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西游之道德天尊》 作者:酥酥麻麻 内容简介: 乡镇干部陈萼,意外身亡,却阴差阳错拯救了全村人的性命,此举感动上天,允其重生西游世界同名陈萼,并赠送道德面板一副……诶?等等!陈萼不就是唐僧他爹么?开一炮完成任务就去死的路人甲?不行,绝对不行,我不接受这样的命运! 第一章 天降绣球 陈萼苏醒之后,晃了晃脑袋,睁开眼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自己骑在一匹大白马上,身着大红袍,帽插宫花,前方有着长长的队伍敲锣打鼓,吹着喜庆的号子,还有人以古怪的声调吟唱道:“唐皇御笔亲赐状元,跨马游街三日!” 街边则挤满了民众,均是身着古装,热情的挥着手,还有女孩子红着脸惊呼:“这状元郎好俊啊。” 诶?自己不是死了么? 陈萼记得清清楚楚。 自己本是一乡镇干部,用了二十年时间,从编制外计生员干到行政编,再从科员熬到副科级干部,也就是副乡长,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了。 在基层摸爬滚打二十年,整个人被熬炼成了一具滚刀肉,挺着将军肚,与谁都能喝两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打牌输赢由心,特意练了几首必唱歌曲,每去K歌,都震惊四座,还爱与女同事跳交谊舞,对领导始终笑眯眯,暗地里却又精打细算。 他满足于现状,失去了向上的动力,眼见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扶贫中,意外身亡。 回想起那事,陈萼暗道一声不作不死。 当时下着雨,自己驱车往山上赶,在路过一个仅容一车通过的隘口时,前方突然有雷鸣般的闷响传来,抬头一看,正见雨水裹挟着泥石沿着山道滚滚而下。 根据多年在山区工作的经验判断,这是泥石流爆发的前兆,陈萼原打算踩刹车弃车而逃,可是因惊慌,错踩成了油门,结果车子如离弦之箭冲上山道,又恰好一块石头翻滚下落,打中车前盖,把车打停,再向边上一弹,卡在车与山壁之间,车被卡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陈萼连门都打不开,只能绝望的看着那扑面而来的泥石流,淹没了车体,然后 没有然后了。 自己这是穿越了?还穿成了状元郎? 感受着年轻的身体,陈萼立刻从死亡的阴影中走出,甚至还有些欣喜。 他的父母已经双双病故,又因工作没什么前途,扶贫干部还早晚不着家,妻子忍无可忍,带着儿子离婚远走,他孑然一身,死的无牵无挂,可以尽情享受新的人生。 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威严而又机械的声音响起。 “陈萼,汝不顾自身,奋力堵住山洪下泄缺口,为下游村民撤退赢得了宝贵的五分钟时间,汝以自己的牺牲换得了全村三百余人及时撤走,是为大功德,尤其在人心沦丧,道德低下的时代,殊为难得,故赐汝重生一次,赐汝道德兑换面板一副,望汝好自为知,切记,切记” 啥?重生带系统? 陈萼惊喜交加,这是要飞起来的人生啊,当即迫不急待的在脑海中打开面板! 面板一片空白,并有提示! “打开面板需要消耗十点道德值,您的道德值为零,无法打开,请先获取道德值,获取途径有二,其一,行善,其二,受人感激、称颂,或给人带来喜悦,依据事件大小及对方身份高低,获取道德值不等!” 自己干了一辈子的乡镇干部,跑了几十年的基层,这不就是自己擅长的么? 陈萼暗忖,正精神一振的时候,却是哎唷一声怪叫,一个绣球砸中了脑门! “是谁?谁砸我?” 陈萼刚刚转头去看,就听笙箫细乐声大作,不知从哪儿来的十数个婢妾,笑吟吟的挽住自己马头,其中一个施礼道:“恭喜姑爷,贺喜姑爷,您被咱们家姑娘的绣球砸中啦!” 又一个含羞笑道:“好教姑爷得知,我家乃是当朝宰相殷老爷府上,姑娘芳名温娇,又名满堂娇,端的是国色天香,姑爷真是好福气呢!” 诶?当朝殷宰相,难道是殷开山?温娇,咋这么熟悉? 对了,不就是西游记么? 陈萼面色一变,再想到唐僧他爹就叫陈萼,字光蕊,唐皇钦点状元,有名的短命男兼悲剧人物,难道自己穿越成了唐僧他爹? “等等,放开,放开,我还没答应呢!” 随着念头闪现,原主的些许记忆也涌了出来,陈萼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那些婢妾已经牵着马缰,左拥右护,不顾陈萼的抗议,把马匹不由分说的拽进了府里。 “哈哈光蕊贤侄来的好,速去给贤侄更衣,唤来宾人赞礼,拜堂成亲!” 一名红光满面的老人带着个老夫人阔步走出,大笑着抚掌。 “殷宰相,殷大人,学生可没答应啊!” 陈萼可不想做唐僧他爹,挥着手大叫道。 殷开山笑眯眯的使了个眼色。 顿时,府里鼓作声大作。 “吉时就要到啦,姑爷快随我们去更衣!” 几个健壮的妇人一涌而上,把陈萼从马上架了下来,拉扯着就往边上跑。 别看是女人,力气都挺大的,陈萼居然挣脱不掉,他的声音也被鼓乐声淹没。 就在他想骂娘的时候 诶? 来自于殷开山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来自于殷夫人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有两道信息从脑海飘过,就这么一打岔,陈萼被架进了偏屋,几个健妇手脚麻利,给他换上新郎冠服,然后架往大堂。 殷开山拍了拍陈萼的肩膀,哈哈笑道:“贤侄啊,你我既为翁婿,老夫必在陛下面前为你谋个好差使,你且安心与小女成亲便是!” 陈萼正要说话,却发现,殷开山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威胁之色。 前世他就是个八面玲珑,见风使舵的性子,今世穿越成状元郎,已经是半个体制中人了,心知殷开山得罪不起,况且殷温娇在西游记中,也是个有名的美人儿,娶了并不亏。 至于那死劫,自己知道凶手是刘洪和李彪,也知道案发地点在洪江渡口,不说将贼人一网打尽,至少能避过去吧? 再看满堂的宾客,一派喜气洋洋,那些健妇围在自己身边,生怕给跑了,显然,这个女婿是不当也得当。 陈萼几经斟酌之后,长揖一礼:“小婿拜见岳父,承蒙岳父青睐,小婿感激不尽,愿留在京城一尽孝道。” “爱婿有此心,老夫甚慰啊!” 殷开山满意的笑着,与殷老夫人双双坐回了太师椅。 来自于殷开山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来自于殷夫人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陈萼也是心中一喜,有四点道德值,再来六点,就可以打道德面板了。 “吉时已至,有请新娘子!” 这时,司仪大声唤道。 两个婢女搀着殷温娇款款步上大堂,殷温娇身着宽大的礼服,面遮红盖头,看上去羞羞怯怯。 “娇儿啊,为父把你许给唐皇御笔亲赐状元光蕊贤侄,你可愿意?” 殷开山坐椅子上问道。 “小女听凭父亲安排。” 殷温娇细声道。 “哈哈哈哈,开始罢!” 殷开山哈哈笑着挥了挥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司仪的主持下,陈萼与殷温娇当堂成亲。 第二章 害我者,魏征 夜深,酒已熏,陈萼在宾客的哄笑打趣声中,被送入兰房。 殷温娇一袭红妆,披着红盖头,坐在床首。 “姑爷,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嘻嘻,小婢们就在外面伺候,姑爷若有事尽管招呼!” 扶着陈萼进来的两个婢女嘻嘻一笑,识趣的离开,并贴心的把门轻轻关上。 红烛暖帐,香闺美人,陈萼看着还披着红盖头的殷温娇,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自己两夫妻,其实就是一对悲剧人物啊。 人都说西游记中,最惨的一家是牛魔王。 红孩儿给观音看大门,玉面狐狸被打死,牛魔王被押往天庭坐牢,铁扇公主隐姓埋名,不知所终,可这好歹还有因果关系,牛魔王自称平天大圣,犯了大忌讳。 而自己夫妻呢,原主被贼人打死,娇妻被贼人霸占十八年,生的孩子还不是自己的,老母哭瞎了眼,住破窑洞,以乞讨为生,比牛魔王一家还惨哪,陈萼就想问一句,老子一介弱书生招谁惹谁了?因果在哪里?这是无妄之灾啊! “相公!” 殷温娇轻轻抛开盖头的一角,见陈萼久久不过来,不禁轻声呼唤。 陈萼收回纷乱的思绪,坐在温娇身边,掀开了盖头。 这是一张清丽脱俗的鹅蛋脸,端庄而又典雅,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羞意,还有着新婚的喜悦,比自己前世的老婆漂亮百倍都不止,一看就是温婉的性子。 陈萼暗道一声,那神秘声音待我不薄啊,自己绝对不能让幸福变成惨剧! “温娇!” 陈萼握住那滑若凝脂的柔荑,动情的呼唤。 “相公!” 殷温娇粉面绯红,羞羞回了句。 来自于殷温娇的喜悦2,折算道德值1点! 脑海中又一条信息飘过。 显然,殷温娇是实心诚意嫁给自己的,可是她怎能知道,她只是个代孕者,将来生的孩子,会是别人家的孩子呢? 诶? 有了! 陈萼想到了一个主意,金禅子会借着温娇的肚皮转生,如果自己暂时不与温娇行那夫妻之事,没怀上孕,金禅子还怎么转生? 你这秃驴爱投谁家就投谁家,别来我家就行! “为夫醉也!” 突然陈萼抚着额头,怪叫一声,就直直倒在了床上! “这” 殷温娇目瞪口呆,推了推陈萼,见陈萼一动不动,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拧来湿巾,给陈萼擦了擦脸,又脱去鞋袜,摆正姿势,盖上了被子,随即坐在床头,看着那张陌生而又俊秀的脸庞,嘴角渐渐地浮现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仿似看不够般,就这样痴痴看着,不知不觉中,已是三更天了,温娇也有了些困意,正待伏在床头小憩片刻,却是外面有婢女唤道:“姑娘,姑爷睡了没有?” “何事?” 殷温娇匆匆起身,推开门问道。 那婢女道:“宫中有旨,着姑爷于五更三点往金銮殿参加朝议,勿要去迟。” “我知道了!” 殷温娇赶忙回身,把陈萼叫醒,洗漱一番,换上衣袍,送出了门。 当陈萼赶到的时候,武群臣正陆陆续续前来,他自动自觉的站在后面,向人打招呼问好,有的视而不见,有的含笑向他点头。 怎么没有喜悦值飘过? 尼玛的,都是人面兽心啊! 突然陈萼看到殷开山正和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人阔步走来,连忙长揖一礼:“小婿见过岳父。” 殷开山笑道:“贤婿啊,为父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与为父并为宰相的魏征魏大人!” 陈萼心头一跳,他清楚魏征的另一个隐秘身份是天庭的刽子手,武曲星转世下凡,杀伐果断,心黑手辣,这种人还是不要得罪为好,于是再施一礼:“学生陈萼见过魏丞相!” “嗯” 魏征捋着胡须,以莫名深邃的目光看着陈萼道:“贤侄一表人才,殷公倒是招了个好女婿呐,不错,不错!” 随即便掠过陈萼,与殷开山归位。 “陛下驾到!” 不片刻,在太监的尖叫声中,唐皇升殿,群臣纷纷见礼,陈萼也不敢怠慢,恭身施礼。 他知道唐皇李世民的前世是中天紫薇大帝,赫赫有名的四御之一,能抱上李世民的肥大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众位卿家可有本奏来?” 唐皇向下问道。 群臣陆续上奏。 在一一答复了奏报之后,唐皇问道:“新科状元陈光蕊应授何官?” 魏征上前一步,奏道:“臣查所属州郡,有江州缺官,乞我主授他此职。” 陈萼大惊,去江州就是送死啊,连忙给殷开山打眼色。 殷开山记起了陈萼曾要求留在长安尽孝道之语,便道:”陛下,光蕊并无在地方理事的经验,冒然主政一方,怕是仓促了些,不如先留在朝中,从基层做起,待有了经验再外放也不为迟。” “诶” 魏征摆摆手道:“若无才干,陛下岂会轻点光蕊贤侄为状元?陛下用人,自有独到之处,殷丞相不用担心。” 唐皇听的无比舒心,点点头道:“朕命陈萼为江州州主,十五日内就任,即令收拾起身,勿误限期。” 来自于魏征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这” 陈萼目中满是惊疑不定之色,自己去江州上任,魏征为何欢喜?难道他知道自己在洪江渡口有一场死劫?甚至进一步推衍,就是这老鬼在背后害我,逼迫温娇把小唐僧顺水放走,遁入佛门,再让那刘洪主政江州十八年,留给唐僧报仇雪恨? 联想到魏征天庭刽子手的秘密身份,陈萼不寒而栗! 好大的一盘棋啊! 不过自己不与温娇圆房,再小心翼翼的避过刘洪的杀劫,那金禅子都没转生在自己家,魏征应该会及时收手吧? 陈萼暂时没打算和魏征对着干,人家是唐皇宠臣,又是天庭刽子手,能元神出窍斩杀泾河龙王,而自己一无权势,二无武力,拿什么和魏征作对? 他期望于魏征不要过于咄咄逼人。 “光蕊,还不向陛下谢恩?” 见陈萼怔着不动,殷开山焦急的催促道。 “小臣陈萼,谢过吾皇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金口玉言,不容改口,拜魏征所赐,江州一行是跑不掉了,陈萼只得踏步上前,纳头便拜! “呵呵呵呵,退朝罢!” 唐皇心里比无受用,呵呵笑着挥了挥手,看向陈萼的目中满是满意之色。 来自于李世民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来自于殷开山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又是两条信息从脑际飘过。 如今有了8点道德值,陈萼暗喜,一记马屁把李世民拍的舒舒服服,而殷开山很可能是因唐皇器重自己,也跟着高兴,由此可见,自己这个岳父是真心为自己好的。 陈萼心里有了些异样的情绪 第三章 洪江龙王 群臣陆续离去,陈萼也和殷开山并辔而行,殷开山不嫌唠叨的向陈萼灌输着主政一方的经验,陈萼用心倾听。 嗯孺子可教也。 殷开山暗暗点头。 陈萼却是眼珠子一亮,他看到有个老大娘吃力的扛着一袋米,拄着拐杖艰难行走。 “岳父请稍待,小婿去去就来!” 陈萼连忙翻身下马,径直奔了过去,热情的笑道:“大娘,等一下,我帮您扛回去!” “这如何使得?” 大娘正推辞着,陈萼已不由分说的把米夺过,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伙子,谢谢你啊!” 大娘不好意思的笑着。 “举手之劳而己!” 陈萼也回报一个暖心的笑容。 这袋米还挺沉的,可是收获马上来了。 来自于王大娘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来自于殷开山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陈萼心头一喜,显然,感激点比喜悦点的价值高,那么受人称颂又会怎样呢,想到自己即将主政江州,陈萼不由跃跃欲试。 如今已经有了11点道德点,不过陈萼并不急于打开道德面板,在官场摸打滚爬二十年,这点城府还是有的,在把老大娘送回家之后,便与殷开山回到相府。 陈萼想多带几个人防身,于是道:“岳父,可有顺手之人借与小婿几个,小婿在江州至少也有个使唤。” “诶” 殷开山大气的挥了挥手:“魏征保举你为江州州主,便是存有考校之意,陛下亦是如此,我若给你安排人手,岂不是等同于作弊?爱婿且放手施为,陛下御笔钦点的状元,哪会连一个小小的江州都治理不好?” 陈萼心里叫苦,不死心道:“岳父,此去江州路途颇远,倘若遇上贼人劫道如何是好?小婿倒是不怕,就怕娘子出了差池,要不带几个家丁?” “哈哈” 殷开山爽朗的笑道:“我大唐国泰民安,天下大治,哪来的贼人,你和温娇放心前去,为父给你安排一个僮仆伺候起居,好了,时辰不早了,快些启程罢。” 陈萼的心情降到了冰点,这是把自己一步步往死路上推啊。 他很纳闷于岳父怎会如此糊涂,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一个神仙和凡人混杂的时代,神仙可轻易下界,尤其佛门住在地面,随便往来四大部洲,或许就有哪位神仙施个小法术蒙蔽了岳父的心智。 总之,在神仙眼里,自己必死,殷温娇注定要做个代孕机器,然后被刘洪霸占十八年,好在神仙尚有大局观,不会亲自出手杀自己,这就给自己带来了一线生机! “小婿听凭岳父安排!” 陈萼心里暗暗发狠,想当年,我扒过房,牵过牛,千里抓捕大肚婆,狠起来我也不是人啊,别逼我! 稍作收拾,陈萼与殷温娇离了长安,同赴江州之任。 “相公,此去江州,须过路海州,相公不如把母亲接往江州,一家人同享天伦之乐岂不是好?” 路上,殷温娇提议。 陈萼不奇怪温娇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弄着剧情发展,但他没有婉拒的理由,于是笑道:“娘子有此孝心为夫怎能不允,便依娘子!” “嗯” 温娇心里欢喜,娇柔的把脑袋伏在了陈萼的肩膀上。 来自于殷温娇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因道路不平,车马颠簸,温娇渐渐不支,竟睡了过去,陈萼趁机打开脑海中的功德面板。 “请问是否需要消耗十点功德值激活面板?” 面板询问。 “是!” 陈萼不假思索道。 顿时,面板上出现了主菜单界面。 下面有两个选项:商店和乐透大转盘,边上是道德点余额,标记为2。 陈萼先看商店,除了标价为100道德点的元力果实,其他都灰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再看乐透大转盘,有指针,有按钮,奖品只有一个,元力果实,每抽一次需要消耗十个道德点。 陈萼的心里满是失望。 他曾幻想,商店中有诸如暴雨梨花针,行军弩之类的武器,可以买来对付刘洪李彪,可这商店根本打不开,两个道德点也抽不了奖,还得另想办法啊。 三日后,夫妻二人回到家中,参拜母亲张氏。 张氏笑道:“恭喜我儿,且又娶亲回来。” 来自于张氏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陈萼本对这个母亲没有任何感觉,不过得到了一个道德点,仍是喜笑颜开道:“孩儿叨赖母亲福庇,忝中状元,钦赐游街,经过丞相殷府门前,遇抛打绣球适中,蒙丞相将姑娘招孩儿为婿,朝廷除孩儿为江州州主,今来接取母亲,同去赴任。” “好,好,儿啊,你有出息啦!” 张氏大喜,收拾行程,与陈萼夫妻离去。 过了数日,来到一处名为万花店的市集。 张氏拉着陈萼的手道:“儿啊,虽前去不远便是洪江,可天色将晚,渡江不便,娘在此有一旧识名刘小二,不如就在他家暂住一宿,如何?” 这真是一步步按剧情发展,也是一步步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啊,恐怕下一步,张氏就要生病了,拖廷些时间,让刘洪和李彪做好准备,自己必须要破局,寻找破局的契机!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笑道:“便依娘亲!” “嗯!” 张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陈萼夫妻与那僮仆找到了刘小二家,付了一贯钱的房钱,暂住下来。 次日一早,张氏身体忽然染病,与陈萼道:“我身上不安,且在店中调养两日再去。” 陈萼心中一动,按剧情发展,外面应有人在售卖金色鲤鱼,于是道:“娘先稍息着,孩儿出去给娘买些肉来补补身子。” “去吧!” 张氏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陈萼叮嘱温娇照料老母,便揣上钱,出了门。 “卖鱼喽,卖鱼喽,新鲜捕上的大鲤鱼啊!” 果然,刚一出门,就看到有一个汉子提着条金色鲤鱼叫卖,还瞥了眼自己。 陈萼会意的上前问道:“多少钱?” “嘿,客官您看,这鱼是刚从洪江捕上来的,还鲜活乱跳呢,您若想要,一贯钱就可以啦!” 那汉子大咧咧道,一幅不怕你不买的模样。 陈萼也不还价,掏出一贯钱买了鱼,他知道这条鱼是洪江龙王变的,细细打量起来,那鱼也翻着白眼珠子与他对视。 突然陈萼计上心头,暗暗一笑,就拎着鱼去往十五里外的洪江。 待来到江边,陈萼自言自语道:“闻说鱼蛇咪眼,必不是等闲之物,不如放生了事。” 那鱼尾巴跳动了下。 诶? 怎么没有道德点? 我放你活路你还不感激我? 陈萼眼神眯了眯,这充分说明,洪江龙王的剧情也是安排好的,只为自己被杀之后,以感恩为由,为自己保存尸身十八年,留待将来还魂,这老龙料定自己不会杀他,所以毫无感激之情。 如今你命在我手,也许破局的关键,就着落在你身上! 陈萼心里冷笑起来,改口道:“听说鱼只有七秒的记忆,我放了你也不知感激我,既然如此,不如开膛剖肚,去鳃放血,洗刷干净,拿回去给老娘补补身子,以全了我的孝道。” 说着,就找到一块尖锐的石片,往鱼肚子划去。 洪江龙王吓的魂飞魄散,暗道这小子怎么不按菩萨的安排来啊? 要知道,在水里,他是龙王,法力无边,但他现在是一条鱼,就只有鱼的本事,如果被陈萼开膛剖肚杀死,是真的死透了。 这刻,什么菩萨的叮嘱,许诺的好处,全部抛到了脑后,放声叫道:“陈状元,且慢!” 第四章 菩萨出手 “咦?一条鱼居然能口吐人言?” 陈萼早知有这结果,忍着暗笑,讶道。 洪江龙王连忙道:“陈状元,你放我一命,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陈萼问道:“你一条小小的鲤鱼,怎知我是当朝状元?” “这” 洪江龙王顿时语塞。 是啊,如果没有人告之,自己怎么知道对方是当朝状元郎? “快说,你一条区区鲤鱼,如何有未卜先知之能?再不老实交待,就把你开膛剖肚,拿回给去我家老娘炖鱼汤吃!” 陈萼厉声催促。 “陈状元呐,先弄些水来给我沾沾身子,再与你细说如何?我都快干死啦!” 洪江龙王突然心生一计,连声装怂。 龙是水生生物,所谓龙游浅滩遭虾戏,离了水是不行的,但只要沾了水,就可以变化为龙,想自己堂堂龙王,还怕他区区一介凡人?想到这,鲤鱼嘴角的胡须撇了起来,连他都佩服自己能想到如此高招。 陈萼却是哼道:“你干不干死与我何干?反正我也是要拿你给我家老娘炖鱼汤喝的,罢了罢了,我不听你胡扯,家里老娘正病着呢,还是赶紧把你开膛剖肚,回去炖汤给老娘补身子。” 洪江龙王叫苦不迭,眼看陈萼就要动真格了,只得心一横道:“住手,住手,我是洪江龙王,本是锦鲤跃龙门得以修成正果,入玉帝仙篆封为正神,只因昨晚醉酒,一时不察,身化原形,才被渔人捕获,落到你手上,你若放了我,老龙必有后报。” “哦?龙王爷?” 陈萼提着穿鱼线,细细打量起来。 洪江龙王勉强咧着鱼嘴,似乎在强笑。 好一会儿,陈萼道:“你既是龙王,放你亦无不可,不过我可不能白放,你允我一事,如何?” “陈状元请讲!” 洪江龙王忙不迭道。 陈萼问道:“你那龙宫可有什么好宝贝?” 洪江龙王为难道:“小神只是江龙王,手头紧的很,可比不得四海龙王的富庶,哪有什么好宝贝。” 陈萼摆摆手道:“你别和我哭穷,给我一件护身内甲,一副袖珍折叠弩和一壶箭,我也不要宝贝,能挡得住寻常刀剑,我就放你回去!” 洪江龙王心里一惊,以为陈萼识破了菩萨的安排,试探问道:“陈状元,你一个弱书生,要这些有何用?” 陈萼理所当然道:“正是弱,才要那一两件护身之物,你别罗嗦,到底给不给,给就立个誓,我在河岸等你,若是不给,立刻开膛剖肚拿回去给我老娘炖鱼汤。” 洪江龙王自行脑补起来 看这状元郎的神态话语,怕是不知前路会遇上什么,索要护甲和弩机也只是谨慎些的表现,又听说那刘洪是个霸道人物,有几分武艺在身,纵使给了护甲和弩机,嘿嘿,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会不会用还是个问题呢。 “好,老龙答应你” 洪江龙王阴笑着,发了一通毒誓。 “速叫人送来!” 陈萼叮嘱了句,就把鲤鱼放入江里。 那鲤鱼见水便化为一条长达十余丈的巨龙,低低吼叫一声,回首看了眼陈萼,眼珠子瞪的如铜铃,十分吓人。 陈萼也不惧,别看他前世只是个小小的乡镇干部,但乡镇最为锻炼人,什么迁坟、抓人、扶贫,都是手把手的来,早已练出了一副铁胆。 而更重要的是,龙王不是妖怪,是有编制的天庭正神,受天规约束,不能肆意妄杀凡人,否则给陈萼十个胆子都不敢把这条老龙放走,铁定是炖汤尝鲜了事。 果然,洪江龙王见陈萼笑咪咪的看着自己,大感无趣,龙身一摆,潜入水中。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浪头打上岸,送来了一副内甲,一张小巧的折叠弩和一壶箭。 陈萼先试了试内甲,嗯,正合身。 又给折叠弩上箭,扣动扳机,就听扑的一声,十余丈远的一株树木被射了个对穿,这才收拾起东西,心满意足的离去。 回到店中,陈萼对张氏道知因鲤鱼生就异相,被自己放生一事。 张氏连点头道:“行善积德,好事,好事啊,我心甚喜。” 来自于张氏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陈萼暗暗感慨,这便宜老娘也是个善人呐! 张氏又道:“孩儿啊,此店已住三日了,钦限紧急,明日你和媳妇起身罢。” 陈萼迟疑道:“母亲身体好否?过了洪江便是江州,若有好转,孩儿再等一两日倒也无妨。” 张氏摇摇头道:“我身子不快,此时路上炎热,恐添疾病,你赁了这间房屋,与我暂住,付些盘缠在此,你两口儿先上任去,候秋凉再来接我。” 殷温娇并不发表意见,只是看向陈萼,目中满是犹豫。 陈萼则给老母仔细检查了一番,不象有大碍的样子,事实上他半点不担心,因为老母染病明显是神仙动的手脚,神仙只是为了耽误自己一两日的行程,给刘洪和李彪留下准备的时间,不会让老母真的病死,于是道:“那孩儿就将僮仆留下照料母亲,待炎夏过去,再将母亲接往江州。” “如此甚好!” 张氏欣慰道。 灵山! 如来向观音问道:“金蝉子可曾转世?” 观音合什为礼:“弟子已有安排,转入南瞻部洲大唐国当科状元陈萼门中。” 如来又问道:“那陈萼是何来历?” 观音道:“唐国海州人士,与老母相依为命,颇有才学,受唐王器重,点为状元,当朝宰相殷开山收其为婿,金蝉子落入他家,倒也不算委屈。” “嗯” 如来沉吟道:“金蝉子的前生乃是六翅天蚕,霸道肆虐,残害了不知多少生命,我将之收入门下,以佛法洗涤,点化于他,每一回转世,便如金蝉褪壳般,仿若一次新生,须十次方可得成正果,如今已是最后一次,不可出了差池!” “弟子亲自走一趟便是!” 观音施了一礼,飞身离去,待寻到万花店刘小二家时,已是深夜,遂施展法力探看。 “诶?” 观音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看的清清楚楚,殷温娇尚是处子之身,成亲了这么久还没圆过房,这怎么行? 金蝉子转世,也不是凭空就能生出来的,需要把一点灵识附着在受精卵上,逐渐发肓壮大,如今连宿主都没有,还怎么转? 观音又运起法力探看陈萼的过去。 噢,明白了! 原来是走的太苍促,没时间行房啊,这两日碰上母亲生病,自然也不好行房,还亏得自己亲自来一遭,否则陈萼明日在洪江渡口被杀,谁让殷家姑娘受孕? 要说刘洪也是男人,与殷家姑娘生个孩子也不是不行,不过观音看不上刘洪。 陈萼不仅一表人才,更重要的是,他是唐皇钦点状元,成了天子门生,在皇帝的心目中,自家门生显然要比魏征、殷开山等臣子更加亲近。 而且唐皇李世民是中天紫薇大帝的转世之身,在天庭的神仙排名中,如来位列西方佛老,是五老之一,中天紫薇大帝却份属四御,先不论法力道行,排位要高于如来。 陈萼是唐皇李世民的门生,自然也是中天紫薇大帝的门生,如果陈萼横死,留下的遗腹子能不被李世民照料么?将来李世民回归天庭,自然会记起这份香火情缘。 可刘洪有什么? 区区水贼! 一边是状元郎的儿子,中天紫薇大帝的门生传人,另一边是水贼的儿子,该由谁去西天取经不用讨论,观音不会犯这样的糊涂,再说让金蝉子托生为水贼的孩子,如来那里也不好交待啊。 观音微微一笑,一指点出。 本是睡梦中的陈萼与温娇,渐渐地心生燥热,不自禁的抱在了一起 第五章 龙王问计 天色亮了,陈萼与殷温娇各自睁开了眼睛,顿时纷纷大吃一惊! 二人均是衣衫不整,缠作一团,尤其是那床单上,还绽放出一朵鲜艳的小梅花。 坏了,昨晚着了道! 陈萼懊恼不己,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不用多说,自己还是小看了那些神仙啊,随随便便一个小手段,就破了自己的童男之身,怕是温娇已经有孕了吧? 不过他更懊恼的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取了娇妻的红丸,这岂不是暴殓天物?如果早知道是这结果,自己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相公,昨晚” 温娇也是俏面通红,羞的不行,话问一半,就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 陈萼打落牙齿吞下肚,勉强笑道:“娘子,昨晚呵呵,你身子没事吧,能不能下地?要不我们再歇一日?” “妾没事的,相公别耽搁了,你先起床吧,你起了妾再起!” 温娇脑袋蒙在被子里,含糊道。 “真不碍事?” 陈萼关心的问道。 “不碍事!” 温娇催促道。 陈萼穿衣起床,正梳洗的时候,温娇也起了床,吃过早饭之后,二人收拾了些金银细软,又付了房钱给刘小二,才向张氏告辞离去。 当然了,陈萼的衣服里,已经穿上了龙王给的内甲。 夫妻俩并肩而行,中午之前,赶到江边渡口。 “客官可是要渡河?” 两个艄公撑着条小船徐徐靠岸。 陈萼暗道一声,来了,再一看去,一名形容委琐,贼眉鼠眼,另一个满脸横肉,眼里凶光四溢,更是不停的打量着温娇,几乎都移不开眼。 显然,这个就是刘洪,另一个是李彪。 “相公,可要现在渡河?” 温娇被看的有些不安,小声问道。 “渡,怎么不渡?” 陈萼心知这一劫避不过去,只能面对,当即挽住温娇上了船。 “客官坐好!” 刘洪回头咧嘴一笑,目光有些阴森森,便撑起了船,陈萼与温娇则回到了乌篷中。 小舟缓缓向江心驶去,温娇觉得眼皮跳的厉害,不禁道:“相公,也不知怎么回事,妾心里慌慌的。” 陈萼点点头道:“这两个人是水匪。” “啊?” 温娇正要掩嘴惊呼,陈萼已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小声道:“别出声,为夫早有准备,看我的。” “噢!” 温娇本能的向陈萼靠了靠,却见陈萼从包裹中,取出一副折叠弩,不慌不忙的填装了短矢,掩于背后,踱出船仓,问道:“你俩谁是刘洪?” “你怎知我的名字?” 那满脸横肉的艄公本能的转回头,却是崩的一声,一支短矢射进心口,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推到江里,一蓬血花闪过,就被浪头打入水底! “你竟敢杀人?” 李彪目瞪口呆,本能的从怀里拨出利刃。 陈萼一脸正气,喝道:“李彪,本官乃唐皇钦点状元,魏丞相举为江州州主,你若害我,唐皇与我岳父必将你千刀万剐,锉骨扬灰,但你若诚心悔过,投效于我,本官可不与你计较伙同刘洪图财害命之事,甚至还可收你入门下,赐你一场泼天富贵,机会难得,你可莫要再犯糊涂了。” 说起来,李彪也是个浑人,刘洪邀他劫杀陈萼,事毕之后,刘洪带着温娇顶替陈萼的身份去做那江州州主,享受荣华富贵,只将船付与李彪自管。 就是李彪继续做艄公,什么好处都没落到,反而在十八年后,先痛打一百大棍,然后被钉在木驴上,推去市曹,剐了千刀,枭首示众。 相比之下,刘洪得了好处,却只是活剜心肝,因此陈萼对李彪的评价是缺心眼,这种人可以放心使用,才动了招揽之心。 当然了,他也担心李彪狗急跳墙啊。 “小的李彪,叩见陈老爷!” 李彪一阵迟疑之后,纳头拜倒。 来自于李彪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来自于殷温娇的称颂2,折算道德值1点! “咦?” 居然是称颂? 陈萼并不惊讶于称颂只值半个道德点,而是称颂来自于殷温娇,至于收获李彪的感激点,他认为理所当然。 陈萼不禁回头看去,正见温娇倚着乌篷,脉脉含情的看着自己,美眸中满是崇拜。 “起来罢,好生撑船!” 陈萼心情愉快,挥了挥手。 “是!” 李彪连忙爬起来撑船。 洪江龙宫! “龙王,龙王!” 龟丞相顶着厚盖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大叫道:“大事不好啦,那刘洪的尸体掉下来啦!” “什么?” 洪江龙王惊的站了起来,问道:“陈状元呢?” 龟丞相道:“陈状元收伏了李彪,已经上了岸,一行三人正在往江州行去。” “怎么死的会是刘洪?” 洪江龙王负手来回走动,满脸惊惶不安。 龟丞相从旁提醒道:“龙王,按说那刘洪死了也就死了,他自己没本事,菩萨怪不到您的头上来,可是刘洪是被箭矢射中心窝死的,那陈状元不是找您要了一副折叠弩么?” 洪江龙王心里格登一下,顿时面如死灰! 菩萨虽然想杀陈萼,但是迫于规则,而且陈萼还是唐皇钦点的状元,不能亲自出手,只能使阴招暗算,可是对付同为神仙的自己没问题啊,要是让菩萨知道了陈萼射死刘洪的箭来自于洪江龙宫,只怕会把自己剥皮抽筋,镇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丞相救我!” 一想到有关于观音菩萨的传言,洪江龙王吓的老泪滚滚,哀求道。 龟丞相慢吞吞道:“龙王,此事小臣觉得蹊跷的很,陈萼必是事先知道刘洪会在渡口截杀他,才向龙王索要弩机和护甲,难道有人向他通风报信?这下可麻烦了,菩萨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啊!” “哎呀,你快想想可有办法!” 洪江龙王急躁道。 龟丞相沉吟道:“此事还得着落在那陈萼身上,龙王速带些宝贝去追他,请他代为隐瞒弓弩和内甲之事,对了,还有刘洪的尸体也不能留,免得菩萨顺藤摸瓜,追查出线索,最好能让陈萼认下来,是他毁尸灭迹,来个死无对证。” “好好好,老龙这就前去!” 洪江龙王忙点头,摇身一变,变作了一个中年人。 龟丞相提醒道:“龙王,再变老一点!” 洪江龙王恍然醒悟,再一变,变作一个八十来岁的老人,又从龙宫宝库中取了些宝物,赶忙浮出水面,向着陈萼三人离去的方向急追。 第六章 急公好义陈光蕊 李彪提着包裹在前领路,陈萼挽着温娇走在后面,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虽然暮春的天气已经很炎热,三人均是大汗淋漓,但温娇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之时,被陈萼一口一个娘子唤的春心荡漾,倒不觉路途劳苦。 而陈萼骤然得此美貌娇妻,自然是倍加珍惜,只是让他纠结的,还是温娇肚里的孩子,到底算不算自己的呢,从生理学的角度来看,应该是自己的,可一想到是金蝉子的转世之身,将来早晚有一天会觉醒,心里就说不出的隔应。 诶? 等等! 陈萼突然记起了在乡里学习件时,老大反复提醒的四个字,与时俱进! 这个孩子,是菩萨硬塞上门来的,自己和温娇不接受也得接受,那么能不能以与时俱进的角度来看待问题,毕竟从礼法人伦上讲,自己是金蝉子他爹啊! 也就是说,自己的儿子,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 “这” 陈萼仿佛从中看到了巨大的机遇! 当然了,前提是自己能活下来,同时他也理解了菩萨为何一定要弄死自己,并逼死温娇,毕竟金蝉子的爹娘活在世上是个难以测度的变数。 不过明白归明白,陈萼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更不会拱手将儿子相让! “陈状元,慢走!” 正当陈萼暗暗寻思着对策的时候,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呼唤。 三人转头一看,是一个白发白须,驼着背,脸上皱巴巴的老人,气喘吁吁的挥着手。 “老丈,您是” 陈萼疑惑道。 这老人正是按龟丞相提醒,把自己变得可怜巴巴,以获取陈萼同情心的洪江龙王。 龙王上了岸,就如泥鳅,变成老人,真的成老人了,一路疾追,那老胳膊老腿不堪重负,可把他累的不轻,但还要腆着脸笑道:“陈状元,老朽姓洪名江,咱们昨日刚见过面,您不记得了?” “噢!” 陈萼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这条老扒虫啊,我昨天还见你那鳞片鲜红闪亮,不该这么老啊。” 洪江龙王气的鼻孔冒烟,不过他有求于人,不便发作,只得低声下气道:“陈状元,能否借一步说话?” “老龙王请稍等!” 陈萼回头笑道:“娘子,这位老人家是洪江龙王,特来相送为夫去往江州赴任,你过来见个礼。” 殷温娇美眸中现出讶色,款款上前,施礼道:“妾殷氏见过老龙王!” 谁他娘的来送你? 洪江龙王暗骂一声,便慈详的笑道:“陈夫人,老龙与你家相公一见如故,相交莫逆,陈夫人不用客气,呵呵,快起来,快起来。” 陈萼扯洪江龙王的虎皮,是做给李彪看的,让他掂量掂量,不要生出异心。 果然,李彪现出了敬畏之色,并有收获到来。 来自于李彪的称颂2,折算道德值1点。 陈萼已经攒下了8点道德值,满意的笑道:“娘子,你在那边坐一下,我和老龙王说两句。” “嗯!” 温娇点了点头,在道旁的一块圆石坐下。 李彪讨好的站身侧轻轻扇着扇子,见陈萼望了过来,赶忙让开两步,伸长手臂替温娇扇,保持着充分的距离。 此人倒也知情识趣! 陈萼收回满意的目光,搀着洪江龙王走去一边,问道:“老龙王,你我不是两清了么?还来找我作甚,难道是心有不愤,想来报仇?嘿,那你这老儿可是打错算盘了,别看你是龙王,在岸上,本官一只手也能拧断你的脖子。” “陈状元说哪里话!” 洪江龙王陪着笑道:“老朽思来想去,陈状元对老朽有救命之恩,而老朽只以一副内甲和一副弓弩便打发了,实是于礼不合,故今日备了些薄礼,以全陈状元的救命之恩。” “哦?” 陈萼眼珠子一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是盗,于是脸一沉道:“你我已经两清,老龙王还拿礼物来作甚,难道是想贿赂本官?本官受唐皇命为江州州主,正当两袖清风,爱民如子,岂能受你腐蚀,你这老龙存的什么心?你给我等着,回了江州,本官请来有道之士,向天庭上奏青词,告你个行贿之罪!” 洪江龙王差点要晕倒,这要是青词上了天,哪还有命在?连忙挥着手道:“陈状元,您误会啦,老朽绝无行贿之心,且听老朽细细分说。” 陈萼双手抱臂,冷眼看过去。 洪江龙王组织了下语言,讪讪道:“陈状元,刘洪是否被你所杀?” “诶?你这老爬虫可别给本官扣屎盆子啊,我说你怎么追了过来呢,原来是不怀好意,你走,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回了江州,我就给天庭上青词。” 陈萼连退两步,转身就要走。 “陈状元,先别走,好好,我们不说刘洪之事,可好?” 洪江龙王赶忙拽住陈萼,好说歹说,才把陈萼留了下来,那张老脸上,淌满了汗水,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 “有话快说,本官可没空陪你胡扯!” 陈萼不耐烦道。 洪江龙王猛一咬牙:“也罢,老朽就实话实说吧,今日前来,实是有求于陈状元,倘若有人问起那内甲与弩矢从何而来,陈状元能否不提起老龙?” “原来是这等小事,没问题。” 陈萼暗道一声怕了吧?就大咧咧的挥手。 事实上凭着他殷相爷爱婿的身份,搞一套弓弩不难,附近城镇的唐军愿意拍他马屁的大有人在,但他偏偏向洪江龙王索要,就是存着把这条老龙拖下水的心思。 来自于洪江龙王的感激点2,折合道德值2点! 一道信息从陈萼脑际飘过。 嗯! 终于有了十点德道值! 洪江龙王也心中一喜,又道:“老朽还有一不情之请。” “请讲!” 陈萼心情愉快,笑道。 洪江龙王见陈萼面现笑容,忙道:“那刘洪的尸体落到了龙宫当中,老朽欲将之毁去,又怕有人来查,因此想请陈状元自承毁去刘洪尸体之责,这些宝珠,便是作为酬礼,还请陈状元莫嫌寒碜。” 说着,就要把那袋子往陈萼手里塞。 陈萼却是让了开来。 “陈状元?” 洪江龙王心里猛的一纠。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有明说。 陈萼略一沉吟,便正色道:“我这人号称小孟尝,又称急公好义陈光蕊,所以我明知道帮你背锅要承担诺大的风险,却仍想帮一帮你,不过有个问题我要弄清楚,江州今夏可有水灾?” 洪江龙王有些为难,这是天机啊,可一想到自己有求于陈萼,便吞吞吐吐道:“是有一场。” 陈萼精神一振,问道:“起于何时?何时结束?” 洪江龙王向左右看了看,紧张兮兮道:“还望陈状元莫要对人说起,五月十三,洪江泛滥,水涨一丈三尺,十日后洪水自退,此次洪水去年便由天庭水部拟定,是因洪江已经有数年未曾泛滥啦,百姓对天灾失了敬畏之心,此事谁也更改不得,老龙是有命在身,不得不为之啊。” “好!” 陈萼暗喜,抗洪抢险,是自己的强项啊,于是点头道:“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只是在洪水将退的当日,我会登坛作法,然后你配合我将洪水退去,如何?” “这” 洪江龙王暗骂一声,什么急公好义陈光蕊,原来是要挟老龙,邀买名声啊,但此事确实有些为难,天庭真要派人来查,很容易查出问题。 因陈萼是凡人,天庭不会拿他如何,可自己少不得要到斩龙台上走一遭。 陈萼道:“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其实没必要,十日洪水,一日不少,天庭能拿你如何,到时你配合我露个面,收了水势,不知情者,还以为是你的功劳呢,平白获取了美名,何乐而不为,如果连这等两利之事你都不愿帮我,那算我陈光蕊眼瞎,自此你我两清!” 这话中,透出了浓浓的威胁之意,都两清了,哪还管他死活? 洪江龙王不淡定了,心里无比后悔没在江里弄死陈萼,如今倒好,被他揪着小辫子不放,可是得罪了陈萼,首先观音菩萨那关就过不去。 罢了,罢了,走一步是一步罢! 洪江龙王无奈道:“老龙答应你便是,还望陈状元莫要害我!” “你我相交莫逆,我怎会害你?” 陈萼拍着洪江龙王的肩膀,笑道。 “老龙这条命,就交给陈状元啦,告辞!” 洪江龙王心情沮丧的拱了拱手,蹒跚离去。 第七章 先让他认认爹 已收到签约短信,请放心收藏,再向大家求收藏推荐和投资,谢谢了 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结合这些日子的经历与描述,陈萼大概捋顺了。 如来佛主把金蝉子转世交给了观音操办,观音精挑细选,挑中自己和殷温娇作为金蝉子的父母,为了给小唐僧塑造一个悲惨的童年,一心向佛,并且永绝后窜,必须杀了自己俩夫妻。 而观音不便对凡人出手,因此由魏征策划整个事件。 魏征在朝廷推动让自己出任江州州主,再收买刘洪作为杀手,刘洪又找了李彪做帮手。 那么,魏征是天庭的人,为何要倒向观音菩萨呢? 据陈萼猜测,魏征堂堂武曲星,却只在天庭做个刽子手,搁在凡间,就是狱卒,吏员中的最低等,在天庭,也和那弼马瘟一样都没品级,难免心生不满,因而当佛门流露出招揽之意,就毫不犹豫的投靠了过去。 至于洪江龙王,扮演的角色是收尸,并把尸体保存十八年,留待将来复活,为了圆因果关系,他把自己变成一条鲤鱼让陈萼买了再放生,可恰恰就是这点,让自己寻到了一线破局的机会。 另外还有南极仙翁和金山寺主持法明尚未登场。 因刘洪已死,洪江龙王又有把柄捏在自己手上,这一波的杀劫算是过去了,虽然菩萨不会亲自出手,但只要自己没死的消息传开,魏征肯定还会再弊坏招,得想办法把魏征除去才行啊。 陈萼不由想到了李世民,李世民挺厌恶魏征的。 只是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陈萼向温娇走去,他已经攒了十个道德点,也不急于抽奖,从前世的经验来看,任何抽奖都不可能一发中的,他打算多攒点,一次性抽取。 更何况洪江龙王已经答应他演戏了,他期待着洪水褪去之时,自己的名望刷刷涨,这不仅仅能攒得大量的功德值,更重要的是,名望就相当于护身符,有了名望傍身,谁害自己都得掂量掂量。 “相公,谈的如何了?” 温娇站起相迎,笑着问道。 “还行,容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娘子便知!” 陈萼神秘的笑了笑。 李彪赶忙拿扇子对陈萼扇,并讨好的笑道:“龙王对老爷客气的很呢,小的这才知道老爷的本事如此了得,也深幸自己跟对了人,从今往后,老爷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叫我往南,我绝不往北。” 陈萼挽起温娇,满意道:“李彪,你只要忠心于我,实心办事,将来少不得你的好处,我们快些走,争取天黑之前赶到江州。” 来自于李彪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来自于李彪的称颂加2,折算道德值1点! 嗯,13点了! 陈萼也深幸招揽了李彪! 约摸傍晚时分,三人到了江州,吏书门皂,俱来迎接,所属官员,公堂设宴相叙。 陈萼把温娇安排到后宅,便欣然应邀,举酒笑道:“学生到此,全赖诸公大力匡持。” 主簿道:“堂尊大魁高才,自然视民如子,讼简刑清,我等合属有赖,何必过谦?” 这话的巧妙,关键在于讼简刑清,等于告诉陈萼,别没事找事,你做你的知府,我们大家配合你,你好我好大家好。 陈萼不动声色,哈哈笑道:“今晚不谈公事,只叙私谊,诸公,请满饮此杯!” 随即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饮尽。 前世陈萼身为副乡长,虽然是个穷乡,也吃喝不断,对于调动酒席气氛自有一套,如今又数他最大,更无顾忌,不用看谁的脸色。 只是席中虽然气氛热烈,但陈萼没收到一个道德点,不说感激称颂,连喜悦也没有,要不是他有道德面板,还真看不出这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溜呢。 这不免让他感慨,都是官场老油子啊! 接下来的几天,陈萼升堂理事,事实上,哪怕没有主簿的提点,他也没有大展身手的想法,毕竟大唐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纵有些许不平事,但整体上是向好的,确实没必要瞎折腾,他关心的,只是治水。 这几日都在查阅有着洪江水患及江堤水利的资料。 “明日,诸公随本官去江边走走!” 陈萼丢下叮嘱之后,已是傍晚,径直去往后宅,温娇款款上前,贴心的替陈萼换了衣服,不片刻,有婢女奉上饭食。 “呕呕” 正吃着,温娇突然干呕起来。 “娘子,你不会有了吧?” 陈萼心里一惊,连忙扶住温娇,轻抚起了后背。 温娇红着脸,摇摇头道:“哪有那么快,妾和相公圆房还没几日呢,也许是天气热了,食欲不佳吧?” 陈萼百分之百确定温娇有了,因为唐僧在自述中说的清清楚楚。 当时我父曾被水贼伤生,我母被水贼欺占,经三个月,分娩了我,我在水中逃了性命,幸金山寺恩师,救养成人 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多月,温娇就要分娩,这明显是菩萨动的手脚,加快了怀孕的进度,从压缩的时间比来看,有反应也很正常。 陈萼摆摆手道:“娘子可莫要不当回事,也许就有哪位神仙投生到了咱们家,从明日开始,你全力备孕,切莫大意,惹恼了天上的神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会吧,咱们家平平无奇,神仙怎会看中我们。” 温娇疑惑道。 陈萼呵的一笑:“娘子莫要妄自菲薄,你是当朝宰相爱女,而我是唐皇钦点状元,天子唯一门生,哪一点比别人差?我们家又人丁稀少,没那么大的规矩,神仙还不抢着来投?你也别多想,不管他是天上的哪一路神仙,到了我们家,就是我们的孩子,翻不出风浪来。 “嗯,妾听相公的!” 温娇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很快的,夫妻二人用过膳,婢女收拾走碗筷,古代缺少娱乐,当地的乡绅大户还在看风头,暂时没人宴请陈萼,因此夫妻俩各自洗了澡之后,早早上床。 “相公,妾已经有孕啦,你别乱来!” 感受到陈萼毛手毛脚的,温娇红着脸道。 陈萼不以为然道:“那又怎么了,若是凡人,得小心呵护,可你肚子里怀的是神仙,怕什么?几下就折腾掉了还叫神仙么?” “到底是不是的妾还不知道呢,而且妾总觉得不大自在,既然是神仙,也许能看到吧,那多不好啊!” 温娇不依道。 陈萼嘿嘿一笑:“我还怕他看不到,看到了最好,我得先让他认认爹!” “相公所言是为何意?” 温娇不解道。 “娘子稍后便知!” 陈萼怪笑着,探头吹熄了灯,在一声娇呼中,反手抱住了温娇 第八章 一意孤行 经过陈萼的现场演示,温娇总算明白了,这不仅仅是认认爹,临了还吐了口口水啊,一时羞恼交加,第二天起床了都没理这家伙,陈萼也不在意,吃过早饭,穿上官服,去往前厅探事。 稍微处理了下公务,就带着主簿、书吏等一众属官去往江堤视察。 此时正值暮春,岸边一片绿油油,江面水波不兴,往来货船络绎不绝,好一派太平盛世景象,僚属们三三两两,沿着江堤散步,全当是踏青,还有人当场吟诗。 陈萼却是不敢怠慢,要知道,距离五月十三发洪水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如果不做好准备,让洪水冲垮大堤,大片农户良田被淹,魏征根本就不需要安排阴谋诡计,直接向唐皇上奏,治自己个失职之罪,捕来京城斩首。 联系到魏征天庭武曲星的身份,陈萼不寒而栗啊! 也许洪江发水正是魏征布置的后手,即便自己避过了刘洪的死劫,只要水患一起,也难逃斩首之祸,毕竟历朝历代对于水利是异常重视的,任何问题都由主官担责。 好在自己当时福至心灵,及时问了一句! “堂尊乃陛下钦点状元,自是彩非凡,值此良辰美景,何不赋诗一首?” 主簿名叫黄睿,向陈萼笑道。 僚属纷纷把目光投来。 “也好,本官就献丑了!” 陈萼心中一动,笑着点了点头,望向洪江。 前世为附庸风雅,他曾背过些诗词。 好一会儿,陈萼缓缓道:“本官自京城一路行来,欣见盛世,今日携诸公登江堤有感而发:生逢贞观全盛时,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众人面面相觑,这诗短浅直白,明夸贞观盛世,暗中吹捧唐皇,是地地道道的马屁诗啊! 但是哪怕很有些人心生鄙夷,也没谁敢说这首诗不好,因为盛世是政治正确,你跳出来说诗不好,就形同于指责现今不是盛世,这让唐皇情何以堪? “好,堂尊大才,生逢盛世,我等幸矣!” 黄睿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叫好。 众人也纷纷称赞。 又是一个称颂和喜悦都没有。 陈萼早料到是这结果,倒也不恼,只是向长安方向拱了拱手,正色道:“皇上英明,辛勤理政,爱民如子,才有贞观盛世,生逢盛世,我等当怀感恩之心,但铸成盛世,亦非皇上一人所能为之,我等臣僚,自有参与之功,维护之责,如今本官见这江堤皲裂处处,倘若有洪水袭来,冲破江堤,良田被毁,百姓被淹,这盛世岂不是毁于一旦?” “这” 众人不敢说话,相互看了看,暗道一声厉害,陈萼一顶盛世的大帽子扣下来,谁敢叽歪?也不由去了些对陈萼的轻视之心。 还是黄睿吞吞吐吐问道:“那依堂尊之意” 陈萼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加固江堤,防范洪水。” 黄睿为难道:“堂尊,再有月余便是盛夏,不说组织人力物力,耗资巨大,就是开山采石也来不及啊,这几年来,江州托盛世之福,风调雨顺,而今亦是晴空万里,水面波澜不兴,怕是未必会有洪水呐!” “诶” 陈萼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主簿此言差矣,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是今岁不作准备,万一来了洪水,岂非你我之罪?大是大非面前,切不可存侥幸之心。 至于采石一事,苍促间确有不逮,不过本官早已成竹在胸,可发动民众,以秸杆和稻草编织草袋,装入泥沙,固堤之效不下于石块,此事耽搁不得,今日就须着手,本官会亲自督办。” 众人没想到,来一趟江堤,领了这么个要命的任务,一时均是讪讪不吱声。 陈萼前世就是当官的,别看只是个副科级的小乡长,但在老百姓面前,乡长比县长好使,这时锐目一扫,哼道:“本官受魏丞相举荐,受天子钦命,我不愿拦诸公之路,诸公也莫要阻我之路,再说兴修水利,国之大事,既便今年用不上,明年用不上,难道一直用不上?将来此堤若是挡住了洪水,亦非我一人之功,而是诸公与我同享治水之功!” 众人均是浑身一凛! 陈萼先交待自己的后台,是皇帝和魏征,然后动之以情,我知道你们的勾当,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们也别让我为难,否则我们大家都不好过。 最后晓之以理,治水之功,我们共享啊! “堂尊言有之理,只是眼见麦收在即,人手何来?” 黄睿却是问道。 陈萼默然。 通常兴修水利是在秋冬农闲时节,而暮春初夏之时正赶上了小麦抢走,在农忙时抽丁兴修水利,影响会非常大,如果来了洪水,那他有远见之明,可万一不来呢,这就是扰民! 当地乡绅大户去京城告他状,一告一个准! 如果不是从洪江龙王那里获得了天机,陈萼也不愿意在此时兴修水利,到时洪水到来,生灵涂炭,必然拿他问斩了事。 毒计啊! 陈萼再次感慨魏征的心计,这种人杀人不用动刀子,两句话就可以把你推入必死的绝境。 而且退一步说,如果被刘洪杀死,十八年后还可以复活,重新获得重用,但是因罪被朝廷问斩,那是不可能再有复活的机会了。 可以说,魏征的两条计,一条比一条毒。 陈萼深吸了口气道:“征发徭役,修筑江堤!” 一众僚属议论纷纷,谁都弄不明白,为何陈萼要一意孤行。 陈萼沉声道:“本官清楚,此时正值农忙时分,征发徭役会影响收成,但是修筑江堤,刻不容缓,明日必须要有役夫上工,本官会亲自坐镇监督,为弥补损失,可由州府提供早晚两餐,诸公放心便是,若有任何差池,本官一力承担,绝不连累诸公! 事实上陈萼也是赌,因为不赌,洪水来了他只有死路一条,他只能相信洪江龙王没有欺骗自己。 “既然堂尊一意孤行,那我等从命便是!” 黄睿向左右看了看,便领着众人拱手应下,反正出了问题全由陈萼承担,但如果真来了洪水,大家同享治水之功,何乐而不为? 从当天开始,州衙忙碌起来,所谓兵马未行,粮草先动,要想治水,必调拨钱粮,而府库的钱粮是有定数的,需要上缴中央,也要留一部分作为平济仓用以赈灾,另外官员薪俸也仰仗府库,因此真正能调动的并不多,主要还是依赖于富户乡绅的认捐。 损款是个站队的过程,是乡绅大户对陈萼的认可,可问题是,他一意孤行要在农忙时节抽丁治水,与当地乡绅大户的利益产生了冲突,哪个愿意捐钱给他? 傍晚时分,陈萼眉头紧锁,回到了后院。 第九章 神仙降雨 “相公,为何始终愁眉不展,可是遇上了难事?” 直到吃饭的时候,陈萼仍是默然不语,与往昔大相径庭,温娇忍不住问道。 “哎” 陈萼叹了口气,没多说,扒了口味如白腊的米饭。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此时他才体会出了个中真味,他前世是副乡长,行政管理人员,什么熬盐炼铁,肥皂香水等穿越神器一概不会,他只会管人,可管人变不出银子来啊。 不过再退一步说,真要有穿越神技,怕是也不敢拿出来,毕竟这个是神仙与凡人混居的时代,如果表现出太过于特异的本领,很容易被天上的神仙注意到,一旦被挖出穿越众的根脚,只怕未必是好事。 温娇不满道:“相公,你我既为夫妻,自是一体,相公若有为难事,为何不能与妾分说?” “难以启齿!” 陈萼苦笑道。 “相公且说便是!” 温娇瞪大眼睛看过去。 陈萼吞吞吐吐道:“今日上了江堤,却见江堤陈旧不堪,于是下令征发徭役,可那富户乡绅心存排斥,不愿认捐,府库所取又极其有限,仅五千两白银罢了,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相公稍等!” 听完之后,温娇二话不说,回了里屋,拿了个箱子出来,打开一看,尽是珠宝首饰与好几匣金豆子。 “娘子,这” 陈萼心里猛的一震! 温娇正色道:“相公遇上了麻烦,妾如何能袖手旁观,虽然妾不知道相公为何非得要在农忙时节修筑江堤,但相公不是糊涂人,也不会做糊涂事,必然有自己的道理,这些都是妾的嫁妆,怎么也能值个万两白银,相公先拿去救急,若是不够,妾再修书回家,让爹爹再接济些银钱过来。” 陈萼的目中,蓄满了情义,如果说他先前还只是贪图温娇美色的话,那么此时,是真正把温娇当作了自己的妻子,于是点点头道:“娘子说的好,夫妻本是一体,此生此世,我必不负你!” 温娇微微一笑,这一刻,简直是美极了! 次日,陈萼着李彪把金珠兑换成白银,珠宝首饰暂时当了,合计有一万两千两白银,再把钱归入府库,让库吏给自己写了借条,这个钱是私人出的,借给江州衙门用以修筑堤坝。 将来有钱了要还他。 他可不会拿银子出来贴补李家,毕竟大唐之主是李世民,不是他。 有了钱就好办事,大批民夫被征发上江堤,虽然管两顿饭,却仍是怨气冲天,很多人都在背后骂他狗官,瞎折腾,乡绅富户三天两头上门请愿,要求他还役于民,停止修筑江堤。 陈萼充耳不闻,吃住都在江堤上,身体力行,指导民夫堆筑沙包,这一套他是有经验的,前世抗洪抢险是所有基层干部的必修课之一,采取包干制,一层层的分摊责任,陈萼依葫芦画瓢,把江滩按段分包给衙门各人,这更是如捅了马蜂窝似的,他走到哪儿,都是暗骂声不绝。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中,已是五月十三! 这日清晨,陈萼看着被一排排泥沙包加固的江堤,心里充满着成就感,但是抬头再看,那清亮的天空,地平线上的一轮红日,心里又有些患得患失。 不会洪水不来吧? 那自己劳民伤财,强修江堤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他知道江州城里很多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看他这个新科状元如何出丑。 “相公!” 温娇带着李彪上了大堤,看着黝黑了几分,又瘦了一圈的陈萼,连忙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心疼道:“相公昨晚不会又熬了一夜吧?” 陈萼笑道:“娘子可说错了,我刚刚睡醒,早饭带来了么?” “老爷,您请用膳!” 李彪递上篮子,有馒头、咸菜和两个煮鸡蛋。 陈萼饿坏了,蹲在大堤上,拿起馒头大吃起来。 “诶,天阴下来了!” 也不知是谁,突然惊叫一声,就见滚滚乌云由西边急速蔓延而来,不片刻,刚刚透亮的天空已是昏暗一片。 陈萼转头道:“娘子,真要下雨了,你先回去吧。” 温娇笑道:“妾带了伞呢,相公修江堤不就是为了今日么,妾倒要看看这雨究竟能下多大。” “嗯,也好!” 陈萼看了眼爱妻,点了点头。 殷开山是随李世民打天下的功臣,武艺精湛,殷温娇也颇有几分家传之风,不是那种弱女子,真要动手,陈萼怕是过不了两三招。 云层还在加厚,上方,雷公电母,风伯雨师等诸多神仙带着下属,踏着云彩各自归位。 “咦?” 雷公往下一看,讶道:“江堤上怎有如此之多的凡人?” 按照陈萼划分的包干区域,沿着洪江两岸,民夫三五成群,由各自官吏带领,均是头戴斗笠,拿着铲子、锄头等工具,江堤除了由泥沙包加固,后方还堆了许多备用泥沙包。 电母不屑的轻笑一声:“区区凡人,以为加固了江堤,就能挡得住天灾不成?那要我等神仙又有何用?简直是痴心妄想!” 风伯附和的笑道:“电母说的好,此次洪水经过精心计算,恰可淹没半数良田,由玉帝朱笔御批,谁能抗拒,这些凡人过了几年风调雨顺的好日子,就忘乎所以,是该给他们吃点教训啦!” 雨师笑吟吟道:“还是由雷公先开始!” 雷公手拿两枚如铜锣般的法器,咣的一敲,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打雷啦,打雷啦!” 江堤上,有民夫放声大叫。 电母也是双手一抖,喀啦,喀啦,两道闪电打出。 风伯袖子一挥,刹那间,狂风大作! 雨师是一乌髯壮汉,左手执盂,内盛一龙,他把孟打开,放出龙,那龙怒吼一声,张嘴就吐出一股水柱,顿时,倾盆暴雨从天而降! 站在堤岸上的民众自然看不到天上的神仙,面对天威,满是惊惶不安,突然有人指着江中,慌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雨幕下,江水里,隐隐约约有个庞然大物在搅动着,一时风浪更急。 “老爷,这不会是那条老龙吧?” 李彪凑头大声问道。 “就是这老家伙,看来得给他提个醒!” 陈萼冷冷一笑,便道:“拿我的弓弩来!” “噢!” 李彪连忙填上箭矢,递过去。 陈萼举起弓弩,瞄向老龙王。 “诶?堂尊在做什么?” “那那是龙王爷吧,堂尊居然敢射龙王爷?” “可别惹恼了龙王爷啊!” 周围的官吏注意到陈萼的举动,纷纷慌张大叫。 陈萼却是不管不顾,猛一扣扳机。 就听嘣的一声,一枚漆黑的箭矢向老龙王射去! 第十章 抗洪第九日 受天规约束,洪江龙王好久没有兴风作浪了,正大呼痛快之时,忽觉身上被个小虫子叮了一口,暗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咬老龙,颇有些恼怒的龙目四扫,却见着江堤上陈萼手持弩瞄向自己,顿时心里格登一下,劲头全无。 陈萼曾用他提供的弩射杀刘洪,又从他处得知天机,二人间还达成了协议,双方已经深度捆绑,但要命的是,既便事败,天庭也不会惩罚陈萼,最多给他记在小本子上,到了阴间再算帐,而他是要上剐龙台啊! 洪江龙王清楚这是陈萼警告自己,稍稍收敛了些。 “相公,那老龙还挺识趣的呢!” 温娇撑着伞,半偎在陈萼怀里,掩嘴扑哧一笑。 陈萼理所当然道:“那老龙别看是称号里带个王字,实则只是类似于天庭中山神土地之流的不入品小吏,而为夫受唐皇钦封,位居正四品知府,娘子是否以为龙王是神仙就一定官比我大? 你要知道,唐皇是人间之主,又称天子,在天地间,排位仅次于玉帝,唐皇封的官,至少也相当于天庭的五品,那老龙王区区小吏,他要是见了我,还得自称一声卑职拜见陈大人呢,嘿嘿,不是姓王就是王爷。” “这好象是这样噢!” 温娇美眸眨了眨。 神仙俱是耳聪目明之辈,洪江龙王听了,气的在水里打了个滑,差点呛着。 雨师也不满道:“江龙王再入不品,也是天庭正神,他一个小小的人间知府哪敢放此厥辞?” “看我来!” 雷公猛一敲锣! “咣当!” 仿如一道惊雷在陈萼耳边炸响。 温娇吓的尖叫一声,本能的缩进了陈萼怀里。 陈萼却是夷然不动,毫不畏惧。 前世抗洪抢险比这惊险的场面都有,他早已练就了一副铁胆,更何况他知道神仙不敢直接出手伤他,吓唬一下还能让他少块肉不成? “此子倒是胆大!” 电母有些惊讶。 “罢了罢了,一个凡人坏不了大局,就让他口头逞逞能又能如何,将来下了拨舌地狱看他如何猖狂,反是这下雨多一分,少一寸俱是犯了天条,你我可莫要分了心!” 雨师哼了声,就专心致志的操纵起了那条龙。 地面,随着风雨,江水一寸寸的快速上涨,黄睿心悦诚服的向陈萼一躬到底:“还是堂尊有远见之明,若非堂尊力排众议,怕是江州就要不保啦!” 来自于黄睿的称颂点2,折算道德值1! 一条信息从脑际飘过。 原先府衙及民间对陈萼的评价是一意孤行,现在变成了力排众议,一贬一褒之间,陈萼心情大好,摆摆手道:“本官早已说过,治水之功,皆在众人,如今风急雨大,轻乎不得,黄主簿,我命你速速返城,组织乡绅大户和居民清除街道积水淤泥,把粮食牲畜及孤寡老人送往高处,集中安置,还望莫出差池。 这洪水虽涨的猛,但去也疾,此事过后,本官会向朝廷上奏,凡有功之士,皆可附名!” “请堂尊放心,属下立刻去办!” 黄睿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身着蓑衣,踩着泥水,大踏步离去。 来自于王二的称颂点2,折算道德值十1! 来自于胡海的称颂点2。折算道德值1! 一时之间,数十条信息飘过,陈萼的道德值暴涨到56点! 此时,什么质疑都不存在,每个人都庆幸陈萼面对着刁难指责,冷嘲热讽,仍力排众议,这份魄力,这份决断,哪能不心服口服? 不过陈萼知道,这才是个开始,后续收获的道德点会以指数级别增加。 暴雨沿着洪江,日复一日的下,不知不觉中,九日过去。 这九日来,洪江沿岸多处溃堤,泽国千里,积水中飘浮着腐烂的尸体,大批百姓逃荒,唯独江州一带安然无恙,为保护家园,很多民众自发的参与到抗洪第一线,妇女老人也加紧编织草袋,大户乡绅则是拿出钱粮,支援抗洪,究其根源,固然有守护家园的因素,但更重要的,还在于陈萼允诺的附名。 谁愿意错过这机会? 如今民间对陈萼的风评完全变了,都夸陈萼果敢明智,年少有为,也夸唐皇慧眼识人,唯才是举,而陈萼收获的道德值达到了53211点。 暂时他也无心兑换,他仿佛回到了前世抗洪抢险的时代,眼里只有洪水,信念是守护江堤,除此之外,什么都顾不得了。 天空! “此处堤坝仅以草袋装泥沙加固,竟能抗住洪水?” 雨师不敢置信道。 神仙都能看很远的,就见江州的上下游都被淹了,唯独江州巍然挺立。 电母带着丝欣赏,感慨道:“这小子九日九夜没下过堤啦,每日仅睡一两个时辰,吃食也是冷面馒头蘸水,想不到人间世风日下,居然还有此人物,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不负此身,若非任务,我都想收手啦!” 雷公哼道:“女人就是心软,玉帝有旨,今夏大水漫灌,倘若江州没被水淹,便是你我失职,玉帝责罚起来,谁能担待的起?” “哎” 电母叹了口气,人人都道神仙好,可谁知道,天规森严啊! 风伯问道:“玉帝规定,水涨一丈三尺,现今涨了多少?” 雨师道:“已经一丈两尺啦,一分不能多,一厘不能差,明日最后一日,必将水涨满!” 风雨依在继续,长安! 李世民这几日来,被洪江流域的洪水牵动了心神,各地的告急书如雪片般飞来,让他寝食不安。 虽然夜已深了,但金銮殿里灯火通明,仍在举行朝议。 殷开山奏道:“陛下,唯今之计,应着洪江沿岸各地官府开仓放粮,免其赋税,尽量救百姓于水火当中,并从府库拨出钱粮,尽快送往灾区。” 李世民看向了魏征,魏征却是面无表情,不禁问道:“魏爱卿可有言奏来?” 魏征肃容道:“陛下,此次洪水来的蹊跷,之前全无征兆,臣恐怕是上天对陛下的警示,故而除了救灾,陛下还应下罪己诏,自省过失。” 每当遇上日食,或者天灾之时,皇帝下罪己诏是常态,可李世民不乐意了,他自忖爱民如子,轻徭薄赋,大唐正处于盛世啊,怎么可能下罪己诏呢,于是脸一沉道:“朕继天承祖宗,忧勤不遑宁,上不负天,下不负民,何罪之有?” 魏征道:“洪江流域,全线泛滥,民众处于水深火热当中,若非上天警示,怎会连一个府州都没幸免?” 李世民向监察御史问道:“洪江流域一十八州,俱都成了泽国?” “回陛下!” 监察御史出列,拱手道:“此次洪水来势汹汹,各州府猝不及防,不过臣前些日倒是收到状纸,是江州富户乡绅状告知府陈萼,指其一意孤行,强征役夫,兴修江堤,以至耽搁了麦收,臣的处置是留中待查,倘若江州乡绅所言为真,那江州或能避过此劫!” 第十一章 雨过天晴 “哦?” 李世民生出了些许希望,毕竟他自负治武功,盖世无双,又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很不愿意下罪己诏,假如洪江流域悉数陷落,他无力反驳魏征的说辞,不下也得下,可一旦江州安然无恙,如果是上天降罪,为何会出现江州这个意外呢? 这刻,他无比希望陈萼抗洪成功。 “可有江州消息传来?” 李世民连忙问道。 监察御史道:“洪水泛滥,车马难行,不过臣早于数日前就派人前往洪江流域侦查实情,恐怕传来消息也就这三两日了。” “魏爱卿如何看?” 李世民又问向魏征。 魏征心里把刘洪骂了个狗血淋头,暗道给了你娇妻,又让你当官,你好好的过日子不就得了,为何要出风头,可这时只能道:“陛下,罪己诏之事待江州消息传来再议,不过救灾刻不容缓,应立刻调拨钱粮。” “嗯” 李世民点了点头,着手安排起来。 渐渐地,天色亮了,江水还差一点点就漫过了大堤,雨势也略微小了些,陈萼深吸了口气,最后一日了,挺过去,万事大吉! 天上! 雷公急问道:“雨可降满?” 雨师道:“尚差三厘,一个时辰后结束,洪水将渐渐退去。” “这” 神仙们均是眉头一皱,照这样子看,大堤垮不了啊,回去得受玉帝处罚,想到那森严的天规,每一个都不寒而栗。 可是神仙不能亲自出手对付凡人,否则也是违反天规。 雨师看向风伯道:“要不用狂风对着一处吹,再叫那老龙掀起风浪,本神倒不信还弄不垮他!” “也好!” 风伯一想也是,袖子连挥,一阵阵的旋风猛刮了过去。 雷公给洪江龙王传音。 洪江龙王暗暗叫苦,他很不愿意得罪陈萼,可是天庭雷部正神的命令又不敢不听,思忖再三,索性不露出水面,在水底兴风作浪。 “诶?眼见雨势变小,怎么风浪又起来了?” 民夫们纷纷惊呼。 陈萼知道,这是天上的神仙在耍花招,神仙他没办法对付,可那老龙娘的,不露头! “大家别慌,雨已经小了,这风能刮多久?” “为山九仞,千万不能功亏一筹,我们胜利在望,都坚持住!” “凡有功者,本官向皇上上奏时必为之具名,但若是在谁的手上出了差池,本官必不饶他,都打起精神来!” 陈萼巡视江堤,不停的打气呼喝。 可是风助浪头,又有老龙在水底使坏,终于有一处江堤喀拉一声,土石崩裂,出现了一个数丈宽的豁口。 天上的神仙们松了口气。 陈萼却是眼前一黑,千防万防,还是出意外啊,连忙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过去,就看到在水流的冲刷下,两边的堤坝不停的坍塌,豁口崩大的速度正在逐渐加快。 “堂尊,下官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塌啦!” 负责这一段的一个吏员浑身颤抖,面如死灰道。 “快投沙包!” 陈萼厉喝。 “扑通!” “扑通!” 一只只沙包被扔下去,泥水四溅! 虽然暂时扼止住了堤坝的崩溃,但洪水涌来的速度还在加快,扔下的沙包有一些已经开始松动了,照这样看,堤坝全面崩溃已不可逆转。 陈萼顿时头脑一热,前世抗洪抢险的经历又浮现在脑际。 “跟本官跳下去!” 陈萼挥手一招,就奋不顾身,跃入了水里。 “堂尊!” 众人膛目结舌。 李彪急道:“愣什么愣,老爷都跳下去了,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和老爷一起堵缺口?” 说着,就扑通一声跳入水里,紧紧抱住陈萼! “别抱我,咱们胳膊拐着胳膊,上面人都下来,水只及胸,虽然水流汹涌,但人多力量大!” 陈萼一手紧紧抓住泥沙包,另一手推着李彪,放声大叫。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相公身为堂尊,都跳下去了,难道要我一个妇道人家也跳下去么?早点下去,早点堵住缺口啊!” 温娇也哭着叫喊。 确实如陈萼所说,因豁口刚刚破开,还不深,只及到胸部,但是水流非常汹涌,流过陈萼和李彪时,带出朵朵浪花,再耽搁下去,就不好说了。 “娘的,堂尊都下去了,咱们怕什么,是男人就跳下去!” 那名负责的吏员猛一咬牙,跳了下去。 “大伙儿跳啊!” “扑通!” “扑通!” 一名名汉子如下饺子般跳入水里,水面沸腾了,众人艰难的集结起来,胳膊拐胳膊,站成数排,以血肉之躯抗击着滚滚洪流。 “快扔泥沙包!” “踩着老子们的肩膀往中间扔!” 有了人盾阻挡,一只只的泥沙包终于堆垒在了水中,渐渐地,一条全新而又简陋的堤坝浮现出水面。 “诶,雨停了,雨停啦!” “哈,太阳出来了!” 突然有人注意到天透出了亮光,雨终于停了。 “啊啊,胜利啦!” “终于抗住了洪水!” “堂尊英明啊!” 刹那间,人群中爆出了震天的欢呼声,甚至有些人难以自抑,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快,快把堂尊扶上来!” 连继十日奋战在第一线,陈萼已经到了极限,全靠一股抗洪抢险的信念在支撑着,此时雨停了,堤坝也筑了起来,精神终于放松,只觉疲惫瞬间布满全身,再也支撑不住,居然身子一歪,倒在了李彪怀里。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的把陈萼抬了上去。 “相公!” 温娇抱着陈萼大哭! “我没事,我们回家!” 陈萼勉强笑了笑,就晕倒过去,不过在晕倒之前,一条条的信息几乎要撑暴了他的脑袋。 来自于xxx的喜悦点???,折算成道德值??? 来自于xxx的感激点???,折算成道德值??? 来自于xxx的称颂???,折算成道德值??? 与地面的沸腾欢呼不同,天空却是一片静默,神仙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愿开口说话。 还是电母叹了口气:“时辰已至,雨也下完,还是回去向玉帝复命罢。” 可是那堤坝还没溃呢!” 雷公指着下方。 雨师苦笑道:“谁说没破,不是破过一次么,只是又被堵了起来而己,咱们是否失职,须由玉帝明断。” 风伯感慨道:“想不到区区凡人聚集起来,竟能抵挡天威,而这一切,都与那个叫做陈萼的知府有关,罢罢,此事还是由玉帝决断罢。” “退罢!” 电母深深的看了眼陈萼,就拨起云头,向天空飞去。 神仙们陆陆续续撤离,洪江龙王缩在水里,也是惊骇的不行,陈萼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让他感到了害怕,他决定,一定要修补与陈萼的关系,与之交好 第十二章 罚桃子 陈萼睡足了三日三夜,到第四日正午,方才悠悠醒转过来。 “相公,你醒啦!” 入眼所见,是一张喜极而泣的俏脸,再往下一看,小腹已经初起了规模,陈萼略有些责怪道:“一直都陪着我?娘子有孕在身,还是不要太劳累为好。” 温娇擦了擦眼泪,笑道:“妾怀的可是神仙呢,不碍事的,相公身体如何了?” 陈萼虽然四肢无力,精神却很不错,尤令他欢喜的是,道德值已经有了312567点! 这是个极其恐怖的数字,本来他还对100道德值抽奖一次心怀怨念,按照以往一点两点的加,得加多久?但此时他找到了正确的打开方法,那就是当官。 “睡一觉好多了,就是肚子饿的慌!” 陈萼苦着脸道。 “已经为相公熬好了粥,妾先服侍相公起床!” 温娇扑哧一笑,把陈萼扶了起来,穿衣洗漱,有婢女奉上热粥。 美美饱餐了一顿之后,陈萼披上官服,来到前厅大堂。 “我等恭迎堂尊!” 各僚属吏员早已等候多时,见着陈萼,均是发自内心的躬身施礼,那目光中,带着钦佩和振奋。 “诸公不用多礼!” 陈萼摆了摆手,问道:“这三日来情况如何?” 黄睿问:“回堂尊,洪水于放晴的当日开始消退,至昨日几已退尽,目前衙役会同住民正抓紧清扫收拾。” 陈萼又问道:“损失如何?” 黄睿不急不忙道:“自洪水起来的十日之内,合计有2531亩农田受淹,死亡牲畜家禽716只,损毁房屋103间,因洪水直接致死者21人,耗银尚未统计出来,不过据书房估算,约在五六万两间” 这份损失相比于周边府县,已经非常轻了,随着黄睿娓娓道来,陈萼又收获了13个道德点,总额达312580! “嗯” 陈萼满意的点了点头:“大灾之后须防大疫,诸公切不可掉以轻心,对于灾民,须做好赈济安抚工作,黄主簿,你替我拟一份奏章,再列一份附表,凡有功之人,毕可附于其后,争取明日以八百里急报送往京城!” “属下立刻去办!” 黄睿激动的猛一拱手。 其实有关名单早就拟定好了,陈萼居首功当之无悔,温娇也记了一功,她毅然变卖自己的嫁妆,为抗洪筹集资金,并于洪水来临之时,不顾身怀六甲,十日十夜陪在堤上,堪称女中巾帼。 整个附表列了五百余人的名字,大体属实,当然,一定程度的美饰是不可避免的,陈萼在道德上没有洁癖,小节稍有亏欠可以容忍,只是他要求把跟随他跳入洪水中的人员列具于表上。 下午,表呈来,陈萼大笔一挥,盖上大印,当天以八百里急报向长安送去。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天庭的一天折合地面4380时辰,陈萼昏睡了三日,雷公电母,雨师风伯也才回到天庭,面见玉帝。 “参见陛下!” 四神齐向玉帝施礼。 玉帝身着黄袍,头戴平天冠,三缕黑髯修的整整齐齐,抬手道:“四位卿家辛苦了,免礼平身。” “谢陛下!” 四神称谢起身,神色均有些不大自然,相互看了看之后,雷公奉上奏章。 玉帝对于人间的气候非常重视,四大部洲,哪一处的降水都要经他御笔朱批方能实行,且分毫不能差,这时仔细看了起来。 “嗯?” 突然玉帝眉头一皱,不悦道:“江州为何没有受淹?” 雷公心神一颤,连忙分辩:“臣等降雨,不差分毫,只怪那江州知府陈萼组织民众,编织泥沙包日夜护堤,虽然在臣等的努力下,最后一日终于溃了大堤,但降雨已经足量,即便臣授意洪江龙王配合风伯制造风浪,终究回天乏术,只能坐视豁口被堵上啦。” 玉帝有大法力,如来佛祖曾称他自幼修持,苦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于是运起神通,略一回溯,就清楚了事情经过,哼道:“区区凡人,也敢扰乱天机,传旨,着阴司拘其魂魄,打入拨舌地狱!” “陛下且慢!” 太白金星连忙阻止。 玉帝看了过去。 太白金星道:“此子救下万千人性命,必有功德加身,怕是阴司小鬼不敢轻易拘其魂,况且那陈萼乃一凡人,未必深明陛下用意,他带领民众抗洪,应是无心之失,陛下何不宽大处置?” 玉帝暗忖起来。 他最在意的,还是陈萼有功德加身,功德是和气运、天道相互联系,玄之又玄,强行处置一名有功德的凡人,会不会遭受天道的反噬? 正如唐皇李世民,也是有大功德在身,寻常神仙在李世民面前并不敢放肆。 “也罢,着千里眼密切观察此子,今次先饶他一回!” 王帝勉强道。 “陛下圣明!” 太白金星施礼。 玉帝又道:“尔等身为神仙,却败于凡人之手,虽事出有因,也不可不罚” 说着,就沉吟起来。 雷公电母、风伯雨师均是头皮一紧,气都不敢喘。 想那卷帘大将,在蟠桃宴上失手打碎了一盏琉璃杯,被罚入下界,每七日要受万剑穿心之苦,再看天篷元帅,也就是酒后与嫦娥拉拉扯扯,就被打入下界,投了猪胎,天规森严,由此可见。 好一会儿,玉帝沉声道:“取消尔等今岁蟠桃宴资格,望尔等引以为鉴。” 四神松了口气,却又心疼的紧。 不是说住在天上的神仙就一定长生不老,长生的前提是吃蟠桃,玉帝为何能成玉帝?除了法力通玄,还在于控制着蟠桃园,等于控制着神仙们的命脉。 “多谢陛下!” 四神无奈称谢,心里对陈萼也有了些埋怨。 人间,三日后! 李世民拿到了江州奏报,当堂阅览,龙颜大悦,哈哈笑道:“陈萼果然没叫朕失望,当初朕点他为状元,便是看出此子不凡,哈哈,殷爱卿,你家令爱也不差,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啊!” 殷开山心中喜悦,谦让道:“臣闻主贤臣良,若非陛下爱民如子,励精图治,小婿终有些许才华,也无非郁郁不得志罢了,说起来,还是陛下慧眼识人啊!” 李世民被夸的心花怒放,捋须长笑。 因江州保住,他不用再下罪己诏了。 监察御史也奏道:“陛下,臣派去江州的人手经明察暗访,已然回返,除了并未发现那陈萼有越轨之嫌,还打听到期两则逸事。” “哦?爱卿说说看!” 李世民催问道。 监察御史道:“其一,陈萼到任不久,视察江堤,有同僚邀其作诗,陈萼当场吟曰:生逢贞观全盛时,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并以此盛世引出江堤之患。 其一,水涨当日,洪江龙王兴风作浪,陈萼以弩射之,有人不解询问,陈萼振振有辞:那龙王虽是天庭正神,却份属小吏,而陛下乃人间之主,位仅次于玉帝,他乃陛下钦封四品知府,品秩高于江龙王,遂引箭射之,神奇的是,这一箭射过之后,那老龙果然收敛了许多,看来亦是对陛下心存敬畏啊!” 第十三章 元气果实 李世民内心的喜悦,难以用言语形容,不用下罪已诏仅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陈萼首先夸赞贞观是盛世,其次点出他的地位仅排于玉帝之后,狠狠拍了他的马屁啊! 如此一名既能办事,又能讨他欢心的臣子,焉能不重用? “好,好!” 李世民连声道好,锐目扫向阶下,问道:“陈萼人才难得,朕欲将之调入京城任职,众卿以为如何?” 魏征心里格登一下! 他到现在还以为陈萼是刘洪假冒的,如果唐皇调陈萼入京,一看人是假的,那还得了,怕是要掀翻天,于是奏道:“陛下,陈萼治水,确有大功,但念其年少,贸然以天恩授予,臣怕他得意忘形,殷丞相未必能压制的住。 而且陈萼入职江州尚短,治理才能还未显现,不如继续让他留在江州,磨砺一番,过几年调入京城亦不为迟。” 李世民倒是清醒了些,陈萼才二十出头,放几年没关系,同时魏征提到殷开山也提醒了他,毕竟这两人是翁婿,同朝为官,会否结党营私? “殷爱卿以为如何?” 李世民问道。 殷开山在心里大骂魏征多事,爱女已经有孕在身,他很想把女儿女婿接回京城,但是李世民既然询问,就代表认可了魏征的说法,强求只会惹得李世民不快,当即道:“魏丞相爱护小婿,臣铭记于心,毕竟臣这女婿年幼了些,臣也怕他年少猖狂,敲打下也好。” “嗯” 李世民听出了殷开山话语中的怨念,有些歉疚,略一沉吟,便道:“话虽是这么说,但陈萼毕竟有大功,又于危及时刻奋不顾身,跳入洪水,以身拒之,连朕闻之都不大为感动,倘若有功不赏,未免使人心寒。 这样罢,令爱温娇曾变卖嫁妆为陈萼筹措银两,朕岂能让一小女子代朕出银子,今赐陈萼金豆一斛,玉壁一双,绢百匹,再封温娇为四品诰命恭人,凡附录有名者,吏部考功司记大功一次。” 明眼人都能看出,唐皇把给陈萼的封赏转给温娇了,要知道,诰命恭人称作命妇,可以面见皇后,每年新春,皇帝要大宴群臣,皇后也要在宫中设宴招待命妇,称之为殊荣毫不过份。 一时均是羡慕的看向了殷开山。 魏征却是有些郁闷,暗道这刘洪还真把自己当根菜了? 殷开山大喜谢恩:“臣代小女多谢陛下!” “陛下圣明!” 群臣也纷纷称赞。 “退朝!” 李世民一挥袖子,转身就走。 五日后,封赏到达江州,一众僚属吏员虽然没有获得实质性的封赏,但吏部考功司记一次大功比什么封赏都管用,将来出现缺额的时候,吏部会优先录用。 至于陈萼,没有考评,因为他简在帝心,上了李世民的小本本。 府衙后院,陈萼与殷温娇接了旨,刚刚送走传旨太监,陈萼就拉起温娇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相公!” 温娇被看的俏面绯红,不依的嗔道。 陈萼笑道:“想不到我家娘子也成了命妇,为夫与有荣焉。” “相公可是在笑话妾?所谓夫贵妻荣,若无相公在江堤上奋不顾身,哪里会有妾的封赏” 正说着,温娇突然秀眉一拧,捂着肚子道:“又动啦!” “嘿!” 陈萼嘿了一声:“这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看来今晚我得再让他认认爹!” 温娇红着脸,啐道:“没个正形样,相公你忙吧,妾得去休息一会儿。” “嗯,我扶娘子回屋。” 陈萼点了点头,把温娇扶回寝屋,脱去鞋袜之后,又贴心的盖上薄被,才不舍离去。 这段日子以来,陈萼忙碌异常,白天要处理善后事宜,晚上还有地方上的名门望族邀他宴饮,忙的不亦乐乎,一直都没有时间抽奖,今日难得闲了下来,索性坐在小花园里,打开了脑海中的道德面板。 可惜啊,商店还不知道如何激活,否则这么多道德点,还不知道能买多少好东西。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就点下抽奖按纽。 “嗡!” 脑海中一阵轻鸣。 那转盘飞快的转动起来,再渐渐放缓,直到停下,脑海中传来提示:“谢谢参与,望您再接再励!” 陈萼早知道是这结果,倒也不急,继续抽奖,直到五次之后,仍是谢谢参与,心态也有些崩了。 娘的,太假了吧! 陈萼暗骂一声,发了狠! 闭着眼睛连抽三把! 诶? 脑海中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恭喜宿主,抽得元力果实一枚,该果实可补足后天亏损元气,起改造鼎炉之效,可使人回归婴儿初生之时,先天之气盈满之刻,在此基础上修行,进展神速,事半功倍,该果实每三日可服用一枚,请问宿主是否要取出?” “取出!” 陈萼大喜。 随即手心现出了一枚青蒙蒙的果子,约荔枝大小,没有任何味道,陈萼拿起看了看,就纳入口气。 嗯! 甜中带酸,入口即化! 陈萼细细感应,就觉得小腹中多了一股暖融融的热气团,无时不刻的在缓慢向四肢百骸发散,说不出的舒爽。 再抽一枚给娘子! 陈萼正要抽取,却又有些犹豫,毕竟温娇肚子里还怀着金蝉子呢,如果给温娇吃了,势必要分一些出去,他在内心并不认可这个儿子,有些不大愿意。 只是转念一想,孩子的灵魂虽然是别人的,基因却是自己和温娇的啊,将来要想不认爹娘,除非学哪吒剐肉剔骨,自己能给这熊孩子机会么? 罢了,罢了,生在我家是你的福气,差点害死我和你娘不算,还得养你,记着,是你欠我的,到时候再给你生一堆弟弟妹妹,你慢慢还去! 陈萼叹了口气,再次转动转盘。 这次稍好一点,转了八次出来一枚元气果实,然后去往屋里。 “相公,你还没出去么?” 温娇正靠在床头看书,见着陈萼,放下书问道。 “娘子,闭上眼睛,张开嘴!” 陈萼神秘兮兮道。 “相公?” 温娇哭笑不得,但是看着陈萼那兴头正足的样子,还是依言照做。 陈萼坐在床头,把元气果实放里温娇嘴里。 果实入口即化,酸酸甜甜,小腹中暖融融的,非常舒服。 “相公,你给妾吃的什么?” 温娇惊喜的问道。 陈萼微微一笑:“保胎用的,以后每三日吃一枚,包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出来。” “嗯” 温娇幸福的把脑袋倚在了陈萼的肩头。 只是夫妻俩都没留意到,温娇肚里的胚胎突然颤动了下,极其享受的享用起了从母体传来的丝丝缕缕元气,一丝若有若无的精神释放出来,蕴含着喜悦和感激之意。 来自于金蝉子的感激点2,折算成道德值2! 来自于金蝉子的喜悦点2,折算成道德值1! 陈萼震惊了,看来今晚还得和这熊孩子交流交流啊! 第十四章 避风头 当官其实说忙也忙,说轻松也轻松,全看怎么当。 陈萼充分放权,能交给别人的,绝不自己做,又因抗洪抢险,获得了诺大的名望,衙门里与民间都服他,推行政令的阻力很小,他的生活越发轻松,不时应邀踏青远游,或者饮酒吟诗,颇有几分苏东坡的风范。 随着每三日一颗元气果实下肚,他的身体也渐渐强健,精神日益饱满,二十七日之后,当第九颗元气果实下肚,面板传来提示。 “元气果实已至使用上限,即刻起,元气果实从抽奖系统移动至固定商店列表,抽奖系统将不再出现元气果实。” 陈萼有些惊讶,打开商店列表一看,出现了元气果实界面,标价为1000道德值,不禁暗自欢喜,从这一刻开始,元气果实将变成固定商品,随时可以购买。 其实抽奖花费的道德值与直接购买差不多,他一直担心温娇因要分出一部分元气给孩子,未必能补的满,这下好了,可以直接购买,每三天吃一颗,直到吃满为止。 陈萼又把注意力移向抽奖系统,此时传来提示:奖品更新中,请稍待 一个进度条浮现。 更新进度:1,3,7100! 叮! 更新成功! 抽奖盘上,出现五种果子,分别为金色、青色、黑色、红色与黄色,并有提示:五行果实,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服之可补足五行属性,每两日可服一枚,两百道德值抽一次,请问是否要抽取? “抽取!” 陈萼毫不犹豫的点下了按纽。 不出意外,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五行果实比之元气果实更难抽取,足足抽了十一次,才出一枚水之果实。 这果子通体漆黑,如一枚药丸,陈萼纳入口中,依然是入口即化,就觉得肾部一热,丝丝缕缕的热流发散,似乎他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空气中那微弱的水属性灵气。 这让他大喜。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拿五行果实给温娇吃,那熊孩子补补元气就够了,再补足五行将来怎么制他?陈萼对金蝉子始终怀着份警惕。 不知不觉中,夏去秋来,陈萼已经服用了三枚金之果实,五枚水之果实,四枚木之果实,四枚火之果实,7枚土之果实。 五行对应五脏,除了对五行灵气的感应日渐加强,他的五脏也得到了淬炼,充满着勃勃生机。 而温娇也临盆在即。 “相公,恐怕这两日就要出来了,还不知是什么怪物呢,妾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温娇看着自己的大肚子,才三个月啊,就和别人足月分娩的差不多,不禁叹了口气。 陈萼安慰道:“娘子放心,肯定是个大胖小子,只是” 正说着,陈萼为难起来。 “相公可是有话要说?” 温娇讶道。 陈萼点了点头,吞吞吐吐道:“娘子临盆在即,我恐怕得出门避一避,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相公可是有事瞒着妾?” 温娇瞪大眼睛问道。 陈萼不敢留家啊,他清楚记得,温娇生产之时,会有南极仙翁登门,告之温娇把孩子送走,而眼下不论是菩萨、魏征还是南极仙翁,都以为是由刘洪冒名顶替担任江州知府,如果他留在家里,被南极仙翁一眼识破,虽然不至于出手取他性命,却很可能生出变故。 孩子没出生,不算一个完整的人,以南极仙翁的法术神通,能很轻松的打断分娩过程,可一旦生了出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南极仙翁如果不怕触犯天条,不怕沾染因果,尽管出手试试? 他打定主意,要当金蝉子永远的爸爸,绝不容出半点意外,金蝉子是他的儿子,谁都不能抢走! 陈萼正色道:“娘子,详情我现在不能和你说,你只要知道,假如我在家里,我们的孩子可能保不住,总之你信我一回,我担保你们母子平安。” “嗯,妾相信相公不会害妾的。” 温娇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陈萼又道:“在你分娩当天,很可能会有奇怪的人说些奇怪的话,你不要理他,他说什么就当他放屁,说完他自然会走。” 温娇有了些紧张,问道:“难道是那神仙的父亲?” 陈萼哑然失笑:“神仙哪来的父亲,只是一个不相干的老头子,受人之托而来,告之你前因后果,你不必担心也不用紧张,以平常心对待即可。” “噢!” 温娇刚刚应下,就有婢女来报:“老爷,有一名叫做洪江的人前来拜访。” “哦?是那龙王?” 温娇惊讶的看着陈萼。 陈萼冷笑道:“我还以为这条老龙会一直躲着我呢,呵,来的好,请他进来!” “是!” 那婢女施礼离去。 温娇也道:“相公,妾要不要避一避?” “也好!” 陈萼点了点头。 温娇回了屋。 不片刻,一名中年人满面笑容,大踏步走来。 洪江龙王不再变作老人了,变成老人手脚不灵便,太受罪。 “哈哈” 洪江龙王拱手笑道:“陈状元,好久不见啦!” 陈萼冷冰冰道:“老龙王,你差点害死我啊,你说我陈萼哪里招惹你了,天上下雨你让他下呗,你在水底下作什么怪?” 洪江龙王苦着脸道:“老龙也是迫不得己啊,天上神仙下的命令,哪个敢违抗,这不是没出大意么,老龙今日特为赔罪而来,一点小小赔礼,不成敬意,请陈状元放心,这绝不是贿赂,只是赔礼。”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双手奉上。 “你也是身不由己,此事算是揭过了。” 陈萼勉为其难,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十颗宝珠,个个如龙眼大小,洁白晶莹,散发出璀灿的光芒。 洪江龙王颇有些得色道:“此珠采自尚未婚配的蚌女,聚其元华,一生只产一颗,之后再结出的珠子,就没这么好啦,此物既可赏玩,亦可入药,女子以之研成粉时常服之,可长葆青春,男子服之,可用以解毒,陈状元可满意?” “哦?” 陈萼惊喜道:“是不是太贵重了些?” “诶” 洪江龙王摆摆手道:“老龙与陈状元一见如故,区区薄礼,不算得什么。”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自己不正是要避风头么,可以去这老龙的龙宫啊,于是道:“那我就谢过龙王了,我听说龙宫富丽堂皇,乃天下奇景,我这几日闲来无事,不知可否上门做客?” 洪江龙王眼珠子一转,暗道一声这小子不会是打起了龙宫宝库的主意吧? 当初齐天大圣在东海龙宫勒索了定海神针一事传遍了四大部洲的所有龙宫,龙王们引以为鉴,不过再转念一想,这小子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给他两件神兵他也拿不动啊。 “嘿嘿!” 洪江龙王嘿嘿一笑,欣然道:“陈状元乃是贵客,老龙请还来不及呢,这枚避水珠先拿着,有此珠子,行走水里,如履平地。” 说着,就又取出一枚黑不溜秋的珠子递了过去。 陈萼拿到手里,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老龙王请稍待,我去和娘子说一声。”随即便向后面走去。 第十五章 法明上门 洪江龙宫位于江心最深处,受规模所限,一溜排殿宇约数十间,加上花园,不过百来亩方圆,远没有陈萼想象中的气势恢宏模样,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虾兵蟹将,龟丞相与蚌女应有尽有。 论起品秩,江龙王只相当于陆地上的山神土地之流,不过生活条件要好的太多,不象山神土地只住着间破庙,而且江龙王在海江河湖井五大龙王等级中,排第二位,算是很不错了。 因江里物资丰富,洪江龙王用江中特产换取人间的美食美酒,日子过的倒也滋润。 陈萼白天与洪江龙王饮酒论道,夜晚欣赏蚌女的歌舞,安心住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三日过去。 这日傍晚,刚刚用过饭,温娇倚床上休息,忽然身体困倦,腹内疼痛,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不觉生下一子。 迷迷糊糊中,耳边隐约有一个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叮嘱:“满堂娇,听吾一言,吾乃是南极星君,奉观音菩萨法旨,特送此子与你,异日声名远大,非比等闲。 刘贼若回,必害此子,汝可用心保护,汝夫已得龙王相救,日后夫妻相会,子母团圆,雪冤报仇有日也,谨记吾言,快醒快醒!” 温娇醒了过来,刹那间面色惨白,结合丈夫这些日来的怪异表现,很快就猜出了前因后果。 这孩子由菩萨安排转世投胎,并要杀掉相公,还装好人,叮嘱自己保护孩子,好在相公早已识破了菩萨的诡计,在江面上杀了菩萨安排的杀手刘洪,才得以避免惨剧发生。 虽然菩萨不会让相公真的去死,可是夫妻分离怎么算,流逝的是青春啊,自己以身侍贼,丧失的是清白啊,将来真的相逢,自己还有脸再活下去么? 夫妻俩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皆由此子而起! 温娇目中带着些许恨意看了过去。 “哇呜” 那孩子向温娇伸出手,哭了起来。 温娇不禁心头一软,毕竟是自己生的,不管孩子的身份如何,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于是把孩子轻轻拥入怀里。 “嘎嘎!” 那孩子笑了,她的嘴角也绽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的恨意就能消弥,孩子是无辜的,而菩萨呢? 菩萨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么,为何能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她不知道菩萨还会不会再来纠缠,如今只希望陈萼能快点回来。 当天夜里,陈萼就回来了,本来他在龙宫观赏蚌女的歌舞,突然心血来潮,算算时间,应该是温娇生了,于是向洪江龙王告辞。 洪江龙王派了只大螃蟹把陈萼送上了水面。 “相公!” 温娇难抑后悔,扑陈萼怀里呜呜痛哭起来,并断断续续的复述了南极星君的原话。 “好了,好了,没事了,孩子既然生了出来,谁都没办法从我们怀里夺走,菩萨,南极星君,谁也不行!” 陈萼拍了拍温娇,就从床上抱起了孩子,神色复杂的看了过去。 这孩子,白白嫩嫩,也不哭也不闹,看向陈萼的眼里充满渴盼,还不时发出嘎嘎笑声。 换了旁人,多半能吓一跳,不过温娇已经知道了自家孩子的不凡,只是擦了擦眼泪,笑吟吟的看着这对父子。 诶? 突然她发现了不对劲,相公的腮子为何鼓动起来,嘴角还有口水流出?看着孩子的目光,不象是父亲的慈爱,反倒给她一种见着美食的感觉。 “相公,你不是饿了?” 温娇不解道。 “啊?呵呵,瞧我?见着孩子太喜欢了,没事,没事,哈哈,我陈萼有后啦!” 陈萼不自然的笑了起来。 温娇倒没多想,又问道:“相公给孩子起个名吧。” “这” 陈萼略一沉吟,便道:“这孩子由菩萨送来,可见是由佛门大能转世,但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我的儿子,就叫他陈小萼,娘子以为如何?” “小萼?” 温娇喃喃念叨了两遍,不满道:“哪有相公这样起名的,不说引经据典,也不能如此随意吧。” “娘子有所不知!” 陈萼摆摆手道:“小萼不是寻常人,而是佛门大能转世,我担心他早晚有一天会觉醒,忘了爹娘,所以我给他起这名字,就是让他牢记,不管他的前世多么牛比,他永远都是我陈萼的儿子!” “噢!” 温娇想想也是,点了点头。 小萼的出生,让夫妻俩都忙碌起来,不过温娇吃了大量的元气果实,身体素质远远高于寻常女性,自次日起,就健步如飞了。 这孩子,总是缠着陈萼,有时还含糊不清的嚷道:“果果,果果!” “啥时会叫爹娘,啥时再给你吃!” 陈萼非常不客气。 真是开玩笑,连爹都不会叫,凭什么拿果子给他吃啊! 洪江下游的金山寺主持法明站在江边,频频眺望着江面,已经三天过去了,他的神色由淡定转变为了焦急。 “师傅,您老怎么还站在这里?” 一名小沙弥问道。 法明反问道:“徒儿,这几日来,可曾见到江面有一个婴孩飘过?” “没啊,谁家会把孩子推到江里?天下间没有如此狠心的父母吧?” 那小沙弥挠了挠后脑壳道。 “诶?奇哉怪也,南极星君早在三日前就去过了江州,信誓旦旦那满堂娇产下一子,菩萨也有天机透露,满月抛江第三难,怎还未见到?” 法明不解的自语,随即便道:“徒儿,为师有事出门一趟,你须守好家门,莫耽搁了功课。” “是,师傅!” 小沙弥合什为礼。 法明袖子一甩,往上游的江州走去,他自幼修真悟道,已得无生妙诀,行走速度是相当快的,而金山寺距江州不过百来里,个把时辰就赶到了城中。 看着江州城的热闹景象,法明暗中感慨,菩萨让刘洪代为江州州主,实乃大义之举啊,若非刘洪全力抗洪,江州哪能如此安然无恙? 虽然委屈了那陈状元,可是在大义大节面前,区区个人算得了什么呢? “阿弥陀佛” 法明心怀敬服,喧了声佛门,便径直去往江州府衙,对门吏道:“贫僧乃金山寺主持法明,欲求见江州州主,还请施主行个方便。” “请长老稍待!” 法明在江州一带是有名的大德高僧,此时见着真人,当真是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大德高僧,门吏不敢怠慢,急步离去,不片刻,出来道:“堂尊有请,长老随我来!” “有劳了!” 法明跟着门吏来到后堂,正见一气宇轩昂的青年人身着官服,负手而立,目含微笑看着自己。 法明愣住了。 他没见过陈萼,却是清楚,刘洪就是个水贼,长的满脸横肉,五大三粗,怎变成如此玉树临风模样?难道此人真是陈萼,不是刘洪? 第十六章 拉二郎神下水 “檀越可是江州陈知府?” 法明隐有不安,问道。 “正是,陈某久仰长老大名,今日一见,果是大德高僧,陈某深幸之,长老快请坐!” 陈萼哈哈一笑。 法明内心巨震,但他掩饰的很好,微笑着谦让道:“陈檀越说笑了,贫僧晨起念经,晚做功课,与寻常僧众相比,不过活的久些罢了,大德万不敢居。” 随即就在客座坐了下来。 有婢女奉上茶水,二人不着边的闲聊了一通,法明直入正题,问道:“听说令夫人喜得贵子,不知可有此事?” 陈萼幸福的点点头道:“托长老的福,三日前顺利产下一男婴。” “善哉,善哉!” 法明也欢喜的喧了声佛号,便道:“檀越夫妇带领江州民众治水,终得善报,贫僧对于相面一说颇有钻研,不知檀越可否让贫僧见一下令郎,为之断个吉凶?” “这” 陈萼为难道:“实在是抱歉,犬子尚幼,娘子产后也多有不适,正需静养,不便于见客,不过满月之时必当邀请长老前来,为犬子祈福,不知长老能否多等些时日?” “如此甚好,贫僧就不打扰了,告辞!” 法明略施一礼,转身而去。 “哼!” 法明前脚刚出,温娇就抱着小萼从后屋走来,哼道:“老秃驴想必憋着坏招呢,要换了妾,不拿大扫把将他撵走已是客气了,相公为何要邀他前来?” 陈萼笑咪咪的捏了担小萼那光滑的脸蛋,问道:“儿啊,待你长大些,让你拜入法明门下,可好?” “果果,果果!” 小萼向陈萼伸出手臂。 温娇嗔道:“相公,佛门差点就让我们一家分崩离散,你怎还要把孩子送入佛门?” 陈萼无奈道:“小萼来自于佛门,早晚是要回去的,不过娘子放心,现在我不会放他走,至少让他认了我们这个爹娘才行,说到底,我们只是凡人,与菩萨只可周旋,不可力敌。” “哎这些天上的神仙,谁招惹他了?” 温娇陪着叹了口气,俏面满是忧色。 陈萼笑道:“娘子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也不是所有的神仙都不讲理,听闻洪江往上游走,有灌江口,供奉二郎显圣真君,此人乃玉帝外甥,法力通玄,斗战无双,且性情耿直,忌恶如仇,附近乡民每多拜谒,颇有灵验,咱们争取找个机会,与这二郎真君结个善缘。” “哦?真有这样的神仙?” 温娇惊喜道:“那就办完满月酒,咱们带着小萼去拜一拜他,如何?” “不可!” 陈萼却拦着道:“再是善良的神仙,也不会主动去沾染因果,若是小灾小患倒也罢了,我们去求他,说不定顺手解决了,而我们的麻烦来自于佛门,别看如来佛祖只位居五方五老之一,但他的神通道行或许不下于老君。 娘子听过大闹天宫的传说吧?当初佛祖收了那只猴子,玉帝邀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等诸多神仙赴会,同谢佛恩,请如来高坐七宝灵台,调设各班座位,安排龙肝凤髓,玉液蟠桃,如来把此次宴会命名为安天大会,满天神仙竟无异议,由此可见如来的本事,我们与二郎真君非亲非故,他怎会为我们平白招惹佛门。” “那岂不是没办法了?” 温娇神色一黯。 陈萼摆摆手道:“事在人为,刻意结交不可取,那二郎真君是神仙,一眼就能看破我们的心思,只怕结交不成,反惹祸上身,我得好好想想,娘子也可琢磨一下” 正说着,陈萼眼珠子一转,嘿嘿奸笑起来:“不过那灌江口去一趟倒也无妨,二郎真君主治水,避水患,我们就以州衙的名义去,不提私事,只为答谢。” “哦?相公这是何意?” 温娇眉梢一挑,问道。 陈萼附耳,小声道:“小萼出生瞒不了多久,那老和尚很快就会告之菩萨,菩萨虽未必出手对付我,但加强监控肯定是少不了,我此去灌江口,是为让她猜疑,二郎真君是我背后的人,将来对付我也得掂量点,就算此计不成,去混个脸熟也是好的,皇上不是赐了我一斛金豆子么,我打算为他重塑金身,狠狠的贿赂他一下!” 温娇扑哧笑道:”相公倒是足智多谋呢,二郎真君拿了相公的钱财,总算是善缘了吧!” “为夫这状元岂是白捡来的?” 陈萼颇有得色! “神仙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温娇瞪了陈萼一眼,又道:“天气已经凉了,相公还是早点把母亲接来吧。” “好的,这两日我安排下,去万花店把老母接来我们就走!” 陈萼微微一笑。 出了府衙,法明脸色凝重起来,踱至一无人处,从怀里掏出一只纸鹤,念念有辞,那纸鹤竟然飞了起来,在低空绕着圈。 “去罢,速将此事向菩萨禀报!” 法明伸手一指,低喝。 那纸鹤低鸣一声,向着东南方向疾飞而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天际。 南海观音菩萨道场,遍栽紫竹,每当微风拂来,那紫色的叶片仿如仙铃叮当作响,自有一股佛韵深藏于其中。 观音菩萨身着白衣,端坐莲台,双目微阖,一手结宝瓶印,只一手托着玉净瓶,嘴角带着微笑,参悟无上天机。 人都道观音虽只是菩萨位果,但她的真实修为要远超大多数的佛陀,到了她这样的层次,不会一味地再去追求神通法力与法宝灵丹,而是道行、天机! 比如,为何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就有一次大劫? 天地重归混沌之后又如何演化? 佛门如何夺得更多的气运以在下一次的大劫中获得天道垂青? “菩萨?” 这时,龙女捧了副纸鹤走了过来,轻声呼响。 “嗯?” 菩萨睁眼看去。 龙女奉上纸鹤,恭恭敬敬道:“菩萨,金山寺主持法明飞鹤传书。” 观音玉手一招,那纸鹤飞入她的手心,旋即化为一张信笺,移目看去,不禁面色微变。 “菩萨,怎么了?” 龙女问道。 观音沉声道:“陈萼没死,那么就是刘洪死在了他的手上,可笑的是,漫天神佛都被蒙蔽了,这三个月来,竟然没人能发现端倪,以致于殷温娇成功的诞下了金蝉子,直至法明长老久候婴儿不至,才往江州探查,发现了情况不对。” 龙女不满道:“此事由魏征操办,想他堂堂大唐的宰相,又是天庭的刽子手,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观音菩萨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天机已被扰乱,佛祖为金蝉子于此世得证成果,安排了九九八十一难,前四难分别为金蝉遭贬第一难,出胎几杀第二难,满月抛江第三难,寻亲报冤第四难,今陈萼未死,温娇顺产,二三四难全都未曾实现,怎会如此?” 第十七章 龙女请缨 观音虽有大法力大神通,却也并非万能,这时紧紧拧着柳眉,暗暗寻思。 龙女猜测道:“难道是有大能出手助了陈萼一臂之力?” “理应不该!” 观音摇了摇头:“天庭断无可能阻扰金蝉子转世,待我先看一看。” 说着,就微闭起双目,运起神通,回溯起了陈萼与温娇圆房之后的经历。 “原来如此!” 观音心里懊悔不迭,她看到陈萼射杀了刘洪,又收伏李彪那一幕,要早知会如此演变,自己就该多留一会儿,待刘洪杀了陈萼之后再离去。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无益,观音耐着性子继续看,当看到陈萼领导民众抗洪救灾,获取了巨大声望之时,再也看不下去,只觉心里莫名烦躁,悠然睁开了眼睛。 “你也看一看吧!” 观音玉指一划,陈萼射杀刘洪的画面呈现在龙女眼前。 龙女仔细看着,不解道:“弟子从未听说过官员上任会暗备弓弩,莫非他清楚刘洪会杀他?还有他自就任江州以来,不察农事,不恤民情,专修水利,难道他事先得知洪江会有水患?” 观音沉吟道:“此事确是可疑,需要弄清清,不过眼下之急,还是如何挽回局面。” 龙女脱口便道:“这有何难,再找个人去杀了他,今次得找个身手厉害的。” “不可!” 观音挥手阻止:“陈萼治水获得大功德,不能轻易喊打喊杀,否则将遭天道反噬,只能徐徐图之。” “噢!” 龙女恍然大悟道:“菩萨,我明白了,陈萼的功德来自于他的名声,倘若把他名声搞臭,人人厌弃,那功德不就消散了么?到时任杀任剐,还不由得菩萨?” 观音微微一笑,问道:“据我所知,陈萼尚算自律,该如何毁去他的名声?” 龙女道:“弟子愿走一趟江州,见机行事。” “也好!” 观音点了点头:“在金禅子满月酒之前,不要妄动,法明或有办法把金蝉子索走,只要金蝉子回归了佛门,如何使其一心向佛可从长计议,你再知会魏征,让他另谋善策。” “是,弟子遵命!” 龙女施了一礼,心里暗喜,普陀山好是好,毕竟冷清了些,哪比得上人间繁华,让人流连忘返? 她本是东海龙王的七公主,因不耐龙宫冷寂,偷偷上岸,恰逢韩湘子吹箫,被其萧声打动,遂潜入南海紫竹林,折了一支紫竹赠予韩湘子,后被东海龙王得之此事,把龙女交由观音处置,观音罚她作贴身侍女,留在普陀山清修,一晃几百年过去,可把她弊坏了。 陈萼稍微安排了府衙的事情,就和宣娇带着小萼,过江把老母接了回来。 “儿啊!” 张氏爱不释手的抱着小萼,叮嘱道:“此去拜谒二郎真君,定要心诚,千万要莫要得罪了神仙啊!” 陈萼笑道:“娘尽管放心,孩儿有数的,家里就交给娘和温娇了,孩儿此去最多十天半个月,不会耽搁了小萼的满月酒。” “嗯,去办你的事吧!” 张氏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陈萼以敬谢二郎真君的名义,带着黄睿等十余官吏,还有工匠贡品,乘船驶往上游。 临走之前,陈萼留了十颗五行果实给温娇,温娇已经吃满了元气果实,开始吃五行果实,其中水行果实和火行果实在陈萼相继抽出九枚之后,可以直接在商店购买,标价都是2000道德点,抽奖系统不再出现。 另又留了两颗元气果实给张氏,他不指望张氏成仙得道,只望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陈萼前脚刚走,一名貌美的少女便翩翩落至了江州城中,亮闪闪的大眼睛满是好奇。 嗯,人间果然好玩,不过正事不能忘,否则菩萨饶不了我! 这正是龙女,暗暗点头,随即信步游逛起来,不觉中,已至江州府衙。 “请问你家知府可在?小女子有事拜见。” 龙女向门吏问道。 门吏哪曾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子,顿时魂都被勾走了,目光直直道:“姑娘,堂尊去灌江口给二郎真君还愿啦,倘若姑娘是堂尊的旧识,小的可把夫人请来,如何?” “什么?” 龙女大吃一惊。 神仙与神仙之间,都有势力范围的,不能随便乱闯,尤其是二郎神这种性格叛逆的神仙,更难相与,她根本不敢去灌江口追查陈萼的行踪。 难道真是杨戬那家伙? 龙女心里格登一下。 杨戬听调不听宣,宁可赖在灌江口,也不愿上天庭为官,连玉帝都奈何不得,即便是菩萨出手,也未必稳胜,假如陈萼的背后是杨戬,那很多迷团都能完美的解释,可这也是天大的麻烦啊。 “不不必了,改日我再过来!” 龙女心慌意乱,连忙离去,寻了一人少之处,一道飞鹤传书发往南海紫竹林。 “杨戬?” 不片刻,观音接到传来,秀眉紧紧拧成一团,她怎么也想不到,会与杨戬有关,偏偏她与杨戬交情泛泛,实在没有信心杨戬会卖给她面子。 “小心刺探,宁缓勿躁!” 考虑再三,观音给龙女回了封信。 五日之后,陈萼赶到了灌江口,上岸便是二郎显圣真君庙。 这庙不算太大,一间主殿,两侧有几间偏殿,主殿后面还有一间土地庙,陈萼不敢怠慢,二郎神手下有一千两百名草头神,当真是水浅王八多,随便得罪一个,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大伙儿把衣冠正一正,咱们步行前去!” 陈萼回头吩咐。 众人均是穿着新衣,整理过之后,陈萼才挥了挥手,一行人沿着山道行进。 “各位从何而来?” 庙祝迎了出来,问道。 黄睿拱手介绍道:“这位是江州州主陈光蕊,唐皇钦赐状元,今夏抵御水患,保江州百姓免受洪涝之灾,故特来拜谢二郎真君。 “哦?” 庙祝那精明的眼睛掠过陈萼,隐有喜色透出,虽然陈萼来拜二郎真君的理由看上去没有必然的因果,可是队伍后面的那些箱子供品,都是真金白银啊。 庙祝说白了,就是神邸在人间的代言人,负责搜集香火,如果香火不旺盛,神邸也会对他不满,因此对于陈萼这类的大客户,他还是非常热心的。 “哈哈,原来是陈状元,小道早就听闻陈知府美名,可惜无缘得见,今日真是有幸啊,请,快请!” 庙祝热情的把陈萼迎了进去。 “陈状元,请!” 庙祝又拈来信香,点燃了交给陈萼,陈萼向二郎真君像恭敬行礼,念念有辞:“二郎显圣真君在上,下界江州知府陈萼敬香,今夏洪江泛滥,唯独江州得保,虽有江州百姓众志成城,誓力抗洪之因,却有赖于真君调控水利之恩,故我代表江州百姓,原以唐皇赏赐金豆,为真君重塑金身,为我江州百姓乞福“ 第十八章 鱼儿咬钩 陈萼一边唠叨着,一边细心留意神像的变化,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上首的神像真如泥塑的般,毫无动静。 娘的,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陈萼暗骂了声,就又道:“接下来先给真君塑金身,倘若稍有冒犯之处,还请真君见谅,来人,上供!” 一群汉子把三牲摆上供桌,焚香为礼,然后忙活起来。 有的开炉炼金,有的调制涂料,还有画工根据已有的神像,琢磨着让塑过金身的二郎真君显得更加威武不群。 只是没人留意到,天空中,云彩渐渐多了起来,一名名草头神躲在云头后面,观察地面那热火朝天的影像。 “诶,真君来了!” 突有草头神惊呼。 只见杨戬驾着云,飘然而至,一条大黑狗蹲在上面,另在身边还有一朵较小的云头,托着名英武貌美的女仙。 “见过真君与三娘娘!” 草头神们连忙施礼。 三娘娘又称三圣母,俗名杨蝉,是杨戬的亲妹,道场位于华山,这两日在兄长处盘桓,恰逢陈萼给杨戬塑金身,于是赶来看热闹。 “不必多礼!” 杨戬抬了抬手。 那只黑狗却是鼻子嗅了嗅,硕大的狗头四处摇晃,随即锐目盯住陈萼,似是要跳下云头。 “坐下!” 杨戬喝道。 “呜呜” 黑狗低吠两声。 “你说他身上的气息很不一般?比我们神仙都来的清新?” 杨戬不敢置信道。 “呜呜” 黑狗忙点头。 杨戬目中现出疑惑之色,不自禁的捏起了下巴。 不应该啊,神仙餐云食霞,金身不漏,怎么可能气息还不如浑身污垢的凡人? 杨蝉猜测道:“哥,或许那陈状元佩戴了香囊吧?” “也许罢!” 杨戬只能这样想。 很快的,地面准备工作就绪,工匠小心翼翼的沿神像搭上脚手架,将混着金粉的涂料在画师的指导下,一点点的抹上去。 金身不是随便塑的,至少杨戬自己不能给自己塑金身,否则将成为神仙界的笑话,必须要善信发下宏愿之才能塑金心,这也是一份因果关系。 陈萼打着江州治水的名头给杨戬塑金身,杨戬如果接受,就形同于和陈萼及江州老百姓结下了因果关系,将来江州老百姓的感激和信仰会反馈给杨戬,折算为功德。 对于杨戬这等神仙来说,功德与占山为王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一旦天地大劫来临,有功德者才能得天道庇护,有一定的几率避过劫数。 正如佛门,费尽心思的扩张,显然不是为了善信上贡的那点黄白之物,归根结底还是功德,得到天道的认可。 在地球人眼里,太阳系还有几十亿年的寿命,放眼整个宇宙,至少也有几百亿年才会毁灭,与天地同寿几乎等同于永生,但是在这个世界,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天地就会归于混沌一次,对于道行、法力高深的神仙来说,这点时间只是弹指一挥间,要想不被大劫碾为灰渣,就只能神仙们各寻渡劫的善法。 陈萼不信杨戬能抵挡得住这份诱惑。 果然,杨蝉叹了口气:“哥,我在华山行善积德,上百年来,救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就没人为我塑金身啊!” 杨戬轻笑一声:“你别光看着塑金身的好,谁会无缘无故的为你塑?其中的因果你可承受得起?陈状元不会无事献殷勤,且看他到底所为何事。” “噢!” 杨蝉想想也有道理,点了点头。 好一阵子之后,金身塑了上去,神像散发出金光,威武不凡。 杨蝉喜道:“哥,你还不快施展法力?” 金身不是说塑上了就有因果,还得金身的主人认可,以精神烙印上去,才可以接收香火供奉。 杨戬既馋香火供奏,又担心陈萼所求过大,得不偿失,心里纠结着,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再看看!” 陈萼在来之前,就了解过塑金身成功会有异象,可这神像全无反应,从前世的搏奕经验来说,正是鱼儿围着饵,左看右看不下口的表现,平静的背后隐藏着难以抑制的冲动。 “咦?堂尊,金身没塑成啊,是不是我们不够心诚?要不再留一夜,明早晨起参拜真君?” 黄睿惊讶的提议。 “用不着!” 陈萼摆了摆手:“佛门有句话说的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凡事讲究心意,没必要在乎过多的繁缛节,再说我们是为答谢而来,为江州百姓乞福,心意既到,没必要过于强求结果。” 随即向神像施了一礼,拱手道:“今次心愿已了,陈某庶务缠身,不便久留,还望显圣真君以民生为念,赐我江州百姓一份福缘,告辞!” 一行人收拾起装备,渐渐远去。 “哥,陈状元真是无所求啊,此人倒是挺豁达的呢,金身你真的不要啊,你看,气运已经开始消散了!” 杨蝉忍不住道。 人的肉眼看不出名堂,但神仙的法眼看的清楚,神像上正有丝丝缕缕的白气向外泄露,照这速度看,最多小半个时辰就会消散干净。 气运这种东西很神奇,它不是能量,不是真元法力,却又对道行有着切切实实的影响,人心向背是对气运的一种普遍理解,但根据大能们的推衍,气运来自于天道,而天道指引人心,正所谓天之经,地之义,民之行。 眼见唾手可得的气运在消逝,这份煎熬不是人可以忍受的,杨戬终于一指点出,一缕精神力与金身勾连在了一起。 轰! 一道金光由神像上散逸出来! 杨戬就觉得身体上,多出了一丝气运,与天地相互勾连,仿佛让他看的更远,思维更深,额心的第三只眼将出欲出。 “哥,恭喜你啦!” 杨蝉向杨戬施礼。 “恭喜真君!” 草头神们也纷纷道贺。 杨戬仍在闭目感应着气运的神奇之处。 “堂尊,快看,真君显灵啦!” 一名衙役恰好回头,也见着了这冲天的异象。 来自于杨戬的喜悦点100,折合道德值50点! 陈萼也感受到了,卧草,到底是神仙! 以前他还困惑,为何李世民、殷开山等人的喜悦点和普通平民是一样的,但现在他明白了。 神仙分为天地神人鬼,其中山神土地属于鬼仙,处于最低一级,洪江龙王也是鬼仙一流,视同于凡人,而杨戬是地仙,层级远远高于鬼仙。 陈萼装逼般的淡然一笑:“显圣真君有些小家子气,总以为本官在图他什么,哎,也是被天庭的那些老腊肉害惨呐!” “哦?堂尊何出此言?” 黄睿不解道。 “呵” 陈萼呵呵一笑,放声高歌起来。 陋室空堂,当年芴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蓬窗上。 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粱。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害,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第十九章 七魄果 歌声渐行渐远,渐渐地,为山林间的鸟雀鸣叫取代,但杨戬仍注视着陈萼等人离去的方向,目中隐现深思之色。 杨蝉不禁问道:“哥,这首歌好有深意啊,好象看破了一切。” “是啊!” 杨戬感慨道:“人世无常,皆为虚幻,神仙难道不是如此?天庭里,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后却波涛汹涌,仙佛两道你争我夺,一俟大劫到来,还不是化为灰灰,这陈状元不简单呐!” 杨蝉问道:“他小小年纪,怎会有此感悟?即便是老夫子也不能看的如此透彻吧?” “此人不凡!” 杨戬憋了半晌,憋出了四字评语! 陈萼则是心情大好,二郎神终究上钩了,当然,他不是要杨戬为自己做什么,而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让菩萨摸不着头绪,不敢乱来。 一般来说,惯于使阴招,下黑手的人,往往疑心病也重,轻易不会掀桌子,只会在规则的限定下暗算自己,也就是斗。 斗自己怕得谁来?自己能从编制外的计生员一路走到副乡长的位置,岂是易与之辈? 别看陈萼前世干了二十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副乡长,可那是有原因的。 首先,从乡镇到县里,哪里是平级调动也困难异常,要么上面有人,要么有重大突出的政绩,两项陈萼都不占。 其次,他为之下了大力气的一名副县长因为领带别针价值不菲的原因突然落马了,满腔心血化为乌有,这纯属天降横祸,不可抗力。 来时用了五天,去时反而不急,一行人当作游山玩水,慢慢悠悠,反正陈萼与洪江龙王的关系堪称老前,在江里不怕翻船。 七日之后,船还未到江州,陈萼却迎来了蜕变。 这日深夜,第九颗木之果实被抽了出来,至此,五行果实全部从奖品中消失,出现在商店面板上。 陈萼隐有预感,吃完五行果实,或许会有变化发生,他确定船上的人都已睡了,才吞下这枚青蒙蒙的果子。 果实入口即化,刹那间,心肝肺脾肾分别涌出火木金土水五行之力,自然流转起来,如同一圈圈波纹荡羡,从全身上下各路经脉奔腾而过,浩浩荡荡,势不可挡。 服用果实的畅快感被疼痛所取代,口鼻都渗出了丝丝鲜血,但是他在前世必死的情况下,还能拿起手机给下游的村长拨打电话,说明他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知道淤塞的经脉正被逐一冲动,之后将会带来脱胎换骨的变化,于是苦苦咬牙支撑着。 每一处经脉被冲破,都带来了说不出的通畅感。 最终,五行之力汇聚在了丹田,一层层的转转起来,仿如宇宙初开,又如星辰演变,分层次的向内坍塌,形成了一片缓缓旋转的黑白阴阳云体。 黑是无边无际,深邃的黑,白却是清澈耀眼,两者泾渭分明,却又随着旋转互相转化,黑化为白,白化为黑,中间地带隐隐透出灰蒙蒙的光亮,身周的灵气不断被吸纳入其中,一毫一厘的壮大着黑白阴阳云。 这是太极的力量,也是宇宙初始的力量! 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宇宙间一切的演化都是从太极开始。 陈萼的心底充满着得窥大道的喜悦,也终于感受到,自己不再是弱鸡了。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知道是菩萨在暗算自己之后,陈萼的心弦就紧紧绷着,毕竟两者不是一个力量级的,虽然如今他的力量还和菩萨相差的很多,却总是踏上了奋起直追的征程。 总有一天,他会追上菩萨,面对面的说话,平等的交流。 这时,抽奖系统传来提示:奖品更新中,请稍待 一个进度条浮现。 更新进度:1,5,12100! 叮! 更新成功! 抽奖盘上,出现七种果子,全都是灰蒙蒙的颜色,并有提示:七魄果实,对应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服之可七魄圆满,每三日可服一枚,三百道德值抽一次,请问是否要抽取? “抽取!” 陈萼毫不犹豫的点下了按纽。 这次撞了大运,第一次就抽出一枚,下有小字,雀阴。 陈萼暗道声侥幸,要不是治水有功,别说七魄果,他连元气果都吃不起啊,再照元气果与五行果推算,七魄果应该三千道德值一颗,九颗补满一魄,须七九六十三颗才能七魄圆满,价值189000道德点。 显然,温娇不够吃了。 陈萼还指着将来和爱妻携手同登仙籍呢。 更何况家里还有个整天叫唤果果,果果的熊孩子。 如果以后再有什么三魂果实,别的果实 陈萼感受到了抽奖系统深深的恶意,也感觉压力山大! 这是逼着老子做大事啊! 只是江州城面风调雨顺,百姓安乐,哪里有什么大事可做?可是回朝廷的话,李世民又是英明之主,手上权力把的很紧,怕是没多少做大事的机会。 陈萼心里发着愁,把雀阴果实吞了下去。 这果实有些涩嘴,化为一股气流直奔位于腹部的太阳神经从,陈萼顿觉一热,随即脑海中一个陌名区域也跟着微微发热。 虽然没有什么太过于特殊的现象,但是雀阴很可能与人体的潜意识有关,如果吃满了能调动开发潜意识 陈萼心里又有了些期待。 因五行圆满,陈萼自动吸收灵气,他没有功法,没有口诀,完全是靠意念驱使太极云自主运转,渐渐地,浑身上下有一种飘飘欲飞的感觉,说不出的舒爽。 渐渐地,天色亮了,陈萼心满意足的收了功,距离江州还有百来里,大概傍晚时分可以上岸。 而此时的江州家里,婆媳俩刚刚吃过早饭,温娇也喂过了小萼。 “媳妇啊,马上就是小萼的满月酒了,我想带他上街扯两匹绢做一身新衣服,你看如何?” 张氏怀抱着小萼,问道。 “这” 温娇有些迟疑,她是知道内情的,府衙这种地方,鬼怪不敢上门,神仙也不会乱闯,可出去就不好说了,于是婉拒道:“娘,家里不是有绢么,陛下赐了百匹绢给相公呢。” 张氏摇摇头道:“那些绢的颜色太过于素雅,不够喜庆,最多晌午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见着婆婆坚决要出门,温娇也没辙,只得道:“那就让李彪和娘一起出门,也好拿个东西。” “也好!” 张氏欣然应下。 不片刻,张氏抱着小萼,带上李彪往街上走,小萼见着人来人往的热闹模样,欢喜的嘎嘎直笑,张氏也如心头肉般的捧着。 可就在这时,龙女在街角出现,看到小萼,顿时眼神一亮 第二十章 龙女毒计 龙女没见过小萼,但是来自于金蝉子灵魂中的佛门气息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位就是陈萼的娘? 龙女隐在人群中,目光灼灼,暗中转动着念头。 直接抢人是不行的,毕竟陈萼是金蝉子现实中的爹,当街强抢别人的儿子,闹到菩萨那里也没理啊,可是让她当作没看见显然做不到。 诶? 有了! 龙女突然美眸一亮! 再过几日,就是金蝉子的满月宴,如果当天陈萼的老娘和孙子不见了会怎样?到时再有人巧妙的揭开张氏带着孙子回了老家的事实,旁人会不会认为陈萼不孝,气走了老娘? 嗯! 好主意! 满月宴带着孙子跑了,难道不是被气走了么? 陈萼必担上不孝的恶名! 当他老娘回过神来,得知是自己让儿子负上恶名,会不会羞愧的自尽呢? 哈哈! 那陈萼必受千夫所指,名声扫地,他的功德有再多也要散去! 龙女越想越开心,差点就要当街笑出声,连忙捂了捂嘴,跟在张氏与李彪的身后。 转过几条街角,张氏见着一门面较大的绸缎庄,回头吩咐:“李彪啊,你在外面歇会儿,老婆子带孙儿进去看看。” “老夫人您尽管进去,小人就在外面的台阶上坐会儿。” 李彪恭敬道。 张氏抱着小萼进了绸缎庄。 龙女暗道一声好机会,也走了过来。 论起容貌,温娇不逊于龙女,但龙女是神仙,自带一股飘渺出尘的气息,在气质上要高一筹,李彪顿时两眼瞪的滚圆。 他何曾见过这般容貌的女子? 龙女心里厌恶之极,但还是朝李彪笑了笑,渡了一丝精神力过去,提步进了屋子。 “姑娘,您要买什么?” 掌柜殷勤的迎了上来,贼溜溜的小眼睛都忘了眨。 “随便看看!” 龙女淡淡一句,便踱到张氏身边,小声问道:“老夫人,您好久没回家了吧?” “对啊,姑娘,谢谢你提醒啊!” 张氏恍然大悟,就象有什么心急火撩的事情一样,抱着小萼急匆匆而出,明明两个大活人当面离开,李彪愣是没看见。 龙女微微一笑,随手买了匹绢,叫掌柜差人送去她住的客栈,便飘然离去,缀在张氏后头。 张氏健步如飞,气喘吁吁赶到江边,叫了艘渡船,向江对岸驶去。 龙女飞入空中,隐在云头观察。 洪江宽约十来里,驶到江心的时候,一名巡曳的虾兵发现了张氏,他知道自家老龙王与陈萼交好,上回陈萼和温娇带孩子渡江接回老母,全程都有虾兵蟹将暗中保护,他正是其一,对张氏还留有印象。 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妇人孤身抱着孩子乘坐渡船,平常人家倒也罢了,可陈萼是江州知府,就有些不对劲了,于是潜回龙宫,把此事告之洪江龙王。 “哦?陈状元的娘带着孙子过江?” 洪江龙王眉头一皱。 龟丞相慢吞吞道:“龙王,您还是上去看看吧,陈状元大概傍晚就能回江州了,这个时候他娘却带着孙子离开,确实有问题啊,如果闹了矛盾,您说什么也得把他娘劝回去,毕竟闹开了会影响到陈状元的名声,如果不是,您再看看能否提供些便利,以全朋友之义。” “嗯,言之有理!” 洪江龙王点了点头,变作个中年人,向上浮去。 当他追到张氏的时候,张氏抱着小萼刚上了岸。 “老夫人,我是你儿的好友洪江,请问老夫人要上哪儿去?” 洪江龙王在后面问道。 “回海州的家里啊!” 张氏想都不想的应了声。 洪江龙王立刻觉得不对劲,他知道陈萼家里没人了,他娘回海州老宅做什么? 他正要上前拦住,问明情况,却是突然之间,天空中一道浩荡的龙威出现,让他额头汗珠滚滚,心里惊骇异常,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张氏趁这工夫加快了脚步,转过个弯,就不见了影子。 龙女这才降下云头,妙目射出寒光,罩向洪江龙王。 “小神拜见上仙!” 洪江龙王连忙施礼。 他是鲤鱼跃龙门才得以化龙,并不是真正的龙,在神仙品阶中也只处于最末流的鬼仙层次,而龙女是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是真正的龙,身份高贵,又是货真价实的神仙,面对着龙女,洪江龙王战战兢兢,有一种天然的下位生灵对上位生灵的恭顺。 “你认识这老婆子?” 龙女问道。 “回上仙!” 洪江龙王小心翼翼道:“她是江州陈状元的母亲,与小神有一面之缘。” “你要做什么?” 龙女又问道。 “这” 洪江龙王感受到了来自于龙女的恶意,擦了擦额头冷汗,才道:“小神想问问她可有需要帮助之处。” “哼,你倒是古道热肠!” 龙女哼了声,突然俏面转寒,冷冰冰道:“做好你的本份,其他事莫要多问,今日之事不许外传,否则必不饶你,可知道?” “是,是,小神聆听上仙教诲!” 洪江龙王忙不迭道。 “回去罢!” 龙女挥了挥手,就遁入空中。 “哎” 洪江龙王叹了口气,想他堂堂龙王,沿江的老百姓都要称他一声龙王爷,见着真龙却如此没用,心里不禁涌出了难言的悲哀。 回到龙宫,洪江龙王仍是闷闷不乐,龟丞相不禁问道:“龙王,发生了何事?陈状元的母亲如何了?” 洪江龙王本来不敢说,但龟丞相是他值得信赖的老部下,老朋友,而且他心里的委屈也需要向人倾诉,于是把见着龙女之事如实告之。 龟丞相捋着稀疏的胡须,沉吟道:“原来是龙女在搞鬼,我说陈状元的老母怎会匆匆离去呢,定然是中了迷心术,想不到菩萨前计不成又施诡计,龙王可能想到此事的影响?” 洪江龙王点点头道:“再有几日就是陈状元爱子的满月宴,倘若老夫人带着孙儿避回老家的消息传开,再加上有心人挑拨煽动,怕是对陈状元的名声不利,而名声和气运有着些关系,名声受了损,气运怕是会消散。” 龟丞相道:“陈状元有气运护身,菩萨不敢直接出手对付他,可一旦气运消散,就再无顾忌,陈状元怕是命不久矣,龙王难道置之不理?” 洪江龙王无奈道:“上仙刚警告过我,我哪敢啊,否则不仅是我自己,还将给龙宫招来灾祸啊!” 龟丞相悠悠道:“陈状元福泽深厚,有公义之心,是个可交之人,而君子不可以欺之以方,倘若将来让陈状元知晓了今日之事,只怕与龙王的交情从此断绝啊。” 洪江龙王满脸犹豫挣扎,他不是不想帮陈萼,主要是对龙女有着发自内心的敬畏。 龟丞相又道:“陈状元去灌江口为二郎显圣真君塑金身,听说已经塑成了,龙王今年四百九十岁了吧,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就要来了,难道龙王甘心在天劫之下,一身道果化为飞灰?” 洪江龙王眉梢一跳,二郎神是强横无比的地仙,接受了陈萼塑的金身,就说明认可,于是连忙道:“你是说陈状元能帮到我?” 龟丞相缓慢摇了摇头:“与福泽深厚之人相交,自有余泽,能否帮到龙王,还须看龙王自己如何处事。” 洪江龙王纠结的问道:“倘若泄露出去,龙女饶不了我啊!” “小臣有一妙策,或可解龙王之难!” 龟丞相凑过去,小声说了起来。 “妙,妙,陈状元不难猜出个中之意!” 洪江龙王顿时连声叫好,着手安排起来。 第二十一章 蚌女带来的信息 傍晚时分,船只缓缓靠上了码头,陈萼归心似箭,但还是叮嘱道:“既然与显圣真君结下了香火善缘,还须寻在江州附近寻一名山为之立庙,以方便民众供奉。” 黄睿笑道:“请堂尊放心,欲立庙,先选址,待秋后就征召人手,明春之前必能建成,至于银两倒不用州里出一钱,左近大户乡绅必然踊跃捐款,属下认为,可于令郎满月宴上当众宣布,喜上加喜。” “嗯,不错!” 陈萼点了点头。 一州知府的长子办满月宴,就算他不愿大张旗鼓,满城乡绅也不会放过他啊,这是公然送礼的好机会,陈萼也不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人情往来,收多少是我的本事,凭什么不收? 佛祖传经还收钱呢!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陈萼又挥了挥手。 众人纷纷告辞离去,他也急忙往家里赶,可是当他踏入后院的时候,陡然发觉气氛不对。 “相公,你总算回来了!” 温娇哭哭啼啼的扑入陈萼怀里。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连忙问道:“娘子,出了什么事?” “母亲带着小萼出门买绢,就再也没回来了” 温娇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经过道出,末了,又抹着眼泪,自责道:“都怨妾一时心软,没能拦着母亲,否则也不会出这种事,呜呜呜” 陈萼脑袋里顿时轰隆一下,一股难抑的怒火冲天而起,凡间还讲究祸不及家人,菩萨要对付自己,尽管来,可是谁能料到,居然会对一名老妇人下手,这是没底限了啊。 他百分之百确认,这事就是菩萨干的。 但他知道,身为男人,一家之主,碰上事千万不能慌乱,于是深吸了口气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娘子,此事不怨你,既然菩萨盯上了老母,今日不出事,早晚也会出事,有没有让人出去打探?” 温娇点头道:“大约正午时分,李彪回来了,妾让他赶紧从衙门里找人去寻找,要不是妾惦念着相公今日回来,怕家里没人,妾也出去找了。” “别着急,菩萨不会害娘的性命,想必是诱至了某处,对了,你可向李彪问明情况?” 陈萼问道。 温娇摇了摇头:“妾当时乱了方寸,只听李彪说母亲带着小萼走散了,就急忙让他带人去打探。” “我们等李彪回来!” 陈萼拍了拍温娇,暗暗盘算着菩萨能把老母藏在哪里,不过转念一想,以菩萨喜欢躲在背后敲闷棍的性格,应该不至于亲自出手,更不可能把人掠去南海紫竹林,上回是魏征刘洪洪江龙王南极星君金山寺主持法明一条龙服务招待自己和温娇,那么,这次会是谁呢? 他曾想到老母被藏进了金山寺,但旋即就推翻了这个想法,毕竟佛门太显眼了,绑架一名知府的母亲风险太大,这事要闹开,怕是李世民会把佛门铲除干净,而且菩萨还有恐吓李世民信佛的后手,理该不会出此昏招。 “老爷,小的没用,把老夫人和小公子弄丢啦!” 没多久,李彪回来了,一见陈萼,就跪地磕头。 “起来说话,把当时的情况给我仔细讲一遍,包括遇见了什么人,你好好想想,不要有遗漏!” 陈萼一把将李彪扶了起来,问道。 李彪挠了挠后脑壳,便道:“老爷这么一提醒,小的倒是想起了一件蹊跷事,老夫人带着小公子刚进店不久,就来一个貌美的女子,还朝小的笑了笑呢,然后小的好象就迷糊了,连老夫人和小公子什么时候离去的都不知道。” “哦?那女子你可曾见过?” 陈萼追问道。 “不曾!” 李彪摇了摇头。 “走,带我去那家绸缎庄!” 陈萼立刻挥了挥手。 “是,老爷!” 李彪连忙领着陈萼夫妇离去,很快找到了绸缎庄。 “这位是江州陈知府,有几句话要问你,望你如实回答!” 李彪摆出一副豪奴的模样,气势汹汹道。 “是是,陈知府尽管问,老朽知无不言!” 掌柜点头哈腰,有些紧张。 陈萼摆摆手道:“不用紧张,本官只是问你几句话,今日上午,有没有一个老妇人抱着个孩子来你店里?” 掌柜点点头道:“是有,只是刚进店不久,就匆匆离去。” “哦?” 陈萼追问道:“你可知是为何?” 掌柜寻常片刻,便道:“咱们开店的,每天都有几百上千的顾客登门,本来是不该留意到的,只是在老妇人抱着孩子进来后不久,又有一名貌美女子跟着进来,和那老妇人说了什么,小的没听清,不过回了句:对啊,姑娘,谢谢你提醒啊,然后就匆匆走了。” 正说着,那掌柜指着李彪,恍然大悟道:“哦,你不就是在我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一上午,中午才跑进来,问我那老妇人带着孩子去了哪里的那个人么?” “正是!” 李彪点头。 陈萼又问道:“可还有什么别的了?” “没了,就这些!” 掌柜的一口咬定。 “今日多谢了,他日若有事,再来找你!” 陈萼不置可否的拱了拱手,便与温娇和李彪离去。 出了门,温娇不由问道:“相公,娘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女子究竟是谁?” 陈萼眉心紧紧拧成一团,没头没脑,他也猜不出来,好一会儿,挥了挥手:“先回家罢,从长计议!” “哎” 温娇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回到家里,却意外发生有两个作婢女打扮的娇俏女子站在后门处。 “请问可是陈状元?” 其中一个问道。 “你们是” 陈萼疑惑的看了过去。 那婢女道:“我们是蚌女,龙王爷今日晌午叫我们” 另一个连忙打断道:“陈状元,是这样的,龙王爷早两日就派我们来服侍陈状元,我们一开始搞错啦,误去了海州老宅,耽搁了两天时间,直到现在才找了过来,还请陈状元见谅。” “嗯?” 陈萼看人的眼色是有的,第一个说话有些慌张,第二个有明显的掩饰痕迹,老龙王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想起来送两个婢女给自己? “真是龙王叫你们来的?” 陈萼问道。 “是啊!” 二女忙不迭点头:“龙王爷说,过几日是陈状元爱子的满月宴,因您家里没什么人,就叫我们留下来搭个手。” 陈萼看向了温娇。 温娇点头道:“那就先进来吧,我给你们收拾间屋子。” “夫人不用麻烦的,为我们准备个水缸就可以啦!” “嗯,还是水里呆着舒服。” 二女相继说道。 “李彪,去弄个大水缸,装满水!” 陈萼转头吩咐。 “好的!” 李彪匆匆离去。 第二十二章 又生一计 在陈萼的印象中,蚌女舞姿奔放,歌声甜美,但让做起家务来,也是很勤快的,忙里忙外收拾着屋子,尤其是张氏与小萼的屋子,格外用心,陈萼总觉得两名蚌女来的太过于蹊跷,紧紧锁着眉头,似是有灵光将出,却又隔着层窗户纸。 “大晚上的,别忙了,快去休息吧!” 温娇看着很是过意不去,拽着二女道。 “那谢谢夫人了,我们明天再收拾吧。” 其中一个道。 “你俩怎么称呼?” 温娇问道。 “我们没有名字,龙王爷也没有给我们起过名字。” 二女的俏面有些黯淡。 “相公,要不你给起个名儿吧?” 温娇顿时大生怜惜,转头道。 蚌女属于低等精怪,法力低微,除了会使些幻术,并运用些与如清洁、洗浴等与水有关的术法,未必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对手。 她们存在的意义,首先是孕育宝珠,这是龙宫的特产,用以和人类权贵交易,因有美颜护肤功效,供不应求,常常有价无市。 洪江龙王曾送给陈萼十枚宝珠,每一枚至少价值千金。 其次是以声色娱人,蚌女因本体是蚌,身体柔软,可以做出很多人类舞女没法做的动作,又生性柔弱,羞涩,清纯美貌,几乎没有攻击性,也大受人类欢迎,一些权贵家里,就蓄有蚌女。 但是她们的寿命很短暂,蚌女会以自身元阴凝聚宝珠,通常在十五岁及笈之时以秘法取走,元气大损,容貌陡然变至二十许人。 之后每两年再以生命精华孕育一颗宝珠,虽不及初珠蕴含有蚌女珍贵的处子元阴,却也是难得的佳品,每一枚能卖至两三百两黄金,龙宫会继续抽取,而每取一次,都会衰老一分,到三四十岁之时,就如人间七八十岁的老妇,在病痛中死去。 可以说,蚌女因宝珠而扬名,又因宝珠而亡,她们的人生是悲惨的一生,和前世人类驯养的家禽牲畜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这两名蚌女,容貌约十四五岁模样,显然宝珠还在体内,老龙王也是有心了。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其实他肚里没什么墨水,只会背诵二十来首感兴趣的诗词,章写的是官样八股,讲究实用,不讲究优美,要不然也不会取出陈小萼这样的奇葩名字。 他搜肠刮肚,好一会儿才道:“你叫宝钗,你叫宝玉,如果不愿回龙宫,就留下来好了。” “谢谢老爷!” 宝钗宝玉欢喜的施礼,如有可能,谁愿意回龙宫啊,至少留在陈萼家里,也许交出了处子元阴,就不用再被挖取宝珠了,而回到龙宫,是要被挖一辈子的,不仅伤元气,还痛苦。 “去休息吧!” 陈萼挥了挥手。 “是!” 宝钗宝玉恭顺的施了一礼,就双双投入水缸当中。 陈萼好奇的探头去看,只见二女各化作一只七彩大蚌,静静的躺在缸底,外壳边缘,如呼吸般的微微张合。 “相公,你说娘会去哪儿呢?龙王爷为何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娘失踪的当口送来了宝钗和宝玉?妾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俩怎么会去相公的海州老宅?” 温娇坐在台阶上,抱腿问道。 “我明白了!” 陈萼突然大叫一声,恍然大悟! 难怪两个蚌女的说辞自相矛盾,也难怪洪江龙王会把她俩送来,原来是为提醒自己啊,而两女重点打扫老娘和小萼的房间,不又是一种另类的暗示么? “相公明白了什么?” 温娇连忙问道。 陈萼先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便道:“老娘多半是带着小萼回了海州,这是典型的灯下黑,要不是老龙王提醒,怕是真要出大事了,此情此义,殊为难得。” “嘻嘻!” 水缸里传来似有若无的笑声。 这下,一切大白,蚌女的笑声是最有力的证据,温娇连忙道:“相公,那我们连夜去海州,把老母和小萼接回来。” 陈萼沉吟道:“我带李彪去接就可以了,你和宝珠宝钗留家里,满月宴还要你来布置呢。” 温娇迟疑道:“距离满月宴还有五天,万一路上耽搁了,或者又出了什么意外,要不干脆别办了吧?” 陈萼有些迟疑,办满月宴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但是不办更容易让人说三道四,而且很难说去往海州的路上不会发生些什么,在两头都有风险,都存在不确定因素的情况下,需要拿出拍板的魄力。 仔细斟酌了番利弊,陈萼摇摇头道:“不办满月宴,就落入了菩萨彀中,正如两军作战,先机一失,步步受制,之后会以更多的手段对付我们,相对于菩萨,我们太弱小,半步都不能退让,只有她无计可施了,我们才能与她坐下来谈,此去海州,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足够了。” “既然相公心意已决,就莫要耽搁,家里交给妾好了。” 温娇是宰相的女儿,并非寻常女子,猛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陈萼带着李彪匆匆出门,连夜过江,往海州赶去。 由江州到海州有数百里之遥,刚一过江,陈萼从驿站要了两匹驿马,与李彪一人一匹,疾驰而去。 当天黑下来的时候,距离海州已不足百里了,陈萼这才懊恼道:“走时匆忙,忘了带干粮,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全听老爷的!” 李彪早已累的不行,连忙点头。 这一带是荒郊野岭,二人沿着山路极目眺望,看看有没有小村落能讨口饭,喝口水。 而此时,龙女亲眼见着张氏抱着小萼回到了海州的老宅,正心满意足的在天空中往回飞,却是眼珠子一瞪,现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地面那人不就是陈萼么? 他怎会来这里? 难道是去海州接他老娘? 该死,那老龙竟敢不听本公主的号令! 龙女气愤的跺了跺云头。 但此时不是去找洪江龙王麻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阻止陈萼接到他老娘。 龙女是货真价实的神仙,对付陈萼这种小角色,本是吹口气的事,可是天规森严啊,神仙不能出手杀伤凡人,只能通过天灾、人祸等间接手段,况且陈萼有功德护身,她也不敢直接对付陈萼,正如她敢对陈萼的老娘使迷心术,却从未想过把这套用在陈萼身上。 如能唤来一场风雨就好了,哎 龙女心里有些埋怨起了玉帝。 你说你堂堂玉皇大天尊,仙宫之主,非得要把持住人间降雨的权力做什么? 真龙本来是可以行云布雨的,但是权力被玉帝收走了,任何一条龙没有玉帝的准许,都不敢降下一滴雨,否则分分钟送上剐龙台。 龙女突然发现,自己对付陈萼的手段非常匮乏,焦急的美眸四处张望。 诶? 有了! 当她的目光扫过一个山谷的时候,俏面现出了喜色,连忙降下云头,往山谷中奔去。 第二十三章 龙女的猪队友 “出来!” 龙女在两座坟头前降下,厉声喝道。 两条淡薄的幽影悠悠荡荡飘出,从形体看,是一男一女两只老鬼,惊慌失措的施礼:“见过上仙,不知上仙来此有何贵干?” 龙女道:“马上有两个人过来,我要你们缠住他们至少两日。” 那男鬼忙不迭的哭嚎道:“上仙,我们在此已有几十年啦,从未害过人,求上仙明鉴呐!” “闭嘴!” 龙女不耐烦道:“谁要你们去害人?只要缠住两日!” 女鬼连忙扯了扯男鬼,便为难道:“上仙,我们法力低微,既摆不得迷魂阵,又不能摄其心魄,哪有缠人的本事啊!” “无妨!” 龙女玉指轻弹,各自弹出两缕仙元附着在二鬼的身上,顿时,两鬼都变作了貌美如花的女子,随即又对着那坟头一弹,瞬间就化为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 “我我变成女人啦?上仙,这等事我可做不来啊!” 那男鬼惊讶的看着自己,随即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柔柔美美,不禁捂住了嘴巴。 龙女的耐心几被耗尽,俏面森寒道:“两条孤魂野鬼,竟敢游荡于地府之外,信不信本仙立刻将此事告之阴司?你们应该清楚,阴司但凡抓捕住孤魂野鬼,必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但是,你们只要帮我缠住那两人两日,此事我可佯作不知,两日后仙力消散,会回复原样的。” “那谨遵上仙号令!” 二鬼暗呼倒霉,他俩本是夫妻,妻子病故,丈夫悲痛不己,自尽身亡,二人因生前相爱,执念不散,居然化作了幽魂一般的存在,遂躲藏在地底生活,几十年间,战战兢兢,直到今日被过路的龙女发现,为了不被抓捕回地府,只能施礼应下。 “嗯” 龙女满意的点了点头,身形一闪,飞回天空,密切关注着陈萼与李彪两人。 陈萼倒不觉得疲累,毕竟他五行圆满,可吸收灵气修行,已经踏上了修行路,按照这个世界的修行层次划分,可归于人仙一列。 虽然他的修为还非常低,与修炼了两百多年的金池长老远不能比,但至少不是普通人能比了。 而李彪还是地地道道的凡人,暂时陈萼没有给他吃果子的打算,毕竟温娇还不够吃呢,同时他还打算再观察一阵子。 “老爷,前面有所宅子!” 李彪突然兴奋的向前一指。 陈萼放眼看去,果然是一所精美的大宅,搁在前世,大山里突兀的出现一座精美的宅子会让人联想到聊斋,可这个世界,仙凡混杂,一些超常识的现象完全可以接受。 而且这个世界的规矩非常森严,除了妖怪,仙人通常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谋害凡人。 “走,我们去看看!” 陈萼挥了挥手。 龙女得意的暗哼了声,可惜没带小板凳,不然就坐在云头磕瓜子了,可就在这时,远处天际有法力波动传来,不禁转头看去,正见着一名英武貌美的女仙。 “是她?” 龙女秀眉一拧。 女仙相对于男仙,数量较少,彼此间大体上有数,这名女仙正是三圣母杨婵。 龙女立刻想到了陈萼与杨戬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心里不由格登一下,心道绝不能让杨婵见着陈萼,于是催动云头,迎了过去。 “原来是三圣母,小妹有礼啦。” 龙女笑吟吟问道。 杨婵也是知道龙女的,按住云头,讶道:“可是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 龙女道:“正是小妹,三圣母不在华山受香火供奉,怎会来此?” 杨婵笑道:“这些日子动了凡心,就想下山走走,恰好听说江州知府陈萼即给他的爱子办满月宴,于是打算去看看热闹,妹妹怎么也不在南海清修了?” 龙女暗道果然如此,幸好半途截住了啊,否则让杨婵见着陈萼,自己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当即也笑道:“真是巧了,小妹受金山寺主持法明之邀,也打算去瞧瞧热闹呢,要不咱们一起过去吧?” “也好!” 杨婵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两名仙女各自驾起云头,向江州飞去。 龙女却是偷偷回头看了眼,心想即便自己不在,那两只老鬼也足够缠住陈萼与他那个长随了,再一想到,满月宴如果取消,或者正主都没来不禁嘴角现出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老爷,小的去敲门!” 好容易来到宅门,李彪问道。 “等等!” 陈萼却是越发的感觉不对劲,毕竟他也是有修为的人仙了,虽然不会运用法力,术法更是一窍不通,但是心内本能的示警,再一细看,总觉得这宅子鬼气森森。 李彪牵着马,站一边不说话。 陈萼正犹豫着,突然吱呀一声,那朱门打了开来,两名娇艳貌美的二十来岁女子带着满脸笑容,一扭一扭的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腰身有些僵硬,另一个连忙提醒:“胯再开点,屁股摆起来,胳膊甩起来。” “这不是还没习惯当女人么?” 先前那女子嘀咕了声,就依样照做。 陈萼一看,惊呆了! 大跨步,高抬腿,两臂摆动有如鸭子走路,这是经典鸭子步啊。 他不禁想到了本山叔很早的一部小品,是讲乡村模特队的,颇有那雄纠纠,气昂昂的神髓! “哈哈哈哈,老爷,这女人是属鸭子的吧,俺李彪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走路这样难看的女子啊!” 李彪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闭嘴,我走两步就好了!” 那女子颇为气急败坏,粉面胀的通红。 边上的女子赶忙对她说了两句,她才重新绽现出笑容,殷勤的笑道:“公子远来是客,不如随奴家进去喝口水可好?” “我们走!” 陈萼拉住李彪,调头就走。 “诶,诶,别走,别走啊!” 那俩女子急了,立刻过来拉人,拉住李彪还好,李彪本就又累又饿,更何况还是两个如此美貌的女子,他一点要走的想法都没有。 可是陈萼不同! 陈萼属于人仙,又有功德护体,区区鬼怪根本近不得身,那手刚抓住陈萼的胳膊,就听滋啦一声响,一阵灰烟冒出,随即便是扎耳的惨叫声。 “他他是上仙,惨了,惨啦!” “难怪那仙子让我们出头,原来是神仙打架,谁也招惹不起啊!” “呜呜呜要下十八层地狱了!” 那两名女子,居然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这下子,连李彪都看出了不对劲,小声道:“老爷,赶紧走吧!” “嗯!” 陈萼点了点头:“我们直接去海州,再坚持下!” 可能是看陈萼并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那两女子相视一眼,扑通跪下,哭叫道:“上仙救命,上仙救命啊!” 第二十四章 满月宴 “怎么回事?” 陈萼本来是想走的,可李彪被那两个女子紧紧抱着大腿,动弹不得,再一看二女哭的稀里哗啦,也是可怜,于是沉声问道。 “上仙,我们世代居住在此,从未起过害人之心,可今日突然被一名女仙唤了出来,把我们变做这般模样,又让我们缠住上仙两日” 两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道出了前因后果。 “俺的娘,原来是鬼!” 刹那间,李彪脸色绿了,大叫一声之后,就要跑。 两只鬼不敢碰陈萼,却就是抓着他,不让他跑,还可怜兮兮的看向陈萼。 陈萼心里也有些发怵,毕竟鬼和神仙不一样,神仙受天条约束,不会胡乱伤人,可鬼不同啊,尤其这两只鬼还是游离于地府之外的孤魂野鬼。 但此时,他只能故作镇定的摆了摆手:“先放了他,咱们慢慢说。” “噢,多谢上仙!” 两只鬼放开了李彪。 陈萼问道:“尔等迷途知返,尤未坏透,说吧,想怎样?” 男鬼颤抖道:“咱们俩夫妻已经得罪了那位女仙,只怕此地不能呆了,但阴司法网恢恢,若是离开此地,只怕早晚会被捕回去,故恳请上仙垂怜,收留我俩,我俩愿为上仙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是啊!” 女鬼也哭哭啼啼道:“求上仙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也是无妄之灾啊。” “哦?这里难道还有什么说法?” 陈萼讶道。 男鬼道:“此处是藏阴之地,山间秽气聚集于此,可遮挡住我们的气息。” 陈萼略一沉吟,藏阴地对他没任何用处,于是为难道:“我很同情你们,可是人鬼殊途,我家里都是普通人,把你们留在身边,日深月久之下,被鬼气侵染了会不会身体虚弱,百病缠身?尤其我老母已经五十高龄,只怕不方便吧?” 男鬼忙不迭道:“上仙请放心,小人家里祖传一颗定颜珠,我俩平时寄居于此,不会有气息外泄,最多每三五日出来吸收点月华,不会伤害到他人,小的去给上仙取来?”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江州即将给杨戬建庙,到时让这两条鬼托庇在显圣真君门下,既可以解决了安置问题,又能打打杂,帮衬着香火,岂不是一举两得? “去拿来吧,以后不要叫我上仙,我是江州知府陈萼,唐皇钦点状元,称我陈状元或者陈知府都可以。” 陈萼挥了挥手。 “是,是,请上仙不,陈状元稍待!” 男鬼撒腿就往回跑。 陈萼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的家里,有蚌精,有人仙,还有如来二弟子转世,凡人就是老母和李彪,马上又有两条鬼加进来,还真是成份复杂啊! 不片刻,男鬼拿了枚珠子回来,交给陈萼。 珠子灰蒙蒙的,确手冰凉。 陈萼掂了掂,点头道:“你们先进去吧!” “多谢上仙!” 二鬼相继化为一道灰光,没入了珠子里。 来自于杨老三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来自于杨老三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来自于高妙妙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来自于高妙妙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突然陈萼发现,道德面板除了能给自己提供道德值,还能辨认别人的身份与人心,这功能挺人性化的! “夫人,今日就是小少爷的满月宴了,老爷该回来了吧!” 清晨,宝钗推开院门,焦急的四处探望。 尽管只有短短数日,但宝钗宝玉已经把陈家当作自己的家了,不仅勤快,还乖巧,很得温娇的欢心,甚至温娇还给她们检查了身体。 因为在她的观念中,如宝钗宝玉这灰的婢女,早晚要被陈萼收入房中的,鉴于二女的本体不是人类,而是蚌精,所以她要检查下,能否圆房。 身为陈家的大妇,她有义务为陈萼把关。 “要不要小婢去龙宫走一遭,让龙王关注江面上的动静?” 宝玉也道。 从昨晚开始,温娇就没睡好,她心里面始终装着满月宴这件事,贴子已经发下去了,时间也定好了,可是正主到现在还没出现啊! “也许相公就快要回来了,从路程上看,来回五日足够来的及,就算遇到困难,我相信相公肯定能解决的,我们先过去,别让宾客久候。” 温娇深吸了口气。 “嗯!” 宝钗宝玉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跟随温娇离去。 满月宴的地点定在江州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临江阁,本来应该是在自己家里举办的,但是陈萼在江州没有宅院,住在府衙后堂,而府衙重地,不适合大规模招待宾客,只能包下酒楼。 “夫人,堂尊可曾回来?” 酒楼还没开门,黄睿就带着一带衙役候在门口,见着温娇,连忙问道。 温娇平静道:“相公在路上,快回来了,妾一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此处还需黄主簿多加操持才是!” “请夫人放心!” 黄睿拱手道。 “有劳黄主簿了!” 温娇微微一笑,便带着宝钗宝玉向酒楼里走去。 满月宴于正午开席,随着时间推移,陆陆续续有宾客前来。 “福寿锻庄黄员外送上贺礼黄金百两!” “李翰林送上贺礼玉壁一双!” “张员外送上黄金八十八两!” 一名名宾客,带来了厚礼,但是坐在后堂的温娇完全没法欢喜,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让她的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洪江龙王送上碧玉葫芦一对!” 听到洪江龙王的名号,温娇顿时心里一跳,不过她强忍下了出去询问的冲动,只是透过门缝,观看外面情况。 显然,洪江龙王在人类中还是很受欢迎的,很多人都跑来和他打招。 “金山寺主持法明送上手抄金刚经一卷!” 听到这个名字,温娇美眸中现出了怒意。 “京兆杨婵送上太乙丹一瓶!” “南海敖芳送上紫珊瑚一株!” 满堂宾客对杨婵和敖芳除了震惊于美貌,倒是没太多的想法,因二位仙女跟随法明而来,也没什么人上前搭讪,不过如他们知道一个是显圣真君的亲妹,另一个是南海观音菩萨的侍女,只怕就不会这样淡定了。 场中唯一知晓龙女身份的洪江龙王浑身不自在,不过龙女只看了他一看,就给法明打了个眼色,法明略一点头,陆续望向了宾客中的数人。 “诶?陈知府呢,怎么没见陈知府?” “嘿,我听说呀,陈知府和他老娘吵架了,他老娘带着孙子跑啦,现在多半在外面找人了吧?” “这就过份了啊,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他拉扯大,他怎么能把娘气走?” “简直是不为人子!” 宾客中开始有议论传出。 “夫人,果然来了!” 宝钗急的跺脚。 “要不出去看看吧?”“ 宝玉提议道。 “不,再等等,我们出去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情况更乱,说好了正午开宴的,还没到正午呢!” 温娇咬了咬牙,坐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抓周 “黄主簿,你老实说,陈知府上哪儿去了?人都不在,还办什么满月宴?我看是把我们蒙来弄钱的吧?” “太过份,气走老娘不说,还借着满月宴敛财,咱们啊,得向朝廷参他一本,揭穿他的虚伪面目!” 终于,有人将炮火轰向了黄睿,黄睿急的一头是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向衙役小声问道:“堂尊回城了没有?” “应该还没,小的们密切关注呢,一俟有堂尊的消息,定会立刻来报!” “哎,大家再等等,堂尊就要到了!” 黄睿一脸苦色,底气不是太足的重重叹了口气。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杨婵不解的向龙女问道。 龙女心里乐开了花,只要过了正午,耽搁了满月宴的时间,宾客一哄而散,陈萼就名声扫地了,自己再加把力,将他不孝的大名宣传出去,让他彻底翻不了身,待得气运消散,随便布置一下,就能要他的小命,金蝉子成了孤儿,被法明收养,一切回到正轨。 怕是菩萨也会很欢喜吧? 龙女恨不能马上飞回南海向菩萨邀功,但表面上,还是不满道:“谁知道陈知府是怎么回事啊,把我们这么多人晾在这儿,自己却不知跑哪儿了,办事一点都不牢靠!” 说着,就暗暗观察杨婵的反应。 她希望能借此事挑起杨婵对陈萼的不满,进而影响到陈萼与杨戬的关系。 果然,杨婵虽然没接腔,但眉头皱了皱。 龙女决定加把劲,又道:“亏得姐姐还专门从华山赶来为他的孩子过满月宴呢,真是太失礼了,我们还是走吧。” 杨婵有些迟疑。 她对陈萼的印象本是不错,但是等了这么久,心里又不大舒服,犹豫再三,才道:“再等等吧,还没人走呢,别人走了我们再走。” 龙女暗感失望,毕竟只要出了这个门,杨家兄妹与陈萼之间就等于出现了裂痕,不过转念一想,留下来也有留下来的好处,可以让杨婵亲眼目睹上百宾客一哄而散的壮景。 “就要正午啦,满月宴还办不办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嚎叫。 “大家再等等,大家再等等,相公就要回来了!” 温娇忍无可忍,带着宝钗宝玉奔了出去。 “陈夫人,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你看看沙漏,就要晌午了啊!” “是啊,你家相公吃相太难看了吧,难不成真是把老母气走了?” “陈夫人,不是我说你,听说你是砸绣球砸中了陈状元,之前你对他可有了解,可有媒人来介绍情况,两眼一蒙黑就把自己稀里糊涂的嫁了出去,瞧,明摆着不靠谱嘛!” 众人又纷纷把炮火轰向温娇。 温娇气急交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散了吧,散了吧,这满月宴办不了喽!” “谁说办不了?” 这时,一个洪亮声音传来,温娇浑身剧震,不禁流下了惊喜的眼泪! 自家男人终于来了! 龙女也是心里格登一下,美眸中满是惊疑不定。 陈萼大踏步走了进来,身边,张氏抱着小萼,还有搓着手,一脸倦容的李彪! “堂尊,您终于回来啦!” 黄睿猛松了口气。 陈萼微微一笑,便向四下里拱手道:“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陈知府,你怎么才回来啊,外间的传言都沸沸腾腾啦!” 李翰林是个老头子,倚老卖老道。 “哦?什么传言?” 陈萼问道。 “这” 李翰林略一迟疑,便道;“都说您杵逆老母,老母抱着孙儿离家出走,请问可有此事?” “纯粹是污蔑!” 陈萼现出了气愤之色,肃容道:“想我陈光蕊自幼丧父,全靠老母把我拉扯成人,纵是打我骂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我怎能做出如此禽兽之事,诸位莫要受奸人挑拨,岳父招我为婿,皇上点我为状元,难道还能不明白我的为人?” 陈萼把李世民和殷开山抬了出来,又是一副气直气壮,义正严辞的模样,议论声立刻小了下来。 “陈知府,那您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您又和老夫人一起回来,难道不是出门找人了?” 有人小声问道。 陈萼猛一抱拳:“正要与诸位说起,实不相瞒,五日前,观音菩萨行走人间,说犬子与佛门有缘,遂邀请我娘去南海紫竹林作客,我娘面善心慈,难以推拒,于是就去了,这一去,流连于仙家美景,竟忘了时日,还亏得有高人点醒我,并把我送去南海,我才及时把我娘和犬子带了回来。” “是啊!” 张氏也一脸向往的点头道:“南海紫竹林,当真是仙家胜景啊,还能聆听菩萨亲自讲经,若不是光蕊来接我,我还真不想走呢。” 这段说辞,是母子俩商量好的,毕竟菩萨高高在上,法力无边,要是当众挑明自己是菩萨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于后快,只怕瞬间就会被被孤立,李世民也不会庇护自己。 因而陈萼把老母失踪的原因推给菩萨,强掳说成邀请,把敌对美化为亲近,与菩萨强拉上关系,化不利为有利。 他不信有谁敢去南海找菩萨对质,再退一步说,既便被人问起,菩萨也只会帮自己圆慌,因为自己没说错啊,小萼是金蝉子的转世之身,确实与佛门有缘。 菩萨要是否认,佛祖都不答应! 本来张氏是有有顾忌的,但陈萼拍着胸脯保证菩萨决不会来找麻烦,才勉强应了下来。 “妹妹,你为何磨牙啊?” 杨婵听到身边的咯吱咯吱声,疑惑的问道。 龙女听着陈萼信口胡扯,气的都牙痒痒,开始磨牙了,但自己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她并不敢去揭穿陈萼。 果然,众人面面相觑,却没谁敢于质疑。 “好了,耽搁了大家不少时间,陈某再次说声抱歉,陈某的满月宴马上就开始,请各位稍待,我先进去换身衣服,出来就让犬子抓周!” 陈萼又拱了拱手,便与抱着小萼的张氏匆匆往后走去。 席间谈笑风声,又恢复了融融一堂,龙女却有些心不在焉,不禁看向法明,法明略微点头,表示我有办法,这才安下心来。 不片刻,换了新衣服的陈萼、张氏和小萼从后堂步出,宝钗也端来了鎏金周盘,上有笔、尺、算盘、银两、印章和一支笛子。 分别代表章、律法、商贾、富翁、官员和音乐。 其实在陈萼看来,抓周根本算不得数,小孩子懂什么,完全是搏人一乐,可那时人看中这个啊,纷纷拥了过来。 “小公子天庭饱满,肯定抓支笔,将来再考个状元,一门两状元,堪称一段佳话啊!” “我看小公子目中藏锋,必抓印章,成年之后入朝为官,上辅帝王,下保黎民!” 称赞声不绝于耳,张氏也忘掉了不快,抱着小萼乐得合不拢嘴。 “阿弥陀佛” 这时,法明喧了声佛号,就从怀里取出一串念珠道:“既然观世音菩萨说过陈施主令郎与佛门有缘,贫僧恰好有一串从南海求来的念珠,今愿奉出作为周礼。” 说着,就不容质疑的把念珠放在了周盘上。 第二十六章 缘份不敌果子 温娇有些紧张,她知道小萼是佛门大能转世,此时法明摆一串佛珠上来是什么意思?不禁捅了捅陈萼。 陈萼微微一笑,示意不着急,便讶道:“居然是从南海求来的佛珠?这可是宝贝啊,陈某代犬子谢过长老!” “善哉,善哉!” 法明慈眉善目,合什为礼:“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令郎与我佛有缘,陈檀越何须致谢。” “开始吧!” 陈萼暗暗一笑,挥了挥手。 法明也内心暗喜。 如果小萼抓住佛珠,就证明确实是佛门的有缘人,凭着他金山寺主持的身份,当堂提出把小萼收为亲传弟子,料陈萼没有反对的余地,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小萼带走,将来如何对付陈萼,再说后话。 但如果小萼不抓佛珠,问题就大了啊,菩萨看中的有缘人怎么可能不抓佛珠?足以证明陈萼之前在撒谎,这不仅仅是不孝的问题,还冒犯了菩萨,当场叫他万劫不复! 龙女看出了法明的用意,赞许的微微点头。 杨婵则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看了看陈萼,又看了看龙女,现出若有所思之色。 周盘放在一张桌子上,张氏把小萼也放上去,小萼手脚连动,盯着佛珠爬。 “确是与菩萨有缘啊!” “此子将来必是一大德高僧!”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儿子遁入佛门,陈状元还得再生一个呐!” 周围说什么的都有,不是所有人都把菩萨的垂青当回事,毕竟李唐天下,奉老君为祖宗,道门的基础要远远广范于佛门。 因两种结果都对佛门有利,龙女和法明倒是不急不忙。 “嘎嘎嘎” 小萼终于抓住佛珠,开心的笑了起来。 “阿弥陀佛” 法明喧了声佛号,正要道出后话,陈萼也不急不忙道:“诸位,还是怨我来的仓促,周盘里竟忘了备上果品食物,我有果子一枚,容我摆入!” 随即他的袖子中滑出一枚青蒙蒙的果子,放入周盘。 瞪! 小萼的笑声嘎然而止,脑袋转动了下,就望向果子。 “嘎嘎嘎,嘎嘎嘎,果果,果果!” 就象见到了心爱的至珍,小萼那肥短的小手一抛,把佛珠扔了,随即麻利的爬过去,一把抓过果子,往嘴里塞,还不停的嘎嘎笑。 “这” 众人膛目结舌! 不是说好了与菩萨有缘么?难道这缘份是纸片缘份? 龙女与法明却是瞬间面色难看之极! 是的,小萼先抓佛珠,确实与菩萨有缘,可这缘份不如一枚果子啊,区区一枚果实,就让他扔掉了与菩萨的缘份,这个举动,也破坏了法明的两种构想。 首先,小萼主动扔了缘份,他再不能厚颜求为弟子。 其次,与菩萨的缘份虽然不敌一枚果子,却是实打实存在过,他也不能以此指责陈萼撒谎,只能说,缘是有的,但缘份浅薄,比不过一枚果子。 一切的问题,都出在那枚果子上,这到底是什么果子?竟让金蝉子置与佛门的渊源而不顾? 可惜那果子入口即化,已经进了小萼肚子,看不出名堂。 不过杨婵却是美眸闪现出一抹讶色,她是地仙修为,层次高于龙女的神仙与法明的人仙,在果子出现的一刹那,她感觉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元气波动,好象有点象蟠桃。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里再也难以平静,要知道,当年她在天庭,就因蟠桃宴上笑了一声,结果被她的亲舅,也就是玉帝打落下界。 由此可见蟠桃宴的重要性。 如果说玉帝把持人间的手段是降雨,那么,控制神仙就依靠蟠桃,因为蟠桃能延寿。 而陈萼拿出的果子怎会有与蟠桃相似的气息?他到底是什么来历?背后又有谁? 杨婵只觉得此人迷雾重重。 陈萼却是给李彪打了眼色,李彪心领神会,把佛珠捡起来,纳入怀里,不管怎么说,这是从南海求来的宝贝啊。 法明嘴角略一抽搐,这的确是从南海观世音菩萨的道场求来的,可是被李彪拿走了,他哪有脸找一个下人索要啊。 “这小子!” 陈萼却是大怒,一把抓抱小萼,二话不说,对着那小屁股连来三下狠的,才责怪道:“吃,就知道吃,谁给你的胆子扔了菩萨的念珠?想我陈光蕊乃唐皇钦点状元,堂堂一州之主,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吃货出来,我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净啦!” “呜哇,呜哇!” 小萼被打的大哭! 法明和龙女相互看了看,这可是字字诛心啊,骂小萼,就是骂金蝉子,堂堂如来佛祖的二弟子,居然成了吃货? 可是他们没法说,自古以来,都讲究严父慈母,陈萼教训儿子,谁都就不出半个不是,只能把这份恼怒打落牙齿吞下吐。 “哎哟哟,不就是吃枚果子么,你拿孩子撒什么气?” 张氏顿时不乐意了,连忙把小萼抢入怀里,还瞪了陈萼一眼。 陈萼呵呵一笑,表现出一副恭顺的孝子模样,便向众人大声道:“各位,感谢各位来参加犬子的满月宴,不过在正式开席之前,我还要宣布一个喜事!” “哦?何来之喜?” 底下人纷纷催问。 陈萼正色道:“前不久,本官曾往灌江口给二郎显圣真君塑金身,托天之幸,侥幸得成,从此之后,真君将护佑我江州地面风调雨顺,故我决定于农闲时节,为真君择一风景名胜之地立庙祭祀,力争明春完工,此事还望诸位群策群力,把真君留在我们江州。” “好事,好事啊! “我捐一万两!” “我捐两万!” “我捐五千两!” 这话一出,人群中沸腾了,纷纷踊跃捐款! 毕竟这是个神仙真实存在的世界,神仙与凡人的互动也很频繁,为神仙立庙祭祀,是非常具有现实意义的,而作为直接捐款人,更能得到神仙的庇护。 二郎显圣真君是玉帝的外甥,战斗力强悍,当年追的那只猴子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不是什么草头杂神,陈萼能请来二郎真君,也显示出了他的本事。 随着消息宣布,陈萼狂揽近百道德值,这让他意识到,与神仙搞好关系也很有必要啊,可惜佛门敌视自己,要不然寄生在佛门身上吸血,岂不快哉? 他对佛门并没有天生的恶感,用辩证法来看,存在即是合理,佛门能生存于该世,并与道门相持,肯定是符合天道的,天道都允许,他凭什么反对? 虽然佛门必欲除他于后快,却不代表道门就是好人,作为在官场上混了二十年的官油子,深明世间没有绝对的黑白分明,更多的是介于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说穿了,就是利益二字。 杨婵却是又欢喜又羡慕,立了庙,就能接受香火供奉,获取功德。 或许天庭的神仙不大看重功德,但是对于生活在地面的流放散仙,功德是非常重要的,关键还是在于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次的天地大劫。 玉帝渡过了一千两百五十劫,渡劫经验无比丰富,有能力带领天庭群仙安然渡劫,天上的神仙是有组织的,包括佛门也可以有组织的渡劫,但地面神仙无人理会,劫数来了,并不是修为高就能渡过,渡劫讲究道行和功德,功德越高,渡劫的希望就越大。 完全可以预见,杨戬有了江州老百姓奉献的功德,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渡劫的几率,而她呢,只在华山有个破庙,难得有人经过,她多希望陈萼也在江州为她建个庙啊! 不过杨婵只是来看看,她还放不下架子主动结交陈萼。 第二十七章 挑拨 与杨婵相反,龙女则是心神不安,陈萼在江州为杨戬立庙,相当于把江州变成了杨戬的道场,不相干的神仙再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来之前必须要报备,干什么的,打算呆几天,得到杨戬的认可,才能进来。 换句话说,再想害陈萼,已不是那么容易了。 可是要想阻止此事几乎不可能,连玉帝都干涉不了,因为江州民众踊跃捐款,自发的邀请杨戬来江州坐镇,而民心上应天道,强行阻止杨戬在江州设立道场,是逆天道而行。 玉帝不会如此不智。 这让她有种紧迫感,对付陈萼还要加快进度啊! “诸位,立庙一事,容后再议,如今时辰已至,先请入席,陈某来迟,容我自罚三杯!” 这时,陈萼大声疾喝,各人纷纷回了座席,酒宴正式开始! 前世陈萼就是酒场痞子,酒化玩的顺溜,飞天茅台两瓶不倒,二锅头一杯醉,而这个世代的酒还不是蒸馏酒,度数低的可怜,他带着抱着小萼的温娇穿梭于席中,向来宾敬酒,气氛极其热烈。 “老爷,我记起来了,这女子就是那日的女子啊!” 跟在陈萼身后倒酒的李彪,在走到龙女那一桌时,终于认了出来,连忙凑头向陈萼小声道。 “哦?莫要声张!” 陈萼眼神一闪,目前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这一桌坐着洪江龙王、法明、杨婵、龙女与几个老夫子,他留意到,洪江龙王似乎对其中一个女子很是敬畏,不过他没有立刻询问,而是照常敬酒。 不知不觉中,酒席到了尾声,宾客们纷纷告辞,陈萼借着相送洪江龙王的机会,边走边道:“老龙王的恩德,陈某铭记于心。” “陈状元客气啦,老龙举手之劳而己。” 洪江龙王呵呵笑着挥手。 他在席间,巧妙的开脱了自己与陈萼及时赶回之间的关系,龙女暂时不会找他麻烦,不由心情大好。 陈萼问道:“对了,席中那俩女子是谁?看着面生的很啊。” 洪江龙王回头偷看了眼,才道:“其中一名乃是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观音坐下侍女,另一名老龙也不清楚,想必身份不会低于七公主。” 陈萼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那位龙女搞的鬼。 “多谢龙王提点,他日再去龙宫拜访!” 陈萼拱了拱手,送走龙王之后,就回到了那一桌。 杨婵与龙女正在离开,陈萼却唤住道:“可是龙女,能否借一步说话?” “哦?” 龙女妙目一闪,她没料到陈萼竟敢主动来找她,略一沉吟,便点点头道:“姐姐稍等我一会儿。”随即与陈萼去向一边。 龙女是神仙,虽然没法直接对陈萼动手,可她的目光锐利如刃,浑身充满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圣洁感,不过让她再一次意外的是,陈萼居然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 要知道,比瞪眼也是心理素质的一项重要指标,反正龙女不敢杀他,他怕什么? 至于仙威,那更是笑话,他的丹田有阴阳太极图,直指天道,龙女除了法力比他浑厚,论起道行,未必如他,论起功德,一丝全无。 而且陈萼的目光中,还带有一种男人对于美女的天然侵犯性。 好一会儿,龙女见目光不起效用,厌恶的皱了皱眉,问道:“你找我出来做什么?” 陈萼道:“你身为东海龙王的七公主,又是观音座下侍女,居然对我老母使用迷心术,你就不怕我一封青辞把你告上天庭?” “口说无凭!” 龙女哼了声。 “玉帝渡了一千两百五十劫,道行神通怕是菩萨都难望其项背,你只不过是菩萨的侍女,哪来这样的自信?难道你以为出了事菩萨会保你?” 陈萼淡然一笑。 “你到底想怎样?” 龙女面色一变,厉声问道。 也确实,天规森严,尤其是龙族在天庭没有任何地位,猴子能强索定海神针,哪吒能把龙三太子剥皮抽筋,每回玉帝大宴群仙,那龙肝凤髓是从哪儿来的,不就是活杀龙凤取出来的么? 如果她犯了天条,指不定下一次蟠桃宴上,就有她的龙肝被烹为美食! 陈萼却是问道:“你本是龙女,逍遥自在,为何甘于在菩萨座下做一个小小的侍女?” 龙女轻蔑的笑了笑:“你一个凡人懂得什么,天地大劫将至,而天庭神仙多如狗,早没了我龙族的位置,要想渡过大劫,除了托庇于佛门,还有何处可去?“ 这么一说,陈萼明白了。 难怪小白龙、八戒、沙僧和猴头都投了佛门,原来是天庭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要想渡劫,只能投奔佛祖。 话说猴子也是当过官的,先是弼马温,后是蟠桃园管家,可那都是不入品的,放在凡间,只是吏,当劫数来临时,铁定是被抛弃的对象。 陈萼又问道:“大劫还有多少年?” 龙女哼了声:“还有三千年,你一个凡人不过区区数十年寿命,问这做什么?” 陈萼不答,反问道:“你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希望,就甘愿把自己卖给菩萨三千年?那你有没有想过大劫来临时被抛弃的可能性?” 龙女俏面一沉,不悦道:“菩萨大慈大悲,怎会抛弃我?少来挑拨!” 陈萼微笑着摆了摆手:“你是菩萨的身边人,应该比我了解菩萨,我和温娇哪里碍着她了?就是因为金蝉子投胎到了我家,所以使着劲算计我们俩夫妻?” “你都知道了?” 龙女心头猛的一跳,问道。 陈萼悠悠道:“金蝉子转世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我被菩萨算计自然要弄清缘由,其实我看你的本性不算坏,所以奉劝一句,今日的我,也许就是明天的你,甚至你比我还不如,至少我与菩萨素不相干,她算计我需要谋划,我也防备着她。 而你是菩萨的身边人,动你的心思太容易了,随时随地都会落入她的圈套,你说你一个婢女,奴仆一般的存在,菩萨渡劫凭什么带着你,指不定还拿你挡劫数呢,姑娘,长长心吧,小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哼!” 龙女不屑的哼道:“真是笑话,菩萨胸怀四海,泽被八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以为你的挑拨会有用?” “会不会有用不在于我怎么讲,而是看菩萨怎么做,对于你来说,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吧?” 陈萼莫测高深的笑道。 “没别的话我就走了,这次算你侥幸,下次可就没这样走运了!” 龙女露出一个满是杀意的威胁眼神,就转身而去。 陈萼微微一笑,他不指望仅凭一席话,就能让龙女倒弋,但最起码可以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要有合适的土壤,这颗种子就会发根发芽 第二十八章 明年江州无雨 宴席散去,二郎显圣真君即将落户江州的消息也逐渐散播开来,百姓们纷纷称颂陈萼的英明之举,他时不时的就收到些道德点。 到天黑下来,居然增加了近六千点,也算是小有所获。 白天都劳累了一天,回到家后,各人洗漱一番,就各自回了房,小萼由张氏带着,倒也不用陈萼和温娇操心。 当陈萼进屋时,温娇正满面红光的清点礼单。 “收获如何?” 陈萼问道。 温娇递上单子,喜滋滋道:“相公你看,今次可是托小萼的福,收了不少钱呢,光黄金就有四千五百两,白银超过了三万两,其余还有数十件各种宝物,家里都快堆不下啦!” 陈萼接过一看,也现出了满意之色,今日收的礼,抵几辈子的俸禄,随即笑道:“娘子都收好吧,咱们再生一个,明年还能再收一次礼呢。” “相公说什么呢!” 温娇俏面一红,嗔道。 陈萼却是正色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你可知小萼的前世是谁?” “相公打探出来了?” 温娇紧张的看了过去。 “嗯!” 陈萼点了点头:“小萼前生叫金蝉子,是如来佛祖座下二弟子,已转世九次,这次是第十次,也是最后一次,十世圆满可证得佛陀果位,而西天灵山有三十七佛陀果位,也就是说,小萼将来是那三十七位之一,你说如来佛祖能让我们霸着小萼不放么?我们也不能耽搁了小萼的前程啊!” 他思忖再三,觉得小萼的来历应该让温娇知道,同时作为母亲,温娇也有权知道。 “哎” 温娇很震惊于小萼的出身,好久才叹了口气道:“也真是的,金蝉子投哪家不好,非得投我们家,虽然相公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母亲对小萼欢喜的很,就怕将来小萼离去了,母亲承受不了。” 陈萼安慰道:“娘子其实可以换个角度考虑,小萼是注定要成佛,那我们就是佛的父母啊,百善孝为先,难道他成了佛,就不认父母了?” “相公你的意思是” 温娇若有所思的看了过去。 陈萼道:“早晚小萼要出家的,我们既没有能力阻挡,也不能阻挡,否则将来小萼觉醒了,会恨我们,但是我不会现在将他交给佛门,至少要在他启蒙之后,有了忠孝礼义的概念才能将他交出去,这也是菩萨很不愿看到的结果,因为小萼的父母惨死,才能让他四大皆空,一心向佛,所以菩萨的算计还会层出不穷,接下来的几年,我们必须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应对。” 温娇点点头道:“妾明白了,所以我们才要再生一个,让母亲得享天伦之乐,相公,那咱们早点睡吧。” 说着,温娇突然面现娇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温娇本就是个大美人儿,生过孩子不仅没让身材有丝毫变形,还多出了一丝妇人的成熟韵味,如今主动发出邀请,陈萼哪能按耐的住,嘿嘿一笑,便把爱妻抱起,放到了床上 屋里渐渐缭绕起了丝丝春意,而此时的南海,龙女正跪在观音座前,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她已经把情况如实禀报,正等候观音的裁处。 观音端坐于莲台,面无表情,目光深邃的望向远处天际,手指微微掐算。 好一会儿才道:“你是好心办了坏事,不过陈萼的背后既然有杨戬,那也怨不得了,但下回可不能这样莽撞了。” “是,弟子多谢菩萨,下回一定会细细筹谋。” 龙女大喜,连忙称谢,随即又问道:“菩萨,明春杨戬就要落户江州了,恐怕到时候对付陈萼就更加困难啦。” “你放心,杨戬呆不长久。” 菩萨微微一笑。 “哦?” 龙女大感兴趣。 可惜菩萨闭上了眼睛,不欲多说。 灌江口! “哥,陈状元要给你在江州立庙啦,很多富户都踊跃认捐呢,明年春天就可以建好啦!” 杨婵与龙女分开之后,并未回华山,而是去了灌江口,将喜讯告之杨戬。 “哦?” 杨戬喜色一现。 作为被排除在天庭系统之外的散仙,哪个不想接受人间的香火供奉,捞取功德护身呢,只是神仙不能主动在人前显圣,挟迫凡人供奉自己,他又是个直性子,不屑于搞些小动作,因此缩在灌江口,接受附近乡民可怜兮兮的供奉,所获功德几可不计。 而陈萼为他在江州立庙,将直接收获大量功德,让他看到了渡劫的可能。 “陈状元此人,倒是可以结交!” 杨戬感慨道。 “哎” 杨婵叹了口气,羡慕道:“哥,能不能给我留一个偏殿的位置,我也想弄些香火,当初也不知是谁,把我的庙修在了华山的山沟沟里,要是能修在长安就好啦。” 杨戬摆摆手道:“长安乃是一国之都,倾轧激烈,把庙修在长安,其中的因果你可承受得起?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之祸,能于一国立祀者,必是经世大教,如三清、佛祖,他们道行深厚,不惧世间因果孽缘,你不行,我也不行,在长安立庙还是别想了,至于偏殿庙又不是我盖的,我如何方便为你求取?” 杨婵不依道:“你就我一个妹妹,你还不关心关心我啊,我又不象你,有那么大的名声,引得陈状元慕名为你塑金身,可我呢,世间有几人知道我三圣母之名?难得有些书生上门借宿,也是冲着我的美色来的,故作可怜,或者狂傲,试图引起我的注意,呵,我堂堂神仙,岂能自甘堕落?” 杨戬无奈道:“妹妹啊,我总不能拉下脸去求他吧,此事还须你自己着手,在江州多行善举,渐渐有了名气,别说偏殿,自立一庙都可以。” 杨婵撇了撇嘴,暗中有了计较。 天庭! 玉帝对降雨的控制极严,人间四大部洲,每一年度的降雨需要事先报备,由玉帝朱笔御批方可实行,按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计算,每一天玉帝都要对降雨作出批示。 上午,玉帝刚刚对江州抗洪救灾的成果表示不满,下午,人间明年的降雨计划已经由雨师呈上了案头。 灵宵宝殿里,玉帝一页页的仔细翻看,一丝不苟,不时拿御笔批示,偶尔还就降雨多寡做出修改。 雨师恭恭敬敬的站下面等候,事实上他也是满腹牢骚不敢提,因为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他每天都要做降雨计划,烦不胜烦,而且还要身体力行,亲自出去降雨,四大部洲到处跑,一点点修炼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他的存在,完全是为降雨而降雨。 可是他不敢请辞,因为触怒了玉帝,必然要被踢去下界,失去了天庭的庇护,三千年的大劫如何渡?难不成与天地一起身化为混沌? 天庭别的神仙或许清闲,但是掌管气象的神仙绝对是最忙碌的。 “嗯?” 玉帝翻阅到了明年江州降雨计划,顿时脸一沉道:“明年江州无雨。” “陛下!” 雨师大惊失色道:“倘若滴雨不下,百姓生活难以为继啊,还望陛下明鉴!” “哼!” 玉帝闷哼一声:“今年江州本该发洪水,却被一凡人坏了朕的安排,既然朕给的雨水他不要,那朕就一滴雨都不给他,另江州左近降雨减半,不叫有余水供江州使用。” “臣遵旨!” 看着玉帝那冷酷的两眼,雨师暗叹了口气,施礼应下。 第二十九章 落户江州 时光如梭,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经过实地勘探,二郎真君庙选在濒临洪江的蛇山上,该处风景秀丽,距离江州仅十里左右,前期如采买木材石料、金漆、铜饰、绢帛等必要材料已经在着手,匠师画工也面向全州征集,江州老百姓都为之磨拳擦掌,毕竟陈萼请来了一尊真神。 甚至有些家庭人丁有富余的,已经迫不急待的要求开工了。 毕竟捐献钱财是功德,参与建设也是功德啊。 有鉴于江州老百姓的热情,陈萼决定立刻开工,秋收之时再停工数日。 七月底,显圣真君庙开工建设,那个时代可没有奠基仪式,陈萼也不愿标新立异,他照例讲了一通就赶紧回家,今日,温娇将服下最后一枚五行果。 陈萼期待而又紧张的看着她。 “相公,放心吧,妾早已做好准备啦!” 温娇微微一笑,就把果实纳入口中。 来自于殷温娇的感激点2,折算为道德值2点! 这条信息刚刚飘过,陈萼就轰然一震,他感觉自己的心神竟与温娇联结在了一起,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体内的变化。 温娇的五脏,喷射出五行精气,汇聚于丹田,渐渐地,形成了一副阴阳鱼,只是与他相反,他是自左向右旋,温娇却是自右向左旋。 他不明白其中有何奥义,心中一动,催运起自己的阴阳云,顿时,仿佛天生吸引似的,两片云竟似要破体而出,结合在一起,这让他吓了一跳,连忙停止运转功法。 毕竟不论是好是坏,温娇的阴阳云还未成型,好在异动停了下来。 陈萼耐心等候起来。 宝钗宝玉站在后面,美眸中满是羡慕之色。 “哪,你们一人也吃一个吧!” 陈萼留意到二女的神色,兑换了两枚元气果实递过去。 “谢谢老爷,呜呜呜” 二女欣喜若狂,拿到果子的瞬间,竟哭起来了。 想她们在龙宫的时候,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而在陈萼家里,则感受到了家的温暧,陈家的每一个人,都不拿她们当外人,尤其是陈萼,给予了足够的尊重,从来不打她们那处子元阴的主意。 “吃吧!” 陈萼又收获了八个道道德点,暗暗叹了口气。 “嗯!” 二女含着泪,各自把果子纳入口中,顿时一股精纯的元气流遍全身,好象体内欠缺的什么被补足了一部分,说不出的舒爽,那泪光蒙蒙的美眸中,闪出了又惊又喜之色。 陈萼微微笑道:“这果子三天才能吃一枚,别着急。” “老爷厚恩,小婢纵是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呜呜呜” 二女称着谢,突然抱头痛哭起来。 陈萼摇了摇头,太脆弱了吧? 蚌女柔弱温顺他是知道的,可这刻二女的表现,仍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渐渐地,温娇睁开了眼睛,浑身隐有仙气缭绕,如果说之前还在气质上逊龙女一筹的话,那么此时,已经不差分毫。 “感觉如何?” 陈萼问道。 温娇沉吟道:“全身轻飘飘,仿佛随时都能飞起来,妾不会要成仙吧。” “恭喜夫人踏入人仙之列!” 宝钗宝玉双双施礼。 温娇摆摆手道:“什么人仙,还没个准呢,先别把话说那么满,徒惹人笑话。” 话虽是这样说,可那满脸的喜悦掩饰不了她那兴奋的心情,望向陈萼的美眸中也满是情义,她是个内慧的女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正如果子的来历,陈萼不说,她从来不问。 “好了,娘子先巩固下,隔段时间还有七魄果吃。” 陈萼挥挥手道。 “嗯!” 温娇幸福的点头。 吃七魄果的开销极大,零星收获的道德点根本供养不起,陈萼就指着给杨戬立庙之时收割一波了。 原计划是开春完工,但是在江州老百姓那高涨的情绪之下,新年后的第三天,宏伟的显圣真君庙已经完成了建设,将举行请神仪式。 这日清晨,蛇山上人山人海,数以万计的百姓翘首以待。 “陈知府来了,陈知府来啦!” 随着欢呼,陈萼带着府衙众僚属出现在了山脚,众人纷纷让来道路。 陈萼一边走着,一边微笑拱手,感受那扑面而来的喜悦值,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喜悦,不过唯一的遗憾,是七魄果实的品种太多,到现在也没有吃满一种,这只能以时间来解决。 整个显圣真君庙规模宏大,占地十余亩,主殿显圣殿方圆百丈,殿内梁柱重重,殿心的显圣真君像高达三丈,全身金光闪闪,披着甲胄,外裹鲜红战袍,手持方天画戟,盘腿端坐,身边的哮天犬。 而在大殿两侧,供奉着梅山六兄弟陪祀,左边是梅山太尉康安裕和张伯时,梅山将军郭申,右边是梅山太尉李焕章与姚公麟,梅山将军直健。 六人也俱是英武不凡。 当陈萼带着众人步入时,都能隐约感觉有一股厚重的神威弥漫。 “堂尊,吉时已至,开始吧!” 黄睿对陈萼没请庙祝很不理解,暂时只能由他客串庙祝。 陈萼点了点头,向边上伸手。 黄睿赶忙把点燃的信香递上。 香烟渺渺,蛇山上空的云彩也多了起来,杨戬、杨婵、哮天犬、梅山六圣与部分草头神隐在云后观察。 “哥,你看下面,这么多人都在欢迎你呢,再看牌楼楹联:青眼另加,造福于民,仗义豁开千里目;白云沓至,法之为道,呈祥来拥二郎神,听说是陈状元亲笔提书,写的多好?” 杨婵羡慕的向杨戬道。 杨戬面露微笑。 康安裕也道:“真君,这陈状元也是有心啦,既然把我等请来,那咱们说什么也得保江州风调雨顺,岁岁平安呐!” 张伯时感慨道:“江州可是个好地方,山川秀丽,民风淳朴,百姓富足,想不到咱们也有幸跟随真君走出灌江口啊!” “诶,开始了!” 李焕章低呼一声。 正见陈萼施礼过后,把信香搜在了香炉城。 刹那间,一丝似有若无的联系把神像与杨戬及梅山六圣沟通在一起,通过神像,他们可以感受到江州老百姓内心的喜悦与狂热,对神仙的恭敬,以及对风调雨顺的祈求。 “哥?” 杨婵催促道。 杨戬再不迟疑,一指点头。 梅山六圣也纷纷跟着出指,就连哮天犬都是汪的一声低吠。 “轰!” 漫天金光由七尊神像与一条黑狗身上暴出,整个天空都金光灿灿。 “成了,成啦!” 百姓们纷纷振臂欢呼,陈萼就觉得,如刷屏般的道德点潮水般涌来,看来把二郎真君请来是正常的决定啊! “礼祭开始!” 陈萼也因兴奋,双目精光闪闪,转头大喝一声。 丝竹声飘然而起,有身着红衣的大汉抬着三牲与果品分供于杨戬、哮天犬和梅山六圣案前,陈萼带着乡绅和地方上的长者诚心拜祭 第三十章 杨戬上天 正午时分,拜祭仪式结束,民众们兴高彩烈的下山,陈萼也狂揽近十万道德值,温娇的果子问题圆满解决,让他心头大松。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只从杨戬与梅山六圣的身上收获了喜悦值,没有感激值,这说明神仙仍是把自己居于高高在上的位置。 你帮他立庙,获取功德,他心里欢喜,却不会因此感激你。 陈萼暂时还不能走,在摒退了一众僚属之后,取出定颜珠,唤道:“出来罢!” 两只淡薄的鬼影现出了身形,这正是依附于陈萼的两条老鬼杨老三与陈妙妙。 “小的拜见陈状元!” 二鬼刚刚施礼,就骇然发现,自己居然处于神殿当中,鬼魂要比人身的感知灵敏的多,就感觉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赫赫神威,仿如千钧重担,压的自己难以动弹,不禁瑟瑟发抖。 “别慌,这是二郎显圣真君的道场!” 陈萼安慰了句,便拱手道:“真君,此二鬼,一名杨老三,一名陈妙妙,本是夫妻“ 在道明了二鬼的来历之后,陈萼又道:”人鬼殊途,陈某实在是无力安置,故乞望真君垂怜,安排他们在您的庙中担任庙祝,既有个安身之所,也可以帮着真君处理些杂务,以示真君慈悲。” 二鬼浑身一颤,又惊喜又紧张,连忙跪了下来。 只是那高高在上的神像没有动静。 天空中,杨戬眉头皱了皱,隐有不悦。 庙祝就是神庙的管家,他本打算使用自己人的,毕竟连陈萼都能找来鬼魂,而他的灌江口老巢,托庇于他的孤魂野鬼也有不少啊。 如果被陈萼安排两个鬼到他的门下,心里总不大爽。 “哼!” 梅山将军直健哼道:“这陈状元,才刚给真君立了庙,就急于安插人手,还是私心太重呐!” “庙虽然是他号召修的,可说到底,这是真君的庙啊,他这样做,不大合适吧?” 梅山太尉姚公麟也道。 “哥!” 杨婵不满道:“陈状元花了那么大的劲把你请来,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不过是安排两个庙祝罢了,再说这两只鬼的来历也道的分明,与陈状元并没什么关系,人家纯粹是心怀慈悲,才求到你这里,你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杨戬想想也是,那神像目中爆出神光,以威严的声音沉声道:“尔等既入我门,当谨守法度,实心办事,切莫贪渎,现赐尔等法身,可于江州城内及方圆百里范围行走!” 随即双目的神光分别置住杨老三与陈妙妙,二鬼化作了中年人模样,惊喜的施礼:“多谢真君,小子俩夫妻必竭力为真君效劳。” 来自于杨老三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来自于张妙妙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收获两条老鬼的感激是正常现象,但是没有收获到杨戬的喜悦值,这是否说明,杨戬对自己的安排不满意,只是人情难却,才勉为其难的收录入门? 再看到杨戬并没有与自己过多交流的意思,陈萼有数了,神仙到底是是神仙,还是放不下身段啊。 不过他并不会为此去怨恨杨戬。 多年的基层经历,让他的涵养达到了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的境界,更何况他也不吃亏,为杨戬建庙,是江州富户乡绅捐的银子,虽然杨戬将陆续的收获功德,可是他也收割了大量的道德值啊,纯从利益的角度考量,这是个双赢的结果。 “今庙已建成,江州百姓有所依托,陈某心愿已了,告辞!” 陈萼也不罗嗦,拱了拱手,阔步离去,对于杨老三与陈妙妙,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毕竟身份不同了,过多来往的话,难保不会让杨戬猜忌。 年后,天气渐渐回暖,上至官府,下至平民,都在为春耕做着准备,可是自打新年时起,日日艳阳高挂,从二月份开始,渐渐有人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三五成群的上蛇山向杨戬求雨。 杨戬也讷闷的很,与梅山六兄弟琢磨着些事。 “真君,江州历年降雨都在三尺左右,且较为平均,如今整个一月滴雨未下,二月也已过半,仍是晴空万里,会不会是天上忘了?” 康安裕提醒道。 杨婵也道:“哥,要不您上天去看看吧,毕竟百姓有求于你,如果不降雨的话,对你的名声不好啊!” “嗯” 杨戬想想也是,便道:“你们先等着我,我去找雨师问问情况。” 说着,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 杨戬和杨婵不同,杨婵是被打落下界,没有玉帝赦免,不得私自返回,而杨戬是封在下界的诸候,听调不听宣,可以随时往来天庭人间。 天庭四大天门,对应四大部洲,仅仅心念一动,杨戬就来到了巍峨的南天门前。 “原来是显圣真君,来此何干?” 南天门守将增长天王魔礼青迎了出来,问道。 “雨师可在天庭?” 杨戬也问道。 “这” 魔礼青迟疑道:“雨师下界未必走南天门,真君可去雨部问问。” “多谢了!” 杨戬拱了拱手,便驾起云头,入了南天门,很快找到雨部,雨师恰好没有出去,于是问道:“请问自年后起,江州地面为何没有降雨?” 雨师推托道:“真君又不是不知,人间降雨,历来由玉帝亲自过问,我哪里知晓啊!” 杨戬哼道:“你可莫要糊弄我,纵然你作不了主,也是由你报备,江州无雨你岂会不知?到底是何原因,不说就跟我下去降雨!” “真君,真君呐!” 雨师向左右看了看,连声讨饶:“没有玉帝的批示,小神哪敢私自降雨啊,实话和您说吧,本来去年的洪江大水是玉帝给下界的警示,可那江州知府陈萼竟敢带领百姓抗洪,惹得玉帝大怒,故而今年不准江州降下滴雨,这事儿您找小神也没用,得去求玉帝啊!” “什么?” 杨戬大吃一惊,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不由泛起了难。 他知道玉帝金口玉言,下的旨意很难收回,可问题是,他已经与江州绑在一起了啊,如果江州始终无雨,他将被江州老百姓唾弃,成为神仙界的笑话,再也不会有人请他去坐镇了,道途彻底断绝,三千年后的大劫与天地一起归于混沌,所以必须要去求见玉帝。 自己好歹是玉帝的外甥,总要给些情面罢? 杨戬暗忖,便道:“我这就去见玉帝,料来不是什么难事,你且备好雨具,待我回来,就随我去下界降雨!” “小神便在此等候真君!” 雨师躬身施礼。 杨戬一催云头,向灵宵宝殿飞去。 第三十一章 七种兵器之正义之剑 “禀陛下,二郎显圣真君在殿外求见!” 玉帝正批示案,有黄巾力士来报。 “哦?” 玉帝面色一寒,哼道:“朕打发他去下界,正是不愿见他,他还敢来见朕,不见!” “陛下!” 太白金星连忙施礼:“显圣真君好歹也是您的外甥,见一下又有何妨?” “宣他进来!” 玉帝这才改口。 “遵旨!” 黄巾力士施礼离去,不片刻,带来了杨戬。 “杨戬见过陛下!” 杨戬抱拳施礼。 玉帝斜眼一瞥,问道:“你不在灌江口呆着,来见朕是为何事?” 见着二人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哪有丝毫亲情,太白金星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杨戬问道:“江州为何今年无雨?” “与你何干?” 玉帝淡淡道。 杨戬道:“江州百姓为我立庙祭祀,自然与我有关!” “嗯?” 玉帝这才正眼看向了杨戬,玩味道:“看在你是朕外甥的份上,朕给你个忠告,离开江州,回你的灌江口罢,此事断无可能更改。” 杨戬一股怒意直冲脑际,不愤道:“难道就是因为去岁江州百姓筑坝挡住了洪水,所以你才挟私报复?一年不下雨,江州会有多少人饿死?那可是几十万条人命啊,你身为大天尊,怎能心胸如此狭窄?” “放肆!” 玉帝拍案怒斥。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太白金星连忙劝道:“显圣真君性情耿直,若有言语冒犯,还望陛下莫与之计较。” “哼!” 玉帝哼道:“看在太白金星的面上,朕今次就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杨戬也是怒极,这个舅舅逼死了自己的母亲,又对自己毫无亲情,索性袖子一甩,转身就走。 待得杨戬出了灵宵宝殿,玉帝又道:“你去警告他,莫让那孽畜以神通法力乱来,否则以触犯天条论处!” “臣遵旨!” 太白金星叹了口气,施礼之后,出殿驾起云头,疾追而去。 “真君,真君!” 太白金星在后挥着手叫唤。 杨戬按下云头,回身看去,讶道:“太白老儿你来作甚?” 太白金星劝道:“玉帝一言九鼎,真君莫要造次啊!” 杨戬不满道:“他怎能如此心狠,难道江州数十万百姓的性命竟抵不过他出一口气?” 太白金星小声道:“玉帝已历一千两百五十劫,换句话说,曾亲眼目睹过一千两百五十次天地崩灭,那可是亿兆生灵化为飞灰啊,与之相比,江州区区数十万人算得了什么?经历的多了,这心啊也就慢慢硬了。” 杨戬默然。 太白金星虽然说的难听,却话粗理不糙,见多了生离死别,就真的视万物如刍狗了。 “你追上来就是和我说这些?” 许久,杨戬才问道。 太白金星正色道:“玉帝有旨,不得滥施法力神通,否则以触犯天条论处。” 杨戬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哥,怎样了?” 杨戬刚回江州,杨婵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还能怎样,那位是什么德行难道你不知道?而且他还不许我施展法力神通,违反就以天条治我!” 杨戬恨恨一拳打在墙壁上。 “真君,那我们该怎么办?玉帝不让降雨,江州老百姓怨的是我们啊,怕是十来天后到了三月份再不下雨,我们就呆不住啦!” 直健急的直跳脚。 江州的好,他感受到了,首先是作为陪祀也是有功德收入的,虽然不如杨戬,却总比缩在灌江口要好的多。 其次江州没有太过于激烈的利益诉求与政治倾轧,民众的信仰较为纯粹,因果牵扯不深,可以放心吸纳。 可是连雨都降不了,老百姓哪还再会信奉他们?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拿不出太好的办法。 “哎” 杨婵叹了口气道:“哥,不如把陈状元找来,大家一起商议下?” “这可不是洪水来了堆些泥沙包就能挡住,玉帝不降雨,咱们神仙都没法子,他一个凡人能怎样?再说了,这事要让他知道,还不被他笑掉了大牙?” 直健嘀咕道。 杨戬虽然没吱声,但从神色看,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杨婵急道:“一人智短,三人计长,都这个时候了,还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就算陈状元拿不出主意,至少也能死心了不是?” “这” 杨戬很不愿意把陈萼找来,既有不抱希望,也有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无颜面对的意思,而更重要的是,当初对陈萼不冷不淡,陈萼走时的冷漠也表示他已经看出来了,现在自己再去求他,实在是拉不下脸啊。 “真君,要不小的们去把陈状元请来吧?” 杨老三被陈妙妙推了一把,只能咬牙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杨婵跺了跺脚,就拉着陈妙妙向外走,陈老三一看,赶紧跟上。 陈萼看着手里的除秽果,心里一阵欣喜,这是第九枚除秽果,也意味着除秽果可以在商店里买到了,果然,标价3000道德值一枚。 本来陈萼对三魂七魄一窍不通,好在这些日子翻了些典籍和医书,总算有所了解,除秽是人体的第六魄,称之为精,又称气魄,代表正义! 满怀着期望,陈萼服下了除秽果。 刹那间,肝部起了异动,一阵阵生命精气喷涌而出,一层层的加持到了阴阳云上,阴阳云的旋转陡然加速,在其黑白交界处的中心,竟渐渐地凝聚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晶体,那晶体一阵变幻,化作了一把晶莹莹的小剑。 面板提示:“此剑可御使,可唤出,除秽不灭,此剑不毁!” 陈萼心念一动,手心出现了一把三尺长剑,通体莹白,剑刃散发出摄人的寒光,他一挥,哧的一声,桌角轻易斩下一块。 “好剑!” 陈萼忍不住道了声好,再一看,剑脊处朦朦胧胧,当下福至心灵,唤道:“正义之剑!” 那长剑低鸣一声,剑脊处的朦朦胧胧消散,刻下了苍虬霸气的正义之剑四个大字。 陈萼本能的挥舞起来,他不懂剑法,可是剑中自带剑法,没有口诀,不需要练习,就象是自动拓印进了他的脑海,与他的身体本能结合起来,给他一种天生就会使的感觉。 此剑法,名斩邪剑法! 但见屋中剑光闪闪,剑法带着他作出各种高难度,不敢想象的动作,这可是酣畅淋漓啊! 一趟剑法使完,陈萼意犹未尽的收了剑势,突然他意识到,人有七魄,是不是对应着七种武器? 一时之间,他的心里尽是期待。 “老爷,杨老三和陈妙妙求见!” 这时,宝钗在外唤道。 “哦?” 陈萼心念再动,正义之剑从手中消失,静静的躺回了肝部,仿如沉睡,点点生命精华孕养着剑体,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真君可思母? “见过陈状元!” 一见陈萼走来,杨老三和陈妙妙连忙施礼。 “你们也是显圣真君的人了,不用那么客气!” 陈萼笑着摆了摆手,就望向边上的一名女子。 论起容貌,不逊于龙女与宣娇,却又了一份英武之气,往那一站,就是英姿爽飒扑面而来,这女子他有印象,曾在满月宴上出现,洪江龙王暗示与龙女的身份不相上下。 “陈状元,我们又见面啦,我是圣显真君的亲妹杨婵!” 女子豁达的拱了拱手。 陈萼略有惊讶,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三圣母啊,他很想问一句,姑娘,你是否有个儿子叫沉香? 但转念一想,杨婵之所以事泄,被杨戬压在了华山底下,是因杨戬从天上吐的一颗果核砸中孙悟空脑袋,孙悟空有气没处撒,打又打不过,才揭了杨婵的短,而此时的猴头还压在五行山下呢,杨婵应仍是冰清玉洁之身。 “竟是三圣母亲至,实在是蓬蔽生辉啊,哈哈!” 陈萼眼睛眯了眯,哈哈一笑,回礼问道:“不知三圣母驾临是为何事?” 这份宠辱不惊的态度让杨婵的美眸中现出了赞赏之色,随即却现了为难的表情,吞吞吐吐道:“今次冒昧登门,实是想请你去我哥的道场,有些事与你商议,陈状元现在方便吧?” 杨戬的亲妹来请,明摆不会是好事,往往上位者礼闲下士,必然有所图,不过陈萼还是爽快的应道:“三圣母都亲自来了,我还能说不么?请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 “嗯,我在这等你!” 杨婵俏面微红,郝然道。 陈萼去往后院,和温娇打了声招呼,又换上正装,便与三圣母离去,当赶到神庙的时候,杨戬在后殿接见陈萼,另还有梅山六兄弟。 杨戬英武非凡,额心的一只竖眼,又给他增添了些诡异的气息。 哮天犬一见陈萼,则站了起来,鼻子不停的嗅,让陈萼心里发毛,他不怕杨戬等神仙,可要是被狗咬了一口,上哪儿说理去? “江州知府陈萼拜见真君!” 陈萼硬着头皮施礼。 “陈状元请坐!” 杨戬笑着伸手。 “多谢!” 陈萼称谢落座。 陈妙妙提起香茶一壶,沙沙满斟一碗,冲起茶沫漕漕,奉上道:“陈状元请用茶!” 张伯时从旁笑道:“陈状元,这茶乃是采自北方真武大帝后院的万年老茶树,加佐料炮制而成,真君平时可舍不得拿出来待客呐。” “哦?” 陈萼暗道一声完蛋,越是礼遇,问题越大啊,但他只能故作惊喜道:“得真君厚待,陈某不胜荣幸,这茶可不能浪费了!” 说着,就吹了吹茶沫,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讲真话,这种加调料煮出来的茶并不好喝,不过茶水中蕴含着丝丝缕缕的仙灵之气,可是好东西。 一口下肚,顿觉毛孔舒张。 两口下肚,又觉神清气爽。 三口下肚,小腹有热流蒸腾。 第四口 神仙们观察着陈萼,目中渐渐地现出了讶色。 要知道,真武大帝的茶叶不是凡人能轻易喝的,虽然茶壶中只有小半片茶叶,又以整缸山泉水煮过三遍,换句话说,陈萼喝的是三泡茶。 可是三泡茶对陈萼这等凡人也是很有用的,可以洗涤身体,从此百病不侵。 不过仙茶到底是仙茶,如陈萼这般喝法,仙灵之气因凡人经脉难以快速吸收,将会凝结淤积,出现短暂发热,浑身发红等不适症状,恍如大病一场。 但是从眼下来看,陈萼什么反应都没有,偏偏在他身上,又感应不到修行的气息,不由啧啧称奇。 其实神仙请陈萼喝茶根本不安好心,打算给他个下马威,让他认识到仙家之物不是凡人可以经易消受,进而生出敬畏之心,毕竟江州未来一年没有降雨,白受了香火供奉,白捞了功德,心里有愧啊,所以在谈之前,必须要让陈萼认识到坐在他对面的是谁,在气势上占据制高点。 “好茶!” 很快的,陈萼一碗饮尽,由衷的赞了句。 按人情往来,这时杨戬应该顺水推舟,包一小包给他,可是在座的几位仿佛没听出他的话中之意,陈萼不禁暗道一声小气,便问道:“真君邀我前来,不知是为何事?” “这” 杨戬为难的看向杨婵,他实在是没脸说起。 杨婵也难以启齿,只是看着亲哥的为难样,还是叹了口气道:“陈状元,实不相瞒,今次邀你,是为江州自年后始终无雨,我哥由为此上天庭向玉帝禀明,但玉帝朱批,今年滴雨不落” “什么?” 陈萼听过,大怒:“难道江州老百姓抗洪救灾也有错了?玉帝让我们死,我们就闭着眼睛等死?” “哎” 杨戬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天道轮回,谁能逃的过呢,既便现在苟且活了下来,可是谁人能不死?就算凡人能修炼成仙,若无玉帝开恩,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又能挨过几次?这笔帐,将来到阴司还是要清算啊。” “真君的意思是” 陈萼警惕的问道。 康安裕接着话头道:“玉帝乃天庭之主,三清和如来佛主也排位在玉帝之下,玉帝既然下了旨意,谁人敢逆?我看陈状元还是不要计较一时短长,上封青词向天庭请罪,玉帝或有惩处,但未必是死罪,总好过硬抗下去,江州仍是滴雨不落,一无所得,最终百年之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啊!” 陈萼前世当官,总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是真的怒发冲冠啊! 康安裕的提议,是毒的不能再毒的毒计。 首先把杨戬开脱了出去,不下雨不是杨戬没有为民请命,而是玉帝的旨意,天大地大,玉帝最大,他杨戬再是斗战无双,也不能不听从玉帝的旨意,甚至有心人还可以宣称,在杨戬的苦求之下,明年江州正常降雨,江州老百姓只要熬过一年就可以啦,指不定江州老百姓还感恩戴德呢。 而他陈萼,因抗逆天旨,明明治水有功,却成了罪人,联系到朝廷里有魏征处心积虑,朝外有菩萨虎视耽耽,铁定是被革职罢官,斩首了事。 说白了,就是把他推出去顶罪,以全杨戬的名声,杨戬及梅山六圣依然坐镇江州,享受老百姓的香火功德。 “真君是否也有此意?” 陈萼站了起来,冷声问道,大有一言不合,拨腿就走的意思。 杨戬不动声色的反问道:“请陈状元来,是为商议个解决之道,陈状元可有什么好主意?” 陈萼不依不饶道:“陈某只想了解真君真正的心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郭申不耐问道。 陈萼拱了拱手,冷冷一笑:“真君可思母否?” 第三十三章 同道中人 “放肆!” 直健大怒! 其余五圣也是纷纷面现怒容。 就是杨戬,目中都射出了寒光。 他的母亲云华仙子,与凡人杨天佑成婚,触犯天条,被玉帝镇压于桃山之下,杨戬为救母,劈开桃山,却是天条化金乌,云华仙子被活生生晒死。 这是杨戬心里永远的痛,也是他的逆鳞,虽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但玉帝的道行神通鬼神莫测,杨戬根本兴不起报仇的心思。 “请问真君可思母否?” 陈萼不理直健,又问了一遍。 “陈状元!” 杨婵也觉得陈萼过份了,不悦道。 陈萼仍是直视杨戬,目光炯炯。 杨戬气极,心里却泛起了为难,他只有回答和不回答两个选择。 如果不回答,看陈萼这咄咄逼人的模样,必将一直追问,他又没法对陈萼动手。 一来他的庙是陈萼号召修建,他在灌江口的金身也是陈萼出的金子。 二来陈萼有功德护体,任何神仙在动手之前,都得先掂量会不会受天道反噬,就连菩萨都不愿直接出手对付陈萼,又何况道行不及菩萨的杨戬? 第三,陈萼身着的官服与佩戴的官印是大唐的象征,也是大唐的国力体现,凝聚着大唐的民心与气运,而如今的大唐气运昌隆,国力蒸蒸日上,分明受天道垂青,作为大唐官僚系统中的一员,对陈萼动手,就是与大唐为敌,逆天而行,让他深深的忌惮。 杨戬勉强答道:“时常思念。” 就在神仙们以为,陈萼要义正严辞的指责杨戬不思为母报仇的时候,陈萼却哈哈笑道:“真君至孝,劈山救母,天下闻名,陈某虽无真君的法力神通,却与真君同有一颗至孝之心。” 陈萼可不会傻到挑唆杨戬向玉帝寻仇,不说杨戬会不会上钩,这本身就是触犯天条的行为,李世民都不会容他,他的目地,还在于缓和气氛。 当谈判处于劣势,又走入死胡同的时候,需要及时更新思维,求同存异,在此基础上才能继续谈判。 陈萼与杨戬的共同点是什么? 他搜肠刮肚,才想到一个理由,都是由母亲生的,进而衍生出孝道,不管杨戬对自己的生母云华仙子存着什么想法,当众绝对不能表示出不孝,而陈萼也以纯孝标榜,这就有了共同之处。 果然,众神都有些惊愕,没想到陈萼来了个神转折,个别人还指望揪他小辫子,去找李世民办他呢,钉死他替罪羊的身份。 可这时,都感受到了陈萼的难缠,却又不得不顺着他的话头。 杨戬便是感概道:“为人子者,最大的悲哀是不能于父母膝前尽孝,陈状元老母尚安,实令我羡艳不己,不过旱灾一事已无可逆转,陈状元有何善策?” 陈萼微微一笑:“好教真君得知,我已有了主意,只是暂时天机不可泄露,还望真君稍作等待,但我可以保证,江州百姓绝不会因天灾背弃真君,请真君与诸位尽管放心。” “哦?” 众神面面相觑,都想知道陈萼的善策是什么,可这家伙又不肯说,那可是心急如焚啊。 杨婵忍不住道:“陈状元,你说出来我们大家合计一下岂不是更好?” 陈萼微微一笑,就向杨戬道:“刚刚喝了仙茶,才知道仙家果是名不虚传,可惜陈某虽受了仙家的好处,但老母年老体弱,每每想到我享了仙福,老母却仍吃着污浊凡食,我就自责的紧,这心啊,也一阵阵刺痛的难受,不知真君那茶叶还有没有了?容我厚颜求取一些,全我纯孝之心。” 杨戬瞬间有了种一道掌心雷把陈萼劈死的冲动,可是人家说的好听啊,我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向你索要仙家茶叶为老母尽孝,你还能不给? 更要命的是,杨戬自己也以纯孝标榜,与陈萼是同道中人,有着共同高尚的品格,总不能不让陈萼尽孝吧? 茶叶要是没有,尚可推托,偏偏他手头还剩下几片,如果不给,就是拦着陈萼尽孝,这份恶名他可承担不起,再一想到好事成双,给一片还不行,至少得给两片,他的心头就不停的滴血。 杨戬抽搐着嘴角,苦涩道:“陈状元拳拳孝心,连我都为之动容啊,来人,给陈状元包两片过来。” “是!” 陈妙妙捂着嘴,难掩笑意的去了后面,不片刻,拿了个玉匣出来,里面盛有两片巴掌大的碧绿叶子。 东西都拿出来了,杨戬索性好人做到底,勉强笑道:“陈状元,以令母的体质,每次只可掰下指甲盖大小的叶片,切记过犹不及。 “多谢真君赐告,陈某先告辞了,请真君候我佳音便是!” 陈萼拱了拱手,夹起玉匣,转身而去。 殿里一片静默,仿佛每一个神仙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憋屈感。 最终,康安裕叹了口气:“此人年龄不大,为人处事却如积年老妖,进退有度,心思缜密,难怪唐皇会点他为状元啊!” “是啊!” 杨戬望向杨婵道:“我们都小瞧了他。” “哼!” 杨婵哼了声:“哥,若非你不怀好意,算计他在先,人家又怎么如此?” 杨戬不悦道:“你到底是谁的妹妹?” 杨婵撇了撇嘴,没再吱声。 离了显圣真君庙,陈萼沿着江走,待来到一荒僻处,拿出辟水珠,径直走向江底。 这珠子还是洪江龙王给的,当时他没还,洪江龙王也没索走,如今持着辟水珠,行走水底如履平地,让他不禁感慨修为提升的好处。 很快的,陈萼找到了龙宫,门前有两名虾兵守护。 “请问老龙王可在家?” 陈萼拱手问道。 “在,在,陈状元进去就可以啦!” 虾兵都不通报,直接打开龙宫大门。 “多谢了!” 陈萼微微一笑,直奔龙宫大殿。 “哪阵风把陈状元给吹来了?” 洪江龙王见着陈萼,很是惊讶,可那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陈萼夹在腋下的玉匣,那两片翠绿的叶子,让他的龙目冒出金光。 陈萼笑道:“刚刚去了显圣真君处,求来两片真武大帝所栽万年老茶树的茶叶,这不,我立刻就想到了老龙王,特来送一片给你!” “哦?” 洪江龙王大喜。 陈萼打开玉匣,取出一片递了过去。 洪江龙王连忙接过,使劲嗅了嗅,才满脸迷醉道:“果然是仙家灵茶,陈状元有心啦,来,里面请,今日咱们好好喝两杯!” 陈萼却是带着歉意,直言道:“这段时间江州久不下雨,湖泊水塘日渐干涸,陈某实是无心宴饮,请老龙王见谅,今日前来,除了与老龙王分享仙茶,还想问一下,龙宫有没有江州一带的水底暗河分布图舆?” 洪江龙王沉吟道:“理应有,不过需整理下,这样,三日后我着人给你送去。” “如此甚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与老龙王好好喝一回!” 陈萼大喜,告辞离去。 第三十四章 云华神女庙 陈萼刚一回到家里,小萼就猛的把脑袋转过来,贼溜溜的眼睛盯着那玉匣,挥着手嚷嚷:“树树” 陈萼当即一记暴栗赏过去,笑骂道:“树你个头,叫声爹来听听,爹给你喝好喝的。” 别看小萼还不足周岁,可到底是金蝉子转世投胎,聪慧异常,已经能说些简单的句子了,同时在陈萼的授意下,张氏天天给小萼讲二十四孝,从小值入孝道为先的理念。 小萼先看向张氏,张氏倒是没护着他,催促道:“快叫爹!” 小萼再看向温娇,温娇也俏面一板,故意移开目光。 “爹!” 小萼这才弱弱唤了声。 “诶!好儿子!” 陈萼哈哈一笑,一把将小萼抱了起来。 “相公,你手里拿是什么?” 温娇这才问道。 陈萼笑道:“是显圣真君给的,从真武大帝栽种茶树上摘下的茶叶,娘喝了可延年益寿,百病不生,不过每次只能食用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点,宝钗宝玉,你们拿去煮茶。” “嗯!” 宝玉宝钗也是眼神一亮,连忙接过,撒腿跑向后院。 “哎唷唷” 张氏乐的合不拢嘴了,开怀笑道:“仙家的茶叶,我一个老婆子哪能消受的起呐!” 温娇搀住张氏,乖巧的笑道:“娘,这可是显圣真君特意给您备着的呢,您就好好享用吧。” “哎” 张氏感慨的叹了口气:“显圣真君待我甚厚,我一个老婆子无以为报啊!” 陈萼暗笑,要是杨戬听了,怕是鼻子能气歪,不过他就等着老母说这话,于是道:“娘,孩儿倒是有个好主意,可以让您还了显圣真君的恩情。” “哦?快说出来!” 张氏连声催促。 温娇却是秀眸闪了闪,这么长时间的夫妻做下来,她知道自家相公看上去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是无利不早起,说难听点,雁过也要拨根毛下来。 就拿被菩萨算计来看,换了一般人,早就吓的心惊胆颤,跪地求饶了,可这家伙居然还敢和菩萨对着干,非得当那未来佛陀的父亲,这样的人,会报答显圣真君? 该不是打上了显圣真君的主意吧? 陈萼道:“据孩儿所知,显圣真君的娘叫做云华仙子,乃是玉帝亲妹,后因与凡人相恋成婚生子,犯了天条,被玉帝镇压在桃山之下,不见天日,甚为凄苦,直到显圣真君长大成人,劈开桃山,救出了其母,不料玉帝早有后手,把天条化作金乌,云华仙子竟被活生生晒死” 随着陈萼的娓娓道来,张氏同情心大作,哭的如个泪人似的,一声声的唤道:“好可怜的娃儿啊,那么小就没了娘,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玉帝咋就这么心狠呢,云华可是他的亲妹啊,再是犯了天条也罪不至死吧?” “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哎哎哎!” 温娇连忙拿出手帕给张氏擦眼泪,还责怪的瞪向陈萼。 陈萼两手一摊,示意与自己无关,又道:“子欲养而亲不待乃人间惨事,显圣真君日夜思母,但因玉帝的关系,不敢于人前显露,孩儿琢磨着,咱们家受了真君大恩,不如以娘的名义,为云华仙子立庙祭祀,以全真君的拳拳孝心,娘以为如何?” “这” 张氏心动了,但还是迟疑道:“倘若玉帝怪罪该如何是好?” 陈萼摆摆手道:“显圣真君再是神仙,也是娘胎里生出来的,神仙也要讲孝道啊,您为云华仙子立庙,真君只有感激,至于玉帝那里,孩儿认为毕竟云华是玉帝亲妹,作为亲哥,逼死了妹妹,难道不愧疚?只是身为帝王,抹不下面子罢了,如今娘以报恩的名义,替云华仙子立庙,恐怕玉帝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啊!” “那钱财从何而来?” 张氏问道。 陈萼理所当然道:“不是有小萼满月收的礼金么?他是我的儿子,是您的孙儿,这钱就是我们家的钱,四千多两黄金,三万多两白银,足以建一座稍小的云华神女庙。” “依你,全依你!” 张氏是穷苦人出身,可不在乎金银,她只在乎行善积德,当下喜笑颜开。 “嘎嘎嘎” 小萼也开心笑着,似是浑然不觉他那无良老爹以他的名义敛来的巨额财富,一挥手就花出去了。 很快的,仙茶煮来,每个人都美美的饮了一大碗,那真是仙气四溢,尤其是张氏,满脸红光,仿佛年轻了好几岁,比吃元气果实的效果还要好。 小萼更是喝了一碗之后,还嚷嚷着:“喝茶,喝茶!” 次日,蛇山上,杨戬庙旁边,来了一群人,有拿尺子量地,有写写画画,吵吵嚷嚷,扰了神庙安宁。 “哥,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啊,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庙啊?” 杨婵不悦道。 杨戬的心里也不大舒服,神仙庙宇本是神圣清净之处,什么时候容得凡人如此放肆了?于是向杨老三道:“你去把人撵走!” “是!” 杨老三施礼出门。 “干什么干什么的?快走,快走,不然我可叫官府啦!” 杨老三不耐烦的连连挥手。 话说自打当了庙祝以来,杨老三和陈妙妙的身份也水涨船高,那群人都识得他,为神仙掌管香火,那是神仙的管家啊。 一个老者笑容满面道:“原来是杨管家,莫急,莫急,咱们是来勘探地形的,打算在显圣真君的身边,再起一座庙。” “什么?竟然占着真君的地盘安家,谁给你们的熊心豹子胆?” 杨老三怒了,厉声喝斥。 那老者也不着恼,笑咪咪道:“杨管家听老汉细细道来,府台老母张夫人欲为真君之母云华仙子立庙,以供后人祭祀,此庙名云华神女庙。 至于原委,实是有三。 其一,老夫人得真君恩泽,从此百病不生,是为报恩。 其二,为答谢真君对于江州百姓的关怀。 其三,有感于真君至纯至孝之心,故捐出金银,为云华仙子立庙,难道真君的母亲住不得真君身边?” “这” 给真君的老母立庙?杨老三懵逼了! 那老者又挥手笑道:“这是事喜啊,杨管家还是速报与真君,莫要耽搁,哈哈哈” 杨老三不敢怠慢,撒腿跑回去,如实禀报。 顿时,神仙们也懵逼了! 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好一会儿,康安裕嘀咕道:“陈状元打的什么主意?怎会为真君的母亲立庙,难道真是因孝而立?真君,我怎么感觉透着诡异啊!” “是啊!” 张伯时眉头一皱,跟着道:“我敢肯定,此人必然不怀好意,只是他到底在算计什么呢!” “哎,你们想多了吧,哥赠给陈状元两片仙茶,凡人饮之,可延年益寿,百病不生,陈老夫了受了这么大的恩惠,为母亲立庙不过份吧?” 杨婵帮着陈萼说道。 杨戬的一对剑眉始终紧紧拧着,陈萼的母亲为自己的母亲立庙,对于他来说,就象吃了颗苍蝇一样,噎的难受,偏偏他还没法说出半个不是,更不有阻止,他也不信陈萼真有这样好心。 在多轮的接触中,他意识到陈萼此人极其难缠,已经在心里放下了对陈萼的轻视,甚至陈萼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他的关注。 那么,陈萼到底在图什么呢? 第三十五章 灯下黑 殿内复归沉默,每一位神仙,都在分析判断着陈萼的意图,这种滋味绝不好受。 神仙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受人顶礼膜拜,什么时候需要去揣摩一个凡人的心思了?可是每一位又怕被陈萼算计,只能费尽心思去揣摩。 “不好!” 姚公麟突然猛拍了下大腿,怪叫一声! “怎么了?” 康安裕连忙问道。 杨戬也把目光投来。 姚公麟愤恨道:“此子果然心思歹毒,真君,请恕小的直言,他怎能不明白云华仙子曾受玉帝贬斥之事?却还偏偏要大张旗鼓的为云华仙子立庙,百姓知道了会如何想?若是再把旱灾与之联系,又会如何看待真君?会不会以为是真君牵连了江州百姓?” “不错!” 李焕章大叫道:“我说呢,咱们在灌江口逍遥快活,那姓陈的居然千里迢迢跑来为真君塑金身,口口声声以抵御水患为由,我说句难听话,他江州治住了水与咱们何干,咱们一丝力都没出啊,只是鉴于他的拳拳盛意,才没否认罢了,哪知他得寸进尺,又私自做主,在江州为真君立庙,一步步把真君诱入中,如今又欲栽脏给真君,其心可诛!” “哼!” 直健哼道:“老子活了那么久,被凡人算计还真是头一回,真君,此事绝不能作罢!” 杨戬的脸上有怒容浮现,显然被说动心了。 可是就没一个人去反思自己,当初陈萼莫名其妙的送了肉包子过来,那是吞的欢啊! 杨婵心里也是一突,但还是道:“哥,陈状元不是这样的人吧,会不会是你们想多了?” “是啊!” 杨老三和陈妙妙连声附合:“陈状元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杨戬根本不理会这两条鬼,只是看向杨婵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 “我” 杨婵语塞,随即跺跺脚道:“我去找陈状元问个明白,如果他居心如此恶毒,我哪怕触犯天条,也绝不饶他!” 这话刚落,殿外就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不知陈某哪里得罪三圣母了?” 神仙们纷纷转头看去,正见陈萼一身标准的官服,佩戴官员,施施然的走来。 “你这小人,还敢来?” 直健怒道。 陈萼也是脸一沉道:“我是为云华仙子修庙之事特来告之真君,怎么了?先有三圣母对我喊打喊杀,后有直将军对我恶声恶语,好,既然不欢迎我,那我走!” 说着,就要转身。 “等等,你来了正好,把话说清楚!” 杨婵连忙唤住。 陈萼两手一摊,懵逼道:“我都不知是怎么回事,能否先给我说清楚?” “好!” 杨婵深吸了口气道:“你给我娘立庙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陈萼摆摆手道:“是我老母为为云华仙子立庙,并不是我,至于原因,想必那些勘测地形的人已经说过了,我就不重复了!” “哼,谁信你?” 杨婵哼了声。 陈萼自嘲般的轻笑一声:“瞧,做了善事反招来猜疑,神仙就这点胸襟,难道三圣母与真君不思母?” 杨戬知道在此事上不能和陈萼纠缠,接过话头道:“陈老夫人为我母立庙,我与舍妹自是感激,不过今年形势异常严峻,整年不会有滴雨落下,陈状元身为江州父母官,不见着急,却操心于家母之事,是否本末倒置了?” 陈萼哈哈一笑:“真君多虑了,有关抗旱一事,我已经着手摸排江州境内的地下暗河,老天不下雨,难道还不许我打井采水?这与为令母立庙毫无冲突。” 神仙们相互看了看,都觉得这话挺在理的,不过姚公麟仍是问道:“打井总不如降雨来的方便,老百姓三番五次前来求雨,若是总不下雨,真君这里怕是说不过去罢?我记得你曾说过,不会让江州百姓背弃真君,你若有好法子不妨说来听听?” 陈萼如看白痴般,一一扫向殿内诸神仙,每一个都被他看的心头火起。 杨婵便是不满道:“哎,你什么眼神啊?” 陈萼微笑着问道:“请问真君的职责是什么?” “自然是兴水利,保农耕,防止洪涝灾害” 杨婵理所当然的一一列举,正说着,却是突然醒悟过来,惊呼道:“哥,你根本就不分管降雨啊,老百姓拜你是拜错了神!” 众人纷纷明白过来,这摆明了是灯下黑啊,暗骂一声白操心了。 这其实也怪杨戬,他整天吃吃喝喝,打游玩,从没问过份内之事,玉帝又因他听调不听宣,也不怎么管他,以致于把自己的责职与降雨搞混了。 在当时的农业生态下,兴修水利、抗洪抢险很容易和降雨联系在一起,但是细细一想,又不是那么回事。 杨戬不由想到了玉帝看自己的那个玩味眼神,分明是嫌弃自己多管闲事啊! 陈萼暗暗点头,又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上回真君去求玉帝降雨,实是越俎代庖之举,天庭众神各有司职,我会着人和民众说清楚,求雨大可向雨师去求,求不来雨,怨的只是雨师,怨不到真君头上。 杨婵不满的哼道:“你为何不早说?害我们白担心这么久。” 陈萼脸一板道:“三圣母这叫什么什么话,难道你不关心江州老百姓的死活?还是因三圣母的道场在华山,收不到江州民众的香火功德,才隔岸观火?” “你胡说!” 杨婵顿时气的俏面通红,虽然她心里隐约有这方面的意思,可陈萼扣下的帽子太大了,承受不起。 陈萼面色转晴,笑道:“陈某听闻三圣母在华山有求必应,抽签问卜无所不灵,屈居华山那偏僻山沟沟里岂不是可惜了一身本领?所谓危机危机,有危也有机,只要三圣母把握的好,在江州打出名气,本官可以再次发动募捐,为三圣母在云华仙子身边立像陪祀,当然,前提是真君不反对。” 杨婵给说的心花怒放,赶忙把妙眸移向杨戬。 杨戬点点头道:“你在江州打出名气,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谢谢哥!” 杨婵也猛一点头,美眸中精光闪闪,一副磨拳擦掌,大干特干的模样。 陈萼又向杨戬拱手道:“兴修水利是真君的职责,我代表江州父老,请求真君派出些草头神,协助府衙打井,当民众看到一汪汪清泉涌出之时,必然心生感激。” “这” 杨戬为难道:“玉帝禁止我与手下的弟兄们使用法力神通啊!” 陈萼摆摆手道:“这有何难,真君可挑选些天生神力者,只使蛮力,与法力神通无关。” “也罢,过两日我调拨些人手给你!” 杨戬想想也是,应了下来。 “那陈某就告辞了!” 陈萼再次拱手,转身离去。 看着陈萼的背影渐渐消失,众神总觉得忘了什么事,突然,杨婵哎呀一声:“忘了质问陈状元为母亲修庙到底是何居心了。” “不错!” 康安裕也懊恼道:“竟被他岔了过去,此人着实狡猾的紧。” “罢了,罢了!” 杨戬叹了口气:“陈状元摆在明面上的理由倒也说的过去,纵然我们不信,但他一口咬定,难道还能逼他?他要是心怀不轨,早晚要露出狐狸尾巴,咱们且看着便是!” 众神纷纷不愤的望向了屋外 第三十六章 同结日月丹 “相公,如何了?” 陈萼刚一回家,温娇就迎来问道。 陈萼理所当然道:“为夫出马,哪有摆不平的事,娘子放心,真君已经应允派出草头神助我打井,咱们只需备足猪羊酒食好生招待即可。” 温娇急道:“妾不是问这样,是为云华仙子立庙一事,真君没说什么吧?” 陈萼一把将温娇揽入怀里,呵呵一笑:“我娘为他娘立庙有理有据,他能说什么?” 温娇美眸泛出了狐疑之色,咬咬牙道:“妾不信相公真有那样为真君着想,肯定是在图谋着什么。” 陈萼向天上指了指,便道:“神仙岁月悠久,亲情淡薄,真君在来我们江州之前,终日打游玩,好不快活,哪里想到他有个惨死的老娘?如果想以此图谋真君,或者让他感激,那是打错了算盘,人都言,帝王无亲情,我还要加一句,仙家也无亲情,我主要是做给天上那位看的,娘子可明白?” “噢!” 温娇恍然大悟道:“玉帝历一千两百五十劫,已有一亿多年的寿命,人活久了,就会麻木,怕是早无亲情可言,一旦云华仙子庙建成,玉帝不会欣喜,而是恼怒,毕竟是他杀了自己的亲妹,给云华仙子立庙,不是揭他的短么? 相公是凡人,有天条约束,暂时玉帝奈何不得相公,但是会如何看待真君?只怕真君不会再有好日子过啦,相公这一手离间计真是毒呢!” 陈萼点了点头:“帝王心术,真是可怕啊,人间帝王尚且对异己大加贬杀,那位如出手,只会更加恐怖,毕竟他高处不胜寒,时刻都在担心位置不保。” 温娇讶道:“玉帝不是道行法力最深么,还担心有人害他?” 陈萼想到了一句装逼名言,淡淡道:“哪个敢称无敌?谁又敢言不败?天地之大,只怕玉帝也未能悉数掌握,仅明面上就有三清、四御、五老等法力高深的诸候,暗地里又有多少?玉帝能坐稳大天尊的位子不容易呐!” “真君怕是危险啦!” 温娇叹了口气。 陈萼微微笑道:“玉帝要对付真君,不能在明面上喊打喊杀,只能如菩萨对付我那般,使些阴谋诡计,有我在,自然保得真君无恙。” 想到自家相公与那么多神仙算计周旋,温娇蓦然鼻子一酸,哽声道:“相公也挺不容易的。” 陈萼感慨道:“天地大劫还有三千年来临,神仙佛祖要渡劫,我们也要渡劫啊,不早做谋划,哪个带我们渡?我们只是为了活着。” “嗯!” 温娇不自禁的把脑袋靠在了陈萼那不甚宽厚的肩膀上,陈萼也能感受到娇妻的关怀,紧紧抱住温娇,虽然没人说话,两颗心却渐渐起了共呜,两片阴阳云被激发出来,以相反的方向旋转,逐渐靠近。 陈萼没再干涉,细心观察。 “轰!” 二人脑海中同时一震,两片云彻底重叠,刹那间,均是浑身轻颤,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美妙滋味,男女间的快乐事根本没法与之比拟。 不过整个世界似乎乱了套,云层不断的坍塌,归于一片混沌,只是在混沌中,突兀生出两点灵光,一亮如太阳,一皎如明月,带动混沌旋转,又重新分化出两片阴阳云,在彻底成型之后,分别归入二人丹田。 这个过程,似是经历了千世万世,又好象只是弹指一瞬,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在陈萼的丹田正中心,生出了一个明亮的光点,而在温娇的丹田里,也多出了一个皎洁的光点。 “相公?” 温娇俏面潮红,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软软伏在陈萼怀里,不敢置信的轻呼,仅仅阴阳云一次交叠,不仅让她享受了一次极致的快乐,还感觉自己的真元法力暴涨,吸收灵气的速度加快了一倍都不止,似乎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不禁吟道:“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 陈萼也落了同样的好处,脱口吟道:“阴阳交泰金丹生,你藏玉兔我藏乌,日月精华化阴阳,混沌开天大道出,娘子,看来我们都结了金丹,一步跨入金丹真人行列啦。” 温娇喜滋滋点头:“若是没有相公,妾哪得这般造化?” 陈萼笑道:“这才是真正的极乐世界啊,如西天灵山那样,整日打座念经,枯躁无味,怎配称极乐?娘子,我们再来一次?” 作为过来人,温娇自然明白,那种滋味,实质上就是男女间达到快乐颠峰时的滋味,只是更加美妙了千倍万倍,她羞涩难当,但是内心深处,未必不愿再与陈萼共登极乐,于是轻点了下螓首。 陈萼满怀期待的催动阴阳云,试图再与温娇的阴阳云交叠在一起,可让两人失望的是,两片云虽然重叠了起来,却是没再化作混沌了。 不管怎么尝试,云还是那两片云。 好久,二人才停下了无谓的尝试,大眼瞪小眼。 陈萼苦笑道:“也许是机缘示至,必须要在心灵靠贴的特殊情况下才能催动,还不能是故意为之,我们还是再慢慢摸索吧。” “相公,不着急的。” 温娇点了点头。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接下来的两天,陈萼和温娇依然在尝试,结果次次失败,终于不再刻意强求。 这日清早,陈萼升堂理事,不片刻,一名化作人形的虾兵送来了地下暗河分布图,待离去之后,陈萼打开看了起来,向黄睿道:“江州已经一个半月没有下雨,越到后面,温度越高,缺水就越严重,我们不能再指望老天了,这是我从老龙王那里求来的地下水脉图舆,州里应立即招集人手,根据水脉打井抗旱。” 黄睿迟疑道:“堂尊,打一口井花费不少啊,不是每日都有民众向显圣真君求雨么,那可真是天上的神仙啊,或许是我们的心还不够诚,要不在全城为真君办一场水陆道场法会,让真君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我们啊,都拜错了神呐!” 陈萼摆摆手道:“真君职掌水利和洪涝灾害,并不掌管降雨,求雨这事拜真君没用,要拜还得拜雨师,不过这么久滴雨未落,怕是拜雨师也未必能降雨,我们还得靠自己啊。 你放心,我已经和真君说好了,真君会派出手下的草头神协助打井,我们所要做的,只是勘测出打井位置,打井交由草头神来办,他们不要银子,只要好酒好食供着就行,这样算下来,花不了多少钱的。“ “那属下立刻去办!” 黄睿连忙应下。 陈萼又道:“再转告江州民众,有为难事可以去求真君,唯独求雨不要去真君庙,对了,我娘将给真君母亲立庙一事已经在城里传了开来,而真君尚有一妹,道号三圣母,法力神通亦是了得,我欲以三圣母作为云华仙子的陪祀,你探听下城中乡绅富户的口风,看看可有谁愿意为三圣母塑造金身。” “属下安排好打井之事,就去探探风声。” 黄睿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第三十七章 断水源 有了草头神打井就是不一样,杨戬派出的草头神,个个力大无穷,用那巨大的兵器往地面猛的一捣,轰隆一声,一个深达数十丈的水井就打出来了,效率奇高。 只是草头神食量也大的惊人,早上吃一只羊,中午晚上各吃一只肥猪,喝的酒用斗来盛,不过与耗资巨大的打井费用相比,这又不算什么。 花了三日时间,江州全境依据地下暗河水脉,打了五千余口水井,井口陆续装上水车,由专人用脚踩的方式把井水抽取出来,一汪汪清泉淌入农田,有效的缓解了干旱。 每日去蛇山拜谒杨戬的民众络绎不绝,给他和梅山六圣带来了大量功德,陈萼作为江州知府,杨戬是他请来的,地下水脉图舆是他从洪江龙王处索取来的,打井又出于他的建议,也让他狂揽了近六万道德值。 面板显示的道德点余额是295680! 目前陈萼的七魄果实服用过半,温娇也开始每三天服用一枚除秽果实。 这日,陈萼刚为温娇兑换了最后一枚除秽果实,他也幸运的抽取出第九枚尸狗果实。 “娘子先来吧。” 陈萼把果实递过去。 “嗯!” 温娇期待的点头,把果实纳入口中。 与陈萼当初的经历出如一辙,她的阴阳云陡然加速旋转,在交界处,凝聚出了一把小剑。 温娇心念一动,把剑召出,剑长三尺,剑脊上刻有正义之剑四字。 “相公,真是神奇呢!” 温娇欣喜道。 陈萼微微一笑:“舞一下试试?” 温娇深吸了口气,当空舞了起来。 她出身于宰相之家,本就武双全,那长剑随着舞姿妙曼旋转,让陈萼目炫神迷,不过剑中自有斩邪剑诀,渐渐地影响到了她,让她舞起了斩邪剑法。 陈萼也知此刻不是欣赏娇妻舞姿之时,定住心神,仔细观察,他发现自己的斩邪剑法偏向于阳刚大气,而温娇的剑法较为阴柔,多了些婉转曲折的变化。 这让他心中一动,唤出自己的斩邪剑,与温娇手里的相比,更加明亮耀眼,而温娇的剑,如同披上了一层温润的月光。 “娘子,我们一同舞剑!” 陈萼心痒难耐,挥剑与温娇舞了起来。 二人各施剑法,剑招竟然天然契合,当陈萼主攻时,温娇的连绵剑势仿似给他披了一层剑衣,无微不至的守护,而温娇主攻时,陈萼的刚猛剑势又成了坚实的后盾,了无后顾之忧。 但见剑光纵横,剑气四溢,足足舞了小半个时辰,一趟剑法舞完,夫妻俩才意尤未尽的收了剑,都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 “相公,妾好想找个人试试手啊!” 温娇忍不住道。 陈萼沉吟道:“凡人的身份是我们最好的保护色,毕竟我们没法排除菩萨以仙家手段对付我们的可能性,你放心,早晚一日,我们俩夫妻不鸣则己,一鸣惊人,携手仗剑天下!” “嗯,妾听相公的!” 温娇猛一点头,便道:“相公,那枚果子赶紧吃了吧,妾还看看会有什么变化呢。 陈萼心里也期待无比,不知道这回能凝结出什么,当即取出果实,一口吞下。 果实入口化作了略带涩味的汁液,涌入心窍,随即一股精气喷射而出,加持着阴阳云快速旋转起来。 尸狗是人体第一魄,又称和魄,代表平衡,寄居于心窍,在阴阳云的交接处,渐渐地,凝聚了一具天平。 陈萼心念一动,召唤出来。 这天平约尺许大小,秤杆一片模糊,左右两秤银光闪闪。 突然道德面板出现提示:此秤可称量智慧、品行、力量与功德,不得对修为弱于自己的生灵使用,称量要约具有强制性,符合条件的生灵无权拒绝,双方互作比较,负者修为法力尽归胜者。 陈萼大喜,朗声道:“此秤,名为公义之秤。” 秤的竖杆上,现出公义之秤四个大字。 “相公,怎么是把秤?如何使用?” 温娇啧啧称奇,不由问道。 陈萼把秤的用法道出。 温娇吓了一跳,连忙道:“这可真是一秤定生死呢,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吧。” 陈萼暗中琢磨着,换了别人,恐怕真不敢随便用,可是他不一样,西游世界的很多妖怪在他眼里毫无秘密,他有信心秤而胜之,掠夺对方的修为法力,不正是可以弥补自己修行岁月不足的短板么? 当然了,神仙和佛门的主意暂时他是不敢打的。 这话陈萼不会和温娇说,只是点点头道:“娘子说的是,谁能没点不为人知的家底,不到生死关头,我是不会拿出来用的。” “如此甚好!” 温娇松了口气。 时光如梭,已是四月,天气越发炎热,用水量也大增,干旱并不仅止于江州,而是波及到了洪江全流域,虽然别处偶尔会下些小雨,但杯水难解车薪之用,相对于打了五千多口井的江州来说,处境更加困难。 天庭! 玉帝批阅完牍,突然记起江州之事,唤道:“千里眼!” “小臣参见陛下!” 千里眼快步入殿,躬身施礼。 玉帝道:“给朕看一看江州的情况。” “是!” 千里眼去往殿外,单手遮目,运起神通,向下探看,殿内也呈现出了江州的画面。 玉帝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只见江州的农田里郁郁葱葱,麦子长的正欢,有些已经隐见饱满的穗实。 这是早灾么? 难道有人私自给江州降雨? 但是想想又不可能,玉帝对自己的权威还是很有信心的,尤其是大劫将至,神仙们更是老老实实。 他又细细看去,很快就找到了不对之处。 遍及江州全境,竟有数千口水井,源源不断的提供着清泉,玉帝的面庞不禁有怒容浮现。 这些凡人还真是胆大妄为啊,真以为凭着区区凡夫俗身就能对抗天威不成? “来人,宣飞廉和玄冥上殿!” 玉帝厉声喝道。 “是!” 有黄巾力士施礼离去。 玄冥又名雨师,飞廉正是风伯。 不片刻,二神上殿,躬身施礼:“微臣拜见陛下!” 玉帝一指边上那副画面,便道:“爱卿先看一看。” 两神转头看去,风伯讶道:“陛下曾有旨,江州一年无雨,可这江州凡人倒是挺能折腾啊,居然打出几千口水井出来。” 玉帝冷声道:“莫非以为会打井朕就治不得他?洪江来水,源于上游冰川夏季融冰,朕命你俩速去,以寒风将冰川冻住,降下漫天大雪,没了源头活水,朕看他打再多的井又有何用!” “是,微臣这就去办!” 两神施礼而去,驾着云头,飞临冰川上方,但见方圆数万里,晶莹璀灿,正中心,有一高达十万丈的雪山耸立天际,在阳光的照射下,冰川徐徐融化,水滴汇成溪流,溪流汇成小河,小河并成大河,密如蛛网般的河道最终汇聚成了洪江,一路奔涌向下,养育着沿岸难以计数的生灵。 雨师和风伯相视一眼,均是暗暗叹了口气,他们都知道,断了洪江的源头,两岸民众不知有多少会饿死渴死,可是玉帝的旨意违逆不得。 “开始罢!” 风伯袖子一挥。 刹那间,狂风大作,寒风吹遍了冰原,雨师也同时施展法术,漫天大雪随风落下,融化的冰川渐渐冻住,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第三十八章 魏征的机会 这几日来,上游来水急剧减少,江底沙滩露了出来,那一个个不断缩小渐而消失的浅水坑中,鱼虾垂死挣扎,因水位下降的厉害,井里打不出水了,干早的阴影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沿江州府的告急书如雪片般飞向长安。 “众位爱卿!” 李世民忧心忡忡的目光扫视向群臣,问道:“洪江沿岸州府自年后以来,降雨稀少,甚至如江州,滴雨未落,池塘湖泊几近干涸,全靠打井勉强维系,如今洪江水位急剧下降,水井也打不出水,这还只是四月,若到五六月份再不下雨,只怕浩劫难以避免,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魏征出列,拱手道:“陛下,洪江去岁大涝,今年大旱,甚是蹊跷,臣仔细琢磨了下,原因有二。 其一,陛下去年未下罪己诏,故今年灾祸接踵而至。 其二,去年洪江沿岸州府皆已破堤,唯独江州挡住了洪水,臣以为,神仙是爱面子的,哪容天威被一区区凡人挑恤,故而洪江大旱的另一根源应落在江州知府陈萼身上。” “胡说!” 殷开山大怒,厉声道:“你这老儿,一而再,再而三的与陛下及我婿过不去,到底存的什么居心?” 魏征不动声色道:“魏某有无私心,天地可鉴!” 李世民狐疑的目光扫向魏征,他不明白,魏征为何总是要自己下罪己诏。 事实上,这也是李世民不清楚自己前世身份所致,他前世是中天紫薇大帝,虽然位列玉帝名下四御,但是在更古老的时代,天庭有六御,玉帝只是六御之一,后因得了蟠桃园,掌握着神仙们的命脉,才脱颖而出,凌驾于四御之上,论起道行神通,玉帝即便高于四御也有限的很。 而魏征作为武曲星君下凡,自然清楚玉帝有降伏四御的心思,如果李世民下了罪己诏,等于自承其罪,气运会被削去一些,进而影响到前世身中天紫薇大帝,将来李世民重归天庭,气运削弱了,受天道庇护的程度随之减少,还能再与玉帝分庭抗礼么? 这也是魏征抓住机会,总要让李世民下罪己诏的根本原因。 他虽然暗中投靠佛门,但佛门没给他任何承诺,他还是想在玉帝面前表现一下,获取玉帝欢心的。 其实历朝历代,下过罪己诏的帝王不在少数,对于皇权也没什么太大影响,本但李世民对此其为排斥,未尝就没有前世的潜意识在阻拦他。 紫薇大帝为何转世下界?还不是为了建立太平盛世,获取人间功德,进而更好的抵御大劫? 罪己诏却是自坦其罪,连自己都认为自己有罪,天道又怎么可能会降下功德给他? 李世民不悦道:“魏爱卿难道非要朕下罪己诏?” 魏征道:“臣只是建议,下不下诏取决于陛下,不过那陈光蕊不能再任由胡作非为,陛下应即刻下旨,将之捕入大理寺问罪。” 殷开山气的哈哈大笑:“难道治水有功,救了江州一境百万之民反而有罪?” 魏征淡淡道:“悖逆天意,是为有罪。” 殷开山反问道:“什么是天意?去年雨水多,今年雨水少,岂不是寻常事?陛下早年东征西讨,终结隋末乱世,救万民于水火,还天下以太平,得天道垂青,气运昌隆,我大唐国力蒸蒸日上,这难道不是天意?而你却一再逼迫陛下下罪己诏,又一再挑唆陛下除去能吏良臣,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究竟是谁在逆天意而行? 我再问你,大禹治水万世流芳,是否也有罪?” “这” 魏征立时语塞。 大禹可是人间圣人啊! 殷开山豁出去了,指着魏征怒道:“贞观六年,你曾声称:臣以身许国,直道而行,必不敢有所欺负,但愿使臣为良臣,勿使臣为忠臣,当时满朝称颂,皆言陛下收得良臣,但是细究你的经历,丰富的很呐! 你先投李密,武德元年,随李密降唐,同年九月被窦建德俘获,出为起居舍人,直到武德四年,陛下生擒窦建德,你才得以重新归唐,陛下有救你重回大唐之恩,你本该投入天策府麾下,但让人意外的是,你却投了隐太子,并为其悉心谋划,攻杀刘黑阀之役,便是出自于你手,武德九年,隐太子谋反事败,被诛,继而你才四投陛下,结合你前番所言,果然是良臣,大大的良臣哪!” 这话一出,魏征面色剧变,吕布尚且被骂作三姓家奴,而他是四易其主啊,只要稍有应对不当,李世民就能立刻把他斩了,当即扑通跪下,泪流满面,哽咽道:“臣生就一副直性子,自得陛下收留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怠慢,倘若陛下认为臣居心叵测,请把臣推出去斩首,以儆效尤!” 李世民眼睛略微眯了眯,殷开山的诛心之言,说到他的心坎里了,他宠信魏征,是政治需要,并不是真的喜欢有人整天跟在身后挑刺找茬。 但是自魏征投奔他的十四年以来,未有过失,又因屡屡犯颜直谏,在朝野得到了刚正不阿的美名,不能仅因殷开山之言就给魏征下罪,于是挥挥手道:“魏爱卿四易其主,事出有因,不必再追究啦,而今洪江流域遭逢大旱,众爱卿还须团结一致,共克时艰才是,此事就此作罢!” “臣遵旨!” 殷开山狠狠瞪了眼魏征,就躬身施礼。 他知道,已经与魏征不死不休了,他自己战功赫赫,只要不乱站皇子们的队,倒是不太担心,可是他担心远在江州的陈萼,看来今次事了,还是要尽快把爱婿弄回京城啊。 不料,魏征却是不依不饶道:“陛下请容臣犯颜直谏,洪江灾祸,是天上的神仙降怒,陛下不下罪己诏倒也罢了,可那陈光蕊万万不能留,去岁大水,今岁大旱,便是神仙示警,想我等区区凡俗之身,如何能抗逆神仙之命?故而牺牲他一人,可救得千万人。 再退一步说,臣与那陈光蕊无怨无仇,为何要针对他,又为何明知他是殷丞相爱婿,又坚持法办他?实乃大是大非,含糊不得啊!” “魏征老儿,你到底有完没完?” 殷开山气的胡须都在发抖。 魏征不理殷开山,冷声道:“天降大旱,可不是堆砌泥沙包就能求来降雨,臣请法办陈光蕊,倘若之后还是早灾不减,臣愿以死相殉!” 群臣面面相觑,都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谁都清楚,陈萼是遭了无妄之灾,同情他的大有人在,可这事牵涉到李世民、殷开山与魏征的搏奕,谁也不愿横插一杠,均是静默,等待李世民栽决。 李世民也为难的很,不看殷开山的面子,也不论抗洪有功,陈萼是他钦点的状元啊,等于是他的门生,现在只因无法证实的神仙降怒就牺牲自己的门生,旁人会怎么看他?他自己又能否过得了内心那关? 但是魏征言之凿凿,又以命来抵,让他不得不正视魏征的谏言! “陛下!” 魏征大声催促。 “先罢官去职,拘来京城,再论其余!” 李世民最终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先关起来,看看风头。 “诶!” 殷开山痛心疾首,长叹一声 第三十九章 来自于杨婵的福利 “老龙王,老龙王!” 此时的陈萼,已经到了龙宫,在外大声呼唤。 洪江最深处,约有五百来丈,却因水位骤降,龙宫都快露出顶了,浑浊的泥水里,宫舍若隐若现,一众蚌女和虾兵蟹将均是有气无力,失了往日的欢快活泼。 “老龙早已恭候多时,可此事老龙也没办法啊!” 洪江龙王亲自出迎,站在龙宫门口,就忙不迭的叫苦。 “老龙王可知是何原因致使水位下降?” 陈萼连忙问道。 “哎” 洪江龙王叹了口气:“洪江来水,八成以上依赖上游万里之外的冰川雪原,原本春夏融冰,正是水位高涨之时,可今年显然是上游的冰川被上面封冻住了,老龙活了几百年,从未想过会有龙游浅滩之时,也是愁的紧哪!” 陈萼脸色沉了下来,这玉帝,还真是不死不休啊! 他不明白,玉帝为何一定要给洪江流域降下灾害,不过他清楚,作为一个活了一亿多年的老家伙,和他讲怜悯慈悲是非常可笑的,求天不如求己。 “多谢老龙王告之,告辞!” 事态紧迫,陈萼不敢多留,拱了拱手,便快步离去。 不片刻,他登上蛇山,找到杨戬。 “真君,我已打听清楚了,此事是因上游的冰川被人为冻住,我想请真君派些人手,带我过去看看,能否让冰川融化,水流重回洪江。” 陈萼直言道。 杨婵接过来道:“哥,这是好事啊,倘若做成了,受惠的是洪江全流域数以千万计的民众,全都得对哥感恩戴德,收获的功德肯定要远远超过江州呢。” 杨戬大为心动,正要点头答应,天际却是有一片云朵飘来,一名身着银甲,扛着把宣花斧,体形壮阔的汉子踏云而上,轰隆隆的走入庙中。 “巨灵神?你不在天庭服侍玉帝,为何来我这小小道场?” 杨戬站了起来,讶道。 巨灵神肃然道:“玉帝有旨,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麾下,不得以神通法力及蛮力融化冰川,否则以违返天条论处!” “这” 杨戬现出了怒容。 杨婵也怒道:“事关几千万人的生死,玉帝怎么如此狠心?” 世灵神取出一封圣旨,托于手上,哼了声:“玉帝旨意在此,哪个敢违背?” 玉帝的圣旨,可不是凡俗间帝王的圣旨,蕴含有他的意志与道行神通,凭此圣旨,足以镇压杨戬! “我明白了!” 杨戬深吸了口气,向陈萼丢了个抱歉的眼神。 几千万人的功德他虽然想要,却不敢真的得罪玉帝,万一被镇压下去,他可没有子嗣,谁来救他? 巨灵神满意的点了点头:“玉帝着本神暂住真君道场,何时降雨,何时离去,怕是要打扰一段时间呐!” “去给巨灵神收拾屋舍!” 杨戬憋屈的挥了挥手。 明摆着,巨灵神是玉帝派来监视他的。 杨老三和陈妙妙匆匆往后走去。 陈萼却是拱手道:“天将大人,去冰川看看不算违犯天条罢?” “你是何人?” 巨灵神铜铃眼一瞪! “江州知府陈萼!” 陈萼不亢不卑道。 “是你?” 巨灵神显然听过陈萼之名,眼里一丝轻蔑闪过,便道:“玉帝并未禁止,理应不算。” 陈萼向二郎神道:“真君,能否派个人送我去冰川,我想去看一看。” “哧!” 巨灵神不屑道:“你一个区区凡人,去了又有何用?本神劝你还是别费心思了,老老实实的向玉帝上青词请罪,或许玉帝开恩,免了你百年之后下十八层地狱之苦。” “大个子,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陈萼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哼,不识好歹!” 巨灵神目光变冷。 陈萼继续看着杨戬道:“能与不能,请真君给个答复,若是事无可为,至少也可让我死心。” “这” 杨戬有些为难,巨灵神虽然法力神通不行,却是玉帝的身边人,他认为陈萼纯粹是无事找事,再看梅山六圣,也没谁流露出意动之色。 “我带你过去!” 这时,杨婵站出来道。 “小妹” 杨戬眉头皱了皱。 杨婵道:“我也想去看看,那冰川到底是什么样。” 巨灵神不悦道:“三圣母,纵然你是玉帝的外甥女,但若敢滥施神通法力,本神一样镇压你!” “不需要你提醒,陈萼,我们走!” 杨婵厌恶的翻了翻眼睛,就放出朵白云,向陈萼招手。 陈萼踏了上去,就觉如同站在海绵上,脚底软软的。 “站稳了!” 杨婵催起法诀,白云离地而起,飞向天空。 凛冽劲风扑面而来,吹拂的衣袍作响,陈萼负手而立,看着下方的屋舍树木急速向后掠去,面色平静的很。 杨婵倒是有些意外看了看陈萼,本来她以为,区区凡人上了天,即便胆大不被吓着,也该震惊才是,而陈萼全无应有的反应。 “嗯?” 杨婵又突然眉头皱了皱。 “怎么了?” 陈萼问道。 杨婵厌恶道:“巨灵神缀在后面。 陈萼摇摇头道:“他是来监视我们的,别理他!” 杨婵无奈的吁了口气,论起法力神通,她未必逊于巨灵神,可是人家有玉帝的旨意在手。 云朵飞行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过后,一片晶莹璀璨的天地出现在了眼前,冰山连绵成片,鹅毛大雪在凛洌的寒风中刮面而来,一座高达十万丈的雪山尤为显眼。 陈萼突然记起了自己是没有修为法力的凡人,连忙收束住体内自行运转的法力,顿时,寒风直往骨子里侵,本能的身子一缩,打了个哆嗦,道了声:“好冷!” 这刻,陈萼牙关打颤,面色冻的青白,眉毛都结了一层寒霜! “你出来怎么也不多带几件衣服?” 杨婵责怪的瞪了眼,她清楚如果不渡送温暖的话,这家伙倾刻就会冻死。 因仙凡有别,她输送自己的仙元力给陈萼是不行的,凡人体质承受不了,思来想去,只能抱住陈萼,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可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杨婵有些犹豫,想她堂堂女仙,抱住个年轻男子算怎么回事? “好冷!” 陈萼偷偷看着杨婵,也是拼了! 罢了,罢了,还是救人重要,这家伙满身功德,如果死在了这里,搞不好老天爷还赖自己头上呢! 杨婵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警告道:“不许乱想啊!” 随即玉臂一伸,把陈萼抱入怀里。 只是她忘了一件事,陈萼喝仙茶如饮佳酿,未必就不能承受仙元力的输送。 噢! 陈萼内心狂呼! 这可是被一名仙女抱住啊,而且这名仙女还是玉帝的外甥女,杨戬的亲妹! 这福利,真好! “你眼珠子转什么转啊,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杨婵时刻都注意着陈萼,见那贼溜溜的眼珠子似乎在向自己的胸前瞄近,顿时俏面一红,哼道。 “好冷!” 陈萼又叫了声冷,索性脑袋一缩,缩进了那软乎乎! “你” 杨婵气的差点把陈萼推出去,只是又于心不忍,只得警告道:“不许乱动啊,否则本仙子绝不饶你,你打算上哪儿去看看?” “去最高峰!” 陈萼舌头打着颤道。 “哼!” 杨婵哼了声,催动云头,飞了过去。 感受着那软乎乎的温热,以及炯然于温娇的淡雅仙子馨香,陈萼的嘴角,渐渐地现出了一抹笑容。 其实他也不是想和杨婵怎么样,就是出于男人的天性,占占便宜,正如前世与女下属,女同事跳交谊舞,吃点豆腐能开心一整天。 第四十章 声浪震雪山 雪山虽然高达十万丈,但是呼吸并不困难,这让陈萼啧啧称奇,站在山顶上,看着脚底那高达万丈或数千丈的连绵雪山冰川,颇有种一浏览众山小的感觉。 “哎,你看够了没有?来也来过了,该死心了吧?” 杨婵抱着陈萼,问道。 “等等,让我想一想!” 陈萼打断杨婵,望向天空,看着那漫天飘落的鹅毛大雪,随即就收回目光,伸脚往地面踏了踏。 嗯! 又松又软! 他毫不怀疑,如果杨婵放开自己,自己会不会陷入雪山的深处。 “三圣母,有没有长兵器,往下面捅捅,看能捅多深。” 陈萼突然道。 “这” 杨婵迟疑道:“玉帝不允许使用神通法力和蛮力的。” 陈萼道:“就是正常人的力气,往下捅!” “那好吧!” 杨婵点了点头,伸手一招,一柄长枪出现在手心。 “三圣母,你要做什么?” 巨灵神踏着云头飞了过来,洪亮的声音恍如打雷。 “嗯?” 陈萼眼神一亮,他看的清清楚楚,随着巨灵神的话声,都有了些雪层向山下滚落,这充分说明,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和前世是一样的,也让他信心大增,于是接过来道:“大小子你想多了,本官只是请三圣母帮我探一下雪有多深,请问是否违犯天条?” “不违犯!” 巨灵神被陈萼质问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又不能不答,只得哼了声。 “三圣母,你这枪能否变长?” 陈萼问道。 杨婵默念法诀,那枪悠然变长,随即向地面插去。 巨灵神那铜铃般的眼睛顿进瞪的斗大,灵识全开,只要捕捉到一丝法力波动,都会毫不犹豫的将杨婵镇压,但是长枪变长是法宝的自身变化,不涉及真元法力的运用,他又改为感应着杨婵的力量变动,只要超出了寻常人的力量,他也会请出玉帝旨意,镇压杨婵。 杨婵不可能给巨灵神落下口实,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道,将长枪往下刺去,直到三十来丈,才遇上阻力。 “刺不动了,好象底下是冰层!” 杨婵道。 陈萼又问道:“以常人的力量能否刺进冰层?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带出些冰渣给我看看?” “我试试!” 杨婵加了一把力,却仍未超出正常人的上限,刺入冰里近一尺之后,再也刺不动了,才控制着长枪,枪尖一卷,带起一块冰,收了回来。 陈萼接过这块冰细细查看,因是春夏季节骤然冻结,冰里有好多气泡,还有雪花点缀在其中。 这个发现,让他多了几分把握。 “小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巨灵神完全看不明白,不耐烦的问道。 “大小子,稍会儿你就知道!” 陈萼哈哈一笑,便道:“三圣母,我们比比看,谁叫的声音大,如何?” “谁和你比啊!” 杨婵觉得挺无聊的,轻蔑的拧过脑袋。 “啊!” 陈萼却是放声大叫起来。 “你干嘛?” 纵然是神仙,被躺在怀里的陈萼猛然近距离一叫,也是吓了一跳,顿时不满道。 “三圣母,快叫啊,包你有好处!” 陈萼催促。 “这” 杨婵虽然是仙女,却也是个女孩子,哪好意思学着陈萼叫唤啊。 “成败在此一举,三圣母,放声叫!” 陈萼鼓励道。 “啊!” 杨婵想了想,觉得这家伙还是挺靠谱的,而且鬼点子贼多,于是轻叫一声。 “没吃饭还是怎么着?用力叫!” 陈萼不满道。 “啊!” 杨婵叫大了些。 “大声点!” 陈萼嘶吼! “啊!” 杨婵豁出去了。 “还不够!” “啊啊啊!” 杨婵终于放声大叫,还别说,扯着嗓子吼竟然带来了一种难言的舒畅感。 陈萼也以最大的声量叫着,那寒风中,尽是啊啊声。 “吵什么?” 巨灵神被这啊啊声叫的心烦意乱,不满道。 陈萼伸手勾了勾:“大个子,我们来比比谁叫的声音大可好?” “无聊!” 巨灵神不屑道。 陈萼轻蔑的大笑道:“本官看你是不敢吧,就你这小奶猫般的喵喵声,想来也不敢和本官比声量!” “什么?你竟然污蔑本神是小奶猫?谁给你的胆子,凡人,听好了!” 巨灵神大怒,狠狠瞪了眼陈萼之后,吼的一声大叫出来! 但见声浪滚滚,巨灵神果然不是盖的,陈萼就觉耳膜轰轰作响,即便是同为仙人的杨婵,也是气血阵阵浮动,她能清晰的感应到,巨灵神并未使用神通法力,仅凭着本能在叫,不禁有些骇然。 “喀啦!” 突然一声清脆的炸裂声引起了她的注意,连忙看了过去,就见雪山的山破上,有一处积雪迸裂开来,巨大的雪团向着下山滚落,因迸裂处并非位于雪山顶部,这一块的雪滚落下去之后,上面失了支撑,瞬间就坍塌下来,滚滚雪浪奔涌,浩浩荡荡! 杨婵惊呆了,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连忙问道:“陈状元,这是怎么回事?” “雪崩,雪崩,三圣女,我们成功了,你就等着收获大量的功德吧,哈哈哈” 陈萼哈哈大笑。 “雪崩?” 杨婵眉头皱了皱,再底向下看去。 整座雪山都仿佛沸腾了,积雪从数万丈的高度向下砸落,山体仿佛被褪去了一层衣服,露出那晶莹莹的本体,轰隆隆的巨响如同雷鸣。 与杨婵的不理解不同,陈萼目中含着紧张与激动,光是雪崩还不够,他要使冰川崩裂! 果然,因积雪冲击的沉重压力,那厚实的冰层相继发出了喀啦啦的声音,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蔓延扩散。 终于,轰隆一阵巨响,冰块也迸碎开来,巨大的冰体翻滚着,更加迅猛的向山下砸落。 雪中带着冰,冰里含着雪,如一具无边无际的白色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吼,横扫下方的冰山,所经之处,一座座冰山炸裂来开,一片片冰川汇聚成了滚滚洪流,向着地势低洼的地方汹涌而去,最终汇向了洪江的源头,灼热的阳光让冰雪融化,水流滋润着那干涸的河道 “小子,你都做了什么?” 巨灵神知道事情大条了,厉声喝道。 陈萼笑道:“大个子,三圣母可使用了真元法力?” “这没有!” 巨灵神还不至于睁着眼说瞎话,犹豫好久,才道。 陈萼开怀大笑道:“这不就得了,快回去向玉帝禀报,所谓洪涝蝗旱,是不是再要来个蝗灾啊,本官也不怕你泄密,回到江州,本官会推动老百姓养鸭子,家家户户都养,蝗虫来了正好,省了饲料,大个子别忘了代本官谢谢玉帝啊,哈哈哈哈” 看着这渺小凡人的嚣张模样,巨灵神怒气翻涌,恨不能一斧子将他劈成两半,可是他不敢。 首先,神仙直接击杀凡人是为触犯天条。 其次,陈萼身穿大唐官服,腰佩大唐官印,有大唐的气运保护。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一点,神仙开启灵眼可以看到功德,巨灵神就看到陈萼浑身缭绕着乳白色的功德,连他都不具备,他可不敢逆天道而行。 “哼,且让你嚣张一时,待汝死后,十八层地狱让你尝个遍!” 巨灵神哼了声,驾起云头直冲天际。 “三圣母,大局已定,我们也回去收割功德吧!” 陈萼转回头笑道。 “嗯!” 杨婵满脸振奋,捏了捏小拳头! 第四十一章 红光耀眼 冰川雪泥在互相碰撞挤压中已经开始融化,待得淌出了冰原之后,被阳光照射,融化的速度陡然加快,一汪汪清泉汇聚成江水,迅猛的冲向了下游,甚至因江水倒灌,有的井里面,水流喷涌而出,成了喷泉。 杨婵的俏面煜煜生辉,心里充满着喜悦,都忘了放开陈萼,陈萼也乐得留在温柔乡中继续享受。 “啊,下雨了,下雨啦!” 又飞了没多久,天空突然变得昏暗,喀啦一道闪电,倾盆大雨落下,杨婵不禁惊呼,随即又讶道:“不应该下雨啊,玉帝怎么可能会给洪江降雨?我来看看!” 说着,就开启灵眼,探看天空中有没有龙神或者雨师风伯,不片刻就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会下雨呢?” 陈萼眉头皱了皱,他想到一个可能。 虽然这片天地受玉帝绝对掌控,但是基本的物理规则还是有的,洪江两岸干涸了很久,干燥炎热,所谓阴极阳生,物极必反,当水流奔涌而下,带来大量水汽的时候,在高温的蒸腾下,迅速化作雨云,又因干早,空气中充满灰尘,有利于雨滴的凝结,所以不受玉帝控制的降雨发生了。 陈萼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深远意义,他只看到,沿河两岸,无数民众奔走在雨中,欢呼着,大哭着,雨水和泪水揉杂在了一起。 “三圣母,赶紧收取功德,照我说的念:江州知府陈萼因天气干旱,请来华山神邸三圣母娘娘去往洪州上游探查,以声浪震破雪山冰川,融为清泉” 陈萼赶忙道。 “噢!” 杨婵也知道时机不可失,朗声道:“江州” “等等!” 陈萼打断道:“把声音变一下,苍老一点,浑厚一点!” “嗯!” 杨婵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浑厚苍老的声音都更加有说服力啊。 变个声,对于神仙来说小菜一碟,她改用浑厚而又苍老的声音说道:“江州知府陈萼因天气干旱,请来华山神邸三圣母娘娘” 这时,杨婵已经不忌惮使用真元法力了,声浪随着法力传播出很远。 “是三圣母娘娘救了我们诶!” “还有江州知府陈状元!” “他一个凡人有这本事么?” 声浪所经之处,民众纷纷欢呼,还夹杂着些许质疑声,陈萼就感觉自己的道德值一轮轮上涨,再一看杨婵,满脸的迷醉幸福之色! 雨水伴随着江水,渲泻而下,杨婵带着陈萼,从洪江上游飞到洪江下游,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了杨戬的庙中。 “哥,此趟幸不辱命,大功告成啦!” 杨婵俏面生辉,喜滋滋道。 杨戬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妹妹,原先杨婵的功德只是非常淡薄的一小层白光,远远不如自己,如今呢,已是满身红光了。 他的心里充满着浓浓的悔意,要早知道是这完美的结果,自己也该去啊。 那心里的难受,怎一个悔字了得? 功德由低到高,分为黑、灰、白、红、金、紫、青七色。 青色是接近于混沌的颜色,等阶最高。 其中黑和灰是负功德,这样的人,死后铁定要下地狱,灰色还有盼头,若干万年后,总有出来的一天,而黑色铁定钉死在十八层地狱。 就算神仙功德为负,也很渡过五百年一次的天劫,通常绝大部分人是淡淡的灰色,表示没做过大的坏事,但小奸小恶是有一些的。 真正具备功德,是从白光开始,越往上功德的等阶越高,也越难获得。 既便是杨戬自己,在来到江州之后,通过江州老百姓的香火供奉,功德才稳定在了白色,梅山六圣的原形是妖精,来之前功德是灰的,作为陪祀,有微薄的香火收入,一点一滴的向白色挺进,如今只能说,灰色变淡了些,还没有哪个完全转变成白色。 可是杨婵只用了一天的功夫,功德就红光耀眼,怎能让人不羡慕? 再看陈萼,整个人也是红光闪闪! 娘的,红色功德啊! 以后是白光,神仙就不敢对他动手,现在成了红光,只怕道行弱的鬼神看到他都要退避! 梅山六圣纷纷捶胸顿足! 悔的肠子都青了! 其实功德和道德点还是有区别的,道德点来自于人心,功德则由天道赐予,陈萼让杨婵放声喊叫,是为了给自己获取道德点,毕竟老百姓都不知道是谁放的水,又怎么可能会有感激、称颂和喜悦等情绪呢? 同时也是为杨婵扬名,此事过后,三圣母之名将响彻洪江流域,会有数不清的民众为她立庙祭祀,提供稳定的功德收入。 目前陈萼的道德点为857420,没有达到过百万的预期,说到底,还是和杨婵有关。 因为他是凡人,杨婵是仙子,老百姓想当然的认为是杨婵施法力融化了冰川,他只起个带路作用,而且除了江州,别处州府的老百姓不认识他,不过一次性收获几十万道德值,最起码他和温娇可以吃到七魄果之后的果实,值了。 杨戬落寞的看了眼陈萼,突然他发现,凡是与陈萼交好的,都能得到好处,比如自己,再比如妹妹,甚至连洪江里的那条老龙都开始有功德了。 说明陈萼分明受天道所锺啊! 如果自己早点发现该有多好? “哎” 杨戬重重叹了口气:“小妹,这是你的造化,说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嗯!” 杨婵猛一点头,兴奋的娓娓讲诉起来。 与此同时,灵宵宝殿! 玉帝高踞案首,群仙一片静默。 “陛下,小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巨灵神跪在案前,浑身瑟瑟发抖。 他已经如实交待了经过,在擅于操弄音波的瑟琶天王魔礼海的提点下,明白自己被陈萼利用了,如果不是自己受激与那凡人比嗓门大,怕是仅凭那小子与三圣母,吼破了嗓子也不一定能震坍雪山。 而讽刺的是,巨灵神居然涨了功德,因他不是心甘情愿救千万民众于干旱中,涨的不多,却也使功德稳定在了乳白色。 玉帝看着巨灵神浑身缭绕的白色功德,面色森寒,怒火阵阵翻涌。 堂堂神仙,却被凡人算计,哪怕巨灵神一直给人以铁憨憨的印象,也是足够丢人啊,而且丢的是天庭的脸。 如果不是巨灵神对他忠心耿耿,他也需要身边有铁憨憨存在,怕是立刻下旨,让巨灵神去斩仙台走一遭。 雨师暗暗叹了口气,对于巨灵神无心插柳获得功德一事,他是羡慕的紧,别看他掌管降雨,理该于世间有大功德,但是降雨的权力由玉帝把持,他只是执行者,而且很多时候玉帝通过他的手降下洪涝灾害,玉帝道行高深,不惧怨孽报应,他不行啊。 每降一次灾祸,都要损些功德,两相抵销,不增不减,始终维持在淡淡的白光。 这时,雨师有心拉巨灵神一把,奏道:“陛下,巨灵神虽有过,却是无心之失,臣恳请陛下看在巨灵神多年来劳苦功高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相信他定当吃一堑找一智,下回必然吸取教。 “嗯下去罢!” 巨灵神有白色功德在身,说明得了天道垂青,虽然玉帝不惧怨孽报应,但是在大劫将临的情况下,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免得遭天道不满,恰好有雨师说情,于是挥了挥手。 “小臣多谢陛下!” 巨灵神大喜,心情说不出的愉快,毕竟不仅玉帝这里揭过了,还无谓得了功德,就好象一个路人在街上行走,突然被大奖砸中一样,心里对陈萼的怨念也少了些! 第四十二章 天庭招安 巨灵神退去之后,玉帝问道:“区区凡人,两次悖逆天旨,众卿家可有处置之道?” 雨师拱了拱手:“陛下,臣愿再去一趟冰川雪原,将之百倍封冻,看他还如何融开!” “这” 玉帝沉吟起来。 他也是有自尊的,尤其身为大天尊,自尊心比别的神仙更强,同一种手段对凡人使用两次,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而且陈萼还挑恤般的说自己有了应对蝗灾的方法,这让玉帝降下蝗灾的想法胎死腹中。 毕竟他是大天尊,他的心思怎么可能让一个凡人揣测到呢? 那么,要不要让瘟部去降下瘟疫? 只是瘟疫不同于洪涝蝗旱,是天道惩罚人间的最凌厉手段,地位等同于山陵崩裂,通常是在王朝末期,民间的怨气上感天心,才能顺势降下瘟疫,而大唐正是国力蒸蒸日上之时,此时降瘟疫,明显是悖逆天道的行为,即便玉帝代行天道的部分权柄,也不敢轻易降下瘟疫。 “陛下!” 太白金星见玉帝犹豫不决,出列奏道:“臣以为区区凡人,实不必多做理会,眼下的着重点应是洪江流域自发降雨,臣琢磨了下,甚是不安!” “哦?” 玉帝看了过去,示意继续。 太白金星道:“一直以来,降雨都是由天庭掌握,今次却出了意外,或许是天道有变啊,再联系到大劫将在三千年后来临,天道的任何细微变化都不应错过,此劫未必同于以往啊。” 位列四大天师之一的许旌阳连道:“请星君详说!” 太白金星摆摆手道:“老夫道行浅薄,哪里能上窥天心,许天师莫要为难我啦!” 玉帝眉心微拧。 哪怕他平安渡过了一千两百五十劫,但对于每一次劫数都不敢大意,稍有不慎,便是化作飞灰之局,太白金星的提醒让他心里格登了一下。 四大天师之一的葛洪也奏道:“陛下,不经过天庭而自行降雨,足以说明天道起了微妙的变化,而且是极且危险的变化。 也许天道认为,不再需要天庭代为掌控人间了,如果臣的猜测属实的话,因洪涝蝗旱自行生发,民间将会对天庭失了敬畏之心,并渐渐疏离。” 玉帝突然心头莫名的烦躁,如他这样的道行,心如止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很少会有情绪生出,念动即为所感,于是问道:“众爱卿有可提议?” 太白金星向下一指:“陛下请看,此子功德红光耀目,气运昌隆,显然得天道垂青,不如下封天旨给他,让他上天庭为官,也可显示陛下的宽大胸襟。” “太白老儿,上次你招了个猴头上来,还嫌闹的不够,这次又来搞招安呐?”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哧笑一声。 太白金星神色不变道:“那猴头秉天地气运而生,老夫招安他并无不妥,只是他生性顽劣,不服管教,又有佛门为之撑腰,以至闹了些乱子。 而今那下界凡人亦是气运昌隆,且是唐皇钦点状元,想必知书达礼,易于管教,眼见大劫将至,天庭正该招纳有气运之人,同渡大劫才是啊。” 众仙不由心中一动,渡劫的根本是什么?不是法力神通,而是道行气运! 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任你神通再了得,能比得上天地崩灭的威能么? 显然只有得到了天道的垂青,才有可能在天道的庇护下,安然渡过大劫。 把有气运的人弄上天,就可以利用他的气运渡劫,甚至掠夺! 许旌阳却是迟疑道:“太白老儿,天庭官满为患,哪里还有位置安排啊,难不成再让他做个弼马温?” 有神仙忍不住笑了起来。 雷公撇撇嘴道:“下界不是有太仆寺专司养马么,听说品秩还不低,说不定那小子搞不清状况呢,只要这次把嘴都封牢点,你不说,我不说,他哪知道弼马温是个什么官儿?” “陛下!” 太白金星望向了玉帝。 玉帝沉吟道:“也好,朕拟旨一封,太白爱卿且下界走一遭,把他带上来!” “臣遵旨!” 太白金星深施一礼。 就在太白金星为下界做准备的时候,人间已数日过去。 这日,是云华神女娘娘庙的落成典礼。 神女娘娘庙是由陈萼老母张氏大包大揽,谁都插手不得,但是作为陪祀的杨婵名气一炮打响,立时受到江州乡绅的追捧,大家抢着捐赠,毫不吝啬的拿出黄金为之塑金身,使得杨婵的金身比杨戬还要厚实。 看着那红绸布盖着的塑像,杨婵喜滋滋的,转头道:“哥,陈老夫人来了,咱们去看看吧。” “嗯,也好!” 杨戬点了点头,与杨婵、梅山六圣,带着杨老三与陈妙妙出了庙宇。 通常如杨戬这类神仙尽量不在凡人面前显圣,除了杨老三和陈妙妙,纷纷隐住身形,混入人群。 “见过陈老夫人!” 两鬼身着新衣,恭恭敬敬的向张氏施礼。 “哎哟,这不是真君庙里的管家么,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 张氏不清楚两鬼的来历,连声谦让。 不过因陈萼在场,二鬼还是坚持把礼数做足。 “嗯” 陈萼暗暗点头,便道:“陈妙妙,云华仙子尚缺一个庙祝,你身为女子之身,就过来侍奉仙子吧。” 陈妙妙自然愿意,杨戬庙中的梅山六圣与一大群草头神整日凶巴巴的,让她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与之相比,神女娘娘庙没那么多神仙,更加自在,不过她却现出了为难之色。 “没事,呆会儿我和三圣母帮你说说,这开光仪式就由你主持吧。” 陈萼理解的挥了挥手。 “嗯,多谢陈状元!” 陈妙妙兴奋的施礼,就跑去主持仪式,倒是井井有条。 当覆盖在云华仙子与杨婵塑像上的红绸布被揭开的那一刹,鼓乐声震天而起,三牲与果品放置在像前,尤其是杨婵的神像上散发出道道金光,更是将现场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无数民众跪在像前,虔诚的称颂三圣母娘娘。 杨婵就觉得自己的功德又涨了,虽然还不至于进化为金色功德,可那红色却更加鲜艳厚重。 至于云华仙子,因己魂飞魄散,只是一具塑着金粉的泥胎,不过如能凝聚到足够多的香火,早晚有一日,这具神像会生出灵识,依托于众生而生。 “陈老夫人也算有心了!” 杨戬叹了口气,随即却是眉头一皱,望向了天空。 一朵白云飘落地面,托着一名老者,那老者白须白发,眉目和善,身着简朴的道袍,手里托着一份金黄色的圣旨,另一只胳膊里,拐着一柄光净柔软的拂尘,坦然走了下来。 “神仙!是神仙!” “神仙下凡啦!” 民众一看,纷纷跪倒,哭求神仙赐福。 “我的天,真是神仙!” 张氏吓的也要跪下,陈萼连忙拉住,劝道:“娘,你给神仙跪什么跪啊,他是能伤害你还是能赐你长生不老?跪皇帝也不能跪神仙啊!” “这合适么?” 张氏不安道。 “娘,当然合适,咱们归皇帝管又不归神仙管!” 温娇也笑吟吟的拐住了张氏的胳膊。 “太白金星,怎么是他?” 杨婵美眸中满是不解。 太白金星捋着雪白的胡须,看着虔诚的百姓,暗暗点头,随即问道:“哪一个是江州知府陈萼?” “正是本官,不知是哪位仙长驾临?” 陈萼拱了拱手。 “本仙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一甩袍袖,傲然道。 陈萼的神色有些古怪,这老儿可是招安专业户啊,再一看手里有圣旨,难道真是来招安自己? 不过陈萼可不会轻视太白金星,如果仅仅因为好说话就不加以尊敬,这与欺软怕硬的小人何异?当下恭敬施礼:“原来是金星下界,不知金星来此是为何事?” 太白金星道:“玉帝有旨,着江州知府陈萼入天庭为官,本仙特来接引!” 第四十三章 要上全家一起上 轰的一声,全场炸开了锅! 这是要成仙的节秦啊! “陈状元真是好福气!” “好人有好报呐!” “咱们以后供奏的神仙要多一位陈光蕊啦,来来来,有钱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咱们江州得为自己的神仙塑金身啊!” 无数双狂热的目光几乎要把陈萼淹没,但让陈萼意外的是,道德值居然在不断攀升,大部分来自于称颂,显然,这还没成仙呢,江州老百姓已经把他当作仙人了。 “儿啊,还不赶紧拜谢上仙?” 张氏再也按耐不住,拉着陈萼又要跪下。 “娘,先问问清楚啊!” 陈萼无奈劝道。 张氏急道:“玉帝的恩典还有什么好问的,可别惹得神仙发怒啊!” 温娇也劝道:“娘,问清楚总是没错的,对吧?” “那你可得小心点问,千万别冒犯了神仙!” 张氏叮嘱道。 “娘,我知道了。” 陈萼点了点头,拱手问道:“请问金星,玉帝授我何官?” 太白金星微微一笑:“人间有太仆寺,天庭有御马监,玉帝授你为御马监弼马温,执掌百万天马,此职责任重大呐,还不接旨谢恩?” 陈萼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居然让老子上天当弼马温?是欺侮我没读过西游记还是怎么着? 但旁人不是这样想,太仆寺卿在人间,是位列九卿的大官,以此类推,弼马温岂不也是天庭的九卿?这何止于一步登天,而是得了玉帝的宠眷啊! “陈状元,你还犹豫什么?快接旨啊!” “是啊,咱们江州父老将再次捐资,为你立个弼马温庙,陈状元当了神仙也莫要忘了家乡啊!” 众人纷纷挥着手鼓躁。 杨戬,杨婵及梅山六圣却是相视一眼,他们自然清楚弼马温是什么官,杨婵正要现身提醒,杨戬却阻止道:“不管是什么官,能上天为官也是陈状元的造化,你又何必阻人前程呢,看他自己如何选择罢。” “那也得说清楚吧?至少让陈状元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婵不满道。 杨戬苦笑道:“怎么说?玉帝能授陈状元弼马温,必然下了封口令,难不成让那猴头的事再来一次?玉帝脸面何在?其实你别看弼马温官小,那些山间野岭的精怪若是闻之,肯定抢着去呢。” “是啊!” 康安裕附和道:“陈状元在人间只几十年寿命,又因恶了玉帝,死后铁定下地狱,如今玉帝不计前嫌,让他一步成仙,还有什么不满的?” 杨婵想想也是。 在仙家眼里,弼马温是不入流的芝麻小官,但相对凡人,能够获得长生,仅此就足够了,确实不能过多要求,于是绝了提点的心思。 陈萼是绝对不会在此时上天的。 首先,他人间的功德还没赚取够呢,上了天,天天面对一群马,哪来的功德? 其次,把小萼丢下来是不可能的,但要是把金蝉子的转世之身带上天庭,佛门肯定是丢了大脸,虽不一定敢于报复天庭,自己却绝对会被报复。 上天的先决条件,是与佛门就小萼的归属达成和解。 第三,自己走了,老母和温娇怎么办? 第四,则与成仙的方式有关。 成仙分为两种,一是自行修炼成仙,二是点化成仙,两者各有优劣。 自行成仙是一步步修炼上来,战斗能力强,但几无可能得到天庭的承认,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很难渡过。 而点化成仙,就是一步登天,有了天庭的庇护,渡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不算困难,却因是速成的,战斗力惨不忍睹。 如果没有道德面板,陈萼肯定走点化成仙的道路,可是有了就是不一样,能自己变强,为何还要做个弱鸡?于是面带歉意的拱了拱手:“请金星见谅,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若上天为官,一日过去,地上已一年,我的老娘谁来照料?倘若我做满一年,人间已历三百六十五年,老娘早已尸骨化灰了,为人子者,当尽孝于膝前,为父母养老送终,我不能因玉帝恩典便置老娘于不顾。” “这” 太白金星的本体是天上的星辰,从来不知孝道为何物,事实上天庭也不讲孝道,除了玉帝和李靖,神仙都是孤家寡人,但陈萼是活生生的凡人,一时竟无颜以对。 “陈状元果然至孝哪!” “为孝顺老母,宁可不成仙,陈状元足以名列二十四孝啊!” “什么二十四孝?该是二十五孝啦!” 民众纷纷称颂,陈萼又收割了一波道德值。 张氏两眼红通通,哭道:“儿啊,你可莫要为了娘耽搁前程哪,再说娘有媳妇照料,你担心什么?” “娘,你别说了!” 陈萼斩钉截铁道:“要让我上天为官,除非把我老娘带上去,还有我的妻儿,岳父岳母一家,否则我宁可数十年后化为尘土,也绝不上天!” “你确定为了老母家人放弃成仙?” 太白金星颇有些意外的问道。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是凡人,放不下俗念,要上天,全家一起上!” 陈萼不假思索道。 “也罢,老夫自当向玉帝禀明!” 太白金星自恃身份,不会逼迫陈萼,淡淡一句之后,瞥向云华神女娘娘庙,问道:“此乃何人之庙?” 陈萼道:“我母张氏,有感于二郎显圣真君思母,于是倾其家产,为云华仙子立祀,又因华山三圣母求万民于旱灾之中,遂由江州乡绅为之塑金身陪祀。” “哦?” 太白金星意味深长的扫向了杨戬杨婵两兄妹站立的位置,便驾起云头,飞入高空。 神仙走了,庙也立了,人群渐渐散去,今日绝对是大开眼界的一天,老百姓兴高彩烈的议论,不过夹在人群中,却有两个中年汉子面现苦色。 “陛下叫我们来捕陈状元回京,可是连神仙都来邀请他上天为官,怎么捕啊?” “是啊,陈状元请来华山三圣母,解了洪江干早,有大功于世,如果真的捕回去,怕是咱们的脑袋也掉了,要不然你留下来,我立刻回京城,再向陛下请示!” “好,速去速回!” 二人商量出个办法,一个留在江州监视陈萼,另一回京向李世民请旨。 陈萼以不忍丢弃老母为由,坚拒太白金星邀请的消息迅速散播开来,致使他的称颂点迎来了暴发,傍晚时分,道德点终于突破了百万大关。 而温娇也迎来了蜕变的时刻。 “娘子,快服了吧。” 陈萼兑换出第九枚尸狗果实递过去。 “嗯!” 温娇美眸中满是期待之色,接过果子,纳入口中。 不片刻,手腕一翻,手心就出现了一具天平,名为公义之秤,比陈萼的稍微小一点点。 “娘子,怎样?” 陈萼问道。 温娇略一感应,便道:“与相公的一样,都可以称量别人,妾的小一点,可能是相公为阳,妾为阴吧。” “我们试试看,能否合而为一!” 陈萼心中一动,唤出自己的天平。 可是不管夫妻俩怎么努力,两具天平都没法融合在一起。 “可能要等到使用的时候,这样看不出效果的,相公你也该吃果子了吧?” 温娇叹了口气,把天平收回,便道。 目前陈萼服用的吞贼果和非毒果都已达到了八枚,两魄分别寄生于肠和胆当中,前者代表品行,后果代表力量,他也满怀期待,花费三百道德点,启动了转盘。 第四十四章 观音急了 陈萼的脑海中嗡嗡作响,转盘在最开始的加速之后,逐渐慢了下来,直至指针定在了非毒果实。 第三种兵器要出来了,陈萼心念一动,果实出现在手心。 “相公,这是” 温娇美眸看了过去。 陈萼笑道:“这是非毒果实,非毒乃人体力之魄,理应增加力量,我倒要看看,能增加多少!” 说着,就一口吞下肚。 顿时,从胆部喷射出成片的精气,洒入阳阳云当中,阴阳云的旋转越发加快,中心渐渐凝聚出了一双拳套。 陈萼取了出来,这双拳套,有如合金铸造,精光闪闪,与手型完全契合,阳刚的线条隐有波纹流动,仿佛在凝聚着惊天力量。 面板出现提示:胆之所聚,力之所至,胆有多大,力有多大,骚年,让你的胆量撑破天吧! “这” 陈萼有些发愣。 “相公,怎么了?” 温娇问道。 陈萼把提示告之。 “相公先试一下吧,妾帮你看着。” 温娇向院外看了看,见左右无人,便道。 “好!” 陈萼戴起拳套,就觉全身的法力真元涌向双拳,凝聚着爆炸性的力量。 “嗨!” 陈萼吐气开声,一拳向一块青石打出。 却是砰的一声,青石仅晃了晃,并未裂开。 “诶,不对啊,以相公现在的修为,哪怕不戴这双拳套,也能打碎青石吧?” 温娇讶道。 “我明白了,这不是一般的拳套,提示说的清清楚楚,胆之所聚,力之所至,胆有多大,力有多大,既然如此,就叫你无畏之拳!” 陈萼哈哈一笑,随即静气凝神,凝聚勇气 与此同时,南海紫竹林! 观音高坐在莲台上,听取惠岸行者木吒的禀报。 “菩萨,陈萼带着三圣母去往洪江源头,用计诱骗巨灵神震破雪山冰川,形成了雪崩,大量冰雪奔涌而下,重新融化为了清泉” “哼,那巨灵神就是个傻大个!” 听着木吒道来,龙女不禁哼了声。 观音缓缓道:“我们都小瞧了他,本以为区区一个凡人,还不是任由拿捏,结果让他避过死劫,安然赴任江州,龙女算计他不成,他还两次坏了玉帝的事,反过来收获了大量功德,足以说明此子不可以寻常人视之,就连太白金星也专程下界邀他上天了,形势对我佛门越发不利,我们必须要加快。” 龙女讶道:“菩萨,他不是拒绝了么,天庭怎么可能允许他把全家都带上天,去享受仙福?” 观音摆摆手道:“那是天庭不清楚金蝉子落入了他家,如果泄露出去,你们说天庭会怎样?” 木吒若有所悟道:“此事不得不防,据说洪江自发降雨引起了天庭不安,很多神仙都认为,今次的大劫或许不同于以往,遂有太白金星下界招安陈萼之举,就连玉帝在朝会散后,都亲自去往兜率宫与老君密谈,倘若金蝉子被接引到了天庭,不仅佛祖颜面无存,怕是我佛门的气运也会受影响!” “嗯!” 龙女猛一点头:“惠岸行者说的是,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别看现在道门与我佛门相安无事,但真要是推衍出大劫有变,只怕天庭会想尽办法掠夺佛门的气运,所以绝不能容金蝉子被带上天!” 木吒也道:“本来魏征已向唐皇进言,以洪江干旱为由除去陈萼,唐皇也允了,可惜碧波重现,天降甘霖,陈萼不仅不会受罚,还很有可能被唐皇大用,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观音肃容道:“眼下应尽快让金蝉子回归佛门,那陈萼可暂时放一放。” 龙女迟疑道:“陈萼已知晓此事,从他的态度来看,倒是不大敢和佛门作对,只是此人胆子不小,竟有几分挟金蝉子为奇货的意思,偏生咱们又不能明抢,直接找他的话,怕是会狮子大开口对了,我还发现一蹊跷之处,此人似乎从不担心死后下地狱,莫非他以为有功德在身,阎王就不敢拿他怎样?” “菩萨,此事不难办!” 木吒哼了声:“可以请阎王派小鬼把他拘入地府,让他亲眼目睹十八层地狱的惨象,吓唬吓唬他,待他收了张狂之后,再给他降下法旨,让他乖乖的把金蝉子交出来!” “诶?的确是个好主意啊,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龙女美眸一亮。 “嗯” 观音掐指计算了片刻,点头道:“木吒,你代我去一趟地府,面见地藏王菩萨。” “弟子遵命!” 木吒施礼离去。 不论陈萼怎么努力酝酿情绪,从拳套发出的拳,总是打不碎那一块青石,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细细思索。 “相公,妾好象明白了些。” 温娇沉吟道:“要想激发拳套,必须有足够的勇气和胆力,所谓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相公面对的,却是一块石头,对于相公没有任何威胁,所以没法发挥出拳套的威力。” “原来如此!” 陈萼恍然大悟道:“看来这副手套的真正用处,是置身于绝境时,以不屈的勇气和胆量,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而不是想当然的戴上就能增加力量,哈哈,我明白了!” 温娇却是担忧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妾宁可相公一辈子用不到呢!” 陈萼摇摇头道:“娘子没觉得太白金星邀我上天很不对劲么?我们多些手段总是没错,关键时候还靠他来保命。” “相公有大功于世,天庭为之感动,故而邀请相公上天为官,又有哪里不对?” 温娇不解道。 陈萼轻笑一声:“天灾是玉帝弄出来的,我去年坏了他的洪水,今年又破了他的旱灾,你说玉帝会感动么?他不恨我才怪,但是以他的身份,还不至于把我诱上天再押往斩仙台,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也许和三千年后的大劫有关,总之我们多留个心眼,若真与大劫有关,早晚太白金星还会再来的。” “哎” 温娇叹了口气,她多希望那白胡子老头不要再出现啊。 “阿嚏!” 刚刚回到天庭的太白金星却是打了个喷嚏,不禁喃喃道:“谁咒我?” “太白老儿,可是来寻玉帝?那个凡人带上来了吗?” 这时,太白金星背后传来脆如银铃的呼唤,转头一看,正是玉帝座下的玉女。 “玉帝可在?” 太白金星问道。 玉女摇了摇头:“玉帝去了兜率宫寻老君啦!” 太白金星又问道:“多久回来?” 玉女道:“玉帝走时曾有交待,少则一日,多则两三日!” “糟了!” 太白金星面色一变!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他还打算向玉帝汇报陈萼的要求,这要是等玉帝回来,人间已经过去了年把两年,有什么变故很不好说。 可是玉帝明摆着是为大劫前去请教老君,他可不敢打扰。 “太白老儿,怎么了?” 玉女讶道。 “呵呵,没什么,玉帝若是回来,麻烦给老夫传个信,多谢啦!” 太白金星干笑两声,便驾起云头离去。 第四十五章 抬去阴司 夜渐渐深了,陈萼和温娇也上床休息。 那时可不象现代,夫妻俩钻一个被窝抱住一团睡觉,古时的规矩还是很严格的,尤其是如温娇这样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子,如果不行夫妻之事,都是穿戴的整整齐齐,与相公一人一个被窝。 最多在清晨睡醒的时候才发现,诶?怎么靠在一起了? 陈萼也不会向温娇提出过份的要求,这不是不爱,而是尊重,毕竟温娇是正妻,讲究妇言、妇德、妇容与妇功,合称四德,一言一行,皆为表率,夫妻之间,相敬如宾。 其实陈萼觉得这样也挺好,毕竟激情是短暂的,平淡才是长久,夫妻间太歪腻了很容易腻味,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生出美感。 渐渐地,夫妻二人都入了梦乡。 却是朦朦胧胧间,一声低喝在陈萼耳边炸响! “陈光蕊!” 陈萼一个激凌,坐了起来,眼前居然是黑白无常,再一看,自己的身体还躺在床上睡着呢,这下明白了,显然是地府勾自己的魂来了。 “为何打扰本官?” 陈萼沉声道。 “这”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都有些讷闷,这小子不怕咱们啊? 随即黑无常哼道:“奉秦广王之命,特拿你下地府!” “呵!” 陈萼轻笑一声:“本官春秋鼎盛,阳寿未尽,秦广王凭什么拿我?” “少罗嗦,跟我们走!” 白无常眼里凶光一泛,哗啦啦抖出铁链,兜头套住陈萼,使力一拽! 诶? 没拽动! “怎么回事?” 黑无常问道。 白无常颇有些挂不住脸面,扶了扶帽子道:“这小子有古怪啊,怎么会拽不动?” “咱们一起来!” 黑无常也把手搭上,与白无常合力拽,陈萼的魂魄依然纹丝不动。 这真是开玩笑了,陈萼的魂魄里有道德面板,正义之剑、公义之秤和无畏之拳,沉重如山,哪里是两个小鬼能拽得动? 陈萼松了口气,却又心中一动,细细体会着魂魄体的状态,与肉身相比,感知灵敏了千百倍都不止,似乎还隐隐有了种念动法出的感觉。 当然了,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运转法力,凡人身份是他最好的保护色,虽然他不明白,那么多神仙为何看不出他和温娇的情况,可是也没必要细究,总之好好利用就是了。 虽然没法运转法力,可是他有功德啊,心念一动,刹那间,整个魂体红光刺目! “哎唷!” 黑白无常本能的惊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就见那漆黑的锁链,在功德红光的照耀下,发出滋啦啦声,居然融化了,不禁满脸的后怕之色。 “哈哈” 陈萼乐了,哈哈笑道:“就这道行还敢来拘我?不知道本官受天道垂青,于人间有大功德么?岂是尔等区区鬼物所能拘走?” 黑白无常心里憋屈的很,但是如陈萼这样有大功德的人,不到寿终正寝,鬼怪根本是近不了身的,功德对于鬼怪,比阳光更加可怕,因为功德来自于天道。 谁敢与天道做对? 即便是玉帝那等道行,就因为洪江流域自发的下了场雨,都让他认为是天道生了变化,不得不去兜率宫请教老君,共谋对策。 “去罢,去罢,回去告诉秦广王,本官一来未犯天条,二来寿元尚足,凭什么拘我?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小心本官一封青词,把他告上天庭。” 陈萼见着黑白无常的畏畏缩缩模样,又如赶人般连连挥手。 黑白无常却是既不敢靠近,又赖着不走。 “怎么?还有什么事儿?” 陈萼不高兴道。 黑无常吞吞吐吐,为难道:“陈状元,你不和我们走,我们不好交待啊,请放心,秦广王绝无恶意,仅是邀请你过去一趟,天亮之前,必然将你送回。” 白无常也勉强笑道:“你有功德在身,谁敢害你啊,就不怕受了天道报应?” “哦?” 陈萼眼珠子一转,问道:“那你们老实和本官说,究竟是谁的主意把我拿去地府?” “这” 黑白无常不吱声。 “哼!” 陈萼哼道:“可是地藏王菩萨?” 顿时,黑白无常面色大变。 陈萼有数了,原来还真是佛门搞的鬼,把对付李世民那套用在了自己身上,可笑!自己是被吓大的么? 其实坚持不去地府,黑白无常拿自己也没辙,不过陈萼并的本意并非与佛门为敌,如今佛门大佬地藏王要见自己,不去似乎不大妥当。 他再三考量了安全问题,觉得仙家断无可能直接出手取自己的性命,才道:“罢了,罢了,本官也不为难你俩,既然来请我,就得有请的样子,可曾为本官备轿呐?” “什么?” 两无常不敢置的看着陈萼。 陈萼理所当然道:“本官这江州知府乃人皇所授,今去尔等地府,形同于出使异域,不坐轿,难道和你们走过去?就算本官不予计较,人皇也丢不起那张脸啊。” 好象是有点道理啊!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出了无奈之色,碰上了滚刀肉,可真是头疼啊! “那好,我们抬你回去!” 两位无常也是豁出去了,用强吧,陈萼有功德护体,纯属找死的行为,只能拿轿子抬了,于是变出一具二抬小轿。 “等一下,待本官穿上官服!” 陈萼又低头一看,自己的魂体还穿着睡觉时的中衣中裤,这成何体统?更何况官服和官印凝聚着大唐气运,可以给他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作用。 随即他的魂体归位,睁眼一看,黑白无常不见了,不过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极为不舒服的阴气,这让他眉头皱了皱。 要不是温娇跟着他吃果实,怕是第二天醒来就得大病一场。 “下回再来记得敲门!” 陈萼对着空气,不满的嘀咕了句,就蹑手蹑脚的下床,穿上四品官服,戴上官帽,腰间佩上官印,端坐在椅子上,又道:“可以了,带本官出来吧!” 刹那间,魂魄离体,果然,全套行头一个不少,这才满意的坐上轿子,黑白无常一前一后,很不情愿的抬上轿子,载着陈萼出了屋。 沿途阴风阵阵,黑雾翻滚,隐约还有凄厉哭叫起传来,很明显,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并非身处于地底下,用现代话来说,就是次元空间。 渐渐地,前方出现了一座城,城上有一铁牌,上书幽冥界三个大字。 城头小鬼探头问道:“哟,那不是七爷八爷么,怎么抬起轿子啦?上面坐着何人哪?” 无常地位仅次武判官,牛头马面,枷爷,锁爷,故被小鬼称作七爷八爷。 “咳咳” 黑无常颇为尴尬的干咳两声,不耐烦道:“罗嗦什么,秦广王邀请的贵客,赶紧开门!” “轰隆!”一声! 漆黑的大门打开,两无常抬着轿子入了城,黑无常轻声道:“陈状元,您该下轿了吧?再往里面被小鬼们看到了不好啊!” “哪有抬到半路就把人赶走的道理?这难道是地府的待客之道?” 轿内传来不阴不阳的哼声。 真是开玩笑,陈萼才不会给黑白无常面子呢,最初拿锁链锁自己的时候多嚣张? 两无常无奈的相视一眼,只能抬起轿子,继续走。 第四十六章 谁吓唬谁? 秦广王位居十殿阎王之首,执掌鬼判殿,正西黄泉黑路,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 此时,秦广王正在殿中批阅着生死簿,那鲜红的笔勾去一个个名字,代表着阳寿已尽,将由小鬼去捉拿,依据生平功过,发入十殿待审。 “大王,您看!” 身边的崔判官突然惊讶的提醒。 “嗯?” 秦广王朝殿外看去。 正见黑白无常抬着顶小轿径直走来。 “怎么回事?” 秦广王顿时脸一沉。 崔判官古怪的小声提醒:“大王,难道您忘了地藏王菩萨的交待?也许这位便是陈状元。” 说话间,小轿已被抬进殿,一名红光闪闪的男子,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秦广王不由与崔判官相视一眼,均是无语的很,难怪黑白无常要抬轿子请,这耀眼的功德消受不起啊。 事实上阴司诸鬼对于有功德的阴灵都是头疼的紧,要是碰上老实的,还好点,三言两语哄骗过去,随便给个说的过去的胎投了就能打发,可一旦遇上滚刀肉,会非常麻烦,这种人无理闹三分,有理十分闹,偏偏受天道垂青,打不得,压不得,只能尽量顺着他。 而且要消去一个人的功德是非常棘手的,毕竟功德是由天道赐予,消人功德,形同于对天道下手,不到万不得己,谁也不愿沾染上这天大的因果孽缘。 显然,陈萼正是标准的滚刀肉。 陈萼负手于背后,放眼一扫,殿内阴气森森,灰雾弥漫,似有鬼头在雾中若隐若现,作出各种凶厉的模样,当即功德一催,倾刻间,浑身红光大盛! “哎唷,灼到眼睛了!” “好疼啊!” 陆续有小鬼的惨叫声传来。 陈萼暗暗一笑,再向前望去。 正前方一具台案,端坐一名黑袍男子,满面虬髯,不怒自威,身边还有一名身着判官服饰的男子,想必便是赫赫有名的崔判官了。 “可是到了地头?” 陈萼回头问道。 “陈状元,殿上所坐,便是鬼判殿主秦广王,还不速速见礼?” 白无常无奈道。 陈萼向上拱了拱手:“大唐江州知府陈萼见过秦广王,不知秦广王请来本官是为何事?” “大胆!见了阎王,还不下跪施礼?” 边上有小鬼对陈萼的态度极为不爽,厉声喝斥! 陈萼傲然道:“天地人三界各安其位,本官乃人皇钦封,既来此,自是作为人皇特使与秦广王会面,岂有下跪之理?” 秦广王竟无言以对,毕竟莫名其妙的把陈萼拘来是地府无理在先,再看陈萼,身着四品官服,腰佩江州知府官印,与人间的气运丝丝相连,说是唐皇使者也不过份。 崔判官连忙笑道:“陈状元,大王早就听说你在人间的贤名,特意请来一见,并无恶意,你不必担心。” “阁下是” 陈萼问道。 崔判官颇有几分自傲的介绍道:“说起来,本官与陈状元还有同僚之谊啊,本官崔珏,生于前朝开皇年间,后于唐皇麾下为官,屡有建树,曾获治行第一的考评,寿终正寝之后,地藏王菩萨因我功德加身,故提拨我在鬼判殿中做了个判官。” “嗯?” 陈萼眼神微眯。 和官员交流,需要时刻揣摩对方的言下之意,崔判官提到地藏王菩萨是什么意思? 再联系崔判官对自身功绩的吹嘘,与自己的情况倒是有几分相似,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如果乖乖的听话,百年之后,也能在地府弄个小官当当? 当然,这全靠自行脑补,将来死了被打发去投胎,也是没辙。 “原来是崔判官,久仰久仰!” 陈萼呵呵笑道:“陈某得秦广王之邀,不甚荣幸,早听闻地府乃天下奇景,恶人入了地府,必遭报应,种种酷刑,匪夷所思,今愿抱着学习的态度诚心观摩,不知秦广王可容我夙愿得偿?” “哦?” 秦广王略怔,这小子挺知情识趣啊,地藏王菩萨把他弄来地府,不就是要吓唬他,警告他么?当即哈哈笑道:“陈状元既有此心,本王岂有不允之理,来来来,本王亲自引你前去!” “有劳了!” 陈萼拱手称谢。 秦广王与崔判官相视一笑,引领着陈萼向外走。 径行数里,忽见一高山,阴云垂地,黑雾迷空,陈萼问道:“崔判官,此为何山?” 崔判官道:“此乃幽冥背阴山,非阳世之名山,实阴司之险地,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不过陈状元不必担心,有大王在此,区区鬼怪伤你不得。” 陈萼不置可否。 随着往深处走,那阴风刮面而来,黑雾几乎遮挡了视线,山中寸草不生,山涧流动着黄泉水,岸前皆魍魉,岭下尽神魔,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山前山后,牛头马面乱喧呼,半掩半藏,饿鬼穷魂时对泣,过往的判官,传递信票,各路太尉,吆喝公。 秦广王得意的问道:“陈状元,此山如何?” “挺热闹的!” 陈萼两眼亮闪闪,赞许道。 秦广王的脸刚要沉下来,却是留意到,陈萼那浑身的红光在漆黑的山中尤为耀眼,鬼怪都避着走,不由心里充满着无力感。 以他的修为,自是不惧陈萼的功德,可是小鬼不行啊! 崔判官劝道:“大王,过了这座山就是十八层地狱啦,看他还能装到何时。” “嗯” 秦广王点了点头。 很快过了阴山,道旁遍布着一座座衙门,传来凄厉的哭喊声。 陈萼问道:“此是何处?” 崔判官诡异一笑:“这便是阴山背后的十八层地狱,陈状元且细看。” 说着,便是袖子一挥。 仿佛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十八层地狱显露出真容,就看到一具具被剥的精光的男男女女,有的在血池中哀嚎,有的被锯子来回锯,有的被剥皮抽筋,有的架火上烤,还有的被个叉子叉着,放油锅里炸,总总酷刑,不一而足。 “陈状元,且容我为你细细分说。” 崔判官坏笑道。 “诶,不必了,十八层地狱在阳间并非秘密,本官只想问一句,此间人罪孽,由谁来定?” 陈萼摆了摆手。 崔判官道:“自是由阴司来定!” 陈萼问道:“可有冤假错案?” “每个人的一生,阴司皆有法门将其映照出来,不会疏漏分毫。” 崔判官不悦道。 陈萼又问道:“那么阴司可有循私枉法事?” 秦广王不高兴了,正要发作,却是突然记了起来,当初那猴头大闹地府 那猴头本是寿元已尽,小鬼去勾他理所当然,他却打杀了小鬼,又勾划生死簿,地府没有任何惩罚,这不就是循私枉法么? 顿时无言以对。 崔判官也想到了这一茬,心里微惊! 地府掌管阴间,本质上是代行天道的部分权柄,循私枉法,就等于打着天道的名头为自己谋私利,将来天道会不会清算? 尤其是,听说今次的大劫与以往不同,玉帝都匆匆赶往兜率宫与老君共谋善策! 再一看陈萼的背影,那场雨好象与他有些关系啊! 陈萼留意到秦广王和崔判官的神色,悠悠来了一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轰隆!”一声! 就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脑际炸响,崔判官陡然惊悚,连忙向秦广王道:“大王能否借一步说话?” 秦广王神色凝重,与崔判官去往一边。 崔判官小声道:“大王,此事还是莫要插手了,佛门想怎样,由得他们自己来,须知天心难测,莫要无端为地府招祸啊!” 大劫还有三千年,此三千年并非天庭的三千年,而是人间三千年,只相当于天庭三千日,还有十年不到,原先所有的神仙对于渡劫均是信心满满,毕竟玉帝渡了一千两百五十劫,经验丰富。 可是一场暴雨打破了平静。 要知道,玉帝曾声称,洪江一年无雨,这就是法旨,可是一年未到,洪江就下雨了,这是非常严重的恶性事件,除了天道,谁有能力悖逆玉帝的法旨? 秦广王也明白轻重缓急,点点头道:“本王立刻给地藏王菩萨传讯。” 随即一道精神波动飞向远处。 陈萼看着秦广王与崔判官在一边嘀嘀咕咕,暗暗好笑,用下作手段来吓唬老子?难道不知道前世德国人和美国人拍的恐怖片,比十八层地狱还要糁人么? 你用下作手段吓唬我,我就用天道来吓唬你! 第四十七章 立据为凭 地府有没有别的循私枉法事陈萼不清楚,但是猴头勾掉生死簿绝对要记在小本子上,因为生死簿写的清清楚楚:乃天产石猴,该寿三百四十二岁,善终。 至于猴头声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地府管不着他的说法,其实经不起推敲。 所谓三界,天地人三界,五行,金木水火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就是超脱么,连玉帝和道祖都不敢说超脱了这方世界,猴头哪有那么大的道行? 再从实际战斗力来看,猴头与三清、四御、五老不是一个层级,六司是指南斗六真君,七元是北斗七星君,八极则是八方镇守神将,原著没有过多交待这三个层次,但是根据大闹天宫的描述,猴头的真实战力,应与九曜处于同一档次,强于十都。 九曜是指日、月、水、火、木、金、土及罗候与计都,十都是十殿阎君。 就这样也敢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而且那猴头不光勾了自己,还把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全部给一笔勾销,这是集体作弊啊,天道真要清算起来,谁能躲的过去? “陈状元,地藏王菩萨有请!” 这时,秦广王挥手唤道。 “哦?竟然是菩萨?有劳秦广王带路!” 陈萼挤出一丝惊喜之色,向秦广王拱手。 “陈状元,请!” 秦广王可不敢托大了,引领着陈萼往前走。 地蒇王菩萨住在地狱最深处,黄泉岸边,一座黑漆漆的大殿镇压着汹涌的浊水。 当陈萼被带到时,地藏王菩萨摒退了秦广王与崔判官,独留下陈萼。 哪怕再是胆大,独自面对着最为神秘的佛门大佬地藏王菩萨,陈萼也是浑身毛毛的,尤其是地藏王菩萨站那不动,身上都有凛洌的佛威发散,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佛威对于佛门信徒来说,自是如鱼得水,而对于如陈萼这类的教外人士,则是一种压迫和排挤,有一种不属于这片天地的无力感。 地藏王菩萨目光平和,似又含着无限慈悲,凝视着陈萼,实则心里颇为无奈。 观音拜托他把这小子吓一吓,结果人没吓着,地府却被一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惊的不轻,即便是他,心湖都泛起了涟漪。 地藏王菩萨暗暗叹了口气,天道谁能说的清呢,他决定不和这小子来虚的,直接问道:“可知我寻你来是为何事?” “应是为金蝉子而来。” 陈萼老老实实道。 地藏王菩萨又问道:“你从何处得知金蝉子身份?” 陈萼道:“我自己的儿子,自然知晓。” “哦?” 地藏王菩萨知道陈萼这话不尽不实,可是没法细问,继续问道:“你可知如何行事?” “请恕陈某冒犯!” 陈萼拱手道:“我不管金蝉子为何会投生到我家,但我知道,此世他叫陈小萼,是我陈萼的儿子,而在佛门中,地藏王菩萨乃唯一至孝之佛,想必能理解我为人父母的心情。” 地藏王菩萨默然,片刻道:“鸟儿长大了,终要离巢,虎兽长大了,也会离开父母,金蝉子本是如来二弟子,陈状元何必阻人前程?” 陈萼道:“我无意阻挡小萼的前程。” 地藏王菩萨微微笑道:“如此甚好,陈状元亦是至孝之人,我可使秦广王在生死簿上勾去你老母与岳父岳母之名,将来地府中有你一席,如何?” 陈萼暗道,这是要把老子拉下水啊! 只要他同意,就等于与佛门一起欺瞒天道,从此成为佛门的人,再也没有回头路。 如果是寻常人倒也罢了,佛门开的价还不错,可是他有来历神秘的道德面板啊,既给他带来了天大的机缘,也在某些方面约束着他的行为,让他不敢肆意胡来。 因为他怀疑道德面板来自于天道,拿着天道的好处,却与佛门沆瀣一气,本质上是吃着锅里的饭还要砸锅,成了砸锅党,能有好下场么? 同时从生死簿中勾去名字,有利也有弊,从好的一方面来说,地府不会再派小鬼来勾魂了,但是并不意味不会死,就好象猴头勾去了几万个猴子猴孙的名字,结果呢,被杨戬带着草头神大杀一通,又被傲来国的人杀大半,当猴头因三打白骨精被驱赶回花果山之时,仅剩下一千两百只猴子了。 这些猴子因勾去了名字,失去了轮回的资格,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做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在地府中声声哀号,最终随着天地大劫被磨为飞灰。 勾生死簿乍看痛快,其实是不经大脑的蠢事,换句话说,打破了既有的秩序,又怎能不受反噬? 陈萼没法接受自己的老母和岳父岳母落到这样的下场。 至于在阴森森的地府为官,光是环境就让他心情不愉快,他宁可上天庭去做那弼马温。 佛门啊佛门,唉! 陈萼暗叹了声,便拱手道:“生死由命,该走却不走,强留世间未必是福,菩萨的好意陈某心领了。” “你想要什么?” 地藏王菩萨的眼里现出了一丝阴沉。 陈萼道:“我之前就说过,不管陈小萼是谁转世投胎,落到我陈家,就是我陈萼的儿子,我不会拦阻小萼的前程,但也请佛门莫要人为破坏我与小萼的父子之情。” 地藏王菩萨垂目,暗暗盘算,他发现陈萼此人很难对付,不为利动,油盐不进,难怪观音会吃瞥,甚至他都怀疑,陈萼看破了自己的居心,才婉拒为其老母和岳父岳母勾去生死簿上的名字。 这刻便盘算着陈萼的话语中是否有陷阱。 不过思来想去,纵然些许问题,也能以仙家手段弥补,他一个凡人自以为是,怎能尽窥仙家玄妙? “可!” 地藏王菩萨点了点头。 陈萼却道:“口说无凭,请菩萨立份字据给我。” 地藏王菩萨不悦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难不成我还会骗你?” 陈萼正色道:“我并非不信任菩萨,而是人间做买卖,尚要立下契书,如今我把我儿交予佛门,请菩萨给我立一份字据不算过份吧?” “依你!” 立字据是本份,不立是情份,陈萼不讲情份,地藏王菩萨挑不出毛病,于是手一抬,一张金纸飘了过去。 陈萼接过一看,内容中规中矩,没法做手脚,还有地藏王菩萨的具名,当即纳入怀里,笑道:“此间事了,菩萨能否送我回去?” “去罢!” 地藏王菩萨挥了挥手。 陈萼就觉一阵天旋地转,刚睁开眼,就觉鼻子酸溜溜的,原来,温娇两眼红通通的,正掐着自己人中呢。 “阿嚏!” 陈萼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啊!” 温娇骤然受惊,尖叫一声,随即就欣喜道:“相公,你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 陈萼问道。 “寅时三刻啦!” 温娇刚刚应下,就责怪道:“相公,你发什么神经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却穿上官服,佩上官印,坐妾床头椅子上一动不动,妾一睁眼,差点魂都给吓出来啦!” 好象也是噢! 这场景 “嘿嘿!” 陈萼尴尬的笑了笑,便道:“正要与娘子分说,刚刚睡着的时候,地府秦广王支派黑白无常来请我” “什么?” 听着夫君娓娓道来,温娇面色大变道:“居然是地藏王菩萨向相公索要小萼,夫君答应他了?” 陈萼无奈道:“菩萨都开口了,我若不给便是不识趣,佛门有的是手段对付我们,现在我们修为还很弱,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好在我向菩萨要来了字据。” 说着,就把那金光闪闪的纸页掏了出来。 温娇接过看着,叹了口气:“这有何用?” 陈萼面色转寒,哼道:“怎会没用,金纸黑字,有地藏王菩萨具名,赖都赖不掉,有此字据,闹到如来佛祖座前我都有理,娘子放心,小萼离开我们只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佛门会为此付出重大代价!” 第四十八章 菩萨登门 温娇一想到爱子就要被带去佛门,心里就难掩悲痛,好在她对陈萼还是很信任的,既然诓得地藏王菩萨立了字据,理应有些手段,不禁幽幽叹了口气:“相公,小萼若是被佛门带走的话,妾担心娘会想不开,偏偏妾这肚子这么久了都没反应,谈何再生一个,妾还是帮相公多留意着,看看可有清白人家的好姑娘,给相公纳一房妾氏吧?” 陈萼心里猛的一跳! 纳妾? 作为男人,要说从未想过三妻四妾的问题,那是不可能的,陈萼不是圣人,也不是君子,前世他就常吃女同事的豆腐,可是他必须弄清楚,温娇说的是否真心话?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这种可能性不得不防! 而且小萼即将被带走,作为母亲的温娇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自己却于此时纳妾,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娘子,你说什么呢?此话休要再提!” 陈萼一脸不愤,义正严辞道! 温娇妙目移向陈萼,也不说话,就是盯着看,看的陈萼头皮发麻,更加不敢造次。 好一会儿,温娇才悠悠道:“妾不是那种妒妇,既然入了陈家的大门,自然要为陈家开枝散叶,可惜小萼被佛门做了手脚,妾又久久不孕,遂动了为相公纳妾的心思,要不相公先把宝玉和宝钗收了?” 陈萼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了那两名娇俏可人的小婢女,干笑道:“她俩又不是人类,和我怎么生孩子?难不成生几个小蚌出来?” “哼!” 温娇不置可否的哼了声:“其实妾觉得三圣母不错,知书达礼,坦率真诚,比她哥哥杨戬不知好了多少倍,相公不如花点心思,把三圣母弄进门吧?纳个仙女为妾,你陈家也面上有光啊!” 陈萼后心冷汗直冒,这话怎么听,都是警告啊,难道温娇怀疑上了自己和杨婵? 本来是没什么,可是自己曾钻入过杨婵怀里,沾了香气,是不是被闻出来了?所以用言语试探自己? “娘子啊,人家是仙女,我只是凡人,本就是天壤之别,何况做妾?再说她那哥哥杨戬护短的很,要是知晓此事,怕不得来我们家拼命啊!” 陈萼连声推辞。 “哦?” 温娇嘴角撇了撇:“仙女怎么了?相公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指不定是谁高攀谁呢,再说杨婵的功德还不是相公为她挣来的,以身相许不过份吧,至于杨戬妾观此仙优柔寡断,胸无大志,以相公的手段,摆平他不难。” “行了行了!” 陈萼不敢再就此事讨论下去,关键是女人心,海底针,哪怕做了一年的夫妻,他也不敢夸口摸透了温娇的心思,于是挥挥手道:“先不说这个,天快亮了,咱们别睡了,去院里练剑吧。” “嗯!” 温娇眼波一转,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陈萼把小萼叫了过来,肃容道:“儿啊,你虽年幼,但自小聪慧,为父决定提前为你启蒙,现在我问你,天大地大,什么最大?” 小萼奶声奶气道:“天大地大,果果最大!” “唔!” 温娇顿时捂住了嘴。 “把手伸出来!” 陈萼那是气啊,一把拽住小萼的手,操起戒尺,毫不心软的连来三下。 “呜哇!” 小萼被打的放声大哭,向张氏伸出了怀抱。 “哎哟哟!” 张氏不忍心了,连忙抱住小萼,责怪道:“小萼说错了,纠正过来就是,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儿啊?” 陈萼暗暗摇头,就是因为时间紧迫,他才急啊,原本他打算多教导小萼几年,再让佛门带走,但是太白金星邀他上界为官,显然让佛门意识到了金蝉子有被带上天庭的可能性,不再能等下去,遂有地藏王菩萨授意黑白无常拘他魂魄去地府之事发生。 虽然在言语中地藏王菩萨没有逼迫,不过陈萼清楚,只要自己流露出抗拒的意思,地藏王可不会和自己讲什么佛门慈悲,必然化作怒目金钢,降妖伏魔! “娘,是我太心急了!” 陈萼勉强笑了笑,就让小萼坐在对面的小凳子上,正色道:“我儿,父亲给予你血脉,母亲含辛茹苦,以生命精华养育你,所以天大地大,父母最大,今日为父和你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你的一切,皆由父母而出,没有父母,就没有你,故有百善孝为先之说” 听着听着,温娇心里越发难过,不禁抹起了眼泪。 张氏回忆起自己那坎坷的人生,眼角也红了起来。 小萼则是难得坐的笔直,聆听陈萼说的每一句话,突然问道:“父母有生育之恩,师傅有教养之恩,倘若父母与师傅起了冲突,孩儿该向着谁?” 陈萼陡然惊悚,一个一岁出头的孩子,怎会问出这样的话?显然是佛门使了手段,开始影响小萼的心智了。 可这事死无对证,哪怕陈萼持有地藏王菩萨手书的字据,都没法当面对质。 “相公?” 温娇也惊骇的看过来。 “无妨!” 陈萼深吸了口气,便道:“且听为父给你细说,师傅虽有教养之恩,但与父母的生养之恩存在先后与大小之别,所谓天地君亲师,师排于亲之后,没有师傅,父母一样可以教养你,没有父母,能有你么?” “噢!” 小萼半是迷惑的挠了挠后脑壳。 陈萼正要继续解说,却是一声佛号喧起。 “阿弥陀佛,陈檀越此言差矣,所谓一切世间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辟如地藏王菩萨,在过去无量劫前,曾是婆罗门女,至诚恭敬,一心颂佛,亡母受其功德所惠,脱离地狱苦而投生天道。 又过去无量劫前,地藏王菩萨曾作光目孝女,为赎其母之罪,诚心侍佛,终始其母舍离苦报。 而过去久远劫前,地藏王菩萨曾是大长者子,受佛祖点化,立下大愿,要在今日到未来劫,度脱一切苦恼众生出离苦海,然后自己才成就佛果。 贫僧请问陈檀越,地藏王菩萨倘若回首前世诸生,哪一世的父母是唯一?又哪一世的父母为大?该奉养哪一世的父母?” 陈萼转头一看,法明正合什而来,顿时哼道:“该哪世便是哪世,为人子,既由父母而生,当秉持孝道,一世还一世的养育情,待得了尽因果,再来说梦幻泡影的事。” 他这话颇为无赖,暗指小萼是他的儿子,父子之间的因果还未了尽,谈什么金蝉子? “善哉,善哉!” 又是一声佛号喧起,一名高雅雍容的女子突兀现身,身披白纱,圣洁无比,似是二十来岁,又似中年妇人,面目已不能单纯的用美丑区分。 只看一眼,陈萼就心头微震,禁不住的生出顶礼膜拜之心,恨不能随侍于身侧。 厉害! 陈萼暗道了声厉害,他可以肯定,这位便是观世音菩萨。 另有龙女跟在菩萨身后,虽艳光四射,却让陈萼有一种不过是一副皮囊的感觉,美的如白开水,索然无味。 “儿啊,这不是法明长老么?快快,快奉茶!” 张氏识得法明,连忙招呼陈萼接待。 陈萼暗道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就叹了口气道:“娘,孩儿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南海观世音菩萨。” 第四十九章 老母的助攻 张氏一听是观音菩萨,顿时腿软了,她曾托言被菩萨请去听经,如今菩萨找上门来,肯定是来问罪啊! 陈萼连忙扶住老母,劝道:“娘,菩萨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又哪会理那些事情,孩儿敢说,菩萨今日登门,绝不会是为那事而来。” “老妇,拜见菩萨!” 张氏心惊胆战的施礼。 “阿弥陀佛,老夫人不必多礼!” 观音微笑着抬手,一股柔和的法力把张氏托起,便向陈萼道:“陈状元先前所言,并非全无道理,然佛门也不是教人不尽孝,既然有了地藏作保,陈状元还担心什么?” “儿啊,娘怎么听不明白啊?” 张氏不安的转头道。 “哼!” 龙女轻哼一声:“老夫人,实话和您说吧,您这孙儿,乃是如来佛祖座下二弟子金蝉子的转世之身,今次菩萨便是来将金蝉子接回去。” “什么?” 张氏面色大变。 观音叹道:“老夫人情有不舍,贫僧感同身受,金蝉子转世十次可得大道,今次是最后一次,不容出差池,待得功行圆满,亦可与老夫人再叙天伦,这样罢,贫僧予老夫人甘露一滴,不仅能化灾解厄,还可延年益寿。” 龙女奉上了玉净瓶,瓶中的杨柳枝青翠欲滴,观音目中满是慈悲,微笑看着张氏。 “这” 张氏不舍得小萼离去,但菩萨都亲自上门接引,又拿出甘露给她,她是知道轻重的,不由看向了陈萼。 陈萼自然清楚甘露是好东西,如果老母服下,不说立地成佛,至少也是肉身菩萨,可是他对佛门充满警惕,难保这滴甘露不是小萼的买断费。 毕竟佛门最讲因果,那些大佬都清楚,只有与自己彻底了断父子缘份,金蝉子才能真正的圆满,地藏王菩萨的金纸黑字,说穿了只是权宜之计。 没错,地藏王菩萨是承诺过佛门不主动干涉自己与小萼的父子之情,可若是自己经不住引诱,接受了佛门给的买断费呢? 佛门擅长操弄人心,说句不中话,连观音都布施过肉身,要想诱惑一名凡人,随便从手指缝里漏出些就可以,这也是地藏王菩萨放心立字据的根源。 从本心来说,陈萼不愿接受这滴甘露,可是事关老母,老母如果因此不能得享福缘,是为不孝! 这份牵扯可就大了,搞不好自己的一身功德都能消去! 果然,龙女的美眸中隐有嘲讽之色闪现。 菩萨的目光,也渐渐地变成了如看蝼蚁般的俯视。 就是明摆着告诉你,这滴甘露是小萼的买断费,你无论愿不愿意,都得接受,佛门要想搞你,办法多的是,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张氏见陈萼久久不动,她虽然不情楚内情,但是知子莫若母,从小陈萼就不是个喜欢受人恩惠的性子,而且小萼是她的亲孙子,菩萨的赐予总是让她有种拿孙儿交换的感觉,心里不大舒服。 于是施礼道:“菩萨莫要说这样的话,小萼能得成正果,是他的福报,老婆子无功不受禄,不敢受菩萨之赐。” 龙女不敢置信道:“老夫人,这可是甘露啊,你可知天庭多少神仙欲求菩萨一滴甘露而不可得?你若服下,不说保你长生不老,至少能让你无灾无厄,得以善终。” 张氏微微笑道:“我儿至孝,肯为我放弃仙缘,我媳妇贤慧,事我如亲娘,我知足啦!” 龙女不死心道:“老夫人,您无灾无厄,长命百岁难道不好么?” 张氏摇了摇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早看开啦,这人哪,活在世上,求的无非是个安心而己。” “这” 龙女为难的看向了菩萨。 观音也是柳眉微拧,平时善男信女跪在她像前,不都是求这求那么,今日主动赐予,还有人不要? 但是张氏不接受她的恩惠,纵然身为菩萨,也是没辙。 “罢了罢了!” 观音目光深邃,叹了口气道:“老人家知足常乐,着实令人羡慕,金蝉子先随贫僧去,日后老夫人若有所求,贫僧必有所应。” 说着,就向小萼道:“还不拜见师尊?” “弟子拜见师尊!” 小萼来到法明面前,恭恭敬敬磕头。 “善哉,善哉!” 法明合什道:“即入我门,贫僧赐你法号玄奘,还不去拜谢父母养育之恩?” “是,师傅!” 小萼爬了起来,正要向陈萼拜下去。 陈萼暗暗冷笑,一拜就想了却父子情缘?简直是做梦!顿时将小萼抱入怀里,笑道:“你是我儿,父母养你,乃天道至理,正须拜谢,去罢,随法明师傅好生修行,改日为父再来探你。” “嗯,孩儿知道了!” 小萼点了点头。 “小萼!” 温娇也抱过小萼,哽咽落泪。 “别哭了,小萼有出息,我们做父母的该为他高兴才是!” 陈萼拍了拍温娇的肩膀,便道:“儿啊,和祖母道个别,就去罢!” “阿婆,再见!” 小萼奶声奶气的向张氏挥手。 “去罢!” 张氏吸了吸鼻子,勉强笑道。 小萼被菩萨带走了,一家三口就象失了魂一样,小院里涌起阵阵愁云惨雾,宝玉宝钗和李彪站在一边,也是不自禁的抹着眼泪。 “娘,孩儿不孝!” 陈萼与温娇在张氏面前跪了下来。 张氏哼了声:“娘怎会看不出来菩萨在逼迫你们,娘的眼睛还没瞎,都起来罢,娘不管那金蝉子是怎么回事,娘只知道,他叫小萼,是娘的孙儿,你们可以有骨气,难道娘就要低三下四?佛门可以把小萼带走,但娘绝不会把自己的孙儿卖给佛门!” 陈萼猛抬起头,目中现出了感激之色,母亲那瘦弱的身形陡然变得高大起来,他也真正在内心中,接受了这个母亲。 温娇也哽声道:“娘,媳妇会尽力再为陈家续上香火。” 张氏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挤出笑容道:“这种事情哪里能强求,还是顺其自然好了,快起来罢。” “嗯!” 夫妻俩双双起身。 而此时,空中的一朵白云上,观音、龙女、带着小萼的法明正向金山寺飞去,小萼不哭也不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哎” 想到与陈萼区区一个凡人数次争斗,才总算把金蝉子给要了回来,却又没能彻底斩断陈萼与小萼的父子情份,算不上尽善尽美,留了个隐患下来,不禁叹了口气。 龙女不愤道:“菩萨,那陈萼的娘肯定是得了陈萼的授意,才不要菩萨给的好处,弟子就想不明白,地藏王菩萨许诺为他的娘和岳父岳母勾去生死簿之名,又允他死后于地府为官,对于一个凡人来说,这已是天大的恩惠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何非得霸着金蝉子不放?” 观音也是绞尽脑法都想不明白,是啊,就几十年的寿元,老老实实听从佛门的安排不好么? 他到底在图什么? 观音曾用法眼观察过陈萼,没看出任何法力真元的流动,所以她认为,自己给的好处已经够大了,可是越想,心里就越觉得别扭。 “法明,你先带着金蝉子回金山寺!” 观音突然转头吩咐。 “弟子领命!” 法明施了一礼,便牵着小萼分出一块云头,继续向前飞去。 “菩萨是否另有去处?” 龙女不由问道。 “去地府,我有一事要询问秦广王!” 观音点了点头。 第五十章 都要入京 “小王拜见菩萨,不知菩萨亲来,是为何事?” 得知观音前来,秦广王不敢怠慢,领着崔判官与全体鬼差列队迎接。 观音摆摆手道:“阎王不必多礼,贫僧此来,是有一事相请。” “菩萨请讲!” 秦广王讶道。 观音道:“能否让贫僧看一下生死簿?” 秦广王有些为难,毕竟生死簿是地府的根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看的,他又听从了崔判官的劝告,不想再搅和到佛门里面,免得将来被天道清算。 可是观音菩萨的来头比地藏王菩萨更大,连如来佛祖都要称一声尊者,尤为可怖的是,观音的道行神通没人清楚。 天庭隐有传言,观音曾折了杨柳枝放老君的炼丹炉里炼化三日三夜,后取出插入玉净瓶中,瞬间就恢复了原样,这简直是细思极恐啊。 “请菩萨稍待!” 秦广王猛一咬牙,决定还是不得罪观音,亲自去取了五六簿书并十类簿子,交予观音手中。 生死簿又名生死册,是天地人三书之一,即天书封神榜、地书山海经、人书生死簿。 观音直接打开人属查看,很快在大唐的名目下找到了陈萼,顿时眉心紧紧拧成一团。 “菩萨,怎么了?” 龙女也凑头看去,俏面不禁现出了茫然之色。 观音向秦广王问道:“生死簿可曾改动过?” “菩萨,这从何说起啊?” 秦广王叫屈道:“自当年悟空大闹地府以来,生死簿再未动过分毫,是不是有问题?” “你自己看。” 观音点了点头。 秦广王一看,也惊呆了,就见陈萼的名字后面,挂着??? “这” 秦广王看不懂了。 ???是啥意思? “菩萨?” 龙女也不解的问道。 观音纵然道行深厚,智计百出,可是问号和道行修为没有任何关系,懂了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那个时代,可没有标点符号。 观音微眯起双目,掐指计算,却是发现,天机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难以看个真切,她继续往下翻,找到了殷温娇,名字后面,也挂着??? 难道此次大劫真有变化么? 观音的眸中,竟然有了些许的不安。 要知道,不论是佛道,一千两百五十劫来,都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避劫法门,可一旦劫数生出变化,就意味着以往的方法未必管用,这可不是闹着玩,是要拿自家的性命去试错! 再翻下去,幸好张氏与殷开山夫妻是正常的。 “菩萨,可看出什么了?” 龙女忍不住又问道。 观音自然不会将不安的一面流露出来,微微一笑:“生死簿乃三大奇书之一,本该上应天心,可近年来,天道有所松动,遂有可趁之机,有高人为陈萼与殷温娇遮掩了天机,待我先回南海把那疏漏补上,再来细细推衍。” 说着,便将生死簿交还给秦广王,略一合什,以示感谢,带着龙女遁空而去。 三日后,长安! “哈哈哈哈” 李世民爽朗大笑。 洪江流域大旱已解的消息传来,这可是惊喜啊,他心里对于陈萼满意之极。 毕竟陈萼是他钦点的状元,是他的门生,因大功德,天庭都邀请愿陈萼上天为官,他也脸面有光啊,同时表明了他李世民看人的眼光没错,并间接证明他仍受天道眷顾。 这一点是最重要的,有力的回击了魏征屡次进谏逼迫他下罪己诏的无理要求。 殷开山也是老怀大慰,乐得合不拢嘴,这女婿多好?上天成仙还不望带上岳父岳母,虽然陈萼婉拒太白金星让他很是可惜,却是越发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自打消息传回长安,陆续有官员登门贺喜,他的腰杆也越挺越硬。 “哈哈,魏爱卿,还有何话可说?” 李世民仍是大笑,指着魏征问道。 魏征无奈的很,可嘴上不服输,拱手道:“陈知府的运道确实不错,居然请来了华山三圣母,不过不管怎么说,早灾解去,实乃洪江沿岸数千万百姓之福。” 李世民的笑声戛然而止,就象吃了颗苍蝇一样噎的难受,他没想过拿魏征怎么样,可魏征从来不给他面子,看在已故长孙皇后的份上,他一再容忍,说两句好话不难吧? “魏爱卿说的也是!” 李世民脸沉了下来,哼道:“陈光蕊去岁抗洪有功,今年又解了旱灾,实为一时之俊才,朕欲调陈光蕊入京为官,魏爱卿以为可授以何职?” “这” 魏征浓眉一拧。 去年他曾拦阻李世民把陈萼调入京城,但是陈萼今年又立新功,功劳比去年更大,没法拦了,他只能把心思转移到授官方面。 江州知府是正四品,以陈萼的功劳,不可能平调入京,只能升为正三品或从三品,可问题是,四品已是一方大员,三品更是中枢的骨干,并有接近李世民的机会。 他曾放言牺牲陈萼一人,以拯救洪江流域千万人,这搁在谁身上都是不死不休,如果让陈萼接近李世民,难保不会进馋。 魏征的后台,长孙皇后已经死了。 诶? 有了! 魏征突然灵机一动,太子詹事是正三品,掌管太子府内外事务,这个职务等同于太子管家,将来太子登基必受大用,以陈萼的年龄来看,任太子詹事对他的前程有很大帮助,可是佛门已经制定了为李世民廷寿二十年的计划。 也就是说,李世民还能再执掌大唐二十年,陈萼作为太子詹事,将随同太子一起,被排挤出中枢二十年。 魏征施礼道:“臣以为,可授陈光蕊太子詹事。” “哦?为何?” 李世民隐有不满之色,他还打算大用陈萼呢。 魏征不慌不忙道:“太子与陈光蕊年龄相仿,可互为良友,将来筑成一段君臣佳话,当然,倘若陛下另有打算,翁婿同殿为官亦是佳话。” 李世民眉头微皱,也是噢,他对陈萼再有好感,也不愿意看到陈萼和殷开山在朝堂上相互勾连,结党营私,于是问道:“殷爱卿意下如何?” 殷开山心里把魏征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只能道:“魏丞相所言甚是,臣无异议,另臣有一请!” “殷爱卿请讲!” 李世民看了过去。 殷开山道:“华山三圣母娘娘有大功于洪江流域百姓,受其供奉,本理所当然,但细究其根底,乃是我京兆地面上的神仙,长居于外地似有不妥,臣请陛下下旨,为三圣母娘娘在长安择一善地立庙,受京师百姓香火供奉,惠泽大唐全境。” “嗯” 李世民点头道:“神仙自有庇佑一方之责,三圣母铮铮红颜,巾帼更甚于须眉,此事,便由殷爱卿操办,再传旨,召陈萼入京,任太子詹事!” 第五十一章 贞观十三年 圣旨以八百里加急,三日后到达江州,江州老百姓殷切挽留,陈萼其实也不大愿意入京,他在江州过的逍遥快活,而且小萼就在金山寺修行,哪天心血来潮还能去探望一下,反正地藏王菩萨立下了字据,佛门不得人为干涉自己与小萼之间的父子之情,可是皇命难违。 第二天,陈萼就与府衙做了交接,第三天一早,没惊动任何人,陈萼与温娇搀着老母,另有宝玉宝钗和李彪,悄无声息的离了家。 到达洪江边上,正要上船的时候,天还没亮透,身后就有人呼唤。 “陈状元,陈状元请留步!” 陈萼回头一看,一大群老百姓蜂拥而来。 一名老者上前施礼:“陈状元为官一任,两次救我江州百姓于水火,我等虽不舍陈状元远离,但亦不忍阻陈状元的前程,今日是陈状元赴京之期,我江州百姓特送来一把万民伞,以寄托感激之情,万望勿辞!” 几名壮汉抬着一把黄盖大伞过来。 陈萼动容的接过。 到底是有神仙的世界,陈萼就觉得这把伞里,凝聚着江州老百姓的民心民意,与诸多感激之情,倾刻间,他的道德值暴涨,达到了一百二十万之多! 而且冥冥中,这把伞似乎把他与江州老百姓的气运联结在了一起。 换句放说,这把伞可视为法宝,寄托着民心,联结着彼此的气运,是江州老百姓送他的保护伞,使得他的自保手段除了天道赐予的功德,还有凝聚着民心的保护伞,又丰富了些。 “多谢各位,多谢江州父老!” 陈萼心头大喜,连声称谢。 “陈状元,请满饮壮行酒!” 又有三名乡绅代表从人群中走出,各自捧着一杯酒!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接连喝下三杯,拱了拱手,便带着家人上了船,船只缓缓向着江里驶去。 刚到江心,突然一道水柱于船前出现,洪江龙王一步踏上船,江里还有虾兵蟹将若隐若现。 “龙王爷,龙王爷!” 船夫吓的大叫,还有的跪下来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这老龙面恶心善,不用害怕!” 陈萼挥了挥手,就无语道:“老龙王,你既便来送我,也不必搞出这般声势罢?” 洪江龙王脸一沉道:“好你个陈光蕊,要走了都不来知会一声,若非老龙得孩儿们来报,怕是就得与陈状元失之交臂啦!” 陈萼带着丝歉意道:“你我相交莫逆,情同挚友,何必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只要你我的情份不变,亦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洪江龙王哈哈笑道:“陈状元说的好,此去岸边还得有一会儿,待我去拜见了老夫人,再来与陈状元把酒共赏江景。” “老龙王,请!” 陈萼把洪江龙王迎入船仓,拜见了张氏之后,再出来,二人摆酒对饮,倒也颇有一番滋味,尤其是洪江龙王,最开始他还等着为陈萼收尸呢,没想到收的是刘洪,结果在陈萼的威胁之下,居然渐渐成了知交好友,让他不得不感概世事之离奇。 哪怕是菩萨神通广大,也不能算尽一切啊! 不知不觉中,船只靠上了对岸,洪江龙王站了起来,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老龙在此谨祝陈状元一路顺风,去长安后步步高升。” “多谢老龙王!” 陈萼回礼。 出乎他意料,洪江龙王竟现出了吞吞吐吐之色,一副欲言双止的模样,不由讶道:“老龙王可是另有要事?” “这” 洪江龙王为难道:“陈状元,老龙有一不情之请,倘若陈状元有瑕,八年后能否再来一趟洪江?” “好,八年后我定当前来!” 陈萼也不问什么事,爽快的答应。 “老龙果然没有交错朋友,告辞!” 洪江龙王的龙目中流露出一抹感激之色,深施一礼,就跃回了水中。 上了岸,陈萼仍是回头看了看,见无人再来相送,目中有了些失望。 温娇道:“相公可是在等显圣真君?若非相公,他还在灌江口那小山沟里呆着呢,三圣母不来,妾能理解,毕竟一个女儿家,就算相送,也是在天上偷偷看一眼,不会让相公知道的,可是杨戬竟然不来,架子太大了些。” 这话刚落,夫妻俩就同时感觉到天空中有目光垂落下来,不禁抬头看去,正见一朵白云上,杨婵衣袂飘飘,眉目含笑,向下挥了挥手。 “哼,三圣母特意来送你呢!” 温娇酸溜溜的哼了声。 陈萼暗暗叫苦,连忙向天空手回礼。 杨婵这才嘴角一抿,驾着云头离去。 陈萼赶紧接着之前的话题道:“杨戬是神仙,我是凡人,或许在他眼里,我只有几十年的寿命,神仙一个闭关就过去了,他出来时,我已化作一堆白骨,哪有什么交往的价值?我虽然心里不大舒服,但是不怪他,走罢,没有他杨戬,我陈光蕊一样活的很好。” “早晚一日他会后悔的!” 温娇又哼了声,就搀起张氏上了马车,李彪客串车夫,一声呦喝之后,马车缓缓启行。 南海紫竹林! “菩萨,陈萼走了。” 龙女向观音施礼。 观音掐指计算了番,微微一笑:“也是让金蝉子斩断俗缘了,你和惠岸替我护法,三日之内,不得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是!” 龙女和木吒施礼离去。 观音嘴里念念有辞,一圈圈法力如波纹般扩散出去,天地竟似有了些扭曲。 十日后,陈萼温娇一行回到了长安,温娇满脸的思念之色,陈萼明白娇妻的心情,这一离家,就是一年了,想起这一年来所经历的事情,不禁有些唏嘘。 李彪快马加鞭,赶着车在街道上穿行,很快回到了殷府。 “贤婿,你受苦啦!” 刚一进门,殷开山就紧紧抓住陈萼的手,老泪纵横。 “这” 陈萼和温娇相视一眼,都有些不解,不就是赶路赶的急么,哪里谈得上受苦? 不过陈萼心里还是挺感动的,笑道:“多谢岳父挂念,这一路行来倒也不苦。” “唉!” 殷开山重重叹了口气:“为父实在没想到,贤婿此去江州赴任,竟会横遭劫难,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刘洪狗贼被你儿亲自剜出心肝,于江边祭奠你,也算是恶有恶报,而你被洪江龙王救起,得以复生,今后你和温娇就好好过日子罢。” “什么?” 陈萼脑海中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这不是没发生的事么?为何岳父言之凿凿? 再一看温娇,温娇也是满脸惊骇。 陈萼顿觉四肢冷凉,一种难言的恐惧遍布心头,他记起了在原著中颇有争议的贞观十三年。 这一年,陈光蕊身死,温娇生下了小唐僧,从此被刘洪被霸占,直到十八年后。 也是这一年,唐僧为父报仇,踏上取经路,陈光蕊复活。 以前陈萼觉得破绽太明显了,也许是笔误,没太注意贞观十三年,但是从岳父的表现来看,诡异的很啊。 “岳父,今年是何年?” 陈萼连忙问道。 “贞观十三年啊!” 殷开山理所当然道。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又问道:“刘洪被剜出心肝而死,那李彪呢,李彪是怎么死的?” 李彪一听这话,神色都不对了。 他知道部分内情,刘洪明明是被自家老爷一箭射死的啊。 而且去年才是贞观十三年,今年是贞观十四年! 再联系到陈萼的那句话:李彪呢?李彪是怎么死的? 这可是信息丰富,让人毛骨耸然啊! 第五十二章 十八岁的小萼 陈萼也很紧张,岳父的回答事关他的猜想。 殷开山茫然道:“李彪是谁?难道也是害你的人?可为父的印象中并无此人啊!” 陈萼凌乱了,就觉得头脑中乱哄哄的,既然回到了第二个贞观十三年,为何会没有李彪?他看了过去,就见李彪目光呆滞,额头大汗淋漓,这让他心中一动。 是不是因为李彪没死?岳父的记忆中才没有李彪这个人? “温娇,我的儿啊!” 这时,殷夫人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温娇,大哭道:“娘要知道是这样,怎么也不会让你和光蕊去江州啊,唉,这十八年来,真是苦了你啊,为了小萼,忍辱负重,以身侍贼,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光蕊也不嫌弃你失了贞洁,这样的好相公哪里去找,今后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吧。” 温娇顿时俏面惨白,浑身都颤抖起来,连忙道:“娘,你说什么呢,那刘洪早就死了,小女哪里以身侍贼了?不是好好的吗?” “儿啊,明明是你爹亲率六万大军去江州捉拿了刘洪狗贼,当时你无颜相见光蕊,要投河自尽,被救了下来,你该不是糊涂了吧?好好,娘不说了,行不行?” 殷夫人安慰着温娇,唯恐说错话,可是紧接着,又看到了张氏,一把抓住张氏的手,唉声叹气道:“亲家母啊,让你一个瞎老婆子流浪在外十八年,都是我们的错啊,早就应该把你接回来的,你可别见怪啊!” 张氏懵逼道:“亲家,你说啥?我没瞎啊。” 殷夫人解释道:“小萼是有道行的高僧,他找到了你,为你舔眼睛,才把你眼睛舔好的。” “岳父,你看我多大?” 陈萼突然福至心灵,问道。 殷开山打量了陈萼片刻,点点头道:“虽已十八年过去,贤婿却仍是少年模样,令人羡慕啊。” “那您看温娇呢?” 陈萼又问道。 殷开山道:“一如出阁之时!” 李彪小声道:“老爷,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小的浑身毛毛啊!” 别说李彪,陈萼、温娇与张氏都是浑身发毛,只有宝玉宝钗不谙世事,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院内明显说不到一块去的两拨人。 “相公,妾看父母也没变老啊,为何他们要一口咬定已经过去了十八年,还把妾和相公说的多惨似的,对了,今年明明是贞观十四年,为何变成了贞观十三年?” 温娇小声问道。 陈萼心中一动,他似乎想到一种可能性,也就是佛门常挂在嘴上的梦幻泡影,但其中的原理还没想明白。 就在他皱着眉,暗暗寻思的时候,一声佛号从门外喧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名约十七八岁的年轻僧人合什走了进来。 这名僧人,眉目与陈萼有七八分相似,如果蓄上头发的话,说是兄弟俩绝对没人怀疑。 “小萼” 殷夫人刚刚叫唤,殷开山就打断道:”什么小萼,叫玄奘法师,人家现在是长安有名的法师啦!” “小萼?” 温娇也忍不住惊呼,只是那声音中,全然没有见着爱子的喜悦,而是充满着惊惧。 任谁见着分别不到一个月的一岁爱子,再出现时,居然成了十八岁的少年,都会毛骨耸然。 陈萼倒是一脸平静,与小萼对视。 小萼浅然一笑,吟道:“圆觉妙心句空花,空花灭已金刚性 依幻说觉亦名幻,幻觉无觉未离幻 知幻即离离方便,离幻即觉未渐次 一切众生本来佛,无修无证现金刚 轮回空花本无生,空花灭时无所灭” 陈萼沉声问道:“你是否要告诉我,世事如幻,你与我的父子情份,如同虚幻中看到的花朵,随心而生灭,只有斩断了俗缘,方能得成正果,可是如此?” 小萼合什道:“贫僧修持于金山寺中,时常挂念父母安危,今见父母无羡,心怀宽慰,终可去寻那大自在、大逍遥、大圆满与大解脱之道,陈施主、殷施主,诸位施主保重!” 说着,就要转身而去。 温娇哪怕再是惊惧,可小萼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小萼居然要断绝母子关系,顿时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等等!” 陈萼唤住。 “施主还有何事?” 小萼顿住脚步,抬头看去。 陈萼道:“既为虚幻,何来斩断一说?” 小萼道:“真与幻,虚与实,全在一念间,陈施主着相啦!” “哦?既然你把父子之情说成着相,那为父让你看看,此物是否也着相?” 陈萼手腕一翻,手心出现两枚果子,递过去道:“不管怎么样,你我父子一场,这两枚果子你拿着吧。” “这” 小萼浑身微震,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突兀的淌入脑际 “天大地大,什么最大?” “天大地大,果果最大!” 似乎在小萼的眼前,现出了朦朦胧胧的影像。 “不对,这是幻觉!” 小萼连忙在内心否认。 可这真是幻觉么? 如果是幻觉的话,又怎会如此清晰,如此难以割舍? 他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十八年人生。 自己被母亲推入洪江,金山寺长老法明救了自己,传授佛法,直到十八年后,自己才明了身世,为父报了仇,母亲自尽不成,终于答应和父亲好好过日子,这一切很完美,也真实的没法挑剔。 到底谁是真,谁是幻? 想到这,小萼脱下鞋子,正见左脚上缺了一枚小指,这是母亲当年亲口咬下,以为记验,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正放着那枚缺失的小指。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小萼松了口气,很明显,这是真实的经历,至于流淌出的那段记忆,他决定不再理会。 而陈萼见着小萼的脚趾,也是一怔,这充分说明,小萼的十八年经历并非是被人为改动了记忆的幻象,而是真实发生过,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似真又如幻,谁能说的清呢? 严格细究起来,佛门没有违诺,小萼的转变是环境施加的影响,佛门只是推手,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小萼,这让他对佛门的神通术法有了全新的认识,可是其中仍有破绽! 陈萼问道:“小萼,何时西行取经?” 小萼有些不解陈萼怎会知道此事,但还是道:“水陆法会之后。” “我知道了。” 陈萼点点头道:“你要走我不拦你,你有你的前程,我是你爹,自然不会害你前程,不过你把果子吃了再走。” “这” 小萼有些迟疑,在他的潜意识中,隐约觉得两枚果子会是自己成道的牵绊,可是斩断俗缘,不代表不认父母,他要斩断的是与父母之间的亲情,以达到六根清净,而不是在礼法上与父母断绝关系。 这也是观音曾说过,佛门并非叫人不孝的真意。 也就是身体可以在你那边,但心要归我。 既然他在礼法上要称陈萼一声爹,陈萼叫他吃两枚果子实属寻常,而且这两枚果子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阿弥陀佛” 小萼喧了声佛号,还是吃了这两枚果子,一股暖流淌遍全身,似乎是非常熟悉的滋味,随即合什为礼,转身离去。 第五十三章 梦幻泡影 小萼走了,似是斩断了俗缘,走的非常洒脱,留下了一院子沉默的亲人。 “儿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氏仿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问道。 “娘,我也没整明白,容我再琢磨琢磨,待理出头绪了再和您细说!” 陈萼笑了笑,就向殷开山问道:“岳父,朝廷对我有何安排?” 殷开山道:“朝廷怜你遭遇,任你为太子詹事,这两日你好好调养一下,改日为父带你去向陛下谢恩,你再去太子府上报道。” 陈萼暗松了口气。 原著中,陈光蕊复活后被授为渊阁大学士,而自己依然是担任太子詹事,这再一次有力的证明,佛门施法做不到尽善尽美,没法影响到所有的当事人,比如李世民。 李世民是紫薇中天大帝转世,身份尊贵,神通难测,哪怕暂时是凡人之身,下的旨意也不容更改,致使术法神通在真与幻之间尚留有破绽。 殷开山又道:“贤婿啊,暂时你们先住温娇小院,这两日为父为你帮你在长安看看可有合适的宅子,如何?” “有劳岳父了!” 陈萼也不客套,拱手称谢。 殷开门安排婢女把陈萼几人带了过去。 “宝玉宝钗,先去帮老夫人收拾着。” 陈萼转头道。 “是!” 二女盈盈施礼,带着张氏去了厢房。 陈萼则立刻被温娇拽回屋子,问道:“相公,是不是观音菩萨使邪法迷了人的心志?才让妾的父母和小萼说出那等话来?” 陈萼沉吟道:“不应该是迷人心志的邪术,毕竟小萼是要成佛的,是大道,也是正道,世间哪有以邪法妖术成就大道的道理?我刚才琢磨了下,或许与佛门常挂在嘴边的梦幻泡影有关。” “哦?” 温娇满脸不解。 陈萼道:“当初法明来我们家,吟的谒语你可记得?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如我没猜错的话,这其实是观音一身道行的总纲,倘若悟透了这四句谒语,就形同于拥有了观音的道行,她施的法术在我们眼里不会再有任何秘密可言,只不过要想悟通悟透,何其之难。” “相公,妾怎么听不明白?” 温娇懵然道。 陈萼苦笑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我可以肯定,小萼的十八年经历是真实的,虽然菩萨做了手脚,但是她做不到一手遮天,从目前来看,你、我、娘、李彪和宝玉宝钗成了局外人,尤以李彪最为重要。 当时在船上你也看到,李彪是刘洪的帮凶,而在岳父和小萼的经历里,居然没了李彪此人,用佛门的话来说,关键便是缘,缘起而生灭,李彪作为直接当事人,应死而没列,与梦幻泡影无缘,由此可以推衍出,两个梦幻泡影彼此施加影响时是受到限制的,没法把一个活人给平白的弄死,只能排除在外。” 温娇问道:“难道我们所生存的天地也是梦幻泡影?” 陈萼哑然笑道:“菩萨的道行神通是我们的千万倍,我哪里明白?如真又似幻,不到一定的境界,哪里分辩的清楚?正如庄周化蝶,到底是庄周,还是蝶,谁又能说清?” 温娇沉吟半晌,才道:“妾大概是明白一些了,如果把相公自己的人生与父亲口中的人生看作两段人生的话,相公在另一段人生中应是无所作为,那功德还在不在了?” 陈萼心里一跳,连忙察看道德面板。 道德点在! 再拿起万民伞,与江州民心息息相连的感觉仍在。 虽然陈萼在肉身状态下看不到自己的功德,但是他相信,菩萨还没那么大的道行能凭空消抹去自己的功德,毕竟功德是由天道赐予,菩萨再了得,也大不过天道。 想到这,陈萼隐隐有所感觉,观音的术法未必就不能破去,关键就是功德,不过如何破,他还全无头绪,而且能不能破也要仔细考虑,别到时把观音逼急了对自己下杀手。 “相公?” 见陈萼不吱声,温娇又问道。 “在!” 陈萼忙点头。 温娇又道:“菩萨的术法能影响到凡人,不知能否影响到神仙,相公与洪江老龙王交好,又结识杨戬杨婵兄妹,妾觉得相公可以去问一问,他们与相公交往的经历还在不在了?” “这” 陈萼心中一动,也是噢,神仙自有法力神通,不应该那么容易受影响。 不过陈萼还是摇了摇头:“老龙王修为低微,我去寻他,怕是会为他带来不测之祸,还是八年后依约再去,至于杨戬杨婵兄妹嘿,他们是玉帝的亲戚,得罪了菩萨也没关系,有机会我去问一问。” “哎” 温娇叹了口气道:“相公千防万防,结果还是被菩萨得手了,妾一想到小萼,心里就痛的紧,虽然现在的小萼只比妾小了一岁,可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相公可有什么打算?” “哼!” 陈萼哼道:“得手了那又如何?以为我陈光蕊好欺负不是?我虽然不反对将小萼送进佛门,但是佛门如此堂而皇之的算计我,羞辱我,我绝不答应! 佛门有意将触手伸进大唐,而大唐信奉道门,因此小萼要想举办水陆法会,就必须得到陛下的授意,我会让他办不成,看佛门能奈我何。” 温娇吓了一跳,连忙道:“相公,你可别乱来啊!” 陈萼笑道:“娘子放心,我什么时候乱来过,菩萨做梦都想要我的命,可哪次得逞了?你放心,此趟定然教菩萨有苦说不出!” “相公万事小心!” 温娇知道凡是该说的,相公会和自己说,只是叮嘱,并不多问。 夫妻俩又闲聊了片刻,到天快黑的时候,有婢女传唤去大堂用晚膳。 虽然晚膳很丰富,但是因白天的事情,大家都没什么兴致,殷开山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向陈萼道:“贤婿啊,为父记起一事,陛下曾嘱我为华山三圣母娘娘立庙,我看此事就由你上奏太子去办罢。” “哦?” 陈萼不禁与温娇相视一眼,居然还有为杨婵立庙的事? 这让夫妻俩立刻想到了立庙的原因,会不会也是因为杨婵解了洪江的旱灾呢?恰好可以印证一下。 陈萼问道:“岳父,三圣母常年居住在华山的深山里,对世间好象没什么功德,陛下为何要为她立庙?” “这” 殷开山老眉一皱,寻思半晌,才摇摇头道:“为父也不清楚是何原因,只知道是陛下交待的事情,你别问了,好好把事情办成便是,让陛下和太子看看你的本事。” 陈萼有数了,显然,李世民下的旨没法更改,菩萨只能按原有的轨迹为杨婵立庙,否则会在冥冥中与中天紫薇大帝生出冲突,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让殷开山说出真实的原因,那么,杨婵的功德从哪儿来的?进而推衍陈萼在江州的经历。 只能装糊涂。 不过有数归有数,要说破法还早得很,陈萼拱手道:“小婿听凭岳父安排!” 第五十四章 身负恶名 陈萼决定,不能被菩萨牵着鼻子走,人家道行深厚,法力高深,跟着菩萨的节奏他玩不起,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打她的,我打我的,以自己即有的方式去坏了佛门的水陆法会。 次日一早,陈萼寻了个由头独自出府,向城外的泾河走去。 要想坏了水陆法会,涉及到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李世民。 李世民因泾河龙王之死,被龙王的鬼魄骚扰,睡不安寝,佛门抓住机会把李世民的魂魄拘去地府,恐吓他信佛,这才有了水陆法会的举办,与唐僧西行取经。 另一个是泾河龙王。 正是因泾河龙王的死,才构成了后续的一系列事件。 相对于干涉李世民,直接去找泾河龙王,提醒他小心一点更容易些。 只是其中牵涉到李世民的寿元,贞观十三年是李世民的大限,如果泾河龙王不死,李世民就没有机会去地府延寿,自己救下泾河龙王,会不会等于变相的害了李世民? 要知道,李世民是中天紫薇大帝转世,生死间的牵扯非常大的,指不定中个头彩,又或者惹来滔天大祸。 陈萼放缓了脚步,暗暗思忖。 中天紫薇大帝来人间是为了建立太平盛世,捞取功德,如今大唐国泰民安,正是盛世,应该说目标已经达成,留在人间还有什么意义?无非是平白沾染因果。 比如说,欠佛门延寿二十年的人情。 紫薇大帝会在乎凡人之身多活二十年么? 陈萼深吸了口气,加快了步伐,这显然是一场豪赌,要么让紫薇大帝欠自己一份人情,要么将他得罪狠了! 不过相对于自己四面楚歌的处境,他认为值得赌,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已经得罪了佛门和玉帝,再多一个紫薇大帝又有何妨? 可一旦帮上了正忙,好处就难以计算了。 很快来到河边,陈萼寻了个荒僻处,取出避水珠,径直步入河里。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刚到龙宫门口,两名虾兵就用叉子指着陈萼,厉声喝道。 陈萼拱手道:“太子詹事陈萼,有事拜见你家龙王,烦请通报一下。” “哦?你稍等!” 一名虾兵入内通报,不片刻,把陈萼带了进去。 泾河论起规模,远不如洪河,河龙王的地位也不如江龙王,不过泾河龙王的龙宫要比洪江龙王奢侈的多。 宫室金碧辉煌,锦幕重重,墙壁镶满着诸如宝石、金银等人间至宝,一名打扮得体的白衣秀士端坐于宝座上。 “你就是太子詹事陈萼?求见本王是为何事呐?” 泾河龙王大大咧咧道。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这老龙论起涵养气度,比之洪江龙王差的远,还目中无人,难怪会不把天条当回事,而且他自己因触犯天条被杀,还去怪李世民没能救他,如此是非黑白不分,如果不是牵扯到佛门,都懒的理会他。 “龙王问你话呢!” 见陈萼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龟丞相喝问。 陈萼拱了拱手:“大唐太子詹事陈萼拜见龙王,今日冒昧前来,实是为龙王解灾去厄。” “哈哈” 泾河龙王一怔之后,狂笑道:“陈状元,我在龙宫逍遥快活,哪有什么灾厄?” 龟丞相从旁道:“这种人太多了,故作语不惊人死不休,指不定就是来骗您钱财呢!” 陈萼哼了声:“陈某堂堂正三品官,怎会贪图你的钱财?” “那你说,本王有何灾厄?” 泾河龙王想想也是,于是沉声问道。 陈萼淡淡道:“身首两分之灾!” “大胆!” 泾河龙王大怒:“陈萼,若非看你是大唐官员,信不信本龙立刻将你剥皮抽筋,做成下酒菜?” 陈萼怜悯的叹道:“龙王难道就不想问一下自己有何灾难?” 龟丞相轻蔑的笑道:“龙王,根本不需要问,他肯定说,只要照说我说的做,就能如何如何,他们人类这套把戏太寻常啦!” “” 陈萼竟无言以对。 “龙王,龙王!” 这时,一名巡河的夜叉匆匆奔了进来。 “什么事?” 泾河龙王问道。 夜叉急道:“坏事了,坏事了,臣巡水去到河边,只听得两个渔樵攀话,那渔翁说: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个卖卦先生,算得最准,每日送他鲤鱼一尾,他就袖传一课,教他百下百着,若依此等算准,岂不将水族尽情打了?何以壮观水府,何以跃浪翻波辅助大王威力?” “大胆,本王去斩了他!” 泾河龙王大怒,提了剑就要去诛杀这算卦的。 陈萼心里一跳,这事来的还真快啊,要是让泾河龙王见了袁守诚,铁定受不了激,在降雨上动手脚,最终触犯天条被魏征杀死,自己得阻止。 “且慢!” 陈萼拦住道。 “呃?” 泾河龙王不悦的看过去。 陈萼道:“龙王先莫动怒,待我去劝说一番,让他二人不来泾河打鱼便是,龙王又何必手上沾了血腥杀戮?” “嗯” 泾河龙王想想也是,挥手道:“陈状元且去试一试,本王静候佳音!” 陈萼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出了龙宫,陈萼沿着河岸寻找,果然见着两个渔夫,他知道这两人一个叫李定,一个叫张稍,都是不登科的进士,于是唤道:“可是张兄和李兄?” “阁下是” 二人同时望来。 陈萼拱手道:“在下太子詹事陈萼,探得二位贤名,特来请两位先生出山,与我共同辅佐太子,如何?” “是你?” 李定目中现出讶色,摆摆手道:“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算起来,还不如我们水秀山青来的逍遥自在。” 张稍也不耐道:“我俩自食其力,不假外求,陈状元莫要再劝!” 说着,就伸手收网,那网中,数百条鱼儿扑腾乱跳,不禁哈哈笑道:“先生果然百课百中,哈哈,又可以换酒喝啦!” 陈萼眼睛眯了眯,便道:“张兄自称不假外求,可这鱼儿天生地养,本是逍遥自在,今日却被张兄一网打尽,遭那刮鳞剖腹之苦,水煮火烤之灾,张兄可曾想过自己的逍遥是建立在鱼儿的痛苦之上,这难道就是张兄所求的逍遥?” 李定现出了怒容,哼道:“我们打鱼为生,不求人,关你什么事?” 陈萼道:“你俩明明是有本事的人,却不为国效命,不为民谋福,是为不忠,将一身本领埋没于荒土,罔顾父母师长的期望,是为不孝,为求自身逍遥,害死鱼儿无数,是为不仁,又诡称自食其力,实则畏难而退,是为不义,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竟还有脸大言不惭?” “放肆!” 张稍大怒:“天生地养难道就不能任由我俩索取?我们不偷又不抢,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如此不堪?难道是你有异于常人的经历让你心智扭曲?“ 李定冷笑道:“你的妻子被人霸占十八年,你的孩子仅怀孕三月就生了出来,呵,你甘之如饴,倒是好涵养啊,难怪外面人都称你绿帽陈呢!” 张稍也不屑道:“他岳父是殷开山,堂堂当朝宰相,还不是舍不得那份名禄,戴个绿帽怎么了?能换来功名富贵,大把人愿意戴,咱们和这绿帽陈没什么好说的,收了鱼儿就走!” 陈萼心里瞬间涌起了滔天的怒火,他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居然如此恶劣,不过他不怨张稍和李定,因为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这样的经历。 罪孽祸首,还是菩萨给自己和温娇强加的人生。 佛门啊佛门,你太过份了! 抢去自己的儿子,还要败坏自己的名声,最后让自己旁观者清,承受这份没法分辨的屈辱和痛苦! 陈萼怔怔站着,李定和张稍离去都没留意。 “遭了!” 突然他想到,自己在外面被人辱骂,那温娇呢,会不会也被骂作不守妇道? 自己得赶紧回家,提醒温娇别出门! 陈萼顾不得再去龙宫,撒腿往回跑。 第五十五章 反击开始 “龙王,龙王,那姓陈的被骂跑啦!” 泾河龙王正在龙宫中等消息,一名巡河夜叉兴高彩烈的奔来汇报。 “哦?怎么回事?” 泾河龙王讶道。 那夜叉笑道:“那两个渔夫骂他绿帽陈,说他妻子被贼人霸占十八年,生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他因贪图荣华富贵,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呗! 龙王,您可没见到啊,那姓陈的被骂的脸色惨白,一言不发,浑身颤抖,小的还怕他投河自尽呢,随时准备去捞他,他却突然跑了,怕是没脸再呆啦!” “哈哈哈哈” 龙宫顿时爆出了轰笑声,一群虾兵蟹将开怀大笑,尤以泾河龙王的笑声最大,甚至龟丞相笑的一个脚滑,缩龟盖里打起了滚。 好一会儿,笑声才渐渐消去,龟丞相从壳子里爬出来,奏道:“龙王,陈状元被骂跑了,那两个渔夫明日还得来捕鱼,该如何是好?” 泾河龙王提起剑,却又放了下来,毕竟神仙不能妄杀凡人。 “我先去看一看,那算卦的是否真有本事,再作打算!” 泾河龙王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径直离了龙宫,向长安城内走去。 而此时,陈萼一路奔跑,回了殷府,正见温娇两眼红通通的,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相公!” 温娇忍不住扑入陈萼怀里,眼泪又流了下来。 “怎么了?” 陈萼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 宝钗在一旁气愤道:“老爷离去之后,夫人和老夫人出门买绢,打算给老爷扯两件新衣服,还没走多远,就被街坊几个碎嘴老婆子围着,说哎呀,奴婢学不上来,总之怎么难听怎么说。” 温娇哽咽着接过来道:“她们说小萼是野种,说妾把小萼送走之后,就该一死以证清白,还说妾与那刘洪苟且,全然忘了与相公的夫妻之情,要不是小萼持着血书找上门来,妾还得继续苟且下去,妾是个不要脸的下贱女人,她们那么多人拦在街上骂,娘都快被气死了,呜呜呜” 说着,温娇再也说不下去,放声痛哭,泪水中充满着委屈与无助。 宝玉愤恨道:“奴婢们也是气的不行,她们就是言之凿凿夫人失了贞洁,说到底,都是佛门造的孽,根本没有的事,硬是被扣了屎盆子,还弄的人尽皆知!” 宝钗也啐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这佛门是诛心,如此狠毒,还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呢,我呸!” 陈萼紧紧捏着拳头,来自于舆论的恶意比单纯佛门的压力更让人难以承受,但他是男人,是一家之主,承受不住也得承受,更何况他不是那种吃了亏就忍气吞声的性子。 只是泾河龙王的路子断了。 陈萼百分之百肯定,泾河龙王必然会上袁守诚的套,打赌犯天条,从原著透出的蛛丝马迹分析,袁守诚很可能是由观音身边的龙女或者木吒变化而成,找上门不仅毫无用处,还会惹来麻烦。 难不成还得从李世民处着手? 陈萼轻轻拍打着温娇的后背,劝道:“娘子放心,这口气咱们绝不能咽下去,明天如果下雨,后天,菩萨的报应就来了,我陈光蕊可不是软柿子任他揉捏!” “嗯!” 温娇泪眼朦朦点头,美眸中满是恨意。 第二天,巳时,天空渐渐阴了下来,午时,雷声阵阵,未时开始落雨,直到申时雨才止住。 温娇站屋檐下看着流淌满地的雨水,终于忍不住道:“相公到底有什么办法?” 陈萼想了想,还是道:“此事要从小萼西行取经说起,佛门想在东土大兴,就必须从西天雷音寺取来三藏真经,但是取经的前提是名正言顺,只有陛下下了旨,小萼才能以朝廷的名义去往西天,娘子应该清楚,大唐李家奉老君为祖,笃信道门,佛法在东土大兴谈何容易,因此佛门打上了陛下的主意” 陈萼以猜想的形式把佛门将对李世民动的手脚,以及现实中存在的泾河龙王与张稍李定的矛盾道出,又道:“这一切的关键,就是泾河龙王,我昨天去找他,本打算救他一命,可此龙目中无人,听不得劝,必因打渔一事去找上袁守诚,受不得激,与之打赌,可这根本就是个圈套。 如我所料不差,今早已有天庭来人给泾河龙王下了降雨的旨意,与袁守诚预测的降雨数量一致,那老龙为取胜,多半在降雨量上动手脚,而降雨是玉帝控制人间的重要手段,岂能容他私自增减,说不得,明日就得上剐龙台去挨一刀。 当他醒悟过来时,必去求袁守诚救命,那袁守诚乃是佛门的暗子,将指点泾河龙王去求陛下救命,再告之执法者乃是魏征,陛下多半会一口应允,到时魏征稍微动些手脚,就足以让陛下无从施救,以那老龙不讲理的性子来看,死了后会怨恨陛下,夜夜驿扰,这时,佛门出了,把陛下的魂魄拘去地府恐吓,引诱陛下办水陆法会,派出小萼去往西天取来三藏真经。 我在里面能做的,便是救下泾河龙王,泾河龙王不死,就不会有魂魄骚扰陛下,佛门也没有借口拘陛下的魂魄去地府加以恐吓。” 温娇其实很不理解,自家相公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但是她最大的优点是贤惠,不该问的绝不多问,只是道:“小萼如果去不成西天,岂不是坏了他的道果?” 陈萼摆摆手道:“佛门哪里只会有这些手段,一计不成,必另生一计,我也不是要坏小萼的道果,只是作个反击,摆脱目前的不利局面,争取抓住举办水陆大会的决定权,或许,还可以利用此事把魏征斩了,娘子怕是有所不知,魏征是武曲星君转世,在天庭担当刽子手!” 陈萼没提李世民寿元将尽之事,毕竟牵涉太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温娇默然半晌,叹了口气:“是妾害了相公,要不是妾拿绣球砸中相公,又怎会生出这般多事?” 陈萼微微一笑:“说什么你害了我?若非你拿绣球砸中我,我怎能娶到这样好的娘子,你不用担心,早晚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一家人会好好的。” “嗯!” 温娇点了点头,把脑袋靠上了陈萼的肩膀。 第二天,殷开山上朝回来,陈萼问道:“岳父,今日朝中可发生了什么事?” “嘿!” 殷开山嘿的一笑:“是有件怪事,陛下早朝时说,朕夜间得一怪梦,梦见一人迎面拜谒,口称是泾河龙王,犯了天条,该人曹官魏征处斩,拜告朕救他,朕已许诺。今日班前独不见魏征,何也? 李绩对曰:“此梦告准,须臾魏征来朝,陛下不要放他出门,过此一日,可救梦中之龙。 陛下大喜,即传旨,着当驾官宣魏征入朝。” 陈萼又问道:“那魏征可曾入了朝?” 殷开山摇摇头道:“为父不知,不过陛下传旨,魏征必去!” 陈萼看了看时间,魏征是午时开斩,还剩一个时辰,于是道:“岳父,小婿去宫中拜谢陛下的提拨之恩,去去就来。” “可要为父陪你入宫?” 殷开山连忙问道。 “不劳岳父了,料想陛下不至于不见我!” 陈萼拱了拱手,就叫上李彪,匆匆而去。 待得到了宫门,陈萼让李彪在外候着,他去通报请见,不片刻,李世民传旨,宣他入宫! 第五十六章 魏征的老婆 “小臣陈萼拜见圣上!” 李世民在金銮便殿召见陈萼,一见李世民,陈萼即长跪施礼。 “呵呵” 李世民笑着摆了摆手:“陈爱卿不必多礼,起来便是!” “多谢圣上!” 陈萼称谢起身,斜眼一瞥,正在李世民的对座,趴着魏征呼呼大睡,案上还摆着一副棋。 李世民奇道:“旁人都称朕为陛下,爱卿为何称朕为圣上?” 陈萼振振有辞道:“陛下虽然是对皇帝的敬称,但总带个下字,堂堂九五至尊,岂能居于陛下?而圣上了结隋末乱世,救百姓于水火,解天下于倒悬,可不就是人间圣人?自当称一声圣上!” “哈哈哈哈” 李世民龙心大悦,捋须长笑,好一会儿,才笑着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爱卿实心辅佐太子,朕必不负卿!” 来自于李世民的喜悦点2,折合道德值1点! “此是小臣份内之事,请圣上放心!” 陈萼放心了,有了道德值收获,说明马屁拍到了正点上,其实他也不是非要拍李世民马屁,拍马屁的目地是测试李世民的情绪。 如果李世民开心的话,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陈萼又施一礼,便道:“小臣此来,亦是为圣上解忧,不知圣上可否唤醒魏丞相?” “这” 李世民为难道:“魏爱卿匡扶社稷心劳,创立江山力倦,所以不觉盹睡,朕怎忍心将他唤醒?” 陈萼正色道:“圣上若不将魏丞相唤醒,怕是要出大事。” “事从何来?” 李世民连忙问道。 陈萼一指魏征:“小臣听得岳父说起,圣上于早朝时,曾言泾河龙王向圣上求救,由人曹官魏征处斩,不知可有此事?” “正是!” 李世民点头。 “坏了!” 陈萼急道:“魏丞相哪里是睡着,分明是元神出窍,去斩那泾河龙王啦,本来此事与圣上无关,但圣上既已答应那老龙,倘若还被斩去,岂不是失了信义?寻常百姓倒也罢了,而圣上乃是人间圣人,金口玉言,自是一诺千金哪!” 李世民心里猛的一跳,他在早朝时已经当群臣的面放言要救泾河龙王了,如果泾河龙王被魏征斩去,他的脸面何在? 再想到魏征与自己下棋时,居然不听自己的旨意,偷偷元神出窍去斩泾河龙王,不禁有些恼火,当即唤道:“魏爱卿,速速醒来!” 魏征毫无动静。 李世民索性起身,连推了魏征几把,再唤道:“魏爱卿,魏爱卿,快醒来!” 魏征依然一动不动,这明摆了不是困的睡着,而是真的元神出窍了,李世民心里更加恼火,暗道魏征啊魏征,你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可是魏征的魂都不在,他也没办法。 “陈爱卿,这该如何是好?” 李世民为难的看向陈萼。 陈萼也是为难道:“臣有一个法子倒可一试,只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不敢污了圣上的耳目!” “诶,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李世民心急火撩,哪还管什么上不上得台面,连声催促。 陈萼吞吞吐吐道:“都说越是年长的夫妻越是心心相印,魏丞相与其夫人裴氏成亲数十年来,相敬如宾,魏丞相更是不曾纳过一妾,堪称伉俪情深的楷模,小臣以为,魏丞相夫妻理应心灵相通,要想唤醒魏丞相,除裴氏别无他人。” 李世民对陈萼的说法是深信的,因为他与已故的长孙皇后便是心心相印,夫妻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间心中所想,这不是心灵相通还是什么? 既然心灵都相通,唤醒理应不难,于是道:“那朕立刻着人把裴氏请入宫!” “圣上且慢!” 陈萼拦住道:“裴氏素来有主见,魏丞相或许在家时,也曾告诉过裴氏内情,故圣上相召,裴氏未必肯来。” “那爱卿有何妙法,尽管说出!” 李世民想想也有道理,连忙道。 陈萼却是道:“小臣这法子委实上不得台面,圣上若是知晓,怕是会被人非议,因此小臣确实不敢说,不过还请圣上把魏丞相交予小臣,小臣定然会把裴氏诓来,一切的恶名,都由小臣来承担,圣上只作不知即可。” 李世民大奇,但是陈萼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也知道恐怕真不是什么好路数,自己身为帝王,该以光明正大的面目示人才对啊,于是摆摆手道:“陈萼,魏爱卿与朕奕棋,劳累过度,昏睡不醒,朕着你把魏爱卿送走,再拨给你两个太监使唤!” “小臣领旨!” 陈萼心领神会,这锅甩的,和李世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不过只要能救出泾河龙王,他不在乎,于是深施一礼,让赶过来的两个小太监架起魏征,向外走去。 出了宫门,陈萼看向如同死去的魏征,眼里闪出一抹凌厉,暗道:好你个老贼,终于落老子手上了,看老子今日如何修理你! “老爷,如何了?” 这时,李彪迎上来问道。 陈萼道:“速去平康里!” “呃?” 李彪一怔,平康里是建康最有名的烟花巷,老爷要去那? “快走,别耽搁,时间不多了!” 陈萼催促。 那两名小太监赶紧把魏征架上车,待得陈萼坐上去,李彪赶起车辆,往平康里疾驰。 在车上,陈萼叫那两个小太监脱去了魏征的官服官帽,连同官印用个包裹包了起来。 接近正午的平康里,忙活了一夜的姑娘们还没起床,整条街上冷冷清清,陈萼抬头看见一家倚红居,便道:“李彪快停车,就去这家,你俩别露面!” “是!” 两个小太监应下。 陈萼与李彪架着魏征往里面走。 “哟,公子里面请!” 门口的龟公欠腰笑道。 “把你们的姑娘全部叫出来!” 陈萼唤道。 “哦?” 龟公一看陈萼,锦衣玉带,面如冠玉,气质高贵,这可是大客户啊,顿时大喜,接过魏征,朝里面唤道:“姑娘们,有公子来啦,快点梳妆打扮,出来接客啊!” 一个胖胖的老鸨赶忙迎了出来,那香帕一抛,便热情的搀住陈萼笑道:“公子爷面生的紧哪,不过您可来对地方啦,咱们这倚红居呀,在平康里可是大名鼎鼎,姑娘们个个水灵,只要您尝过了滋味啊,包您乐不思蜀呢,咯咯咯” 说着,那老鸨居然倚着陈萼的胳膊失声娇笑起来,就看到,胳膊上刮了一层白白的粉末。 陈萼心里,别提多歪腻了,赶紧把老鸨往外推了推,板着脸道:“不是我,是他,此人天生不举,本公子特意把他给灌醉了,带过来治病,叫你们的姑娘,把拿手活都使出来,只要稍微有点动弹,本公子重重有赏!” “哟!” 那老鸨一听,眼睛都亮了,再一看魏征,虽然年纪大了些,倒也是相貌堂堂,不禁欢喜道:“公子放心,咱们这的姑娘,不论是弹瑟琶还是吹萧,都是一把手,那位老爷估计是在自己家里没有趣味,这不是什么大事,有咱们姑娘出马,包教手到病除,您先坐下用茶,奴家这就把姑娘们都给您叫过来!” 说着,就叫了两个婢女服侍陈萼,随即上楼催促。 陈萼把李彪拉过来,掏出一把碎银子,递过去道:“你速去魏征家附近,就说魏征在倚红居呷伎,该怎么说你自己琢磨,你别出面,拿银子雇几个泼皮去办。” “老爷好主意,小的肯定给办妥当!” 李彪也是混混出身,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接了银子,撒腿向外跑去。 第五十七章 河东狮吼 一群群姑娘被老鸨驱赶下楼,见了陈萼,均是两眼发亮,几个自恃长的漂亮的,还挠首弄姿,唯恐吸引不到注意。 来自于小翠的喜悦点2,折合道德值1点! 来自于小红的喜悦点2,折合道德值1点! 陈萼有些愣神,想不到在青楼都能收获到道德值,虽然不多,陆陆续续也有好几十点。 “公子,都下来啦,这是小翠,是咱们这里的头牌,这是小红,虽然名气略逊一筹,可您看这身段,这模样,一点都不比宫里的贵人的差啊,还有她,小碧,请恕奴家卖个关子,只要您尝到了她的滋味,就能明白为何叫小碧啦” 老鸨殷勤的向陈萼介绍。 陈萼根本没耐心听那喋喋不休,伸手一指:“你,出来!” “这” 众女均是不敢置信的看过去,这是最丑的一个啊。 “啊!” 那女子也是如中了大奖般尖叫一声,幸福的都要晕过去了。 “你,还有你” 陈萼手指连点,又叫了三四个,有龅牙的,有鱼泡眼,还有马脸,都是丑的各有特色。 姑娘们出从最初的震惊,到渐渐不愤。 凭什么啊,自己这么漂亮,那人是不是眼瞎了? “就这么多吧!” 陈萼掏出一把金豆子,往桌面一拍,便道:“你们几个,把这位老爷抬房里好生伺候着,这些先拿去分了,若是伺候的好,出来还有赏!” “公子,交给奴家们吧!” “看奴家给他来个妙手回春!” “嘻嘻,这活儿可是头一遭呢!” 几个女人兴高彩烈的分了金豆子,就架起魏征,向屋内走。 “等等,包裹拿着,放他身边!” 陈萼把装有魏征官服官印的包裹递给一名姑娘,随即又吩咐了句:“不要脱他衣服!” 陈萼担心太过份被李世民怪罪,毕竟魏征是大唐的宰相,代表着大唐的门脸,把魏征送入青楼,还可说成权宜之计,但脱了衣服就过份了。 吩咐之后,陈萼不再停留,回外面的马车上等待,并暗暗琢磨。 在时间方面,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思来想去,问题应该不大,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裴氏能否叫醒魏征。 一个人元神出窍,相当于魂飞了,外人是很难叫醒的,可这是个有神仙的世界,很多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这个世界都很正常。 比如心心相印,陈萼曾和温娇体验过一回,那是真正的心灵相通,有了这次的经历之后,陈萼除了自己的来历与道德面板,很多事情都不再瞒着温娇了。 而魏征与裴氏的感情受人称颂,几十年来相敬如宾,同时魏征是武曲星君转世,相对于凡人,元神更加灵敏强大,也更容易与爱妻携手同登心心相印之境。 当然,这一切只是陈萼的猜测,如果魏征夫妻面和心不和,表面伉俪情深,回家同床异梦,那他只能自认倒霉。 魏征的妻子裴氏出身于河东裴氏,高门大族出身,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魏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与裴氏在背后的支持不无关联,魏征对裴氏是又敬又爱。 魏征为官清廉,家里只是一处两进小院,接近正午了,裴氏正靠在小院的躺椅中,看着志异,突然围墙外传来议论声。 “嘿,都说魏丞相是模范丈夫,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此人就是一十足的伪君子!” “哦,此话从何说起?” “刚刚有人看到魏丞相去了平康里的倚红居,你们说,他一个大男人去那里做什么?” “明摆着呷伎啊!” “我去,不是吧,下朝不回家,直接去平康里的倚红居,这得是多饥渴啊!” 外面的议论越说越露骨,裴氏听不下去了,转头道:“去问问怎么回事?” 一名婢女打开后门,探着脑袋骂道:“乱嚼什么舌头根子,我家老爷哪容你们胡说八道?” 一名泼皮道:“我们也是听说的啊,你家老爷虽然是丞相,但总不能不让人说话吧?” 又一个泼皮道:“去看一下不就清楚了?朝咱们发什么火啊,走走走!” 一群泼皮一哄而散。 裴氏却是不淡定了,烦躁的在小院里走来走去,按理说,魏征不应该去呷伎,可是空穴来风岂是无因? 再想到自己年老色衰,而相公春秋鼎盛,身居高位 不由心里一突! “备车,去平康里!” 裴氏吩咐。 “夫人,老爷不应该去那种地方吧?” 一名婢女吞吞吐吐道。 “去看看总是没错,快些!” 裴氏催促。 家仆很快套上马车,载着裴氏向平康里驶去。 裴氏在车里坐立不安,她一方面不相信自己的相公呷伎,另一方面,又患得患失,如果相公真被自己抓个现形,又会怎样? 同样的,陈萼也坐立不安,天庭开斩是午时三刻,时间已经很近了。 “陈公子,来了,来了!” 一名小太监眼尖,看到个马车在倚红居门前停下,一名打扮得体的贵妇人,被两个婢女搀着,快步往里面走。 陈萼顿时精神一振! 本来女人一般是不会放进青楼的,但陈萼之前下车给看门的龟公塞了银子,那龟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拦都不拦。 此时,午时三刻尚差一分! 天庭! 南天门外,泾河龙王五花大绑,被押在斩龙台上,满脸的悔恨之色。 魏征手持砍刀,站在一边。 “时辰已至,请人曹官开斩!” 一名天将看了看日冕,指针定在了午时三刻上面,立时喝道。 “你犯天条,合当死罪,我奉天命,斩汝残生。” 魏征向泾河龙王冷声道。 “魏人曹,容老龙上请罪表,向玉帝乞命可好?” 泾河龙王哀求。 “死到临头,还作妄想?” 魏征冷冷一笑。 “诶!” 泾河龙王重重叹了口气,心知今日必死,伏爪收鳞,闭上了龙目。 魏征挥起砍刀,就要当头斩下,可就在这时,元神中,突然传来尖厉的巨吼:“老贼,别装死,快给老娘醒来!” 这声音落在魏征耳里,不吝于佛门狮子吼啊,当时就元神震荡,魂体飘忽,当锒一声,砍刀落地。 “老贼,还不醒来?” 魏征再也经受不住这尖厉的叫声,扑哧一下,一口鲜红色的精气喷出,魂体从天空坠落下去。 这一口精气相当于肉身的精血,魏征的肉身面色惨白,原本漆黑的须发斑白一片,整个人如同老了十余岁,当他幽幽睁开眼睛时,入目正是老妻那愤怒的脸庞。 “你怎会在此?” 魏征色变道。 裴氏一把拧起魏征的耳朵,大怒:“你这老贼,下了朝不回家,反去青楼呷伎,你还有脸问我?老娘哪里对不住你?你说啊,没有老娘,哪有你今日的风光?你有权有势就嫌弃老娘年老色衰了是吧?你这没良心的,你要呷伎也呷几个漂亮的啊,你看看这几个歪瓜裂枣,你存心羞辱我是不是?咱们和离” 听着老妻喋喋不休的咒骂,魏征似是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去,诶,这不是姑娘家的闺房么? 床边还站着几个衣衫不整,浓妆艳抹的姑娘,那长相,惨不忍睹,显然是青楼女子。 自己明明和陛下下棋,怎会来了青楼?老妻又怎会过来? 魏征眉心微拧,他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这是一场阴谋,却是突然之间,大叫一声不好! 第五十八章 去谈判 午时三刻,泾河龙王闭目等死,天兵天将也准备为他收尸,甚至有的流出了口水。 龙肝不是他们能享用的,天庭斩杀的龙,都要把龙肝收集起来,备以玉帝大宴群仙,可是龙肉能吃啊,虽不及龙肝味美,却也是难得的佳肴! 眼见魏征举起了刀,却是莫名其妙的喷出一口精气,就坠落凡尘了。 天兵天将们面面相觑。 泾河龙王久等不见有刀砍下,畏畏缩缩的睁开了眼睛。 诶? 那人曹官魏征呢? 边上也在啼咕咕。 “刽子手跑了这罪龙还斩不斩?” “如何斩,咱们又没有处斩的权力!” “还是禀报增长天王吧。” 一名天将快速离去,不片刻,请来了魔礼青。 魔礼青也是为难的很,泾河龙王犯了天条,是天庭钦犯,当斩,可是不论天庭人间,又有过时不斩的传统,偏偏玉帝去了老君处还未回来,没法请示,只能自己做主。 他那铜铃大的眼睛盯着泾河龙王,久久不语。 泾河龙王连气都不敢喘,可怜巴巴的看着魔礼青。 最终,魔礼青决定大劫将至,还是少造杀戮,挥挥手道:“你这老龙,算你走运,再有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道了,放了他!” 这可是绝处逢生啊,泾河龙王激动的大叫:“多谢上仙,多谢上仙,小龙再也不敢啦!” 魔礼青意味深长道:“此次你能逃过一劫,怕是有人暗中助你,你回去后,当好生拜谢才是!” “那是自然,小龙谨尊上仙之命!” 泾河龙王想到了李世民,感激的称谢。 有天兵解开了缚在他身上的捆仙索,泾河龙王重得自由,深施一礼,苍皇而去。 下界! 陈萼看着被裴氏拧着耳朵,衣衫不整,踉跄而出的魏征,松下了半口气,显然,裴氏成功唤醒了魏征,但是魏征还有没有斩去泾河龙王尚不得而知,只能看天意。 刚赶回来的李彪凑上头道:“老爷,看那魏征的沮丧模样,想必是事情没办成,可是不用到明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啦!” “嗯,但愿如此!” 陈萼点点头道:“先把两位公公送回去,咱们再回家。” “那就有劳陈公子了!” 两个小太监对陈萼好感大增,先前,每人受了陈萼一包金豆子。 李彪赶起车,把两个小太监送了回去,刚一到宫中,李世民就迫不急待的问道:“那陈光蕊到底做了什么,给朕细细道来!” “回圣上!” 一名小太监细声细气道:“陈状元先把奴婢们把魏丞相的官服官印脱去包好,然后将之架进了倚红居” 随着两个太监你一言我一语的道出,李世民神色数度变幻,终至大叫道:“好,好一个陈光蕊,不错,此事办的不错!” 两个太监听着暗喜,如果找个机会向陈萼告之李世民的赞许,是不是又能得一笔赏金了? 事实上李世民对陈萼的最满意之处,便是知晓分寸,提前剥去了魏征的官服和官印,给朝廷留了充分的体面。 南海紫竹林! “菩萨,菩萨,大事不好了,那泾河龙王没被天庭斩去,死里逃生啦!” 观音正高坐于莲台之上,闭目推衍天机,木吒却是慌慌张张来报! “哦?怎么回事?” 观音徐徐睁开眼睛。 龙女也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那孽龙犯了天条,都被押上了天,就等着午时三刻处斩呢,如今时辰已过,怎会没被斩去?”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木吒重重拍了下大腿,恨声道:“菩萨,弟子已经打探清楚了,全是那陈萼坏了菩萨的好事,本来泾河龙王已经被绑上了剐龙台,由魏征处斩,魏征也借着与唐皇奕棋的机会元神出窍,候在了南天门,可是那陈萼匆匆赶去宫中,从唐皇手里把魏征带了出去,然后送去青楼,又在魏征家附近散播消息,说魏征呷伎,惊动了魏夫人裴氏。 裴氏气急败坏,亲自去往青楼找到魏征,大声吼叫,震荡了魏征元神,使之重创,跌落下界,未能斩得那头孽龙,南天门守将增长天王以过时不斩为由,把那孽龙给放掉啦!” “该死!” 龙女气的大骂:“那陈萼为何总是一再和菩萨做对?菩萨每每宽大于怀,不与他计较,他却把菩萨的慈悲当成了退让软弱,此人断不能留!” 观音的脸色也是难得凝重,叹了口气:“佛门慈悲为怀,怎能杀生?现在说这些话能有什么用,唉,一步差,步步差啊,泾河龙王不死,贫僧就没法将唐皇的魂魄带去地府,晓以佛法,示之以延寿之恩,水陆法会怕是玄了,金蝉子得不到唐皇之命,如何西行取经?” 木吒咂了咂嘴,不解道:“本来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张稍和李定是在家修持的居士,由他们出面,引发泾河龙王的怒火,再由弟子扮作袁守诚与之赌斗,诱使那老龙私自增减雨水,触犯天条,由魏征斩了,可那小子一出手,就好象点在了死穴上,这让弟子想到了刘洪之事,本来也是一环套一环的计划,被那小子择其一击破,细思起来,两者何其相似?菩萨,莫非那陈萼背后有高人指点?” 观音心神微动,各路面孔,如三清、玉帝、诸御、诸老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又依次排除,她不认为这些有资格作棋手的神仙会以区区一个凡人为棋子与佛门对奕。 再退一步说,因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次的大劫存在,天庭的各路势力并不会做你死我活的斗争,因为大劫一来,一切化作飞灰,又得重头开始,死斗没有意义。 大家通常是斗而不破,有好处一起分润,不会明目张胆的去拆另一方的台。 可是问题又来了,陈萼只是一个凡人,最多心思狡黠些,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指点,怎可能连续两次都以同样的手段精准破去佛门的计划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观音道:“水陆法会,不仅仅是金蝉子成道的契机,也事关我佛门气数,不容有失,可那唐皇今年将寿尽,太子继位,又会多生事端,你俩可有善策?” 龙女美眸中狠厉之色一闪,便道:“菩萨,不如想办法把太子给弄掉,从诸皇子中选择一个支持佛门的登基,岂不是一了百了?” “不妥!” 观音立刻摆了摆手:“废立滋事体大,因果牵扯过深,断不可为。” “这” 龙女沉吟起来。 木吒道:“菩萨,那陈萼被任为太子詹事,是太子身边的近臣,或许水陆法会还得从他身上着手。” 龙女秀眉一皱道:“此人不安本份,屡次与佛门作对,又因菩萨施法,以梦幻泡影替换人生,致使他背负污名,怕是与我佛门不共戴天呢,与他能谈出什么?” 木吒无奈道:“不管怎么说,他在血脉上是金蝉子的父亲,难道他不在乎父子之情?谈一谈总是没错,至少能摸清楚他到底想怎样。” “嗯” 观音点了点头:“也罢,你去和他谈一谈。” “弟子遵命!” 木吒施礼。 第五十九章 入宫辞行 “相公,怎样了?” 陈萼刚回到家,温娇就迫不急待的问道。 陈萼笑道:“成不成还得看天意,不过那泾河龙王的生死不难打听,想必一两日就能探到” 听着自家相公把经过大略道出,温娇扑哧笑道:“相公可真是损的很呢,你害了魏征的名声,小心人家魏丞相上门和你拼命!” “你当魏征是好人?当初圣上命我去江州赴任,我越琢磨越不对劲,后来一打听,竟是出自于魏征的主意,再往后江州旱灾,又是此贼唆使圣上将我斩了,向上天谢罪,我和魏征老贼早已不共戴天,我不怕他上门,就怕他不来,走,我们去外面等他!” 陈萼怒哼一声,就拉着温娇向外走去。 “相公,妾” 温娇不安的看着陈萼,她有阴影,不敢出门。 陈萼拍了拍她的手背,劝道:“我们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再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历练,嘲讽和羞辱可用来锻打我们的内心,佛门不敢明刀明枪的来杀,今后这种事情还会有很多,如果我们的心灵不够强大,早晚会自行崩溃。” “嗯!妾明白了,佛门最擅于玩弄心术,妾听相公的!” 温娇点了点头。 夫妻二人携手站在了门外。 果然,陆续有经过的街坊指指点点。 “哟,还敢出门啊?” “看他们那恩爱样,绿帽陈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呢!” “这女人也是恬不知耻,要是我啊,早跳河自尽啦!” 温娇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 陈萼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笑。 “陈状元啊,不是老婆子说你,你说这女人给你戴了十八年绿帽子,还生了个野种,有啥好啊,可你呢,唉,难怪外面都叫你绿帽陈呐!” 一个老婆子凑上来,唉声叹气的指着陈萼诉说,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 “大娘?” 陈萼笑咪咪道。 “诶!” 老婆子应的可欢了。 陈萼问道:“大娘可曾听说过拨舌地狱?” “你啥意思?” 老婆子不悦道。 陈萼呵呵一笑:“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老婆子大骂道:“你这死绿帽,我为你好,你还咒我,白瞎了我一片好心!” 陈萼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而你呢,撺唆我们夫妻和离,是为挑拨离间,把道听途说夸大,是为诽谤害人,我好心指点你,你又巧言相辩,你说说,五罪犯其三,阎王爷会怎么判?” 那老婆子当场色变,想骂又不敢骂了。 陈萼接着道:“有种人,平日里家长里短,以讹传讹,陷害、诽谤、辱骂他人,俗称长舌妇,这种人死后,先打入蒸笼地狱,投入蒸笼里蒸,蒸过以后,冷风吹拂,重塑人身,再转入拨舌地狱拨舌。” “哼,老婆子好心劝你,你真是不识好歹,算我多事,再也不管你了!” 那老婆子强哼一声,慌慌张张的拨腿就走。 世上是真有十八层地狱的,陈萼说的人心里发毛,哪敢再留? 其余众人也嘀嘀咕咕的准备散开,却是一声厉喝在街角响起。 “陈光蕊,老夫哪里招惹你了?居然如此害我?” 陈萼转头看去,正见魏征气势汹汹,满面愤慨,不禁眉头微皱。 这魏征是此魏征,还是彼魏征?是清醒的,还是置身于梦幻泡影当中? 陈萼决定试一试,恰见温娇望来,显然也有此疑问,于是略一点头,冷笑道:“好你个魏征,还有脸问我,我自认与你无怨无仇,为何害我!” “你老夫哪里害过你?” 魏征声音洪亮的反驳。 但陈萼看的清楚,魏征的眼皮跳了跳。 这让他有很大的把握确认,魏征也是如自己一般的局外人。 那么,除了魏征,还有哪些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现在迫切想把三圣母庙修起来,将杨婵请回长安,探探杨婵的口风,他隐隐有种预感,也许在杨婵身上,自己能找到线索。 不过在这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把魏征除掉。 陈萼哼道:“我哪里是害你?你家夫人年老色衰,我带你去青楼尝鲜,你不感激我,反来怪我?魏丞相,你做人不地道啊!” “哦?魏丞相逛青楼?” “魏丞相不是号称模范丈夫么?” 原本要散去的群众纷纷来了劲,不走了。 魏征气急败坏,本来为这事,他解释了好大一通才让裴氏消了气,可他心里越想越抹不直,不仅被冠了恶名,更重要的是,没能斩去泾河龙王,虽说是被暗算,只是玉帝会和他讲道理么? 卷帘大将仅仅失手打碎了琉璃杯,就被贬往下界,每七日受万剑穿心之苦。 天蓬元帅因酒后调戏嫦娥,也被贬下去做了猪妖。 相对而言,他的性质更严重,一旦玉帝回了天庭,怎么处罚他还很难说。 惊惧不安之下,魏征失了方寸,跑来找陈萼出气。 “你陷害我还有理?若非你趁我昏迷,把我带走,我怎会去那等地方?” 魏征通红着脸反驳。 陈萼呵的一笑:“昏迷又不是不会醒,那么多姐儿撩拨你,你不是快活的很么?若非你的老妻将你逮了个现形,怕是还不会醒来呢!” “竖子血口喷人!” 魏征大怒道:“你自己背负绿帽的恶名,就来陷害老夫?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他是真的怒了,偏偏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毕竟李世民当着群臣的面信誓旦旦要保泾河龙王,他却趁着下棋的工夫元神出窍,上天去斩,犯的是欺君之罪。 陈萼暗道一声好,他就等着这话,立刻问道:“魏老儿,休要胡说,我怎么戴绿帽了?” 魏征哼道:“你妻殷氏,侍奉贼人刘洪十八年,又生个孽种,这难道不是戴绿帽?” “此人所言可真?” 陈萼向左右喝问。 “这”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心想你自己不是知道么? “此人所言可真?” 陈萼咆哮着喝问。 “确确是如此!” 终于有人吞吞吐吐道。 “娘子,你先回家!” 陈萼冷着脸叮嘱。 温娇知道自家相公要搞怪了,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回了府。 陈萼则叫出李彪,套上马车,载着自己疾驰而去。 围观群众都搞不明白陈萼要做什么,魏征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是局外人,知道陈萼此人轻视不得,心里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 “老爷,上哪儿去?” 出了巷口,李彪回头问道。 “去宫里!” 陈萼道。 李彪快马加鞭,载着陈萼来到皇宫,陈萼通报入内。 李世民高坐案首,身边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带和善的笑容。 “小臣陈萼见过圣上!” 陈萼伏地施礼。 在陈萼来之前,泾河龙王已经入宫拜谢了李世民的救命之恩,虽然主要功劳归陈萼,但李世民心情仍是不错,这时便呵呵笑道:“爱卿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位便是朕的太子,你也见个礼罢。” 这个世界,与前世的古代大体相同,但是又不完全一样,陈萼清楚此人是太子李治,按照前世的历史,眼下应该是李承乾当太子。 当然了,他不会细究个中的原委,对于李治,他还是了解一些的,看上去是软软弱弱,庸碌无为,实际上却是心狠手辣的主,终李治一朝,多少世家灰飞烟灭? 陈萼不敢怠慢,恭敬施礼:“小臣陈萼拜见太子殿下!” 李治抬手笑道:“陈爱聊快快平身,不知拜见父皇是为何事?” 陈萼跪地不起,悲声道:“小臣是来向圣上和太子殿下辞行的!” 第六十章 下狱查办 “哦?” 父子俩面面相觑。 李世民忙问道:“爱卿何出此言?朕钦点爱卿为状元,正是看中了爱卿的才华,任你为太子詹事,是望你辅佐太子,再续我大唐盛世,爱卿怎可于此时请辞?此话休要再提!” 陈萼现出了悲愤之色,强挤出一丝眼泪,含着泪道:“小臣自幼苦读,得圣上点为状元,一朝跃上枝头,本该以一身所学报于皇家,但小臣今日才知自己竟背负恶名,岂敢再以污浊之身侍奉圣上与太子?还望圣上垂怜,容小臣回楚州老家赡养老母,了此余生!” “什么恶名?朕怎么不知?” 李世民追问道。 “小臣不敢说!” 陈萼颤栗道。 “说,朕恕你无罪!” 李世民的脸沉了下来。 “那小臣就斗胆了!” 陈萼深吸了口气道:“刚刚魏丞相找到小臣家里,说小臣戴了十八年的绿帽,还辱我子玄奘法师是野种,说小臣生了个野种,是绿帽陈!” “放肆!” 李世民大怒拍案! 李治也面现不悦之色,怒道:“魏征身为当朝丞相,理当为天下表率,怎能口出狂言!” 陈萼忙道:“魏丞相素来以心直口快,犯颜直谏闻名,虽偶有恶言,但还是忠于大唐,小臣曾听闻,圣上有一回难得清闲,赏玩鹞鹰,恰逢魏丞相直闯而来,圣上已不及把鹞鹰放走,又恐被魏丞相指为玩物丧志,故把鹞鹰纳入怀里,虚心听谏,可是魏丞相就着一件事反复讲,致使鹞鹰被活活闷死在圣上怀里,此事本来只有圣上与魏丞相知晓,却不知怎么回事,竟散播开,好在引为了主贤臣明的美谈,满朝称颂。” 李世民的脸,当场就难看起来! 满朝称颂? 称颂的是谁? 是他李世民还是魏征? 这件事,他始终耿耿于怀,魏征说完正事,又大谈玩物丧志,这不是指桑骂槐么? 寻常百姓还能抽空寻点乐子,身为堂堂天子,竟连玩个鹞鹰都要被指责? 如果不是长孙皇后拦着,当天他就要把魏征下狱处斩。 受过陈萼金豆子的两个小太监也在场,察言观色,相视一眼。 其中一个细声道:“经陈状元这么一提,奴婢倒是想起来啦,当时奴婢也在场,那可叫一个惨哪,奴婢就看到,那鹞鹰临死时在圣上怀里低鸣挣命,奴婢站着远都听着了,可见动静之大,哎” 另一个索性抹着眼泪,哽咽道:“那只鹞鹰,是圣上最为喜爱的雪里青啊,奴婢亲眼见着圣上在之后的数日里,闷闷不乐,奴婢心中焦急,却无力可想,呜呜呜” “别说了!” 李世民忍无可忍,一幕幕前尘旧事浮上了心头,眼里杀机闪烁。 李治也哼道:“父皇,儿臣看那魏丞相,不过是一沽名钓誉之辈,进谏本是好事,可他为何把自己的谏言录下,交由褚遂良录入史书,旁人见着会如何想? 定会称赞魏丞相足智多谋、敢于犯颜敢谏! 而对于父皇 儿臣只想说,倘若父皇没有过错、魏丞相哪有进谏的机会?魏丞相每劝谏一次,在外人眼里,父皇就做错一次,儿臣再问一句,这大唐盛世,究竟是谁的功劳?是父皇,还是他魏征的? 更何况此人恃宠生骄,欺君罔上,今次已敢置父皇严令于不顾,私出元神去斩那泾河龙王,下回又会做出什么?儿臣实是不敢妄言!” 李世民眼里阴晴不定,什么四姓家奴,什么良臣忠臣之说,一古脑儿的全涌了出来,再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忍的好辛苦啊,不仅日日操劳,还时常有双眼睛盯着,说你这做的不对,那做的不好,自己只能捏着鼻子忍! 不过他还是道:“魏爱卿劳苦功高,朕若治他的罪,怕是群情汹涌,群臣必于宫门争谏!” 李治拱手道:“正因于此,儿臣才说他沽名钓誉啊,若非他诈取了贤名,群臣怎会受他蒙蔽?今日更是变本加厉,诋毁同僚,此人已经越来越猖獗了!” 陈萼有些讶异,太监补刀他能理解,但李治明显在偏帮自己,为何会如此? 是早对魏征不满,才抓住机会出手?又或是真的倚自己为有力臂助? 他觉得,李治心机深沉,不应该是这样的人,而且自己与他素不相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来人!” 这时,李世民喝道:“魏征此人,欺君罔上,沽名钓誉,着罢官革职,拿入大理寺查问!” 李世民还好头脑没有发昏,下旨斩了魏征,陈萼心里失望,但他并不表现出来,连忙拱手:“圣上,魏丞相纵有些过失,也罪不至于下狱啊,群臣必会汹涌上书,还望圣上三思!” 他知道李世民极有主见,劝说就等于火中浇油,尤其是在李世民震怒之下劝说,更容易激起逆反心理。 果然,李世民哼道:“爱卿不必再劝,朕倒要看看,哪些人是他的同党!” 魏征回了家,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拧着眉头细细寻思。 “相公,到底是为何事?不妨说出来,妾帮着琢磨琢磨。” 裴氏见魏征负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禁问道。 “夫人,是这样的” 魏征把去寻陈萼吵闹的经过大致道了出来。 “呵” 裴氏轻笑道:“一个绿帽子相公怕他作甚?难不成他还有脸入宫去向陛下告状?” “不好!” 经裴氏这么一提醒,魏征面色剧变。 要知道,陈萼是局外人,并不是裴氏想像中的那样无能,而且他始终搞不清楚,李世民是不是局外人,一直揣着明白当糊涂? 他曾数次试探李世民,每回都似是而非,让他没法妄下判断。 如果李世民没受到影响,是局外人,那么对自己与陈萼的恩怨是清楚的,也知道温娇是清白的,说不定能琢磨出几分自己的真实身份,借着陈萼告状,顺手把自己斩了。 严格说起来,魏征下界是得了玉帝的暗示,跟在中天紫薇大帝身后捞取功德,这是一种吸血行为,毕竟平定天下获得功德的总量就那么多,他分去一部分,中天紫薇大帝得到的就少一点。 玉帝作为天庭之主,对于四御自然是防备的,尤其不愿见到中天紫薇大帝功德圆满,在不能明刀明枪,斗而不破的前提下,暗示武曲星君下界分润功德,坏去紫薇大帝的部分道行。 有这好处,哪怕明知是个坑,武曲星君也不会推拒,只要成功吸到了,紫薇大帝就拿他没辙。 但是他没考虑清楚,既便李世民并未觉醒,那中天紫薇大帝位列四御,道行神通不见得逊于玉帝,又怎会不留后手,任由旁人分摊自己的功德? 比如说在潜意识里,对这类人心怀杀意,恰恰魏征暴露了能元神出窍的本事,如果不是仙人,凡人有哪个能元神出窍? 中天紫薇大帝不会为难凡人,甚至还要依靠凡人建功立业,但是对于下来吸血的仙人,事关自身的道行气运,那是有一杀一! “为夫立刻进宫!” 魏征想明了个中关节,心神剧震,疾往屋里走要换衣服,他知道,如果皇帝对臣下起了杀心,一点点小事都会无限放大,自己最需要做的,是诚心请罪,打消李世民的疑虑。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车马声,一个尖厉声音响起:“圣旨到,魏征接旨!” “完了!” 魏征浑身一颤,瘫倒下来 第六十一章 丢了下界功果 魏征以欺君罔上,沽名钓誉的罪名被下狱了,在朝野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褚遂良、房玄龄、李绩等重臣纷纷上书为魏征申冤,可是当天,从魏征家里搜出的隐太子李建成赐予的官印,让群臣立刻闭上了嘴。 毕竟牵涉到了李建成,再去帮魏征说话,指不定就给扣上一顶同党的大帽子,谁也承受不起。 大理寺狱中,魏征身着青衣,手脚带着镣铐,瘫坐在地上,虽心急火撩,却是一筹莫展。 仙人下界有三种,第一种没什么好说,奉旨办事,办完上天。 第二种是转世投胎,失去神通法力,彻彻底底的做一个凡人,通常由仙人发下愿心,转世下界,愿心达成,带着功德回归。 比如李世民和魏征。 另一种是打落凡尘。 如天蓬元帅和卷帘大将,神通法力仍在,看上去没什么损失,但后果极其严重,形同于从仙籍除名,从此失去了天庭的气运庇护,并于打落的一刹那被剥夺了气运,不再受到天道的垂青。 别说天地大劫避无可避,就是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都难以渡过,在本质上,打落凡尘相当于死缓,只是这个缓刑的期间格外长。 杨婵也是被打落凡尘,气运剥了个精光,她在华山行善积德,上百年来,功德只是一层薄薄的白光,还亏得遇上陈萼,解了洪江大旱,才让功德变为红色,否则一旦天劫来临,就算有杨戬帮她也很难渡过去。 其中第二种情况,也即转世投胎并非十拿九稳,也有意外发生,比如横死,另比横死更加恶劣的,是在人间获罪而死! 如今魏征就面临着这种局面。 人间的皇帝称作天子,登基之前要祭天,受天道认可,人间帝王定的罪,相当于天道定罪,虽对于凡人没太大影响,但对于神仙,尤其是转世投胎的神仙,杀伤力极大。 假如魏征被定罪处斩,死了之后元神回到天上,还做他的神仙,但是,因为他是戴罪之身,被人间天子代表天道判了罪,不仅一分功德捞不到,自身的气动和道行还要大损。 除非被平反。 只是沽名钓誉是人的私德,尚能平反,而欺君罔上的罪名与谋反同一等级,平反是极难的,李世民的子孙不可能反李世民,唯一的途径,只能是几百年后李唐灭亡,新的大一统王朝建立,受天道认可,可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几人能记得这事?没有天大的好处,又有几个皇帝会为他平反? 天色渐渐黑了,狱里点起了昏暗的火光,入口处传来脚步声,两名太监带着几个狱卒走来,其中一人托着一壶酒,另一个捧着副白绫。 “咣当!”一声,狱门打开,一行人蜂拥而入。 一名太监道:“魏征,你欺君罔上,沽名钓誉,私藏隐太子官印,图谋不轨,本应身首两分,但圣上念及旧情,赐你个全尸,还不谢恩上路呐?” 昏暗的火光摇曳,映的每个人的脸面都阴森森,魏征心里满是悲愤,最恶劣的后果出现了,自己堂堂武曲君,竟落到定罪而死的下场! “陛下,难道你都知道了?” 魏征也不分辨,只是喃喃颤声。 他怀疑李世民清楚了自己是跟下来蹭功德的,所以才会对他处以极刑。 “叫圣上!” 有太监厉声喝斥。 “什么圣上,不是一直叫陛下么?” 魏征愕然道。 “哼!” 那个太监哼了声:“圣上乃是人间圣人,自当称为圣上,若非陈状元提醒,咱们还懵然不知呢。” “原来是这个小人!” 魏征恨声道:“陈萼,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就一把抓起酒壶,往嘴里灌去。 转眼间,魏征腹痛如绞,捂着肚子跌倒,嘴里溢出鲜血,抽搐了几下,就气绝毙命! “抬出去!” 那太监挥手。 几名狱卒抬起魏征的尸体往外走。 与此同时,武曲星君洞府深处,一具双目紧闭的肉身缓缓睁开了眼睛,浑身的气息靡顿之极,再一感应,气运消散的几乎要没有了,功德没增加一丝,道行严重后退,与天道的联系基本上被切断! 这对于神仙来说是要命的! 把他的情况说成凡人的瞎子或许过份,但绝对是个大号近视眼,从此之后,前路一片茫茫,失去了心血来潮、心灵感应、趋凶避吉等辅助能力,以往与他修为道行差不多的神仙算计他,他能推算出来,今后只能是两眼一抹黑,处于一种非常危险的状态。 如果有谁暗算他,直到刀斧临身,才会反应过来。 “陈萼!” 魏征那仇恨的目光射向下界,心里恨意翻涌,这次可谓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还得罪了紫薇大帝,又因事情没办成,对佛门的价值严重下降,更要命的是,玉帝有可能降下惩罚。 他不敢恨李世民,把恨意全倾注在了陈萼身上。 “武曲星君可在?” 这时,洞府外有声音呼唤。 魏征起身开门,来者正是南斗星君,阴沉着脸,于是道:“进来再说!” 南斗星君随魏征进了洞府,立刻问道:“自那泾河龙王未生之前,南斗星死簿上已注定该遭杀于人曹之手,可如今是怎么回事?” 在天庭的六司七元中,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南斗星君掌握南斗星死簿,功效等同于地府的生死簿,记载着神仙的生死禄命。 听着那南斗星君毫不客气的指责,魏征哼道:“我也想请问星君,当初受观音菩萨之托,你送那金蝉子往殷温娇肚里转生,怎么就没发现陈萼未死,死的反是刘洪?” “这” 南斗星君语塞。 他那天喝的醉熏熏,送完金蝉子只随意一扫,并未细察,而且信报早有言明,刘洪会于当日出门办事,方便他给殷温娇捎话,因此想当然的认为全无纰漏。 “武曲莫要误会,我此来并无责怪之意,可是南斗星死簿从无出过差错,今次那老龙却该死未死,而人曹官担当处斩之责,是以才过来问个明白。” 南斗星君挥了挥手,解释道。 “呼” 魏征重重吁了口浊气出来,恨恨道:“说来不怕星君笑话,你我都被个凡人算计了” 他也不怕丢脸,把经过娓娓道出,南斗星君越听面色越是凝重,沉吟许久,才道:“当时殷温娇生产时,陈状元多半是有意避开,你又数次折在他手上,今日更是丢了下界的功果,而天道变化的源头,那一场不受天庭控制的暴雨,似乎也与此人有关,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怎能次次化凶为吉?难道是紫薇大帝暗助他?” 魏征沉声道:“我丢了下界的功果,多半是紫薇大帝借他的手,名正言顺的将我斩去,但是要说紫薇大帝在背后支持他,怕是言过其实,毕竟紫薇大帝转生为唐皇,不可能半途觉醒。” “这” 南斗星君捋着胡须,暗暗计算起来。 魏征看在眼里,只有羡慕,他的道行被废,基本上感应不到天道了。 南斗星君眉心紧锁,在他的掐算中,陈萼的来历清清楚楚,既不是什么仙人转世,也没有格外的福报,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正常人怎能躲过来自于神仙的一次次算计呢? 他始终想不明白。 好一会儿,才道:“武曲先好生调养,待玉帝回来,老夫会帮你向玉帝试着求情。” “多谢星君!” 魏征连忙施礼。 “哎,此事怕不是那么简单,且静观其变!” 南斗星君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第六十二章 木吒来访 南海紫竹林! “菩萨,菩萨,魏征被赐死啦,那老儿忒没用,居然让那陈萼区区一个凡人给弄死了!” 龙女急急忙忙来报。 “哦?” 观音惊讶的睁开眼睛,掐指计算,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金蝉子转生出了意外,泾河龙王应死未死,为唐皇延寿二十载未果,如今竟连武曲星君也被斩去了下界功果,天道真的生变了。” 龙女嘀咕道:“怎么都与那陈萼有关?他有这么厉害么?” 观音沉吟起来,摇了摇头:“这不是厉害与否的问题,天道倘若挑他应劫,自会予他气运,可是天道呵,谁又说的清呢?” 龙女的美眸中也现出了思索之色,问道:“菩萨,天地为何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就要崩灭一次?” 观音未答,只是道:“弥勒佛祖早年曾布下暗子,如今是时候启用了,我去趟弥勒净土,有些话需要向净光天女亲自交待,你留下看家,莫要随意外出!” “是!” 龙女合什为礼,芳心满是羡慕。 净光天女居住在弥勒净土中,是美好的化身,受天人的福报供养,因缘弥勒佛祖而生,既然有此布置,怕是要去人间逍遥快活了,这等好事,何时才能轮到自己啊。 观音深深看了她一眼,踏空而去。 魏征被赐死,不仅在人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功臣人人自危,也给仙界带来了不小的波澜,可这一切都和陈萼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因着殷开山夫妻受梦幻泡影的影响,不清楚内情,在草草用过晚膳之后,陈萼与温娇回到小院,叫上宝玉宝钗与李彪,大开酒宴,大肆庆祝。 “这老贼终于死啦,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宝玉喝了不少酒,小脸喝的红通通的,带着几分醉意道。 宝钗也道:“老爷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陈萼却不这样认为,因为今年是李世民的大限,而佛门的取经计划不容更改,既然没法找李世民,就只能从太子李治处下手,自己作为太子詹事,铁定躲不过去,要说松口气,还为时过早。 况且魏征也不是真的死,而是回到了天上,早晚会是个祸患。 另还有一点,陈萼总觉得李世民父子的态度有些琢磨不透。 自己是想让魏征死,但是以魏征犯的罪来看,最多贬斥,远未到赐死的程度,可这父子俩迫不急待的把魏征推上了死路,就因为自己告了状? 天可怜见,罪名是李世民和李治强行扣上去的啊! 这让他有一种被人拉去挡枪的感觉。 果然是一步一个坑啊!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心里多了份警惕。 不过难得放松一下,他还不至于扫人兴致,于是手腕一翻,摸出三枚果子,其中两枚五行果,一枚元气果,分别递给宝玉宝钗,和李彪道:“时候不早了,吃完果子早点休息吧。” “嗯!谢谢老爷!” 宝钗宝玉连忙接过五行果,美美的纳入口中。 她俩已经开始吃五行果了,吃满就可以吃七魄果,陈萼纯粹想看看,除了自己和温娇,别人能否凝聚出法宝。 但可惜的是,张氏只能吃元气果,也许是年龄大的原因,五行果吃下去没有任何效用,要想长生,只能走点化成仙的道路。 李彪则是浑身一震,满脸的感激之色,对这果子,他渴望很久了,今日终于被陈萼赐予,说明终于得了认可,被视为自己人了。 “吃吧!” 陈萼微微一笑。 温娇也投去鼓励的目光。 “多谢老爷夫人!” 李彪跪地,接过果子纳入口里,一股甘甜的暖流淌过心脾,但更暖的,还是他的心里。 收拾过后,陈萼与温娇回屋,取了一枚非毒果实给温娇吃,不过他渴盼已久的吞贼果实并未出来,只给自己抽了个伏矢果。 温娇服下之后,劝道:“相公,该是你的跑不掉,不着急的。” 温娇并不清楚果子出现的机理,她以为是随机出现,实际上是有定数的,前面压的越狠,后面必然是井喷式爆发,陈萼倒也不急,嘿嘿一笑:“娘子说的是,我们早点洗洗睡吧。” 看着陈萼那色迷迷的眼神,温娇俏面一红,羞道:“相公,又又要啊,昨晚不是才来过吗?” “昨晚是昨晚,今晚是今晚,我还指着你再怀一个呢,再过段时间,就算你想怕是也不行喽。” 陈萼神秘的笑道。 “哦?为何?” 温娇不解道。 李世民随时会驾崩,按制,臣民需要为皇帝守丧丧三十六日,期间要着素服,不许舞乐,不许吃肉,甚至不许行男女事。 陈萼是打算正正规规服丧的,毕竟李世民待他还算不错,更重要的是,李世民并不是真的死了,是元神回归天庭重为紫薇大帝,他可不敢有半点造次,万一紫薇大帝从天庭投来关注的目光 反正就三十六天,忍一忍,没什么。 “娘子信我便是,容我先卖个关子!” 陈萼不由分说,把温娇抱了起来! 次日一早,殷开山去上朝,陈萼也准备外出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地址为杨婵立庙的时候,李彪来报:“老爷,有一名叫做泾河的白衣秀士求见。” 泾河? 洪江? 陈萼心中一动,便道:“先请去正厅奉茶!” “是!” 李彪转身而去。 陈萼也换了身衣服,去往正堂,正见着一身白衣,风姿潇洒的泾河龙王。 “老龙多谢陈状元救命之恩!” 泾河龙王一躬到底。 “哎呀呀,你可是龙王爷,使不得,使不得!” 陈萼连忙扶住。 泾河龙王羞愧道:“老龙当初不识好歹,恶声相向,陈状元却仍是救了老龙一命,回想起来,实在是惭愧啊,今冒昧登门,备了些薄礼,以表谢意,万望陈状元收下。” 说着,就向后招了招手。 几名一看就是虾兵蟹将变的汉子抬了两个大箱子进来,把箱盖打开,其中一箱,是一锭锭的金元宝,另一箱,是产自龙宫的各种奇珍,如宝珠、玳瑁、海马、火浣花等等,当真是炫彩夺目。 “如此厚礼,陈某可受不起,龙王快收回去!” 陈萼亮着眼睛,连声推辞。 “诶!” 泾河龙王脸一沉道:“此礼是为答谢陈状元的救命之恩,陈状元是嫌少,还是看不起我?” “这” 陈萼犹豫半晌,才勉为其难道:“既然如此,陈某就厚颜应下了!” 泾河龙王这才现出了笑容。 陈萼暗暗点头,这老龙,倒也可交啊! 接下来,他邀请泾河龙王就坐,二人谈笑风声。 不片刻,李彪又来汇报:“老爷,袁守诚求见。” 还不待陈萼说话,一名仙风道骨的相士已带着爽朗的笑声走了进来。 “是你?你这老贼,怎敢害我?” 泾河龙王一看就怒了,揪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龙王稍安勿躁!” 陈萼连忙拦住。 泾河龙王急道:“这老贼设计陷害我,陈状元,你莫要拦,我今日非要他的命不可!” 陈萼无奈道:“龙王听我一言,此人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哦?他有何来头?” 泾河龙王惊疑不定道。 陈萼打量过去,袁守诚微微笑,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本来陈萼不打算揭穿他的真实身份,可一看这装逼样,就心头火起,哼道:“此人乃是观音菩座下惠岸行者,托塔李天王次子木吒所化!” 第六十三章 不做倒数第二 “什么?” 泾河龙王面色大变,目中现出了明显的忌惮之色。 木吒的两个身份,无论哪一个他都招惹不起啊! 木吒也惊讶的很,他自问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破绽,可是此人如何能道破自己的身份? “陈状元是从哪里知晓?” 木吒不禁问道。 陈萼也是猜的,而且把握并不大,没想到居然猜中了,当即微微一笑:“既然登门拜访,却藏头遮脸,行者是不是太失礼了些?” “哈” 木吒哈的一笑,身子一转,待转过来时,已化作了一个少年人模样,身负一条浑铁棍,眉宇中英气不凡,可不就是木吒么? 泾河龙王吓的魂都飞了,再也没有报仇的心思,拜伏施礼:“小龙拜见行者!” “嗯” 木吒以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泾河龙王,点点头道:“你既避过死劫,当是自身福报,此事就此揭过,你回去后,不得再动妄心,做好你的差使。” “是,小龙谨记行者叮嘱!” 泾河龙王忙不迭道。 “下去罢!” 木吒挥了挥手。 “小龙告退!” 泾河龙王徐徐起身,又向陈萼拱了拱手,就逃一般的离去。 “啪啪!” 陈萼拍起了巴掌,呵呵笑道:“好一个惠岸行者,明明是你算计那条老龙,结果反诬他起了妄心才险些丢命,错全在他,陈某墙都不扶,就扶你!” “善哉,善或!” 木吒听不懂这句话,索性装愣充傻,合什道:“陈状元此言差矣,那业龙未生之前,已上了南斗星死簿,注定死于人曹之手,小僧不过是顺着天道推了一把罢了,怎能说成算计?” 陈萼问道:“泾河龙王为何没死?” “这” 别说木吒,连观音都搞不明白。 仙人的思维和凡人不一样,以凡间的角度来看,陈萼打蛇七寸,精准的瓦解了佛门的计划,但是仙人更加相信因果宿命,命中注定的事,怎会生变? 他们会从因果、天道、气运、功德等一系列玄之又玄的方面着手,但天道是形而上的存在,从字面理解,就是抽象的意思,同时天道因一场暴雨生出了变化,由静态转动态,更加难以理出头绪。 木吒哼了声:“小僧道行浅薄,怕是要菩萨、如来佛祖才能窥得一二,好了,咱们不说这个,陈状元与我佛门也算有些渊源,就是这样待客?” 陈萼转头道:“把咱们家珍藏的茶叶拿一些出来煮给行者品尝。” “噢!” 宝玉宝钗向后走去。 陈萼请木吒坐下。 木吒摆出一副少年高僧的派头,合什称谢之后,微闭双目,沉默不语。 陈萼也不吱声,这就是在比拼耐性,在沉默中寻找对方的破绽,动摇心神。 当然了,陈萼知道自己无论是修为还是道行,远远逊于木吒,比是比不过,但他并非全无优势,他当了半辈子的小官啊,基层才是最锻炼人的,无论对上对下,都要戴着面具,让他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的真实内心,达到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的境界。 木吒的确在暗暗观察着陈萼,从心跳,呼吸,毛孔闭塞等诸多细节全方位观察,结果发现,此人是真的心如止水,不禁有些头疼。 “老爷,茶来了。” 这时,宝玉端着茶盅出现,奉给木吒。 木吒也没觉得一个凡人家能有什么好茶,只是出于礼貌呷了一小口,却是瞬间面色一变,只觉茶中滚滚的仙灵之气入喉而来,还带着一小丝葵水之精。 “此茶从何而来?” 木吒讶道。 陈萼笑咪咪道:“采自于真武大帝栽种的万年老茶树,行者觉得如何?” 真武大帝? 木吒微凛! 虽然他不认为陈萼能与真武大帝扯上关系,可这茶做不了假啊,区区一个凡人,怎么会有真武大帝的茶叶? 也不怪木吒疑神疑鬼,毕竟杨戬从真武大帝那里弄了几片茶叶不可能人尽皆知,甚至还要百般隐瞒,别的神仙或许没有足够的面子向真武大帝讨要茶叶,但杨戬是小辈,有辈份大的找他要两片,他还能不给? 而且木吒更不可能想到,陈萼的茶叶是从杨戬手里讹来的。 木吒觉得情况变复杂了。 “不知行者前来是为何事?” 陈萼留意着木吒的神色变化,问道。 先前他不问,是因为比拼耐力,不想失去主动权,此时再问,则是趁着木吒心神震荡的好机会,把主动权拿在手上。 木吒略一迟疑,便道:“陈状元救下了泾河龙王,虽是善举,却有悖于天道运转,也使得佛门根据天道为金蝉子安排的道路出现了变数,小僧此来,事关金蝉子的道果,不知陈状元可还认陈小萼为子?” 陈萼正色问道:“在回答之前,陈某先问一句,我既然悖了天道,天道如何罚我?” “这” 木吒无言以对,鬼知道天道是怎么想的?但问题是,他亲口说了陈萼悖逆天道,在天道掌控一切的前提下,悖逆天道还能不受惩罚么? 偏偏他还敢胡说,因为天地都置于天道之下,凡人吹个牛没什么,但神仙的言行举止都要暗合天道,乱说话是要遭天谴的。 这是他第一次与陈萼交锋,立时就感受到了此人的厉害之处,当真是句句藏锋,咄咄逼人,只能推托道:“天道降罚并无定数,此时不报,不代表未来不报,陈状元小心些便是。” “多谢了!” 陈萼抱拳称谢,便道:“我曾不止一次说过,陈小萼生在了我陈光蕊的家里,就是我的儿子,他的前世我不管,我只看现世。” 木吒见陈萼自动上钩,心中一喜,连忙道:“陈状元难道不知自己已经坏了金蝉子的道果?” 陈萼道:“你指的是那三十七佛之一?是否已内定为旃檀功德佛” 木吒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萼,他连这都知道啊 陈萼又哼一声:“此佛座次太低,仅位列佛果的倒数第二,我陈光蕊的儿子难道如此差劲?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你回去和菩萨说,我要求不高,小萼位列前十我就满足了,这旃檀功德佛坚决不当,我陈家丢不起那人!” 木吒连忙道:“陈状元怕是误会了,佛陀果位是个人修持圆满方能证得,排位并无高下。” 陈萼不屑的笑道:“排位无高下,座次却有别,你当我不懂是不是?我说了,如果小萼的成就仅止于倒数第二,那这果位不要也罢,佛门借泾河龙王算计圣上一事倘若披露出来,你说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是先回去吧,问过菩萨再来,我陈家的大门始终向你敞开。” 木吒心里憋屈的很,但问题是,他没法向陈萼动手,这是最要命的,只能深吸了口气道:“小僧会如实禀报菩萨,告辞!” 说着,即转身而去。 温娇从后院走了出来,问道:“相公,妾怎么听不懂啊?” 陈萼微微一笑:“我打个比方你就懂了,小萼去西天当佛陀,相当于去佛门当官,佛陀是中枢三省,菩萨可以视为六部,六部虽品秩不如三省,但掌握实务,用心经营的话,捞的好处远不是三省中的闲职能比。 而佛陀座次也大有玄机,直接关乎到收获的香火功德,以小萼内定的旃檀功德佛来说,仅仅是消过去生中,阻止斋僧的罪业,看到没有,仅限于斋僧,与老百姓的香火一钱的关系都没有,就是个清水衙门嘛,哪有什么收入? 再看看那旃檀是什么?是香木,香木算什么功德?要换了我,宁可当菩萨也不做旃檀功德佛,如来佛祖可以不疼他的二弟子,但我们做父母的,总要为儿女操心,谋个好前程是不是?” “噢,妾懂了,没想到佛陀果位还有这些讲究,如来佛祖也太小气了吧,对他的二弟子好象不怎么疼爱嘛!” 温娇不满的哼了声,就好奇的问道:“相公,那倒数第一是什么佛?” 陈萼嘿嘿一笑:“此佛,名曰斗战胜佛,是佛门的打手,专门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第六十四章 菩萨招揽 “惠岸你回来啦?事情办的如何了?那姓陈的可应承下来?” 木吒刚一回到南海紫竹林,龙女就迫不急待的三连问。 “哎” 木吒苦着脸叹了口气:“此人着实难缠,并且对我西天佛门所知甚多,师兄我没能完成菩萨的交待,实是有愧。” “这陈光蕊有何厉害之处?” 这时,观音踏着云头降下,面带微微笑,显然弥勒净土之行顺利圆满。 “弟子参见菩萨!” 木吒和龙女连忙施礼。 “不用多礼!” 观音摆了摆手,就看向木吒。 木吒把与陈萼交短暂交锋过程如实道出。 龙女一听就恼了,哼道:“他倒是胃口大啊,居然还嫌旃檀功德佛小,想为金蝉子索要排位前十的佛,他也不想想,弥勒佛祖才位列第八呢,再说西天诸佛皆已归位,哪来的空位子,如果金蝉子上位了,别的佛愿意下来吗?” “放肆,佛门在你口中成什么了?” 观音不悦的瞪过去。 “噢,弟子说错了,请菩萨责罚!” 龙女也意识到自己把佛门说的太不堪,与人间王朝的争权夺利又有什么两样? 要知道,佛陀果位是大自在、大逍遥、大解脱与大圆满的体现,你争我夺是不存在的,于是连忙请罪。 “罢了罢了,你有此污浊念头,皆贫僧之过,改日我亲自教导你功课!” 观音摆了摆手,便道:“更改佛位,怕是如来佛祖都不敢轻易拍板,陈光芯无非是漫天开价,落地还钱罢了,不用理会他,惠岸你可曾询问陈光芯是如何知晓我西天的内情?” 木吒施礼道:“那陈萼狡诈如狐,即便问了,怕是也虚言相托,就如他不肯道明真武灵茶的来历,故而弟子未曾询问。” “此人确是难缠!” 观音沉吟片刻,便道:“陈光蕊既然威胁你,就表明必有所求,也罢,明日我带龙女去亲自会一会他,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弟子遵命!” 木吒与龙女双双施礼。 第二天,陈萼又准备出门去给杨婵挑地方,却是天空中突有祥云出现,一袭庄严圣洁气质的观音菩萨带着龙女踏云而下。 “竟然是菩萨亲临,陈某有礼了!” 陈萼深深一躬,唱了个肥诺。 “陈状元,贫僧是为金蝉子而来!” 观音点了点头,直言道。 “昨日我已和令徒惠岸行者说过,我们家小萼,绝不做那劳什子的旃檀功德佛,菩萨可有了计较?” 陈萼问道。 “阿弥弥佛” 观音合什道:“佛陀果位,岂是贫僧区区一个菩萨所能决定,陈状元太高看贫僧了!” 陈萼笑眯眯道:“外间有传言,菩萨乃是七佛之师,如来佛祖见着菩萨,也要称一声尊者,菩萨怎可妄自菲薄?” 观音暗感无奈,关键不在于陈萼言辞犀利,佛门本就是以辩论擅长,问题在于,陈萼对于佛门辛秘如数家珍,偏偏出家人不打逛语,她没法推托否认。 稍有迟疑,观音道:“佛门果位乃是金蝉子根据自身功果而得,既便是佛祖也不能妄加干涉。” “哦?” 陈萼眉头一皱,又问道:“依菩萨的意思,是不是小萼在西行取经路上所得的功德越多,佛陀果位就越高?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旃檀功德佛只是小萼的起点,能取得多大的成就,还要根据他的功德而来?” “差不多便是如此。” 观音一字一句斟酌着陈萼的用辞,才点了点头。 “哈” 陈萼哈的一笑:“我说呢,小萼好歹也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佛祖怎会随便给个果位就打发了?罪过,罪过,昨晚我还为此诽谤过佛祖,在此我向菩萨致歉,请菩萨向佛祖转达我陈光蕊的歉意。”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菩萨转达歉意? 龙女翻着眼睛,暗暗啐骂。 如果说,以前只是立场不同与陈萼敌对,如今是真正开始讨厌起这个人了,只是她又说不清楚,到底是真讨厌,还是妒忌金蝉子投胎到了个好人家,有一个为他前途耽精竭虑的好老爸? 毕竟自打她来到观音身边之后,东海龙宫从来没有为她出过力。 “有机会自会替你转达!” 观音不咸不淡的应了声,便道:“金蝉子欲得正果,必须西行取经,但是佛门上应天道的安排被你破坏了,你说该如何是好?” “菩萨认为陈某该如何做?” 陈萼淡淡一声,把皮球踢了回去。 观音道:“你若有所求,佛门可酌情考量。” “好!” 陈萼点了点头:“我需要佛门为我和温娇正名!” 观音缓缓道:“三千世界,恒河沙数,每一千小千世界,称做中千世界,每一千中千世界,称做大千世界,又另有世界曰梦幻泡影,似真如幻,因缘而生,因际而灭,金蝉子的十八年人生既为真,亦可为假,旁人眼里的陈状元和殷氏,同样既真且假,陈状元可明白?” 陈萼被绕的脑壳子疼,索性两手一摊:“我不明白,我只要还我清白!” “陈状元和殷氏不是清白的么?只须坚持本心,又何必过多在乎旁人的看法?” 观音微微一笑。 陈萼不满道:“菩萨,你这样可是没法交流了啊,是你佛门做的孽,我要求为我和温娇恢复名誉,不过份吧?” “阿弥陀佛” 观音喧了声佛号道:“陈状元能说出此话,看来是对我佛门并不了解,梦幻泡影因缘而生,缘尽际来方可灭,即便是贫僧亦不敢肆意妄为,这样罢,你若拜入贫僧门下,贫僧当倾力教授,他日你佛法大成,再回头看去,梦幻泡影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那到底能不能解?” 陈萼不耐烦道。 “你这人看上去精明伶俐,一说到正事怎如此蠢笨?” 龙女不屑道:“菩萨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么,什么叫过眼云烟,你懂不懂?所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可是别人做梦都盼不到的机缘啊,你有什么好犹豫的?还不速速跪下参拜菩萨?” 观音也目中带着鼓励之意,嘴角含着浅笑看向陈萼。 收陈萼为弟子,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源,而是根据一桩桩的事实判断,陈萼受天道所锺,是应劫之人,想必天庭也看中了陈萼身负的功德,才派出太白金星邀陈萼上天当官,天庭能做得,自己为何做不得? 把陈萼收入佛门,也可以助他的气运功德来渡劫啊! 陈萼却是问道:“我若入了佛门,能行夫妻之事么?” “你你怎么满脑子污浊?” 龙女一听,脸就红了,气急败坏道:“佛门乃清净之地,岂容你行那污浊事?” “话可不是这样说!” 陈萼振振有辞道:“阴阳相合,乃天道至理,我与娘子如胶似漆,倘若入了佛门守活寡,那有啥意思?更何况我听说佛门有天女,因气和神交感而生,用以侍候天人,天人能快活,我为何快活不得?入了佛门还得守那清规戒律,我不如留在人间落个逍遥自在,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才是真逍遥,真自在。” 第六十五章 死亡威胁 龙女又气又急,恨不得一把揪住陈萼的衣领,问他一句,你这人怎如此蠢钝? 就在她快要发作的时候,观音摆了摆手,便道:“陈状元六根未尽,看来是与我佛无缘,贫僧自不会勉强,不过金蝉子西行取经已刻不容,贫僧望你配合佛门,助金蝉子得成正果。” 陈萼掷地有声道:“我的要求也不高,为我和温娇恢复名誉,我自然不会从中作梗。” “你是胡搅蛮缠是不是?菩萨早说了,梦幻泡影因缘而生,此缘,便是你与佛门的孽缘,你听不懂吗?你是非得与佛门作对?” 龙女俏面沉了下来,语气带上几丝威胁。 陈萼也正色道:“不是我要与佛门作对,我陈某人自问从未招惹过佛门,就算按你们所说,我与佛门是孽缘,那我倒要问一句,金蝉子为何别人家不去,偏偏投生到我家?这孽缘是由谁造成的? 而且佛门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泥菩萨尚有几分脾气,现在不论我与温娇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戳戳,我只要求恢复名誉,这要求不算高吧?“ 龙女冷笑道:“简直是不知所谓,金蝉子投生到你家,你该烧高香才是,佛门也不是一再的算计你,是你自己根性太重,这放不下,那丢不开,能怪得了谁?你是不是以为你身负功德,佛门就不敢拿你降妖伏魔? 没错,虽然杀你必受天道反噬,但若是有人不在乎呢? 比如说,我现在出手取你性命,然后自尽,一命抵一命,因果孽缘一笔勾销,反正三千年后天地崩灭,我就当沉睡三千年,待得大劫过去,天地重开,菩萨还能不管我么?必然赐我重生,那时一切从头再来,我还是菩萨座下的弟子,而你陈光蕊,怕是十八层地狱正一层层的品尝呢。 我是佛门弟子,能不杀生尽量不杀生,但是你别逼我斩妖除魔!” 观音眼观鼻,鼻观心,实则心中微微一动,自己身边,就需要这样敢于任事,勇于为领导背锅的员工啊! 这丫头值得培养! 陈萼也被惊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龙女,细细分辩真伪。 因观音在场,很多手段他没法使出,否则他还真想和龙女斗一斗,检验一番吃果子的成果,可是龙女要玩命,他也没辙,总不能真和龙女同归于尽吧。 “哼!” 龙女见着陈萼的神色,哼了声:“只要你不和佛门过不去,佛门干嘛要为难你?是你在一次次的挑恤佛门,而菩萨慈悲为怀,不仅不与你计较,还表示愿收你为弟子。 可你呢,把慈悲当成退让,把宽大当成软弱,一再践踏佛门的底线,今次如你还执迷不悟的话,说不得,我可要斩妖除魔啦!” “好,好,姓熬的丫头,算你狠!” 陈萼内心怒火翻涌,把龙女记小本本上了,连点头道:“既然佛门恃强凌弱,那我没什么好说,水陆法会我不插手,成败与否与我无关,但是小萼的果位我会争取,他是我的儿子,我有责任和义务为他谋取一个好的前程。” 观音道:“你有本事助他,如来佛祖必乐见其成,今日贫僧冒昧了,日后陈施主若回心转意,可随时来南海紫竹林找我,告辞!” 一朵白云由观音脚下涌出,载着观音与龙女飞向了高空。 温娇从后院转出,不愤道:“菩萨和龙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说不过就喊打喊杀,这还是出家人么?” 陈萼摆摆手道:“娘子怕是对出家人有所误解,佛门除了以慈悲示人,还有伏魔金刚,专治教外不服之人,我们现在还很弱小,还不是争一时短长的时候,我们只能韬光养晦。” 温娇又道:“平白无故的被威胁,妾心里总是憋的慌。” 陈萼拉住温娇的手,微微一笑:“我也没打算拦着小萼去取经,其实菩萨能和我说这么多,我已经很意外了,梦幻泡影因缘而生,什么是缘?又因际而灭,什么是际?” “这” 温娇秀眉一拧,细细寻思,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陈萼也在寻思着,菩萨口中的缘和际,到底指的是什么。 为杨婵立庙,首选名山大川,但杨婵不是清修的居士,需要收集人间的香火信仰,这就注定了不能离长安太远,花了三天时间,陈萼在终南山脚寻到了一个好去处。 该地山势和缓,高约两百余丈,山后背倚深邃的终南山脉,山前有渭水流淌,是负山抱水的风水宝地,距离长安仅二十里左右。 陈萼很满意,再一幻想杨婵那惊喜的神色,不禁嘴角现出了笑容。 “老爷,老爷!” 陈萼正准备回城,向太子汇报,李彪却驾着车找来 “什么事?” 陈萼问道。 李彪道:“殷老爷叫你赶紧入宫,圣上快不行啦,指名道姓要见你!” “这么快?” 陈萼大为惊讶,但他更惊讶的,是李世民指名道姓要见自己。 “走,咱们速回长安。” 陈萼挥了挥手。 李彪载着陈萼,很快回到皇宫。 宫中一片愁云惨雾,李世民这病发的急,清晨起床还好好的,中午小憩片刻就不行了,到了下午,已是生命垂危。 当陈萼赶到李世民寝宫的时候,外面跪了一地的皇子公主和妃嫔,个个泪目。 “陈状元来啦,快,快,圣上要见你,快随奴婢进去!” 一名太监急声招呼。 陈萼匆匆跟入,就见李世民躺在床上,面色腊色,双目紧闭,整个人憔悴不堪,太子李治跪在床头。 “圣上!” 陈萼连忙跪在李治下首。 “爱卿来啦!” 李世民拖着浓重的鼻音,缓缓睁开眼睛,示意李治把自己扶起来。 “父皇?” 李治有些犹豫。 “扶朕起来!” 李世民催促道。 李治只得坐上床头,托起李世民,让李世民靠在自己的胸前。 李世民看着陈萼,说道:“爱卿,朕就要走了,望你辅佐太子,保我大唐,将来朕绝不会亏待你!” 陈萼浑身剧震,李世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将来不亏待自己,难道觉醒了? 不过他不急细思,赶紧挤出两滴眼泪,哽咽道:“圣上春秋鼎盛,切莫说这样的话,还是先躺下好好休息,也许第二天就会好转了。” “呼” 李世民吐了口浊气道:“天数如此,非人力可以挽回,朕的愿心已经达成,多留无益,朕昨晚心血来潮,请李淳风夜观天象,有岁星犯冲紫微星垣,我大唐或有一劫,爱卿当鼎力助之,再有那武曲星君,朕去之后,或再次下界,爱聊须及早将之除去。” “小臣听凭圣上吩咐!” 陈萼拭了拭眼泪,大胆问道:“圣上可是已明了了前世今生?” 李世民道:“朕昏迷之后醒来,便已了然,方知大限已至,非药石所能挽回,爱卿可是困扰于梦幻泡影?欲除此法,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梦幻泡影,因缘而生,因际而灭,关键是缘与际,朕时间不多了,只能简略与你讲一讲,能领悟多少,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陈萼顿时精神一振! 却不料,李世民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哆嗦着嘴唇再也说不出话,只眼睛翻了两翻,流露出一丝歉意,就气绝身亡。 卧草! 陈萼呆呆看着李世民,心里一路烟尘,翻滚而过! 第六十六章 净光天女 紫薇天宫! 端坐于卧榻上,一名身着帝王冕服的中年男子缓缓了睁开了眼睛,刹那间,浑身紫光大作,浓郁的紫气直冲天宵! “弟子恭贺大帝得成正果!” 殿外,守着的童子见到这惊人动静,均是大喜,连忙入殿参拜。 “呵呵呵呵” 紫薇大帝捋着浓密的胡须,开怀大笑,他的功德终于晋升为了紫色,应对天地大劫更加有把握,再掐指一算,与天道的联系比之先前的金紫功德更加清晰,似乎天道的一切运转都了然于胸,也可以从天道借来更多的神通。 当然,他知道这只是道行刚刚晋升的错觉,别说紫色功德,既便是青色功德也不可能与天道完全契合,实际上神仙并不追求与天道的契合,否则自己就有化道的危险。 神仙只是在天道之下尽可能提升道行,获取更大的权限,并且极尽小心的不突破临界点,毕竟没有哪个神仙愿意以身化道。 “免礼!” 紫薇大帝摆了摆手,目光就向西投去,一丝阴冷乍然闪出。 佛门意图为李世民延寿二十年,其实是害他,如他这类发下愿心的神仙,一旦愿心达成,就该尽快回归,毕竟在人间呆的越久,就越容易沾染上因果孽缘,同时还白白欠了佛门一个人情。 亏得陈萼判断正确,救下了泾河龙王,才没让此事发生。 以紫薇大帝的道行,一瞬间就推算出前因后果。 “佛门?呵,待得劫来,再与尔等算一算旧帐!” 紫薇大帝喃喃着,因天道生变,劫前谁也不敢妄动,暂时他也只能静观其变,静候大劫到来的那一刻。 随即紫薇大帝把目光移向长安,只见皇宫中哭声大作,妃嫔、皇子与公主们纷纷换上素服,跪在自己的尸体前,其中包括陈萼。 紫薇大帝不禁眉头微皱。 在回光返照之时,李世民已知道自己是紫薇大帝转世,对于死亡并不畏惧,同时也明了陈萼所起的作用。 陈萼破坏了佛门的计划,让他得以顺利回归,这是一份因果,道行越高,越怕沾染因果,紫薇大帝本打算告之破去梦幻泡影之法,还了这份因果。 可就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却是死了,这由不得他疑神疑鬼,难道是天道故意如此? 非得让自己欠那小子一个人情? 紫薇大帝暗暗叹了口气,如他这类的道行,不会随喜恶行事,而是事事讲究缘法,既然天意如此,他也不会去强行还了与陈萼的因果。 本来他还想再算一算大唐的危机,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和大唐缘份已尽,何必多事呢,反正已经交待过了那小子,若真能帮大唐解决危机,将来百年之后,纳入紫薇天宫麾下,给个长生,也算是报答了。 想到这,紫薇大帝不再理会下界之事,徐徐闭上双目。 李世民归天,全国为之服丧三十六日,李治则于李世民驾崩的第三日登基,改元永徽。 虽然李治一身素服,但眉宇间不乏扬眉吐气之色,与此相反,后宫一片惨淡。 按照规定,没有子嗣的妃嫔全部要去感业寺出家。 整个后宫里,哭哭啼啼,既不舍于李世民的英年早逝,又为自己的命运而绝望。 大唐在皇后以下,有四夫人,分别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 又有九嫔,分别为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 九嫔以下,有婕妤、美人与才人,各九员,合称二十七世妇,世妇之下还有八十一御妻。 基本上有了子女的,普遍会被封为嫔,不用去感业寺出家,而二十七世妇与八十一御妻,多无子嗣,从此将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武媚娘一身孝服,跪坐在榻上,目光有些迷惘。 这几日,她总做些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化身天女,容颜美丽,身体洁净,或在弥勒净土中无忧无虑的生活,或在佛陀的座下听经,好不逍遥。 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啊! 武媚娘幽幽叹了口气,再一想到曾有过一夕之欢的太子李治,此时已成了圣上,不禁心里又有了些烦躁,不知那冤家会否记得自己? “净光天女,还不速速醒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突有呢喃声响起。 “谁?谁是净光天女?这名号怎如此熟悉?” 武媚娘骇然看向四周。 “经云:女既承正,威伏天下,所有国土,悉来承奉,无拒违者” “经云:此明当今大臣及百姓等,尽忠赤者,即得子孙昌炽,如有背叛作逆者,纵使国家不诛,上天降罚并自灭” 可这声音并未停止,反化作一道道经流淌于脑际,渐渐地打开了她那尘封已久的记忆。 “我明白了,原来我就是净光天女!” 武媚娘不禁惊呼,随即紧紧掩住嘴,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记忆全部解开,此经,正是观音菩萨前几日往弥勒净土授她的大云经,依经所示,她该当为女主,执掌大唐,大兴佛法,待功德圆满,可回西天,超脱天女之身。 天女是由气与神交感而生,不算生灵,在弥勒净土中,有着亿亿兆的天女,看似无忧无虑,其实是非常悲哀的,她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随着阿赖耶识缘起而业去,不断的生生灭灭,而且她们的职责,是侍奉天人,就如人间的婢女。 又因天女不是生灵,故而转生不必如神仙那样麻烦,二十几年前,弥勒佛布下暗子,在即将出生的武媚身上,打上了净光天女的烙印。 如今苏醒过来,很难说她说究竟是武媚娘,还是净光天女,或者二者兼有之。 我一定要抓住机会,成为女主,大兴佛法,谁挡我路,我就杀谁! 一刹那,武媚娘眼神阴戾。 但是很快的,她的心情又从云巅跌落到了谷底。 自己一无法力,二无神通,除了记忆中的弥勒净土,就是一个柔弱女子,而且年龄还不小,又得去感业寺出家,怕是再也见不到新皇,这一生能有机会么? “武才人速速出来!” 这时,外面有太监叫唤。 她知道自己该去感业寺了,什么都不带,径直出了屋子。 有太监把她领往一个小广场,先来的世妇和御妻哽咽痛哭,哭声此起彼伏,让她心头烦躁,不过她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这是一名年轻的男人,面如冠玉,神色寂然,只是眼神有些贼溜溜。 此人她曾在李世民的寝屋外见过,正是太子詹事陈萼。 如今太子登了基,陈萼自然也水涨船高,不禁让她那焦急的心思泛起了些活络。 没错,陈萼正暗暗打量着那一名名妃嫔,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果不其然,这些女人普遍二十来岁的模样,个个被孝服衬托的清丽脱俗。 到底是宫中无丑女啊。 当然了,陈萼也只敢偷偷看,要是稍有逾越,被太监报到李治那里,不死也要刮层皮。 第六十七章 暗中相助 因李世民临终前的叮嘱,李治本打算安排陈萼进三省,予以重用,可是朝廷中枢是由褚遂良、长孙无忌、李绩这些老家伙掌权,陈萼可不愿意与他们共事。 一方面,这些人都身负宰相,或者同平章事的名头,很难伺候,进了三省肯定做小。 另一方面,中枢在将来要被清洗,长孙无忌、褚遂良等重臣早晚身死族灭,还是及早划清界限为好。 第三点,在朝廷做事,累的象条狗不说,还捞不到什么功德,纯属吃力不讨好,于是陈萼以殷开山尚在朝,翁婿不宜同殿为官推拒,表示愿意留在圣上身边干私活。 李治自然大喜,任陈萼为翰林学士,职责是入内廷值政,候皇帝召见,陪伴皇帝宴乐,又因翰林学士无品秩,而陈萼原是正三品的太子詹事,因此把连影子还没有的三圣母庙升为三圣母娘娘宫,任陈萼兼三品三圣母娘娘宫总管,奉旨督造。 今日,李治给他下了道诏令,让他把宫中无子嗣的妃嫔送往感业寺出家。 陈萼不明白,为何这种事情要让自己来,不过皇帝下的旨,照做就是。 “陈总管,武才人来啦!” 这时,一名太监带着武媚娘过来点名。 武才人? 陈萼可不敢轻视,这位可是掀起了腥风血雨啊,但更让他在意的,还是武媚娘暗中的净光天女身份,是佛门布下的暗子。 他清楚自己必须尽快明确对待武媚娘的态度! 如果一心与佛门做对,就该阻止李治与之相见,可是撮合李治与武媚娘的,是王皇后,自己纵然有办法影响李治,但很难影响到王皇后。 而且自己与佛门看似箭拨弩张,实际上的着眼点,仅仅是一个利字,自己的目地是吸血,通过佛门吸取大量功德,应对未来的劫数,从这方面来看,武媚娘大兴佛门,对自己是有利的。 毕竟武媚娘登基的时候,西行取经已经完成,小萼得了正果,而自己是佛陀的老爸啊,有这层身份在,哪个敢对自己不敬? 别人是啃老,啃爹娘,自己是啃儿子,现在为小萼做的一切都可以视之投资,小萼的成就越高,自己未来的收益就越高。 同时最重要的一点,净光天女是弥勒佛祖布的暗子,承载着佛门的希望,佛门能容许自己搞破坏么?指不定又有死亡威胁接踵而来。 只是其中有一个问题,如果刻意交好武媚娘,因此女作虐太多,双手血债累累,牵扯过深的话,难保冥冥中不会受报应,甚至佛门也有可能顺水推舟,把孽债全推到自己头上,他则上岸洗白白。 所以只可暗助,不可明来,发挥出前世左右逢源的优点,若即若离,把握好度,坚决不给武媚娘当枪使,更不可被其美色所惑。 武媚娘个头高挑,确实很漂亮,一双大眼睛更是水灵灵,与温娇相比,她的美更加张扬,难怪李治置貌美如花,又性情温婉,冰清玉洁的王皇后于不顾,被武媚娘迷的神魂颠倒。 陈萼心里有了定计,只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便问道:“可曾验明正身?” 那太监道:“回陈总管,确是武才人无疑。” “嗯” 陈萼点了点头,拱手道:“武娘娘莫要怪臣僭越,实是先皇有遗诏,不得不为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武媚娘叹了口气道:“陈总管按制行事,何过之有,另妾有一事相询,入了感业寺,能否外出?” 陈萼不置可否道:“臣不敢妄言,圣上说出得,便是出得,圣上若说不可,任谁也无法可想。” 武媚娘星眸微眯,暗中咀嚼着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决定权在于皇帝,而这位陈总管是皇帝的身边人,可以影响到皇帝? “妾能否多嘴问一句,陈总管官授何职?” 武媚娘突然问道。 陈萼道:“任翰林学士,再由太子詹事改授三圣母娘娘宫总管。” “多谢陈总管告之,妾不打扰了!” 武媚娘眼眸微亮,翰林学士是天子近侍,接近皇帝的机会比之三省的宰相和同平章事们更多,她有数了,略微欠身施礼,退往一边。 现阶段她能做的不多,以色相勾引,那是自寻死路之道,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位态度较为和善的陈总管主动为自己做些什么。 可是自己能给出什么好处呢? 陈萼也拱手回礼。 陆续的,一名名女子被带了过来,验明正身,陈萼又把名册检查了一遍,确定无疏漏,才道:“臣奉诏送娘娘们往感业寺出家,虽青灯古佛,枯寂难耐,但娘娘们身负为先皇祈福的重任,心越诚,先皇的功果就越圆满,还望诸位娘娘诚心礼佛,倘若圣上问起,臣也方便说话。” 顿时,场中哭声再起,那是哭的撕心裂肺。 不过武媚娘听出言之外意了,圣上虽未必会问,但是陈总管作为天子近臣,完全有可能从旁提点啊。 再往深处想,都是被打发去感业寺出家的,终生不见天日,陈总管完全没必要这样罗嗦,难道真是在提示着什么? 嗯!自己绝不能颓废,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放弃,一定要以最美好的姿态,最饱满的情绪出现在圣上眼前! 武媚娘暗暗捏紧了缩袖里的拳头,又深深的看了眼陈萼。 “请娘娘们上车!” 陈萼却是似无所觉,挥了挥手。 刹那间,哭喊声再起。 感业寺是禁苑内的皇家寺庙,并不太远,很多快,陈萼把人送到,回宫复命,就回了家,这是自李世民驾崩以来,第一次回家,正见温娇也是一身素服,衬映的秀美绝伦。 不由拿温娇与武媚娘做起了对比。 “相公,为何这样看妾?” 温娇颇为不好意思,低着脑袋道。 陈萼呵呵笑道:“好几日未见着娘子了,心里甚是想念。” “相公胡说什么呢。” 温娇不由俏面一红,心里却是欢喜的。 陈萼有了种负罪感,连忙收起笑容道:“娘子,我们赶紧吃饭,吃过待天黑了随我出城去。” “哦?为何要出城?” 温娇不解道。 陈萼道:“我们的正义之剑由心而出,我琢磨了下,也许可以当作飞剑驾驳飞行,我们出去试一下就知道。” “嗯!” 一听这话,温娇来了兴致,猛点头。 丧期的饭食非常简单,馒头咸菜加稀弱,夫妻俩草草吃过之后,又挨到天色漆黑,才悄悄离了府,本来晚间是宵禁的,但陈萼是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随便找个由头就出了城,来到一处山坳中。 “相公,快放出来试试吧。” 温娇迫不及待道。 陈萼微微一笑,唤出正义之剑,以心意沟通,道了声:“起!” 诶? 正义之剑真的悬浮在了身前。 “相公,说不定真的能飞呢!” 温娇激动的也放出了自己剑。 陈萼也是信心大增,并步一跃,就跳到了剑上,剑身居然纹线形不动。 温娇连忙道:“相公,你试一试吧,妾在底下接着你。” “嗯!” 陈萼也是信心大增,深吸了口气,以心神指挥着剑向前飞行,还真飞起来了。 第六十八章 两界山下见悟空 正义之剑载着陈萼,离地数丈慢悠悠飞行,温娇紧张的在下面跟着,就怕陈萼掉下来,可是看着看着,又总觉得不对,问道:“相公,这剑能不能变大啊?” 陈萼顿时暗骂自己愚蠢,唤道:“大大大大!” 果然,剑身见涨,如门板大小。 陈萼安全感大增,飞的更高更快。 温娇也按耐不住,把飞剑变大,一步踏上,在空中追逐着陈萼。 “相公,妾想不到真能飞上天呢!” 温娇兴奋的大叫道。 “踏剑太土,神仙都是乘云驾雾,我试试看,能否变成云朵!” 陈萼哈的一笑,便唤道:“变变变!” 飞剑变成了洁白的云朵,托着陈萼,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温娇心痒难耐,也把飞剑变成云朵,与陈萼的云朵并在一起。 陈萼心中一动,牵着温娇的手,笑道:“娘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温娇问道。 陈萼微微一笑:“去看看末来的斗战胜佛,我们家小萼的头号打手。” “哦?” 温娇大感兴趣,不过还是提醒道:“会不会很远,可别耽搁了明日上朝。” 陈萼摆摆手道:“娘子是不是忘了,我在朝中并无实职,不用上朝,再说先前和陛下汇报的时候,我以营建三圣母娘娘宫为由,向圣上请了假,这几日都不用进宫,就算耽搁了也没关系。” “噢,那相公快带妾去吧,妾也想看看这位列倒数第一的斗战胜佛长什么样呢。” 温娇一想也是,连声催促。 陈萼心念暗动,白云加速向西行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五行山在什么地方,但是前世他看过八十一难的路线图,倒也有着模模糊糊的印象,只是一路往西飞。 到清晨时分,见着脚下一座山头,书名:两界山! “娘子,就是这了,我们降下云头,走过去!” 陈萼伸手一指,催动云头,缓缓降下去。 夫妻二人,刚刚转过山脚下,就有个尖厉的声音叫唤:“我师傅来也,我师傅来也!” 温娇一看,顿时吓一跳,山底下压着个尖嘴缩腮的怪物,头上堆苔藓,耳中生薜萝,鬓边少发多青草,颔下无须有绿莎,眉间土,鼻凹泥,十分狼狈。 这正是一只猴子! “相公,这这是什么怪物?” 温娇连忙躲到陈萼背后,却又半探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 陈萼拍了拍温娇的手,便笑咪咪道:“为何叫我师傅?” 那猴问道:“你可是东土大王差往西天取经的么?” 陈萼不置可否道:”你问这做什么?“ 那猴道:“我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只因犯了诳上之罪,被佛祖压于此处,有个观音菩萨,领佛旨意,上东土寻取经人,我教她救我一救,她劝我再莫行凶,归依佛法,尽殷勤保护取经人,往西方拜佛,功成后自有好处,此昼夜提心,晨昏吊胆,只等师父来救我脱身,我愿保你取经,与你做个徒弟。” 陈萼问道:“你可是悟空?” “对,对,正是俺老孙!” 悟空连点头,欢喜的抓耳挠腮。 温娇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就是小萼的打手啊。 陈萼却又问道:“悟空,你看我们可是取经的样么?” “呃?” 悟空眨巴着眼睛,道道金光闪出,打量向陈萼。 菩萨曾给他描绘小萼的模样,眼前这男子,是有七八分相似啊,不过这男子蓄着发,身边还带着个貌美的女子,不大象是取经的。 “你们是什么人?” 悟空猴脸沉了下来,问道。 “嗯嗯!” 陈萼清咳两声,腰背一挺,肃容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大唐太宗皇帝钦点状元,大唐前任江州知府,现任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大唐当朝宰相爱女殷温娇相公,你口中师傅他爹,陈萼,陈光蕊是也!” “这” 悟空伸长脖子,抬起脑袋,膛目结舌,本能的挠了挠脸颊,挺绕人啊,好一会儿才整明白,原来取经人没等来,等来了取经人他爹? 菩萨好象没说过取经人有爹啊! 不过紧接着,悟空嘿嘿一笑:“取经人没来,来了取经人的爹也行,这山顶上有我佛如来的金字压帖,你只上去将帖儿揭起,我就出来了,俺老孙自去寻取经人!” 陈萼信他的话才叫见鬼! 此猴麾下几万只猴子在地府做孤魂野鬼,日日哀号,不得超生,也没见他问过半句。 牛魔王与他是结拜兄弟,他却将那一家子害的妻离子散,小妾丧命,反振振有辞。 而且悟空生性暴躁,动辄喊打喊杀,还朝唐僧挥过棍子,又没脸没皮,有用称兄道弟,无用翻脸不认人。 陈萼担心把这猴子给放出来,多半跑的没影没踪,甚至还有可能给自己和温娇一棒,杀人灭口! 诶?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要不要拿秤和悟空称一下? 公义之秤称的是力量、智慧、品行与功德,自己的力量虽然不如悟空,但是品行肯定比他高,再一细算,悟空好象也没什么功德,只有智慧难以测度。 要不要称呢? 成了,就把悟空的法力真元全部吸过来。 这份诱惑不可谓不大。 只是转念一想,悟空是秉承天地气运而生的石猴,也许人家天生就带有功德,再看悟空,外表毛躁,实则内心精明,自己与他比智慧,指不定谁高谁低呢。 罢了,罢了,暂时不冒这个险,取经路上的妖怪多的是,避开那些有后台的,剩下的也足以让自己和温娇吃个饱。 温娇爱屋及屋,转头道:“相公,你看他压在山底下多可怜啊,要不咱们去把那佛祖金字给揭了吧?” “呵呵” 陈萼带着歉意,憨笑两声:“如来佛祖压的金字哪里是我们能揭的动?非得有缘人才行,悟空,你多忍耐些日子,待我儿小萼到来,自会还你自由。” “滋滋” 悟空一听这话,目中凶光大作,呲牙咧嘴! 本来他看陈萼就不爽,陈萼自称取经人的爹,而自己是要拜取经人为师的,那不得唤他一声师爷?再加上陈萼又没办法放自己离去,留着有什么用? 要不是被镇压,早就一棒子抡过去了。 陈萼却是不恼,手腕一翻,摸出一枚元气果实,笑道:“悟空啊,这五百年餐风露宿,饿了喝铁水,渴了饮铜汁,也是苦了你啦,今日相见便是有缘,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就给你一枚果子解解馋吧。” “快拿过来,快拿过来!” 悟空顿时眼睛亮了,连声叫唤。 陈萼把果子递过去。 悟空一把抄过,囫囵吞了,就觉满腮香甜,忙道:“还有没有了?再拿两个过来,让俺老孙解解渴!” 陈萼两手一摊:“这果子怕是不下于天庭的仙果,我哪里有更多,要不是看你身负保护小萼取经的重任,我还不舍得拿出来给你呢,行了,我们该回去了,祝你早日得脱囹圄,修得正果!” 说着,便与温娇转身而去。 “慢走,慢走!” 悟空在后面挥手。 他才不信陈萼只有一枚果子呢,要知道,他是吃过蟠桃的,这果子论起滋味,不比蟠桃差,并且还能增补元气,差的只是吃了不能长生,这显然不是凡间的果子。 如果陈萼能继续拿出果子的话,此人也并非不可交。 转过山脚,温娇忍不住道:“相公,这猴妖桀骜难驯,又凶得很,若是由他去保护小萼,指不定路上就给害了呢,要不咱们找间观音庙求一求,求菩萨给小萼换个打手吧?” “无妨,菩萨自有制他之法,而且这猴子也不是全无是处,你看到他前踞后恭的样子了吧,以利可动之,同样,以间则可离之,也许会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呢!” 陈萼摆了摆手,便微微一笑:“好了,咱们也该吃果子了,先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今日能否凝聚出法宝。” “嗯,相公一定能成的!” 温娇满怀信心的点头。 第六十九章 良善之钟 夫妻俩来到了一处小山坳里,陈萼取出一枚非毒果实给温娇服下之后,就开始抽取,这次运气不错,终于抽出了吞贼果实。 “相公,快服下吧!” 温娇眼前一亮,连忙道。 “嗯!” 陈萼满怀期待的服了下去。 吞贼是人体的第四魄,寄居于肠道,代表品行,顿时,肠道中有道精气喷出,加持进阴阳云,阴阳云的旋转再度加速,于中间的交界处,渐渐地凝聚出了一遵铜钟。 陈萼心念一动,铜钟出现在掌心,高约两尺,青铜色,表面布有斑驳的铜锈,还有各种奇瑰的花纹。 温娇好奇的屈指一弹! “当!” 音波一圈圈的扩散开来。 二人均是如醍醐灌顶,一股清凉流淌脑际,仿佛世界变清晰了,眼界变开阔了,天道展露出了那神秘的面纱,两片阴阳云再次被激发出来,以相反的方向旋转,逐渐靠近。 陈萼与温娇均是心神巨震,不禁相视一眼。 又来了! “轰隆!” 两片云彻底重叠,又一次品尝到了那种难言的美妙滋味。 阴阳云化作混沌,混沌中,两点性光不灭,陈萼的亮如太阳,温娇的皎如明月,各自吸收着混沌,带动混沌旋转,第二次重新分化出两片阴阳云,归于各自的丹田。 在陈萼的丹田中心,那光点宛如浩然大日,似有金乌于表面游走飞翔,散发着光与热,把黑白阴阳云照的透亮,而温娇的丹田,那光点宛如明月,一只玉兔藏头缩脑,皎皎月光给阴阳云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薄纱。 “相公?” 温娇潮红着脸颊,媚眼如丝,羞喜交加的看着陈萼。 这一次阴阳云交叠,除了又享受一次极致的快乐,光点也进化为了明月,真元法力再次暴涨,吸收灵气的速度增加了两倍,显然,境界提升了。 温娇伏在陈萼怀里,福至心灵,吟道:“一主一宾无间隔,二交二合有玄微。” 陈萼脱口吟道:“性情并喜贞元聚,同证大道话不违,娘子,看来我们又突破了,很可能是元婴了吧。” 正说着,突然脑海中道德面板传来提示:侦测与殷温娇与陈萼性命相交,心灵相通,可开启副板予殷温娇,从此共享道德点,请问是否要开启?” 呃?还有这功能?不就是信用卡的副卡么?以后温娇也可以刷卡消费,而且既然道德点共享,那么温娇也应该可以赚取道德点。 陈萼一怔,便道:“开启!” 既然性命相交,心灵相通,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啊!” 身边陡然一声尖叫传来,温娇战战巍巍道:“相公,妾的头脑中好象多出了东西,是一个方框,中间有发光,有元气果实、五行果实、尸狗果实、吞贼果实与非毒果实出售,好象还有道德点,后面是什么妾看不懂。” 陈萼哑然失笑,问道:“那你有没有转盘?” “没!” 温娇摇了摇头。 陈萼明白了,副卡果然是副卡,不具备抽取功能,温娇只能自行购买已有的果子,于是道:“后面的数字我给你解释下,你就清楚了,很简单的” 随着自家相公的讲解,温娇很快就理解了那一长串数字的含义,不禁讶道:“相公竟有如此之多的道德点,那能买多少果子啊。” “道德点看起来多,但花的也快” 陈萼话到一半,突然面板上又传来提示:此钟可净化邪恶,使人向善,敲响时消耗道德点,视邪恶程度,消耗道德点不等,侦测邪恶度消耗1000道德点,净化过之生灵若行功德事,可得三成,折算道德点记入帐面。 注:不可对功德高于你者使用! 温娇的面板上也同步传来提示,顿时惊呼道:“相公,真神奇呢,要不咱们试一试吧,妾看那只猴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喊打喊杀,哪有功德在身?不如给他把邪恶净化掉,也免得对小萼不利。” 陈萼大为心动,本事越大,行善所得的功德就越大啊,这在本质上形同于发展下线,拥有的下线越多,自己得到的功德就越多,甚至坐家里晒太阳都有功德到帐。 一时之间,他跃跃欲试,恨不得回去敲钟给悟空听。 但他隐隐清楚,邪恶不仅仅是邪恶,还牵涉到因果,比如净化了悟空,人家良心发现,跑去地府大闹,为他死去的手下讨说法怎么办?这可是几万只猴子,不是一只两只。 怕是地府要乱了! 再比如悟空不去害牛魔王一家,自己又怎么扮红脸从中渔利? 甚至更极端点,路上碰见妖魔鬼怪,悟空不再一棒子抡下去,而是喋喋不休的劝人行善,这画风没法接受啊,总之,不需要老好人陪伴小萼取经。 陈萼摇了摇头:“娘子,你想的太简单了,小萼需要的是打手,而不是一个淳淳老夫子,更何况菩萨挑中悟空,必有她的道理,倘若悟空性情大变,菩萨会怎么想?其实你不能担心的,小萼是如来佛祖二弟子金蝉子转世,区区猴头哪里能害得了他?” “嗯!” 温娇想想也是,便道:“是妾没考虑周全,相公你快给这钟起个名字吧?” 陈萼道:“此钟,名为良善之钟!” 那铜钟上,浮现出良善之钟四个古字! 回到长安后,因李治立志做个贤君,继承太宗遗风,整天忙的焦头烂额,没什么时间召见陈萼,陈萼也知道李治与老臣的矛盾还未激化,暂时皇帝用不到自己,乐得清闲,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营建三圣母娘娘宫上面。 三十六日丧期一晃而过,在这些日子里,温娇凝聚出了拳套,而第三十七日,三圣母娘娘宫正式动土,规划面积一百二十亩。 当陈萼把信香点燃,颂念祭的时候,远在江州的杨婵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 “哥,大唐皇帝在长安为我建造宫殿祭祀,你说我要不要去啊?” 杨婵找到杨戬,问道。 “什么?” 杨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里羡慕无比。 那可是长安啊! 建的还是宫殿,不是庙! 宫比庙的层次更高,通常来说,庙是私人营建的,而宫只有得到朝廷的允许才可称之为宫,别看宫与庙只是一字之差,收获的香火功德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或者可以理解为庙是地方性的,宫却是全国性,凡冠之以宫,必与一朝气运相连,杨婵如能坐稳三圣母娘娘宫,将来金色、甚至金紫功德都可期。 紫色功德很难得到,要么是一方教主、天尊,历无数年岁月慢慢熬,要么如紫薇大帝那样,发下大愿心,冒除转世转世下界,建立扭转乾坤之盖世奇功。 至于青色功德,那是秘密,没人清楚老君与如来佛祖是否青色功德,到了他们的层次,自有秘法隐匿自身功德气运,以免被人算计。 而杨戬自己呢,到现在还是白色功德,并且可以预见,如果只是困于江州一隅,别说金色,红色功德都很难获得。 第七十章 故伎重施 杨戬的心情有些浮躁,再一看梅山六圣,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不禁叹了口气道:“小妹,长安形势复杂,政局瞬息万变,若是稍有差池,不仅得不到功德,还有可能万劫不复,我们兄弟背后,又没有大教支撑,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下。” 杨婵嘻嘻一笑:“哥,我忘了告诉你,陈状元被唐皇封为三圣母娘娘宫总管,奉旨建造,他不是受天道锺爱么,我若遇上麻烦,他总不会坐视不理吧?” “又是他?” 杨戬顿时心里很不舒服,这小子总是在妹妹面前献殷勤,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杨婵却是不乐意了,不满道:“什么叫又是他?要不是陈状元,咱们两兄妹都还缩在深山老林里,苦苦渡日呢,而且观音菩萨施了法术,替换人生,江州老百姓印象中的知府成了刘洪,再没人记得陈状元了,也没人记得我曾为抗旱出过大力,如今来求我的,多半是不孕不育的妇人祈求生子,我又不是观音菩萨,哪有本事给她们变个孩子出来啊,以至于香火日渐衰败,哥,你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我渴死吧?” 杨戬劝道:“菩萨针对他,玉帝也对他不满,我就是担心早晚你被卷进去,惹祸上身啊!” “我一个散仙怕什么,就算我老老实实不生事,三千年后的大劫还是避不过去,倒不如搏一把!” 杨婵哼了声:“再说菩萨几次三番设计陈状元都没得手,才冒险施展梦幻泡影大法,能把菩萨逼到这个地步,已经充分证明了陈状元并非等闲人物,我相信他有法子化解的。” 杨戬怔怔看着杨婵,心知自家妹妹心意已决,不由叹了口气,心里也暗暗责怪起了陈萼,别光顾着讨好美女,还有自己这个老兄弟啊。 “哥,等宫殿建好了我先过去坐镇,过一阵子再让陈状元向唐皇上奏,把你也请回去,你看可好?” 杨婵又问道。 顿时,梅山六圣激动了,那渴盼的目光纷纷望向杨戬。 杨戬也是心头猛的一跳,另看他嘴上说的凶,如果能坐镇长安,谁愿意呆在江州? 不过他还是道:“若你操持不过来,为兄倒是可以去帮帮你。” “虚伪!” 杨婵嘴一撇! 李世民的丧期过后,大唐恢复了活力,陈萼忙于营建三圣母娘娘宫,如建自己家般用心营造,每日都奔波在工地上,虽然忙碌,却很开心。 李治则是颇有明君风范,操于政务,虚心听谏,总要拖到很晚才能入睡。 这日夜里,由他最为宠爱的萧淑妃侍寝,睡到夜里,李治突然满头大汗,坐起来大叫:“朕已知晓,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圣上,怎么了?” 萧淑妃被惊醒,连忙抱住李治,问道。 李治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回想起刚刚做的梦,当真是惊心动魄,好一会儿才道:“服侍朕穿衣起床!” “圣上,已经很晚了,要不妾打点热水给圣上擦下身子吧?” 萧淑妃迟疑道。 “不,立刻起床!“ 李治摆了摆手。 “是!” 萧淑妃不敢违逆,服侍李治穿上衣服。 李治让人把灯火点到最亮,负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显得很是犹豫,最终,还是唤道:“来人,宣陈光蕊金銮便殿候召!” “是!” 外面有太监匆匆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陈萼赶来金銮便殿,正见李治面色青白,气色极差,当即上前施礼。 “臣陈萼拜见圣上!” “不必多礼!” 李治挥了挥手。 陈萼称谢起身,问道:“不知圣上深夜相召,是为何事?” “哎” 李治重重叹了口气:“朕刚刚做了个噩梦,有黑白无常前来拿朕,说是李建成与李元吉兄弟在阎王驾前状告先父,因先帝已回归天庭,故父债子偿” 随着李治心神不安的讲诉,陈萼明白了。 佛门又来这套,把人的魂魄拘往地府,加以恐吓,只不过上回是自己,这回换成了李治。 原因是李建成和李元吉及玄武门之变中死去的鬼魂状告李世民,要求李世民偿命,但李世民已回天庭做了紫薇大帝,所以把李世民的儿子拘来父债子偿。 李治从阴山过,参观了十八层地狱,并去了陈萼尚未到过的枉死城,亲见一伙拖腰折臂、有足无头的鬼魅拦路,被告之都是六十四处烟尘,七十二处草寇,众王子、众头目的鬼魂,尽是枉死的冤业,无生无管,不得超生。 最后陆判官出面,告诉李治,需要在阳间做一个水陆法会,超生诸鬼。 “爱卿,朕当如何是好?这究竟是梦还是真?” 李治说完之后,惶然问道。 陈萼也在等这个时刻,拱手道:“圣上乃是天子,一言一行,一思一梦,皆暗合天道,故不可等闲视之,既然是崔判官叮嘱,圣上照做便是,可出榜招僧,修建水陆大会,超度冥府孤魂,至少能求个心安。” “心安?” 李治喃喃着,随即点了点头:“爱卿言之有理,依爱卿之见,何僧可为?” 陈萼道:“臣乃是凡人俗子,如何得知佛门中事,臣实不知何僧可为。” 看着陈萼那垂首低眉的模样,李治突然想起了陈萼的经历。 此人有一子自幼被金山寺主持法明收养,法号玄奘,佛法精湛 李治有数了,一场水陆法会而己,不如卖个人情给他。 数日后,李治在朝中宣布此事,大臣多反对,独以宰相萧禹赞成,遂决定举办水陆法会,并召见小萼。 “可是总管陈光蕊之儿玄奘否?” 李治看着下方的小萼,二人年龄相仿,眉目相似,不由啧啧称奇,问道。 “臣正是。” 小萼叩头道。 李治喜道:“果然是有德行有禅心的和尚,朕赐你左僧纲、右僧纲、天下大阐都僧纲之职。” 小萼顿首谢恩,受了大阐官爵,又赐五彩织金袈裟一件,毗卢帽一顶,教他用心再拜明僧,排次庠黎班首,书办旨意,前赴化生寺,择定吉日良时,开演经法。 不觉中,七日过去,法会正式开讲,观音也与木吒和龙女化作一老僧及两名小僧漫步在长安街头。 看着那满城兴旺的佛门景象,龙女喜道:“菩萨,那姓陈的被吓过一次果然老实啦,对于这等顽冥不化之人,就得以怒目金钢相降伏之!“ 观音也认可这话,点头问道:“那陈萼最近在做什么?” 木吒道:“奉旨营建三圣母娘娘宫,此三圣母,正是坏了玉帝之事的杨戬妹杨婵。” “哦?竟是此女?” 观音眉头微皱,她总觉得陈萼与杨婵搅和在一起怕是没什么好事,不过她也没有理由去阻止三圣母娘娘宫的修建,毕竟为杨婵建庙,是李世民的遗诏,如今那位已证得纯紫功德,怕是连佛祖都不敢轻易得罪了,很难说杨婵不是紫薇大帝布下的暗子。 如果自己拨了紫薇大帝的暗子,紫薇大帝会如何?会不会报复,坏了佛门的谋算? 在天道起了变化,大劫即将到来之际,各方都克制的很,谁也不敢妄动。 同时,或许还有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原因,她的心里,对陈萼隐隐有些忌惮。 没错,堂堂菩萨居然忌惮一个凡人,说出去可能没人信,可是先前她百般算计,都奈何不了陈萼分毫,即便冒险作法,改了小萼的人生,都没以让陈萼屈服,最终还是龙女发出死亡威胁才让陈萼老实。 对于神仙来说,向凡人发出死亡威胁,已经是输了。 “菩萨,前面那人便是萧禹!” 这时,木吒提醒道。 前方,宰相萧禹散朝而回,众头踏喝开街道,观音收回思绪,将如来佛祖赐予的袈裟和九环锡杖拿在手上,径迎着走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再出一计 萧禹虽然不算佛门的暗子,却是信佛,有他引荐,观音、龙女与木吒顺利的见了李治,陈萼随侍一旁,见这三人,顿时眼神一缩。 明摆着,这三人就是观音、木吒与龙女所变,却偏偏装作不认识他。 难得送上门来,那可怪我拉你们出来吃一顿杀威棒了! 陈萼心里有了定计,嘴角略微翘了翘。 李治问道:“萧相何事来秦?” 萧禹俯伏阶前道:“臣出了东华门前,偶遇三僧,乃卖袈裟与锡杖者,臣思法师玄奘可着此服,故领僧人启见。” “哦?” 李治看过去,问道:“那袈裟与禅杖价值几何?“ 观音三人侍立阶下,也不行礼,正要答话,陈萼已是喝道:“三僧见圣上为何不跪?” 观音翻了眼陈萼,淡淡道:“沙门不谒王者!” 陈萼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来不谒之说?” 观音眉心微拧,暗道此子还是不老实啊,但是陈萼说的没错,沙门不谒王者论早在几百年前就被驳的体无完肤,僧侣见着皇帝依然要跪拜施礼,于是看了眼龙女。 龙女哼道:“陈状元,你可知我们是谁?” 陈萼侧身,向李治拱了拱手道:“陈某不管尔等是何人,但尔等可知圣上乃何人?” 龙女道:“人间天子!” 陈萼也哼道:“并不仅止于此,圣上乃是中天紫薇大帝在人间的亲子,将来人间功行圆满,紫薇天宫必有一席,而紫薇大帝乃是玉帝亲弟,换句话说,天庭玉帝乃是圣上大伯,既便不论人间纲常,只叙神仙家谱,你说该不该拜?” 诶? 是啊! 李治顿时精神一振! 李世民在临终之前自揭身份,李治是知道的,本来他被地府之事搞的心虚气短,但是有了陈萼的提醒,立时壮了胆,自己将来也是要上天做神仙啊! 不过李治在赞许的看了陈萼一眼之后,仍是大度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三山五岳,颇多奇人,朕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主,站着说话即可。” 观音原打算把袈裟与禅杖大大吹嘘一番,震住大唐天子,可是被陈萼这么一搅和,硬是让李治和紫薇大帝及玉帝攀上了亲戚,这两件宝物还能收到奇效么? 再一想,李世民还在世的时候,陈萼就曾当堂山呼万岁,把世人对皇帝的称呼由陛下改为圣上,又放言皇帝是人间天子,地位仅次于玉帝,看来此子端是个佞臣啊! 观音没了兴趣,只是合什道:“此二宝,乃是如来佛祖托贫僧赠与有缘,今见陛下明德止善,敬我佛门,况又高僧有德有行,宣扬大法,自当奉上,贫僧愿留下此物告回。” 李治挽留不果,观音三人留下宝物,畅然而去。 出了皇宫,龙女不愤道:“菩萨,这陈萼还是与我佛门做对啊,若非他今日多嘴,那唐皇怕不是要对菩萨顶礼膜拜啦?可是结果呢,明显态度淡了许多。” “哎” 观音叹了口气道:“那陈光蕊,倒也是个人物,若肯侍奉我佛如来,或能让佛门大兴,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这倒是真心话,神仙能掐会算,对人间的阴谋诡计向来是不屑的,可如今天机模糊,很多事情再也算不出来,就好象现代人开车去一个不熟悉的地域,突然没了导航,怎么办? 神仙就面临这样的尴尬处境。 由此凸显出了陈萼这类人物的作用,以人间的层层算计暂时弥补神仙的不足,换句话说,观音需要一个谋士为她分析局面,出谋画策,而陈萼在她眼里诡计多端,谋划精准,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木吒眼珠一转,便道:“菩萨,这有何难,待得法会之时,菩萨显出真形,那唐朝君臣必敬畏万分,届时菩萨表示收他为侍从,他再不愿意,怕是唐皇都会逼他从命,难道他还敢抗命不从? 再一退说,唐皇纵然或许态度暧昧,可是菩萨降了法旨,这得是多大的福缘,他哪有正当名份推拒,只要逼得他当众应承,定下名份,他哪怕心有不甘,也只能为我佛办事了。” “诶?惠岸这主意不错!” 龙女眼神一亮。 观音想想也是,你陈光蕊不是借李治的势来压我么?那我就反过来压你一次,不禁微笑着点了点头。 宫中! 李治知道陈萼与小萼的关系很尴尬,让陈萼退去之后,召见小萼,说道:“求证善事,有劳法师,无物酬谢,早间萧相迎着二僧,愿送异宝袈裟一件,九环锡杖一条。今特召法师领去受用。” 小萼叩头谢恩。 李治突然起了恶趣味,在心里幻想着陈萼剃了光头,穿着袈裟的模样,不禁笑道:“法师如不弃,可穿上与朕看看。” 小萼于是将袈裟抖开,披在身上,手持锡杖,侍立阶前。 李治一看,这不与他想象中的陈萼一模一样么,顿时开怀大笑。 群臣一看李治开心,也是纷纷称赞喝彩。 李治喜之不胜,即着小萼穿了袈裟,持了宝杖,又赐两队仪从,着多官送出朝门,教他上大街行道,往寺里去,就如中状元夸官。 小萼再拜谢恩,在那大街上,烈烈轰轰,摇摇摆摆。 长安城里,行商坐贾、公子王孙、墨客人、大男小女,无不争看夸奖,俱道:“好个法师,真是个活罗汉下降,活菩萨临凡!” 哪怕在梦幻泡影中自幼修持佛法,一颗佛心坚韧无比,小萼也是内心暗有得意。 可这时,边上又有人议论。 “十八年前,这和尚他爹陈光蕊被太宗皇帝钦点为状元,也是这般威风哪!” “哎,陈状元惨哪,本该人生得意时,却一朝被宵小暗算,含冤受辱十八年,既便死而复生,可发妻已贞洁不保,独子出家为僧,陈家怕是要绝后喽!” “我要是这位高僧,就该还俗,尽孝于父母膝前!” “是啊,置父母于不顾,真是个狠心人呐,再看看人家陈状元,对发妻不嫌不弃,哪怕再无子嗣也不纳妾,又尽孝于老母及岳父岳母膝前,好一个有情有义之士,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可这俩父子咋就在品行上相差这么大呐!” 听着这些话,小萼心里莫名烦躁,那模模糊糊的父亲面容莫名浮现在了眼前,那辞行前的叮嘱也如昨日般清晰,可是自己明明自幼修持佛法,六根清净,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 而更让他不安的是,某些不应该属于他的记忆也断断续续的涌现出来。 “天大地大,什么最大?” “天大地大,果果最大!” “阿弥陀佛” 小萼最终合什,颂起了经。 人群中,始终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 “看到陈长老的神色变化没?多半是那些话起了作用!” “哎,老爷也是煞费苦心啊,你们说,这佛门造的什么孽啊,非得让人父子离间,骨肉相离!” “算了,这些事情我们不懂,还是回去汇报吧,老爷听了肯定高兴!” 第七十二章 玉帝家里人 又是两日过去,小萼依然登台讲经,前来听经的民众越来越多,甚至李治带着陈萼及群臣都来了。 正讲到精彩处,突然,观音化作的老僧拍着宝台厉声高叫:“那和尚,你只会谈小乘教法,可会谈大乘么?” 小萼感受到了一股慈祥的佛威,心中一动,翻身跳下台来,起手道:“老师父,弟子失瞻多罪,见前盖众僧人,都讲的是小乘教法,却不知大乘教法如何。” 观音道:“你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已,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观音正讲着大乘佛法的好处时,很快惊动了李治,命人带来。 观音手也不起,拜也不拜,仰面道:“陛下问我何事?” 李治认得他,问道:“你是前日送袈裟的和尚?” 观音道:“正是。” 李治不悦道:“你既来此处听讲,只该吃些斋便了,为何与我法师乱讲,扰乱经堂,误我佛事?” 观音道:“你那法师讲的是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升天,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以度亡脱苦,寿身无坏。” 李治问道:“你那大乘佛法,在于何处?” 观音道:“在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 李治又问道:“你可记得么?” “记得!” 观音点了点头。 李治喜道:“教法师引去,请上台开讲。” 观音左龙女,右木吒,飞上高台,遂踏祥云,直至九霄,现出救苦原身,龙女托着玉净瓶,木叉执着棍,抖擞精神。 “原来是观音菩萨,是观音菩萨啊!” 民众们激动了,纷纷拜倒。 李治乍然得见菩萨,心神失守,头脑一片空白,也要拜下,陈萼却从旁提醒:“圣上乃是紫薇大帝亲子,玉帝大侄,菩萨亲来,可效法礼见外国使节事。” 诶? 李治一想也是,他是少年君主,心高气傲,陈萼又给他强行攀了亲戚,让他更加觉得自己出身高贵,礼佛敬佛是不错,但不代表要向佛拜倒啊。 他又往天上看了看,担心紫薇大帝在天上看着自己,自己拜见菩萨,会不会惹得紫薇大帝不喜? 于是只拱手施礼。 “该死的,又是他!” 龙女看的清清楚楚,原本李治满脸恭敬,已经要拜倒了,是陈萼打的小报告,才让李治改变了态度,不禁恨的银牙暗咬! “不着急,菩萨自有修理他之法!” 木吒想到自己进献的奇计,微微一笑。 观音凤目一扫,吟道:“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李治当即就问道:“谁肯领朕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 小萼上前施礼:“贫僧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与圣上求取真经,祈保我皇江山永固。” “好!” 李治欢喜的点头:“菩萨说,西天有经三藏,法师可指经取号,号作三藏何如?” “承蒙圣上赐号,贫僧这一去,定要捐躯努力,直至西天,如不到西天,不得真经,即死也不敢回国,永堕沉沦地狱。” 小萼施礼称谢。 “嗯” 观音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陈萼,问道:“此人可是玄奘法师生父?” “正是陈某!” 陈萼暗道不妙,菩萨当众问起自己,怕是没什么好事,却只能拱手应下。 龙女妙目一扫,笑道:“玄奘法师去往西天取经,正果可期,陈总管倒是生了个好儿子,今菩萨见你一表人才,愿收为座下,父子二人同处一门,共得长生,岂不是佳话,圣上以为如何?” “好,好啊!” “这可是一步登天啊!” “是啊,陈状元也是苦尽甘来,长生可期呐!” “父子同侍佛祖,确是佳话,光蕊贤侄,还不快些拜谢佛恩?” 底下人群纷纷叫好,尤其是萧禹,直接催促起来。 陈萼是紫薇大帝看好的人物,又与自己年龄相当,说起话来听着也很舒服,李治不大想让陈萼走,但是群情振奋,他也不方便反对,于是问道:“卿意下如何?” 底下有人鼓躁:“陈状元,有什么好考虑的,快快拜谢菩萨啊!” 陈萼明白了,这是菩萨在当场逼自己啊,倘若直言相拒,必会被冠以不知好歹的名声,顿时摆了摆手,待得下面安静,才向小萼笑道:“我儿,你是否想要为父拜入观音座下?” 听得这声我儿,李治不由暗道一声侥幸,他刚刚莫名有股冲动,想要和小萼结拜为兄弟,亏得理智压住了冲动,要不然,今后见着陈萼要不要叫叔? “阿弥陀佛” 小萼合什道:“既是菩萨有请,便是有缘!” 龙女咯咯一笑:“陈状元,连你儿都这般说,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还不快来拜见菩萨?” 观音微笑着点头,满面慈祥。 “陈状元,快啊,快啊!” 又有好事者催促。 陈萼却是向上方的观音拱了拱手:“怕是要让菩萨失望了,陈某是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那三圣母娘娘乃是玉帝的外甥女,换句话说,陈某是玉帝家里的人,一臣不侍二主,陈某实是难以从命!” 龙女不屑道:“三圣母早被玉帝打落下界,已和玉帝没了关系,陈状元还提那事做什么?” 陈萼不悦的哼道:“自古以来,间不疏亲,更何况帝王家事?听闻龙女乃东海龙王家七公主,也是出自帝王家,怎会不明此理?请龙女慎言!” “这” 龙女立刻哑口无言。 玉帝只因杨婵在蟠桃宴上发出笑声,就把这亲外甥女打落凡尘,显示出了极度的无情无义,根本不可能再把杨婵召回去,可民间老百姓不是这样想啊。 民间流传,玉帝慈眉善目,普济天下,又有人胡编乱造,说玉帝名张百忍,原是人间一寨主,因治理有方,和善慈悲,贤名远扬,天上的神仙慕名而来,邀请张百忍上天做了玉帝。 另在很多地方,都有老百姓自发的为玉帝立庙祭祀,龙女就在想,如果民众知道玉帝无情无义,甚至还紧紧把持降雨以控制人间,会不会还如此虔诚呢? 当然了,她不可能说出玉帝的半个不是,因此陈萼这话,驳无可驳。 “阿弥陀佛” 观音一看,这事又黄了,虽然心里更加器重陈萼,降伏陈萼的念头也更甚,但此时,只得无奈的喧了声佛号道:“陈状元既有此心,贫僧自然不会勉强,望你辅佐唐皇,保得大唐江山永固。” 要你来多事,怕不是嫌老子在朝中过的太清闲吧? 陈萼前世在官场摸打滚爬二十多年,见惯了人心险恶,什么叫捧杀?这就叫捧杀! 心里不由暗骂,不过在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道:“菩萨此言差矣,我大唐皇帝英明,人才济济,诸公各有擅长,主明臣贤,将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陈某能守着三圣母娘娘庙,为圣上和天下百姓乞福,于愿已足!” 李治和一班老臣们均是现出了满意之色。 观音实在是没辙了,深深看了眼陈萼,带着龙女与木吒,升上了高空。 第七十三章 观音禅院 这日清晨,是小萼西行取经的日子,李治赠了他一匹白马和两名仆从,约有数百名好佛的人和长安名僧在渭河以北的驿站相送。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突然有人道:“陈总管夫妻来啦!” 小萼的神色顿时有些微妙,转头看去,正见陈萼与温娇结伴而来。 被人非议诽谤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温娇的心灵已经被锻炼的强大无比了,对于流言蜚语,基本上达到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境界。 温娇便是美眸含着慈爱望向小萼。 “爹,娘!” 小萼无奈,合什为礼,毕竟出家人不是真的不认爹娘,哪怕心在佛门,但在礼法上,还是要认父母的。 陈萼哈哈一笑:“你已成年,又得天子重托,今次送你,为父也没什么话交待,只有一杯素酒,望你饮下!” 李彪端了杯酒上来,细声道:“少爷,这是老爷昨日花了一天时间亲手酿的果酒,饮之无妨。” 小萼拿起酒杯,一口饮下! 嗯! 记忆中的味道! 他突然明白,为何这酒是陈萼亲手酿的了,因为原料是那种果子。 “今日只为见你一面,去罢!” 陈萼豁达的挥了挥手。 “爹,娘,孩儿告辞!” 小萼的心绪起了微澜,回想着父母那坎坷的人生,暗暗叹了口气,再施一礼,便牵着马,带着两个仆从,转身而去。 温娇想呼唤,伸出了手,却是僵在半空。 陈萼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放下,突然吟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儿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好,好诗,陈总管不愧是十八年前太宗皇帝钦点的状元,此诗何名?” 有士大声叫好,问道。 陈萼道:“送我儿使西天雷音寺!” 小萼微微一颤! 小萼走了,最伤心的还是张氏,整日哀声叹气,偏偏温娇的肚子又不见大,让她背负了沉重的心理压力,终于忍不住向陈萼道:“相公,要不还是寻个清白人家的姑娘给你纳妾吧,生个孩子,也能让娘开心些。” 陈萼暗道,那日口口声声劝自己纳杨婵为妾,果然是试探,当然,这只是温娇对于杨婵的忌惮,为自己纳妾还是真心的。 可问题是,他已经是人仙了,纳个凡俗女子过门,没十几二十年,就人老珠黄,他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果子出来给人吃,要知道,越是身家清白,就越是人丁兴旺,父母兄弟一大堆,不能这个吃了那个不吃,而且人多嘴杂,很容易泄露。 念及于此,顿时心里没了兴致。 如果非要纳妾,他倾向于杨婵,不过这心思不能表露,鬼知道女人发起醋劲来会怎样,于是笑道:“娘子别再说这样的话,咱们已是仙人,弄个凡俗女子回来不大妥当,再说娘的岁数也不算大,按人尽天年计算,还有七十来年可活,此事不着急的。” 温娇睁大眼睛看着陈萼,陈萼最怕这种目光,又不能躲避,只得微笑着看过去。 好一会儿,温娇才道:“相公说的也是,要不待得宝玉宝钗服满了五行果,身体有了变化,相公就收入房中罢,即便生的是小蚌,也能化作人形是不是?” 陈萼还真没法推托,宝玉宝钗自打服用果子以来,越发清丽可人,要说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至于她俩的本体是蚌,只能说想多了,这是仙侠世界。 “到时再说,今晚我们去看看小萼!” 陈萼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嗯!” 温娇立刻眼神亮了。 当晚,夫妻俩驾着云,悄悄离了长安。 根据西游记的时间线推算,小萼已收了悟空和小白龙,剧情正发展到观音院的金池长老与黑熊精一段,原剧情中,悟空搞不定黑熊精,去请菩萨出面,结果功德算在了悟空头上,还让菩萨收走了黑熊精。 陈萼的心愿是为小萼摘取功德,获得更高的佛陀道果,怎会白白便宜了那只猴子? 在西游记中,唐僧、悟空、八戒、沙僧与小白龙的果位是按照取经路上的功德来分配的。 后三者不提,取经队伍的主要矛盾是唐僧与悟空,悟空是观音的人,凡是由悟空出面请来神仙解决的麻烦,功德都算在了悟空头上,这显然不公平。 唐僧正是看到了悟空对自己地位的威胁,才几次三番要把悟空赶走。 而悟空本是成不了佛,起先被内定为菩萨,但是一路上有观音为他攒功德,后来灵山在望,如来佛祖态度难明,遂自导自演了一出真假美猴王,暗示可以甩开唐僧自己去西天取经,以此逼迫如来佛祖。 如来佛祖选择了妥协,提前给悟空内定了佛陀果位,从此悟空不闹了,唐僧也接受了现实,取经队伍空前团结,再也没有矛盾出现。 虽然原著没有明言,但陈萼猜测,真假美猴王必然由菩萨操盘,如来佛祖才会选择妥协,或者进一步推衍,佛祖与菩萨面和心不和? 陈萼反复推敲着真假美猴王的剧情,如果猜测成立的话,金蝉子是佛祖的二弟子,培养了九世,显然是自己人,因观音的插手,才没能获得更高的佛位,那么,自己和如来佛祖是一条阵线的?对手是观音和悟空? 很多事情,猜测没法得出结果,必须要实践,陈萼打算先拿黑熊精开刀,把观音内定的门房给敲掉,以此探测佛门的态度。 约摸天色见亮,夫妻二人的脚下出现了一座寺庙,温娇不由道:“相公,我们下去歇歇脚吧?” 陈萼轻声一笑:“歇脚可以,但是不能进去,娘子且随我避在暗处,一会儿自有妙事发生。” “噢!” 温娇也不多问,点了点头。 陈萼按下云头,夫妻俩自各收了飞剑。 不片刻,温娇突然惊呼:“相公,那不是小萼么?” 陈萼一看,小萼骑着白马,悟空挑着担子,来到了山门前,那两个仆从不在了,想必已经遇害。 因距离较远,听不见说话,只看到山门里出来个僧人,把小萼和悟空迎了进去。 “相公,我们就这样看着?” 温娇不解道。 陈萼微微一笑:“待得半夜,自有好戏,然后就该我们出面了。” 温娇又问道:“相公,能否给妾说明白点,妾也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陈萼沉吟道:“此庙的主持,名为金池长老,活了两百多岁,是个修为高深的人仙,此人贪图菩萨给的袈裟,将于半夜放火试图烧死小萼。” “啊?” 温娇惊呼道:“那我们得救小萼啊?” 陈萼摆了摆手:“小萼不须我们救,否则要那猴头何用,我们来是给小萼解决更大的麻烦,在附近,有一黑熊精,会渔翁得利,悄悄偷走那袈裟,偏偏那猴头光会吹牛,竟奈何不得黑熊精,于是去请菩萨帮助,我们要做的,是提前把黑熊精解决,让那猴头没借口去请菩萨。” 温娇问道:“相公,菩萨法力高深,出手不是挺好的么?” 陈萼哼了声:“悟空是菩萨的人,菩萨每出一次手,小萼的功德就减一分,你放心,那黑熊精虽然力大无穷,却是个蠢大个,今次,就让他尝尝为夫的手段。“ 第七十四章 钟声初鸣 及至半夜,禅院中,突然火光大作。 温娇顿时哎呀一声:“相公,果然着火了,小萼乃是凡俗肉身,哪里经得起烧,我们去看看吧。” 陈萼拉住温娇的手,轻拍着笑道:“娘子别急,一会儿就有变化了。” 温娇只得耐着性子等待,渐渐地,她觉察出了名堂,火中小萼所处的那小块,似乎被个透明的罩子罩住,任周围烈焰熊熊,也烧不过来半分。 这让她放下心来,问道:“相公,那黑熊精该于火起时去偷袈裟,我们何时去阻止?” 陈萼暗暗回忆着观音禅院的剧情,摇摇头道:“让他偷,悟空也是要脸的,不会立刻去求菩萨,又所谓事不过三,他必然会与黑熊精约战两次,两次不果,才会去求菩萨,我们最佳的出手时机,在悟空去求菩萨之时,把黑熊精解决了,顺道看看那猴头的手段。” “噢!” 温娇点了点头。 很快的,天光放亮,突然一阵真元波动传来,天空中发出轰隆隆巨响,夫妻俩同时抬头看去,就见空中一猴一熊斗的正凶,猴使一根长棍,那熊身披铠甲,头戴铁盔,背披罩风,腰系丝穗,手持黑缨枪。 十余回合下来,居然不分胜负。 陈萼与温娇都是有法力真元的,自然能感受到天空中那恐怖的威能。 温娇骇然道:“相公,这俩妖精也太强了吧,就我们两人,能行么?” 陈萼道:“因为我们弱,才要借着小萼取经捞取好处变强,否则天地大劫一来,任你万般算计都化作飞灰,来,我们准备好,虽然头汤还不能啖,先吃点开胃小菜也是好的。” “嗯!” 温娇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约摸到了正午时分,悟空与黑熊精收兵罢战。 “走!” 陈萼猛一挥手。 夫妻俩沿着山道疾行。 正行间,只见一个小怪,左胁下夹着一个花梨木匣儿,从大路而来。 “偷袭?” 陈萼给温娇打了个眼色。 虽然偷袭胜之不武,但温娇自打服用果子以来,从未和人动过手,早就按耐不住了,忙道:“相公给妾押阵,妾去取那妖怪的性命!” “好!” 陈萼点头。 温娇二话不说,召出斩邪剑,从那小妖的背后跃出,一道剑光劈了下去。 可怜那小妖不禁打,只一剑,就身首异处。 “娘子干的好!” 陈萼夸了句。 温娇一出手就取了只妖怪的性命,欢喜的猛一挥剑。 陈萼则把那小妖的尸首拖去树林子里,揭开匣儿观看,是一封请帖,写着:“侍生熊罴顿首拜,启上大阐金池老上人丹房:屡承佳惠,感激渊深。夜观回禄之难,有失救护,谅仙机必无他害,生偶得佛衣一件,欲作雅会,谨具花酌,奉扳清赏,至期,千乞仙驾过临一叙。是荷,先二日具。” “好东西!” 陈萼嘿嘿一笑,正欲把匣子收好,却转念一想,还得让悟空再去打一场,彻底绝了取胜的心思才会去请菩萨,于是扔在路边,尸体则扔在较远处,与温娇再次躲藏起来。 不片刻,悟空已在观音禅院吃了斋饭,便复驾祥云,又去找寻,正见道旁的匣子,打开一看,呵呵大笑:“那个老剥皮,死得一毫儿也不亏,他原来与妖精结党,老孙还记得他的模样,索性变做那和尚,往他洞里走走,看我那袈裟放在何处,假若得手,即便拿回,却也省力。” 随即悟空摇身一变,化为金池长老,径直去往黑熊精的洞府,虽然他自恃使得一手好计,可人家黑熊精也不傻,因那只被温娇斩了的小妖尸体被寻到,立时识破了悟空的伪装,又是一番打斗,双方平手,悟空悻悻而归。 小萼正指着悟空带回袈裟呢,这一见空手而归,顿时不悦道:“怎么这番还不曾有袈裟来?” 悟空并无羞窘之色,从袖中取出贴子,递给小萼,并将经过解释一番。 小萼问道:“你手段比他如何?” 悟空吞吞吐吐道:“我也强不了多少,只战个平手。” 小萼本就不大瞧的起悟空,再怎么说,他也是状元的儿子,母亲是宰相之女,即便他对陈萼的父子之情非常淡薄,但陈萼的才华还是很钦佩的,比如临别时赠他的那首诗,越品越有滋味,尽显大家风范。 而悟空只是妖猴,又是待罪之身,跟着自己去西天取经,是将功赎罪啊! 换了人间的说法,其实是奴仆,收他为弟子,已经是看在观音的脸面了,此时听得悟空与那妖怪只能战个平手,顿时脸一沉道:“你这猴头,要不是你好摆弄,会生出这般事端?菩萨既举荐你随我西行取经,理该有几分本事,五百年前你又大闹过天宫,总是自夸十万天兵都奈何不得你,怎么今日连个妖怪都降伏不了?为师的袈裟如何回来?” “滋滋” 悟空被说的恼羞成怒,呲牙咧嘴,抓了抓腮,目中隐有凶光闪现,但是他头上被套了紧箍咒,不敢造次。 同时他也有些讷闷,自己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时候多威风,那么多天兵天将都奈何不得他,既便是杨戬,也周旋了好久,才冷不丁被哮天犬咬了一口,失手被擒。 他不认为自己不如杨戬,要不是杨戬多了条狗,谁胜谁败还两说呢。 可是五百年后,重见天日,本欲大展身手之时,随随便便一个熊妖就让他无计可施,又被小萼当面责怪,面子颇为挂不住。 “罢了,罢了,袈裟乃身外之物,不要也罢,到了西天,不过是丢了件袈裟而己,想必佛祖不会怪罪,明日咱们继续西行!” 小萼到底是陈萼的血脉,哪怕被菩萨歪曲了十八年人生,但在为人处事上,还是有几分陈萼的厚黑风范,这时,便故作不在意的使出了激将法。 悟空一听就急了,尖声道:“这桩事都是观音菩萨没理,他有个禅院在此,受了这里人家香火,又容那妖精邻住,我去南海寻她,教她亲来问妖精讨袈裟还我。” “呵,能寻得菩萨来,也算你本事!” 小萼冷冷一笑。 悟空心里憋屈的很,不再言语。 好容易挨到天亮,悟空一个筋斗云翻的无影无踪。 陈萼与温娇就看到一道黄影在空中一闪就不见了,温娇不由羡慕道:“相公,这猴子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呢,就凭这一手筋斗云,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是啊!” 陈萼也羡慕的点头:“可惜我们会的术法太少了,要是有仙家肯手把手的传授算了,不提了,趁着悟空出去,我们赶紧把事办了。” “直接找上那黑熊精的洞府么?” 温娇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 陈萼摆了摆手:“附近有个狼妖将要去拜访黑熊精,我们先找到他!” 温娇驾起飞剑,变作云头,载着陈萼在低空飞行,果然,看到那山坡前,走出一个道人,手拿着一个玻璃盘儿,盘内安着两粒仙丹。 “可是他?” 温娇问道。 陈萼并不认识那狼妖,却是认得那玻璃盘里盛着的两粒仙丹,于是道:“理应是他,降下去!” “嗯!” 温娇降下云头,拦在路前。 那狼妖见着一男一女从天而降,立时现也凝重之色,喝问道:“来者何人,为何拦我路?” 陈萼打了个揖首,问道:“可是凌虚子道友?” “正是贫道,阁下如何称呼?” 狼妖又问道。 “陈某此来,是为渡化于你!” 陈萼呵呵一笑,手腕一翻,良善之钟出现在掌心,随即屈指一弹! “当!” 雄浑的钟声响起,并有提示:是否要花费1000道德值侦测凌虚子的邪恶度? 陈萼觉得,如狼妖这类山野间的妖精肯定孽债累累,测不测都无所谓,没必要白花1000道德点,于是道:不测! “当当当!” 陈萼又接连弹响良善之钟,就看到一圈圈的音波化为一道道的无形箭矢,射在狼妖的身上,那狼妖根本没法闪避,整个如呆滞,定立不动,神色由狞狰,恐惧,渐渐化为平和,喜悦。 而道德面板上,道德值以成百成百的频律在不停的掉落。 第七十五章 出乎意料的黑熊精 当钟声停歇时,面板上的道德点整整少掉了53000点! 夫妻俩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心疼,换算成元气果实,就是五百三十枚啊! 再一看那狼妖 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狼妖满脸悔恨,深深一躬:“及至今日,贫道才知自己的罪孽有多大,亏得恩公点化于我啊,再造之恩,无以为报,今后愿一心跟随恩公行善积德,若违此诺,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说着,竟抹起了眼泪,历数自己的罪孽! “贫道刚满一周岁时,因饥饿难耐,吃掉了瘸了条腿的母亲。 三岁时,吃了山下的一个小孩。 五岁时,因三只狼崽子的气味不象是自己的,吃掉了。 六岁时,偷袭一名户,从背后一口咬死了他,食之。 六岁半时” 那狼妖痛哭流涕,喋喋不休,忏悔着自己的罪孽,说到伤心处,失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来自于凌虚子的喜悦点20,折合道德值10点! 来自于凌虚子的感激点20,折合道德值10点! 来自于凌虚子的称颂点20,折合道德值10点! 随着忏悔,又因夫妻俩道德值共享,温娇的脑海中不停的有数字滚动,狼妖一通忏悔,足足收获了近千道德点,令她膛目结舌! 陈萼也是大感意外! 好一会儿,那狼妖回过劲来,厌恶的看了眼托盘里的两枚丹药,便道:“本应以此两枚仙丹敬谢恩公,可惜此丹乃是以血肉炼就,不敢亵渎恩公之高义,不如索性扔了!” 说着,就把丹药重重掼在地上,还有脚踏成了泥渣。 “无妨!” 陈萼有果子,倒不在乎由妖怪炼制的低劣丹药,微笑着摆了摆手:“道友既已洗去一身罪孽,今后自当助老扶幼,铺路修桥,行善积德,以证功果,现我有一事相请,不知道友能否助我?” 狼妖肃容拱手道:“请恩公吩咐!” 陈萼道:“道友能否将那黑熊精带着袈裟请来此处?” “小事一桩,请恩公稍待!” 狼妖满满应下,转身即去。 温娇这才道:“相公,妾细数了下,枉死在那狼妖手中的冤魂至少得有数百条,可如此恶人竟也能渡化,这钟挺神奇呢。” “是啊!” 陈萼叹了口气:“好是好,就是消耗太大了,这只狼妖实力低微,没什么道行,作的恶也不是太过,居然还花费五万三千道德点,倘若真遇上了那大奸大恶的大妖,又得花费多少道德点?” “也是噢!” 温娇点了点头,却又道:“害了几百人的性命还不算大奸大恶啊?” 陈萼冷冷一笑:“这算什么,神仙的座骑是吃人的,寿星手下有鹿妖,专食童男童女的心肝,观音菩萨好些,养的鲤鱼精不挑食,童男童女足矣,那狼妖乃山野妖精,吃人是为果腹,几百年来也只害了几百条性命,可神仙的座骑是家养的牲畜,难道神仙养着连草料都不喂,放出去任凭胡乱吃人?” 温娇默然,许久才失神的摇头道:“在未遇上相公之前,妾以为菩萨佛陀是慈悲的,玉帝神仙是爱民的,凡人只要敬奉神仙,就能褪病去灾,平平安安,纵有灾祸,也是不够虔诚,可如今方知,不论神仙还是佛祖菩萨,和人间的凶残之辈又有什么区别?” “娘子明白就好!” 陈萼望着远处,悠悠道:“除了杨戬杨婵等仙二代,神仙也是由人修炼而成,人间帝王不加克制,必为昏君暴君,更何况神仙法力无穷,一个念头就能让人死去?不过好歹尚有天道约束着神仙,否则我等凡人怕是猪狗不如。” 温娇望向了天空。 不片刻,狼妖带着黑熊精来了。 黑熊精手里挎着袈裟,大咧咧问道:“道友便是凌虚子口中的大善人?找本王是为何事呐?” “我要与你赌斗一场!” 陈萼微微一笑。 “你?哈哈哈哈” 黑熊精打量着陈萼,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眼里,陈萼法力低微,只相当于人间炼气士的元婴境界,而他已经是成仙多年的妖仙了啊,与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悟空都能打个平手呢。 “恩公,熊大哥已经渡过了两次天劫,您三思啊!” 狼妖也急劝道。 “无妨!” 陈萼的手心突然出现一具天平,迎风见涨! 黑熊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天平摄住,坐在了一端,紧接着,陈萼也被摄住,坐上了另一端。 有沉闷如雷的声音响起:“公义之秤,称量智慧、品行、力量与功德,败者,真元法力全归胜者,上秤无悔,请甲方选择称量项目!” 甲方自然是陈萼,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力量,他想看看自己和黑熊精的力量相差到底有多大。 就听轰隆一声! 黑熊精被托到了最高,陈萼则几乎贴到了地面! 对这结果,陈萼不意外,毕竟悟空的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金,而黑熊精能和悟空对拼不落下风,最起码在力量上不会逊于悟空。 “相公!” 温娇焦急的唤道。 而黑熊精在最初的惊愕过后,开怀大笑起来。 规则很简单,他听明白了,这小子居然想用这种方法来掠夺自己的真元法力,岂不是做梦? 瞧,差距出来了! 天壤之别啊! 狼妖也是连连摇头。 不过陈萼并不着急,又道:“品行!” 果然,陈萼上升了些,黑熊精下降了些。 只是幅度不如陈萼想象中的大。 黑熊精哈哈笑道:“小子,你家熊爷爷早年或许吃过人,但自渡过一次天劫之后,日日参悟佛法,吃斋念经,早洗去了一身罪孽啦!” “不对!” 陈萼眉心微拧。 一个人的品行在成年之后基本上就定型了,不是说吃斋念佛就一定能让人变善,否则也不会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说法,黑熊精的自陈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却是让陈萼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这熊精可能天性单纯,哪怕害人也是为了果腹,没什么坏心眼,换句话说,品行并不差,属于老实憨厚类型,要不然菩萨也不会拿他去看家。 这想法让陈萼心里一凉,自己虽然是红色功德,可那熊精念了几百年的佛,吃了几百年的斋,未必就没有功德啊! 可是上秤无悔,陈萼只得硬着头皮道:“功德!” 二人身上的功德现出光芒。 陈萼是红光,黑熊精是白光! 卧草! 果然有功德! 陈萼又往上抬了点,黑熊精也下降了些,但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有一半。 黑熊精大笑道:“小子,没想到你居然是红色功德,但看似还不够呐,俺老熊可不是笨熊,比智慧,俺未必输于你,哈哈,来吧!” “相公!” 温娇焦急的叫唤。 是啊,能修成妖仙的妖怪有几个是笨蛋? 陈萼已经无路可退了,只剩下最后一项智慧,不比也不得比,在暗骂了声坑货之后,大喝道:“智慧!” 第七十六章 扑了个空 智力测试采用抢答方式,围绕乙方出题,共出三题。 “提问!” 天平在简要介绍了之后,突然发声。 “回答!” 陈萼与黑熊精不由自主的同声道。 “问题一,熊是怎么死的?” “这” 黑熊精转动脑袋,自己是怎么死的,有这样的问题么? 陈萼却是大喜,居然是这样的题目,当即道:“笨死的,因为都叫大笨熊!” “甲方回答正确!” 随着提示,陈萼的位置继上升,黑熊精下降,二人的身位差还剩下三分之二不到。 “问题二,没有尾巴的熊是无尾熊,没有脖子的熊是无脖熊,没有鸡鸡的熊是什么熊?” 黑熊精吃过一次亏,仗着自己声量大的优势,大吼道:“无鸡熊!” “乙方回答错误!” 提示过后,陈萼才不紧不慢道:“没有鸡鸡的熊明显是母熊啊!” “甲方回答正确!” 陈萼的位置继续上升,黑熊精再次下降,双方的身位还相差不到三分之一。 黑熊精额头冒汗了,同时暗骂自己,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何没想到呢,难道自己真是大笨熊?他不甘主,打足全部精神,等着决胜的最后一题。 温娇却是重燃希望,挥手叫道:“相公,加油!” “问题三,天底下什么熊最大!” 黑熊精大喜,连忙道:“自然是与有熊氏结下善缘的熊将军啊,上古时期,少典部族长少典” 黑熊精正喋喋不休的时候,陈萼已打断道:“大熊!” “甲方回答正确!” 随着一声提示,黑熊精闭上了嘴巴,身形下坠,陈萼则上升,身位超出黑熊精一线。 面板又提示:“甲方获胜,依约,乙方真元法力尽归甲方,道德面板抽取一成手续费!” “不!” 在一声惊恐怕尖叫中,黑熊精就觉自己的真元法力被源源不绝的抽取,实力快速下跌,境界如流星般坠落,他想挣扎逃跑,但是天平缚束着他,动弹不得,反之,陈萼则气机暴涨,那凭空得到的精气甚至因太猛太速,竟在身周溢起了五色云彩。 这刻,陈萼就觉得自己无比强大,怕是凭着拳脚,也能与悟空硬拼几招了。 嗯,看来得找个机会先和杨婵过过招! 陈萼认为杨婵还是比较弱的,先拿软柿子练练手。 如果是寻常人,乍然得到如此海量的真气法力,怕不是被活活撑暴,可陈萼得到的,是来自于道德面板的馈赠,无毒无公害,天然调整过了,可以尽情吸收。 整个过程并未花费太长时间,当天平自动消失的时候,陈萼居然悬空站立,仅这一点,就有力的证明,他成仙了! 是实打实的仙人修为,但是处于什么层次还不得而知。 再看那黑熊精,扑通一声跌落地面,化作了一只身长不足两尺的小熊,嗷呜嗷呜,伸长脖子,惊恐的叫唤。 他的法力真元全部失去,也失去了开口说话的能力,除了脑子仍是清醒的,就是一只刚出生才几个月的小熊。 “来,熊宝宝,让陈某抱抱!” 陈萼露出恶魔般的笑容,伸出手。 “嗷呜,嗷呜” 黑熊精手脚连用,踉跄往后爬。 陈萼哪容他跑掉,一把揪着后脖子,拧在了怀里。 “呜呜呜” 黑熊精用那爪子捧着脸,大哭起来。 “哎” 温娇叹了口气道:“这熊精也怪可怜的,咱们带着家好好养着吧。” “便依娘子!” 陈萼把黑熊精递过去,让温娇抱住,便捡起那领袈裟道:“多谢道友帮我除去此妖,另还有一事相托,请道友把此袈裟奉还前方观音禅院陈玄奘法师,如何?” “恩公既有所托,自当从命!” 狼妖对于黑熊精的变化倒是没什么意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接过袈裟,拱了拱手。 “送完之后,急速离开,不宜久留!” 陈萼叮嘱了句,便与温娇驾着云,一闪而逝。 如今他已是仙人,真元法力浑厚无比,催动的速度自然是极快。 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成仙与晋阶没有任何劫数,只有成仙后才会迎来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而且天劫据说还掌握在天庭手里,是天庭消灭下界妖仙的重要手段。 但无论如何,五百年内,他是安全的。 狼妖向上深施一礼,也匆匆离去。 “菩萨,菩萨,到啦!” 悟空带着观音,降落在了黑熊精的洞府前。 “嗯” 观音点点头道:“悟空,你去把那妖精叫出来。” “熊儿子,你家孙爷爷又来啦,还不快快出来” 悟空站门口大骂。 观音暗暗摇头。 不过陈萼猜的没错,观音确实是看中了悟空,一方面是天产石猴,自带天地气运,另一方面,悟空外面暴躁,实则内里精明,又不怎么在乎脸面。 与之相比,木吒是名门之后,做事一板一眼,顾忌多多,而龙女的实力较差,又爱卖弄,心里藏不住事,这两人都不如悟空使的顺手。 因此观音只是站在一边,并不多说。 “兀那猴头,我家大王一早就出去啦!” 不片刻,里面有小妖嚷嚷。 “哦?” 悟空眼睛一翻,突然嘿嘿怪笑,甩手一棍子抡上那石门! “轰隆!”一声! 石门粉碎! 随即悟空抡起棒子,旋风般杀入,里面的小妖哪里是对手,倾刻间,近百名小妖就被杀的精光。 观音责怪道:“你这猴头,怎杀性如此之重?” 悟空合什笑道:“菩萨莫怪,这里的妖精都是吃过人的,俺老孙正是为民除害哩!” 虽然没有明说,但取经队伍有默契,功德并非没有上限,而是有定量,默许是全部归于小萼,其他人立了功,需要从小萼的功德中分取。 悟空每打杀一个妖怪,就等于从小萼身上割内,小萼与悟空是此消彼涨的关系,两个人永远说不到一块去。 原著中,唐僧吃的最大亏是不会飞行,在天庭没有人脉,而悟空眼见不敌,一个筋斗云翻上天,请来帮手,功德照样算他的,不要太美滋滋。 因此唐僧在忍无可忍之下,才说出八戒沙僧也能降妖除魔这种话,铁了心把悟空赶走。 可如今不同,小萼有陈萼这个亲爹在帮他,而陈萼的出发点是尽量少死些妖怪,悟空得的功德少了,小萼才能保有即定的功德,获得排位更高的佛陀果位,他也可以用某某佛他亲爹的名义,公然依附在佛门身上吸血。 很难想象,如果小萼的果位是旃檀功德佛,老百姓的香火供奉一丝一毫享受不到,那陈萼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将来天地大劫到来,小萼可以在佛门的庇护下安然渡劫,而他和温娇、老娘、岳父岳母,必然在大劫下化为飞灰。 观音也是想尽量的成全悟空,只象征性的责怪了句,就问道:“那只熊既然不在,袈裟呢,可曾取来?” “似未见着。” 悟空挠了挠猴腮。 “你随我去找找看。” 观音柳眉一拧。 二人再次飞到天上,细细搜索,可是哪有黑熊精的影子,就象从人间蒸发了。 “怪也!” 悟空缩着脖子,不解道。 观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握了握袖子里的禁箍,这只熊,她早就看上了,道行法力不低,又憨厚老实,恰好用来看家守门,以前是没有由头,今次偷了佛祖的袈裟正是最好的借口。 可熊呢? “罢了,先去禅院看看玄奘罢!” 观音挥了挥手。 第七十七章 悻悻而归 “师傅,师傅!” 悟空刚一落地,就尖声叫唤。 小萼头也不抬,问道:“可曾取回袈裟?” “师傅,俺老孙请来了菩萨!” 悟空也是机灵的,立刻把这尴尬事推给菩萨。 “哦?竟是菩萨?” 小菩连忙站起,一看,果然是观音菩萨,身披洁白的圣纱,踏着莲步走来。 “弟子拜见菩萨!” 小萼合什为礼。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见着菩萨,全然没有半点亲近之心,反是隐隐有着忌惮。 菩萨见小萼,心情也很复杂,小萼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根正苗红,佛祖的人,不可能改换门庭,而且她对小萼施展的梦幻泡影大法,早晚有烟消云散的一天,虽然情有可原,但小萼会怎么看她? 佛门并不是四大皆空,也有名利争夺心的,很多事情不可能一笑解恩仇,这也是必须全力打压小萼的一个重要原因,既帮助佛祖了却心愿,又不让小萼获得更高的佛果,才是两全其美之策。 当然了,最现实的是,她没有取来袈裟啊! “法师不必多礼!” 观音带着些生疏,微微一笑。 “诶?师傅,袈裟怎么回来了?” 悟空眼尖,一眼就看到担子上搁着的袈裟。 小萼道:“是一道人送回!” “什么道人?” 悟空追问道。 小萼徐徐道:“来人未道姓名,却是仙风道骨,自有慈悲之意!” 悟空与菩萨面面相觑,都是猜测,该不是那黑熊精脑壳子坏了,自动把袈裟送回来,然后跑了吧? 小萼也不吱声,心里实则对悟空失望的很,跑了三趟,还把菩萨请来,结果,袈裟被自家老爹送回来了! 来人虽未道明,却说是受人之请,小萼问起是何人,那人说面相与小萼有七八分相似,这还用猜么?铁定是自家老爹啊! 想到这,小萼的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暖意,也有些愧疚,他反思自己,一心侍佛,不认爹娘是不是真的做对了,侍佛与孝道究竟有没有冲突? “师傅,那人为何会突然送来袈裟?可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悟空又问道。 小萼有些不高兴了,脸一沉道:“别人不说,为师如何得知,再说贫僧肉眼凡胎,哪能看出仙家变化?” 观音听出了小萼话语中的不满,而且她亲自出马,也没找来袈裟,面皮颇有些挂不住,暗道都是这猢狲办事不牢靠,在责怪的瞪了悟空一眼之后,便道:“袈裟既已寻回,法师尽快上路罢,贫僧告辞!” 说着,一朵白云从脚下升起,托着她消失在了半空中。 很快的,观音回到南海紫竹林。 龙女迎上前,一看,只观音一人,不由讶道:“菩萨,那黑熊精呢?” 观音面色阴沉,许久叹了口气:“跑了!” “跑啦?” 龙女不满道:“那猴头怎么回事?办事怎如此不牢靠,还亏得菩萨器重他,可这倒好,竟然让菩萨丢了个大脸!” 龙女是东海龙宫的七公主,用凡俗界的说法,也是出身于官宦人家,对于观音器重悟空敏感的很。 一来她怕自己失宠。 二来,木吒是李天王次子,出身比她好,她没脾气,可悟空无爹无娘,是山野间的妖精,曾在花果山聚众称王,搁在凡间,就是落草为寇啊,而她是东海龙王家的大小姐,官宦世家,自古官贼不两立,哪怕悟空被招安了,也本能的看不起悟空。 更何况,悟空还曾在她家勒索了定海神针呢。 这口气她咽不下。 于是抓住机会进馋! “休要胡言!” 观音丢了个警告性的眼神过去,便回了莲花宝台,掐指计算,可惜因那一场暴雨引起的天道变化,天机已经不是那么清晰,而且陈萼有道德面板护身,凡是涉及到他的事情,都是模模糊糊。 “哎” 最终,观音又叹了口气,暗暗琢磨着,本来推算的好好的,可是怎么就出了差错呢? 陈萼和温娇刚一回到家里,张氏就留意到温娇抱着的小熊,那尖尖的嘴,圆圆的身体,可爱的很,立时眼睛一亮道:“我儿,从哪来弄了条黑狗过来?” 黑熊精顿时连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陈萼呵呵笑道:“娘,这可不是黑狗,而是一只小熊,孩儿特意为您寻来的,此熊颇为通灵,能懂人言,恰可陪着娘排除寂寞。” 说着,看到温娇会意的把黑熊精放下来,就吩咐道:“还不快给我娘行礼作揖?” 黑熊精既不敢反抗,又觉得向个老妇人施礼丢人,可怜巴巴的看着陈萼,嗷呜嗷呜叫着。 陈萼手腕一翻,摸出一枚元气果实,催促道:“快去,有你的好处!” 黑熊精顿时鼻子一嗅,现出了渴盼之色,这可是仙果啊,于是捧着爪子,向张氏作揖。 “哎哟哟,这熊崽子,来来来,娘抱抱!” 张氏喜笑颜开,一把将黑熊精抱入怀里,爱不释手,狠狠撸了起来。 夫妻俩陪着张氏说说笑笑,直到吃过晚饭,才回了房。 “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去啊?” 温娇两眼亮闪闪道。 “娘子,你太乐观了,既然是为夫我,今日也差点失手,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目前存在两个问题,首先是没有功德,这是致命的,其次是那三个智力题,你能答上来么?” “这” 温娇哑口无言,美眸不时扫向陈萼。 陈萼也暗忖起来。 功德不是那么好拿的,男人尚可当官,造福于民,可女人从哪里获得功德? 菩萨和杨婵还能凭借神仙的身份,让人膜拜信爷,而温娇只是个凡俗女子,名声又不好,即便陈萼想造神,都没法给她造。 该从何着手呢? 陈萼站了起来,负手在屋里来回走动。 温娇的眼珠子也跟着陈萼转动。 诶? 有了! 陈萼突然灵机一动! 女人的事,还得从女人着手啊! “相公,可是有了法子?” 见着相公眉头一扬,温娇连忙问道。 “嗯!” 陈萼点点头道:“世间人重男轻女,常有贫苦人家会将生下的女童遗弃,娘子倘若办个济善堂专门收养女童,请来心灵手巧的妇人教授女红和读书识字,岂不是功德一件?几十人,数百人或许不显眼,但如果收养了几十万,乃至于上百万的女童,这得是多大的功德?再将其织成的布帛刺绣拿市场上卖,渐渐地亦可自给自足。” 温娇现出了喜色,却问道:“这的确是件善举,可是妾一人之力有限,又能收养得多少女童?” 陈萼道:“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其一,再有一个多月便是新年,娘子是命妇,需要入宫拜见皇后,我听说王皇后面善心慈,你向王皇后提请此事,必得鼎力支持。 其二,待得杨婵过来,将济善堂挂靠到杨婵名下,借用三圣母娘娘宫的名头,可以更快的推扩到大唐全境,娘子以为如何?” 温娇盈盈妙目移向陈萼,瞪大眼睛看着。 陈萼顿时心虚气短,他希望温娇与杨婵多接触接触,也是有私心啊。 “妾听相公的! 好一会儿,温娇移开目光。 陈萼松了口气,又道:“现在我来给娘子说说那些智力题,这类题目,要点在于别出蹊径,只有通过大量练习,才能熟能生巧,娘子听好了” 第七十八章 还真之鼓 在陈萼的连续脑筋急转弯轰炸下,温娇头晕脑胀,但还是有些成效的,至少思维不再那么耿直了。 脑筋急转弯对于培养一个人的思维灵敏度与看问题的角度是非常有用的,尤其是对于他前世的工作,毕竟当干部,整天接触那么多事情,大的小的都有,各种诉求千奇百怪,脑子不灵活不行。 同时,陈萼觉得办济善堂一事光靠王皇后也不行,因为王皇后不受宠,在李治面前说不上话,或许事情能办,但是要让朝廷拨出大量钱粮,在全境推广怕是不容易。 此事,还得从武媚娘处着手啊。 于是次日一早,陈萼入宫,陪李治聊天,见其面色不错,便道:“圣上,臣听闻感业寺众尼日夜为先皇颂经祈福,其心致诚,寺中的一株桃树竟开了花。” “哦?” 李治大喜道:“隆冬季节桃树开花?想必是父皇在天有感,陈爱卿你安排下,明日朕去感业寺给父皇上香!” “臣遵旨!” 陈萼躬身施礼。 “爱卿去罢!” 李治挥了挥手。 陈萼出门之后,为避嫌,叫了两名太监,一起去往感业寺,把一众尼姑们召集过来,便道:“圣上明日将给太宗皇帝上香,臣奉旨查巡,看看可有什么不周之处,若有打扰,还望娘娘们勿怪!” “贫僧谢恩!” 一群尼姑三三两两的称谢。 在她们想来,皇帝来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把老娘放出去?倒也没太欢喜。 不过混在人群中的武媚娘却是浑身一颤,暗道陈总管果然是帮我的! 几个月来的猜测落到了实处,忐忑不安,与焦躁的心绪也化作了激动,她知道,这是陈萼为她带来的机会,心里满是感激,暗道将来如果能回到圣上身边,一定要报答这位陈总管。 “臣探看一番便走,娘娘们请自便!” 陈萼又吩咐一句,就带着两个太监进入各尼姑的院子里探看,完全如走个过场。 不多时,进了武媚娘的院子,陈萼的袖子里,滑出一枚桃核,暗运仙力滋润,再落入土中,稍微走了两圈,就带着太监离去了。 渐渐地,那桃核生根发芽,成长开来,当武媚娘回来时,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正是花蕾含苞待放。 “啊!” 武媚娘掩嘴轻呼,她的本体是净光天女,心思聪慧,一瞬间就想明了陈萼的用意。 明日圣上必会来自己的院子! 至于自己的院子里为何会多出一颗桃树,她倒不惊讶,毕竟她是净光天女,随随便便一点小法术就能做到,甚至据此她都怀疑,陈萼也是佛门布的暗子,那陈萼的儿子不是去西天取经了么,本人留下来暗助自己。 想到这,武媚娘不禁对陈萼生出了一种亲近感,心情也开朗了很多,回到屋里,对着镜子,暗忖如何打扮自己。 尼姑是没有脂粉的,又被剃了光头,打扮起来很难,不过这也难不倒她。 果然,第二天一早,李治带着陈萼和几名太监宫女来到感业寺给太宗上香,全寺的尼姑出来迎接,个个身着灰衣,一片光头,李治根本看也不看。 武媚娘不由暗道一声陈总管果然堪以大用。 要不是有陈萼的这番布置,既便李治一时心血来源,来了感业寺,也不会留意到自己,可如今,有了院子里那颗绽放的桃树,她的心里满是希望。 果然,李治很快挥退了尼姑们,径直去往大殿祭祀李世民,一番仪式过后,问道:“陈爱卿,你昨日言说的那株桃树在何处?” “圣上请随臣来!” 陈萼拱了拱手,领着李治去了武媚娘的小院。 “贫僧恭迎圣上!” 武媚娘躬身施礼。 刹那间,李治呆住了! 一副副熟悉的画面呈现在了脑际,那张几乎要忘却的面孔变的清晰起来,与眼前的这张脸,渐渐地重合到了一处。 “媚娘?” 李治失声唤道。 陈萼给宫女太监打了个眼色。 这些人都精明的很,心知武才人怕是要时来运转了,谁也不会在这时找事,于是跟着陈萼,悄无声息的出了小院,并贴心的把门关上。 “圣上!” “呜呜呜” 顿时,院子里哭声大作! 院外的陈萼却是嘴角带上了一丝笑容,他相信既便没有他,凭着武媚娘的心计,早晚也有法子与李治见面,而自己只不过把这个过程提前罢了,借此搭上武媚娘,将来可以借助这个女人做很多事。 当然,还是要劝她尽量向善,少做杀戮,免得因果孽缘缠到自己身上来。 之后的数日,李治对陈萼的态度格外的好,他就需要这样的人啊。 在前廷,天天要听那些老臣喋喋不休,各种指责训斥只能受着,不能还嘴,否则老臣们动辄就先皇如何如何,让李治有脾气没处发,内心的郁气越发积聚。 而陈萼让他舒心,快乐,又不占据显职,手中无权,对他的皇权没有威胁,他对陈萼的好感更上了个台阶。 这日,又到了吃果子的时间,温娇凝聚出了良善之钟,让她好一阵欢喜。 陈萼不得不叮嘱道:“娘子,这钟可不能乱用,我们的道德点看似有百来万,可若是碰上个有道行的大妖,一次就能用光,而且道德点很可能还有别的用途。” “妾知道啦!” 温娇笑吟吟道:“相公你也该吃果子了。” “嗯!” 陈萼点了点头,转动转盘抽奖,这次运气不错,抽出了一枚臭肺果实,这也是第九枚臭肺果实。 “这次不知道又要出来什么了。” 温娇期待的睁大眼睛。 陈萼也是满怀期待,服了下去。 臭肺是人体的第七魄,寄居于肺部,又称恶魄,主掌邪恶。 陈萼就觉自己的肺部大片精气喷涌而出,泼洒在阴阳云上,那云的转速陡然加快,在正中间,渐渐地凝聚出了一只通红的鼓,随即取了出来。 “相公?” 温娇不解道。 二人的道德面板上同时传来提示:我有一只鼓,颠倒黑与白,擂鼓一通响,善恶自倒置,擂鼓二通响,功德哗哗落,擂鼓三通响,善人变奸邪,擂鼓四通响,功德还天地!” “提示:此鼓不得对功德高于自己,且灰黑功德者使用,当对方的邪恶值小于你时,也不得使用。” “友情提示:使用此鼓不影响实力变化,所以要做好跑的准备噢!” “这” 夫妻俩面面相觑,这不是把好人变坏人么? “噢,妾明白了!” 温娇又恍然大悟道:“这只鼓想必针对的是伪君子,那些道貌岸然,背后里却鸡鸣狗盗之辈,揭穿他们的真面目,剥夺他们的功德值!” 陈萼点点头道:“娘子说的很有道理,看来这只鼓要慎重使用,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没明白,这只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为了揭穿伪君子的真面目么?那好歹得给我们一点好处啊,比如说功德,可是用过之后,功德归还天地,我们一钱的好处都落不到,干嘛要使用?” 温娇责怪道:“相公,你能不能别老是把好处搁在嘴边?既然是道德面板给的,必然有其深意,恐怕到了特定的时候,想不用都不行呢,好啦,你快给这只鼓起个名儿吧。” 陈萼沉吟道:“剥去伪饰,得见真恶,此鼓,名为还真之鼓!” 通红的鼓身,浮现出了个四个金漆大字:还真之鼓! 第七十九章 黄风怪 时间缓慢流逝,对于小萼收服八戒,他完全没有兴趣参与。 一来捞不到好处,取经成员少了一个,这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的。 二来,八戒心眼极多,别看表面笑咪咪,实则是个背后捅刀子的狠角色,是个无情无义之辈,与之打交道,搞不好一转身就把你给卖了。 在取经队伍中,除了小白龙,都是各具特色,不过要论起心机城府,自然还得数沙僧,人家不是没用,而是服侍玉帝的经历让他深明伴君如伴虎之理,故而韬光养晦,绝不冒头,只要能混入佛门渡过天地大劫,就算完成了任务。 毕竟对于神仙来说,玉帝和佛祖又有多大的差别呢,与其当大官终日钩心半路角,一旦站错队便是万劫不复,真不如做个中下层的小官混日子。 任你上面斗死斗活,改朝换代,但具体的实务还是要依靠中下层的官吏来做,不论谁当家,都要用到中下层官吏,这部分人其实是最稳当的。 同时,据陈萼猜测,沙僧怕是早就知道了悟空是观音的人,哪怕他的真实战斗力不比悟空差不多,但是有观音介入,他怎么争也争不过悟空,索性不争,不要功劳,有个苦劳就足够了。 因此在取经队伍中,陈萼认为最明智的还是沙僧,明进退,知短长,能认清自己,这样的人,其实也是最可怕的,一旦找到机会,会毫不犹豫的出击。 而且沙僧经历过大亏,毕竟失败乃成功之母。 相对而言,悟空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城府心胸比之八戒都不如。 陈萼暗暗计算着小萼的取经进度,收过八戒,接下来是黄风怪的剧情,斟酌再三,陈萼还是带着温娇,在夜里悄然离家。 陈萼已经是仙人了,飞行速度比上回又快了不少,到天亮的时候,一座山岭出现在了脚下,险峻崎岖,山间隐见累累白骨。 “娘子,我们降下去藏好!” 陈萼叮嘱了句,便降下云头,二人各自收了飞剑。 “相公,小萼来了!” 温娇突然指着前方。 “小声点,那几个都是神仙,别被听到!” 陈萼连忙提醒。 “噢!” 温娇点了点头,却又压低声音道:“相公,小萼身边怎么多了只猪啊,你说菩萨怎么回事,不是猴头就是猪,尽给小萼弄些妖怪傍身。” 陈萼嘿嘿一笑:“娘子,你可别看不起人家,那位叫八戒,原来在天庭乃是天蓬元帅,掌天河水军,只因酒后调戏了嫦娥,才被玉帝打落下界,罚为了猪妖,论起实力,只比悟空差了一线。” 温娇眼珠转了转,问道:“相公,看来这猪妖也是个性情中人呢,居然为个女人,就丢了大好前程,那嫦娥仙子一定很漂亮吧?” 陈萼感受到了来自于温娇的陷阱,连忙道:“我又没见过,哪里能知道,不过八戒也是自己找死,嫦娥时常在玉帝的酒宴上领舞,就算不是玉帝的屋里人,但玉帝岂会不着紧这样的美人儿,可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呐!” “相公可别多心,妾只是随口一问,等过了年,相公就把宝玉宝钗收入房里吧。” 温娇抿嘴一笑。 陈萼颇有些无奈。 这女人,明显是个好吃醋的,却又不遗余力的为自己纳妾,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片刻,小萼三人前方,突然跳出来个斑斓猛虎,把那虎皮猛的一掀,露出底下血淋淋的赤剥身躯,两鬓蓬松通红,四枚钢牙森白,两眼凶光四溢。 也不知说了什么,突然动起手来,那虎妖现出原身躲闪,却又把皮一剥,罩住小萼,卷了就跑! “相公!” 温娇顿时大惊。 “无妨!” 陈萼摆摆手道:“这虎妖只是个小头目,在他上面,还有更大的妖,不敢害小萼!” “为何?” 温娇焦急的问道。 陈萼道:“那妖自称黄风怪,是如来佛祖座下的老鼠精,因偷吃香油,自知有罪,遂逃出西天为妖,但不管怎么说,总是佛祖的人,而小萼是佛祖的二弟子,吃了小萼,他不想活了么?” “原来如此!” 温娇也不问陈萼为何对内情如此了解,点了点头,便抱怨道:“相公,妾看这荒山野岭间,遍地尸骨,怕是这黄风怪造了不少孽,佛祖怎么也不管管,他家养的妖精跑了,他能不知道么?” 陈萼道:“妖精再是温驯,也是要血食的,而佛门标榜慈悲,不杀生,总不能叫佛祖拎些血食来喂养那老鼠精,只能借着犯错为由头,纵容出去任其快活一阵子,那老鼠精作的孽再大,佛祖不知,自然无罪,甚至佛祖把那老鼠精给弄了回去,为民除了害,别人还得称赞佛祖慈悲呢。” 温娇沉默不语,许久,叹了口气:“世间人的心,怎都如此黑?” 陈萼望着天空,若有所思道:“到底是人心黑,还是世道黑,是人心染了世道,还是世道染黑了人心,谁能说的清楚,娘子,我突然有个想法,这世间或许就是冤孽太多,天地再也难承其重,才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崩灭一次,重新再来。” “也许罢!” 温娇的美眸中现出了迷惘,紧接着就摇了摇头,问道:“那老鼠精既然是佛祖座下的,所谓打狗还看主人呢,吸了他的真元法力怕是不妥当吧? “呵呵” 陈萼呵呵一笑:“娘子,你想多了,那黄风怪厉害无比,悟空远不是他的对手,又在佛祖座下听经多年,鬼知道是什么功德,而且老鼠机灵狡诈,可不是那只大笨熊能比,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相公为何来此?那黄风怪总不会平白将小萼放了吧?” 温娇不解道。 陈萼道:“自然不会,妖精也是要脸的,悟空会去请来灵吉菩萨,菩萨自有法收了黄风怪,待小萼离去之后,剩下一地小妖,我为娘子押阵,娘子先练手,虽然比不得大菜可口,却也聊胜于无!” “噢,妾明白了!” 温娇眼里闪出绵绵情义。 果然,二人看的清楚,小萼被虎妖掠走之后,悟空和八戒找到洞府叫阵,那虎妖跑了出来,与悟空斗几个回合,被一棒子打死,然后一名黄袍妖怪与悟空打斗,斗得数十回合,那妖怪吹出漫天黄风,顿时漫天黄沙,天地突变,参天巨木成片倒拆,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哪怕隔的远,温娇都是浑身一个哆嗦,缩进了陈萼怀里,骇然道:“相公,这风怎如何厉害?” 陈萼道:“此风名为三味神风,能吹的天地昏暗,鬼神遇上发愁,能裂石崩崖,人被吹中,立刻就没命了,据说连盘古都未见过此风。” “那悟空该去请灵吉菩萨了吧?” 温娇忙道。 陈萼不甘的摇了摇头:“这妖怪太厉害,否则哪能让悟空占了便宜,不过随着我们的修为日渐高深,总有一日不用这样躲躲藏藏,我们先躲好,别让菩萨来见着了。” “嗯!” 温娇点了点头。 第八十章 突然撞见 这一等,就是一夜,到第二日,夫妻们两看天空中黄光一闪,显然,悟空驾着筋斗云请救兵去了。 陈萼有些讷闷,黄风怪曾对众妖说过:怕那甚么神兵,若还定得我的风势,只除了灵吉菩萨来是,其余何足惧也! 这不是脑子有问题么? 猛然间,陈萼现出了跃跃欲试之色。 黄风怪单凭武艺就能和悟空打个平手,又是明显的智商不在线,这些年来,杀生无数,怕是坏了不少功德,而自己吸了黑熊精九成真元法力,如果用秤称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胜算啊。 而且他还有还真之鼓,他觉得黄风怪的邪恶值肯定在自己之上,至于功德,自己已经是红色了,难不成一个妖怪的功德会是金色? 自己可以先用鼓削去他的功德,再上秤称,这样就更保险了。 陈萼忍不住把这想法道了出来。 温娇却是柳眉紧拧,沉吟半晌,才道:“相公已经得罪了菩萨,难道还要再得罪佛祖?” 陈萼顿时如醍醐灌顶,清醒了! 是的,佛门内部也是分派系的,自己是小萼的爹,而小萼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都希望小萼获得更高的果位,是一条战线上的。 同时原著从一开始就表明了黄风怪没有吃唐僧的意思,自己与佛祖是一条战线啊。 打起黄风怪的主意,确实是猪油蒙了心。 “多亏娘子提醒!” 陈萼转头微微一笑,耐心等待起来,不再有侥幸的念头了。 自己得罪过玉帝,得罪了菩萨,万万不能再得罪如来佛祖了,否则只要一句,施主与我佛有缘,那自己脑壳子能炸掉。 果然,约摸到了正午时分,天空中飘来两朵云头,一朵载着悟空,另一朵载着名中年男子,身着花花绿绿的短衫,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满头肉髻,脑后有功德光环,头戴金冠。 陈萼也不知这功德光环是什么名堂,他见过的神仙,如太白金星、杨戬、红色功德的杨婵,包括观音菩萨,都没有功德光环。 他不能据此认为灵吉菩萨的功德高于观音菩萨,毕竟观音的庙宇和名气要远远大于灵吉,只能认为是一种卖弄的法术。 功德从迹不从心,也就是说,不论一个人的本性如何,初衷如何,只以结果论功德。 悟空按上云头,再去叫战,把黄风怪引了出来,灵吉菩萨适时扔出了一把飞龙宝杖,化作一条八爪金龙,拨喇的轮开两爪,一把抓住黄风怪,提着头,两三下一抖,现出了黄毛貂的本相。 悟空顿时眼神一亮,这可是无上功德啊,正要挥棒子打死,灵吉菩萨立刻阻止,交待了几句就提着黄毛貂离去了,让悟空心里极度郁闷,只得寻到八戒,去洞里接小萼。 走一路,打杀一路,师兄弟俩争抢功劳,待见到小萼时,洞里的妖怪至少被打杀了小半。 悟空和八戒还待再去打杀,小萼急了,厉声喝道:“悟空,八戒,住手!” “师傅!” 悟空尖叫道:“这些妖怪不知害了多少人命,弟子打杀了正是为民除害啊!” “是啊,师父莫要多问!” 八戒也笑呵呵的直点头。 虽然打杀小妖没太大的功德,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小萼也是这样想的,被这两个徒弟东刮一点,西刮一点,时间久了积少成多啊,顿时脸一沉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怎能杀生,些许小妖,能做什么恶?走罢!” “师傅,滋滋!” 悟空恼了,抓耳挠腮,目中泛出凶光! 八戒嘿嘿一笑,捂着那只大长嘴,现出兴灾乐祸之色。 “悟空!” 小萼脸一沉,摆出要念咒的架式。 “走走走!” 悟空这才不情不愿的把棒子扛在肩膀上,向外走去。 八戒虽然挺遗憾的,但他的心机也挺深沉,而且看着悟空吃蹩,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不禁嘿嘿一笑,扛着钉钯,甩着袖子,屁颠颠的跟在了后面。 很快的,师徒三人出了洞,向西行去,陈萼与温娇估算着路程,约摸一个多时辰后,进了洞府。 洞府里遍地小妖尸体,还有未死的妖怪咬牙切齿的咒骂痛哭。 “你们是什么人?” 有妖怪发现了陈萼夫妻。 陈萼伸手一招,斩邪剑出现在手心,随即淡然一笑:“自然是来渡化尔等,娘子,那边有只兔妖,兔子比较笨,就从兔妖开始吧。” “什嘛?竟然说你家兔爷笨?” 那兔妖一听不乐意了,呲着两枚大板牙愤怒的叫唤。 温娇已是招出了天平,瞬间就把自己和兔妖摄了上去,陈萼持着剑护法。 这些妖怪,一丝功德都没有,与温娇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实力也差劲的很,与温娇差距不大,再论品行,陈萼觉得温娇的品行比自己还要高尚,受现代思维影响,陈萼觉得自己应该属于唯利是图那一类人,而温娇是真讲仁义道德,那些小妖,褥毛饮血,又哪有什么品行? 智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片刻,温娇已经吸了几十个小妖的法力真元,虽然每一个都不算太浑厚,可是积少成多啊。 凡有敢于反抗的,都被陈萼一剑敲晕了,到称的时候再叫醒。 渐渐地,夫妻俩的身后跟着了一群小动物,叽叽喳喳叫唤,有兔子、獐子、鹿、狐狸、牛等诸多种类,都是幼年期的,毛茸茸煞是可爱。 这也是没办法,吸了人家的法力真元,总不能丢下不管,否则荒山野岭里,活不到第二天,只能带回家养着。 好在陈萼、温娇和老娘已经搬出来住了,一所三进的宅子足够大,可以暂时养着,陈萼打算待三圣母娘娘宫完工之后,把动物们全部迁过去,当成个动物圆散养,还能增加宫宇的人气。 “你们为何在此?” 温娇刚刚清完这一片区域,收了天平,正待与陈萼领着小动物们再往深处去扫荡,却是背后传来一个尖厉的叫声。 夫妻俩回头一看,正是悟空,扛着根棒子,满脸惊愕之色。 “吱吱!” “吱吱!” 小妖们见着悟空,自然认得这个杀星,惊恐的叫唤起来。 “悟空?” 陈萼眉头一皱,问道:“你不随小萼去取经,一个人跑回来作甚?” “这” 悟空还的确不好回答,他是跑回来打杀妖精捞功德啊,小萼有紧箍咒,他不敢当面顶,走了一个多时辰,以化缘的名义偷偷跑回来,先把小妖们打杀了再说。 可是这话能和陈萼讲么? “俺老孙先问你的,你还没答呢!” 悟空灵机一动,胡搅蛮缠起来。 陈萼冷冷一笑:“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们俩夫妻上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哈哈,师兄,俺老猪就知道你偷偷溜回来啦!” 这时,又有爽朗的笑声传来,八戒挥着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第八十一章 地藏王法旨 对于八戒的突如其来,悟空没有任何尴尬感,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八戒,这两位乃是师父的父母,还不上前拜见?” “呃?” 八戒把钉钯咣当往地面一竖,睁大眼睛看去,喃喃道:“师父的父母不是在东土大唐么,怎么来这荒山野岭?诶?他们是凡人啊,怎么过来的?” 悟空眼里也是精芒直闪,他突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如果陈萼夫妻一直尾随着取经队伍,无须讳言,必然是站在师父的立场,隐在幕后暗助,那么,那只黑熊精不见了是不是这两人搞的鬼? 再一看跟在俩夫妻后面的一群小动物,不禁也问道:“俺老孙也很不明白哩!” 陈萼呵呵一笑:“我儿受观音菩萨之命,收你们两个为弟子,本意是让你们一路保护,共赴西天,同享功果,可你们倒好,竟把我儿独自一人留在荒山野岭,倘若出了差池,如来佛祖岂能饶过?” 八戒听着我儿两字,心里不大舒服,不过他也是皮厚之辈,嘀咕道:“还有个小白龙哩,再说我们去去就回,碍不得事!” “哦?” 陈萼淡淡哦了声,态度莫测。 悟空拉了拉八戒,目中隐有凶光闪现,分明是动了杀心。 如果能把陈萼夫妻当场打死,再把那些妖怪动物全部杀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师父取了经回东土知道,那时自己至少是个菩萨,又能奈我何? 八戒清楚悟空的心思,眼珠子滴溜溜转动起来。 温娇也感受到了来自于小萼两个徒弟的恶意,洞内的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 对于这种局面,陈萼不是没考虑过,在他的估算中,八戒被打落凡尘,切断了与天庭的气运联系,又曾落草为寇,吃过人,功德很可能是灰色的。 其中落草为寇最杀气运! 因为正统王朝代表天道,落草就是站在了天道的对立面,除非前朝靡烂不堪,新朝取而代之,重获天道认可,这也是为王前驱在天道方面的解释。 至于八戒的品行 他实在想不出八戒有哪些高尚的举动。 而在智力方面,八戒纵然有些小聪明,但是做脑筋急转弯肯定不是温娇的对手。 由温娇对八戒,一半对一半。 而自己要对付悟空的话,用秤不保险,怕是只能在陷入必死之境时使用拳套了。 总之,直接动手的风险很大,能不打还是尽量不打。 于是,陈萼手腕一翻,地藏王菩萨给的协议出现在了手心。 “这是什么?” 八戒瞪大眼睛,看着那金光闪们,布满佛威的金纸。 陈萼道:“此乃地藏王菩萨的法旨!” 悟空习惯性的挠了挠后脑壳。 这小子怎么会有地藏王菩萨的法旨?与地藏王菩萨又是什么关系? 想到这,不禁犹豫起来。 自从被如来佛祖一个巴掌拍住之后,悟空对于这类大能还是很忌惮的,也明白了世间事不是光靠武力,打打杀杀就能行的道理。 他自诩的力气大其实是最低层次,往上还有神通,神通之上还有道行,而如佛祖、观音、地藏王之类,无一不是道行精深的大能。 他就怕这张佛旨蕴含着神通。 一旦动起手来,他担心自己再被镇压,这位陈状元行踪诡的很,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就把自己给灭了,至于八戒,那是指望不上,保管跪在地上哭着叫爷爷。 悟空的火眼金晴闪烁出道道金芒,打量向陈萼温娇夫妻。 陈萼只要出门办事,都是穿戴整齐,他如今已是三品官,身着紫袍,佩金玉带,左腰挂着翰林学士印,右腰挂着正三品三圣母娘娘宫总管大印,隐隐与大唐那如日中天的气运融为一体。 而在陈萼的劝说下,温娇也是一袭四品命妇正装,佩戴着印章。 官服官印,就是不可或缺的保护! “此张法旨从何而来?” 悟空竟然对陈萼生出了莫名的忌惮,收回目光,问道。 陈萼淡淡道:“地藏王菩萨的法旨,自然由地藏王而来。” “能否给俺老孙看看?” 悟空又道。 陈萼不置可否,肃容道:“悟空,我曾去过阴司,过阴山时,见着许多猴子不得超生,哀号哭叫,那都是你在花果山的手下罢?” 八戒一听就乐了,嘿嘿怪笑道:“猴哥,这陈状元窜梭你去阴间救猴呢。” “哼!俺老孙可不会受你挑拨!” 悟空心里有些发虚,哼了声。 陈萼不屑的轻笑道:“我挑拨你作甚?你虽是我儿的弟子,可你叫过我一声师公么?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 当年是你勾去了麾下诸猴在生死簿上的名字,以至于他们死后,既不能转生,也不入轮回,只能做那孤魂野鬼,你说可有怨气?而此事由你而起,这因果孽缘算不算你的?悟空,难怪自你在花果山称了齐天大圣之后诸事不顺,原来是冤孽缠身啊!” “滋滋!” 悟空一听就急了,抓耳挠腮,目中凶光直泛,问道:“如何能解去?” “我哪知道?” 陈萼两手一摊。 悟空眼转子转了转,指着陈萼背后的一群小动物,问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陈萼双手合什,喧了声佛号道:“我曾受地藏王菩萨点化,我儿又去西天取经,我虽算不得佛门中人,却也心怀慈悲之意,今与娘子过路此地,见着一群小妖抱着尸首伏地痛哭,遂起了点化之心,瞧,这便是点化的成果。” 悟空道:“这些妖怪,作恶多端,正该杀了赎罪!” 陈萼摆摆手道:“天道有好生之德,我佛亦有慈悲之念,你身为佛门弟子,怎能动辄口出杀言,纵然这些妖怪有些罪孽,但本官已化去其真元法力,一身罪业也烟消云散,又使之返老还童,妖生重来一次,乃是天大的功业。” 温娇也道:“佛门不是时常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搁在嘴边么?” 顿时,八戒眼珠子亮了,紧紧盯着温娇,搓手手,嘿嘿怪笑,口水流出来都没在意。 温娇连忙厌恶的闪到陈萼身后。 陈萼总算是明白了,按说八戒的条件不算差,人看上去老实,又肯干活,无非多吃几个馒头而己,为何高老庄全家都对八戒看不上眼呢。 原来是这副色迷迷的样子惹人嫌啊! 甚至连他的妻子高桂兰都讨厌他。 一个男人色到连结发妻子都难以忍受,陈萼实在是没法想象。 “八戒!” 悟空也觉得丢人,低喝了声,又总觉得那群小动物不对劲,眼睛眨巴了几下,便笑道:“陈状元,那果子还有没有了?” “猴哥,什么果子?” 八戒一听就来了劲。 “没了!” 陈萼一口回绝。 “那俺老孙就告辞啦!” 悟空合什一礼,就拉着八戒转身而去。 待得二人走远,温娇长吁了口气道:“那猴子刚刚动了杀机,亏得相公镇住了他,对了,今日被他撞见,会不会传出去?” 陈萼微微一笑:“传出去又如何,只要菩萨不敢堂而皇之的动手杀我,我们再小心点,别给她拿着斩妖除魔的把柄,就不用怕她,好了,娘子快把剩下的小妖收了,咱们也赶紧离去。” “嗯!” 温娇忙点头。 第八十二章 冤孽缠身 出了洞府,八戒嘀咕道:“猴哥,俺老猪看这师父的父母好象不大对劲啊。” 悟空道:“八戒,你先回去保护师傅,俺老孙去去就回!” “猴哥上哪儿去?” 八戒连忙问道。 悟空道:“俺老孙有些事想问一问菩萨,你速回去,别让师父出了事,佛祖、菩萨面前不好交待。” 说着,一个筋斗云就翻的无影无踪。 “呸!有个菩萨撑腰,犯的着整天挂嘴边么?” 八戒满是羡慕的吐了口口水,袖子一甩,驾云离去。 倾刻间,悟空已来到南海紫竹林,在外大唤:“菩萨,菩萨,菩萨可在家?” 龙女一脸不悦的走了出来,厌恶道:“你这猴头,嚷什么嚷,佛门清净之地,岂容你叫嚣?” “滋滋” 悟空呲牙咧嘴,很是不愤,但南海紫竹林确实不容他放肆,只得合什道:“请龙女代为通报,俺老孙有要事求见。” “进来罢,菩萨早就算出了你要来!” 龙女这才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领着悟空入内。 “弟子参见菩萨!” 悟空也知观音是自己的靠山,倒是恭恭敬敬的合什一礼。 观音高坐于莲台之上,沉声问道:“悟空,你不保唐僧西行取经,来贫僧这是为何事?” 悟空道:“菩萨,弟子碰见一件蹊跷事,昨日保着师父取经,路遇黄风怪“ 悟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道出,便补充道:“当弟子回到那妖怪的洞府时,居然见着了师父的父母,在洞里渡化小妖,更出奇的是,那些小妖真元法力全失,全都变回了幼年模样。” “哦?” 观音、龙女与木吒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 龙女问道:“悟空,你该不是胡说罢,世间哪有这样的法术?” 悟空急道:“八戒亲眼为证,难道俺老孙还敢欺瞒菩萨?” 木吒少年老成,施礼道:“菩萨,倘若大圣所言为真,那只黑熊精的消失也许与陈状元有关,多半是一时不察,中了法术,失了真元法力,回到幼年时,被当作小熊给带走啦。” 龙女眉头一皱道:“可我还是有一事不解,那陈状元夫妻明明是凡人,哪有能耐奔波上万里?” 悟空一拍脑袋,便道:“俺老孙倒是记起了一事,当时俺还被压在五行山下,那陈状元夫妻便来探望过俺,还给了俺一颗仙果吃呢。” 观音微眯双目,沉思了片刻,才道:“贫僧知道了,悟空你回去罢,好生保着唐僧取经,莫要再丢下师父,到底乱跑了。” 悟空嘿嘿一笑:“菩萨说的是,不过俺老孙还有一事询问,那陈状元曾说他去过阴司,在阴山见到过数以万计的花果山猴儿,不得超生,不得轮回,日夜哀号,不知菩萨可有法解去?” “你这猴头,当时涂抹生死簿,只图一时快活,怎未想过后果?” 观音责怪的瞪了一眼过去。 “请菩萨明示!” 悟空连忙问道。 “哎” 观音叹了口气道:“生死簿与封神榜、山海经并列三大奇书之一,并非神仙所做,而是秉承天道而生,凡天庭诸神,必于封神榜留名,四大部洲山川地势,珍禽异兽,尽括于山海经中,生死簿则记载着世间生灵的寿数。 而你将名字从生死簿上抹去,形同于天道之下已没了此人,虽不再受天道管束,却没有超脱天道的实力,结果只能是死后做那孤魂野鬼,日日受那阴风刮体之苦,也罢,贫僧且看一看你。” 说着,观音一指点向悟空。 悟空本是天产石猴,秉天地气运而生,自带金色功德,但此时,浑身的金光中,弥漫着灰黑色的雾气,再一指点去,竟隐隐有着哭号声。 陈萼没猜错,悟空确实是冤孽缠身。 观音摇了摇头,柳眉微拧。 悟空也明白了,大体是,从生死簿上勾了名字也会死,凡名列生死簿者,死后可以享受地府的一条龙服务,而名字不在生死簿上,死了地府不问,只能瑟缩于阴山,受那无穷无尽,近似于没有尽头的折磨。 如果陈萼听了观音一席话,也会瞬间恍然大悟,生死簿就相当社保,那群猴子本来是有社保的,但是社保莫名其妙的被人划去了,到用的时候,被告之社保失效,一分钱拿不到,能不怨恨么? “如此说来,反倒是俺老孙害了孩儿们,那些孩儿日日受苦,又怨恨起俺老孙,菩萨,可有办法把名字重新添上去?” 悟空懊悔不己,合什问道。 观音摇了摇头:“凡事涉及天道,哪有那么好办,唯一之法,是于你成就佛陀果位之后,以自身功德重新在生死簿上具名,几万个名字,怕是纯紫功德才够,且此事因你而起,旁人皆插不得手。” 悟空一听头就大了,呲牙咧嘴问道:“菩萨,俺老孙要如何才能证得佛陀果位?” “多做功德!” 观音淡淡道。 悟空眨巴眨巴眼睛,有数了,说到底,就是降妖伏魔,在取经路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这与小萼的利益有着根本性的冲突。 再一想到小萼还有父母暗助,不禁头疼,又问道:“菩萨,那陈状元拿出一封地藏王菩萨的法旨,惊退了俺老孙,菩萨可知内情?” 事涉地藏王菩萨,观音自然不可能道出内情,只是道:“此事与你无关,做好你的事!” “弟子明白了!” 悟空眼里闪过一抹怒火,合什为礼,转身而去。 娘的,自己被骗了啊,下次再碰到姓陈的,绝对不能手软! 悟空离去之后,紫竹林里沉默不语。 本来给悟空内定的果位是菩萨,但是悟空既然知道了自己冤孽缠身,就必须证得佛陀果位,这意味着取经队伍内部的矛盾冲突会日益加深,再有小萼的父母在背后堂而皇之的使坏,搞不好取着取着,队伍就散了。 当一支队伍矛盾过大的时候,散伙是唯一的结局,再说句难听话,如果金蝉子的当世父母真有悟空所说的本事,完全可以不要悟空、八戒、小白龙和即将登场的沙僧,自个儿把金蝉子送到灵山。 这事一旦发生,岂不是成了天庭的笑料? “菩萨!” 龙女突然道:“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和那陈状元有关,要不然我去除掉他吧,然后我自尽,了结一切因果孽缘。” “这” 观音为难起来,她不愿意杀陈萼,一方面是怜其才,有收服之心,另一方面,到底陈萼是金蝉子的今世父母,死于南海紫竹林之手会非常麻烦。 神仙的世界不象凡俗,不存在证据与否,修为到了,很多事情都能推算前因后果,将来金蝉子成了佛,未必不能推算出来。 不到万不得己,观音还是不想杀陈萼的。 好一会儿,观音才道:“我佛门虽有怒目金钢,专行降妖伏魔事,却也不能滥杀无辜,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先弄清再说,惠岸,你在暗中跟随金蝉子,莫要现身,确认是否此人使坏,记住,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现身,回来如实汇报即可。 龙女你潜伏去长安,试试能否影响到唐皇,将陈萼尽量留在长安,让他无事莫要乱跑。” “是,弟子遵命!” 龙女与木吒同时施礼。 第八十三章 皇帝的心腹 “哎哟哟,我的儿,又弄来了这么多小宝贝啊!” 陈萼回到家里,袖子一甩,上百只小动物一古脑儿的钻了出来,叽叽喳喳,乱窜乱叫,张氏也惊喜的叫唤。 陈萼笑道:“娘,这些小崽子俱通人性,您可得好好喂着。” “嗯!” 张氏连忙头,抱起一只小兔子,撸的爱不释手。 陈萼又向黑熊精招了招手:“小黑,你帮着我娘管好,莫要偷懒。” 黑熊精眼巴巴的伸出爪子,向陈萼讨要果子吃。 这真是开玩笑,院子里有上百只妖精呢,拿出来哪还得了? 陈萼不悦道:“说你笨你果然笨,下去好好反思!” 黑熊精挠了挠脑壳子,不舍的走去了一边。 事实上他也想明白了,被洗去一身修为,回归幼年时期,并非坏事,毕竟多数妖怪早年不讲究,成年之后,冤孽缠身,哪怕修成仙,也逃不过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即便黑熊精用了几百年的时间诵念佛经,洗去了冤孽,可是他就敢保证,自己的修炼没有问题么? 而陈萼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以前走错的路可以避免,沾上的因果孽缘可以避开,干干净净的重新修炼,耗费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想通了此事,黑熊精对陈萼的怨念少了许多,只是那果子要是能经常吃到就好了 陈萼把小动物们安置好之后,拉着温娇回了房,肃容道:“娘子,我们恐怕\\要小心一点了。” 温娇点了点头:“妾也琢磨着,那悟空既然是菩萨的人,多半会把此事告之菩萨,菩萨或会透露地藏王法旨的真伪,下次再见面,多半会直接动手了。” 陈萼道:“暂时我们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不久之后,还有一个沙僧加入取经队伍,此人心思颇难猜测,要是能发展内应就好了。” “这三人都是菩萨弄来的,怎么可能给相公做内应?” 温娇摇了摇头。 陈萼拧着眉寻思,好一会儿,喃喃道:“小萼座下的那匹马,乃是西海龙王三子熬烈,因其妻子出轨九头蛇,追杀中不慎把玉帝赏赐的明珠给烧了,结果犯了忤逆之罪,玉帝命人将之逮捕,吊在空中,痛打三百鞭,再判以枭首,后因观音菩萨求情才免于死罪,这匹马可以先接触接触。” 温娇顿时膛目结舌道:“小白龙都那么惨了,只是无意烧掉了他赏赐的珠子,就处以极刑,玉帝怎么一点人性都没有啊!” 陈萼淡淡道:“玉帝本来就不是人!” 来自于凌虚子的道德点500! 正说着时,一道信息同时飘过陈萼与温娇的脑际。 夫妻俩面面相觑! 随即温娇喜道:“相公,是那狼妖!” “嗯!” 陈萼点头道:“这可是意外之喜啊,搞不好那五万三千道德点能回本呢!” 温娇连忙道:“相公,那狼妖孤身一人,怕是做不得多少功德,不如把泾河龙王渡化了,此龙虽然降雨有功,但功德大多被天庭拿走了,他又曾触犯天条,怕是没什么功德了,而且这条龙骄奢淫逸,邪恶值应该很高的。” “等等,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陈萼负着手来回走动,内心做着比较,片刻道:“泾河龙王是天庭册封的正神,名列封神榜,还是谨慎点好,我找时间和他多接触接触,先摸摸他的底细。” 温娇道:“还是相公考虑的细致!” 接下来的几日,陈萼无所事事,三圣母娘娘宫大概年后就可以建成,这日傍晚,李治突然召见陈萼,摒退了太监宫女,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萼清楚李治必有非常为难,又不便公开的私事要办,不过他也不吱声,只是恭恭敬敬的垂着手竖立。 毕竟伴君如伴虎,还是小心些为好。 好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了,李治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转问道:“陈爱卿,朕有一件秘事需你去办。” “请圣上吩咐!” 陈萼拱手道。 李治道:“替朕在宫外准备一处私宅,干净、敞亮即可,不要太引人注目,爱卿可能办好?” “请圣上放心,臣弄好之后,请圣上去看一看便知。” 陈萼暗暗一笑,再次拱手。 李治明摆着难熬相思之苦,打算金屋藏娇了,其实这也是好事,让自己办,至少把自己当心腹了。 “爱卿下去罢!” 李治脸面闪现出一抹心虚之色,挥了挥手。 陈萼施礼告退,出了宫,不由琢磨起来。 用于金屋藏娇的屋子,首先不能距离感业寺太远,以方便武媚娘进出。 其次又不能在闹市区,免得人多眼杂。 第三,仆役婢女的问题。 皇帝金屋藏娇,传出去就是丑闻,群臣不敢指责李治,但自己这个一手操办的狗腿子,怕是讨不了好。 偏偏陈萼手底下没什么人,就李彪和宝玉宝钗,总不能都拿出去给皇帝办事吧,其余的婢仆都是新来的,使着不放心。 尤其是宝玉宝钗,娇俏可人,又是婢女的身份,万一李治见着动了色心怎么办? 诶? 有了! 陈萼突然想到自家有一群小动物,都是开了灵智的,找几个性情温驯的过去搭手干活,既安全,又新奇,李治必然会非常欢喜。 第二天,陈萼就在距离感业寺不远的宫墙外面买了一所三进宅院,花了两天时间打扫干净,修整花园,又添置了必要的家俱什物,才领来了两只松鼠,两只兔子,两只香獐,两只梅花鹿,其中前两者都有半人高下,足以做寻常的家务。 陈萼吩咐道:“这几日你们在这里好生伺候着,莫要出了差池,办完差使,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吱吱!” “唧唧!” 小动物们纷纷应下。 又过一日,上午,陈萼进宫,向李治道:“圣上,贱内素喜佛法,想从感业寺请一佛法精湛的女尼为之讲经,还望圣上恩准。” “哦?” 李治喜色一现,但还是问道:“陈爱卿,令夫人确信佛法?” 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你老婆牢不牢靠。 陈萼道:“贱内诵经时,两耳不闻窗外事。” “好,朕写一份手诏给你!” 李治放心了,当堂书写,盖了皇帝私章。 陈萼接过诏书,又道:“圣上吩咐臣的事已经办妥了,请问圣上何时去看一看?” “正午过后,朕随爱卿去看看!” 李治想也不想道。 “臣先告退!” 陈萼施礼离去,出了宫,就叫李彪赶车回家。 只是在上车的一刹那,龙女化作的一名娇俏女子恰好看到了陈萼,不由眼珠一转,悄悄跟了上去。 回到家里,陈萼拿出诏书,递给温娇道:“娘子,你凭此诏书去感业寺,把武媚娘接去那所宅子,圣上今日就要过去。” 温娇抱怨道:“相公也真是的,妾听说那武才人原是太宗身边的女子,算起辈份,还是圣上的后母呢,相公竟然帮着圣上做这等事。” 陈萼笑道:“前朝的萧皇后你知道吧,隋灭之后,曾先后落入宇化吉与窦建德之手,到窦建德灭亡,又被太宗接入宫中,当时萧皇后已经年近五旬了,当晚太宗就叫萧皇后侍寝,李家人没那么讲究,娘子快去吧,武媚娘可不能小瞧,搭上她对我们有益无害。” “好吧!” 温娇无奈的瞪了陈萼一眼,带着宝钗,由李彪赶上车,向宫中驶去。 第八十四章 龙女的愤怒 凭着诏书,温娇畅通无阻的进了宫,带着宝钗一路行至感业寺。 临出门之前,她与宝钗卸下了妆容,摘下了珠钗,均是素面朝天,以丝带束着头发,身着朴素的服饰,还戴上帽子遮住了秀发,这是温娇在听取了陈萼对武媚娘的描绘之后想到的。 以免对武媚娘造成过度的刺激。 毕竟女人最懂女人,武媚娘心气甚高,表现的比她漂亮未必是好事,温娇也不是那种凡事喜欢较劲的女人。 “阿弥陀佛,施主前来是为何事?” 宝钗叫开了门,一名中年女尼合什问道。 温娇把诏书递过去,便道:“奉圣上之命,请一女尼为我讲经。” “哦?” 那中年女尼验看了一番,递还给温娇,讶道:“可指定何人?” “不曾!” 温娇微微一笑。 中年女尼问道:“可要贫僧召集诸尼由施主挑选?” 温娇笑着摇了摇头:“师太不用麻烦,我看看就好。” “施主,请!” 中年女尼把温娇迎进了寺里。 温娇带着宝钗漫步于其中,看着那一名名如行尸走肉般的女尼,心里暗暗感慨,她虽然同情,却也没办法,再说句现实话,仅仅是出家为尼,已经比殉葬好多了。 “听闻贵寺有株桃树于隆冬绽放,不知师太可否引我前去?” 温娇收拾起心情,转头问道。 中年女尼眼珠子一转,大概明白了,把温娇和宝钗引领过去。 “就是这里,施主自进即可!” 中年女尼打开院门,合什一礼,径直离去。 院子里,一名灰衣女尼正凝视着尚未凋落的花辫,约二十六七岁年纪,虽是光头,也不掩其容颜,温娇一眼就能确认此女正是武媚娘,暗道难怪圣上念念不忘,便上前施礼:“命妃殷温娇拜见武才人!” “殷温娇?” 武媚娘转头看去,目中现出不解之色。 温娇提醒道:“妾乃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光蕊之妻,奉圣上之命,请武才人出宫!” “原来是陈夫人,快请进来!” 武媚娘一听就激动了,把温娇迎入小院,又可找衣服换,可是满眼都是尼姑的缁衣僧帽,哪有漂亮些的衣裙? 温娇笑道:“武才人别找了,妾已经在车上备好了衣物,快随妾去吧,别让圣上先到了。” “那就有劳了!” 武媚娘满心感激,与温娇及宝钗匆匆离去。 上了车,温娇取出一套形似于胡服的女装给媚娘换上,立时衬托出了那玲珑而又饱满的身材。 这套衣服还是陈萼出的主意,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光头女子身着大唐的女装会是什么样,思来念去,只有短窄的胡服较为合适。 果然,宝钗取出镜子一照,媚娘自己都现出了满意之色,再戴上小胡帽,就是一个充满草原风情的漂亮女子,看不出一点光头的痕迹。 媚娘眼睛红了,哽咽道:“陈总管对我恩重如山,将来如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他的!” 温娇笑道:“相公说呀,世间情深意切的男女极少,他不忍圣上与武才人彼此有情却不成眷属,总想着做些什么,武才人不必如此的。” “多谢!” 媚娘抓住温娇的手,郑重道谢! 一辆普通的乌篷马车在一所院落前停住,阿萼探头一看,门边挂着块红绸,便笑道:“圣上,就是这了,臣先走一步!” 李治满意的点头:“爱卿办的好,你先回去罢,朕若有事,再来召你!” 陈萼拱了拱手,径直下了车,待得李治在两名太监的陪护下进了院子,才去往斜对面,上了另一辆车。 温娇与宝钗正在车上,见着陈萼,温娇摇头道:“身为大唐皇帝,竟也要偷偷摸摸行事,挺可怜的呢。” 陈萼呵的轻笑一声:“那是他头上有人暂时管着,太宗的儿子哪里会甘心,娘子等着吧,要不了几年,朝廷就要掀起腥风血雨了,那些老臣,会被一一清算。” “那父亲?” 温娇陡然紧张起来。 陈萼沉吟道:“圣上器重我,应该不会对岳父如何,不过岳父年龄也不小了,最好还是找个机会把官辞了,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又何必掺和到朝廷里面?” “嗯!” 温娇点点头道:“相公说的是,过一阵子,妾就回家劝一劝父亲,我们现在要回去么?” 陈萼摆了摆手:“先等等罢,看圣上要久才能出来。” 温娇不明白陈萼为何要等,事实上陈萼也是在揣摩武媚娘在李治心目中的地位,如果打一炮就走,那么很多事情他就要仔细考虑了,如果留宿的话,他会尽快推动武媚娘进宫,渐渐掌握朝政大权。 如今的他,自觉前路艰险无比,菩萨操纵着大势,他无力掀桌子,只能尽量周旋,而悟空、八戒与沙僧都有可能成为他最直接的敌人,其实最稳妥的方法是放弃,不再管小萼,但是有三千年后的大劫压在头顶,陈萼可不想随着天地化为一片混沌。 有时候他也会想,佛祖把取经的人事权交给菩萨,很可能是佛门内部的妥协,乃至于是对金蝉子的考验,可惜原著中的金蝉子太弱了,八十一难,寸功未立,最终只得了个旃檀功德佛。 陈萼自然不愿出现这样的局面,他要助小萼获得更高的果位,因此必须在短时间内增强实力,而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依靠王朝的力量,获取大量的香火功德。 显然,相对于李治,武媚娘是更好的选择。 不远处,龙女面目阴沉的盯着陈萼的马车,内心愤怒之极。 她亲眼看到,陈萼的妻子先送了个尼姑进院子,然后陈萼把大唐天子送了进来,这是在干什么? 送尼姑给皇帝银乐啊! 好你个陈光蕊,竟然敢辱佛! 龙女对佛门还是很虔诚的,一想到陈萼竟然向皇帝进献尼姑,那是银牙咬的嘎崩响,心里恨不得把陈萼千刀万剐! 但是,好歹她忍下来了,暗暗转动着念头。 在人类的地盘上活动,还是要用人类的方法,虽然她口口声声要与陈萼同归于尽,可那都是说给观音听的,作为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又得了菩萨的庇护,活的好好的,和一个凡人同归于尽她还觉得不值呢。 该如何才能对付这家伙呢? 直接通过佛门施压是不行的,毕竟皇帝与尼姑通尖,有损的是佛门声誉,甚至皇帝恼了,说不定会对佛门不利,而且陈萼能为皇帝办这种人,分明受皇帝宠信,事情摆在台面上讲,皇帝多半会护着陈萼。 好一个奸佞小人! 龙女又暗骂了句,就转身离开,她决定先弄清楚长安的情况,找出能对付陈萼的人。 看来此事,还得从大唐朝廷中着手,最好能把陈萼给斗倒,让他身败名裂,气运丧失,永远也翻不了身。 第八十五章 身化绿帽王 神仙的侦察能力远远强于凡人,仅几天工夫,龙女就摸出了大唐朝廷的脉胳。 李治虽贵为天子,但大事上还是前朝老臣当家,而且李治的身边除了一个无权无势,只知道奉迎拍马的陈萼,并无势力,龙女自然知道如何站队。 不过她不能以本来的面目出现在大唐朝廷,要想对付陈萼,还要有个合适的身份,经过精挑细选,龙女选中了房遗爱! 房遗爱是已故宰相房玄龄的次子,妻高阳公主,官至太府卿、散骑常侍,又封右卫将军,可谓显赫之极。 更妙的是,高阳公主出轨辩机和尚,夫妻俩的关系非常紧张,龙女化身为房遗爱,不用与高阳公主行夫妻之事,免了尴尬。 她是神仙,就算暂时化身为凡人,也不愿与一个妇人,尤其还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翻云覆雨,她觉得高阳公主不仅肮脏,还亵渎佛门。 这样的女人,让她恶心。 “哎” 作下决定之后,龙女痛心叹了口气,高阳公主出轨和尚,又有李治狎玩尼姑 大唐的佛门烂透了! 看来菩萨安排玄奘西行取经是对的,非真经不足以净化人心! 接下来的几天,龙女尾随着房遗爱。 这日深夜! 房遗爱从杏花楼狎伎回府,看着寝室那空荡荡的锦帐,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被,妻子高阳公主又是深夜未归,顿时心头火起,抄起一只梅瓶掼的粉碎,嘴里连骂着贱人,贱人,尖夫银妇,全都不得好死! 婢仆远远躲开,不敢上前劝说,暗中却在嘀嘀咕咕,说他是什么大唐绿帽王,这类话隐约他也听过。 曾经他以为,在迎娶高阳公主的那一刹,人生再也无憾,可是没多久就认识到,公主到底是皇家人,不论干了什么,也不是他这个外人能指手划脚。 有一次,他亲眼撞破了高阳公主与辩机的尖情,那一对狗男女衣衫不整的看着他,还未待他发作,公主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如坠冰窖。 他只能赔着笑,向公主请安,就差问一句,您尽兴了没,要不要小的也来服侍您? 卑微下面,他的心在滴血,笑容里,掩盖着仇恨,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辩机那目光中浓浓的嘲讽之色。 今日,他喝了酒,再拿那些歌伎的贴心温存与公主的拨戾嚣张相比,忍无可忍,长久的压抑羞耻彻底爆发出来,如二哈般,拆毁着屋子里的一切。 “什么人?你是谁?” 房遗爱砸碎了所有能砸碎的东西,正软软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时候,突然面前出现了个美的不像人的女子,浑身散发着慈悲的佛光与摄人的仙气。 龙女美眸中现出了怜悯之色,轻启朱唇:“房遗爱,你太累了,需要静下心来,好好休息。” “哈哈,休息?” 房遗爱颠狂般的大笑:“我的妻子,现在就在一个和尚的胯下承欢,我他娘的就是绿帽王,别人都叫我大唐绿帽王啊,你让我怎么静下心来?” “你知道我是谁么?” 龙女淡淡问道。 “仙女?” 房遗爱眼前一亮。 “我乃是观音菩萨座下捧瓶圣女,你可称我龙女。” 龙女嘴角轻蔑的撇了撇。 “不敢不敢,还是称为仙子才能表达我的敬意,不知仙子来我家,是为何事?” 房遗爱目不转睛的盯着龙女,声音都有些激动了。 神仙与凡人相恋的传说他是听说过的,如今有观音座下的圣女来自己家,还是深夜,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他感觉自己心灵的创伤正在渐渐愈合。 龙女俏面一抹淡淡的厌恶闪过,便道:“我需要借用你的身份做些事,当然,我会给你回报的,我可以使你的妻子回到你身边,从此一心一意的待你,或者让她受到应有的报应,你看如何?” 听了这话,房遗爱如被当头淋了盆冰水,立刻就回到现实当中。 爱妻与人通尖,他既羞辱,又痛恨,可是他的父亲已经死了,他袭的爵本应是大哥的,正因他娶了高阳公主才轮到他头上。 如果高阳公主受了报应,他怎么办? 房遗爱深吸了口气道:“佛家常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公主能幡然悔悟,回到我身边,我愿意原谅她一次。” “哦?” 龙女似笑非笑,似乎看穿了房遗爱的心思。 房遗爱不禁脸面一红,讪讪道:“请问仙子,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好好的睡一觉,待你醒来,会发现一切都变了!” 龙女微微一笑,一指将其点晕,封住魂魄,又暗运术法,读取了房遗爱的人生经历,便托着房遗爱的身体,径直来到泾河龙宫。 “小龙拜见上仙!” 泾河龙王不敢殆慢,向龙女深施一礼。 龙女道:“此人暂时存于你处,莫要毁坏身体,也莫要告之他人。” “小龙谨尊上仙法旨!” 泾河龙王连忙应下。 “嗯!” 龙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泾河龙王其实心里很不爽的,他是泾河的土霸王,天庭册封的正神,如今却被龙女呼来喝去,可是他没办法,他只是条杂龙,人家却是血统高贵的东海龙王家七公主。 而且龙女送来的人他认得,是房家的次子房遗爱,龙女把这样一个人物弄成假死送自己这里是什么意思? 不管龙女有什么企图,一个官宦子弟,又是朝廷重臣,这是天大的因果啊! 泾河龙王始终心神不宁,这日,突有夜叉来报:“禀龙王,陈总管求见。” “哦?陈总管?” 泾河龙王一想,可不就是陈萼么,连忙道:“快请!” “是!” 夜叉施礼离去,不片刻,带来了一身官服,佩戴官印的陈萼。 “多日未见,龙王可好?” 陈萼拱手呵呵笑道。 “尚安,尚安,来,陈总管请坐!” 泾河龙王强挤出一丝笑容,把陈萼迎入席中。 有蚌女送上香茶,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其实泾河龙王挺羡慕陈萼的,做为凡人,要比神仙自由的多,本来凡人的劣势在于生老病死,但陈萼不是一般的凡人,识得诸多神仙,又是三圣母娘娘宫总管,百年之后,也能再启一段灿烂的鬼生,与之相比,陈萼那丁点破事在神仙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事。 再想到自己,上回差点丢了命,今次又被龙女拖进了莫名的旋涡,更是忧心忡忡。 陈萼觉察到了泾河龙王的异常,问道:“请恕陈某交浅言深,龙王可是有烦心事?” “这” 泾河龙王吞吞吐吐,龙女不让说,他还真不敢说。 陈萼心中一动,猜测道:“龙王可是难以启齿,又或是受人胁迫?不得不沾染些没必要的因果孽缘?” “哎” 泾河龙王摇头叹了口气,近乎于默认。 陈萼眼神眯了眯,原本他是打算摸了泾河龙王的底之后,突出奇招,以良善之钟洗去泾河龙王的罪孽,但从目前来看,很可能不用偷袭。 于是道:“我有一个小法术,可使人静心宁神,洗去冤孽,今不才,愿为龙王解忧。” 第八十六章 暗中使坏 “哦?” 泾河龙王疑惑的看了眼陈萼,暗暗琢磨起来。 他曾听说过仙界有类似法术,但无一不是道行高深的大能方能使出,陈萼一个凡人怎会有这本事? 不过转念一想,让他试试也好,反正聊胜于无,于是道:“那就烦请陈状元啦!” 陈萼点点头道:“能否先让我看看龙王的功德?” 泾河龙王暗中一运,一层蒙蒙白光罩遍全身,随即就有些郝然道:“让陈状元见笑了,降雨之功多在天庭,老龙不过一跑腿的罢了。” “无妨!” 陈萼心想你功德高我还没办法呢,呵呵一笑之后,手心出现一座古钟,再屈指一弹! “当!” 钟声鸣响! 泾河龙王就觉浑身一震,一股清流淌过脑际,如服用仙丹般清明透澈,缠身的冤孽,心底的恶念都随着这声钟声渐渐松动起来。 “当!” “当!” 钟声连响! 陈萼的道德点以成千成千的速率掉落! 我的娘,真是血本! 陈萼心里在滴血! 足足消耗了三十二万八千道德点,钟声才止住,他和温娇共有的道德点已不足九十万了。 泾河龙王则是满面喜悦,长身而起,一躬到底:“若非陈状元点化,老龙竟不知自己罪孽滔天,再造之恩,当倾力相报,行善积德,义不容辞!” 随即就如狼妖般,抹起了眼泪,历数自己的罪孽! “老龙未成道时,本是山间赤练,出生不久,就毒死了一名上山拜佛的老妇! 四岁时,天寒地冻,身体僵硬,一名农夫好心将我揣入怀里取暖,我却咬死了他。 五岁时,大战三名捕蛇人,悉数咬死。 成道之日,身化黑蛟,吞吃童男童女一对。 为争天庭册封,老龙暗施诡计,将另一条黄龙送上了剐龙台!” 泾河龙王悔恨交加,大哭着忏悔自己的罪孽,说着说着,竟抱住了陈萼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来自于敖十三的喜悦点30,折合道德值15点! 来自于敖十三的感激点30,折合道德值30点! 来自于敖十三的称颂点30,折合道德值15点! 就在道德点不停增加的时候,天庭,封神台! 那张高悬于上,金黄色的封神榜上,位于最底层的那片神邸名字中,突有一道流光闪过。 “诶?封神榜怎么回事?好象有光诶!” “你看错了吧,哪来的光!” “是啊,肯定是你眼花了!” 几个看守封神台的天兵嘀嘀咕咕,再向封神榜看去,已没了任何动静,大家商量了一阵,都觉得没必要上报,免得查无此事,一不小心犯了天条。 而下界,泾河龙王一通忏悔,道德点足足涨了一千五左右,陈萼又心疼,又欢喜的拱手道:“恭喜老龙王!” “多谢陈状元点化之恩!” 泾河龙王回了一礼,随即现出了吞吞吐吐之色,似是在做什么重要决定,好一会儿,才猛一咬牙道:“请陈状元随我来!” 陈萼跟着泾河龙王进了里屋,就见一张床上,躺着一名青年男子,还错长的不错。 “这” 陈萼看了过去。 泾河龙王道:“本来龙女有交待,不许老龙向外说出,但陈状元于我有恩,且龙女所行之事,有失光明正大,故欲告之,此人乃是房玄龄次子房遗爱,数日前的一个夜间,龙女把他送了过来” 泾河龙王所知也不详,只把经过道出。 陈萼上前翻看了一番,问道:“此人是死是活?” 泾河龙王道:“被龙女以术法封住了魂魄,应是假死,解去不难。” 陈萼本能的嗅到了阴谋的气味,龙女对付他,不是一次两次,甚至可以说,几乎每一次龙女出现,都伴随着阴谋,这次龙女把房遗爱弄成假死,难不成是要假借房遗爱的身份? 陈萼再无心逗留,告辞离去。 刚一回到家,温娇就道:“相公,你渡化了泾河龙王吧,此龙好贵啊!” 陈萼点点头道:“贵有贵的道理,我刚刚从龙王那里得来一条消息,与龙女有关” 随着陈萼道来,温娇沉吟道:“此事不难查证,看看房遗爱在不在就可以了。” “不错!” 陈萼立刻唤道:“李彪!” “老爷有何吩咐?” 李彪匆匆赶来。 陈萼道:“你设法打听一下,房家次子房遗爱有没有出远门。” “此事简单,小的去去就回!” 李彪一口应下,匆匆离去,仅仅过了个把时辰,就回来汇报:“小的打听到了,那房遗爱去了褚遂良家里。” “哦?” 夫妻俩面面相觑,均是现出了凝重之色。 温娇道:“看来那个房遗爱,便是由龙女变化而成,又去找了褚遂良,难道是要在朝廷上把相公扳倒?要不相公随妾回家一趟,请父亲出面。” 陈萼紧紧拧着眉头,没吱声,龙女真要化身房遗爱对付自己,不是岳父能帮上忙的,人家是房玄龄的次子,与褚遂良、长孙无忌等重臣相交莫逆,还是高阳公主的夫婿 诶? 等等! 高阳公主? 不就是那个与辩机和尚私通的女人么? 突然陈萼有了法子,连忙道:“李彪,长安有个辩机和尚,非常有名,打听一下就知道,你找个机会,摸入辩机的僧房,看看有没有一个金枕头,如果有的话,你不要动,安排个泼皮将之盗走,然后,再找人去官府举报他。” “是,老爷,小的立刻去办!” 李彪再一次出门。 “相公?” 温娇不解的看向陈萼。 陈萼淡淡道:“这一次,怕是长安要腥风血雨了,不过我也是被逼的,若非龙女起了个头,又哪会如此,假如有因果孽缘的话,要是能算到龙女身上就好了。” 温娇从陈萼的话语中,听出了不详,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担心的叹了口气。 足足三天过去,李彪才一脸喜色的来报:“老爷,成了!” “哦?说说看!” 陈萼问道。 温娇也伸长了耳朵。 李彪带着得色道:“按着老爷的吩咐,小的打听到辩机和尚是庆善寺的僧人,于是瞅了个空子溜进了他的僧房,果然,摆着一只纯金的枕头,一看就非凡品,然后小的悄悄溜走,找到群泼皮,当面吹嘘世上有金枕头。 有些人不信,小的就信誓旦旦曾在庆善寺辩机的禅房里见过,当场就留意到有两个小子神色不对,于是小人跟在他们身后。 第一天,那两人倒是耐得住性子,借假去庆善寺上香,打听到了辩机的禅房,第二天,就把那金枕头给偷走啦,小人就使了些银子,找了个乞丐去官府告密,亲眼见着那两人被官府缉拿。” “好!” 陈萼神色凝重道:“此事休得外传!” “小人明白!” 李彪施礼退下。 “相公,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娇满腹疑窦,忍不住追问。 陈萼解释道:“那辩机是高阳公主的面首,金枕头便是高阳公主赠予,如今官府介入,早晚会追查到辩机头上,依大唐律,辩机当腰斩,高阳公主愤于情郎之死,或会有意想不到的举动,娘子看着便是!” 温娇不忍道:“那岂不是枉造杀戮?” 陈萼冷冷一笑:“明知高阳公主罗敷有夫,还与之私通,这辩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手段毒是毒了点,却是为佛门除害呢,菩萨倘若得知,怕是要道一声谢,再说我若不主动出击,龙女凭着房遗爱的身份,联络几个朝中老臣,我哪里能挡得住? 娘子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实是龙女行事不择手段,为自保,我不得不如此!” “妾明白的,也没有责怪相公,就不知天道把这冤孽算谁的头上。” 温娇叹了口气。 第八十七章 因果之筹 当天,辩机就被逮走,他还待辩驳,可那枕头是女式的,又是黄金所铸,一看就不是一个和尚能拥有的,在严刑拷打之下,道出了实情。 因事涉高阳公主,官吏不敢妄加处置,层层上报到李治案头,李治一时拿不定主意,他自己因与武媚娘有私情,有些心虚,又不敢和大臣商量,于是把陈萼找来。 摒退众人之后,李治问道:“爱卿,辩机一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罢?” 陈萼拱手道:“臣刚有耳闻,圣上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哎” 李治叹了口气,面有尴尬之色。 陈萼可不能让辩机逃过一劫,正色道:“圣上,此事关乎皇家,又关乎佛门,又闹的沸沸扬扬,满朝皆知,已不是遮掩就能了结,应当从严从重处置,以示圣上正大无私!” “可是,朕与媚娘的事爱卿也清楚万一被世人发现,外人会怎样说朕?对了,爱卿可有法子让媚娘名正言顺入宫?” 李治为难道。 陈萼面无表情道:“臣不敢妄议皇家事!” 李治脸一沉,不悦道:“陈爱卿,朕拿你当肱股腹心,你却如此事朕?有何法子,尽管道出,朕恕你无罪!” 陈萼暗道一声,果然伴君如伴虎,便吞吞吐吐道:“臣听说王皇后贤良淑德,怕是此事要从王皇后着手,臣的妻子殷氏元日将入宫拜见皇后,可向皇后美言。” “嗯” 李治寻思好久,突然眉梢一跳:“暂时只能如此了,毕竟皇后是六宫之主,好,朕便依你之言,严惩辩机,来人,传令大理寺,将辩机腰斩,高阳公主婢仆知情不报,皆斩!” “是!” 门外太监施礼离去。 陈萼心里问候起了李治不包括李世民的所有祖宗,怎么成了老子的意思?皇帝甩的一手好锅啊! 李世民是紫薇大帝,他不敢问候李世民。 回到家里,温娇问起,陈萼如实道出,温娇抱怨道:“这种事情你让妾怎么去劝皇后,相公应该知道的,女子天生善妒,当然啦,妾不是这种女子,可难保皇后那里不好说话啊。” 陈萼两手一摊:“人家是皇帝,皇帝交待的事儿,我哪敢不办?娘子也不必上来就劝说,可以慢慢套皇后的话” 正说着,陈萼似想到了什么,又道:“我出这个主意时,圣上眉梢一跳,想必另有定计,说不定会从旁暗助,总之,我们做我们能做的,成不成,交给老天爷好了,来,吃果子!” 陈萼摸出一枚臭肺果实递了过去。 温娇其实自己就能抽,不过她还是喜欢从陈萼手上接果子,美美的服下去之后,笑道:“相公,该你了。” 目前陈萼还剩最后一枚伏矢果实和四枚雀阴果实就能把七魄果吃满,在默念了三声伏矢之后,果然抽出了一枚伏矢! 温娇喜道:“相公,赶紧服下吧!” “嗯!” 陈萼吞了下去。 伏矢位于心窍,掌智慧,陈萼的心脏中,顿时有成片的精气喷出,泼洒在阴阳云上,推动其运转加速,渐渐地凝聚出了一把算筹。 算筹每一根约三寸长短,通体漆黑,光洁滑亮,出奇的是,明明只是一把算筹,可无论是陈萼还是温娇,竟没法数出算筹的数量。 “这” 温娇不解的看着陈萼。 这时,道德面板传来提示:此筹,可搬运因果,因果事件中的每一人对应一筹,筹主挑出因果承受人作为底筹,其余筹压上去,即可转移因果。 提示一:筹主对因果事件的参与度必须50,方可使用此筹,参与人对因果事件的参与度1,不计入因果事件,测试参与度每人每筹100道德点。 提示二:事件中,筹主并非功德最高者,此筹不可用。 提示三:搬运因果需要消耗道德值,起步价一千道德点,随因果人数与复杂程度消耗不等。 贴心提示:我们不生产因果,我们只是天道的搬运工! 夫妻俩面面相觑! 陈萼突然哈的一笑:“前几日我还担心呢,如果有了死了,因果孽缘会不会算我头上,哈哈,想不到我陈萼也有口出天宪,一语成谶的时候,很好,此筹就叫因果之筹,一俟事件完结,因果将全部由龙女承受! “嗯!” 温娇欢喜的猛一点头。 附马府! 龙女刚刚从长孙无忌家回来,回忆着会面的情形,不禁暗骂老狐狸。 这老头比褚遂良难缠多了,大谈特谈与房玄龄的友情,却尽是空口白话,每当提到一些朝廷的事,立刻就被岔开,最后龙女自己呆的没趣,才无奈告辞。 她清楚,在朝廷中的份量,褚遂良远不如长孙无忌,如果长孙无忌袖手旁观,光凭褚遂良未必能扳倒陈萼,毕竟陈萼还有个岳父在朝中。 而且陈萼在朝廷里给人的印象是可怜、老实、本份,一般人没有切身的厉害关系,也不愿意对付他,但是陈萼的狡诈她是切身体会过的。 该怎么才能揭穿这家伙的真面目呢? 龙女正暗暗寻思的时候,突然高阳公主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高阳公主按人间的资色来看,还算不错,丹凤眼,杏腮脸,肌肤白嫩,一袭白狐裘大氅当她衬托的富贵雍容,此时却双目通红,面色狞狰,大骂道:“姓房的,你满意了吧?” “我满意什么?” 龙女不解道。 “呵!” 高阳公主不齿的轻笑一声:“必然是你使人出首告发了辩机,他已经被朝廷腰斩了,我的他的事情,除了你,还有哪个知道? 我知道你不甘心,哪怕我给了你财富权势,你心里依然恨我们,恨我给你戴了顶绿帽子,所以把他害死,对不对?” “你真有想象力。” 龙女也听说了辩机被腰斩,但是没料到,高阳公主会赖自己头上,顿时声音一沉。 真正的房遗爱或许惧内,她可不惯着。 “呃?” 高阳公主一怔,显然,自家相公的强势让她很不适应。 “真不是你?” 高阳公主又问道。 “哼!” 龙女轻哼一声,懒的解释。 尤其是她扮演房遗爱,自然把自己代入了角色当中,对于房遗爱遭受的羞辱,她感同身受,看高阳公主怎么都不顺眼。 高阳公主微眯着眼,打量着龙女,这个她从来也没正眼看过的男人。 诶? 这一细看,总感觉自家相公在气质上有了些不同,好象不再那么畏畏缩缩了,眼神中也带上了丝威压。 似乎顺眼了些。 好一会儿,高阳公主道:“咱们是夫妻,还是要过日子的,但我不瞒你,辫机是我的最爱,我的心给了他,这辈子不可能再给别人了,辩机也不能白死,我要报仇,你帮我报仇,我从此之后恪守妇道,不再出去找男人,在家做一个贤妻良母,我的身子依然属于你,这事对你也有好处。” 龙女有种想呕吐的感觉,问道:“娘子的意思是否你的身子可以给我,但你的心一直系在那个死鬼和尚身上?” 高阳公主理所当然道:“这有何妨?咱们这种家庭在乎这些么?相公怕是对我也没几分情义吧?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带给你荣华富贵,不过,我既然决定和你好好过日子,你也要忠于我,你身边那些小娘必须遣散,不然我会把她们活活打死。” 龙女顿时心里涌出了怒火,反问道:“你是想让我和那个陈光蕊一样?人家好歹是妻子被贼人霸占了十八年,而你是主动与辩机偷欢,别人谈起陈光蕊,是同情,还说他真情难得,但是谈起我,是耻笑,为了荣华富贵甘愿戴绿帽子,你明白么?” “相公什么时候在乎名声啦?” 高阳公主的嘴角现出了一抹讥讽,随即优雅的脱去那白狐大氅,坦露出那仅以一层薄薄纱衣包裹着的玲珑身段,眉目含春,盈盈笑道:“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相公只要助我,我还是你的妻子,今晚我允许你上我的床,我们毕竟是夫妻,有些义务我还是要尽的!” “绸缎脏了洗不干净,狗也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龙女厌恶道。 “你好你个姓房的,你以为没有你我就报不了仇?你等着,到时候我把你给阉了,放我身边做太监,让你日日夜夜看着别人怎么伺候我,给你脸不要脸,这是你自找的!” 高阳公主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怨毒起来,冷冷的看了眼龙女,转身就走。 她觉得自己已经放下身段,好言相求了,可这死鬼反而蹭鼻子上脸,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走着瞧好了。 第八十八章 事涉谋反 辩机的死,让高阳公主气恨难当,在她的秘密调查之下,发现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是自己送的金枕头害了辩机,心里满是悔恨。 却也因此更加痛恨李治了。 她觉得李治完全不讲兄妹情面,大唐皇室的公主,养个面首怎么了,犯得着小题大作么? 高阳公主本就是飞扬拨戾的性子,要不然明明是她出了轨,有错在先,还在龙女面前摆出一副让你上床是恩赐你的模样,她认为害死辩机的凶手是李治,不让李治付出代价,她咽不下这口气。 让一个皇帝付出的最大代价就是推翻他,可是如何才能推翻李治呢? 她想到了宫廷政变! 宫廷政变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成事的,必须要联络多人,推举新君。 一名名人选在她心里流过,最终,她决定拥立荆王李元景为帝,因为房遗爱之弟房遗则娶了李元景的女儿,又打算拉拢附马都尉柴令武与右卫将军薛万彻,这两人自李治登基后,郁郁不得志,理应向往更高的权势。 其中柴令武娶了巴陵公主为妻,而巴陵公主对待高阳公主还算不错,薛万彻则是手里有部分兵权,用薛万彻的兵,可以重演玄武门之变。 高阳公主想到就做,马不停蹄的奔波联络,龙女还被蒙在鼓里呢。 只是长孙无忌几乎一手把持了朝政,总在琢磨着要办些大事,清除政敌,以便更加彻底的把李治架空,凭着他多年的政治经验,早就觉察出了辩机之死有章可做,是以派出心腹暗中叮梢高阳公主。 这日,听得心腹来报,长孙无忌喜上心头,匆匆入宫拜见李治。 “臣长孙无忌叩见圣上!” 长孙无忌中规中矩的施礼。 李治对这个舅舅,又敬又怕,隐隐的,还有恨意! 没错,如果当初没有长孙无忌的坚持,现在坐这个位子的,就是他的三皇兄吴王李恪,可是皇帝的思维不能以寻常人计,皇帝是君,长孙无忌是臣,臣为君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而如今,长孙无忌把持朝政,又自以为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经常让他在朝廷下不来台,多次悖逆他的旨意,让他的心里渐渐地滋生出了恨意。 不过李治不会把恨意表现出来,亲切的笑道:“舅舅何必多礼,快起来。” “老臣多谢圣上!” 长孙无忌依言起身。 李治向后道:“上茶,赐坐!” “是!” 有太监搬来椅子让长孙无忌坐下,又有宫女端来香茶。 长孙无忌暗暗点头,觉得这个外甥还是很尊重自己的,当年的选择没错。 李治这才问道:“舅舅匆匆进宫,是否有要事?” 长孙无忌向左右看了看。 李治会意的摒退太监宫女。 长孙无忌压低声音道:“高阳公主勾结荆王李元景,意欲谋反。” “什么?” 李治猛站了起来。 “圣上请看!” 长孙无忌从袖口里抽出一份奏章,呈在了李治案头。 这份奏章把最近几日来高阳公主的行踪记载的清清楚楚,包括去了哪些人的宅子,呆了多久,甚至还有会见的人物。 渐渐地,李治现出了怒容,长孙无忌只是拨戾嚣张,专权弄政,暂时威胁不到他的皇帝,而高阳公主意欲兵变,是要他的命啊。 一个公主,频繁会见朝中大臣,明摆着有问题,仅此,就足以断一个谋反之罪。 “此事,便由舅舅全权处置,勿要放过一个奸人!” 李治冷着脸,目现杀机道。 “臣遵旨!” 长孙无忌深深一躬! 当天,龙女还在家里,突然屋外哗喧声大作,数十名御林军闯了进来。 “房遗爱?” 一名将领上下打量了一番,沉声问道。 “正是,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家?” 龙女不满道。 那将领道:“高阳公主谋反,请房附马随我们走一遭罢!” “什么?公主怎会谋反?” 龙女面色大变。 “奉圣上旨意,由长孙大人专断高阳公主谋反案,附马去长孙大人面前说话罢,来人,带走!” 那将领猛一挥手。 龙女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本能的生出了逃跑的念头,但她还存有一丝侥幸,本来自己就与谋反无关,又有长孙无忌有些交情,也许能解释过去呢? 于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 很快见着了长孙无忌。 “叔父,小侄冤枉啊!” 龙女连忙叫冤! “哼!” 长孙无忌哼了声:“高阳公主谋反,罪证确凿,而你是她的夫婿,你怎会不知?看在你我两家的交情份上,老夫也不想对你用刑,签字画押罢,朝廷会给你个痛快!” 说着,有书吏奉了供词上来。 龙女一看,差点晕倒! 供词上面,列举着房遗爱的罪状,一二三四五,清清楚楚,每一项都指明了房遗爱是主谋!” “叔父,小侄真的不知情啊!” 龙女急声分辩。 “哎”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若非圣上震怒,老夫也不愿为难于你,这样罢,你若肯交待与吴王的串通密谋,老夫可保你房氏余众不死!” 龙女突然发现,人间比天庭险恶多了,这个长孙无忌不仅给自己虚构了莫虚有的罪名,还让自己攀咬。 这刻,她的心里充满着悔意,要早知道见长孙无忌会是这样的后果,刚刚就该跑,此时,她已经跑不了。 毕竟长孙无忌是当朝一品,大印搁在案上,与王朝的气运联结比陈萼更加紧密,又是奉旨查办,他判的罪,就当于天子定罪,与天道相呼应。 简而言之,天道不管是否冤枉,只看权限,人间天子祭过天之后,享有天道的部分权限,李治把权限暂时下放给了长孙无忌,等同于长孙无忌代表天道给龙女定罪。 这对于神仙来说,尤为致命! 神仙相对于凡人,更加忌惮天道! 而且龙女假冒凡间重要人物,严重触犯天条,一旦被天庭得知,铁定会绑上剐龙台挨一刀,逃走的成本太大,她承受不起。 只能留下来被杀! 这不仅仅是丢面子,更要命的是,虽然凡人杀不死神仙,但刽子手是朝廷用于刑律的法定代表人,他的刀凝聚着大唐的气运与天道的意志,斩落的,是龙女的气运和功德! 一瞬间,龙女就陷入了两难境地。 要么逃跑,惴惴不安的过日子,早晚被天庭发现,缚上剐龙台丢掉性命。 其间观音能为她提供多少的庇护,很不好说。 要么是挨一刀,以气运和功德为代价,了结这段因果孽缘。 “大人给你机会,还不速招?莫非想受刑?” 这时,一名书吏厉喝。 龙女气的都想要杀人了,可是她不能真杀,杀了就会酿成非常严重的事件,天庭会立刻派人来把她拿走,菩萨也保不了她。 罢了,罢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龙女沮丧的起了认命的心思,虽然她清楚,攀咬吴王李恪会多结一份因果孽缘,可是她能真让长孙无忌对自己上刑么? “我招!” 龙女憋屈的说道。 长孙无忌捋须笑道:“贤侄放心,老夫言出必行,来人,拿给他签字画押!” 书吏把第二份供词递了过去。 龙女无奈,在两份供词上画了押,随即被带入大牢。 第八十九章 龙女被斩 “午时三刻已到!” 随着一声唱诺,监斩御史丢下一根红筹,大喝:“斩!” 刑台上,包括龙女在内,跪着一溜排人犯,其中高阳公主、荆王李元景、吴王李恪等姓李的,已经被提前一杯毒酒赐死了,剩下的将人头落地。 身着红衣的刽子手举起大刀,龙女是神仙,感受异常清晰,来自于王朝的气运与天道的威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更悲凉的,还是她的心情。 想她堂堂神仙,观音座下的捧瓶圣女,来长安对付陈萼,结果什么事情都没办成,就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谋逆大案,平白挨一刀。 哎,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龙女悲哀的闭上了眼睛。 “喀嚓!”一声! 砍刀斩上脖子,身体的痛苦倒是没有,龙女就觉得灵魂中传来剧痛,气运如雪崩般坠落,功德随着这一刀被削去了大半! 但是好在,她解脱了! 挨了一刀,等于了却了因果,再也不用担心天庭找早上门来缉拿她。 龙女立刻留了一具假身下来,身首异处,鲜血喷涌,随即真身化作一道影子,遁入高空,伏在云头上,俏面煞白,额头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姓陈的,算你走运! 龙女不愤的向下扫了一眼,就急速往南海紫竹林遁去。 “老爷,房遗爱等一众近百人被斩啦!” 匆匆赶回来的李彪向陈萼汇报。 实际上不用李彪说,陈萼也感觉到不对劲,他那鲜红的功德中,出现了丝丝缕缕的灰雾,毕竟整件事情由他而起,很多枉死鬼的因果孽缘不可避免的缠到了他的身上。 如今他已是仙人,可以看到自身的功德。 陈萼不由打了个寒战,难怪神仙都高高在上,即便知道人间可以获得大功德也很少有下界助人为乐的,关键就在于人间的事情太复杂,稍有不慎,因果孽缘缠身。 他和龙女就是最好的例子。 龙女被定了谋反大罪,挨了一刀,气运和功德多多少少要被斩去一些,自己则是孽缘立刻缠身。 “相公,可是不妥当?赶紧用因果之筹吧。” 温娇见着陈萼的神色,连忙道。 “嗯!” 陈萼手腕一翻,一把漆黑的算筹出现在手心。 道德面板出现提示:是否要搬运高阳公主谋反案的因果? “是!” 陈萼在心里道。 道德面板提示:请筹主测试因果事件的参与度,是否要花费100道德点测试? “是!” 陈萼心里又道。 道德点立刻少了100。 随即一个进度条出现:数据采集中,请稍等 1 5 47 49 筹主对高阳公主谋反案的参与度为49,不符合因果转移条件! “这” 陈萼与温娇面面相觑! 陈萼都想骂人了,事情是老子策划的,我才是罪魁祸首啊,居然说我不符合条件?你他娘的弄个49出来是什么意思? 故意恶心人? 温娇也能看到道德面板上的提示,无语道:“相公,抱怨是没用的,还是再想想办法吧,妾觉得,所谓的参与度,无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往来,从整个事件来看,除去相公,活着的主要参与者还有长孙无忌、圣上和龙女,龙女可能回南海舔伤口了,相公可以试着去找一找圣上或长孙无忌。” “我想想!” 陈萼站了起来,沉吟道:“找圣上不妥当,毕竟高阳公主是圣上的亲妹,亲妹谋反想要废了他,我再去说这事不是揭他伤口么? 至于长孙无忌,更不妥当,此人把持朝政,又借高阳公主案构陷吴王李恪,早晚要被清算,我躲他还来不及,哪里能上门拜访。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真正的房遗爱,还在龙宫里躺着呢。” “对!” 温娇美眸一亮道:“那相公再跑一趟吧。” “嗯,我去去就回!” 陈萼匆匆离去,很快赶到龙宫。 “哈,陈状元来的好,本龙正想着找陈状元喝两盅呢!” 泾河龙王见着陈萼,哈哈一笑。 陈萼笑道:“喝酒不急,龙王可知龙女已经被斩?” 泾河龙王点点头道:“刚刚得知,龙女也是倒霉透顶,借用房遗爱的身份,结果被个败家娘们儿给害了,这一刀斩下去,怕是功德气运大损,没个几百年休想恢复过来呐。” “是啊!” 陈萼挤出一丝同情之色,感慨道:“我就不明白,龙女身为观音菩萨座下的捧瓶圣女,老老实实服侍菩萨不好么,非得掺和进人间朝堂争斗,怕是菩萨也要给气的不行,对了,那房遗爱呢,还是把他弄醒吧。” “可怜了!” 泾河龙王摇了摇头,领着陈萼步入里屋,一道仙元点醒了房遗爱。 “我这是在哪儿?” 房遗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懵然道。 泾河龙王道:“房附马,此处乃是泾河底龙宫,老龙受天庭册封为该处龙王,这位是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萼,那日龙女把你弄晕之事可还记得?” 房遗爱寻思片刻,便道:“龙女所说可是那美如天仙的女子?记得,龙女说让我好好的睡一觉,醒来时会发现一切都变了!” “果然是变了啊!” 泾河龙王与陈萼面面相觑。 “怎么了?” 房遗爱见着二人的神色不大对劲,连忙问道。 “哎” 泾河龙王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龙女那日把你点晕之后,送来老龙处,并借用你的身份在外行走,后来辩机和尚与令妻因事泄被腰斩,令妻高阳公主心怀怨恨,意欲谋反” 听着泾河龙王娓娓道来,房遗爱膛目结舌,悲愤的大笑道:“的确是变了,娘的,我成了反贼,朝廷钦犯了啊,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南海紫竹林。 龙女跪在观音座前,娇躯瑟瑟发抖,美眸含泪。 前因后果她已经诉过了,紫竹林里一片沉默。 观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失望。 她怎么也没想到,龙女去一趟长安,居然顶了个谋反罪的大帽子回来,再一看龙女的功德,原本是红白交加,因被判了谋反,还被人间的刽子手斩了一回,已经是灰白相间了。 “不好!” 观音突然眉头一皱! 就见一股几近于浓的化不开的怨气缠上了龙女,顿时让那灰色又加深了几分。 “菩萨,怎么会这样?” 龙女惊叫道。 观音掐指算了算,便无奈道:“房遗爱醒了,想必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而你曾取他身份而代之,与他的因果纠缠最深,自然把满腔怨恨倾注于你。” 龙女不服道:“若非我替他挡了一刀,人头落地的该是他啊,明明是我救了他,他还来恨我,太不知好歹了吧?” 观音道:“人间事哪有你想的那样简单,房遗爱乃贵胄子弟,可不会考虑这些,他只会认为,是你借用他的身份,才有此惨事发生,如果没有你,就不会发生此事,他不恨你恨谁?” 龙女欲哭无泪,瘫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逻辑啊! 第九十章 打发回家 泾河龙宫! 在房遗爱那歇斯底里的狂笑声中,陈萼和泾河龙王都看的清清楚楚,一道浓郁的灰色怨气席卷向南海的方向。 二人面面相觑,明摆着,怨有头,债有主,怨气找上了龙女。 “房附马今后有何打算?” 陈萼问道。 “我” 房遗爱呆住了,他是钦犯,有何处可去? 而且他自幼锦衣玉食,隐名埋姓过日子也没法过。 陈萼又道:“房附马不如暂且留在龙宫,给老龙王做个书吏,我若有机会,一定设法给房附马平反,你看如何?” 泾河龙王也劝道:“此议不错,房附马可先留下来,老龙这龙宫,过日子还是挺舒坦的。” 房遗爱大为感动,深深一躬:“多谢陈总管与龙王爷仗义相助,他日我若重见天日,必有后报!” “房附马客气啦!” 陈萼暗暗点头,把房遗爱扶了起来。 其实要为房遗爱翻案也不是不可能,武媚娘上位,自然会清算长孙无忌,然后让房遗爱去投奔武媚娘,当然,这话不能自己说,要巧妙的把房遗爱推荐给武媚娘。 万一房遗爱成了武媚娘手里的一把刀,到头来,因果还是要算到自己头上。 接下来,泾河龙王把房遗爱安置好,陈萼也告辞离去,找了个隐秘无人的地方,取出算筹,再一测自己的参与度,果然,有了与房遗爱的交集,上升了两个点,达到51。 道德面板提示:请问筹主是否要搬运因果? “是!” 陈萼在心里道。 面板提示:搬运因果起步价1000道德点,予以扣除。 1000道德点消失。 面板又提示:事件分析中 1 3 卧草! 陈萼发现,分析事件也需要扣除道德点,虽然十个十个的扣,看上去不多,可是基数大啊。 终于,叮的一声轻响,进度条到了 100 他的道德点又少了一万多。 扣除参与度不足1者,高阳公主谋反事件参与者603人,被杀574人,人死灯灭,因果了却,尚余29人,请筹主挑选底筹。 陈萼手中的算筹,变得清晰起来,整整29根,每一根上都有名字,亏得龙女送礼时曾附上姓名,很快的,他从中找出了标为敖芳的算筹作为底筹。 当他正准备把一根根的算筹往上压时,却是突然想到,自己没必要花费道德点帮助别人了结因果啊,按照道德面板的尿性,肯定不是免费。 如今的他,动辄几万十来万的道德点花出去,却是看不到进项。 在中枢当官不比地方,倾轧牵扯太多,行了善政未必能收获感激,而且当前是长孙无忌执政,陈萼也不愿与之同流合污,能省还是省一点。 陈萼一一看过去。 李治的,扔去一边。 长孙无忌的因果最大,扔去一边。 不相干的,扔去一边。 算筹中没有温娇的名字,泾河龙王虽然参与度1,却行了善事,反有少量的功德加身,陈萼没理由去剥夺泾河龙王的功德。 最后陈萼手上只剩下两根算筹,一是李彪,另一个是他自己。 他先把李彪的算筹压了下去。 一道灰光卷过,道德点少了100。 再把自己的算筹压下,顿觉浑身一轻,大片灰光席卷而去,心头一片清明,道德点少了15000! 目前陈萼的道德点还剩下865420! 不过还是值得的,他放出功德观看,所有的灰雾全部褪去,浑身笼罩在一层鲜红的光芒当中。 “嗯!” 陈萼满意的点了点头。 “啊!” 南海紫竹林,龙女却是发出一声惨叫。 观音一看,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灰雾又落在了龙女身上,原先残留的少许白光彻底消失,全身灰蒙蒙一片,功德变成了灰色。 负值! “菩萨,怎会如此?” 龙女惊恐的尖叫。 观音掐指计算起来,可这次的因果孽缘来自于陈萼,而陈萼有道德面板遮蔽天机,算不出来。 好一会儿,观音看过去道:“有人趁机暗害于你,此人道行不浅,你还是小心点罢。” “菩萨可知是谁?” 龙女连忙问道。 观音莫测高深的摇了摇头。 龙女哀求道:“我几百年的修持化为乌有,菩萨能否救我?” 观音眉头隐约皱了皱。 她对龙女失望透顶,龙女自入了她的门下,除了捧瓶打杂,没发挥过任何作用,如今更是撞上了谋反大罪,不管龙女是否被栽脏陷害,这就是缺心眼的体现,这样的人,她还敢用么? 更重要的是,那股算不明来头的灰雾让她心生警惕。 眼见大劫越来越近,争斗也会越发的残酷激烈,毕竟世上的生灵就那么多,产生的功德是有限的,你多一分,别人就少一分,她担心,有人会借着龙女沾染上的谋反大罪算计她。 “阿弥陀佛” 观音低喧了声佛号道:“佛门修持,首重心静,你的心已经不再平静,还是先回家休养一段时间罢。” “菩萨,你要赶我走?” 龙女不敢置信的看着观音。 观音目中现出了悲悯之色,叹道:“几百年来,你一直在我座下修持,我怎舍得把你赶走?只是要想化解冤孽,必须入世,这是你的劫数,须秉持勇猛精进心,去世间行善积德,或有破而后立的契机,去罢!” 龙女俏面煞白,泪水止不住的哗哗流下,跟了观音几百年,她还是有感情的,但是观音的无情让她心里满是绝望,脑海中,不禁迸出了陈萼对她说过的话。 你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希望,就甘愿把自己卖给菩萨三千年?那你有没有想过大劫来临时被抛弃的可能性 种子不发芽,并不是死了,而是没遇上合适的土壤,此时,猜忌正在龙女的心里疯狂滋生。 “稽首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胝 我今称赞大准提,唯愿慈悲垂加护” 观音垂目合什,诵念清心咒。 “菩萨,弟子告退!” 龙女知道观音心意已决,跪下来磕了个头,含着泪,转身离去。 出了南海紫竹林,龙女再也忍不住,伏在云头失声痛哭。 她想不明白,为何事情会瞬间急转直下,高阳公主怎么就敢谋反呢? “哎” 许久,龙女叹了口气,最后回头看了眼紫竹林,往东海飞去。 东海滨临东胜神洲,以龙女的速度,也飞了一天一夜,才回到东海龙宫。 “父亲,母亲!” 龙女给东海龙王和龙母施礼。 “芳啊,你不是给菩萨捧瓶么,怎么回来啦?” 龙母连忙问道。 “娘,呜呜呜” 龙女委屈的很,扑入龙母怀里,哽咽着道出了经过。 老夫妻俩面面相觑,纷纷开启灵眼察看龙女的功德,果然,是灰色的。 东海龙王当时脸就挂下来了。 当初费尽心思,把龙女安排去菩萨身边,不就是打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算盘么?可这丫头倒好,居然卷入了人间的谋反大案,一身功德告负,让菩萨给赶走了,岂不是几百年来的心思白费了? 天地大劫来临,佛门和天庭都各有渡劫妙法,但龙族是真的慌,他们在天庭没有地位,玉帝渡劫,几乎不可能带上龙族,故而才起了投靠佛门的心思。 而龙女被赶走,意味着希望破灭一半。 为投靠佛门,龙族做了两手准备,一是龙女,另一个是小白龙,目前小白龙正跟随小萼去往西天取经。 如今的龙女,身具负功德,成了负资产,一不小心就被沾染上,再说句难听话,嫁人都嫁不掉,又有哪条龙会娶一名灰色功德的母龙作妻子呢? 东海龙王的龙目中隐约渗出了寒意。 龙母到底心疼自己女儿的,一看那老龙的神色变化,暗道不妙,赶紧抢着道:“芳啊,既然菩萨让你回来,你就安心在家里呆着吧,不管怎么说,龙宫始终是你的家,娘也始终是你的娘。” “嗯,小女知道了!” 龙女哭的更伤心了。 第九十一章 初九果实 天气渐渐严寒,随着年关将近,长安的街头巷尾热闹了许多,不久前的那桩谋反大案,就如一个水花,泛起了些许涟漪便消散无踪。 小动物们给张氏带来了快乐,整个人都好象年轻了些,宝玉宝钗流连于人间的生活,几乎每天都要上街,买回大量的年货。 温娇则是每隔三两日,就去一趟感业寺,把媚娘接出来与李治私会,一来二去,两个女人相互间也熟悉了起来,这显然是陈萼乐于见到的。 这日,张氏怀里抱着个小松鼠,把李彪叫了过来。 “李彪啊,你也不小了吧?” 李彪抱拳道:“回老夫人,小的今年二十有七。” 张氏点点头道:“你自来到我们家,老实本份,做事勤快,前些日子家里事多,一直没顾得上你,近日我打听了下,东头街上卖包子王家的女儿不错,年方十八,模样可人,我打算过了年就托媒人去给你说个媒,你看如何?” “多谢老夫人!” 李彪激动的施礼。 “不可!” 陈萼却是拦着道。 “为何?” 张氏不悦的看了过来。 陈萼道:“李彪已经不是寻常人了,哪里能娶个凡俗女子为妻,李彪你别急,我帮你瞅着,有漂亮的女妖精给你弄一个过来,包你日子过的和和美美。” “女妖精?能成么?” 张氏与李彪同声惊呼。 陈萼蛮不在乎道:“怎么不能成?女妖精大多数时候也是以人类的面貌出现,既不会老,又比寻常的人类女子漂亮的多,生的孩子就算暂时不是人,早晚也会化作人形,怕什么!” 对啊! 李彪一想也是。 他的果子已经吃到五行果了,自觉身轻体健,力大无穷,好象与个女妖精成亲,确实合适些。 “那行,李彪的事我就不操心了!” 张氏也道:“天快黑了,我们早点用膳吧,明日一早光蕊和温娇都得入宫呢,今晚你们早点睡,可别耽搁了,惹得圣上与皇后娘娘不快。” “娘,媳妇听您的。” 温娇搀起张氏,盈盈一笑。 今日是除夕,按规矩要祭祀神灵,但陈萼自己就是仙人,寻常的什么灶神、蚕神,怕是当不起他的进香上礼,祭神这一步跳过了。 张氏包了厚厚的红包给李彪和宝玉宝钗,以及家中的几个婢仆,然后全家聚在一起,享用美食,小动物们的晚膳也异常丰盛,个个吃的吱吱叫唤。 当天黑下来的时候,陈萼与温娇也回了屋。 温娇笑道:“相公,年后就找个好日子把宝玉宝钗收入房里吧。” 陈萼无语的看着娇妻,这话听的耳根子都生茧了。 温娇哼道:“相公难道以为妾只是嘴上说说而己?” “这事总觉得别扭,我听娘子的!” 陈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就连忙道:“明日入宫事关圣上交待的事,娘子可有了准备?” 温娇发愁道:“长安城里至少几百个命妇,皇后哪有空闲和妾说话,妾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陈萼沉吟道:“皇后出身显贵,知书达礼,性情温婉又有些耿直,自视甚高,不会曲从圣上,为圣上所不喜,明日你打扮的素雅一点,不要上太浓的妆,刚好我前阵子从泾河龙王那里顺了件顾恺之的仕女图,明天你带着,请皇后帮忙鉴定真伪,皇后必然喜欢,你献给她,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发挥了。” “嗯,妾会尽力的!” 温娇点了点头。 陈萼微微一笑:“又到了吃果子时间,娘子先请!” 说着,手腕一翻,一枚臭肺果实出现。 这是温娇的最后一枚臭肺果实,服下之后,凝聚出了一面还真之鼓,与陈萼的相比,颜色略显黯淡,尺寸也稍小一圈,不过温娇仍是欢喜的爱不释手。 好一会儿,才收起来笑道:“相公,该你了。” 陈萼心里已经没了任何期待,这是他的最后一枚雀阴果实,抽取出来,纳入口中。 雀阴是人体的第三魄,寄居在胃部,主掌消化。 陈萼的胃部有大片的精气喷射而出,加持在阴阳云上,渐渐地,一副银光闪闪的盾牌出现。 陈萼取了出来,道德面板有提示:此盾,可消化吸收非物理攻击,包括但不限于灵魂攻击、精神影响,功德气运攻击,使用时不必取出,面板默认为关闭状态,如开启的话,每日消耗100道德点。 提示一:对功德高于自己者无效。 提示二:消化吸收非物理攻击时,已方以道德点对冲,视事件大小及可能造成的伤害不定,对方消耗功德,还归天地。 贴心提示:众人拾柴火焰高,十指抱拳力千斤,大河水涨小河满,众人栽树树成林! 夫妻俩均是大眼瞪小眼,陷入了沉默当中。 好一会儿,温娇才道:“相公,妾觉得盾牌的关键之处在于最后的贴心提示,我们的功德从何而来?不可能直接来自于人心,应该是经过了天道的转换,再结合还真之鼓敲掉的功德也消散于天地,是否可以推论天道有了回收功德的意思?” “很有可能!” 陈萼点头道:“如果天道真有意回收功德,那我们就危险了,因为天道必然会推动大能出手对付我们,这不是躲就能躲的过去,我就说呢,天底下怎么会有白吃的午餐,天道给了诺大的好处,怎会无所图?” 温娇不安道:“天道不会拿我们去送死吧,就拿菩萨来说,恐怕一根指头就能把我们碾死!” 陈萼望向了屋外,悠悠道:“暂时天道不会拿我们去送死,但扛不过去,就只能怨自己,现在我们的实力还很弱,我猜一猜,也许天道会快速提升我们的实力?” 这话刚落,道德面板就传来提示:系统更新中,请稍待 1 5 95 100 叮! 更新完成! 温娇看不到转盘,不过陈萼却是大吃一惊,转盘中出现了仙元果实,泛射出金紫交加的光芒,神圣而又充满威能,每1000道德点抽取一次。 面板提示:仙元果实,七魄果实服满之后可服,服之补足仙元根基,提升仙元层次,仙元果实分为六等,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每十日服用一枚,吃满九枚可抽取上一级果实。 陈萼点了抽取! 足足十二次,花费了12000道德点才抽出一枚初九果实。 这枚果实以金为主,金中带紫。 陈萼掂了掂,微微一笑:“娘子,我说吧,好处来了,恐怕这是我们最后的平静期,服完仙元果实,天道会推动我们掠夺大佬的气运功德。” “是啊!” 温娇感慨道:“不管怎么说,能变强尽量变强吧,相公快吃下,看看有什么变化。” 陈萼一口服下。 温娇的美眸中满是询问之意。 陈萼沉吟道:“初九的意思是潜龙,匆用,意思是龙在潜伏,不能有所作为,好象吃下去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恐怕初九果实是打根基的,不过我感觉自己的仙元力凝练了一些,诶,有杂质在往外排” 正说着,温娇突然惊呼:“相公,你的脸” 陈萼一抹,一手的黑油。 卧草! 来的太快了吧! 当即二话不说,撒腿就往浴室奔去。 第九十二章 王皇后 元月初一,天不亮,夫妻俩一同入宫,在宫门处分了开来,陈萼去拜谒李治,温娇则是拜谒皇后,有宫女引领着去往立政殿。 殿外已有一群群的命妇在等候皇后召见,当然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获得召见,毕竟正午时分,宫里会举办酒宴招待命妇,皇后只能权衡多方面的因素,召见其中的个别人。 温娇心里也没底。 殿外,有宦官唱诺,凡是宣到名字的,均是喜不自禁。 渐渐地,日头升高,一名名命妇进了又出,出了又进,温娇的心头焦急起来。 “宣四品诰命恭人殷温娇觐见!” 有太监在殿外高呼。 温娇一喜,匆匆向内走去。 “皇后母仪天下,怎会召见她?” “不能为夫君守节,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没资格见皇后!” “真是奇了,她那诰命恭人的封号居然没被撤销!” 身边立时传来满着妒忌和恶意的嘀咕声,温娇也不理会,步入大殿,正见上首端坐一名满头钿钗,身着红底金纹的年轻女子。 “妾殷温娇拜见皇后娘娘!” 温娇盈盈拜倒。 王皇后好奇的打量着温娇,目中隐现同情之色,还有着些许的羡慕。 温娇的名声她是知道的,今日召见就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被贼人霸占了十八年,还能被自家相公宠爱如初。 在王皇后的印象中,温娇已经三十来岁了,可那面容仍如二八少女,素雅的礼服衬托着高贵雍容的气度,并且有一种如仙子般的恬静温润气质。 难怪! 王皇后暗暗点头,微微笑道:“陈夫人不必多礼,赐坐!” “多谢皇后!” 温娇起身称谢,坐在了边上的椅子。 皇后召见,通常只是象征性的问几句客套话,温娇瞅着皇后问过话端茶的机会,笑道:“妾听闻皇后出身于大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妾便是遇上了一件为难事。” “哦?何事?” 王皇后讶道。 温娇从袖里取出一副绢册,奉上道:“妾无意间得到一件顾恺之的画作,奈何难辩真伪,不知皇后能否帮着妾鉴定一下?” 王皇后顿时眼神一亮,叫宫女拿来,摊在了桌上,细细看去。 “好,好!” 王皇后连声叫好:“画中人物,弱骨冰肌,气度高古,一笔一画,神丰韵足,再看那印鉴,我敢肯定,此画为真!” 说着,王皇后美眸留连在画上,几乎不舍得移开。 温娇笑道:“妾对书画倒没什么特殊的爱好,既然皇后喜欢,妾就借花献佛,赠予皇后吧。” “这怎么行,我哪拿你的东西,此话休要再提!” 王皇后连忙摇头。 温娇劝道:“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在妾眼里,不过就一副画罢了,留于妾的手上,也是明珠暗投,束之高阁,可皇后是真正懂画的,画若有灵,想必也瞧不上妾这样的俗人。” “这” 王皇后心动了,温娇的话,让她颇有知己之感,但她是皇后,总不能莫名其妙的拿了别人的画。 温娇又道:“过了年,妾就要忙起来了,怕是无瑕赏画,皇后还是别推辞了。” “哦?” 王皇后问道:“你一个女子,有何可忙?” 温娇道:“妾的相公有感于世人重男轻女,贫苦人家生下女童或抛弃,或溺死,于心不忍,遂叫妾办个济善堂,挂靠于三圣母娘娘名下,专门收养被遗弃的女童” 听着温娇把计划详细道来,王皇后感慨道:“这是好事啊,陈总管有心了,陈夫人也必将因此扬名天下,我代天下被遗弃的女童谢谢你们。” 温娇不好意思道:“我们可没想过出名呢,只是想着,明明是大唐盛世,怎能任其这般惨事发生,无非是为圣上分点忧罢了,对了,皇后有没有想过主持此事?” “我我行么?” 王皇后惊讶道。 温娇笑道:“皇后母仪天下,倘若皇后下道懿旨,各州府必纷纷附从,正该由皇后出面才是。” “那那我回头和圣上打个招呼!” 王皇后心情大好,越看温娇越顺眼,再一想到自己,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 “皇后?” 温娇见着王皇后的神色变化,试着问道。 “哎” 王皇后幽幽叹了口气:“我其实挺羡慕你的,有时候我都会想,我若不是皇后那该多好?” 温娇劝道:“皇后何出此言,恐怕不知天下有多少女子都羡慕你的好福气呢。” 王皇后勉强笑了笑,问道:“陈夫人,你家相公待你还好吧?” 温娇没有说话,只是眉梢眼角间洋溢着幸福。 王皇后自顾自道:“外人见我,自然是羡慕的紧,可又知道我心里的苦呢,陈夫人,我与你一见如故,也不瞒你,圣上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来没过我的寝宫了,每晚都留宿于萧淑妃那个狐狸精那里” 一说这事,王皇后就如变了个人似的,眼神瞬间阴冷,面孔布满怨毒。 温娇打了个寒战,再想到陈萼的交待,吞吞吐吐道:“皇后怕是弄错了吧?” “不是那个贱人,还会是谁?” 王皇后冷冰冰回了句,随即见着温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陈夫人是否有话要说?” 温娇小声道:“妾曾听相公提起,圣上无意中说过,似乎颇为想念前朝的武才人,现正于感业寺出家,倘若圣上真的牵挂武才人,又怎会独宠淑妃娘娘呢。” “此事可真?” 王皇后追问道。 温娇道:“妾也不是很清楚,只听相公提过一次。” 王皇后陷入了沉默当中,俏面隐现挣扎,眼里还有丝丝怨毒闪现。 温娇暗暗叹了口气,对王皇后既同情,又有些害怕,女人一旦妒忌起来,是真的没有理智的。 “皇后娘娘,时间到了。” 这时,有太监在外提醒。 “陈夫人,你随我去赴宴罢。“ 王皇后恍如苏醒过来,看了眼温娇,淡淡道。 “妾遵旨!” 温娇施礼应下。 皇家的赐宴主要是走个礼仪过场,很快的,宴席散去,王皇后回寝宫,吩咐道:“去查一下,那武媚娘什么来头。” “是!” 一名太监匆匆离去,下午就回汇报:“回皇后娘娘,武媚娘是太宗皇帝封的才人,并不受庞,太宗晏驾之后,受命于感业寺出家,约二十六七岁的年龄。” “长相如何?” 王皇后问道。 太监道:“自然不及皇后娘娘。” 王皇后寒着脸,暗忖起来。 她本有把武媚娘接进宫,分萧淑妃宠爱的意思,却又怕武媚娘真受了宠,此时听说容貌不及自己,年龄又二十六七岁了,顿时放下了心。 这样一个女人,就算一时得宠,也不会长久,圣上无非是贪图新鲜罢了,几个月一过,新鲜劲没了,自己可以抓住机会把萧淑妃斗倒。 “传旨,命武才人蓄发,莫要张扬出去!” 王皇后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是!” 那太监施礼告退。 第九十三章 杨婵与龙女 接到皇后密令,武媚娘开始蓄发,心里满是激动。 王皇后也向李治请旨筹办济善堂,但不出陈萼所料,因王皇后不受宠,李治只是随口褒奖两句,敷衍了事,一两银子不拨,王皇后无奈,宣温娇入宫,拿出些私房钱,交待温娇在长安附近先把济善堂弄起来。 同时在这段时间里,道德面板共收到来自于狼妖的道德值700点,泾河龙王的道德值5600点。 其实本身就有民众祭祀泾河龙王,他又掌控着整条泾河,与狼妖相比,泾河龙王做善事具备得天独厚的条件,陈萼看到了回本的希望。 另外他又暗暗盘算着小萼的行程,黄风怪之后,是收沙僧,他不想参与,沙僧之后,是四圣试禅心,再往下的一个剧情,便是五庄观。 五庄观是肯定要去,那两枚人参果小萼不会吃,自己和温娇得吃了,可不能便宜了清风明白那两个童子,不过让他为难的是,四圣试禅心要不要掺和呢。 从表面上看,四圣试禅心既没有凶险,也没有妖怪可供降伏,但是内涵值得深究。 首先,该替师傅挡刀的时候悟空没上,唐僧从此不再掩饰对悟空的厌恶,八戒虽然付出了吊捆一夜的代价,却也由此收获了唐僧的信任与好感,取经队伍的内部格局大体成形。 其次,唐僧动了色心。 第三,黎山老母也思凡。 有此三点,就提供了充足的理由,同时他也想看看沙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安全如何保证? 陈萼突然想到,在吃满仙元果实之前,天道大概率不会引发自己与神仙的剧烈冲突,理应问题不大。 再有两日,便是三圣母娘娘宫落成典礼,他决定,把杨婵请来就走。 这段日子以来,父王的厌弃,兄弟姐妹的淡漠,让龙女渡日如年,在龙宫里,她感受不到亲情的存在。 她心里烦躁的很,去花园散心。 “姑姑,姑姑抱!” 一个小孩子跑了出来,向她伸出了双手。 这是她五哥的孩子,以人类的年龄类比,大概三四岁的模样,看着小侄子那纯真的笑容,龙女心情稍好了些,迎了过去。 “回来!” 小侄子刚跑出没几步,就被个妇人猛的拽住。 “娘?” 小侄子不解的回头看去。 那妇人恶狠狠道:“你这孩子,想死啊,你那姑姑冤孽缠身,以后给我离她远点,免得沾上身甩不掉,有些人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还跑出来害人,真是不自觉!” “五嫂,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龙女又急又怒。 “哼!” 五嫂哼道:“怎么了?说你两句还不高兴,我哪里说错了,族里花了那么大心思把你送去菩萨门下,也没见你道行精进,功德反变灰了,你对得起族里的栽培吗?” “我” 龙女哑口无言,美眸中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哟,十三弟也来了,你来评评理,你那七姐做错了事难道还说不得?” 五嫂看到有人接近,顿时来了劲,唾沫星子差点溅到龙女的脸上。 十三弟摇头道:“七姐啊,虽然你是我姐,但我也要说两句公道话,当初族里那么多兄弟姐妹都想拜入菩萨座下,为何偏偏你能行,还不是父王宠爱你,可你倒好,对得起父王的宠爱么,对得族里的期望么,几百年的心血白费了,当初还不如让五哥去呢。” 五嫂一听这话,喜笑颜开道:“还是老十三明白,可有的龙啊,就是丢龙现眼,要是我,索性自崩算了,免得把因果孽缘带回族里,害了全族。” 陆陆继继,花园里越来越多的龙子龙孙驻足停留,对龙女指指点点。 “你你们,欺人太甚!” 龙女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猛一跺脚,撒腿跑出了龙宫,伏在云头大哭,菩萨不要自己,家人也讨厌自己,她觉得自己被天地抛弃了,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哭了好一阵子,龙女觉得应该离开,驾着云头,浑浑噩噩,她没有方向,漫无目地,却本能的往长安飞去。 一日一夜后。 “嗯?” 龙女被脚下的热闹景象吸引,止住云头,驻足观看。 只见下方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依山傍水,宫殿外,人山人海,隐约有议论传来。 “三圣母娘娘是哪方神灵?为何从未听说过?” “管她呢,你看这宫殿造的多大,多气派啊,肯定法力高深啊!” “是啊,这盈联写的多好?善报恶报循环果报,早报晚报如何不报,名场利场无非戏场,上场下场都在当场,发人深醒啊!” “听说楹联是由太宗钦点状元陈光蕊书写,了了数语,道尽人生!” “呆会儿一定要进去拜拜!” 龙女听着下方的议论,内心满是羡慕。 别人是人往高处走,越混越好,杨婵从华山的深山老林,到江州,再到大唐国都长安,其香火功德必然水涨船高。 而自己呢,水往低处流,看不到底。 为何同为女仙,境遇却如天壤之别? “圣上来啦,圣上来啦!” 这时,又是一阵猛烈的喧哗,民众纷纷让来道路,跪伏两旁。 就见在御林军的护卫下,李治携着王皇后,身后跟着陈萼与殷温娇,及一众朝廷重臣,林林总总上百人,阔步朝宫宇走来。 龙女羡慕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皇帝是受天道认可的天子,享有天道赐予的部分权限,皇帝上香,形同于得到了天道的认可,是另一种形式的封神。 虽然此神并非天庭上了封神榜的神灵,没有额外的能力神通,却可以收获人间的香火功德,从这个角度来看,天庭的神更象一个打工仔,而人间的神才是真正的神灵。 龙女有些看不下去了,正要离开,却是远处一朵白云急速掠来。 云头上站着英姿爽飒的杨婵,一袭彩裙,衣袂飘飘,秀美的面庞含着笑意,剪水般的眸子中,精光闪闪,身边还有杨老三和陈妙妙。 陈妙妙是她在江州的庙祝,使着顺手,自然要带来长安,而陈妙妙与杨老三是夫妻,总不能让人两地相隔,于是杨婵把杨老三也要到了身边。 “咦?龙女也在?” 杨婵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龙女,主动招呼。 龙女想回避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勉强笑道:“小妹无意间路过,竟见此盛况,在此向三圣母道一声喜啦!” “同喜,同喜!” 杨婵欢喜的笑着,却是发现龙女浑身灰雾缭绕,不禁问道:“龙女,你的功德呢?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 龙女颇为难以启齿。 “行!” 杨婵风风火火道:“马上祭典要开始了,陈状元竟有本事请来了大唐皇帝,我虽是神仙,也不敢得罪人间天子,我先过去准备着,回头咱们俩姐妹再细说。” 随即驾起云朵,从龙女身边掠过。 龙女神色复杂的看着杨婵远去的背影,再往下看,是指手划脚,安排仆役做这做那的陈萼,忙的热火朝天,面容又冷了下来,心里还有一种难言的妒忌。 凭什么? 凭什么对杨婵那样好? 她清楚,杨婵所拥有一切都是陈萼安排的,没有陈萼,杨婵还在华山的深山老林里昏昏欲睡呢。 论起容貌,她自认不逊于杨婵,甚至还美一些。 论起法力修为,彼此应该在伯仲间。 论起出身,虽然杨婵是玉帝的外甥女,可是已经被打落下界了,而自己不论龙女的身份,还曾经是菩萨的捧瓶圣女呢。 这家伙肯巴结杨婵,为何不能巴结自己? 龙女越想心里越抹不直! 第九十四章 去搅场 仪式的最重要部分是由李治亲自诵念祭,大体是杨婵法力深厚,心怀慈悲,朕听闻贤名,愿以大唐举国之力供奉,望三圣母娘娘庇护大唐国运,保偌大唐子民。 祭以青词的方式书写,诵念过后,李治亲手投入香炉当中,化为熊熊烈焰,随即由陈萼揭开覆盖在神像中的红绸,在揭去的一刹那,整座神像金光闪闪,直冲九宵,全长安城都看的清清楚楚。 民众们沸腾了,有好些等不及入庙上香的,隔着老远,就地下跪,口诵三圣母娘娘慈悲。 杨婵的功德顿时迎来了爆发,那浑身缭绕的红光越发鲜艳,龙女在天上看的真真切切,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陈萼也收获了一波道德值,因为杨婵是他请来的,有些民众饮水思源,念起了他的好,足足有四万多,算是近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 其中就有来自于杨婵的喜悦和感激。 总共750点。 虽然不多,却让陈萼看到了神仙的潜力。 渐渐地,天色黑了,李治及群臣早已打道回府,民众也陆续散去。 温娇看了眼大殿中,那高高在上的杨婵神像,便笑道:“相公怕是有些话要和三圣母说吧,那妾就先回去了。” “娘子,哪有什么话非得晚上说,白天也可以的。” 陈萼干笑道。 温娇轻哼一声:“自然是济善堂的事,越早办成越好,皇后娘娘还等着呢,好啦,相公别多想,妾先回去了,对了,你是吃庙里的供品,还是回家用膳?” 今日是宫宇开放首日,供品特别多,猪牛羊和各种果品面点,堆满了案头,功德箱更是换了几十个,每一只都塞满了铜钱银两。 “回家吃吧!” 陈萼暗道一声到底是谁在多想,就心虚的呵呵笑道。 “嗯,那妾在家里等着相公!” 温娇点了点头,带着李彪离去。 这女人是整哪样?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便穿越前殿,向后殿走去。 “小的见过陈状元!” 杨老三与陈妙妙迎在路边,躬身施礼。 “嗯,不错!” 陈萼点了点头。 陈妙妙感激道:“妾夫妻俩的一切都是陈状元给的,今生今世,无以为报。” 陈萼笑道:“我只是顺手为之罢了,谈不上报不报,三圣母在里面吧?” “陈状元,您请,娘娘也是刚闲下来。” 杨老三连忙伸手。 陈萼微微笑,走了过去。 杨婵刚刚换下了繁琐的礼服,一袭唐代女子常穿的半臂衫裙,坦露出一小片洁白晶莹的肌肤,俏丽的脸庞红通通的,眼角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 陈萼见着这样的杨婵,两眼有些发直,如果忽略杨婵的仙女身份,与温娇相比,更加俏皮活泼些,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陈状元,看什么呢?” 杨婵见着陈萼的眼神,俏面又红了些,声音略有些嗔怪。 “见过三圣母娘娘!” 陈萼呵呵一笑,拱了拱手。 杨婵不满道:“又没有外人的,你和我客气什么,要不是你,我还在深山老林里面呢,你对我的恩惠,我都不知该怎么报答你了。” 陈萼笑道:“我把三圣母请来,可不是为了索要报答,我当初一眼就看出了三圣母与别的神仙不同,有一股侠义心肠。” “我我哪有那么好?” 杨婵的眼神有些躲闪了,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一副娇羞不己的模样。 说真,陈萼对温娇还是很忌惮的,他并不打算怎么样,于是轻咳两声,正色道:“三圣母,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随着陈萼把办济善堂之事娓娓道出,杨婵的眼神亮了起来,这也是功德啊。 杨婵忙不迭点头道:“陈状元你放心吧,我会尽我之力救济那些女孩子,不如明日就把尊夫人请来,我和她好好谈谈。” “那好,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陈萼拱了拱手。 “我我送送你!” 杨婵突然俏面一红,领着陈萼向外走去。 次日,温娇去三圣母娘娘庙找杨婵,陈萼独自离家,官服,官印,一套行头整整齐齐,寻了个荒野无人处,放出飞剑,化作云头,一步踏了上去,向西面飞行。 “嗯?是他?该死的,他真是神仙?” 龙女或许是执念,一直暗中盯着陈萼,这时见陈萼居然驾云腾空,不禁大吃一惊,随即一咬银牙,也驾了云,跟在后面。 陈萼的真元法力几乎来自于掠夺,虽然经过道德面板的调试,但总有些杂质,初九果实的用途就是提纯精炼,自吃了初九果实之后,法力越发精纯,操纵起来也更加的灵活自如,驾驳飞剑的速度又快了些。 两界山、观音禅院、黄风岭、高老庄、流沙河在脚下一一掠过,陈萼心旷神怡,却是突然之间,心头微动,回首一看,有一朵白云不紧不慢的尾随自己。 陈萼暗暗梳理了遍自己的手段,索性停了下来。 不好,被他发现了! 龙女心里一个格登,但立刻就想到,自己为什么要怕他呢,于是驾着云头迎了上去,冷声道:“陈状元,你藏的倒挺深。 “原来是龙女,为何鬼鬼祟祟的跟着我?” 陈萼反问道。 “谁谁鬼鬼祟祟啦,这路是你家开的啊?” 龙女硬撑着道。 “哦?” 陈萼开启灵眼打量过去,就见龙女浑身灰雾翻流,全身负功德,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问道:“龙女这是要让哪儿去?” “你管的着?” 龙女回了句。 陈萼又道:“你不在观音座下服侍着,为何到底乱跑?” “关你何事?” 龙女嘴硬的很。 陈萼眼睛眯了眯,按常理来说,四圣试禅心,龙女这种小角色是不可能参与的,再说句难听话,四圣有珠菩萨,普贤菩萨,观音菩萨与黎山老母,刚好两男两女,很容易让人有想法啊,哪怕清清白白,也更不可能告之龙女。 因此可以判定,龙女并不清楚前面会发生什么,而且四圣也不是以本来面目出现,如果自己把龙女拐过去,龙女认不出观音,又将上演怎样一出好戏呢?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敖姑娘,相逢即是有缘,可敢与我同行?” “哼!” 龙女哼了声:“有何不敢!” 陈萼立刻跳上龙女的云头,顺势收了自己的飞剑。 “你自己不是有云啊,离我远点!” 龙女厌恶的翻起了眼睛。 陈萼正色道:“那我走了,你别跟着我。” 龙女不吱声了。 事实上她也很好奇,这家伙到底要搞哪样。 陈萼点了点头,满意道:“按照我的提示,你往前飞,不要太快。” 龙女很不愤的哼了声,但还是按照陈萼的吩咐,向前飞去。 陈萼对于具体地点并不清楚,只判断大概在这一片,目光频频向下搜索。 “你究竟要做什么?” 龙女不耐道。 “别打岔!” 陈萼摆了摆手。 诶? 突然他看到,一座山谷中,有粉泥墙壁,砖砌围圜,屋舍壮丽,耸立着高高的门楼。 “就是这了,降下去!” 陈萼吩咐道。 龙女很不愤,但还是降下了云头。 第九十五章 作茧自缚 小萼师徒四人先陈萼一步进了庄子,被迎进堂屋,不料凳子还未捂热就要招婿。 小萼坐在上面,听着那老妇人让他留下,与舍下作个家长,顿时好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虾蟆,呆呆看着老妇人的三个女儿,真真、爱爱与怜怜。 这三名女子,分别是二十岁、十八岁和十六芳龄,端的冰肌玉骨,媚态各呈,又生的艳美无双,那撩人的眼睛仿佛会放电。 小萼的相貌继承了陈萼,也是帅哥一枚,可这老妇人的意思是,让他娶个四十五岁的老寡妇,三个丑弟子各配个如花似玉的俏娇娘,能不吃惊么? 八戒早已心痒难挠,坐那椅子上,左扭右扭,终于忍耐不住,扯着小萼道:“师父,你怎么佯佯不睬?好歹也做个理会。” 小萼不悦道:“你这孽畜,我们是出家人,岂以富贵动心,美色留意,成个甚么道理!” 黎山老母化作的妇人讥笑道:“出家人有何好处?我这里呀,四时受用般般有,八节珍肴件件多,衬锦铺绫花烛夜,强如行脚礼弥陀。” 小萼道:“你在家享荣华富贵,但我们出家人见性明心,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坠落臭皮囊。” 黎山老母大怒:“好生无礼的泼和尚,我若不看你东土远来,就该叱出,我真心实意,要把家缘招赘,你反言语伤我,你就是受了戒,永不还俗,你手下人,我家也招得一个。” 小萼本就看悟空不爽,对悟空的本事也已失望于是趁势道:“悟空,你在这里罢。” 悟空嘿嘿一笑:“我从小儿不晓得干那般事,教八戒留下来。” 八戒连忙叫苦:“猴哥,不要栽人么,大家从长计较。” 小萼道:“你两个不肯,便教悟净在这里。” 沙僧忙摇头:“你看师父说的话,弟子蒙菩萨劝化,受了戒行,等候师父,自蒙师父收了我,又承教诲,跟着师父还不上两月,更不曾进得半分功果,怎敢图此富贵,宁死也要往西天去,决不干此欺心之事。” “嗯?” 小萼眉头微皱,搬出菩萨压我?宁死也要往西天去?顿时,一丝猜忌油然而生,他担心沙僧是观音布的暗子,安排过来监督他。 这时,外面突有叫门声。 黎山老母眉头一皱,与其余三圣交换了个诧异的眼色,这个地方就不应该有人来啊。 “娘,小女出去看看。” 观音变作的真真起身,向外走去,打开门一看,立刻惊住了。 陈萼与龙女并排站在门口。 陈萼拱手微笑道:“姑娘叨扰了,小生陈萼,与友人出门踏青,路遇贵宅,能否放我们进来讨口水喝?” 怎么走到哪儿,这家伙都阴魂不散?龙女又怎会和他在一起? 观音心里满是疑问,不过表面上仍是热情的迎道:“公子里面请。” 陈萼微微一笑,与龙女并肩走入。 “师傅,你爹来呐!” 八戒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陈萼,咧嘴大叫。 屋内的目光齐刷刷望了过来。 黎山老母、普贤与殊再次交换了个古怪的眼色。 再一看跟在陈萼身边的龙女,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龙女是观音座下的捧瓶圣女,为何会与金蝉子的爹走在一起? 诶? 龙女的功德呢? 三人的目光又不禁望向了在前引路,还要装出一副轻摆莲腰,挠首弄姿模样的观音。 观音在处理龙女一事上,并未明说把龙女赶走,只是让她去凡间历练,当然了,历练到什么程度,历练多久,全由观音掌握。 观音的心里也很不爽,她能感觉到,陈萼那火辣辣的目光在自己的腰臀流连 但她只能忍着,因为现在她只是年方二十的真真,她不认为陈萼知道自己是观音菩萨。 “我儿,好久不见,你瘦啦!” 刚一进屋,陈萼就望向小萼,心疼的唤道。 这一声我儿,让悟空、八戒和沙僧如吃了颗苍蝇一样噎的慌。 “爹!” 小萼违心的叫了声爹,就问道:“娘为何没一起来?这位女菩萨又是何人,怎会与爹在一起?” 陈萼哈哈一笑:“我儿,好叫你得知,你娘受大唐王皇后之命,正与三圣母娘娘一起筹建济善堂,收养世间被遗弃女童,此为大功德。” “阿弥陀佛” 小萼喧了声佛号道:“娘一心向善,终有善报。” 随即就望向了龙女,隐有责怪陈萼勾三搭四之意。 陈萼又呵呵笑道:“这位敖姑娘是观音菩萨身边的捧瓶圣女,曾于水陆法会现身,为父偶遇敖姑娘,一见如故,遂把臂同游,不想竟能于此处见着我儿,真是有缘呐!” 龙女横了陈萼一眼,暗暗啐骂,谁和你一见如故,谁又和你把臂同游了? 可这一幕落观音眼里,就颇有打情骂俏的意味,心里不由泛起了疑窦,虽然她在理智上知道陈萼的话不可信,奈何人心隔肚皮,龙女是被赶走的,谁知道会不会因为怨恨才和陈萼搅在了一起? 想到这,观音的目光有些森冷。 对于四圣,除了黎山老母身份明确,陈萼并不清楚真真、爱爱与怜怜的详细身份,不过观音的眼神落在了他眼里,他立刻就可以判断出,真真正是观音。 “我儿,这是何意?” 陈萼看了眼观音,突然心里有了计较,挥手一指四圣,便问道。 悟空抢着怪笑道:“师傅,刚好这妇人要招婿,不如让你爹留下来吧。” “胡闹!” 小萼脸一沉,转头喝斥! 这是人说的话么?自己的娘还在呢。 陈萼也脸一沉道:“我儿,荒郊野外,突然出现几个美人儿招婿,你说说,你那三个徒弟有什么好的,难道这三位美人儿找不着男人了?又或是眼光独特?你就没想过这其中有问题?” “这” 小萼早知有问题,才始终期期艾艾不肯表露真实心意。 陈萼又哼了声:“我看其中必有蹊跷,此四人,乃是妖精变化而成,设下圈套,捉你吃肉,可长生不老!” 顿时,四圣纷纷现出了不悦之色,可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她们作茧自缚,没法现出真身,才被这小儿信口雌黄。 黎山老母只得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理,老妇以家缘招赘,怎么就成了妖精,今日你得把话说个明白,不然就别走了。” 陈萼回头道:“悟空,用你的火眼金睛去看一看。” “猴哥儿,这倒是个好主意,看一看也落个放心,倘若真是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还去西天取什么经,咱们一人娶一个留下来安家好了。” 八戒也撺梭道。 “呆子,说什么呢?” 悟空呲牙咧嘴的喝道。 小萼淡淡道:“悟空,看一下也好,倘若真是妖,就得靠你降妖伏魔了!” 悟空其实是不愿看的,他心眼多,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万一看出了什么,未必是好事,可是师傅发了话,没办法,只能开启火眼金睛,向四圣看去。 四圣虽然道行深厚,却无不心里一凛,暗运法力护持,毕竟悟空的火眼金睛是老君炼丹炉里炼出来的,鬼知道能否看破自己的变化。 万一被看破,又怎是一个尴尬了得? 第九十六章 黎山老母冤的很 悟空眼里金光直闪,屋里众人各怀着心思,气氛沉闷异常,龙女也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她总感觉自己似是被陈萼故意引到了此处,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悟空收了火眼金睛,八戒连忙问道:“猴哥,是人是妖?” “看不出来。” 悟空挠了挠猴腮道。 “你这泼猴,人便是人,妖便是妖,什么叫看不出来?” 小萼觉得悟空在敷衍自己,不悦道。 悟空是真的没法确认,他的火眼金睛虽然能看破诸般变化,但四圣的道行比他深,他看到的,仿佛是迷雾中的身形,总有些遮遮掩掩的味道。 既然是人,又何必遮掩呢? 他意识到了不对,又不敢乱说话,免得出了意外,责任全是他的,只得道:“师傅,俺老孙的火眼金睛也不是万能,是留是走,还是由师傅决断。” 这话隐约包括提示的意思,观音淡淡瞥了眼悟空,稍有不悦。 小萼正要说话,陈萼却是哈哈一笑:“我儿,其实辨别此事不难,只要找来左近乡民询问,便知此宅来历,若这户人家早就有了,可佐证是人,为父可为言语不敬向之陪罪。” “好主意,嘿嘿,俺老猪出去找人问问!” 八戒一听,就屁颠屁颠,挥着袖子要往外跑。 顿时,四圣面色一变,均是后悔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倘若真被八戒找到附近乡民询问,结果还用说么? 这不仅仅是没能试出禅心,更要命的是,丢脸啊,以后怕是没法就色心再去考验小萼。 “哼!” 黎山老母底气不是太足的哼道:“我好心招婿,却惹来猜疑,既然如此,你们走,不招待了还不行?” 陈萼可不会轻易放过这群闲的蛋疼的神仙,说句现实话,他还想为小萼娶妻呢,成佛不影响人生幸福,这是他为小萼安排的美满人生。 小萼在未来会遇上真爱,作为父母,自然不会棒打鸳鸯,他要成全小萼。 前提条件是,神仙们以后不要再弄出试禅心的恶心事了。 “呵” 陈萼呵的一笑:“眼见要被揭穿就要赶人走是不是?悟空,还不降妖除魔?” 观音忍无可忍,怒道:“你这人,我好心请你进门,你却血口喷人,哪来的道理?” 悟空萎萎缩缩不上前。 小萼也有些迟疑。 陈萼回头向龙女道:“既然想害人,必有脏物,敖姑娘,你去里面房间搜一搜,有三件珍珠锦汗衫,取出来,这就是害人之物!” “凭什么要我去?” 龙女瞪大眼睛道。 陈萼理直气壮道:“你看,在场的都是男人,哪能轻易进入女儿家的闺房,女妖精也是母的,男女授受不亲,对不对? 只有你是女仙,最合适,去吧,我儿小萼是菩萨钦点的取经人,而你是菩萨座下捧瓶圣女,现在我儿遇上麻烦,你出个面又怎么了?说不定菩萨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呢!” 诶? 龙女一想也对,相对于做孤魂野鬼,她还是愿意回到菩萨门下的,刚好有这机会讨好菩萨,再说自己帮了小萼,也能分到些取经的功德啊。 “哼,最后信你一次!” 龙女嘴硬的很,哼了声,就往里面走。 不过她没注意,四圣的面色又变了变,尤其是观音化作的真真,已经隐有发作的迹象,她越来越确认,龙女为报复自己,真和陈萼搅一块了。 毕竟以往的龙女,是打击陈萼的急先锋,怎么可能听从陈萼的摆布?里屋确实有珍珠汗衫,但让人不理解的是,陈萼怎么知道有珍珠汗衫?而且还是三件,数量都不差! 明摆着蹊跷啊! 要说陈萼有透视眼,显然不可能,有他们四人在场,怕是只有五老以上的大能才有可能瞒过,难道是有谁偷偷把实情告诉了他? 不知不觉中,一丝猜忌的阴云悄然笼罩在了心头。 这也是人性使然,当没法从外部获得合理的解释时,内部互相猜疑就不可避免,而观音、普贤与殊同为佛门菩萨,只有黎山老母不算自己人 尤其是观音想要阻止龙女的时候,黎山老母一个眼神制止了。 啥意思? 让人轻轻松松拿到那三件衣服当作证据? 这下不止是观音,连普贤和殊都目光闪烁起来。 事实上黎山老母冤的很,因为被陈萼抓住破绽,怀疑上了,如果不让去取那三件衣服,就坐实了有鬼,她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只是敢做敢当的一种本能反应,可这落在三位菩萨的眼里,不就是故意的么? 黎山老母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略一寻思,就想明白了缘由,但是她没法解释,解释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她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这真是吃力不讨好,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做了,又不觉意兴索然,面容变得冷漠了些。 这落到三位菩萨的眼里,更觉黎山老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明明坏了事,却偏偏摆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而且三人又想到了一个疑点。 陈萼为何能精准的找来此处? 安排四圣试禅心是临时起意,知晓内情的,只有他们四位啊! 猜忌的气氛越来浓烈,友谊的小船,眼看就要翻了! 陈萼也留意到了四圣中那微妙的气氛,不过他可不清楚,因为自己的原因,黎山老母居然蒙受了不白之冤,要不然做梦都能笑醒。 很快的,龙女拿了三件珍珠汗衫出来,向陈萼道:“那,应该就是这三件了,我怎么看都是普通的衣服啊!” 陈萼神秘的笑了笑:“这可是我们的真真、爱爱与恋恋三位姑娘亲手织出来的,据说谁能穿上,谁就能抱得美人归,来来来,哪个先试一试?” 小萼师徒四人面面相觑,其中八戒的长鼻子一拱一拱手,明显动了色心。 他可不在乎什么女妖精,想当初,被打落下界之后,娶的第一个妻子卯二姐也是女妖精啊。 “八戒,你先来试,倘若穿上了,我和你师傅为你说个情,那个经就别取了,娶一房娇妻,好好过日子岂不美哉?反正你也是猪妖,没那么讲究。” 陈萼伸手一指八戒。 “嘿嘿嘿嘿,师傅,那俺老猪就先试一试呐!” 八戒搓着手,乐滋滋的跑了出来。 “别穿!” 观音忍无可忍,色变道。 陈萼立刻接过来道:“真真姑娘,可是瞧不起咱们的二师兄?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二师兄虽然相貌丑了些,但是我敢说,他很丑,可是他很温柔!” 八戒顿时对陈萼的感官大为好转,咧嘴笑道:“真真好娘子,俺老猪来啦!” 说着,就拿出一件珍珠汗衫,披在了身上。 “哎唷!” 八戒突然痛呼一声,跌倒在地,那汗衫化作了几条绳索,紧紧绷住了他,痛的他忍不住叫唤。 “八戒!” 小萼惊的站了起来。 陈萼厉声道:“悟空,还不速速降妖除魔?” 事发突然,悟空也是懵的,但是衣服化作绳索是不争的事实,眼前的四个女人,已经坐实了是妖精,再有陈萼的从旁催促,他立刻想到,自己是要保护小萼西行取经的,如今妖精就在眼前,自己却无所作为,菩萨知道了会怎样想? 于是从耳朵中摸出棒子,大叫一声:妖精哪里跑,就一棒子朝真真抡了过去! 第九十七章 恶念 观音差点气炸了肺,可是她又不能显露身份,而且悟空的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哪怕是她道行深厚,也不敢硬挨一下。 于是给殊、普贤与黎山老母打了个眼色,三人同时点头,身形突然消失。 这里是没法呆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过黎山老母在临走之前,一指点出,束缚八戒的绳索松了开来。 “轰!” 悟空一棒子也打落出去! 就见尘土飞扬,砂石四溅,地面被打出了一个大坑! 龙女与陈萼均是心里惊骇! 待得尘土散去,哪里还有华梁美宅,入目所及,只是山野中的一片老林。 悟空探头张望了一阵子,才恨恨道:“让那妖精跑了,算她们跑的快!” 八戒也叫苦道:“师傅啊,还真是妖精,你爹慧眼如炽呐!” 陈萼摆手笑道:“我也只是猜测,今日最大的功劳还是龙女,若非龙女取来了妖精的法宝,哪有机会揭穿她们的真面目,我儿,他日若见着菩萨,一定要为龙女美言几句啊!” “阿弥陀佛,多谢女菩萨仗义出手,他日有缘,贫僧自当向菩萨提起此事!” 小萼合什,喧了声佛号。 “法师客气啦!” 龙女喜滋滋的,暗道这次立的功劳可不小,重回菩萨门下有望了,对陈萼的感官也稍微有所扭转。 陈萼则是打量着沙僧,沙僧看上去闷不作声,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看不透,他可不信沙僧是真的老实,就拿沙僧的遭遇来说,仅仅失手打碎了琉璃盏,就被打落下界,又每七日受万剑穿心之苦,不可能心里没有怨气。 而一个心怀怨恨的闷葫芦,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沙僧留意到陈萼正注视自己,转头看了过来。 陈萼微微一笑,便向小萼道:“我儿,此间事了,你们赶紧上路吧,取经要紧,莫耽搁了正事。” “请爹替我向娘问好!” 小萼合什一礼,转身而去。 悟空走在前面,摇头摆脑的探路,沙僧牵着白龙马,八戒挑着担子,一行人越走越远。 陈萼还在不舍的看着。 “哼!” 龙女哼了声:“你就别做梦了,金蝉子是佛祖的二弟子,一旦取经成功,证得佛陀果位,怕是连一声爹都不会再叫出口呢。” “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赌小萼成佛了还会认我当爹。” 陈萼问道。 “谁和你赌?无聊!” 龙女把脑袋别了过去。 也不知怎么着,她对陈萼隐隐有些忌惮,因此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陈萼的赌约。 陈萼笑道:“敖姑娘,我们也该走了,送我回去吧。” “你自己不会飞啊?” 龙女哼道。 “诶?你不地道啊!” 陈萼不满道:“要不是我带你来,你能立下如此之大的功劳?过河拆桥的龙不是一条好龙!” 龙女想想也是,这家伙也算立了功,于是点头道:“好吧,看在本姑娘心情不错的份上,就免费捎你一程,不过下不为例,上来吧!” 说着,就放出白云。 陈萼跳了上去。 龙女载着陈萼,飞向长安。 高空的云头,四圣现出了真身,默默看着下方,其中黎山老母、普贤与殊又时不时看向观音,神色有些古怪。 观音也是气恼的很,悟空朝她挥棒,转念一想,也属情有可缘,可龙女做了帮凶,坏了自己的大事,还想重回门墙? 门都没有! 不过外人并不知晓龙女被变相赶走之事,她也没法把家丑外扬,只得叹了口气:“这痴儿,入我门下,吃斋念佛,心思单纯了些,不谙外间险恶,被人利用了尚不自知,哎” 普贤与殊均是摇了摇头,今天这事,窝囊的很,出考题的师傅被当成妖精打跑了,哪怕是菩萨,胸腔都憋了一股郁气无处发泄。 他们都清楚,坏他们事的是陈萼,可是纵观陈萼的作为,更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以他们的身份,还不至于拿陈萼这样的小角色出气。 黎山老母也能感觉到三尊菩萨对自己的猜疑,心里很不舒服,于是道:“此间事已了,告辞了!” “阿弥陀佛” 三位菩萨各喧了声佛号。 黎山老母更加来气,连声慢走都不说,喧个阿弥陀佛是什么意思? 当即身形一闪,脚下涌出一朵白云,瞬间飞的无影无踪。 “阿弥陀佛,贫僧去也!” 殊菩萨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普贤菩萨向观音略一颔首,去了另一个方向。 只留下观音端坐在云头,时而掐指计算,时而眼神闪烁。 回到长安附近,龙女降下云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陈萼不由讶道:“敖姑娘,你不回南海?” 龙女也想回去啊,但佛门是讲究缘法的,总不能立了丁点功劳就去向观音表功吧?万一被婉拒,恐怕永远都没有希望了。 嗯! 再等等! 再立些功劳! 龙女心里有了定计,哼道:“我的行踪什么时候需要向你汇报了?” 诶? 陈萼上辈子,有很大的精力都花在琢磨领导心思上面,眼神,动作,言语中的内涵 虽然大多数时候,领导并没有下属想象中的那样高深,但是眼神动作,往往代表着习惯,把握住了要点,通常能给领导带来意外之喜。 不是说送礼、跑前忙后就一定能得到领导的赏识器重,关键还在于心领神会,表现出自己独特的一面,让领导使的顺手,有种离不开你的感觉,要不然愿意为领导服务的大有人在,为何独器重你? 陈萼能从编制外的计生员,一步步爬到副乡长,靠的就是琢磨的功夫,为此,他阅读了大量心理学书籍,以及官场现形记、儒林外史、厚黑学、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等著多官场名著,并作笔记,写心得,久而久之,他也成了久经考验的战士,此时就本能的感觉龙女有些言不由衷,不禁打量过去。 还别说,龙女堪称绝色,与温娇杨婵难分轩致,又各有特色,陈萼感觉自己起了邪恶的心思。 当然了,这并不是那方面的心思,他就是在想,如果自己和龙女上秤称一下,有几成胜算? 龙女是负功德,一副傻大姐的样子,智力怕不是太高,再说品行,那大小姐派头,行品能好么? 最后论力量,自己就算稍逊一筹,也不会差的太远。 如果把龙女的真元法力吸过来,自己怕是能和悟空一较高下了。 “陈状元,你想做什么?” 龙女也留意到了陈萼略带些邪恶的眼神,连忙俏面一寒。 陈萼这才省悟过来,龙女是有靠山的,不说观音菩萨,就是四海龙族他也暂时招惹不起,这邪恶的念头还是赶紧打住! “敖姑娘,你很漂亮,若非我有了妻室,都忍不住想邀你同赏长安花呢!” 陈萼呵呵一笑,张口就来,毫无愧疚心。 “哼!做梦!” 龙女哼了声,跺了跺脚,催起云头,立刻离去. 不过陈萼能觉察,龙女那急匆匆的动作不大自然 第九十八章 媚娘入宫 光阴如梭,在温娇和杨婵的操持下,第一所济善堂紧挨着三圣母娘娘宫建立起来,先期收养了三百多名被遗弃的女童,请来专门的妇人照料,并且在娘娘宫里设了功德箱,接受长安各界的捐赠。 除了黑熊精与两只兔子两只松鼠,小动物们也被送了过去。 三圣母娘娘宫一百二十亩的面积,足够这些小家伙闹腾了。 同时,陈萼清晰的看到,杨婵、自己和温娇的功德都在缓慢的上涨,尤其是温娇更加明显,本来她没有功德,如今已经身披一层浅浅的白光。 而且具体操办的杨老三和高妙妙也获得了功德。 谁都没想到,收养女童居然会获得天道如此之多的回馈,顿时干劲无比充足。 不过唯一让陈萼嘀咕的是,说好的为自己把宝玉宝钗纳入房里呢? 温娇不提了! 兴许是忙忘了吧。 陈萼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日,陈萼奉召入宫,李治显得心情不错,笑道:“爱卿,坐!” “多谢圣上!” 陈萼拱手称谢,在下首坐了下来。 李治道:“爱卿,朕想把媚娘大张旗鼓的接进宫,让天下人知晓朕到她的爱宠,爱卿以为如何?” “这” 陈萼没想到李治如此迫不及待,从时间来看,媚娘最多长了层寸许的短发。 难道是真爱?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虽然他也欢迎媚娘尽快进宫,他他必须站在李治的立场,去分析大张旗鼓接媚娘进宫的利弊。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商智为负,但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更低,要不然,怎会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典故? “爱卿?” 见陈萼沉吟不语,李治清咳两声,提醒道。 陈萼拱手道:“圣上对武娘娘的款款深情令臣动容,武姑娘也必感激万分,但圣上可曾考虑过武娘娘的处境?” “哦?朕乃是皇帝,口含天宪,一言九鼎,爱卿何出此言?” 李治的神色有些挂下来了。 陈萼立刻放弃了什么影响之类的说法,硬着头皮道:“皇后默许武姑娘进宫的初衷是不忍有情人不得相守,倘若动静过大的话,怕是皇后心里不好受,而武姑娘感念皇后之恩,必也心怀愧疚,臣以为,此非圣上本意。” 李治沉吟起来,似乎有些动心。 陈萼的劝说,没有从武媚娘的出身,和朝廷大臣有可能的反对着手,独独抓住人的善念做章,无疑令李治很是受用。 其实陈萼也是故意避开刺激李治,以免起了逆反心理,将媚娘置于众矢之第。 陈萼又道:“武娘娘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应能理解圣上的苦心,圣上若愧疚的话,今后多补偿些便是!” “嗯” 李治点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今日傍晚,便由爱卿把媚娘送入宫来!” “臣遵旨!” 陈萼很是无语,连接个女人都要自己去办,李治是真把自己当作心腹了,只能深施一礼,告辞离去。 接媚娘进宫,陈萼没带温娇,他有些话想和媚娘谈谈,温娇在场不方便。 傍晚时分,陈萼带着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赶着车马来到了那所小院。 武媚娘依然一身胡服,带着尖顶小胡帽,怀里抱着只小白兔,与最初相比,整个人的气质张扬了些,也自信了些,嘴角含着莫测高深的笑容,凤眸如钩子般,扫视着陈萼。 哪有当时的哭哭泣泣可怜模样? 显然,武媚娘已经知道了李治要接她入宫的消息。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 这才是武媚娘的本性,他觉得,一个成功的女人,必然是一个好演员,媚娘当着李治的面,绝对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如今却摆给自己看,分明是在提醒自己上下尊卑有别,不要因功自傲,恃宠生骄。 突然陈萼有些话不想说了,说了不仅没用,还会招来反感! “臣陈萼见过武娘娘!” 陈萼端正位置,躬身施礼。 “陈总管平身!” 武媚娘美眸中现出了满意之色,气度雍容的略一抬手。 “多谢娘娘!” 陈萼称谢之后,问道:“请问娘娘可曾收拾好?” 媚娘回头看了眼,眼神中颇有些感慨,叹了口气,便放下小白兔道:“没什么东西好拿,走罢!” 陈萼对媚娘的认识更深了些,这是一个为达目标,可以抛弃一切的女人,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果断,从今日开始,自己不再是她的恩人,只能她的臣子。 不过这显然是媚娘单方面的想法,陈萼可不会任由这女人摆布,最起码尽可能的少沾因果孽缘。 一行人出了小院,媚娘在太监宫女的服侍下上了车,陈萼叮嘱了小动物们好好看家,就锁上门,骑马跟在一边。 陈萼如今在长安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他被口口相传的那些破事,当他自己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态度后,渐渐地,没人提了,反是时常有行人向他施礼问道,他也一一拱手作答,没有半点不耐烦。 媚娘则是上了车,心情久久难以平复,兴奋早已过去了,她的眉心渐渐琐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曾是太宗的妃嫔,一个女人,先后侍奉父子二人,天生自带污点,哪怕是风气开放的大唐,也很容易惹人非议,恐怕这也是王皇后放心让她入宫的主要原因。 一个年龄偏大,又名声不好的女人,能有什么威胁呢? 真正的战斗才开始打响啊! 媚娘幽幽叹了口气,站在她面前的,有萧淑妃与王皇后两个强大的敌人,而她唯一能指望的,只是李治,但是皇变的圣眷是最难以捉摸的,也许宫里新进一个美人儿,就能让她瞬间圣眷全失。 “嗯?” 媚娘突然留意到,马车的角落,有一口小箱子,打开一看,分成两隔,一隔装满了金豆子,另一隔全是银元宝。 “陈总管,车上怎么回事?” 媚娘掀开窗帘,问道。 陈萼拱手,压低声音道:“娘娘入宫,苦尽甘来,乃是喜事,小臣自当奉上薄礼,黄白之物虽俗气了点,但娘娘在宫中没个贴心人不行,皇上虽宠着娘娘,可是对于小人,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想必能派上些用场。” 媚娘顿时被感动到了,眼神深邃,怔怔看着陈萼,咬牙切齿道:“陈总管,你对我的好,我记心里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劲意? 陈萼可不敢动武媚娘的半点心思,这女人在本质上是天女,是依托于阿赖耶识而生的一团清气,没有人类的感情,自然也不会受人类的礼法道德束缚,有的只是利益考量。 “娘娘客气了!” 陈萼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 媚娘没再说话,把面容隐入车里。 天色越发昏暗,车辆从小门入了宫,悄无声息的来了金銮便殿,陈萼正待告辞离去,却发现,李治和王皇后已经在殿里面,溜不掉了。 “臣陈萼参见圣上与皇后娘娘!” 陈萼硬着头皮,入殿施礼。 “爱卿平身!” 李治微微笑。 “多谢圣上与皇后娘娘!” 陈萼借着称谢,抬头偷看一眼。 果然,王皇后看自己的目光不是太友善,虽然媚娘是她对付萧淑妃的武器,可是亲手送了个女人给丈夫,心里总是别扭。 “妾武媚娘参见圣上与皇后娘娘!” 好在媚娘也被宫女搀扶下车,一副惶恐战兢的模样,迈着小碎步入殿,拜伏在地。 李治看向了王皇后。 王皇后笑道:“妹妹不用多礼,咱们姐妹都是侍奉圣上的,抬起头来!” 媚娘仰起了俏面。 王皇后咯咯一笑:“果然是个美人儿,难怪圣上念念不忘呢,圣上该封个什么好?” 李治尴尬道:“皇后决定罢。” “暂时封为昭仪!” 略一寻思,王皇后。 “妾谢过圣上与皇后娘娘!” 媚娘心里陡然一喜,连忙感激的称谢。 第九十九章 人参果 陈萼心里清楚,王皇后把自己给恨上了,虽然接媚娘入宫是她拍板决定的,可女人从来不是一种理性的动物,怕是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谀媚小人。 不过陈萼暂时也不担心,他在朝中无权无势,三圣母娘娘宫总管是服侍神仙的活,说句难听话,朝廷想革他职,杨婵还不乐意呢。 而且只要媚娘不倒,他就是安全的。 很快的,陈萼告辞离去。 回到家里,温娇问道:“相公,武才人进宫了吧?” “嗯!” 陈萼点了点头:“皇后封她为昭仪,娘子以后得称呼武昭仪了,对了,和皇后尽量保持一定的距离,和武昭仪可以多亲近些。” “为何?” 温娇不解道。 陈萼自然不能说王皇后没几年就要倒台,只是道:“皇后对我有些不满,认为是我把武昭仪弄进了宫,用以取悦圣上!” 温娇顿时脸一沉道:“这女人怎么这样啊,虽然妾按相公的吩咐在她面前提了下武昭仪,但拍板接进宫的人是她,难道她忘了接武昭仪进宫是为了对付萧淑妃?” 陈萼无奈的笑了笑:“不是谁都能如娘子这般明事理,宫中如战场,王皇后是要依靠武昭仪斗倒萧淑妃,但同为女人,她对武昭仪还是有一定提防的,话说能入宫的女子,有几个是简单货色,尤其是王皇后这种大家出身的女子。” “妾怎么觉得相公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温娇美眸中现出狐疑之色。 陈萼顿时后背冒出了冷汗,暗道该死,温娇也是大家出身啊,于是连忙笑道:“娘子多心了,娘子知书达礼,温婉和善,王皇后那样的妒妇哪能和娘子相比?” “哼!” 温娇哼了声,才道:“元日妾进宫参拜王皇后,就给妾一种翻脸不认人的感觉,武昭仪不会也是这种人吧?” 陈萼不置可否道:“武昭仪是什么样的人,娘子将来会看清的,好了,不说这个,娘子把手头的事情安排下,过几日我们去探望小萼。” 温娇神色复杂道:“其实小萼也不大认我们了,作为娘,妾知道不该说这种话,可是妾每次见着小萼,都会觉得很尴尬,就好象我们强攀他。” 陈萼理解温娇的心情,做娘的只比儿子大一岁,换了谁都尴尬。 但他还是不悦道:“娘子说的什么话,要不是菩萨施法,我们家能成这样么?小萼也是无辜的,是受害者,再说小萼的处境并不好,菩萨给他安排的三个弟子和他不是一条心,总想着分润他的功德,如来佛祖好象对小萼也不是太重视,我们做父母的不帮他,谁帮他?” “嗯,妾只是抱怨下,相公怎么说就怎么做!” 温娇横了一眼过去。 三日后,陈萼与温娇驾起云头,向着西面飞。 “哼,终于出来了,还以为你真能憋住呢?” 隐在暗处的龙女俏面现出一丝喜色,也驾起云头,悄悄缀上,上回她尝到了甜头,还想继续立功,讨好菩萨,她觉得陈萼的目地是保小萼西天取经,自己暂时与陈萼的目标一致,不如跟在后面,分润些功德。 两片白云一先一后,龙女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己的气息,不过在飞越四圣试禅心那片山岭时,龙女想到就是在这里立了功,心中欢喜,气息泄露出了一小丝。 “娘子,有人跟着我们。” 陈萼提醒。 “谁?” 温娇正要回头。 “别回头!” 陈萼连忙道:“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多半是龙女。” 说着,便嘿嘿一笑。 “龙女怎么了?” 温娇不解道。 陈萼欢喜道:“我正愁没锅呢,这不锅来了!” 万寿山,五庄观! 小萼师徒四人刚来不久,清风明月打了两枚人参果下来,接在盘中,径至前殿奉献道:“长老,我五庄观土僻山荒,无物可奉,土仪素果二枚,权为解渴。” 小萼一看,哪里是果子,分明是两个婴儿啊,连忙道:“善哉,善哉,今岁倒也年丰时稔,怎么这观里作荒吃人?这个是三朝未满的孩童,如何与我解渴?” 清风暗暗鄙夷。 明月也忍着不屑道:“长老,此物叫做人参果,吃一个儿不妨。” 小萼挥着袖子道:“胡说,他那父母怀胎,不知受了多少苦楚,方生下未及三日,怎么就把他拿来当果子?” 清风分辩道:“实是树上结的。” 小萼怒道:“乱谈,树上会结出人来?拿过去,不当人子!” 清风明月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角中看出了一抹喜色,人参果打下来不能久放,必须要尽快吃掉,小萼不吃,不就成了他们的么? 八戒本是在厨房做饭的,被惊动过来,看见人参果,眼睛都直了,口水更是流了一长串,暗道一声师傅不识货,可不是便宜了俺老猪? 正待开口讨要,已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儿,好久不见,为父和你娘来探望你啦!” 陈萼与温娇笑吟吟的出现在了门口。 “你们是何人?怎敢擅闯五庄观?” 清风敬惕问道。 五庄观是镇元大仙的道场,平素各路神仙都要给个面子,寻常妖精不敢冒犯,导致五庄观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同时镇元子带着庄中诸仙去上清天弥罗宫参加元始天尊举办的法会,庄里只留了清风明月,被陈萼趁虚而入。 陈萼望向了小萼。 “阿弥陀佛” 小萼无奈之极,合什道:“两位仙童,这是贫僧的俗家父母。” “这” 清风明月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读出了懵逼。 陈萼留意到了人参果,顿时眼前一亮,笑道:“我儿,这果子” 小萼解释道:“庄里拿两个婴儿充作果子招待我,我一个出家人,怎能吃人?” “哦?我看看!” 陈萼不由分说的从清风手里夺过托盘,细细端详。 温娇看着,也心里打鼓道:“相公,这真是婴儿啊,你看,除了闭着眼睛,哪里象个果子?” 陈萼道:“此果名为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每万年只结三十个,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可活四万七千年,我儿,你当真不吃?” 小萼心动了,只是才拒绝过,现在听了好处再吃,会不会显得市侩?于是摇了摇头:“不吃!” “诶,诶,师傅!” 八戒连声叫嚷。 陈萼打断道:“我儿,这两枚人参果就孝敬爹娘罢,娘子,你我一人一个,吃了可活四万七千年,同登仙籍,共享长生!” 明月不乐意道:“可这是老爷用来招待唐长老的,没说给旁人吃!” 陈萼笑咪咪道:“既然是招待我儿,这人参果不就是我儿的么?” “这” 明月看了眼清风,无话可说。 陈萼又道:“既是我儿之物,我儿可任意处置,我儿,你可愿用这两枚果子孝敬父母?” “自是应当!” 小萼合什。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分了枚给温娇道:“娘子,吃吧。” 温娇迟疑道:“相公,人参果既然有这般好处,不如我们合吃一枚,留一枚带回去给父母享用,岂不是好?” 陈萼摆摆手道:“我知道娘子的孝心,可人参果不能久放,打下来要尽快食用,爹娘长生,还有别的法子,娘子快吃吧。” “嗯!” 温娇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隔应,就着脚趾,咬了一小口! 第一零零章 镇元子的局 人参果不愧为天地灵根,哪怕温娇吃惯了果子,也是精神一振! 就觉一股清气滋润着全身每一个毛孔,呼出的气息都是清甜的,仅仅一小口,就让她有种活力无限的错觉。 “相公,你也吃!” 温娇忙道。 “喀滋!” 陈萼一口咬下了半个脑袋。 夫妻俩旁若无人,你一口,我一口,屋中满是咀嚼的嘎嘣嘎嘣声,香甜的气味缭绕。 小萼都受不了,微闭双目,诵念清心咒。 八戒更是搓着袖子,嘴里嘿嘿直响。 清风明月则是暗咽着口水。 香味四处飘散,把喂马的悟空和沙僧吸引进来,沙僧压低声音道:“猴哥,小弟旧时做卷帘大将,扶侍鸾舆赴蟠桃宴,曾见海外诸仙将此果与王母上寿。见便曾见,却未曾吃过。” “滋滋” 悟空抓耳挠腮,一脸猴急样。 该死,原来摸进了五庄观蒙骗人参果吃! 隐在云头的龙女暗骂一声,仅仅见着陈萼和温娇的吃相,便口舌生津。 陈萼和温娇旁若无人,各自吃完了一枚人参果,陈萼的本意是来吃果子,后面的事情他要好好想一想。 虽然悟空打倒人参果树,看起来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但是细细分析,会发现是个连环套,以悟空的性子,清风明月在一旁骂骂咧咧,必然被激出凶性,拿人参果树撒气。 镇元子看见人参果树被毁,果然大怒,几次擒拿师徒四人,又威胁要把唐僧下油锅,却似乎奈何不了悟空,于是和悟空道,只要你医活了我的果树,我与你结拜兄弟。 孙悟空一听,这买卖做得,就到处找人,最后找到观音把树救活了。 事件看似到此而止,可背后透着蹊跷。 首先,镇元子身为地仙之祖,真的医不活人参果树?又真拿悟空无可奈何? 其次,观音一见悟空,便道:为何早不来找我?细细品之,答案几近于了然。 由此可以判断,很可能是因为三千年大劫即将到来,又因天道生出了变化,镇元子对渡劫不再那么笃定,而镇元子从不去参加天庭的宴会,也许是与玉帝有些龌龊,玉帝未必愿意带他渡劫,只能投附佛门。 可是镇元子身为地仙之祖,也要脸啊,不能平白无故的投靠过去,遂与观音达成默契,借着观音救治人参果树,趁机欠佛门一个人情,再与悟空结为兄弟,与佛门搭上勾。 陈萼考虑的,并不是破坏这件事,镇元子他得罪不起,一手袖里乾坤,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而是医治人参果树的功德该由谁拿。 人参果树是天地灵根,天生地养,打死了是大罪孽,医活了又是大功德。 悟空打死过一回,背负大罪,再请来观音治好,分得部分功德,总的来说,是亏的,便宜了观音,这是否可以认为,悟空也是观音手里的一枚棋子呢? 如果没有龙女跟着,陈萼还有些为难,但龙女这个锅就隐在暗处,他有了计较,不过还需要确认一下,人参果树是否镇元子设的局。 于是,陈萼笑着问道:“我儿,打算何时离去?” 小萼道:“歇一晚再走。” 陈萼劝道:“听爹一句话,正主又不在,还留下来干嘛,还是取经要紧,现在就走,如何?” “这” 小萼沉吟起来。 清风明月都有些焦急,明月连忙道:“长老,还是留下来吧,老爷就一两日就能回来了,听老爷说,五百年前的兰盆会上,老爷与长老还是故交呢,不见总是不好吧?” 小萼望向了陈萼夫妻。 陈萼有数了,点头道:“既然是五百年前的知交,于情于理都该见一见,为父也想见识下地仙之祖的风采。” 八戒和悟空相视一眼,暗现喜色。 渐渐地,天色黑了,清风明月去堂屋陪小萼说话,陈萼与温娇回了自己屋里,倚着窗户赏夜景,却见隔着几间屋子,一道黑影闪了出去。 “相公,谁鬼鬼祟祟的!” 温娇扯了扯陈萼,低呼道。 “是悟空,别管他!” 陈萼也压低声音道。 温娇道:“看他这样子,肯定是不干好事,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客,万一出了差池,那镇元子大仙计较起来,怕是不大好吧?” 陈萼摆摆手道:“镇元子号称地仙之祖,据说与三清同在鸿钧门下听过道,虽然只是旁听,不许提问,也是很了不得了,这样一尊神仙,万般变化尽在掐指一算中,他要是不想有事发生,悟空再大的本事都没用,我们别操这份心了,趁着天色还没到睡点,去堂屋和小萼说说话。” “嗯!” 温娇听出了陈萼话中有话,没再坚持。 夫妻俩向外走去,却又见一道纤细的影子一闪。 “龙女!” 陈萼低喝。 那影子转回头,果然是龙女,不满道:“叫住我干嘛?我正跟着那猴头呢,看他鬼鬼祟祟的,肯定要干坏事。” 陈萼问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温娇也是以考究的目光看过去。 龙女的俏面明显有些慌乱,但立刻就硬纠纠道:“五庄观是你家开的啊,你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有道理!” 陈萼点头,问道:“你跟着悟空想做什么?” 龙女哼道:“他要是敢干坏事?我就拦着他。” “你拦得住?” 陈萼讶道。 龙女不屑道:“悟空区区太乙散仙,除了力气大些,又有什么本事?” “哦?” 陈萼倒是正视起了龙女。 太乙散仙听起来高大上,其实是不入流的意思,三清门下叫大罗,非三清门下统称太乙,散仙则是在天庭没有编制的仙人。 散仙之上是金仙,金仙之上是太乙金仙或大罗金仙。 说句现实话,陈萼也算太乙散仙,不过太乙散仙这个群体中,鱼龙混杂,既有牛魔王、悟空等能和杨戬一较高下的仙人,也有弱鸡,龙女居然敢轻视悟空,难道隐藏了实力? “哼!” 龙女又哼了声:“你以为本姑娘吹牛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四海龙族没那么弱,无非是人族气运昌盛,不受天庭待见罢了,更何况本姑娘又在菩萨座下修持了几百年,不信你来试试?” 陈萼一想也有道理,龙不该那么弱啊,他更没有与龙女动手的意思,呵呵笑道:“敖姑娘,你误会了,悟空的事你别管,听我的,包你有好处。” 龙女狐疑的目光打量向陈萼,好一会儿道:“本姑娘就信你一回,要是没有好处,我可不放过你!” 说着,就要离去。 陈萼连忙道:“敖姑娘,你别走,走了有事说不清,你先随我们来!” “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么!” 龙女站立不动了。 温娇也看向陈萼,瞪大眼睛,似乎有着些特殊的意味。 陈萼赶紧拍了拍温娇的手背,示意自己对龙女没有想法,就向堂屋走去。 屋里,清风明月也在,见着龙女,有些意外,但是没有多问,也明显对陈萼没有好脸,陈萼并不在乎,他主要是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免得人参果少了,说不清。 第一零一章 抓现形 或许是陈萼带着温娇和龙女加入进来,屋里气氛比较沉闷,一会儿,清风明月就找了个由头出去了,这下子,最尴尬的是温娇,因为小萼实在太大了,她没法象寻常的母亲一样去关心小萼。 陈萼倒是不在乎,捡些小萼幼年时的趣事来说,当说到佛珠串那一段的时候,龙女突然问道:“哎,你当时拿出来的是什么果子,怎么就能让金蝉子连佛珠都不顾了?” “这个?” 陈萼手一翻,一枚元气果实出现,递给小萼,笑道:“我儿,童年的回忆,满满的情怀,吃了吧?” “阿弥陀佛” 小萼一看到元气果实,心灵一阵悸动,似乎一些回忆又流淌在了脑际,在理智上,他很排斥这种感觉,连忙喧了声佛号。 陈萼脸一沉道:“我是不是你爹?爹给你枚果子吃,难道还会害你?” “小萼,吃吧!” 温娇微微笑道。 “多谢爹了!” 小萼想想也是,在礼法上,他还得把陈萼夫妻称作爹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过果子,纳入口中。 果子入口即化,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并散逸出丝丝逸逸的清香。 “什么果子啊?” 龙女也很意动,故意哼了声。 陈萼根本不理她。 龙女颇为无趣,可那香味深深吸引着她,于是咬了咬牙道:“哎,你那果子有没有啦?” “谁叫哎?难道四海龙族都是这样无礼么?” 陈萼斜眼道。 温娇抿嘴扑哧一笑。 龙女恨的牙痒痒,可果子对她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只得腆着脸道:“陈陈总管,你那果子还有没有了?” “有啊!” 陈萼的声音非常张扬。 龙女缩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捏了起来,她已经能听到自己的指节捏的嘎嘣响了,但是无论是人是龙,都有一步退,步步退的心理,既然低三下四做出了让步,再让一步又能如何? “能不能给我吃一个?” 龙女低声道,说完,她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烫,心里无比羞耻,可那果子的香味,她确实抗拒不了。 “哦?” 陈萼探着脖子看了过去。 “到底给不给啊,不给就算!” 龙女忍无可忍,发作了。 陈萼点点头道:“上回合作的很愉快,我们也算朋友了,拿果子招待你没问题,但你要发誓,不能和外人提起,包括你的家人和观音菩萨。” “好!” 龙女当场发了个又狠又毒的誓。 陈萼正要掏果子,清风明月却是闯了进来,指着小萼,秃前秃后,秽语污言不绝口的乱骂,什么贼头鼠脑,臭短臊长,怎么恶毒怎么骂。 小萼给骂懵了。 陈萼立刻站起来,厉声道:“干什么,干什么?欺负我儿老实是不是?来来来,想骂和老子对骂,就你们这两只丹麦光鸡,老子不骂遍你祖宗十八代绝对不住口!” 清风明月也懵了,他们骂人,也就是什么秃驴之类的,陈萼上来就是祖宗十八代,尤其那丹麦光鸡是什么意思?一听就不是好词啊。 半晌,清风哼道:“那和尚偷吃了人参果,怎么不容我说。” 陈萼道:“刚才你们送给我儿,我儿都不吃,难不成送的不吃非要犯贱去偷来吃,脑子有坑吧?你们的娘怎么生你们的,是不是那两瓣子太硬,把脑壳子夹坏了?” 温娇是过来人,生过孩子的,听明白了,顿时俏面一红,嗔怪的瞪了眼陈萼。 清风明月却是完全不明所以,辩道:“他虽不曾吃,还有手下人要偷吃的哩。” 陈萼道:“冤有头,债有主,谁偷的去找谁,我告诉你们,我是堂堂大唐的状元郎,紫薇大帝下界钦点,今天给你们个教训,惹谁不要惹人,不然骂的你找不着娘!” 明月不服气道:“他是师傅,徒弟偷吃不找师傅找谁?” 陈萼道:“师傅又不是爹,所谓父债子偿,我认,可何曾有过弟子犯了事找师傅讨说法的道理?” 小萼总算回过劲来了,连忙道:“还不知是不是他哩。” 明月冷笑道:“怎的不是他?他那里分不均,骂骂咧咧,都被我们听到了。” 小萼唤道:“徒弟,且都来。” 沙僧怪叫一声:“不好,师父叫我们,小道童胡厮骂,不是话儿走了风,却是怎的?” 悟空挠着猴腮道:“活羞杀人!不过是饮食之类,若说出来,就是我们偷嘴了,只是莫认。” 八戒连点头:“正是,正是,昧了罢。” 三人只得出了厨房,走上殿去,还待以饭熟为借口打马虎眼,清风明月已是责问起来,悟空赖不过,承认偷了三个,但明月一口咬定偷了四个,并与清风不停的咒骂,骂的悟空钢牙咬响,火眼睁圆。 他们骂不过陈萼,骂悟空没问题,陈萼也不会去为悟空出头,反而笑咪咪看着。 龙女也对悟空很失望,心想菩萨看中的就是这样的人啊,连骂人都骂不过,能有什么本事? 突然她觉得,陈萼在这方面还算不错,上来几记重拳,把清风明月给骂哑火了。 嗯! 不愧是紫薇大帝钦点的状元郎! 诶? 我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龙女猛的警醒,眉头拧了拧,收束心神继续看向悟空。 悟空已经渐渐失控了,再有八戒在一旁神补刀,非说悟空打下来四个,只拿出三个,自己昧了一个。 终于,悟空忍无可忍,把脑后的毫毛拔了一根,吹口仙气,变做个假行的,留下来受骂,真身纵了出去。 “相公,快看自己的阴阳云!” 这时,温娇轻呼一声。 陈萼内视,阴阳云还是阴阳云,没有变化啊。 温娇小声道:“相公,用自己的心念勾动,妾也是刚刚无意中才发现的,你快试一试。” 陈萼依言用心念勾动,顿时发现了蹊跷,只见阴阳云白的那一面,如一面镜子,映照着屋里的一切,每一个人都活灵活现,除了悟空的位置,成了一根猴毛。 陈萼大喜,但大喜之余,他立刻就想到悟空去打人参果树了。 本来这是菩萨与镇元子的安排,陈萼不敢破坏,不过唐僧为何会被镇元子一再恐吓,那是没抓现形啊,没人看到悟空做了什么,恶果只能由唐僧这个做师傅的承担。 陈萼心里抹不直,凭什么小萼什么事情都没做,还要受到不公对待?于是站了起来,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事情都发生了,不想办法解决问题,光骂人有什么用,再说悟空的小暴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真把他骂恼了,发起疯来怎么办?” “是他偷了果子,骂都骂不得啊?” 明月哼道。 “悟空,别气,我是你师傅的爹,我帮你想办法。” 陈萼拍了拍悟空的肩膀。 悟空一动不动。 “悟空!” 陈萼又用力拍了几下,悟空还是不动。 “这” 陈萼扳起悟空的脸,不解道:“悟空怎么了?不会被你们骂死了吧?” “怎么可能?就这没脸没臊货,三天三夜也骂不死他!” 清风反驳道。 “大家都过来看,气息全无,不是死了还是什么?” 陈萼向周围招呼。 众人纷纷围上前,探鼻息,掐人中,八戒掐了两下,嘿嘿一笑:“这是猴哥的猴毛变的,真的早遁走了哩!” 陈萼问道:“能遁到哪里去?” “不好!” 八戒突然面色一变,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捂住了长嘴。 “该死,这猴子心胸狭窄,铁定去报复啦,我们快去人参果树那里看看!” 清风也似想到了什么,拉着明月匆匆就走。 “我儿,我们也过去,可别让悟空做了糊涂事啊!” 陈萼也抓住小萼,急往外走,众人都觉得要出大事了,一窝蜂的跟在了后面。 第一零二章 陈萼教子 “好!好!好!大家散伙!惹了俺老孙,俺老孙就送你个绝户计,教大家谁也吃不成!” 人参园里,一片狼籍,那参天果树倾倒在地,开根出土,枝节洒了一地,枝头的果子一个全无,悟空正拄着棒子,洋洋自得的哈哈怪笑。 “好贼子,如此歹毒!” “你偷果子吃骂你几句怎么了,竟斗胆害了我五庄观里的丹头,断绝我仙家的苗裔,天地间怎会有如此恶人,老爷来家,我两个怎的回话?” 目睹这一幕,清风明月牙呲目裂,凄厉哀号。 随后赶来的陈萼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悟空倒也不惧,只是不敢置信的挠了挠后脑壳,自己明明留下了假身,怎么被识破了? 陈萼留意着悟空的神色,不禁心头暗爽,被抓了个现形,他倒要看看镇元子还会不会公然针对小萼。 什么五百年前的交情? 我呸! 可就在这时,眼前一道微弱的碧绿光芒一闪而逝,随即他感觉身体里面似乎多了个东西,连忙内视察看。 在阴阳云灰色交界处的一个角落,突兀的出现了一株只生有两瓣叶子的嫩苗。 这是? 陈萼心里有了古怪的猜想。 那嫩苗奶声奶气的传声道:“这里好舒服啊,有天道的气息,看来本尊没来错地方,本尊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人参果树,今借贵地,躲避大劫,下一个纪元我会报答你的。” 来自于人参果树的喜悦点5000,折合道德值2500点! 这条信息飘过脑际,陈萼与温娇均是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 目前陈萼收获的单体单次最高道德点来自于杨婵的500,而人参果树居然是5000,明摆着,人参果树的生命层次是非常高的。 陈萼给温娇打了个眼色,便传音问道:“为何选我?镇元子不会庇护你么?” 嫩苗道:“那老家伙气数将尽,自己都未必保得住呢,哪有能耐顾我,而且他与西方那群秃头密谋倒也罢了,居然还敢算计我,我看透了他的本性,才不愿再跟他呢,至于你嘛,很有潜力,我看好你。” 陈萼暗喜,人参果树来投奔自己,岂不是下一个纪元,自己也有人参果树吃了?不过他立刻想到一个问题,忙问道:“外面的果树是不是救不活了?” 嫩苗理所当然道:“本尊都离开了,还怎么活。” 陈萼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这明显是个意外,原计划他打算安排龙女去把观音菩萨请来,可是树都死了,龙女去了反而便宜了悟空,只能还让悟空去搬救兵,他很想看看,菩萨救不活人参果树时的表情。 嘿嘿! 陈萼暗暗坏笑。 “坏了,坏了!” 这时,八戒挥着袖子,恨铁不成钢道:“猴哥,你可是把俺们害惨啦,镇元子回来,如何能饶得过我们?” “悟空!” 小萼也大怒喝斥! 悟空眼珠子一转,故作轻蔑的笑道:“师傅,怕什么,俺老孙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师傅!” 小萼失望道:“你这猴头,偷人家果子,被骂了两句,又捣毁果树,犯下如此大孽,竟还嘴硬?” “师傅,俺老孙自有计较,咱们先回屋再说!” 悟空倒也不怒,搀着小萼,强拉回了屋。 清风正要阻挡,已被明月打了个眼角制止。 待众人走远,清风不满道:“为何拦我?” 明月道:“他们人多势从,我们两个,怎么敌得过?且不如去安慰他,说事情不大,稳住再说,他们的饭已熟了,等他吃饭时,再贴他些小菜,他一家拿着一个碗,你站门左,我站门右,扑的把门关倒,把锁锁住,将这几层门都锁了,不要放他,待师父来家,再做处置,他又是师父的故人,饶了他,也是师父的人情,不饶他,我们也拿住个贼在,庶几可以免我等之罪。” “不错!” 清风直点头。 果然,清风明月送上饭,软语几句,师傅四人定下心来,陈萼也不点破,招呼温娇龙女吃饭。 随即二人猛的把门锁住,又在外面得意的大骂:“我把你这个害馋劳、偷嘴的秃贼,你偷吃了我的仙果,已该一个擅食田园瓜果之罪,却又把我的仙树推倒,坏了我五庄观里仙根,若能彀到得西方参佛面,只除是转背摇车再托生!” 两童子骂上瘾了,恶语恶言,贼前贼后,只骂到累了,归房去了。 小萼忍不住埋怨道:“你这猴头,番番撞祸,你偷吃了他的果子,就受他些气儿,让他骂几句便也罢了,怎么又推倒他的树! 悟空胸有成竹道:“师父莫闹,那童儿都睡去了,只待他睡着,我们连夜起身,我决不负你,管情大家一齐出去。” “爹,娘,一起走罢。” 小萼转头道。 陈萼却是面色一沉,斥道:“我儿,谁教导你做了坏事就一跑了之?金山寺的法明这十八年来教了你什么?“ 小萼道:“法明师傅教我各种佛经,如楞严经、法华经、孔雀经、观音经、金刚经等数十典籍。” 陈萼问道:“法明可曾教你做人的道理?” “这” 小萼无言以对。 陈萼怒道:“好你个法明,竟敢耽误我儿,待我回到长安,就禀明圣上,定法明一个误人子弟之罪,捉拿下狱,铲平金山寺!” “阿弥陀佛” 小萼心里一紧,他从不怀自家老爹有这样的能力,连忙合什道:“还请爹手下留情。” “哎” 陈萼叹了口气:“你自小未得为父教导,不辨仁义礼智信,我不怪你,但你现在还不是佛陀,你仍是个人,是人就得遵从仁义礼智信,佛门难道从来不教你做人的道理么?” “哎,你这人怎这般婆婆妈妈,管他那么多,犯了事不跑干嘛!” 悟空不耐烦道。 陈萼脸一沉道:“你无父无母,天生没有教养,本官不怪你,但本官教子,与你何干?” “呔!” 悟空大怒,眼里凶光直泛。 “怎么?” 陈萼哼道:“要拿棒子打我不成?” 陈萼已经做好了掏秤的准备,如果悟空发疯,那他也顾不得后果与悟空上秤称一称,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把八戒沙僧给称了。 这两人是负功德,一称一个准。 八戒与沙僧看着陈萼,眼底也尽是不满之色。 这两个家伙可都是吃过人的,八戒稍好些,主食仍是米面,吃人只是改善伙食,而沙僧吃起来就没数了,但出奇的是,那么多神仙居然放任沙僧在流沙河作恶。 佛门 陈萼想到,佛门果然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悟空!” 小萼不悦的喝斥。 “滋滋!” 悟空呲牙咧嘴,凶相毕现,很不愤的转过了脑袋。 小萼合什,又道:“爹教训的是,贫僧若去,便是留下了因果,不如留下,听候镇元子处置,了结因果,你三个要走便走,我不拦阻。” “师傅!” 悟空急道:“你那爹就是个书呆子,什么仁义礼智信,都是哄骗人的,俺老孙可不问,还是赶紧走吧!” 小萼闭上双目,诵念起了经。 悟空确实想跑,可是小萼不跑,他也不敢跑,生怕菩萨找他麻烦,只得问道:“八戒,沙师弟,你们走不走?” 八戒也不傻啊,人参果树不是他推倒的,果子也不是他偷的,真追究起责任,他只是吃了脏物,有分脏之罪,可要是跑了,就成了悟空的同谋,有嘴说不清。 于是道:“俺老猪留下来陪师傅。” 沙僧也道:“我受菩萨之命,保护师傅西行取经,师傅不走,我也不走!” “嘿,俺老孙倒成了恶人,那俺也不走!” 悟空眼神一阵闪烁,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笑,不过没人觉察的是,眼底闪出一抹阴冷! 第一零三章 镇元回观 次日一早,一团祥云由天际飘来,落在了五庄观门首,镇元子与一众小仙从弥罗宫回来了。 刚一进门,清风明月便叩头道:“师父啊,你的故人,弟子要以为是东来的和尚,可没想到,那就是一伙强盗啊!” 镇元子暗道,果然如此,不禁笑道:“莫惊恐,慢慢说来。” 清风哭道:“当日别后不久,果有个东土唐僧,一行有四个和尚,连马五口,弟子不敢违了师命,问及来因,将人参果取了两个奉上,那长老俗眼愚心,不识仙家宝贝,再三不吃,后来他的爹娘来了,各吃了一个。 不期他那手下有三个徒弟,有一个悟空,先偷四个果子吃了,弟子们向他理说,不过责备几句,他就弄了个出神的手段,把我们的人参树打倒了。” 镇元子并不恼怒,只是道:“莫要哭泣,那悟空也是个太乙散仙,曾大闹天宫,神通广大,既然打倒了宝树,可曾畏罪潜逃?” 清风道:“不曾,都被弟子锁在屋里呢!” 哦?“ 镇元子面色微变,掐指计算起来。 按照他与观音的默契,推算出悟空会打倒果树,然后潜逃,他把人拿回来,先给点教训,再指点悟空去寻良方,可是人没跑是怎么回事? 不过事涉陈萼,而陈萼有道德面板天机,镇元子算不出来,好一会儿,才挥挥手道:“待为师去看看。” 一行人随着镇元子步入观中,径直来到看押小萼等人的正堂。 “都绑起来!” 镇元子大袖一挥。 “且慢!” 陈萼站起来道。 “你是何人?” 镇元子捋须问道。 陈萼道:“本官乃东土大唐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萼,也是小萼的生父!” “哦?” 镇元子眯眼打量了一番,便道:“你们毁了我的人参果树,为何绑不得?” 陈萼指着悟空道:“冤有头,债有主,果子是他偷的,果树是他毁的,与我等何干?” “哈哈哈哈” 镇元子哈哈笑道:“唐三藏做大不尊,合该受罚!” 陈萼微微一笑:“我儿还是你五百年前的好友哩!” 镇元子神色一滞! 是的,哪怕这好友是个笑话,也就是端杯茶的情谊,可这话,是他亲口对清风明月说的。 神仙虽未必个个慈悲,却有一点好,不能说谎。 神仙可以掩饰,可以顾左右而言他,也可以东拉西扯,但唯独不能说慌,因为神仙的一言一行上应天道,慌言会遭来天道的惩罚。 也就是说,镇元子没法否认自己与小萼已经延续了五百年,其间,哪怕小萼转世数次却仍然深厚的友谊,既然有友谊存在,再去绑小萼,会被冠上不念旧情的恶名。 佛门或许不在意道德,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道门不行,儒道是相通的,如易经,既是儒家的经典,又与道门深度结合,两者的道德观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我的人参果树就白毁了?” 镇元子哼道。 陈萼道:“冤有头,债有主,仙长,罪孽祸首就在眼前,你为何缠着我儿不放?” 悟空气的嘴里面滋滋直叫,师傅的爹真不是东西,总是和自己过不去,真想一棒子打死他啊! 镇元子回头看了眼悟空,神色有些复杂,剧情已经偏离了预定的轨迹,他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不过悟空的问题必须先解决。 虽然他不愿意直接对悟空出手,可是神仙在表面上也要讲道理的,而陈萼头头是道,他没法再针对小萼。 “来人,把那泼猴给我绑起来!” 镇元子转头厉喝。 “滋滋!” 悟空又呲牙咧嘴,吓唬拿绳子涌上前的一众小仙。 陈萼冷声道:“悟空,你不是口口声声一人做事一人当么,是你偷的果子,又是你推倒的人参果树,镇元大仙不拿你还能拿谁,难道你想连累你的师傅,和两位师弟不成?” 八戒也从旁补刀道:“猴哥啊,俺老猪只是吃了一枚你给的人参果,真追究起来,也只是个误食脏物之罪,你可不能害了俺老猪啊!” “沙僧,你是何意?” 陈萼看了过去。 沙僧合什道:“我是师傅的弟子,师傅若被缚,我愿就缚于师傅之前!” 卧草! 瞧人家这话说的? 陈萼对沙僧,突然有了种同道中人的感觉,不愧是玉帝的身边人啊! “好!好!” 悟空气的直点头:“吃果子的时候,也没见你俩个有半分推辞,现在出了事,倒是晓得和俺老孙划清界限了?俺们老孙看清你们了,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任你什么火烧刀剐都使出来,看俺老孙可会皱下眉头!” 温娇看了眼陈萼,美眸中隐有快意。 她对悟空没有任何好感,自然愿意见着悟空吃蹩,甚至她还祈祷,要是能借这机会,把悟空踢走就好了。 龙女则是秀眉拧了拧,悟空是菩萨钦定的护法行者,她有心帮悟空说话,可是心里又妒忌菩萨对悟空的器重,两相犹豫之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毕竟如能把悟空赶走对她是有好处的,菩萨身边无人可用,早晚会想到她。 至于立功有的是机会。 不过最为难的还是镇元子,暗骂猴头果然成了不大事,你倒是分辨两句啊,我顺水推舟把你给放了,回过头来再找金禅子的麻烦。 可你倒好,居然认打认罚! 镇元子无奈道:“绑起来,拿我的龙皮七星鞭,狠狠打!” 小仙把悟空绑上,抡鞭就打。 悟空瞅定鞭子朝腿打来,瞅定,暗道声变,把腿变成了两条熟铁腿,鞭子抽上去当当作响,如同撞钟。 “慢!” 陈萼厉声喝止。 “哦?” 镇元子不悦看了过来。 陈萼道:“悟空会七十二般变化,镇元大仙请看,他把腿变成了熟铁腿,这样鞭打有何意义,再说打也解决不了问题,大仙还是提出个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为好。” 镇元子又看向悟空,嘴角略有些抽搐,便道:““我知道你的本事,我也闻得你的英名,只是你今番越理欺心,纵有腾那,脱不得我手,我就和你讲到西天,见了你那佛祖,也少不得还我人参果树。” 悟空哼道:”若要树活,有甚疑难!” 镇元子道:“你若有此神通,医得树活,我与你八拜为交,结为兄弟。” “这话是你说的,俺老孙去海外求访起死回生的仙法,三日必回!” 说着,一个纵身,窜的无影无踪。 “送回去,好生看管,待悟空回来再说!” 镇元子挥了挥大袖子,径直而去。 龙女凑近陈萼,小声问道:“你在搞什么鬼?你说给我的好处呢?” 陈萼目中隐现寒芒,嘿嘿一笑:“我有桩天大的好处给你,可得无上功德,不过要在回到长安之后,你且耐心等候!” “哼!” 龙女哼了声,留了个警告的眼神,便去往一边。 一日后,福禄寿三星来了,镇元子亲自迎接,经询问才知道,原本悟空先去请三星,但三星拿不出方案,借口为悟空向小萼求情,宽限三日期,莫念紧箍咒,特意赶来。 陈萼暗暗一笑,向温娇道:“这三个老头儿是来混人参果吃呐!” 温娇想到人参果树已经跑到了自己相公的阴阳云里,不禁掩嘴轻笑。 又过两日,悟空突然按落云头,叫道:“菩萨来了,快接快接!” 三星与镇元子,共小萼众人,一齐迎出了宝殿。 第一零四章 双钟合壁 “嗯?” 观音第一眼就看到了陈萼,顿时一拧眉头。 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再一看,又见龙女,心里更不舒服。 好啊,果然搅一块了! 观音对龙女的怨念深的很,上一回四圣试禅心失败,她把大部分责任都推给了龙女。 “弟子见过菩萨!” 偏偏龙女不识趣,主动施礼。 “嗯” 观音若无其事的略一点头,便向陈萼问道:“陈状元怎会在此?” 陈萼微微一笑:“因思念我儿,遂与娘子赶来探望。” 观音道:“玄奘已是出家人,又有西行取经重任,陈状元还是莫要相扰为好。” 陈萼从怀里取出地藏王菩萨给的协议,笑道:“地藏王菩萨曾与我保证过不得干涉我与小萼的父子之情,并立有契书在此,他取他的经,我做我的爹,有何影响,难道菩萨是要让小萼与我断绝父子关系?” 观音语滞! 她心里责怪起了地藏王菩萨的轻率,要不是这一纸契书,自己能这样被动么? 现在倒好,成了个把柄,陈萼可以公然跟在金蝉子后面,甩都甩不掉。 出于佛门对外显示出的一致性与团结性,地藏王菩萨与陈萼签的契约等同于佛门的集体意志。 “菩萨,先治果树吧!” 这时,悟空或许看出了观音的不对劲,从旁道。 观音赞许的看了眼悟空,便道:“且先去园中看看。” 一行人拥着观音,来到了后园的人参果园,只见那棵树倒在地下,土开根现,叶落枝枯。 观音唤道:“悟空,伸手来。” 悟空将左手伸开。 观音用杨柳枝,蘸着瓶中甘露,在行者手心里画了一道起死回生的符,教他放在树根下,悟空照做,须臾有清泉一汪。 观音又道:“我这水不许犯五行之器,须用玉瓢舀出,扶起树来,从头浇下,自然根皮相合,叶长芽生,枝青果出。” 悟空要来玉碗,将清泉舀出,又与八戒、沙僧扛起树来,扶得周正,拥上土,将甘泉一瓯瓯地捧与观音,观音将杨柳枝细细洒上,口中念着经咒。 诶? 没动静啊! 树虽然被扶下了,可那枝叶依然是枯黄的。 观音眉头皱了皱,继续。 镇元子与三星笑吟吟的看着观音,并未发现出什么蹊跷。 可是观音一遍遍的洒着甘露,一次次的念着咒语,渐渐地,陆续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却又没人敢于打断观音,只是面面相觑。 其中陈萼和温娇是知道内情的,人参果树的元灵都跑了,还救个鬼啊! 陈萼还特意望了眼温娇,只见娇妻睁大眼睛,满是不解与迷惑,不禁暗道一声,果然是近墨者黑啊。 “菩萨,这法子成不成啊?” 悟空忍不住了,问道。 从来没有脸红过的观音,居然破天荒的脸颊红了红,以她的道行,早就知道了甘露无效,她重复无用的动作,只是主了掩饰尴尬,并推算着原因。 可惜凡事涉及陈萼,就推算不出来,观音愣是找不着缘由。 不过她清楚,今天丢脸了,如她这类的大能,最在乎面皮,可这面皮无论怎么糊都糊不住,只得叹了口气道:“天道生了变化,我的计算也出了偏差,镇元子你莫着急,我回去再算一算,定要医好你的人参果树,贫僧告辞。” 说着,观音脚下涌出一朵莲花,托着她飞往了高空。 “这” 三星没想到连观音都能失手,不禁转头看向镇元子,却是同声惊呼:“镇元大仙?” 他们就看到,镇元子的气运在快速流逝! 镇元子也是刹那色变,对自身的变化,他更为直观。 这可是把他吓的魂飞魄散。 眼见三千年大劫就要到来,没了气运,还怎么渡劫? 其实他也清楚,好几个元会下来,他的气运已经与人参果树深度结合,在人参果树被打死的那一刻,就在流失了,只是刚开始不明显,而观音的一句话,等于摁下了开关,流失的趋势再也扼止不住。 “自作孽,自作孽啊!” 镇元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状如疯魔。 这一刻,他满心都是悔意,为了有面子的投靠佛门,遂以至宝人参果树作为筹码,本来他以为问题不大,只要把人参果树医活了就万事大吉,观音也暗示不是大问题,可结果,救不回来了。 自己的气运也会很快流淌干净,待得大劫到来,天道不会再庇护自己,只能在大劫中化作飞灰,永世不得超生。 每一次天地重开,死去的生灵不会有任何转世的机会,只有坚持活下来的,才能看到下一个元会。 显然,失去了气运,镇元子没有机会了。 “悟空!” 镇元子猛的回头,眼里射出凶光。 悟空心头毛毛的,他天不怕,地不怕,不是因为道行高,别人奈何不得他,而是他清楚自己的根脚,是由女娲炼天遗留下来的一块灵石所化,自带天地气运,寻常人看在女娲的面子上,不会与他过多计较。 可是镇元子没了气运,只剩下三千年的寿命,这样的人,还怕什么? “老儿,你待如何?” 悟空猛的退后两步。 “镇元大仙,冷静啊!” 三星也急声劝道。 镇元子狂笑声道:“若非这泼猴打坏我的人参果树,我怎会如此?好歹这一劫我避不过去,也罢,冤有头,债有主,我便打杀了这几个祸首,也算出一口恶气,你三个老儿,我不想与你们为难,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哎” 福禄寿三星没什么战斗力,看着如发疯般的镇元子,各自叹了口气,选择了离开。 “你们都留下来罢!” 镇元子面色转寒,大袖一挥,向下罩来! “呔!” 悟空被逼上了绝路,挥棒迎上! “扑!”的一声,如中败革! 可那袖子仍在向下罩去。 “八戒,沙僧,还不出手?” 悟空惊骇的大叫道。 “猴哥,俺们来了!” 八戒挥起钉钯,沙僧操起铲子,也迎了上去。 三人合力,让袖子下落的速度稍慢了些,却仍然没法阻挡。 “此事与我无关,你们弄你们的,我告辞啦!” 龙女驾起云头,转身就要跑。 “想跑?” 镇元子森然一笑,另一只袖子一挥,把龙女罩了进去,随即真元一催,吸力加大,悟空、八戒和沙僧也被吸进了袖子,随即望向小萼与陈萼夫妻。 陈萼沉声道:“我儿是你五百年前的好友。” “哈!” 镇元子轻蔑一笑:“什么五百年前的好友,不过是递盎茶的情份,我给他两个果子,足以抵销,我的情况想必你们也知道,所以不要再说废话了,大家一起死!” 温娇连忙道:“相公,这镇元子走火入魔了,要不拿秤来称他?他的功德已经掉成红色了,比你的颜色还淡些,应该能用秤。” “不,秤不保险,还是渡化较为妥当!” 陈萼毫不犹豫,手腕一翻,良善之钟出现在手心,毫不犹豫的一指轻弹! “当!” 道德点掉了一万! 卧草你良的! 陈萼心疼的大骂! 一万啊! 不守镇元子明显神色一滞,动弹不得了,脸面也现出了挣扎之色。 “当当当!” 钟声连响,又掉了好几万! “相公,妾也来吧,早些渡化了他!” 温娇也取出钟,屈指连弹! “当当当!” 诶? 掉落速度减半,由一万一万的掉,变成了五千五千的掉! 而且掉到二十万左右,钟就敲不响了。 再一看镇元子,如迷途知返,目光渐渐清明起来。 第一零五章 进馋言 “贫道险些铸下大错,多谢贤伉俪点拨,方使我迷途知返,请道友受我一拜!” 镇元子的功德不再下坠,目光恢复了清明,脸面一片平和,深深一躬。 来自于镇元子的喜悦点5000,折算道德值2500点! 来自于镇元子的感激点5000,折算道德值5000点! 陈萼与温娇均是暗喜,这是一笔优质资产啊,显而易见,很快就能从镇元子身上回本,并获是丰厚的回报,不过二人默不作声,都在等着镇元子忏悔呢。 还别说,听人忏悔,等于挖人隐私,其中很有些劲爆的内幕,听着很过瘾。 可是镇元子全然没有曝料的意思,只是目光真诚的看着陈萼夫妻。 夫妻俩明白了,到底是活了无数元会的老怪物,哪怕被渡化,也能控制住自己,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镇元子没怎么做过恶。 如果照此推算的话,渡化镇元子只花了二十来万道德点就不奇怪了。 渡化消耗的道德点与修为、功德、邪恶度有关,其中与前者成正比关系,与后两者呈反比关系,也就是功德越高,邪恶度越低,渡化的代价就越小。 想到这,夫妻俩同时暗道了声侥幸,要不是镇元子功德掉下来,今天还渡化不了他。 “道友不必多礼,今后铺路修桥,多行善事,未必不能重获天道垂青!” 陈萼扶起镇元子,笑道。 “哈哈” 镇元子哈哈一笑,袖子一甩,悟空三人和龙女被甩了出来。 四人气息萎靡不振,伏在地上喘着粗气,随即悟空叫嚣道:“老儿,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看你家孙爷爷可会皱一下眉头。” 镇元子笑咪咪道:“老夫先前得罪啦,今向四位赔罪。” “老儿,你搞什么?” 悟空懵逼道。 镇元子感慨的吟道:“千载元会匆匆过,自以为仙却非仙,倚仗外物惘身心,目无凡夫假清高,狂言拜天不拜地,智灵蒙尘渐污浊,悠悠青山白云飘,今日方知我是我!” 说着,再次向陈萼深施一礼:“道友点化之恩,贫道铭记于心!” “这” 悟空三人与龙女均是不敢置信的看向陈萼。 陈萼摆手道:“道友客气了!” “诸位,请随我来!” 镇元子大袖一甩,在前引路,众人纷纷跟上,回了堂屋。 屋里悬挂着天地二字,镇元子神色复杂的看着,突然袖子一挥,把两字抹去,再一指点出,现出一个正字,这才叹了口气:“心若不正,何以修道,意若不宁,枉谈天地,自即日起,我观拜一个正字。” “恭喜道友大彻大悟!” 陈萼拱手笑道。 在镇元子的殷勤挽留下,众人留于山庄作客,虽然没了人参果,但五庄观的家底无比殷实,仙果仙酒畅开了吃,人人开怀,次日才各自离开。 陈萼拉着温娇放出飞剑,转眼就跑的没影没踪。 “该死,欠我的果子还没给呢!” 龙女稍后回过神来,气的跺脚大骂,赶忙招出白云,在后面追赶,可哪里还有人影?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本姑娘回长安堵你!” 龙女咬牙切齿。 另一个方向,悟空忍不住问道:“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 “善哉,善哉!” 小萼宣了声佛号,便道:“悟空,去看看附近可有人烟,化点斋饭回来!” 讲真,小萼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的老爹非常有手段,同时他本能的不愿泄了陈萼的底子。 两日后,陈萼和温娇回了长安,次日,陈萼进宫,拜见李治。 “爱卿为何面带忧色?” 李治留意到陈萼苦着张脸,不由问道。 “哎” 陈萼叹了口气道:“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我儿三藏自小被观音菩萨抱与金山寺的法明收养,可那法明,误了我儿啊!” “此话怎讲?” 李治大感兴趣的问道。 陈萼拱手道:“不瞒圣上,臣前些日,去了趟万寿山五庄观探望我儿,那镇元大仙好心以人参果招待我儿,却没给他的徒弟,结果,他那弟子就捣毁了人参果树,还怂恿我儿逃走,我儿竟也动了心” 陈萼曾和小萼说过,要把法明捉拿下狱,把金山寺铲平绝不是一句戏言,五庄观之行,经过剪辑,虽然情节没有太大的改变,却是完全变了味。 末了,陈萼又补充道:“圣上,臣生子而不教,不谙圣人言,不读圣贤书,实是有愧,再无颜陪伴圣上,臣恳请圣上恩准,回家闭门思过!“ 李治脸一沉道:“爱卿,三藏法师被金山寺法明收养,与你何干?你莫要自责,想那法明外表道貌岸然,内里竟如此不堪,朕必会为你出气,治他个毁人子弟之罪!” 陈萼心里一喜,压低声道:“圣上,此次臣还听到了一些有关阴司的传言。” “哦?” 李治眉头一扬,看向陈萼。 陈萼道:“最初我东土并无阴司,阴司来自于西方佛门,那十八层地狱,是专为惩罚谤佛者而设立,凡抵毁佛门者,死后皆要下去走一遭,后佛门东进,与道门渐渐结合,天庭才认可了阴司,并设立十殿阎君,审判人间罪恶,但阴司的主事者乃是佛门的地藏王菩萨,十殿阎君只是放于明面的傀儡罢了。 臣还听说,生死簿乃天地三大奇书之一,记载一个人的生死,本是阴司重器,而几百年前,我儿小萼的弟子悟空寿数已尽,却在佛门的授意下,强改了生死簿,以致活到现在” “好一个佛门,安敢如此欺朕!” 李治大怒,猛一拍案头。 他记了起来,当初阴司以李建成李元吉等玄武门之变的死者告状为由,将他拘往阴司,又受了万般恐吓,如今结合陈萼所说,这显然是故意安排的啊! 太宗皇帝是紫薇大帝转世,阴司不敢拘其魂,太宗死后,却来拘了我的魂,这是把自己当作软柿子捏了是不是? 身为帝王,又是紫薇大帝在人间的亲子,李治被佛门欺骗,咽不下这口气,今日始得内幕,方知这一切都是佛门搞的鬼啊! 恐吓自己,派人去西天取经,促成佛门东渐。 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自继位以来,时常神思晦暗,处理公务太久了,就会头疼,这是不是被拘往阴司,沾染了阴气的后遣症呢? 想到这,李治的心里更是杀意横生! 只是回想起在阴司的经历,李治又有些心有余悸,那一群群哀号的厉鬼,那十八层地狱,历历在目 陈萼留意到李治的神色,提醒道:“圣上乃是紫薇大帝在人间亲子,百年之后必回紫薇天宫永享仙福,想那阴司的手再长,也不敢伸向紫薇天宫。 李治一想也是,顿时胆壮了,哼道:“佛门的胆子不小,竟然欺君惘上,又毁人子弟,还有辩机这等奸僧辱我皇家清白,着实放肆了些,陈爱卿,朕会为你出头!” “圣上圣明!” 陈萼一躬到底。 第一零六章 诛心之问 陈萼退去之后,李治处理了些政事,便来到媚娘处。 “妾恭迎圣上!” 自从入宫以来,李治从不临幸王皇后与萧淑妃,别的妃子更是一丝恩泽也享受不到,晚晚都来媚娘处,媚娘心中欢喜,施礼迎接。 “媚娘不必多礼!” 李治摆了摆手,径直入殿。 媚娘陪着说了会儿话,却发现李治的神色时而隐现狠厉,又时而带有一种报复过后的畅快感,不禁问道:“圣上,可是有心事?” 李治哼道:“今日陈总管入宫见朕,朕方知佛门竟拨戾张狂至此,朕要灭佛” 李治也不瞒媚娘,把与陈萼的会见过程如实道出。 媚娘内心狂震! 她是佛门的净光天女,怎能坐视李治灭佛?连忙劝道:“圣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佛门传入东土已有数百年,良莠不齐也属寻常,圣上不必动怒,将那些宵小揪出来便是,更何况佛祖与菩萨皆为法力通玄的大能,圣上还是莫要轻易得罪西天讨佛啊!” 李治最恨的,是佛门借用李建成和李元吉等人的鬼魂,给他布了个局,明摆着欺君之罪,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当即怒道:“佛门从根子上已经烂了,不铲除难消朕心头之恨,朕意已决,媚娘莫要再劝,佛祖菩萨再是利害,朕还怕他不成?” 媚娘知道李治在气头上,强行再劝会惹得皇帝不快,不禁把恨意转移到了陈萼身上,若非此人进馋,皇帝怎会有灭佛的心思? 哼,好你个陈光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枉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对我好呢,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 媚娘暗哼了声,她清楚李治宠信陈萼,要想劝说皇帝收回成命,还得从陈萼处着手,她打算尽快召见陈萼。 有了定计之后,便笑道:“圣上是圣明天子,灭佛自有道理,妾怎会再劝圣上” 正说着,突然面色一变,转头干呕起来。 “媚娘” 李治关心的惊呼,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唤道:“传太医来!” 不片刻,太医赶来,为媚娘搭脉之后,施礼道:“恭喜圣上,武昭仪有喜啦!” “哦?” 李治大喜! 从次日开始,朝廷开始搜罗佛门的罪名,一时之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在第三日的时候,媚娘以上香祈福为由,摆出鸾驾,去往三圣母娘娘宫。 陈萼率杨老三与高妙妙出迎,把媚娘迎入宫中。 “请娘娘上香!” 陈萼捻起信香,双手奉上。 媚娘有些迟疑,凡人不清楚杨婵的跟脚,她是知道的,一个被玉帝打落凡尘的散仙,哪里受得起她的香火,而且她是佛门的净光天女,向一个非佛门的神仙上香,总是怪怪的。 陈萼劝道:“佛门以普济天下为己任,三圣母娘娘也是有大慈悲的神仙,臣以为,门户之见应止于此,今日娘娘上一柱香,是为善缘,日后或许娘娘也有幸受香火供奉。” “哦?” 媚娘听出了陈萼话中有话,秀眉微拧,便点点头道:“陈总管言之有理,拿香来!” 陈萼奉上信香。 媚娘上了香之后,奉上三牲果品,与皇帝打赏的千两白银,便道:“本宫听闻,此宫华梁美宅,富丽堂皇,陈总管随本宫走走。” “臣遵旨!” 陈萼施礼应下,领着媚娘往深处走去。 宫室的设计充分考虑到了杨婵是个女孩子的特质,绿树成荫,鲜花锦簇,小动物们在草地上嘻闹玩耍,其中可以站立的一些被陈萼征来干些杂活,构成了一副独特的风景。 不过媚娘可没心思观赏,带着陈萼来到一处人工溪流边上,暂时摒退宫女,便问道:“陈总管,你应知本宫为何找你。” 陈萼道:“可是为佛门而来?” 媚娘俏面转寒,哼道:“佛门并无开罪你之处,法明长老也教了你儿十八年,你为何向圣上进馋?本宫需要一个解释。” 陈萼问道:“请恕臣斗胆,请问娘娘,佛门在娘娘的眼里是什么?” 顿时,媚娘的美眸中现出了凌厉之色,狠狠瞪着陈萼! 她是佛门的净光天女啊,佛门是她的信仰,也是她的依托,陈萼问出这话,本身就是对她的羞侮! 不过陈萼目光清澈,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毕竟陈萼知道武媚娘是什么样的人,用现代话说,就是一个极致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只要开得起价码,足以让她背叛佛门,成为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 果然,媚娘按奈下了发作的心思,不悦道:“想必陈总管已经清楚了本宫的根脚,问这话又有什么意思?” 陈萼悠悠道:“据臣所知,天女依托阿赖耶识而生,本质是一团清气,而西方世界的天女足有兆兆亿之多,娘娘纵然有幸曾于弥勒佛祖座下听经,与别的天女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你究竟是什么人?” 媚娘色变道。 陈萼拱手施礼:“大唐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萼拜见娘娘!” “你” 媚娘刹那间怒火翻涌,这明摆着是糊弄自己啊,但是她想不出陈萼激怒自己的理由,于是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又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陈萼不答,反问道:“天女再是美丽,也不过是依赖于阿赖耶而生,换句话说,生死尽在大能的一念之间,不知娘娘可有想过摆脱命运?可愿意争一争那菩萨果位?” “哦?” 媚娘眼神闪烁起来,沉声道:“本宫转世为人身,不就是为了挣脱命运的摆布么,听陈总管言下之意,难道还能助我成菩萨?” “不错!” 陈萼点点头道:“娘娘转世,是为功德而来,但是究竟需要多大的功德才能成就菩萨果位,娘娘可计算过?或者娘娘可曾考虑过,今次转世的功德不够,不足以让娘娘摆脱天女之身,生死依然随大能的念头而定,届时又该如何?娘娘会否坦然赴死?” 甚至臣多问一句诛心之言,倘若娘娘明明做了功果,却没落在娘娘头上,娘娘可有办法维护自己的权益?“ “请陈总管明言!” 媚娘心头一凛,态度好了许多。 她确实有为佛门做功德,摆脱天女之身的愿望,却从未奢想过做菩萨,因为在佛门历史上,从无天女成就菩萨果位的先例,关键在于,天女不算生灵,但今日陈萼一言,激起了她心底的野望。 陈萼道:“臣再问一句,佛门在娘娘的眼里是什么?” 媚娘不敢胡乱说话了,沉吟许久,才问道:“请陈总管教我。” 陈萼掷地有声道:“是工具,有用拿来,无用挥之!” 喀啦一声! 媚娘的脑海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让她刹那间头脑一片空白,佛门子弟,自然以佛为根本,而以佛门为工具的想法,别说考虑,就是生出,都是大逆不道啊。 其严重程度,远远超过在人间拉杆子造反,换句话说,如果佛门弟子都把佛门视为可利用的工具,那佛门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早晚土崩瓦解。 “臣再问一句,在娘娘心目中,是自身成就菩萨果位,超脱于生死重要,还是佛门借着娘娘的遗泽,在东土大兴重要?” 陈萼的问话,字字诛心,媚娘的俏面,满是挣扎迟疑,额头都渗出了滚滚汗珠,以佛门为工具,与她的信念起了根本性的冲突,可是她又不甘心在自己的这具身躯老去死亡之后,重新化为一团无意识的清气,将来即便再生,也不是她了。 我好不容易争取来了这个机会,绝不能失败,哪怕争不来菩萨果位,也要摆脱天女的身份,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媚娘的眼神渐渐坚毅起来,肃容道:“本宫现在才相信,陈总管是真心帮我的,本宫愿闻其详。” 第一零七章 先抑后扬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 这女人明明动了心,却半点口风不露,这份谨慎隐忍,连他都自惭不如,难怪能做女皇,主宰大唐二十年江山。 陈萼也不想和媚娘绕弯弯了,直言道:“人间有个很浅显的道理,欲扬之,先抑之,从正常途径来看,佛门已经在中土扎下了根,娘娘即使大兴佛门,也算不得天大的功劳,并且很容易被人一句话抹杀,最后给娘娘算些苦劳,怕是不足以让娘娘成就菩萨果位。 但如果先把佛门铲除,将来娘娘抓住机会,重振佛门,娘娘就是佛门的中兴之主,口碑评价又有不同,景之治固然值得称颂,又如何及得上光武逆转乾坤,再造大汉之功?娘娘倘若立下中兴佛门的功劳,怕是如来佛祖都不敢轻易剥夺娘娘的功德!” 媚娘浑身剧震,美眸射出涟涟异彩,煜煜生辉,打量着陈萼!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好一个欲扬之,先抑之! 更妙的是,大唐皇帝是李治,是李治下令灭佛,自己只是一个昭仪,有什么办法?佛门纵然怪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自己只需要按步就班,一步步掌握大唐的权力就足够了。 能想到这样的方法,此人果然不俗! 只是,他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图什么? 媚娘不相信陈萼会倾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更不相信陈萼贪恋人间的权势,于是问道:“陈总管所说的机会在哪里?” 陈萼道:“观音曾于水陆法会声称,东土所传佛法,皆为小乘佛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故我儿去往西天求取三藏真经,当我儿取经归来之时,便是娘娘以大乘佛法教化天下,重振佛门之日。” “呵” 媚娘轻笑道:“说这么多,原来还是为了你儿!” 陈萼面不改色道:“我儿与娘娘的利益一致,我要为他争取更高的佛陀果位,娘娘也要证得菩萨果位,彼此之间,并无冲突,又何必在意到底是为了谁呢。” “倒也有几番道理!” 媚娘认可了陈萼的说法。 所谓无欲则刚,陈萼如无所求,才最令她不安。 媚娘点了点头,又道:“菩萨虽好,也不如佛陀,本宫能否借此成佛?” 陈萼暗道一声好贪心的女人,武媚娘能问出这话,就是存了从小萼手里抢夺功劳的意思,他古怪的打量着媚娘那妙曼的身姿,呵呵一笑:“臣以为,娘娘还是做菩萨更合适些。” “若能成佛,为何还要当菩萨?” 媚娘不悦道。 陈萼道:“佛门重男轻女,凡佛陀,必身具男相,娘娘难道愿意化作个男人?世间皆有传言,观音菩萨乃七佛之师,如来佛祖见之,都要称一声尊者,可见佛陀虽具圆满相,却未必高于菩萨,圆满不见得就是满足。 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天道尚且不圆满,又何况人身?我也不怕娘娘怪罪我谤佛,佛陀所谓的圆满,要么是受见知所限,看不到更远处,辟如井底之蛙,以井为界,殊不知井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要么便是向内而求的假圆满,也就是将自己的心灵封闭起来,对外界失去了兴趣,通过内心的想象获得快乐 诶?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佛门的色裕界,因念动而生,不就是想象中的世界么,再请娘娘恕我不敬,天女也是佛陀因想象而出,并非真实的生灵,佛陀生活在自己构想的世界里尽情享受,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媚娘现出了沉思之色,事实上她也有些意外。 陈萼所言,在佛门是地道的歪理斜说,搁在以前,自己必然义正严辞的斥责,而此时,居然隐有认可之意。 她清楚,自己受了陈萼的影响,信念受到动摇,对佛门生出了怀疑。 佛祖请恕弟子无礼,弟子为了活着,也是迫不得己啊! 媚娘暗道一声,在内心中,向佛祖告了声罪。 陈萼又道:”其实菩萨没什么不好,你看观音、普贤与殊等菩萨,有自己的道场,受信众香火,又可自由行动,搁在凡间,就是一方诸候,逍遥自在,而佛陀受到人间供奉的又有几尊?大部分的佛,清汤寡水,粗茶淡饭,日子过的还不如菩萨呢。” “扑哧!” 听陈萼说的有趣,媚娘竟掩嘴娇笑起来,但随即就意识到与陈萼的关系是主从关系,自己不应在陈萼面前表现出轻浮的一面,于是俏面一板道:“陈总管,算你有心了,他日本宫若证得菩萨果位,必予以厚报。” 陈萼正色拱手:“臣不图娘娘报答,只愿娘娘安好。” 媚娘突然心灵一阵悸动,回想起陈萼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一步步的帮助自己,对自己的诸般好,心里涌出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不过她并不会表现出来,深深看了眼陈萼,便道:“时候不早了,本宫该回去了。” “臣送送娘娘!” 陈萼引领着媚娘向外走去。 把媚娘送走,陈萼回到了宫里,杨婵身形一闪,现出真身,看着陈萼的神色有些古怪。 “三圣母,怎么了?” 陈萼问道。 杨婵吞吞吐吐道:“陈总管,连佛门都能被你算计到,我觉得你这人挺可怕的。” 陈萼现出悲痛之色,摇头道:“三圣母,你这话可不地道啊,你扪心自问,我算计过你什么?” 杨婵撇了撇嘴,带着丝歉意道:“是我失言了,我就是看到连净光天女都被你说动心了,才有感而发,对了,我怎么感觉净光天女似乎对你有了点心意?” 陈萼连忙道:“你别乱说啊,这话传到圣上那里,我是要掉脑袋的。” 杨婵抿嘴笑道:“陈状元,你可别忘了我是神仙,净光天女心里想什么,我虽然猜不出来,但我能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如她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要说不是动心又怎么可能呢?” 陈萼联想到历史上武则天的所作所为,尤其是李治死后,那靡烂的生活,不禁苦笑道:“要真象你讲的那样,对我未必是好事,看来我得离她远点了。” “嗯!” 杨婵点了点头:“陈状元能这样想就好,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真成了菩萨,哪怕她心里有你,也是以利用为多。” “嗯?” 陈萼觉得杨婵今日的话有些多,颇有几分怨妇的意味,不禁诧异的多看了两眼,正见杨婵俏面含羞,那清亮的眸光如剪水般荡漾起伏,别具一种独特的美感,一时竟忘了移开眼。 “陈状元!” 杨婵在陈萼的目光下,吃不消了,跺脚嗔道。 “呵呵” 陈萼尴尬的收回目光,干笑两声,便道:“三圣母,我有一事请教。” “陈状元请讲!” 杨婵低声道。 陈萼道:“菩萨曾对我说过,梦幻泡影因缘而生,因际而灭,三圣母可知缘际何解?” 第一零八章 杨婵的请求 “这” 杨婵现出了慎重之色,拧着秀眉许久,才道:“陈状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对于梦幻泡影大法,我所知不多,只知此法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发动,也不能完全视之为法术神通,也许与天道有关,着重点在一个缘字,其中缘为远,因为近,由缘而因,由因而己。 际则可视为际遇、时机,因际而灭,时机到了,梦幻泡影自然会破碎。这只是我的一点浅见,我道行低微,或许有失偏颇,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建议,梦幻泡影对于你儿,未必有害无益。” 陈萼听的云山雾海,不过他弄明白了一点,缘为远因,由远及近,积累成因,换句话说,梦幻泡影大法,也是一种因果法则,既然是因果,就算能解,也不能冒然解,千头万绪必须要理顺,否则丁点的疏忽,都会酿成难以想象的恶果。 念及于此,陈萼不禁对观音恨的咬牙切齿,暗道一声老妖婆,总有一天,老子要撕下你虚伪的面皮,也让你尝尝因果孽缘纠缠,千头万绪无从理是个什么滋味! “陈状元?” 杨婵见着陈萼那时而阴狠,时而痛恨的眼神,心里有些担心,伸手在陈萼眼前晃了晃。 陈萼就觉一袭香风掠过 诶? 心情好了! 果然是秀色可餐! 陈萼笑道:“我没事,三圣母不必担心,我该回去了,明日再来点卯。” “陈状元!” 与以往一句我送送你,然后和陈萼非常有默契的并肩走出去不同,这次杨婵却是唤住陈萼,现出了难以启齿之色。 “怎么了?” 陈萼讶道。 “我” 杨婵俏面一红,吞吞吐吐道:“长安好是好,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功德涨了不少,可是可是我道行低微,法力有限,每天都要回应老百姓的各种诉求,尤其是妇人求子,我上哪儿去给她们变个孩子出来啊,我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我太累了。” 陈萼不由心中一动! 他突然想到了小萼的出生,严格来说,是观音强行分派过来的,那么,观音为何能求来子嗣?别的神仙不能? 这让他想起了观音养的鲤鱼精 简直是细思恐极啊。 不行,这种事不是自己能涉及的,天庭那么多大佬都不问,自己操哪门子心? 陈萼连忙摇了摇脑袋,他知道,观音能容忍自己,不是什么神仙不许对凡人动手的天条,天条能约束普通神仙,但约束不了五老以上的大能,关键还在于自己是小萼的亲爹,不看僧面看佛面,观音可不愿意未来被一个佛陀怨恨。 而且自己在明面上,也并未真正触碰到观音的底线,陈萼反思自己的作为,还是挺小心的,好象没露出致命性的破绽。 “陈状元,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杨婵见陈萼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顿时羞恼的跺了跺脚。 “呵呵” 陈萼呵呵一笑:“我当然在听,三圣母,我不得不批评你,你的态度不端正啊,担子重固然辛苦,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又何尝不是一种磨炼,你天生就是神仙,没有经历过修炼成仙的艰辛,辛苦点不是坏事,你应该化阻力为动力,在工作中,提高自己,充实自己,你要记住,我们的宗旨是” 不知不觉,陈萼说着就变味了,就如前世给下属布置工作一样,拿起了官腔。 杨婵却是听的目瞪口呆,连忙打断道:“陈状元,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请你和皇帝说一说,能否把我哥也弄来长安?” “啥?你哥?” 陈萼尴尬的老脸一红。 杨婵忙点头道:“我哥的法力比我高强,他手下的梅山六圣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他们过来,我想也能帮我分些担子。” 陈萼问道:“你就不怕人多了分你的功德?” 杨婵突然眼圈一红:“自小我就和我哥相依为命,他分我功德也是应该的,他在江州,因为菩萨施展梦幻泡影大法的缘故,功德已经很少了,难道我还能眼睁睁看着我哥陨落在大劫之下?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吧?” 长安不是杨戬说来就能来的地方,一尊神氐,要想接受香火供奉,必须征得当地官方的同意,否则就是淫祠,一旦被清扫的话,气运功德会下降的非常厉害。 同理,长安是大唐国都,杨戬要想来长安,必须由皇帝下旨,请他来,为他册封,杨婵就是获得了李治的册封,正式封号是灵惠昭应崇福三圣母娘娘。 陈萼看着杨婵,心想这女人的演技也不能小瞧啊,什么相依为命?天生仙二代还用得着相依为命么?他可不认为杨戬杨婵小时候真吃过什么苦头。 杨婵见陈萼不吱声,话语一软,又道:“我知道,我哥对你有些不大地道,但是用人间的话来说,他就是个纨绔子弟,整天不是打就是吃喝,其实没什么坏心眼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计较了好不好?你再帮他一次,他应该会惭愧的。“ 陈萼摆摆手道:“三圣母,你误会了,我没有敌视真君的意思,既然你不怕分功德,我又何必枉作恶人,我刚才是在想,应该在何处为真君择一庙址。” 杨婵连忙道:“不用了,我这里足够大,我一个人也用不了,从我的香火钱里拿出来银子,专门盖几间宫室就可以了。” 陈萼沉吟道:“此事需要圣上恩准,我不敢打保票,但是我一定会尽力说服圣上,明日,我就进宫面圣!” “那我代我哥先谢谢你啦!” 杨婵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三圣母,不送送我?” 陈萼微微一笑。 “嗯!” 杨婵俏面微红,点了点头,与以往一样,陪着陈萼向外走去,脚步显得很轻快。 来自于杨婵的喜悦点500,折合道德值250点! 陈萼心情也很愉快,能为自己在乎的人做些事情,是人类的利他性本能,毕竟人除了利己,还有利他的一面,利他可以带来心情愉悦,这也是人做善事的动力。 不过,陈萼回到家之后,心情就不愉快了。 饭后,夫妻二人回到房间,温娇不经意的问道:“相公,杨婵妹子今天有了什么喜事?” 糟糕! 陈萼暗道一声,他和温娇的道德面板是相通的,自己为杨婵办了事,杨婵心里欢喜,根本瞒不过温娇,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在外面撩拨任何一个女人,温娇都一清二楚。 这是逼着自己做妻管严啊! 面对着娇妻那睁的大大的眼睛,陈萼只得老老实实道:“杨婵找我,想把他哥杨戬调来京城,我说明天会向圣上提起此事,对了,还有件事要对你说,是关于武昭仪的” 陈萼也不隐瞒,把打算将媚娘捧成菩萨的事情如实道出。 温娇眼睛越睁越大,半晌才道:“相公,这件事情做成了固然好处多多,但是他们不敢报复圣上,却未必不会报复相公,相公还要早做准备才好。” 陈萼点头道:“娘子放心吧,我已经有了定计,再说这事也怨不到我头上,我只是向皇帝诉苦,是皇帝下令灭的佛,与我何干,菩萨找上门我都不怕。” “圣上可真冤呢!” 温娇扑哧一笑,便道:“相公,这段日子妾差点忙忘了,明天就请娘挑个好日子,把宝玉宝钗纳进房吧。” “!” 陈萼! 第一零九章 求情 陈萼在收宝玉宝钗入房一事上,不再发表任何意见,当然,他也不是埋怨温娇,毕竟他的灵魂是一个现代人,私下里搞搞暧味没什么,前世他也经常和女同事打打闹闹,但是公然纳妾,心里总是怪怪的。 总之,听天由命! 次日,陈萼掐准李治散朝的时间,入宫拜见。 李治又是一个好心情,因为灭佛一事在朝堂上,除了萧禹开声反对,长孙无忌、褚遂良等重臣都表示赞成,毕竟辩机案的影响太恶劣了,也给佛门蒙了羞。 同时,佛门的财富也不可忽视,大唐承平了十余年,佛门也积蓄了十余年的财富,拥有大量田产、寺庙、奴婢与佃农,以及数不清的香油钱,对于朝中权贵来说,把佛门搞倒,就是一场饕餮盛宴。 很多人已经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毕竟朝中现有的格局基本上成形,大唐在前期的政治也算清明,快速捞取财富很难,如今有佛门送上来,怎么可能放过? 至于佛门的报复,根本不用考虑,在这个世界上,神仙并不能为所欲为,皇帝下旨灭佛,如来佛祖都无可奈何。 “爱卿,即日朕就下诏灭佛!” 李治呵呵笑道。 陈萼拱手道:“臣是来向圣上求情的!” “哦?为谁求情?” 李治讶道。 陈萼道:“金山寺主持法明!” “说说看!” 李治不解的看着陈萼。 陈萼深深一躬:“臣前些日考虑了好久,法明虽然误了我儿,却总有师徒之谊,我若苛待于他,或会让我儿背负上恶名,故请圣上开恩!” “嗯” 李治点了点头:“难得爱卿有此心意,也罢,朕便饶他一回!” “圣上仁慈!” 陈萼再施一礼,又道:“佛门历来手段较多,虽然圣上是受天道认可的天子,佛门不敢明着来,却未必不会暗害于圣上,臣以为,圣上还须请来神仙保护,以免着了着。” 李治回想起了自己的魂魄曾被阴司勾走一事,哪怕佛门不敢害他,可是谁愿意天天晚上去阴间走一遭?又或者菩萨给他施个小法术,让他有苦难言,于是沉吟道:“爱卿言之有理,只是朕哪识得什么神仙,爱卿可有合适的给朕推荐?” 陈萼知道李治外表憨厚,实则内心精明,他可不敢有半点糊弄,老老实实道:“昨日三圣母娘娘和臣言及思念他的兄长了,托臣请求圣上,为之在长安立神位祭祀,臣琢磨着,刚好圣上身边也需要神仙保护,故而向圣上提起。” 李治显然很满意陈萼的坦诚,笑道:“三圣母的兄长乃是何人?” 陈萼道:“二郎显圣真君,此神法力通玄,斗战无双,玉帝都不敢对他强硬下令,手下梅山六圣,个个武艺高强,皆有独挡一面之才。” “哦?二郎真君?三圣母?这么说,他家还有个老大?” 李治出乎意料的问道。 陈萼很是惊讶于李治那清奇的脑洞,随即就叹了口气:“杨家老大名为杨昭,是云华仙子下界与杨天偌生的长子,本来一家五口和和美美,可惜好景不长,因云华仙子私自下界,王母遂派出天兵天将捉拿,杨家父子与之混战,杨天佑与老大杨昭不幸身亡,云华仙子被捉回天庭关押。 杨戬与杨婵兄妹则侥幸逃脱,被女娲所救,后潜心修炼,重返天庭,将母救出,玉帝因此震怒,放出十个太阳,将云华仙子活活晒死,转头又安抚杨戬杨婵,将杨戬封为显圣二郎真君,杨婵封为三圣母,兄妹俩报仇无望,只得下界做了野神仙。” 李治沉默了许久,也阖然长叹道:“倒是令朕荡气回肠,那玉帝会否再次追究他俩兄妹?” 陈萼道:“仙家的心思臣怎敢妄自揣磨?不过据臣所知,最初二郎真君被封在灌江口,曾与玉帝订约听调不听宣,天兵天将不得在灌江口出现。” “哦?” 李治眼神微微一闪,他有数了,又问道:“朕听说,江州有云华仙子庙,可是如此?” “正是!” 陈萼拱手道。 李治道:“既然如此,把云华仙子一并请来长安立祀,朕再封杨戬为清源妙道护国显圣真君,爱卿转告三圣母,显圣真君若能护我大唐国运,朕及子孙后代保他祭祀不绝!” “臣领旨谢恩!” 陈萼深施一礼。 离去之后,陈萼立刻把此事告诉了杨婵,杨婵欣喜不已,回馈给了陈萼250点道德值,随即就迫不及待的把好消息传递给了还在江州苦苦煎熬的杨戬。 “哦?” 杨戬接到传信,脸面现出了难以抑制的喜色。 “真君,何事如此欢喜?” 康安裕不由问道。 杨戬颇为感慨,目中含着深意道:“陈状元向唐皇进言,邀请我等去长安坐镇,唐皇已册封我为清源妙道护国显圣真君!” “好,好啊,陈状元硬是要得!” 张伯时大声叫好。 李焕章也捋着胡须呵呵笑道:“终于不用再到外面打野食吃啦,供奉的祭品,就是比自己来的野兽好吃!” 其余几圣纷纷点头。 神仙也是要吃血食的,以前杨戬在灌江口的时候,带着部下打,虽然能果腹,但仅仅是食物,对于修为道行没有任何提升,只起个满足口腹之欲的作用。 而供品不同,凝聚着民众虔诚的信仰与精神力量,是有特殊加成的食物,长期吃供品,道行与功德都会随之提高。 正如八戒,取经后被封为净坛使者,看起来是个吃残羹剩饭的活,可吃的都是供品,天天吃供品,大多数神仙佛陀都没这份待遇,搁在凡间,相当于户部的员外郎,典型的位卑职重,别人求都求不来,最起码比唐僧的旃檀功德佛与悟空的斗战胜佛好多了。 这两个佛没人供奉,捞不到香火,论起实惠,还不如八戒。 杨戬与手下本来在灌江口很少吃到供品,但自打来到江州之后,有了大量香火供奏,也开始奢侈起来,供品味道比野食好了百十倍都不止,可惜好景不长,观音施展的梦幻泡影大法波及到了他们,香火日益减少,供品不够吃,只得重新以打为生,生活寡淡无味。 而眼下得到了去长安的准信,又怎能不兴奋? 看着手下们的激动模样,杨戬挥挥手道:“先别高兴的太早,因唐皇已决意灭佛,所以我们去长安,还要负担起保护唐皇安全的重任,也就是说,或会与佛门发生冲突,大家考虑清楚再说。” “不需要考虑!” 康安裕猛一挥手:“唐皇已经下了旨,真君若是不奉诏的话,岂不是弱了名头?” “不错!” 李焕章点头道:“当初北魏太武帝与北周武帝灭佛,东土还未一统呢,西方诸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敢出手干涉,如今那唐皇已是人间天子,佛门哪里敢直接出手对付他,最多私下里弄点小动作罢了,我们留点心便是,总不会直接与佛门对上。” 张伯时也道:“大劫还有三千年就要来了,没有功德,如何渡劫,况且唐皇灭佛,老百姓没有佛拜,还不得来拜真君?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其余几人纷纷称是。 “好!” 杨戬大喝了声:“我们做好准备,一旦长安的庙宇盖好,就即刻迁过去,享受香火供奉!” 第一一零章 佛祖的机会 “圣旨到,金山寺诸僧众接旨!” 大队兵马团团围住金山寺,一名太监捧着圣旨喝道。 以法明为首,上百名僧人被带了出来,站立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 “大唐皇帝有敕:唐虞无佛图国安,齐梁有寺舍而祚失者,未合道也,但利民益国,则会佛心耳,夫佛心者,大慈为本,安乐含生,终不苦役黎民 今天下安定,却僧徒日广,佛寺日崇,劳人力于土木之功,夺人利于金宝之饰,遗君亲于师资之际,违配偶于戒律之间,坏法害人,无逾此道,且一夫不田,有受其饥者,一妇不蚕,有受其寒者,今天下僧尼不可胜数,皆待农而食,待蚕而衣,寺宇招提,莫知纪极,皆云构藻饰,僭拟宫居,晋、宋、梁、齐,物力凋瘵,风俗浇诈,莫不由是而致也 朕常感痛澈心骨,何日忘之,故惩千古之蠹源,成百王之典法,济人利众,自敕达之日起,断佛教,经像悉毁,罢沙门,并令还民。并禁诸淫祀,礼典所不载者,尽除之” “什么?” 法明浑身剧颤,面色大变! 灭佛,居然是灭佛啊! 数百年间,东土已经有过两次灭佛,这又来第三次。 “法明长老,哦不,法明夫子,还不领旨谢恩?” 太监阴测测的笑道。 别看法明是人仙,具备大法力,但也由此可以感受到圣旨上传来的天道威压,李治下了旨,代表天道的权限,他若违抗,就是悖逆天道,怕是一身道果都会被削落。 “诶!” 法明痛心的捶着胸口。 “去!” 太监也不逼迫他,转头望向寺院,眼里充满绿光,又一挥手。 大队兵甲一涌而入,抄查缁财,僧侣则另行造册,勒令还俗。 因陈萼为法明求情,李治并未为难,他只是失去了金山寺主持的身份,不能公开的传播佛法,也不能再祭拜各路佛陀菩萨,眼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索性快步下山,寻到一无人处,驾起云朵,绕着大唐飞了小半圈,发现处处灭佛,无数僧尼被赶出寺庙,数不清的良田被没收,婢仆佃农登记为在册人口,甚至有激进的,把佛陀菩萨的金身砸碎,架起锅来,融为金铜汁水,铸造铜钱元宝。 “菩萨,怎会如此?” 法明悲呼一声,再也看不下去,调转云头,飞向了南海紫竹林。 “弟子法明拜见菩萨!” 法明在紫竹林外面高声叫唤。 木吒出来道:“请长老先进来用茶,菩萨稍后便回。” “请问行者,菩萨去了哪里?” 法明问道。 “西天灵山!” 木吒的神色有些凝重。 “有劳行者了!” 法明合什,快步跟随入内。 此时的灵山,气氛一片凝重,如来佛祖高踞上首的莲花宝座,其余四大金刚、五方佛、八大菩萨、十大弟子、十八罗汉、十八伽蓝、二十诸天济济一堂,其中好些罗汉全身涂满金粉,摆出凶恶而又古怪的姿式一动不动。 如来佛祖沉声道:“汝等既来,想必已知东土灭佛之事,如何看待?” 普贤菩萨问道:“请问佛祖,此事因何而起?” 如来已经掐算过了,但事涉陈萼,有道德面板代为遮掩天机,事件模模糊糊,只能用人间的方法推算,最终和辩机联系在了一起。 当然,如来不会承认自己算不出来,磨棱两可的叹了口气:“前不久,长安辩机与高阳公主私通,此案牵连甚广,共有近千人被杀,佛门名声也被败坏,此为东土灭佛之因,而大唐承平十余年,佛门积攒大量财富,惹人眼馋,此为灭佛之缘,又当今大唐天子曾被拘了魂魄往地府恐吓,心生怨恨,故起灭佛之意。” 几个菩萨的神色都不大自然,佛门很多事情,佛并不直接插手,往往是菩萨捣鼓出来的,而如来的言辞中,隐有把佛门风纪败坏的责任算在了菩萨头上。 普贤又问道:“佛祖,灵山该如何处理此事?” 如来悠悠道:“上一个元会,佛陀在涅槃之前,最后一个弟子须跋陀因晚年出家,在佛灭时向众生宣说,佛陀生前制很多戒,感到烦扰,佛灭就可解脱,正其时,迦叶路过听见,深感佛理被人误解,认为有必要招开结集法与律的会议,故此有了大般涅槃经。 经云:诸比丘不应畜养奴婢牛羊非法之物,若有比丘畜养如是等不净之物,某甲国王如法治之,驱令还俗,不知我佛门弟子尚有几人记得此经?” “这” 满堂的佛陀罗汉均是垂首不语,心中略有羞愧。 观音却是柳眉微拧,她感觉如来话中有话,再与其余几个菩萨交换了个眼色,均是神色微凛。 果然,如来又道:“因缘纠缠,我佛门有此一劫,但世间事潮起潮落,并无定数,此劫过后,或会迎来涅槃重生,直至劫来,诸弟子应反省思过,修持自身,” “谨遵佛祖法旨!” 菩萨罗汉们纷纷起身退去,留下如来佛祖与五方佛相视一眼,同声诵道:“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同生极乐国,尽报此一身。” 出了灵山,几尊菩萨聚在了一起,殊合什道:“南无阿弥陀佛,要变天啦!” 大势至菩萨也道:“金蝉子功德加身之时,便是天变之日!” 目前佛门的格局,有利于菩萨,因佛陀证了圆满,不假外求,转而向内求索,菩萨则未证得圆满,愿心尚未了结,需要常驻人间,因此佛门的功果几乎都是菩萨来做,人间也以供奉菩萨为主,菩萨吃香油钱,获得了大量利益,导致佛陀几乎收不到香火。 虽然菩萨挣来的香油钱相当一部分都上交给了佛门,可佛门和人间的道理是一样的,谁当家,谁挣钱,谁就有话语权。 菩萨挣钱多,对佛门的贡献大,致使很多不受世人供奉的佛陀在地位上被渐渐甩了开来,佛门几乎是由菩萨当家。 很明显,如来佛祖看到了这个危险的变化,但是佛门对外示以团结,以武力夺权是不可能的,因此李治灭佛就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如利用的好,可以打压菩萨们的势力,将佛门重新纳入佛陀的掌控之下。 故而佛祖搬出了源于上个元会的大般涅槃经,引经据典,把名份大义拿在手上,菩萨们也想到此点,却一筹莫展,观音的心里更是烦躁。 佛门在东土大唐的利益,以她居多,她的寺庙,遍布大唐,灭佛的损失也数她最大,不过她仍是道:“西行取经不容有失!” “不错!” 普贤菩萨点了点头:“悟空那里,还须加把劲啊!” 观音明白普贤的意思,悟空在取经中并没有起到预料中的作用,不仅在四圣试禅心时,向观音出手,而且五庄观之行非但一丝功果没捞到,还因打死了人参果树,被天道降罪,因果孽缘又深了些。 念及于此,观音道:“金蝉子此世生父陈萼爱儿心切,取经路上多次出现,贫僧怀疑,此人或是阻挠悟空成道的关键人物。” “阿弥陀佛” 地藏王菩萨喧了声佛号道:“贫僧与陈状元有一面之缘,就由贫僧与他说说,或能卖个面子与我。” “有劳地藏王菩萨了!” 众菩萨合什为礼。 第一一一章 地藏王菩萨的‘馈赠’(求首订!) 温娇终于兑现了诺言,这日晚间,用过膳后,宝玉宝钗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身着盛装,满头珠钗,画着鲜艳的妆容,向温娇奉茶。 “请夫人用茶!” 二女各自捧着茶盅,怯生生道。 温娇笑道:“你们不要紧张,自今日起,你俩就算是入了陈家的门啦,要好生侍奉相公,多生子嗣,为陈家开枝散叶。” “妾聆听夫人教诲!” 宝玉玉钗奉上了茶盅。 温娇相继接过,抿了一小口,就搁在案头,望向了陈萼。 陈萼又激动又尴尬。 卧草! 居然真纳妾了! 但是与妻子同处一座屋檐下,却和别的女人上床,总觉得不大自在,偷偷摸摸他在行,明着来,他还没有彻底完成身份转换。 不禁望向了宝玉宝钗。 二女也看着陈萼,均是粉面含羞,耳根子通红,美眸中洋溢着幸福,那目光一触即收,如做错事般,忙不迭低下了脑袋。 陈萼呵呵一笑,又望向温娇,他不明白温娇是怎么想的,或许古代女子拥有以夫为纲的美好品质,却绝对不可能是温娇,这些年的夫妻做下来,他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家娘子是个相当厉害的女人。 温娇也能感受到陈萼的心虚,正如陈萼不理解她,她也不理解陈萼的心理活动,不禁叹了口气:“相公,宝玉宝钗性情温婉,娇俏可人,还望相公善待。” 陈萼干笑道:“娘子说哪里话,我是那种人么?” “嗯!” 温娇点了点头,起身道:“好啦,时候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相公早些安歇吧,妾先回房了。” 说着,就朝宝玉宝钗微微一笑,出屋离去。 “妾们先服侍相公洗浴吧。” 宝玉宝钗红着脸道。 其实陈萼是仙人,身体洁净无垢,不需要洗澡,但是在新婚之夜,洗个澡再行房是对另一半的尊重,于是笑道:“有劳两位娘子了。” “相公可别和妾客气。” 二女红着脸,一左一右,搀着陈萼回了屋。 一个时辰后,总算消停了,陈萼长吁了口气。 宝玉宝钗的本体不是人,是蚌精,与人类女子稍微有些不同,这份不同,陈萼会默默藏在心里,不会和任何人提,不过还别说,多了几分刺激,也多了几分乐趣,感觉还不错。 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难怪那么多神仙下凡呢,天庭的神仙严禁男女之事,八戒只是酒后调戏了嫦娥,就被打落下界,如果真做了什么,怕是十八层地狱要一层层的经历,永世不得超生。 “相公,快起来吧。” 陈萼平躺在床上,侧头看着呼吸仍是急促的宝钗,宝钗已推了推他。 “为何起来?” 陈萼不解道。 宝玉从背后,细声道:“相公不能在妾这里留宿,应该和夫人睡一起。” “谁订的规矩?” 陈萼不满道。 宝玉急道:“都是这么来的,除非是那种不讲究的人家,相公是朝廷大官,又是状元郎,还是注意些好,妾知道相公疼妾们,所以请相公也别让妾们为难,万一万一夫人不高兴,相公夹在中间只会更为难。” 陈萼本想说温娇不是这样的人,可是转念一想,大唐就是这样的规矩,自己如果强行留下来,温娇肯定别扭,宝玉宝钗心里也不安,于是点点头道:“好吧,这事以后再说,那我回去了,你们早点睡。” “嗯,妾们先给相公洗一下!” 宝玉宝钗赶忙披了件衣服下床,端来热水,给陈萼擦洗,然后替他穿好衣服。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这是不是一种吃饱喝足就抹嘴走人的即视感?为了补偿内心的愧久,他给二个的额头各留了一个晚安吻,才带上门离去。 回到温娇房里,果然,屋里留着灯,温娇靠在床头看书。 “娘子,还没睡啊?” 陈萼不自然的笑道。 “相公不在宝玉宝钗房里,怎么回来了?” 温娇放下书,讶道。 陈萼脱去外套,坐在床头,拉着温娇的手道:“不管怎么说,规矩不能废,宝玉宝钗也赶我走呢。” “扑哧” 温娇俏面明显现出了欢喜之色,掩嘴笑道:“咱们又没那么大的规矩,私房里的事儿,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晓,宝玉宝钗刚受了破瓜之苦,相公正该悉心安慰才是,不过相公既然回来了,就睡下吧,下回就不用如此了。” 陈萼暗暗摇头,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看到自己回来,明明很欢喜,还要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唉! 来自于镇元子的道德点25000! 诶! 这时,一道信息飘过脑际。 温娇撇嘴道:“镇元子大仙送你的贺礼呢。” “那也是送给我们俩的!” 陈萼不着痕迹的淡淡一笑,便脱去外套上床。 与以往夫妻俩各睡各的不同,今晚温娇紧紧抓住陈萼的手,仿佛生怕跑掉似的,陈萼总算了解到了温娇的想法,反握过去,温娇的力道才渐渐松了下来。 渐渐地,温娇靠上了陈萼肩头,夫妻俩入了梦乡,外面的院落里,却是起了一层薄雾,黑白无常抬着小轿,探头探脑的进了陈家院子。 白无常正要往屋里闯,黑无常拉住他道:“先敲门,上回你忘啦?” “瞧我!” 白无常猛一拍脑瓜子,敲起了屋门。 黑白无常是鬼差,寻常人听不到他们的敲门声,但声音是针对陈萼的,他的灵魂从身体飘出,略一张望,就看到外面站着的黑白无常。 倒是懂规矩了! 陈萼冷冷一笑,起身开门,问道:“哪阵风把两位给吹来了?” 白无常哈腰笑道:“陈状元,地藏王菩萨有请!” “哦?” 陈萼问道:“可知是何事?” 黑无常为难道:“小的们地位低下,哪里知道菩萨的事,陈状元去了就清楚啦。” 白无常补充道:“菩萨心情不错,想必是好事。” 陈萼眼神眯了眯,他直觉与灭佛有关,也不觉得会是好事,可是自己有拒绝的资本么? “行,两位稍等下,我换身衣服,再把我拘出来!” 陈萼点了点头,回了屋,魂魄归体,这次他先叫醒温娇,说了地藏王邀请之事。 “什么?又来找相公了,要不要妾陪你一起去?” 温娇色变道。 “娘子好好呆在家里,替我看着肉身,料想菩萨不至于害我。” 陈萼微微一笑,起身穿衣,佩戴官印,坐上椅子,便唤道:“可以了。” 刹那间,温娇就看到一道影子从相公的身体里飘了出来,钻进了外面一道鬼气森森的轿子,黑白无常一前一后,抬着消失于天际。 “哎相公去趟阴司也要坐轿!” 温娇摇了摇头,随即就担心起来,再无睡意,索性与陈萼的肉身坐在一起,生怕出了丁点差池。 轿子径直被抬到冥河边上,一座漆黑阴森的大殿前。 黑白无常不敢进去,唤道:“陈状元,菩萨就在里面,小的们只能送到这啦!” “有劳了!” 陈萼下轿,拱了拱手,便向里走去,正见殿心地藏王菩萨背对自己,望着那浊黄的黄泉水。 “陈某拜见菩萨!” 陈萼躬身施礼。 地藏王菩萨缓缓转过身,略一打量,哑然笑道:“陈状元倒是挺小心的。” 陈萼不急不忙道:“陈某始终以为,天地人鬼,各有所司,陈某于人皇麾下就任,前来阴司,自当正装前来,方示尊重!” “呵” 地藏王菩萨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便道:“所说陈状元时常奔波万里去探望金蝉子,不知可有此事?” 陈萼脊背一凉,硬着头皮道:“不错,我不管他是不是金蝉子,但这一世,他是我儿。” “陈状元,你误会啦!” 地藏王菩萨摆了摆手:“贫僧并无阻挠令父子相见之意,相反,还对这份亲情心生敬佩,只是西出大唐之后,途中颇多妖精,陈状元如何护得自身周全?” 陈萼眉心微锁,难道这秃头看出了什么,那是打死不能承认,当即哈哈一笑:“无非是运气好罢了。” “哦?” 地藏王诡异的笑了笑:“运随时转,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好运,念在你我曾有些交情份上,贫僧便助陈状元一把。” “出来!” 地藏王菩萨向回招了招手。 一只长着虎头,两边是狗耳朵,脑生独角,躯干像龙的小兽从后面蹁了过来。 “谛听?” 陈萼心里涌出了不妙的预感。 “呵呵” 地藏王菩萨呵呵笑道:“想不到陈状元倒也见多识广,没错,此兽虽不起眼,却也有几分神通法力,今后,我就让他跟在陈状元身边,保护周全,直到金蝉子取经归来!” 说着,就向谛听厉喝道:“你这孽畜,自即日起,老老实实的护持陈状元周全,倘若少了根毫毛,贫僧拿你是问,还不上去拜见陈状元?” “呼呼” 谛听低吼两声,眼里一抹轻蔑闪过,向陈萼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陈萼大怒! 这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个密探啊,以后自己做的任何事,都瞒不过地藏王菩萨了,自己和温娇还有何秘密可言? 不过他看到了地藏王菩萨那森冷的眼眸,顿时心里一凉。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陈萼连声告诫自己,对付一个畜生,总是有办法的,随即就施礼道:“想不到菩萨竟如此厚爱于我,陈某感激不尽,将来必有回报。” “好说,好说,陈状元请回罢!” 地藏王菩萨眸中的阴冷之色几乎遮掩不住,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就挥了挥手。 陈萼顿觉天旋地转!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自己的房中,身边蹲着一只如普通野狗大小的漆黑小兽! 第一一二章 谛听的断头饭 “相公你醒了?” 温娇正靠在陈萼的肩膀上,感受到自家相公的眼皮眨了眨,刚刚惊喜的唤道,就看到脚下,多了一只黑漆漆的小兽,不禁又问道:“相公,这是什么?” 陈萼眼神有些阴冷,却是笑道:“地藏王菩萨怜我往来探望小萼路途艰险,特意把他的谛听借与我保护周全,娘子,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谛听就是我们陈家的一员啦。” “哦?” 温娇留意到了陈萼的眼神,再转念一想,她的心也沉了下来。 不过她出身于宰相之家,又嫁给了腹黑的陈萼,耳熏目染之下,多多少少也有些黑化,倒是没表现出情绪,反而满脸感激道:“想不到菩萨如此关心相公,看来咱们真得去地藏王菩萨的道场拜谢一下呢。” 陈萼两手一摊:“圣上下旨灭佛,怎么拜?这份感激放心里就可以了。” 诶? 等等! 陈萼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皇帝下旨把佛门打为淫祠,不许民间朝拜,如有人偷偷摸摸的拜,就形同于拜山精野鬼,虽也能收获到香火功德,可一旦被朝廷发现,将淫祠铲除,受拜祭者的功德气运会掉落的非常厉害。 自己完全可以找些愚夫乡民,偷偷地为地藏王搭建淫祠,待得香火渐旺,再向朝廷告密,让这老秃驴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此事必须要做的隐秘,最好不经自己的手,也不能急于一时,得先将谛听给铲除! “谛听,你会说话么?” 陈萼如对待自家的小狗般,揉了揉谛听的虎脑袋。 谛听有分辩人心,耳听八方的能力,刚刚就在窥探陈萼夫妇的内心,可是陈萼和温娇都有道德面板代为遮掩,它窥探不到,只觉得这两人的内心如同迷雾一样深邃,不禁讷闷的很。 这时,便没好气道:“当然会说话。” “好!” 陈萼点了点头:“地藏王菩萨派你保护我,想必有些本事,你到底有哪些本事,与悟空相比,谁高谁下?” “这” 谛听略一迟疑,摇了摇脑袋:“没比过,不知道。” 陈萼呵呵一笑,他从谛听的眼睛里,分明读出了忌惮,说明谛听自认为不如悟空,既然如此,陈萼眉梢一跳,一个搞死谛听的初步计划浮现在了脑际。 再开启仙家特有的灵眼去看。 果然,谛听的功德灰红缭绕,与他料想的差不多。 金色功德是非常难得的,寻常仙人,基本上红色功德就到顶了,陈萼得到白色功德,是造福了江州几十万人,得到红色功德,是拯救了洪江流域几千万人,照此推算,如果不熬岁月的话,要想得到金色功德怕是要帮助几十亿人,所以他暂时并不奢望金色功德。 而谛听的红色功德是因为跟着地藏王菩萨,多多少少念了些佛经,日积月累之下,熬成了红色。 灰色则与谛听专干打听别人隐私事有关,这是非常缺德的,每当事发,都要受到反噬,而且谛听以冤魂为主食,既然是冤魂,谁没点因果孽缘,它也没本事完全消化,总要残留些下来,渐渐地,身上就多了灰雾。 嗯! 很好! 功德不及自己,也不是灰黑功德,而是红灰功德,符合使用条件! 剩下的,就是邪恶度了。 陈萼不可能当着谛听的面把还真之鼓取出来测量谛听的邪恶度,他首先要做的,是测试还真之鼓的有效范围,多远可以影响到物。 温娇留意到陈萼那微微转动的眼珠子,心知在憋着坏主意呢,扑哧笑道:“相公,天快亮了,索性别睡了,刚好谛听又来我们家,我们就做一顿好吃的,好好招待下人家吧。” 谛听一听,眼珠子亮了! 大清早,家里杀了几只鸡,还宰了头羊,做出一顿异常丰盛的早餐,谛听吃的是嘴角不停的滴着油,它在阴间,因地藏王菩萨吃素,它也是粗茶淡饭加冤魂,何曾吃过人间的美食? “好吃,好吃!” “这酒也不错!” “还是人间好!” 谛听如个话唠般,边吃边喋喋不休。 陈萼咪着眼笑,落在温娇眼里,这笑容有些阴险。 也确实,陈萼正在心里暗道,吃吧,吃吧,这可是断头饭啊,小畜生别怪老子狠毒,实在是你家那头老秃驴实在不是个东西! 连观音都没在他身边安插奸细,你地藏王算个什么玩意儿? 我奈何不得你,就先把你的狗给宰给了! 也不怪陈萼愤怒,如果地藏王秘密在他身边安插棋子,按官场的规矩来,着了道怨自己不小心,可地藏王是堂而皇之把谛听丢给他,正是吃准了他不敢拒绝,这就是赤果果的羞侮啊! 没错,明着他搞不过地藏王菩萨,可是玩阴的他怕谁?前世二十年的官场可不是白混的! “谛听,别吃那么急,没人和你抢,你慢慢吃,就在家里呆着,我得进宫面圣了?” 陈萼拍了拍谛听,站了起来。 “我和保护你的安全,和你在一起!” 谛听连忙抬起脑袋。 陈萼呵呵一笑:“就算你能进得去皇宫,见了圣上,问起你的来历,你让我怎么说?圣上可是刚刚灭了佛,万一知道了你是地藏王菩萨身边的,指不定起什么心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你放心,在长安,还没人敢要我的命。” 谛听想想也是,皇宫对于神仙来说,是人皇的寝宫,受王朝气运加持,神仙进皇宫,相当于侵犯别人的领地,会受到王朝气运的反击。 陈萼能进,因为他是大唐的官员,获得了皇帝授权。 “那好吧,你要离开长安,就和我说一声!” 谛听瓮声瓮气道。 陈萼善意的笑了笑,与温娇离去。 温娇去找杨婵,陈萼确实是进宫,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就是听候李治召见,毕竟他是翰林学士,有陪伴李治聊天、饮酒作乐的义务,同时皇帝也是人,也需要人情往来,陈萼进宫,也是在经营这份人情。 再算算时间,小萼师徒三人快到宝象国了,这是一个大剧情,陈萼必须参与。 宝象国之前是三打白骨精,陈萼没去,因为悟空将被小萼赶走,他去了,指不定就会生出变故,他还需要悟空在关键时候出现呢。 “陈萼!” 陈萼正骑着马转过街角,来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突然一声娇喝传来,转头一看,正是龙女俏面森寒的看着自己。 “呵呵,原来是敖姑娘,好久不见!” 陈萼翻身下马,拱手笑道。 “哼!” 龙女哼道:“那日你跑的倒是挺快的,欠我的果子呢?” 陈萼二话不说,取出元气果实递过去。 龙女素手一抄,把果子接来。 嗯! 向往已久的香气! 她知道当着陈萼的面吃果子很不雅观,可就是控制不住,咬了咬牙,微红着脸颊,还是一纳入口中。 果子入口即化,化作一团精纯的元气滋润着四肢百骸,龙女就感觉身体中缺失的某些东西似乎被补足了一部分。 仙果只能提升修为,即便是蟠桃和人参果也只能增加寿命,可陈萼的果子,补的是本源。 龙女不禁问道:“还有没有了?” 陈萼笑而不答。 龙女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这家伙肯定还有,但是不会轻易拿出来,不过没关系,自己就赖他身边,于是又哼道:“我记得你还答应过我,说有天大的好处给我,好处呢?这么多天也该兑现了吧?” 陈萼笑咪咪道:“急什么?好处也要看机缘,你别急,机缘马上就要来了,这几日你别离开长安,要随叫随到,过一阵子,再和我出去一趟。” “少玩花样!” 龙女警告道。 陈萼悠悠道:“我得进宫面圣了,龙女要不要去?以你的美貌,圣上见了你必然欢喜,指不定给你封个妃子当当,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 龙女转身就走。 陈萼看着龙女那妙曼的背影,直到消失,才嘿嘿一笑,翻身上马,向皇宫驰去。 第一一三章 难以抑制的野望 见了陈萼,李治确实很高兴。 每回上朝,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等老臣都对他指手划脚,还动辄搬出太宗皇帝如何如何来压他,弄的一肚子恼火,又无从发泄,只有通过和陈萼的交谈,才能把这份不快渐渐驱散,这是媚娘也办不到的。 陈萼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专捡市井间的鸡毛蒜皮事和李治说,什么哪家的小媳妇偷人啦,哪家的羊被人牵走啦,偏偏李治喜欢听这些,有时陈萼说的生动,禁不住的哈哈大笑。 皇帝的情绪能带动周围一大片人,皇帝高兴,底下人日子也好过,李治身边的宫女太监对陈萼的印象也越来越好,形成了良性互动循环。 足足与李治扯了一个多时辰,李治还赐午宴招待他,吃饱喝足之后,陈萼才告辞离去。 他打算找小动物,试试还真之鼓的有效距离,于是从三圣母娘娘宫叫出温娇,去了附近的山里,几次试下来,发现没用,还真之鼓只对有灵智的生灵有效。 “相公,大唐附近上哪去找妖精啊,更何况妖精多多少少都做过孽,有点功德都不容易呢。” 温娇无奈道。 陈萼提议道:“要不从家里的小动物里挑一只?” “那可不行!” 温娇想都不想的摇头:“它们和我们生活那么久了,总也有点感情吧?相公,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这倒也是!” 陈萼还保持着前世的习惯,在小事方面,通常不愿和妻子起争执,毕竟作为过来人他知道,无休止的小吵小闹最是消磨夫妻感情,可是上哪去找实验样本呢? 谛听的耳朵能听三千里,跑远了肯定会被发现。 诶? 有了! 陈萼突然灵机一动,笑道:“娘子,我们去找泾河龙王借个人过来!” “嗯!” 温娇眼前一亮,忙点头。 很快的,夫妻俩找到龙王。 “原来是陈状元与陈夫人,请!” 泾河龙王乐呵呵的把夫妻俩请入龙宫。 自从被陈萼渡化以来,泾河龙王不停的做善事,他的功德也在缓慢上涨,更重要的是,帮助别人,快乐自己,他每天都生活在快乐当中。 陈萼和温娇也是心里欢喜,这段日子以来,泾河龙王提供的道德点有将近六万点,正在一点点的向回本靠近,反倒是狼妖,才回馈了不到三千点,索性当初的投入不大,也不抱指望了。 就当作一次失败的投资。 夫妻俩随着泾河龙王就坐,东拉西扯,闲聊了好一会儿,陈萼才道:“老龙王,今次前来,是想找你借一个人,一会儿就好。” 泾河龙王问都不问,爽气道:“陈状元看中了谁,尽管带走。” 陈萼道:“能否把人叫上来让我看一看。” “把小的们都叫上来,一个别落!” 泾河龙王回头吩咐。 不片刻,一群虾兵蟹将和蚌女,包括房遗爱,足足有三百多名被带上了大殿。 陈萼开启灵眼一一看去,不停的摇头。 蚌女不用说,被龙宫采珠,承受非人的痛苦,身上有怨气,虾兵蟹将也不知怎么着,几乎没有功德,房遗爱更是怨气缠身。 “陈状元,都不行?” 泾河龙王比陈萼还急,忍不住问道。 “等等!” 当陈萼把目光移到龟丞相身上时,顿时眼神亮了起来。 龟丞相是最接近龙王的水族,泾河龙王的功德上涨,连带龟丞相也在涨,有一层淡淡的白光。 “龙王,能否把龟丞相借我用一下?” 陈萼问道。 “行,陈状元尽管带走!” 泾河龙王欢喜的挥手。 “这” 龟丞相不淡定了,绿豆小眼滴溜溜乱转。 陈萼笑道:“龟丞相,莫要担心,只是请你做个实验,去去就回!” “拜托陈状元啦!” 龟丞相无奈,施了一礼。 夫妻俩带着龟丞相离去,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开始实验。 “娘子你和龟丞相留在原地,我往远处去!” 陈萼叮嘱了声,就向后退开。 退到十丈左右,转过一个山口,确认龟丞相看不到自己,才取出还真之鼓,以心念沟通。 “是否要侦测龟丞相的邪恶值?” “不需要!” 陈萼拒绝,继续退。 百丈又来一次。 两百丈 三百丈 五百丈 千丈 一直退到千丈,还真之鼓才不再发来提问,陈萼知道达到了一个极限,于是先花100道德点侦测自己。 数据采集中 数据分析中 5 10 99 100 整个数据的分析一目无解,陈萼看的触目惊心。 自他穿越以来,做过的每一件坏事,算计过的每一个事件,都折算进了邪恶值,甚至连他威胁化作鲤鱼的洪江龙王,都折算邪恶值10点! 最终他的邪恶值是325点! 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啊! 突然陈萼心里有了些不安,在道德面板面前,他成了个透明人,一点隐私都没有,这无疑是非常恐怖的,一旦道德面板翻脸,他会被拿捏的死死的。 不过也有好消息。 通过观看分析的全过程,他发现邪恶值和功德、做善事没有任何关系,不能冲抵,只要做了坏事,就算作邪恶值。 自己才穿越过来,坏事没做几件,可那些神仙圣人、佛陀菩萨,都是活了无数个元会的老家伙,整日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邪恶值的庞大,恐怕难以想象。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的功德做上去,还真之鼓就完全可以把他们的功德敲下来。 哪怕是圣人? 如来佛祖? 陈萼心里,猛的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能否把如来佛祖搞下台,把小萼推上去当佛祖? 这念头就如野草般疯长,割都割不掉,弄明白了邪恶值的原理,他已经不再满足于为小萼获取更高的佛位了,而是剑指佛祖! 当然了,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陈萼目前的计划仍是为小萼获取更高的佛陀果位,之后才是佛祖之位。 陈萼就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连晃了十来下脑袋,才使得心绪平静,再花1000道德点侦测龟丞相的邪恶值。 果然,符合陈萼的猜想。 人活的越老,做的坏事就越多,龟丞相没渡过第一次天劫,大概三百来岁,邪恶值是11125! 陈萼满意的回到原地,向温娇道:“娘子,你去千丈之外敲吧,这里有我看着,我随时会敲钟!” “嗯,那相公小心点!” 温娇知道陈萼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龟丞相再弱也是仙,而她还不是仙,在善恶倒置的一刹那,是最为危险的,于是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陈状元,不会有什么不妥当吧?” 龟丞相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可怜巴巴的看着陈萼道。 陈萼拍了拍龟丞相的肩膀,笑咪咪道:“放心,此事了结,我送你桩好处,算是对你的补偿。” “噢!” 龟丞相仿如为自己打气般,用力应下。 不片刻,陈萼突然感觉到,以龟丞相为中心,周围的气息陡然诡异莫名,仿佛道理被推翻,正义被颠倒,是非黑白全都掉了个头,对价值观的冲击,无以伦比的大。 即便不是针对自己,仅仅是受余波影响,陈萼也有种精神被撕裂的感觉。 鼓声传不了千丈之远,但显然,温娇檑响了第一通鼓。 再看龟丞相的神色,变得呆滞起来。 随即,陈萼就看到,龟丞相的功德在掉落,由浅浅的白色,迅速落到浅灰,并还在向下掉。 没多久,周围的诡异气息如潮水般涌向龟丞相,倾刻工夫,龟丞相就眼珠子通红,脸面带着邪恶的冷笑,然后啊的一声尖叫,再也控制不住自身的变化,化为一只长达两丈左右的巨龟,张开狞狰大嘴,向陈萼猛扑了过来。 第四通鼓,是把剥夺的功德归还天地,从第一通鼓檑响,后面的三通就必须敲满,由不得自己,陈萼也不再去理会功德归还天地的过程,取出良善之钟,一指轻弹! “当!” 功德值掉落三千! “当当当!” 足足掉了将近二十万道德值,钟声才停了下来。 以龟丞相的修为和功德,本是消耗不了这么大的功德值,陈萼不禁猜测,是不是敲了还真之鼓的缘故,触发了道德面板的惩罚机制? 就好象左手倒右手的洗钱行为,道德面板把这种行为定义为洗功德,才需要附出额外的代价。 陈萼再看过去,龟丞相已经恢复原形,目光重现清明,向自己合什为礼:“老龟多谢道友点化,自此当悉心行善,不负道友点化之恩!” “哎” 陈萼叹了口气,虽然龟丞相恢复了,可那被敲掉的功德补不回来,浑身灰气缭绕,心里有些愧疚,于是取出一枚元气果实递过去道:“道友不必客气,这枚果子可以补充元气,快些服用吧。” “多谢道友!” 龟丞相施礼应下,把果子纳入口中,脸面现出了满足之色。 “相公!” 这时,温娇也赶了回来,俏面带着心疼之色。 夫妻俩谁都没想到,一次实验,竟然花掉了近二十万道德点! 陈萼无力的苦笑道:“龟丞相没事了,娘子,我们回去吧,过几日就去探望小萼。” 第一一四章 宝象国 泾河龙王对龟丞相的变化有些奇怪,但是他没有多问,他只知道,今后自己多了一个志同道合的道友,一起分享做善事的乐趣,这就足够了。 又过三天,陈萼向李治请了假,找来龙女。 “敖姑娘,请放出云朵!” “哼!” 龙女哼了声,明明这家伙自己会飞,还要搭自己的顺风云,她感觉自己就象车夫一样,不过看在果子的份上,忍了,这次回来,得再要一颗作为车马费才行。 于是放出白云,载着陈萼和谛听向西面飞去。 温娇留在了家里,她对见小萼有些排斥,除了小萼只比她小一岁这个尴尬的因素,她还觉得,小萼是别人转世而生,自己被当作了个生育工具,母子之间的亲近感天然的淡了些。 她希望为陈萼再生个孩子,拥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孩子。 同时,作为女人,她还是有着相夫教子的传统思想,陈萼上有老母,家里又有两个妾,自己最好呆在家里,别是老往外跑,惹得张氏不快。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这一趟主要是躲在后面使坏,主力是谛听,并不需要正面应对敌人,自己去与不去都没太大的关系。 一朵白云幽幽西行,谛听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推上了断头台的边缘,正摇头摆尾的望着下方的壮丽河山,还喋喋不休:“陈总管,你小子,只要饲候好本尊,将来见着菩萨必为你美言几句。” 陈萼笑笑不答,和一个死人没什么好说的,他在想的是,怎样才能让计划更完美,地藏王菩萨不会因谛听之死迁怒于自己。 龙女也有些奇怪,她能看出,谛听跟着陈萼带有监视的意味,不过她不会多事,她只要吃果子,立功! 两日后。 宝象国! 黄袍怪化作的俊秀书生正站在殿前,指着小萼,义正严辞道:“臣闻得昔年也有几次取经的,都是大唐来的唐僧,想是这虎害了唐僧,得了他引,变作那取经的模样,在朝中哄骗主公,那绣墩上坐的,正是十三年前驮公主的猛虎,不是真正取经之人!” “胡说!” 小萼怒斥。 国王看着黄袍怪现在的模样,倒是信了几分,问道:“贤驸马,你怎的认得这和尚是驮公主的老虎?” 黄袍怪道:“臣在山中,吃老虎肉,穿老虎皮,与他同眠同起,怎么不认得?” 国王道:“你既认得,可教他现出本相来看。” 黄袍怪刚刚冷冷一笑,外面又有太监道:“陛下,有东土大唐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萼求见!” “哦?东土大唐?” 国王看向了小萼,这和尚不对,这妖怪不就是声称来自于东土大唐么。 小萼却是一瞬间激动起来,他早已知道了自己是金蝉子转世,可惜,此生肉体凡胎,毫无法力,陈萼给他吃的果子也没法转化为法力真元,在悟空被他赶走,八戒沙僧去战妖精,了无音讯,而那妖精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眼前时,他就清楚完了。 可就在绝望的时候,老爹又来了! 还是爹靠谱啊! “宣!” 国王收回目光,心想东土大唐是上国,还是见一见为好。 不片刻,陈萼一身官服,带着气质清高,秀美绝伦的龙女和谛听上了殿。 小萼见自己老爹又和龙女搅在了一起,有些不高兴了。 陈萼则是长松了口气,很好,小萼没有变成老虎。 这些日子以来,九九八十一难他大概琢磨出些门道了,如果把每一难视为一个坑的话,小萼一步一坑,只要掉落坑里,功德就会被分走。 以宝象国为例,小萼遭了两次劫,第一劫是被黄袍怪抓走,却被百花羞放了出来。 第二劫是变作老虎。 此难的前半劫,功德被削走了,由八戒和沙僧平分,后半劫如果变作老虎,功德将由悟空、沙僧、八戒和小白龙按贡献比例分润。 这也是西游记中,唐僧为何总被抓走,才会救回来的原因。 是悟空三人真的不小心么? 不是的,被妖怪抓走才能削去唐僧的功德,救回来再把功德算在自己头上。 他们是故意让唐僧被抓! “东土大唐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萼拜见宝象国国主!” 陈萼只看了眼小萼,并不相认,就长身一躬。 宝象国王问道:“陈总管来我国,可是受大唐皇帝之托?” 陈萼拱手道:“国王误会了,陈某性喜游历,不觉来到贵国,来,我给国王介绍一下,这位是观音菩萨座下捧瓶圣女敖姑娘,这位是地藏王菩萨座下神兽谛听!” 龙女嘴角略现得色。 虽然她被观音赶走了,可是外人不知道啊,观音为了面子,也不会公然宣称把她逐出门户,这就给了她继续套用观音招牌的机会。 陈萼则是无心插柳,他和龙女混在一起,外人不得不深思他与观音的关系。 谛听也是摇头晃脑,觉得陈萼的介绍挺有面子的。 “哦?” 众人纷纷动容,哪怕是偏邦小国,也不敢殆慢观音与地藏王这两尊大菩萨。 虽然来的不是菩萨,却是菩萨座下的重要人物。 “居然是仙师降临,请上座!” 宝象国王更是激动的亲自降陛相迎。 黄袍怪却是眼神眯了眯,他直觉事件要起变化了。 果然,陈萼摆摆手道:“我们是以私人身份外出游历,国主不必客气,对了,这位高僧仪表堂堂,这位公子也是玉树临风,国主能否介绍一下?” “这” 宝象国王有些为难,他还没坐实小萼的身份,不知怎么介绍。 黄袍怪已接过来道:“此事颇为复杂,我就简单说一下,我是国王的三女婿,这位却是一只虎妖,十三年前,掠走了公主百花羞,被我所救,结为夫妻” 黄袍怪把先前的说辞又翻出来道了一遍。 陈萼暗暗冷笑。 这黄袍怪是天庭的奎木狼,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原著说的清清楚楚,伸手一摄,把一个侍女的脑袋咬掉半个,因怀疑百花羞送信,又要杀百花羞,自己的两个儿子被悟空摔死了,居然冰释前嫌。 “附马可是打算让这和尚现出原形?” 陈萼问道。 “正是,待我施个小法术,就可让这妖怪原形毕露!” 黄袍怪看着唐僧,森冷笑着。 “不必那么麻烦!” 陈萼猛一挥手:“谛听乃是地藏王座下神兽,天生辩忠奸善恶,请谛听瞧一瞧,谁是好人,谁是妖怪,一目了然!” “不错,地藏王菩萨都经常请我断案,从无出过差池,既然陈总管有请,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看一看好了!” 谛听一听,就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 第一一五章 醉酒现真形 黄袍怪顿时眼神一缩! 他本是天庭的奎木狼,百花羞是披香殿圣女,两人下凡的途径不同,百花羞是转世为人,失去了记忆和法力,他是十八年后下界为妖,虽是妖身,但谛听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让谤听辩别忠奸,一下子就能分辩出他的身份。 “哼!” 黄袍怪哼道:“你等皆是来自东土大唐,焉知不会偏私?” 谛听不满道:“本神可不是东土大唐的人,我若胡言乱语,地藏王菩萨饶不了我,你不敢让我辩别,怕不是心虚吧?” 黄袍怪一指小萼,驳道:“别和我来这套,让此妖现出原形,岂不是一目了然?” 陈萼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谛听虽然能辨别真伪,但口说无凭,而黄袍怪是真能把小萼变成虎精的,那么,自己这里有没有人能让黄袍怪现出真身呢? “敖姑娘,你眼前这人是天庭的奎木狼下界为妖,他的本体是狼妖,你可有法子让他现出原形?” 陈萼转头小声问道。 龙女立刻摇了摇头:“如果他是奎木狼,那我可没这本事。” 陈萼沉声道:“我曾听你说过,悟空在你眼里不算什么,而奎木狼在天庭曾是悟空的手下败将,照此推算,奎木狼远远不如你,此事了结,我再给你一颗果子。” 龙女顿时两颊烧的滚烫,悟空虽然在五老以上的神仙眼里不算什么,可又哪里是她一个区区东海龙宫的七公主所能相比? 她和陈萼说过,因这一元会人族大兴,龙族被迫夹起尾巴做龙,但是无论人族妖族,谁兴谁衰,都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妖族不敌人族,在她嘴里是天道授意,而天道无情无私,怎理会由谁当家做主? 天道需要的是秩序和平衡。 另在观音座下几百年,观音只拿她当个使唤婢女,从未教过她什么,她和陈萼的吹嘘,只是自抬身价,吹牛罢了。 可是不能承认啊,想了想,龙女嘴硬道:“能一样么,打不打得过是另外一回事,让妖怪现出原形法术我可不会,菩萨也没教过我。” “你呢?” 陈萼转头问向谛听。 谛听连忙摇头:“我只会分辨,不会让人现形。” “国主,我要施术了!” 奎木狼一看陈萼等人的神色,就知道胜券在握,冷冷一笑。 陈萼心里焦急,难道要当场把奎木狼办了? 这不仅暴露自己的秘密,关键还在于,奎木狼是天庭的仙官,正所谓我家的狗,我打得,你打不得,既便是死,也不能死在自己手上。 诶? 有了! 陈萼突然灵光一现。 原著中,奎木狼要去见老丈人,百花羞担心他现出原形,提醒道:倘吃酒中间,千千仔细,万万个小心,却莫要现出原嘴脸来,露出马脚,走了风讯,就不斯了。 这说明什么? 妖精喝醉了,会现出原形! 难怪宝玉宝钗从不饮酒呢。 再转念一想,八戒在高老庄不就是酒后现出原形,吓坏了高翠兰么? 原来酒还有这样的妙用!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国主,鉴别那和尚真伪一事稍后再说,我等三人迢迢赶来,肚子也饿了,不如国主置一桌酒席,先吃了再说。” 奎木狼心里一紧,妖怪喝酒会现原形啊,正要开声,宝象国王已大笑道:“贵客来自东土大唐,我国虽小,却也得好生招待才是,来人,摆酒上菜,今日众卿家与寡人设宴招待贵客!” 奎木狼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喝醉。 不片刻,殿内摆起酒宴,小萼也单独置了一桌素席,众人大吃大喝起来。 虽然奎木狼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喝醉,可是妖怪几乎都馋酒,再有他是三附马,明眼人都能看出国王对他的好感,一众王公大臣不停的向他劝酒,渐渐地,醉意上头,百花羞的叮嘱早忘在了脑后,跳起身大笑一声,现了本相。 “啊!” “妖怪!” “他才是妖怪啊!” 席中顿时乱作一团,杯碟落地的砰啪声不绝于耳,很多王公大臣屁滚尿流的往外爬,国王也吓的面色青白,缩成一团,连声大叫:仙师救我。 “哈哈哈哈” 奎木狼已经完全醉了,凶性大发,哈哈大笑着,伸开簸箕大手,抓向一个殿中弹琵琶的女子,血盆大口,迎着那脑袋凑了过去。 “啊!” 那女子惊恐大叫。 陈萼忙道:“敖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阻一阻他!” 其实不待陈萼吩咐,龙女已抄起一只盘子,向奎木狼郎用力掷了过去。 她虽然心思多,做事不择手段,但好歹在观音座下听经几百年,见不得枉害人命! “喀滋!”一声! 盘子正中那血盆大口,奎木狼一口咬了个粉碎,随即如受到挑恤般,把那女子扔去一边,缓缓站了起来。 “黄袍怪,平时你躲在山里,偷吃几个人倒也罢了,可这里是宝象国的皇宫,当你面的,是观音座下的捧瓶圣女和地藏王座下的谛听神兽,你莫要放肆!” 陈萼沉声厉喝。 奎木狼现出了挣扎之色。 是的,下界为妖,可以释放本性,固然快活,但他并非不知好歹,他知道吃了小萼的后果,否则也不会仅因百花羞的劝说,就放了小萼,这次前来,也没有吃小萼的心思,目地是栽脏嫁祸。 如今有谛听和龙女在场,由不得他不慎重。 这两个神仙的法力神通都不如他,可是后面的大神他惹不起啊。 “哼,今次便宜了你,赶紧拿上你的行李,去西天取你的经,莫要再来管我闲事!” 奎木狼指着小萼,丢下句面子话,又恶狠狠的瞪了眼陈萼,就驾起一阵黄风,呼啸而去。 宫里安全了,所有人心有余悸,国王赶来称谢,陈萼安抚了好一阵子,才和小萼说上话。 “我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悟空、八戒和沙僧呢?” “阿弥陀佛” 小萼颇为难以启齿,喧了声佛号,把经过如实道出。 大体是悟空因三打白骨精,被他赶走了,之后没多久,师徒几个被奎木狼抓走,百花羞劝说奎木狼把人放了,并托小萼带封信给宝象国国王。 国王为救女儿,请高人除妖,八戒好卖弄,主动请缨,和沙僧前去,结果到现在没回来,反来了妖怪。 龙女和谛听面面相觑,这是全军覆没啊。 陈萼也眉头拧了拧。 其实他本有意,把白骨精掠来配给李彪,但是转念一想,拿一副死尸的骸骨给李彪真的合适么,女妖精好歹是生灵,碰上性格好的,如宝玉宝钗那样,是上辈子修的福份,而白骨精连女鬼都不如,索性后面的女妖精还有很多,再等等。 “爹,想不到取经这么难,哎” 小萼又叹了口气,居然隐有退缩之意。 陈萼收回思绪,淡淡道:“我儿,你的心乱了,有我和你娘照看着你,不必担忧,宝象国的劫难,只是一次小小的波折罢了,你先去休息,后面的事交给我来,对了,你那匹白龙马在哪里。” “爹辛苦了,马儿在金亭馆驿!” 小萼动容道。 陈萼微微一笑,就领着龙女和谛听离去,很快来到金亭馆驿,果然,槽上一匹白马正在吃草料。 “哎” 龙女颇有兔死狐悲之感,叹道:“这白龙马好歹也是西海龙王家的三太子,竟落到这般处境,真把自己当作马儿啦!” “咴咴” 白龙马听着龙女的话,悲鸣起来。 陈萼走过去,沉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愤,你的一切,都是九头虫和那个贱人害的,九头虫正在前面等你,我会为你创造亲手报仇的机会,然后你就一心保我儿去西天取经罢,你虽然不如悟空,却也不比八戒和沙僧差。” “你到底是谁?” 白龙马浑身一颤,口吐人声。 陈萼微微一笑:“我是小萼他爹啊,你见过我的,好了,我们说正事罢,悟空跑了,沙僧被捉,八戒以其性子,可能躲了起来,小萼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你赶紧带我们找到八戒。” “好!” 白龙马化身为一条白龙,卷起陈萼、龙女与谛听,飞上天空。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八戒的影子。 “这头死猪,跑哪儿去了啊!” 龙女跺脚道。 陈萼道:“八戒最为懒惰,指不定躲在哪儿睡觉呢,谛听,你不是有耳听八方的能力么,听听哪里有呼噜声。” “本尊干嘛要听你的?” 谛听嘀咕了句,但还是把狗耳朵竖起。 不片刻,指着城外一处庄户人家道:“那里有呼噜声。” 小白龙驾云飞过去,就看到草料堆里,倒栽着个黑影,呼噜打的震天响。 龙女给气笑道:“这只没心没肺的死猪,他师傅遭了难,他倒是睡的欢哩!” “赶紧降下去吧!” 陈萼挥了挥手。 小白龙降下云头,唤道:“二师兄,二师兄!” “别烦我!” 八戒不快的扇着袖子。 “八戒!” 陈萼厉喝。 八戒这才睁开眼睛,一看,跳起来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小白龙把情况道了一遍。 八戒嚷嚷道:“还取什么经呐,散伙吧,俺老猪把行李挑去高老庄上,回炉做女婿去呀!” 小白龙连忙抓住他,眼中滴泪道:“二师兄,你可别生懒惰啊!” 陈萼脸一沉道:“让他走,,八戒一路行来,除了挑担子,什么用都没有,龙女,你不是有小本子么,掏出来给八戒记上一笔,拿回去给菩萨看,是他自己要走的,叫菩萨给换个靠谱的,我倒不信了,一路上那么多妖精,难道还找不到人保我儿去西天取经?” 第一一六章 奎木狼毙 八戒虽然懒,却一点也不傻,陈萼话一出口,他就面色一变。 大劫还有三千年到来,投奔佛门,不就是求个庇护,安然渡劫么?如果被踢出取经队伍,那他的结局,只能如那些山精野鬼,在大劫到来之时,随天地一起磨灭为飞灰。 他并不知道龙女的内情,还以龙女仍呆在菩萨身边呢,如果被龙女告个黑状,就算菩萨暂时不会开除他,怕也是印象大损,这绝对不是好消息。 于是连声叫苦:“奶奶诶,不懒惰便怎么?沙兄弟已被拿住,我是战不过他,不趁此散伙,还等甚么?” “谁是你奶奶?” 龙女恼怒道。 陈萼摆了摆手,接过来道:“八戒,莫说散伙的话,你趁早儿驾云回花果山,把悟空请回来,管教救了你师父,也与你报这败阵之仇。” 八戒连忙摇头:“那猴子与我不睦,前者在白虎岭上,打杀了那白骨夫人,他怪我撺掇师父念紧箍咒,我其实只是随口说说,不想你那儿当真念起来,把他赶逐回去,他不知怎样恼我,也决不肯来,倘或言语不相对,他那哭丧棒又重,捞上几下,我怎的活得成?” 陈萼暗暗一笑,悟空不肯回来,怕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不过仍是劝道:“你见了他,莫说师父有难,只说师父想他,把他哄来,就算你完成任务,我管叫龙女不告你的状。” 八戒无奈道:“也罢,你我若不去,显得我不尽心,那我就去试一试。” 陈萼问道:“几日可回?说个准数!” “这” 八戒算了算,便道:“倘若说的动,三日可回!” 陈萼点头道:“好,我们就等你三日,速去罢!” 八戒扛起钉钯,驾起云头,向花果山飞去。 “你又要搞什么?” 龙女不解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 陈萼神秘的笑了笑。 三日后,陈萼带着龙女与谛听来到了碗子山波月洞千丈附近,寻了个隐蔽处。 “陈状元,你带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龙女美眸中满是怀疑,看着陈萼道。 “小子,你别搞鬼啊?” 谛听也摇头摆尾的警告。 陈萼呵呵一笑:“既然悟空回来,自然要一鼓作气铲除那妖精,悟空、八戒、沙僧,加上你们俩个,难道还会失手?这可是功德啊,你们不想要可以回去。” 龙女与谛听相视一眼,动心了。 陈萼又道:“敖姑娘,麻烦你去前面接应悟空八戒,免得找不着路。” “你到底想怎样?先把你的计划说出来,本姑娘参详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龙女站立不动,反问道。 “也罢,不过莫要透露出去!” 陈萼显得很纠结,好半天,才道:“那妖精有两个儿,我的意思是,谤听不是有耳听八方的能力么,可以偷偷混入洞府,捉住妖精的两儿,挟为人质,那妖精必投鼠忌器,分了心神,然后龙女与悟空、八戒从天而降,突然偷袭,包保那妖精命丧于此。” “我去?” 谛听不敢置信道。 陈萼脸一沉道:“你不敢?亏你还是神兽,又不是叫你和妖精打,只是偷出他的两儿,连这都不敢,要你有何用,改日我去阴司,和地藏王菩萨说清楚。” 龙女也觉得陈萼的计划可行,反正冒险的不是她,她只要接到悟空八戒,跟在后面放冷枪,施暗箭,混点功德,于是劝道:“谛听,这是好机会啊,你是神兽,怕什么?就算被发现,谁敢动你?” 谛听想想也是,自己的后台是地藏王菩萨,只要自己报上大名,吓都把那些妖怪吓死,不过他还是道:“那可得等到悟空来了才能动手。” “当然!” 陈萼微微一笑:“你们神仙之间可以远程传讯吧?” “嗯!” 龙女点头。 陈萼又道:“请敖姑娘去五百里外,一旦悟空和八戒来了,就给谛听传讯,然后我让谛听混进去,卡着点把两个孩子弄出来。” “好吧,那我现在就去!” 龙女驾起云头,飞向远处。 谛听也觉这个方案没有太大的危险,神仙飞五百里,用不了多久,自己只要坚一小会儿,悟空就能来,美美的功德到手。 约摸到了正午时分,谛听突然耳朵一动,向陈萼道:“龙女给我传讯了,她已经看到了悟空和八戒。” “好,你立刻过去,按我们商量好的做,千万莫出差池!” 陈萼叮嘱道。 谛听仿如忘了要护卫陈萼的安全,提都不提,撒开蹄子,往前奔去。 陈萼待得谛听跑远了,跃到一颗树上,居高临下,观察着谛听的动向,眼前谛听找到了洞府门口,当即召出还真之鼓,锁定谛听,敲了下去! 谛听本打算变化身形大小,潜入洞中,却是不知怎么的,心头一阵烦躁传来,全身似乎被一股邪恶的气息包裹,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功德在往下来,顿时惊骇欲绝,就要往回跑。 可是随着功德掉落,心底不受控制的滋生出恶念,迅速壮大,暴戾的情绪再难抑制,他有种毁天灭地的冲动,不禁一声巨吼,身体迎风而涨,化作一高达数丈的狰狞巨兽,索性也不叫门了,一蹄子踹出! “轰!”的一声! 洞府石门破碎,谛听又是一声巨吼,径直闯了进去。 “哪来的妖怪?” 看门的小妖发现了谛听,厉声喝问。 此时,谛听心底满是恶念,摇晃着大脑袋,张嘴咬去! 喀滋两下,把两只小妖拦腰咬断! “嘎嘎嘎” 谛听发出长笑,向里面冲去。 他觉得这样的感觉太好了,跟在地藏王身边,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而此时,为所欲为,想杀就杀,想吃就吃,大丈夫不外如是啊! “嘎嘎嘎!” 谛听又是一种狂笑,铜铃大的眼睛血红,恶念如野草般疯长,意识也渐渐模糊。 “什么?有只巨兽闯进了洞府?” 奎木狼正与百花羞说着话,却是听得小妖来报,不禁大怒,操起他的随身兵器满堂红,就疾往外奔去。 一看,这不是谛听么? “兀那谛听,为何闯我洞府?” 奎木狼喝问。 谛听的心智已经被蒙蔽了,根本不理会,张嘴就咬。 “找死!” 奎木狼大怒,挥起满堂红迎了上去,立刻战作一团。 倾刻间,洞中吼声连连,数十回合过后,奎木狼暗暗叫苦。 他的神通法力,本在谛听之上,可是谛听有后台啊,他不敢下死手,难免招招受制,而且谛听有一手音攻绝活,让人心烦意乱。 “这厮疯了!” 奎木狼有力不敢使,气的要吐血,只能把谛听渐渐往外引,免得洞里的小妖遭殃。 而此时,龙女已经引着悟空和八戒赶了过来,正见着狂化的谛听和奎木狼在洞府外打斗,虽然谛听浑身浴血,但奎木狼也伤痕累累,气息虚浮。 悟空暗道一声好,一个云头窜出,待得接近了奎木狼后背,才大喝:“呔,妖精哪里跑!” 悟空也是够阴的,这一棒子打来,悄无声息,直到即将打中,才放声大喝。 奎木狼顿时惊骇欲绝,正要回头,已是一根大棒子挟万钧之势当头砸来! “扑哧!” 奎木狼连叫喊都没发出,就被悟空一棒打成了肉泥,一身功果法力化为飞灰! “猴哥,不带这样吃独食的!诶!” 八戒慢了一步,痛心疾首,长叹一声。 龙女也是暗道可惜,悟空的手脚太快,连暗箭都没使出,奎木狼就毙命了,不过洞里,还有小妖精,好歹能塞点牙缝吧? 第一一七章 结下梁子 “哈哈哈哈” 悟空拄着金箍棒,得意的大笑。 这可是功德啊,自己刚赶来,就打死了大妖怪,连老天爷都眷顾自己呢。 嗯,眼前还有一只! “呔,妖精哪里跑!” 悟空又挥起棒子,向谛听打去。 陈萼正在赶来,暗道一声好! 龙女却是疾喝道:“悟空,住手,这是谛听,地藏王菩萨座下的神兽,打杀了你可担待得起?” 陈萼不禁恶狠狠的瞪了眼过去。 尼玛的! 这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呃?” 悟空一怔,眼珠子转动起来,地藏王菩萨,他可不敢招惹,可是谛听已经发狂了,奎木狼被打死,失去了目标,发了一小会儿愣,随即就向悟空扑来。 “孽畜,找死!” 悟空大怒,挥起棒子! “诶?” “嘿嘿!” 八戒一看,捂嘴奸笑起来,他巴不得悟空把谛听打死呢,取经队伍中,人人都想做功德,可是到最后总评的时候,又不完全看功德,还是有些人情的,悟空如打死谛听,就等于得罪了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能给悟空好果子吃么? “悟空,手下留情!” 这时,龙女又提醒。 陈萼都想骂缺心眼了,八戒也是猪鼻子撇了撇。 其实悟空也不傻啊,龙女都提醒过一次了,他哪能不留意,主要他还是想看看八戒对自己的态度。 显然,这猪头就没安着好心! 悟空暗暗冷笑,八戒本来一路上,就时常挑梭自己和师傅的关系,这下子更没什么好说了。 既然敢暗害自己,早晚也让你没好果子吃! 不过谛听的麻烦还是要解决的,悟空陷入了与奎木狼类似的窘境当中,谛听近乎于疯狂,悟空又缩手缩脚,一身功夫发挥不出四五成,暂时奈何不得谛听。 龙女渐渐发觉了不对劲,看谛听的样子,明显发了狂,神智不清。 怎会如此? 她又望向正在赶来的陈萼,自己走了后,就剩这两人,难道是他搞的鬼? 可是不应该啊。 陈萼只是个凡人,哪有算计谛听的能力? 再说谛听是地藏王菩萨派来保护他的,他为何要如此?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奎木狼虽然在人间过了十三年的逍遥日子,但在天庭,也才十三日而己。 奎木狼份属西方白虎七宿中的第一宿,多多少少算个小头目,虽然缺勤十三天,但自有底下人为他掩遮,这日,值勤的仙官突然听到命牌殿里啪拉一声脆响,赶忙进去看,顿时呆住了。 份属于奎木狼的命牌碎作了两半! 刹那间,他的面色青白,命牌碎裂,说明人已经死了,奎木狼下界逍遥了十三日,居然送了命! “出大事啦,出大事啦!” 这名仙官突然如发了狂般向外奔去。 不片刻,整个天庭都知道奎木狼陨落了! 自天庭建立以来,除了因触犯天条被玉帝或杀,或打落下界的仙官,就是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天宫死了些人,因此总体来说,天庭还是以和平为主,如今奎木狼陨落,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 二十七宿迅速聚在一起,个个面色凝重。 “下界除了那些隐居的大能,谁能杀得了奎木狼?” “咱们二十八星宿素来一体,此仇不报,誓不为仙!” “要报仇先得弄清是谁杀的奎木狼,谁知道奎木狼去了哪里?” “玉帝还在老君的兜率宫,没人做主啊!” “去找四大天师吧,请他们算一下奎木狼的去向!” 一阵喧闹之后,二十七宿找到了四大天师。 “今日稚川当值,便由稚川来!” 张道陵看向葛洪道。 “也罢,我便献丑了!” 葛洪摆出算筹,开始推算,渐渐地,他感觉有些奇怪,整个事件,似乎置于迷雾中,又仿佛很清晰,这是以往从不曾有过的现象。 怎会如此? 葛洪眉心微拧,不过奎木狼的落点还是推算出来了,沉吟道:“奎木狼在宝象国碗子山波月洞为妖,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事不宜迟,我等速速下界!” 一群神仙纷纷点头,出西天门,直奔宝象国。 悟空还在与谛听周旋,他不敢打杀谛听,存了慢慢耗的心思。 谛听哪怕邪恶化了,也到底实力不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动作越来越慢,悟空则仿佛找到了乐子,一边打着,一边哈哈怪笑。 八戒与龙女在一边看热闹,小妖们躲洞府里不露冒头。 陈萼则是抄着手,颇有种前世调解乡民打架的即视感。 “住手!” 这时,天空一声暴喝传来。 众人抬头看去,一大朵白云托着数十名神仙降落凡尘。 悟空一棒子把谛听扫去一边,就嘻嘻笑道:“原来是四大天师和二十八星宿,俺老孙有礼啦!” 张道陵一看,就认出了谛听,问道:“谤听怎会在此,这是怎么回事?” 悟空两手一摊:“这杂毛畜牲就和疯了一样,俺老孙可不想和它打,他就盯着我,张天师来了正好,把他收了,索性还给地藏王菩萨罢。” 陈萼眼神微缩,谛听算是逃过了一劫,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任何计划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执行过程中总会出现不可测因素。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看到二十七星宿眼里,满是恨意。 奎木狼是悟空打死的,悟空有麻烦了! 相比于谛听,他更在意悟空,因为悟空是观音安插在小萼身边的头号打手,而谤听成了这副模样,被送还回去,地藏王菩萨怕是没脸再弄一个奸细安插在自己身边了。 张道陵伸手一抓,一道道金丝倾刻间编成一张大网,喝了声,收! 大网就罩住谛听,谛听虽然不停的嘶吼挣扎,却挣脱不得,反而随着网的勒紧,身形不断缩小,最终缩回原身,被张道陵摄了回来,装进袖子里。 井木犴立刻喝问道:“是谁打死了奎木狼?” “是俺老孙!” 悟空得意洋洋的一指自己鼻子:“奎木狼下界为妖,作恶多端,阻我师父取经,又强掠宝象国公主十三年,俺老孙一棒子打死了他,还便宜他哩!” 二十七宿面色难看之极。 没错,从道理上来讲,悟空打死的是下界为妖的奎木狼,死的活该,没问题,可是天底下除了道理,还有人情,二十七星宿虽然不方便直接找悟空报复,但是做些小动作是可以的。 “那就祝孙大圣一帆风顺,早日取得真经!” 二十七宿恨恨的瞪了眼悟空,摄起被打的稀烂的奎木狼尸体,驾起云头,消失不见。 明显,梁子架起来了! 龙女秀眉微拧,她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不禁又看了眼陈萼。 陈萼也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原著中,自宝象国剧情之后,悟空上天庭搬救兵的次数明显增多,天庭也乐意为他提供帮助,可是有了奎木狼之死,还会帮助他么? 后面的剧情可以验证,如果悟空搬不来天庭的救兵,就说明天庭与悟空之间起了嫌隙,这固然有好的一面,但是悟空的作用削弱,劫难的难度很可能会对应增加。 看来自己快藏住了啊。 陈萼望向天空,这难道就是天道在其中起的作用?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手段,还真让人毛骨耸然。 “孙大圣,保重!” 四大天师也打个揖首,带着谛听离去。 “猴哥,咱们快去把公主救出来吧!” 八戒再也按耐不住,挥着钉钯就向洞中冲了进去。 龙女对于小妖不感兴趣,她自认为只要在取经路上发挥出作有,早晚能重新回到观音麾下,悟空也打了个大头目,吃饱喝足,索性小妖都让给八戒了。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他虽有心渡化小妖,但是眼下的形势明显不好插手,只能任由八戒打杀。 不觉中,一行人来到了洞府深处,沙僧也被放了出来,百花羞已经知道了奎木狼之死,心情复杂,抱住两个孩子坐在床上。 “公主,俺老猪救你出去!” 八戒嚷嚷道。 “呆子,那还有两个孽种呢。你和悟净一人一个,打杀了罢!” 悟空嘿嘿一笑,望向了两孩子。 “别,别杀我儿!” 百花羞连忙道。 两孩子也吓的哇哇大哭。 “公主,快放开来,这可是妖怪生的孽种啊!” 八戒抄起钉钯,大步迈上。 百花羞凄厉哭道:“我儿未曾害过一命,未吃过一人,何罪之有?” 悟空笑道:“公主,待俺老孙问你,为人生在天地之间,怎么便是罪?” 百花羞哽咽道:“我自幼在宫,曾受父母教训,罪莫大于不孝。” 悟空厉声道:“你正是个不孝之人,盖父兮生我,母兮鞠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故孝者,百行之原,万善之本,却怎么将身陪伴妖精,更不思念父母?又为妖精生下孽种,岂非不孝之罪?” 百花羞顿时浑身一颤,现出了绝望之色,抱着两个孩子大哭。 “胡说八道!” 陈萼却是拦了过去。 “又是你?” 悟空不悦的看了过去。 陈萼道:“百花羞乃一弱质女子,受妖精胁迫,哪里能怪得了她,你既说她不思父母,那她为何要托我儿送信给宝象国王?悟空,你平时打杀妖精倒也罢了,今日却连两个小孩子也要打杀,怕不是存了斩草除根的心思罢?” 第一一八章 陈萼的警告 “滋滋!” 悟空抓耳挠腮,气的猴腮通红,目中凶光直泛! 陈萼沉声道:“你莫不是连我也要打杀?” “哼!” 悟空哼道:“西行取经本与你无关,你为何一再跟来?” 陈萼悠悠道:“我不放心我儿,你们三个,实在是没什么本事,就拿今次来说,若非我及时出现,我儿已被变作虎精,若非我奇谋妙计,悟空你焉能捡个天大的便宜? 你以为我好好的大唐高官不做,家有娇妻美妾放着福不享,喜欢来回奔波?但凡尔等三人稍微有点出息,本官断不至于这般操劳,也不知菩萨怎么选的人!” 沙僧回想起自己居然被生擒活捉两次,还亏得那奎木狼没存杀心,否则自己将成为取经队伍中陨落的第一人,死了都没脸皮,于是惭愧的合什道:“阿弥陀佛” 八戒也有些羞臊,鼻子呼哧呼哧直响。 没错,自己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沙僧被捉,放着师傅独自在王宫,自己竟然还能睡的着,是陈萼与龙女带着谛听赶来,才扭转了乾坤。 悟空则是气急败坏的连转了好几个圈,才又哼一声:“今次俺老孙不在,才让你得意猖狂,下回再有妖精,且让你看看清楚,俺老孙是如何降妖伏魔的!” “好说,好说,本官拭目以待!” 陈萼心中微凛,下一关是金银角大王,太上老君的烧火童子。 说来俩小子也是丁点用没有,拿了老君五件宝贝,结果被悟空翻盘了。 嗯! 此事得好好谋划,可不能让悟空逞英雄! 心里有了定计,陈萼呵呵笑道:“此间事既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宝象国罢。” “多谢恩公仗义援手!” 百花羞知道安全了,带着两孩子称谢。 来自于百花羞的感激点2,折合道德值1点! “走罢,先回去再说!” 陈萼暗道一声这个忙没白帮,就挥了挥手。 百花羞收拾了些细软,牵着两孩子,跟在陈萼后面,一路往外走。 沿途遍地尸体,触目惊心,百花羞到底在洞府中住了十三年,好些妖怪已经和她很熟悉了,想着昨日还欢声笑语,今日已天人两隔,不禁泪流满腮。 陈萼留意到百花羞,暗暗摇头。 八戒下界的途径是投了猪胎,带着前世记忆,还有一身修为。 净光天女在本质上也是投抬,虽然失去了修为,但记忆仍在。 而百花羞投个胎失去了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投胎技术不精,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怀揣着不解,一行人出了洞府,陈萼与百花羞及其两儿,上了龙女的云头,悟空、八戒和沙僧各自驾云,很快回了宝象国。 “爹,女儿不孝!” 一见国王,百花羞就大哭着跪地,头磕的砰砰响。 国王刚刚现出激动之色,就留意到了两孩子,目中嫌恶不假掩饰,摆摆手道:“我儿既回来,自当安心,先回后面去看望你母后罢。” 百花羞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父亲的神色被瞅在眼里,她生怕去了后面,两个儿子被害,在应了声小女知道后,便向陈萼道:“恩公能否替妾照看下两个孩子?” 陈萼点点头道:“公主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害你两个儿子!” “多谢恩公了!” 百花羞感激的深施一礼,就随宫女往后面去。 陈萼转头向小萼道:“我儿,忘了告诉你,大唐天子数月前下旨灭佛,如今大唐全境已无一所佛寺,亦无一比丘,振兴佛门的重担就全在你肩上了。” “什么?” 小萼还未明白其中的内在逻缉,惊呼道。 陈萼淡淡道:“观音菩萨以为,小乘佛法一无是处,既如此,不如一灭了之,省得养着一群闲人光念经不干活,待你取来三藏真经,为父再助你重兴佛门。” 顿时,小萼师徒的面色变了。 陈萼这话是什么意思? 重振佛门的核按纽掌握在他手上啊,他想让佛门兴,佛门就兴,不想让佛门兴,管教大唐无一僧一尼! 这话有些霸道,可事实正是如此。 不是他进馋,李治也不会灭佛。 而重振佛门的唯一阻碍,就是还没把武媚娘完全控制住,只要彻底掌握了这个女人,哪怕小萼取回了真经,佛门兴不兴还得看他的心情。 他不答应,既便是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也没辄。 同时,因为手握重启佛门的核按纽,陈萼也隐约点出,自己拥有取经功德分配最大的议价权。 宝象国的事情,刺激到了陈萼,三个弟子,一个不在,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小萼已被变成老虎,一分功德捞不到,他是在警告悟空、八戒和沙僧,争功德可以,但是不要过火,别忘了自己的责任,要不然,叫你们白忙一场,分些苦劳打发了事。 “阿弥陀佛” 小萼听懂了,心头流淌出一股暖意,也惊讶于自家老爹的能量,面现欢喜,喧了声佛号。 悟空、八戒和沙僧也不知明白没明白,但眼神都有些闪烁。 “没什么事就赶紧上路吧!” 陈萼挥了挥手。 “爹,孩儿去了。” 小萼合什为礼,又向国王告辞,带着三个徒弟向外走去。 国王则把陈萼和龙女安排在了偏院,陈萼把两个孩子带在身边。 刚刚安置好,龙女就找到陈萼问罪:“原来东土灭佛是你弄的鬼!” 陈萼连忙道:“敖姑娘你可别栽脏啊,明明是皇帝下的旨,我有那么大的能量?” “狡辩!” 龙女眼珠子转了转,她发现,陈萼还是挺有价值的,随即便道:“谛听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弄的鬼?” 陈萼不满道:“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疑神疑鬼,你认为我有可能么?” 如今陈萼陈萼也是仙人,所以他不能撒谎,只能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 好在龙女并未留意,哼道:“谅你也没这本事,奎木狼的两个孩子你是不是打算替他养着?” 陈萼问道:“这俩孩子半人半妖,我们如果不管,很可能会被国王杀死,诶,我倒是有了个主意,敖姑娘能否让他们拜入观音菩萨门下?哪怕打打杂也行。” 龙女横了一眼过去,暗道连老娘都被开除了呢,拜入菩萨门下,哪有那么容易? 再一想,当初菩萨曾公开表示要收陈萼为弟子,却被拒绝了,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敖姑娘?” 陈萼见龙女没吱声,又唤道。 龙女也是神仙,面临类似于陈萼的处境,不能撒谎,只是含糊其辞道:“我可没这本事,其实菩萨挺器重你的,下回有机会见着菩萨,你自己提吧。” “那算了,欠菩萨的人情就等于欠高利贷,利滚利,一辈子都还不清,等见着百花羞,再问问她的想法。” 陈萼不假思索的回绝。 “行,那我回房了!” 龙女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第一一九章 玉帝回驾 兜率宫! “老爷!” 一名童子在外唤道。 老君正与玉帝下棋,头也不抬的问道:“何事?” 童子道:“刚刚传来消息,奎木狼被悟空打死啦!” “哦?” 老君和玉帝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出了诧异,这倒不是认为悟空不如奎木狼,而是不明白,悟空怎么就胆敢打杀二十八星宿。 不待老君发问,童子又道出了详情。 “陛下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老君问道。 玉帝嘴角略一抽搐,就面无表情道:“奎木狼擅离职守,下界为妖,罪有应得,披香殿圣女不顾廉耻,为私通自行下界,也罢,去了就别回来了,削去仙籍,永为凡人!” “哎” 老君看着屋外的童子,叹了口气道:“悟空的本事不容小觑啊,看来还要再给他加些担子才行!” 那童子心领神会,施礼退去。 仙人在意缘法,棋局既然被打断,就没有继续下的必要,玉帝霍的起身,说道:“朕已于老君处盘桓日久,该回去了。” “贫道送陛下!” 老君也站了起来。 玉帝突然觉得陛下二字有些刺耳。 本来听惯了也没什么,可是下界帝王已经被称作圣上,而自己,堂堂三界大天尊的称号还只是陛下,不如下界的帝王,这让他想到了始作俑者,陈萼。 在天庭,玉帝虽为众仙之主,但仙人有神通法力,喜欢逍遥自在,这就决定了玉帝并不能为所欲为,他真正能管到的,只是名字上了封神榜的神仙,而封神榜之外的仙人,与他不完全是君与臣的关系,有点类似于人间的主公与下属,具有相当大的独立性,自然不会昧着良心拍他马屁。 况且玉帝的潜在敌手有很多,三清、四御、五老、甚至王母,都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大天尊地位。 下界帝王却不同,九五至尊,乾纲独断,论起权柄,比玉帝大,凡人的寿命又有限,难免身边会有谀媚小人。 在玉帝眼里,陈萼就是个谀媚小人,把陛下改作圣上的称号,就是陈萼率先提出来的。 嗯 此人也并非一无是处。 “老君请留步!” 玉帝挥了挥手,就登上车辇,刹那间,漫天香花飘扬,阵阵仙乐奏响,在一班仙官仙女的护卫下,九条白龙拉着辇车向天庭飞去。 玉帝舒服的坐在车上,微眯着眼,突然记起自己在拜访老君之前,曾吩咐太白金星把陈萼带上天做弼马温 老君负手站在兜率宫门口,目送玉帝,嘴里却渐渐念叨起了陈萼的名字。 自从洪江流域自动降雨开始,老君就留意到了陈萼,之后的一系列事件,都有陈萼的影子,虽然没有拿住马脚,可老君是什么人,他总感觉陈萼与天道的变化有关。 同时通过对天道的推衍,老君得出了一个很大胆的结论。 此劫,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二五一劫,把四个数字加起来,是为九,九为数之极致,九后面为零,也就是说,此劫过后,天地不会再重开了,将永远化为混沌,一切都归于虚无。 但是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尚有那遁去的一,天道无论如何,都会留一线生机,虽然他并未捕捉到,却隐隐有预感,这一线生机如利用的好,或许劫后的天地,将永远不会湮灭,真正屹立于一方。 因事关重在,老君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包括玉帝。 毕竟这种消息传开,天地人三界必将混乱,怕是等不到大劫,自己就把自己给毁了。 玉帝没有直接回宫,首先去了封神台。 “参见陛下!” 天兵天将们拜倒。 “免礼平身!” 玉帝挥了挥袖子,心里更不舒服。 要知道,称号不仅仅是一个名称,还关乎到名声和气运,他的称号不如下界帝王,而下界帝王是紫薇大帝一脉,让他有了迫切的危机感。 可是称号不能自己上,甚至提都不能提,正如人间帝王称帝,必须由臣民劝进,再三推让之后,迫不得己才表示勉为其难,当这个皇帝。 这套程序虽然看上去虚伪,却表达着人心所向的寓意,是必不可缺的。 玉帝要想获得更高的称号,也必须由别人劝进,而这个人,他锁定了陈萼。 “传太白金星!” 玉帝转头吩咐。 “是!” 有仙官施礼遁去。 玉帝抬头望向了封神榜,奎木狼的名字黯淡下去,虽说了封神榜上有名不会真正死亡,但是重生消耗的是天地间的本源,没有什么可以不付代价的出现,尤其是生命,能量守恒定律是宇宙间的通用定律,这里多一点,那里就少一点,所以玉帝的脸色还是很阴沉的。 而且复活不仅需要付出大量的代价,还要漫长的时间,大劫仅有三千年就会到来,这一元会,奎木狼只能沉睡了。 如来佛祖,虽然朕给你面子,可那猴头太不知好歹,你就莫要怪朕给他吃些苦头了! 玉帝望向了灵山的方向,喃喃念叨着。 二十八星宿诸天大阵是天庭渡劫不可或缺的一环,死了奎木狼,阵势就出现了破绽,偏偏奎木狼的位置不是随便找个仙人就能顶替的,需要有对应的血脉。 “臣李长庚参见陛下!” 不片刻,太白金星赶来,长身施礼。 玉帝沉声道:“那陈萼可曾上天?” “这” 太白金星一滞,为难道:“臣正要禀报陛下,当日臣下界,邀他上天,他提出,需带上他的老母妻儿及岳父岳母,方愿为陛下效劳。” “放肆!” 玉帝大怒:“小小凡人,竟不识好歹,真以为天庭任他为所欲为?此事作罢,休要再提!” “是!” 太白金星施礼应下。 阴司! “张天师亲来,不知所为何事!” 位列四大天师之首的张道陵来到地府,地藏王菩萨不敢殆慢,亲自出迎。 四大天师虽然成仙的时候不长,但是在人间均是道门领袖,无论功德、气运和道行,远非寻常神仙能比,而且香火旺盛,连玉帝和三清的香火,都比不上四大天师。 这也是玉帝器重四大天师的原因。 张道陵袖子一甩,谛听跌了出来。 “这” 地藏王菩萨顿时眼神一缩! 这不就是自己的谛听么,怎成了这副模样? 外表的伤痕累累他倒不在乎,关键是,浑身灰气缭绕,功德被削去了,而且眼神涣散,满是暴戾,显然是得了失心疯。 “天师可知是谁做的?” 地藏王菩萨问道。 张道陵将自己了解的情况道出,便道:“贫道此来,是为交还谛听,告辞!” “有劳天师!” 地藏王菩萨合什相送,待张道陵离去之后,一指点出,解了谛听的束缚。 “吼!” 谛听顿时仰天嘶吼,张嘴就来咬! “孽畜!” 地藏王菩萨一声低喝,浑身散发出道道金光,射入谛听的声音,并默诵地藏王本愿经! 渐渐地,谛听的情绪平复下来,跪在地藏王面前,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 地藏王问道。 谛听把宝象国之事如实道出。 “哦?到底是谁暗算了你?” 地藏王浓眉一拧,掐指计算起来。 可惜罪魁祸首就是陈萼,有道德面板遮掩,天机模模糊糊,根本算不清。 地藏王菩萨只得暗暗寻思,到底是谁有本事对谛听下手,又或者有什么动机? 只是他没注意到,谛听的眼角隐约闪出一丝凶残且阴险的光芒,偶尔看着他的金色功德,又有些贪婪! 谛听的变化恐怕连陈萼这个始作俑者都料想不到,形同于在地藏王的身边,埋了一颗雷! 他和龙女倒是安心的在宝象国住了下来,两个孩子一个九岁,一个十岁,也与陈萼熟悉了,奎木狼生前没有给孩子起名,只叫阿大,阿二,这怎么行? 于是陈萼给孩子起名,分别为奎星和奎宿。 三日后,又见到百花羞。 陈萼问道:“公主打算如何安置两个孩子?” 百花羞咬咬牙道:“恩公能否将妾的两儿带回大唐?” 陈萼点点头道:“带回去没问题,可是你怎么办?和你的两儿就此分隔么?” 百花羞现出了悲色,无奈道:“父王容不下他俩,妾有什么办法,哎,冤孽啊!” “娘,孩儿舍不得离开娘!” 两个孩子抱住百花羞大哭。 百花羞也是泪流满面,目中满是不舍之意。 陈萼却是问道:“公主有没有想到过离去?” 百花羞摇了摇头:“妾的父母均已老迈,妾哪敢远离?” 陈萼道:“公主此言差矣,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早晚要出嫁,哪怕贵为公主,也不可能长久的留在父母身边,再以公主的经历来看 请恕我直言,多半是嫁给个老鳏夫,难道公主心甘情愿自己的儿子不顾,替别人养儿?” “可是天地之大,妾有何处可去?” 百花羞抹着眼泪道。 陈萼道:“只要公主愿意,我可以把你们母子三人带回东土大唐,侍奉三圣母娘娘,女子团圆,岂不是好,至于你的父王母后,隔着三两年来探望一次,实则和你嫁人差不多。” “这” 百花羞浑身一震,现出了难以抑制的心动之色,咬咬牙道:“请恩公容妾与父母商量一下!” “去吧!” 陈萼微笑着挥了挥手。 第一二零章 未雨绸缪 百花羞跟陈萼去大唐一事并未生出波折。 毕竟一个被妖怪掠走十三年的公主,名节败坏了,又生了两个半人半妖的儿子,留家里怕是嫁不出去,肯娶的也多半居心叵测。 二来,龙女是观音菩萨座下的捧瓶圣女,陈萼带走,也是侍奉三圣母娘娘,等于与神仙拉上关系,将来如皇室有难,这也许就是一段香火善缘。 能做国王的人,首先考虑的是利益不是亲情,宝象国王知道取舍。 次日一早,在国王夫妻的相送下,龙女驾起云头,带着陈萼和百花羞母子离去。 三日后,降落在三圣母娘娘宫前。 母子三人均是好奇的打量着那恢宏的宫室,就感觉气势逼人,杨婵的仙气与王朝的气运结合在了一起,堂皇浩大,远不是宝象国区区偏邦小国所能相比。 龙女降下云头却是不走,看着陈萼,一副欲言又止,眼神闪闪烁烁的模样。 陈萼挥挥手道:“熬姑娘,我知道了,过几日你来找我。” “哼!” 龙女哼了声,转身离去。 陈萼把母子三人引领入宫。 “陈状元,这是” 杨婵亲自出迎,见着百花羞母子,美眸中现出了询问之色。 “三圣母,这位是宝象国三公主百花羞,这两位是公主与奎木狼生的子嗣,分别叫奎星和奎宿” 陈萼把事情经过大概介绍了下。 杨婵推人及己,自己一家的遭遇,与宝象国公主何其相似,顿时现出同情之色,叹道:“想不到姐姐有此坎坷经历,姐姐放心,我这宫里也没几个人,姐姐先安心住下来吧。” “多谢娘娘!” 百花羞欣喜称谢。 奎星却是问道:“娘娘,你是仙女么?我和弟弟能否和你学习仙术?” “哦?” 陈萼问道:“为何要学?” 奎星满脸愤恨咬牙切齿道:“孙悟空打死了我爹,将来学得仙术,我和弟弟要为爹报仇。” 陈萼眼神眯了眯,这不就是自己收留百花羞母子三人的目地么? 站在他的立场,不方便打杀悟空,但是奎星奎宿不同,有杀父之仇,哪怕悟空成了佛,只要这两孩子有本事杀,杀父之仇是天下间最大的仇,如来佛祖都拦不住! 陈萼替奎木狼养儿子,正是为了给悟空留下隐患,于是向杨婵道:“有此孝心,倒也难得,令兄怕是快来了吧,到时让这两小子拜入令兄门下,三圣母你看如何?” 杨婵迟疑道:“我可不敢答应你,你只能说会尽力劝说。” 陈萼笑着点了点头:“真君是个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行了,我该回去了,明日再来!” 陈萼归心似箭,很快回了家,老母、温娇和宝玉宝钗也很欢喜,家里做了丰盛的晚膳,一边吃着,陈萼一边讲着宝象国的经历。 听完之后,温娇笑道:“相公,还要告诉你一件喜事,宝玉有喜啦!” “哦?” 陈萼看了过去。 宝玉现出了羞喜之色,半低下脑袋。 陈萼不禁泛起了嘀咕,宝玉是妖精啊,生下来的会是什么? 是人还是小蚌? 他倒不是歧视,这个世界,人妖混杂,天人相通,是人是妖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只是有些好奇。 “相公!” 见陈萼半天不说话,温娇不满的提醒。 “呵呵” 陈萼呵呵一笑,抓着宝玉的手道:“这是好事啊,宝玉你就安心养胎吧,宝钗你也要加把劲,今晚我先给娘子交公娘,明晚再给你犁犁地。” 温娇、宝玉宝钗均是粉面通红,暗啐不己。 张氏也责怪道:“我儿,说什么胡话呢,咱们家可不是那些浑家!” 说着,张氏竟然也是满脸笑意的笑了起来。 一顿晚膳在欢笑中结束,收拾过后,洗漱一番,陈萼给温娇狠狠的交了公粮。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萼恢复了悠闲的生活,三圣母娘娘宫有杨老三和高妙妙主持,如今又有百花羞帮忙,倒是井井有条,李治那里,隔三差五去一趟。 不过陈萼始终留意着媚娘的肚子,媚娘会把自己的第一胎掐死,陈萼不容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毕竟杀死至亲的罪孽远远大于滥杀无辜,而他已经与媚娘深度因果纠缠了,媚娘犯下的罪孽,会有一部分分摊到他的头上。 半个月后,陈萼拿着一卷书册找到杨婵。 “三圣母,这是我为你写的传记,你看一下,如有不合适之处,我再修改,如无异议,我会立刻安排人手于大唐全境刊印发行。” “哦?” 三圣母接过一看,封面是三圣母娘娘逸事,不禁打开翻阅起来。 整本书有四十余页,以一篇篇的小故事构成,讲的全是有关于她行善积德,助人为乐的往事。 才翻了两三页,杨婵就感觉不对劲了,红着脸问道:“陈状元,我哪有那么好啊,你弄错了吧,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做的。” 陈萼微微一笑:“是不是你做的没关系,只要世人认为是你做的就可以了。” 杨戬还有几个月就可以过来,如果只是一个人倒也罢了,可杨戬家大业大,手下除了梅山六圣,还有数千草头神,陈萼十分担心杨婵的香火会被抢光。 虽然杨婵和杨戬是兄妹,可是梅山六圣与一众草头神和杨婵没有半分关系,抢起香火来未必手软,这倒不是陈萼心思黑暗,而是前世,这类事情太多,人在利益面前很容易六亲不认,尤其香火功德事关渡劫,因此陈萼未雨绸缪,先把杨婵的名气给打出去。 而在一个没有电视网络的年代,打出名气的唯一方法就是著书立说。 陈萼根据他所了解到的神话故事,给杨婵虚构了诸多善举,别家仙人做的好事,他毫不客气的挪用,还有一些是子虚乌有,正如他所说,做没做过没关系,只要世人认为你做过,你就是做过。 “这恐怕不大妥当吧?” 杨婵小声道。 陈萼自然不会道出实情,只是摆了摆手:“三圣母没必要愧疚,自古以来,就有春秋笔法,为了宣传的需要,做些艺术加工也很寻常,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我就拿出去刊印了。” “那你看着办吧。” 杨婵不傻,她知道陈萼是为自己好,这书一旦刊印出来,自己的名望和香火能涨一大截,心里不禁充满着一种复杂的情绪,鼻子也因感动有些酸涩,只是在感觉上总是怪怪的,于是期期艾艾道。 “行,那我去了,三圣母不送送我?” 陈萼点了点头。 “嗯!” 杨婵与陈萼并肩起在一起,两个非常有默契的隔着一尺距离,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走着。 “三圣母请留步!” 到了门口,陈萼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杨婵没有回去,注视着陈萼的背影,突然她觉得,这段路好短 第一二一章 人心不足 出书的费用,陈萼自掏部分腰包,另一部分从娘娘宫的香油钱里扣除,书刊印出来,一枚铜钱一本,近乎于送,再加上陈萼编的故事也生动有趣,一时之间,供不应求,颇有洛阳纸贵的即视感。 陈萼觉得仅此还不够,既然做了,就不妨多做一点,他又找来人士子,挑选了些小故事,精炼成如白居易那样的叙事诗,谱上曲子,找青楼姑娘传唱。 多管齐下,杨婵名声大振,香火功德呼啦啦的涨。 这让她既焦急,又欢喜。 原本杨婵是鲜红色功德,如今她的功德中,已经出现了细微的金丝,当然,距离真正的金色功德还很遥远,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可是香火的增加,也伴随着更多的诉求,工作量大为增加,让她焦头烂额。 好在三个月后,杨戬来了。 三圣母娘娘宫占地一百二十亩,杨婵的意思是在她的院子里加几间宫殿,凑和了事,但是亲兄弟还明算帐,尤其是杨戬对杨婵究竟有几分兄妹之情,尚有存疑。 毕竟陈萼是看过宝莲灯的,杨戬的绝情让人心寒! 同时,陈萼把三圣母娘娘宫视为自己的自留地,闲来无事,与美人花前月下,呢喃细语,自有一派旖旎风光,可一旦杨戬带着梅山六圣和草头神进驻,就会大煞风景。 大唐前期,国力雄厚,为杨戬单独建一处宫观不算什么,陈萼上奏李治,从杨婵的宫殿边缘划出二十亩,再填了几个水塘,平了几个小山头,合计凑出八十亩土地,另行建造护国显圣真君宫。 总体上,杨戬的宫殿比三圣母娘娘宫小一点,这也是陈萼故意的,他要让杨戬知道,来长安是沾了杨婵的光,不要拧不清轻重。 今日便是护国显圣真君宫的落成典礼暨请神仪式。 李治也亲自来了,封陈萼兼任护国显圣真君宫总管,并由陈萼宣读祭。 当祭投入香炉中的那一刹,杨戬及梅山六圣的神像金光闪闪。 民众欢欣雀跃,纷纷祭拜! 香火功德猛烈上涨。 直到仪式结束,人群渐渐散去,杨戬和梅山六圣的脸上,仍是挂着抹不去的笑容。 “哥,恭喜你啦!” 杨婵也为杨戬高兴,中规中矩的拱手称谢。 “妹妹啊,大唐国力繁盛,你我兄妹同心,必能渡过三千年后的大劫!” 杨戬乐呵呵的大手一挥。 康安裕笑道:“听说三圣母在长安颇有力不从心之感,现在真君来了,三圣母可以轻松些啦!” 这话听着不是个滋味,陈萼前世当副乡长,笑里藏刀,话里套话见的太多了,不禁眉头微微一皱。 张伯时看了眼陈萼,老气横秋道:“陈总管,你莫要怪俺老张罗嗦,三圣母年纪轻,没怎么经过大风大浪,你的用意是好的,但步子迈的是不是急了点?” “哦?张太尉此话何意?” 陈萼面色一沉,拱手道。 张伯时道:“听说陈总管为三圣母杜撰了不少善事,又请人为之谱曲传唱,三圣母名气大涨,这是好事,可三圣母未必能承受得住这诺大的压力啊。” 呃? 陈萼眼珠微转。 张伯时这话,是不是暗示着让自己也为杨戬出本书吹嘘一番? 陈萼顿时心里很不舒服,张伯时是杨戬的下属,要说没有得到杨戬的默许,是不可能随便乱讲的,过份了啊! 正如玉帝想上尊号,不能由自己提,甚至不能暗示,只能由别人察言观色,主动为他上,杨戬要想搏取好名声,也不能自己提。 又因着自己兼任护国显圣真君宫的总管,出书这件事情,非得自己办,别人办还不行。 本来为杨戬出书不算太大的事,但问题是,凭什么? 真拿自己当管家了? 杨戬明显是那种吃饱喝足就抹嘴走人的那类人,为他做的再多,他也不会感激你,只会认为是应该的。 陈萼沉声道:“三圣母忙虽忙了点,但这几个月来,倒未出错,张太尉多虑了。” 这时,直健嘀咕道:“地方好象有点小啊!” “休要胡言!” 杨戬面色一沉。 “属下失言了!” 直健笑了笑。 气氛顿时有了些微妙,杨婵也能感觉到梅山六圣的言外之意,带着丝歉意,看了眼陈萼,便道:“哥,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去罢!” 杨戬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 “真君告辞!” 陈萼也略一拱手,便与杨婵离去。 “陈状元,我代我哥向你说声抱歉!” 刚一回到自己的宫中,杨婵就咬咬牙道。 陈萼微微一笑:“你是你,他是他,再说你哥未必有这想法,很可以只是张伯时他们借着兄弟义气在道德上绑架你哥,你放心,我不会怪你哥的。” “那谢谢你的理解,我也会找机会劝劝我哥的,他这人就是耳根子软!” 杨婵小声称谢。 陈萼颇为不以为然,但是他不会在明面上挑拨杨婵和杨戬的关系,只是道:“你这里的人手太少了,改日我再给你弄些心存善念的妖精过来。” “嗯,那就麻烦你了,你现在要回去吗?” 杨婵略一点头,就问道。 陈萼笑道:“娘子在家,明日我再来!” “那我送送你!” 杨婵美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与陈萼肩并着肩,向外走去。 而隔壁的宫中,一阵沉默之后,张伯时哼道:“真君,陈状元怕是未必会为真君着想啊!” 直健附和道:“是啊,看他今天的态度,恐怕他的眼里,只有您的妹子呢,哪里把您放在心上?” 李焕章也道:“属下听说,当初是三圣母向陈总管提议,为真君在长安立祀,他只是碍于情面,才不得不为之罢了。” 杨戬含含糊糊道:“莫要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没有陈状元,我们哪里能坐镇长安?此话休要再提了。” 姚公麟不依不扰道:“真君请恕属下冒犯,三圣母的麾下没几个人,她的功德是足够了,现在都有了金色,可您家大业大,陈总管若是不上心的话,怕是时间久了,会有弟兄们心寒啊!” “嗯?哪个心寒?” 杨戬两眼一瞪。 “啪啪!” 姚公麟连忙轻扇了自己两耳光,笑道:“真君待兄弟们那是没得说,但真君怕是误会啦,陈总管的心,明显偏向于三圣母,您是兄长,凭什么宫室要比妹妹小二十亩?张太尉今日提点他为您著说立说,您再看看他是什么嘴脸?他当您的总管,未必肯尽力呐! 属下就担心,弟兄们要是得不到香火供奉,怕是会迁怒于陈总管,到时让您和三圣母难以做人,所以不如改天找大唐皇帝说说,给咱们换个总管?” 总管和庙祝不一样,庙祝是依附于神仙的,相当于神仙的仆人,而总管是朝廷任命,是真正的朝廷官员,与神仙没有必然的从属关系,因此从某一方面来说,神仙也要看总管的面色,如果总管不尽心,神仙会吃很大的苦头。 这种关系可以把总管看作联结朝廷与神仙的纽带,纽带出了问题,神仙能有好日子过么? 杨戬不由心中一凛。 是的,他放任梅山六圣攻击陈萼,就是存了敲打的心思,但很明显,敲打的效果不好,陈萼根本不鸟他,这让他也想到了换了。 只是,刚来就把总管给换了,别人会不会说他过河拆桥? 皇帝又会怎么想? 好一会儿,杨戬才道:“此事倒不急于一时,咱们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免得长安老百姓生也埋怨,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把供品果牲洗刷干净,今晚,咱们弟兄们一醉方休!” “多谢真君!” 六圣连忙施礼,脸面满是激动之色,甚至有的都淌起了口水。 这可是供品啊,蕴含有功德民心,自己有多久没吃到供品了? 第一二二章 收养义女 得益于贞观之治的遗泽,长安街头一派繁荣,处处盛世景象,老百姓丰衣足食,供品也很丰富,但是杨戬的弟兄太多,怎么分都分不过来,哪怕杨婵出于好心,匀了些供品过去,也不够吃。 草头神其实是投奔杨戬的妖精,杨戬对手下也没什么束缚,供品不够吃,自然出去偷鸡摸狗,一会儿这家羊没了,那家鸡少了,杨戬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琢磨起了把陈萼换掉的心思。 陈萼自然不清楚杨戬打的算盘,本来他准备把奎星和奎宿介绍给杨戬当徒弟的,只是见着杨戬的样子,暂时打消了这个心思,他担心杨戬会趁机提要求。 而这段时间里,王皇后与媚娘也撕破脸了,和她的老冤家萧淑妃一起对付媚娘,双方在暗地里斗的要死要活。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中,媚娘生下了一个小公主,李治龙颜大悦,对媚娘更是宠爱。 “哎,也怪我当初瞎了眼,真是引狼入室啊,那贱人就是狐媚子转世,人又狠毒,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怕是我早晚要出事了!” 王皇后心里酸涩难当,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名宫女从旁劝道:“娘娘贤淑惠德,圣上敦厚仁慈,心里是明白的。” 王皇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皇帝喜欢的是狐媚子啊,自己再贤惠又有什么用? 宫女又劝道:“以色娱人者,必不长久,圣上纵然宠着武昭仪,又能宠几日,更何况武昭仪年岁也大了,圣上不过是贪图乐子罢了,等过上几年,圣上自会明白过来的。” 王皇后忧心忡忡道:“就怕等不了那么久,那贱人定会恃宠生骄,向圣上进献把我废掉。” 宫女道:“娘娘只要没被捉住痛脚,又表现出宽容大度,母仪天下的风范,圣上哪里有借口废掉娘娘?奴婢倒是有个好主意,武昭仪不是生了个小公主么?娘娘可去探望,以示宽大胸怀,如圣上得知此事,也要夸讲娘娘呢。” 诶? 王皇后一想也对,以古以来,正妻讲究贤淑,自己只要宽容大度,皇帝根本废不了自己,去探望武昭仪的女儿,不正是宽容大度的表现么? “摆驾!” 王皇后转头吩咐。 “是!” 宫女恭顺应下,只是嘴角,现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很快的,鸾驾起行,去往媚娘的寝宫,媚娘不在,王皇后就直接进去,逗弄了小孩子片刻,感觉差不多了,这事早晚会传到李治耳里,于是离去。 宫里空无一人,只有小公主安静的躺在睡篮里,媚娘却是突然从帐幕后出现,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缓缓伸出双手,掐向小公主的脖子。 就在触碰上皮肤的一刹那,媚娘手一抖,俏面现出一丝挣扎。 这是自己的女儿! 难道真要活活掐死她? 可是紧接着,她就告诉自己,你是净光天女,不是人,这个孩子只是沾些皮囊血脉,是你借用人的身体生出来,不算你的女儿。 杀了她,可以嫁祸给王皇后,拨除眼中钉! 媚娘顿时狞狰之色一闪,手上加了把力气! “娘娘且慢!” 可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媚娘回头一看,正是陈萼。 陈萼是仙人,盯着媚娘很容易,正打媚娘生了孩子,他就一直关注着媚娘,今日见着媚娘要动手,身形一晃,就潜入了宫中。 “陈总管,私闯宫禁,你可知是为何罪?” 媚娘面色微变,小声道。 陈萼道:“臣是为救娘娘而来,娘娘不可铸下滔天大错!” 媚娘知道杀死自己的女儿很不对,不由心虚的哼了声:“我是净光天女,少拿人类那虚伪的道德来束缚我,我根本就不认这孩子是我的女儿。” 陈萼摇摇头道:“娘娘或许有自己的道理,可是天道不会在乎娘娘的申辩,你现在是人类的身份,杀了她,就是大罪孽。 不知娘娘想过没有,自己只是佛门的一颗棋子?” “你?” 媚娘怒色一闪,随即才留意到陈萼自握着自己的手腕呢,大手温热又有力,竟然让她的心底起了些躁动,于是羞恼道:“放开我!” 陈萼把手放了开来。 媚娘又道:“陈总管,你最好给本宫把话说清楚。” 陈萼解释道:“不知娘娘想过没有,色裕界数以亿兆的天女,凭什么只有娘娘能在弥勒佛祖座下听经?是娘娘天生贵胄,还是刻意安排好的?娘娘可千万别小看了那些佛陀菩萨,如果说道门杀人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明着杀,那佛门杀人未必就见血,甚至被杀的人临死之前,还要念一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臣绝非危言耸听,娘娘要想证得菩萨果位,也不能仅仅依靠功果,还要少做罪孽,以免落人口实,否则佛门一句冤孽缠身,就能抹杀掉娘娘的功果,请娘娘明鉴。” 媚娘的眼神闪烁起来,在陈萼的影响下,她已经彻底背弃了佛门,佛门成了她上位的工具,同样的,她也担心自己被佛门利用,用完了如块抹布般甩开。 好一会儿,媚娘才道:“陈总管身处宫外,不知我的处境之难,我外无援手,内无心腹,仅仗着圣上的宠爱,可是以色娱人,必不长久,我如果不抓住机会把王皇后扳倒,恐怕用不了多久,倒下的就是我,连自保都不可得,还谈什么菩萨果位?你真当我忍心掐死自己的女儿?” 陈萼沉吟起来,他想很用别的办法帮媚娘解决问题,可是大唐的宫廷与外戚的关联很深,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在大唐朝廷无权无势,要想扳倒王家,没个几个的布局不可行,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相对而言,媚娘的手段简单却有效。 半晌,陈萼点点头道:“娘娘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不能让娘娘掐死这孩子,要不这样,孩子我来养,从此以后,就是我陈萼与温娇的女儿,和娘娘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把那女婴摄入怀里,再手一挥,床上出现了一个同样的女婴。” “陈总管果然是仙人,堂堂仙人,居然能混入朝廷为官,倒是好本事。” 媚娘眼神一缩。 陈萼微微一笑:“我做官的时候,还不是仙人,无非是因缘际会成了仙,好了,不说这个,这孩子一个月后会自行消散,另臣再奉劝娘娘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王皇后与萧淑妃不过是两个可怜人罢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娘娘没必要贴上自己的前程。” 丢一具假身,蒙混肉眼凡胎,是仙人的基本能力,陈萼自成了仙,不断的琢磨,倒也弄出了些名堂。 媚娘哼了声:“陈总管快走罢。” “臣告退!” 陈萼抱着婴儿,告辞离去。 媚娘则怔怔看着床上的婴儿,喃喃道:“陈萼啊陈萼,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对陈萼,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正如佛门有可能过河拆桥,她也怕陈萼过河拆桥啊。 回到家中,张氏一眼就看到陈萼怀里的女婴,不禁问道:“我儿,怎么抱个孩子回来?” 陈萼笑道:“孩儿在路上捡了个女婴,倒也是眉清目秀,就带回来了,娘要是不想收养,明日孩儿就送去济善堂。” “来,娘看看!” 张氏把孩子接来怀里,拨弄了下那粉嫩的小脸,孩子咯咯笑了起来,顿时喜道:“哎唷唷,谁家那么狠心,这么漂亮的姑娘说扔就扔,别送走了,咱们自家当自己的儿来养。” 陈萼陪着笑道:“娘说什么说是什么。” 温娇站一边,却是有些奇怪,这些日子以来,济善堂不断的收养女婴,已有近千之多,也没见他往家里领啊。 揣着疑问,温娇笑道:“相公可曾给孩子起名?” 陈萼寻思道:“这孩子这么漂亮,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儿,就取单字婧,从女从青,正是佳人,美人之意。” “嗯,陈婧,此名倒也贴切,小婧既然与咱们家有缘,那妾就当作自己的女儿好了!” 温娇点了点头。 第一二三章 狐狸精一窝端 饭后回到房中,温娇忍不住道:“相公,婧儿到底从哪里来的?相公可莫要糊弄妾,否则,妾就当作相公在外面的私生女。” 陈萼嘿嘿一笑:“娘子可别乱说,婧儿要真是我的私生女,怕是咱们全家都得抄家杀头呢。” “哦?” 温娇美眸中现出了狐疑之色,可是又总想不明白,不禁轻捶了下陈萼胳膊,嗔道:“相公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陈萼现出了慎重之色,小声道:“娘子可千万莫要和别人提起,婧儿是圣上与武媚娘的女儿” 随着陈萼娓娓道来,温娇满脸惊诧,目瞪口呆道:“武娘娘怎能做出这样的事?好歹也是她的女儿啊!” 陈萼苦笑道:“武媚娘是西方色裕界净光天女转世,不是人,不能用人的道德要求她,幸好我去的及时,才没能酿成惨事,我知道娘子很看不惯,不过武媚娘对小萼有很大的用处,暂时娘子不要与她冲突。” “哎” 温娇叹了口气道:“妾也不知怎么回事,生了小萼之后再无所出,妾怀疑是那次菩萨动了手脚,也罢,既然婧儿是相公抱回来的,妾就当作上天赐予妾的孩子吧,但是妾要说相公说清楚,别把婧儿养大又被武娘娘抢回去了。” 陈萼点头道:“娘子放心,自此之后,婧儿和他李家再无半点关系,她的身世,也不会再提,娘子先准备下,过几日我们就去探望小萼。” “又去啊?宝玉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不如等宝玉生了再走吧。” 温娇看着陈萼道。 陈萼无奈道:“我也想啊,只是这次的敌人很强大,我们先给小萼扫平些麻烦,或许娘子能借此成仙,家里有宝钗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妾听相公的!” 温娇略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三日后的一个深夜,为怕龙女跟着,陈萼与温娇偷偷摸摸的离了家。 太上老君的烧火童子有五件宝贝,稍有不慎,就是身陨之祸,要掏真家伙了,陈萼可不想让龙女见到,不过他也有些奇怪,自打回到长安之后,龙女就再也没现身。 夫妻二人驾着飞剑疾向西方飞行,又过了三日,温娇突然惊呼:“相公,下面不就是小萼么?” 脚下的山道上,师徒四人缓缓前行,依然是悟空摇头晃脑的探路,八戒甩着袖子牵马,沙僧挑担。 其实挑担子的应该是八戒,但八戒偷懒,沙僧则韬光养晦,不愿计较,因此担子渐渐转移到了沙僧肩头。 陈萼轻笑一声:“暂莫相认,待我看看。” 前方不远,但是平顶山莲花洞,金银角大王的洞府,按照原剧情,会有值日功德示警,告之前方有两个妖王,但是一路行来,都未见着值日功曹。 据陈萼猜测,很可能与悟空打死了奎木狼有关,天庭怒了,不再提供帮助。 如照此推衍的话,悟空那个装天的假葫芦也将弄不出玄虚,没法去换红葫芦和玉净瓶,偏偏悟空脑子里哪根筋没搭上,居然不屑于抢夺,而是以骗取为荣 陈萼也是无语了,还得自己出手啊。 不过先要把那九尾老妖狐给解决。 “走,我们绕过去!” 陈萼叮嘱了句,与温娇绕过平顶山,继续往前飞。 书上说,行经两三里,一气又跑八九里,还有十五六里,乌林子里便是压龙山压龙洞,夫妻俩飞了近三十里,果然是一片乌林子。 按下云头,步入林中,不多时,就看到两片石门,半开半掩。 陈萼压低声音道:“娘子,洞里是一只九尾老狐,见着了,我给你打个眼色,你就拿秤和她称,掠夺真元法力,其余的小妖交给我。” “嗯!” 温娇跃跃欲试,捏了捏小拳头。 “梆梆梆!” 陈萼用力拍打石门。 “谁呀?” 一名女子探出脑袋,长的还不错,身材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也惹火的很,只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骚味,显然是狐狸精。 话说陈萼也见过不少妖怪了,狐狸精还是很好分辩的。 陈萼本打算掠走许给李彪作老婆,可这骚味,怕是李彪受不了。 再说吧。 陈萼笑道:“我俩是游方道人,路遇贵府,想进来讨口水喝,不知女菩萨能否行个方便?” “进来吧!” 那女狐狸一看陈萼相貌堂堂,顿时抛了个媚眼,笑道。 “有劳了!” 陈萼拱了拱手,与温娇步入洞府。 狐妖在前引路,屁股一扭一扭,要是没那骚味,其实还不错的。 温娇小声道:“这只狐狸精看中了相公哩!” “娘子,你觉得和李彪可合适?李彪也不小了,前一阵子,总往青楼跑呢。” 陈萼问道。 温娇拧眉道:“这李彪也是得赶紧给他说门亲事了,这只狐狸精要说相貌倒可以,就是味道太大。” 陈萼也为难道:“先弄回去再说,也许就有人好这一口呢,怕是洞府里不只一只狐狸精,大不了全给他便是!” 温娇横了一眼过去。 洞府并不大,很快的,那狐狸精把陈萼夫妻带入大厅,只见上首高坐着一个老妈妈,雪鬓蓬松,满脸皱纹,牙齿稀疏,可就这副模样,见着陈萼也是眼前一亮。 “哪里来的道人啊?” 那老妈妈咧嘴笑道。 陈萼开启灵眼一看,浑身灰色功德缭绕,显然做的孽不少,当即给温娇打了个眼色。 温娇会意的放出天平。 天平迎风见涨,轰的落地,把温娇和那老妈妈摄了上去。 “啊!” 那领路的狐狸精一声尖叫,拨腿就要跑。 “娘子,速战速决,我去后面看看!” 陈萼嘿嘿一笑,手腕一翻,斩邪剑出现,,以剑脊打中狐狸精的后颈,当场打晕过去,就往洞府深处闯。 这里果然是一窝子狐狸,妖怪不多,也就五六只,很轻易的就被陈萼制服了,瘫坐在地上,年纪大的十七八岁,小的十三四岁,个个哭哭泣泣,梨花带雨,吓的瑟瑟发抖,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要不是那股骚味,还真给李彪捡了个活便宜呢。 “别哭!” 陈萼喝道:“本官来自于东土大唐,如你们乖乖听话,本官可考虑带回大唐享福。” 一名狐狸精抹着眼泪道:“仙长饶命,我们姐妹几个法力低微,平素不怎么做恶,都靠老祖宗保护才得以生存,现在老祖宗被仙长拿住啦,既便仙长放了我们,怕是也活不了几日,我们愿意和仙长回东土大唐,为奴为婢,永不背叛。” “嗯” 陈萼点点头,问道:“那你们说说看,都做过哪些恶?” 狐狸精们突然面现娇羞,粉腮泛红,吞吞吐吐道:“妾们也只是勾引下过往的男人,吸些阳气,不过仙长放心,从来未曾害过性命。” 陈萼又问道:“幌金绳在哪里?” 一名狐狸精道:“在老祖的腰上,老祖当腰带使啦!” “走罢,跟我出去!” 陈萼挥了挥手。 一群狐狸精跟在他后面,当来到大厅时,称量已经结束,温娇抱着只雪白的小狐狸,吱吱悲鸣,那只被陈萼打晕的狐狸精也醒转过来,望向温娇的目中,尽是恐惧之色。 “娘子,怎样了?” 陈萼期待的问道。 温娇喜滋滋道:“托相公吉言,妾好象也成仙啦,这只老狐狸不愧修炼了几百年,一身真元挺浑厚的呢。” “哦?我看看!” 陈萼一把抓住温娇手腕,渡了丝真元过去,感受着娇妻的真元法力。 温娇曾在黄风洞中吸过几百个小妖的真元法力,虽不及成仙,却也相差不远,如今加上九尾老妖狐的法力,足够成仙。 “娘子可以吃仙元果啦!” 陈萼欢喜道。 仙元果实不是随便吃的,只有成了仙才能吃。 如今陈萼已经吃到了九二果实,九二是指见龙在田,利见大人,意思是朝气勃发,可以拜见更上一阶的大人,也可以引申为窥视更高的层次。 与初九果实精炼真元相比,九二果实含有天地本源,每一枚都切切实实的增加修为,据陈萼估算,九枚服完,至少可以达到杨婵的水准。 温娇也是喜色一现,但是想到陈萼服下之后,浑身流满黑油的情形,不禁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妾不急的,回家再吃吧,对了,这是老妖的幌金绳,相公拿好,可用来捆人。” 陈萼接到手里,晃了晃,问道:“好宝贝啊,娘子可曾问出松绳咒和紧绳咒?” 温娇看向了怀里的小狐狸。 那狐狸吱吱叫着,连忙摇头。 意思是她不知道咒语,幌金绳是她的两个干儿子进献的。 陈萼无奈的叹了口气:“宝贝好归好,可惜不是我们的,你们几个,去洞府里收拾细软,我们随即离开。” “是!” 几个狐狸精纷纷钻入洞府深处。 温娇不由问道:“相公,为何这幌金绳不是我们的?” 陈萼摇摇头道:“幌金绳是老君的腰带,这一难,是老君安排下来的。” 温娇美眸闪烁,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不片刻,各自背着个包裹出来,都是九尾妖狐这些年来收集的金银财宝,然后跟着陈萼温娇匆匆离去。 第一二四章 沙僧发飚 平顶山莲花洞里,金角大王与银角大王相对而坐。 底下小妖来报:“报两位大王,猪八戒被小的们捉住啦!” “好!” 金角大王道了声好,便道:“那唐三藏乃金蝉子临凡,十世修行的好人,一点元阳未泄,吃他肉,可延寿长生哩,待得捉来了唐三藏,便大开酒席。” 银角大王嚷嚷道:“若是吃了他肉就可以延寿长生,那我们还打甚么坐,立甚么功,炼甚么龙与虎,配甚么雌与雄?可是唐三藏乃如来佛祖的弟子,真能吃么?” 金角大王猛一挥手:“怕他作甚,凡事有老君在背后撑腰,咱们兜率宫也不弱于他西天灵山哩,再说那猴头下手没轻没重,居然把奎木狼给活活打死了,吃了唐三藏,也是为天庭出气!” 银角大王咂咂嘴道:“咱们在兜率宫,终日烧火,把脸烧的污七抹黑,无聊的紧,还是下界好啊,占山为王,吃吃喝喝,逍遥自在,就怕真把唐三藏吃了,咱们也要回天上啦!” 金角大王一想也是,吃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但是吃了就得回天上,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诶? 有了! 金角大王灵机一动,大叫道:“唐三藏只要走不过平顶山,你我兄弟就不用回天上,不如把那师徒四人与白龙马生擒活捉,囚禁在地牢中,今日割他一根手指,明日切一根脚趾,慢慢吃,一点点啃,拖得一时是一时,咱们两兄弟自过逍遥日子!” “还是哥哥的主意好!” 银角大王哈哈大笑,端起酒杯道:“玉帝不是恼恨那猴头打杀了奎木狼么,咱们再把唐三藏的三个徒弟吊起来,每日抽打,给玉帝出气,如此一来,纵然老爷责任咱们耽搁时日,怕是玉帝也会说上两句好话,哥哥,我敬你!” “干!” 兄弟俩猛一碰碗,各自一口美酒下肚。 银角大王抹了把嘴角,森森笑道:“哥,那八戒已经被抓来了,要不先从八戒开始打?” “来人,带上来!” 金角大王唤道。 小妖把五花大绑的八戒推了过来。 金角大王斜眼一撇,便道:“这头肥猪,本该浸在后边净水池中,浸退了毛衣,使盐腌着,晒干了,天阴下酒,但他满身肥肉,吃着恶心人,来人,先吊起来打,每日抽一百鞭,把肥膘抽去再腌了下酒。” “爷爷诶!” 八戒当场就叫了:“拿鞭子抽肉会发酸呐!” 金角大王不耐烦道:“又不是老子吃,是给小的们吃,酸不酸干我何事?快,吊起来打,打一百鞭关入大牢,明日再拖出来打!” “是!” 一群小妖把八戒吊了起来,各自抄出鞭子,啪啪啪啪的抽了上去。 那是全身血痕累累,八戒又没有悟空的铜皮铁骨,被抽的嗷嗷直响,所幸抽鞭子的目地是抽去肥膘,未伤着筋骨。 很快百鞭抽完,八戒被拖了下去,关入牢中,金角大王趁着酒劲道:“兄弟,你既拿了八戒,断乎就有唐僧,再去巡巡山,切莫放过他去。” 银角大王笑道:“哥哥只管饮酒,弟弟去去就来。”随即就点起五十名小妖,上山巡逻。 陈萼与温娇把一群狐狸精暂时安置在一群山洼中之后,就偷偷摸摸的向平顶山潜去。 “相公你快看,那猴头怎驮了个道人?” 温娇突然低呼一声。 脚下的山道上,悟空背了个道士,脚步蹒跚,小萼骑着马,已经被沙僧牵到了山凹之中,隔着三五里地。 陈萼冷笑道:“这猴子是自作孽,不可活,那道人是妖精变的,别理他,我们只管护着小萼。” “噢!” 温娇点了点头,与陈萼悄悄向小萼靠近。 还未到地头,就听到乒乒乓乓声,打起来了,再一看,那道人挥着七星剑与沙僧战作一团,小萼在一边瑟瑟发抖,没几个回合,沙僧就现出了败象。 温娇急道:“相公,那妖精是冲小萼来的,我们快出手吧。” 陈萼沉声道:“你我各出飞剑,斩去妖精一条腿,千万别伤性命!” “嗯!” 温娇唤出了斩邪剑,与陈萼一起掐出剑诀。 刹那间,两道银光一闪即去。 那道人已经逼住了沙僧的宝杖,轮开大手,正要挝住沙僧,挟在左胁下,却是心头一股极度危险的警兆传来,连回头都来不及,只是勉强拧腰一闪,随即便是扑哧扑哧两声,大腿根子一疼,鲜血喷涌而出,两条大腿被齐根斩去,再也定不住身形,一声痛呼,从空中坠落下来。 “砰!” 地面都被砸了个深坑,那妖精也现出了原形,原来是一只头上长着独角,银光闪闪的妖精。 “相公,倒是一分不差呢,只是此妖为何斩杀不得?” 飞剑斩出,瞬间飞回,那剑脊如一弘碧水,一尘不染,温娇就怕沾了血污,此时放下心来,兴奋的问道。 陈萼道:“打狗还看主人呢,那是老君的烧火童子,只要不伤了性命,老君总有法子救回,真要死在我们手上,怕是要被老君惦念上了,诶,等等,我们不杀有人杀。” 温娇转头看去。 沙僧见到妖精突然断了两条腿,从空中坠落,心头顿时狂喜。 要知道,他自加入取经队伍以来,没降过妖,没伏过魔,还反被奎木狼生擒活捉了两次,这是耻辱啊。 虽然他心机深沉,从不表现出来,可是对于功德,还是念念不忘的,如今有现成的桃子摆在面前,岂能不摘? 哪怕他知道,妖精腿断的蹊跷,那两道剑光也很诡异,但不管怎么说,拿到手的,才叫好处,趁着没人抢,先把功德占了再说。 “妖精,受死!” 沙僧抄起月牙铲,大喝一声,猛铲过去。 银角大王断了腿,受了重创,元气大伤,根本不及闪避,只是喝道:“住手,你不能杀我” 沙僧哪管,平时被悟空使唤倒也罢了,好歹大闹过天宫,可是连八戒都使唤他,说句现实话,天篷元帅在天庭的地位可没有卷帘大将重要,要不是服侍玉帝养成了谨慎容忍的性子,早闹腾了。 但是不闹腾不代表心里不憋着火,相反,人压抑的太久会邪火大盛,终于忍无可忍,今日,便是一个爆发的机会! 沙僧眼里,闪过一丝凶残的光芒,一铲子铲中银角大王的脑壳,喀啦一声,整个头颅都炸碎了! 这一刻,沙僧就觉得浑身舒爽,心底的戾气终于泄出。 开胡啦! 自己终于开胡啦! “悟净!” 小萼却是浑身一颤,这血腥的场面惊住了他,沙僧在他的眼里,变得极其陌生。 沙僧回头,面容恢复了平静,合什道:师父,大师兄想必被妖精缠住了,我们回头去找找。” “嗯,依你!” 小萼似乎对沙僧有了些忌惮,连忙点了点头,也不叫沙僧牵马了,自己牵着白龙马,与沙僧往回走。 第一二五章 小萼的死劫 看着小萼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温娇不满道:“相公,小萼不是金蝉子转世么,怎么性格这么软啊,那沙僧再凶残,也是他的弟子,难不成还敢轼师?” “等等!” 陈萼却是瞬间面色凝重起来。 温娇吓了一跳,不敢再说,美眸一眨不眨的望向自家相公。 这一刻,陈萼的脑海中,如翻篇般,回忆着西游记一回回与唐僧有关的故事,温娇的一句小萼性格软突然让他心里极度不安。 佛祖菩萨为何容忍自己跟在取经队伍后面? 难道以他们的阅历神通,既便算不出,难道还猜不出自己的用心? 对于这些活了无数个元会的老家伙,陈萼认为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结果只能是西天灵山不怕自己使坏。 他们哪来的自信? 陈萼隐约感觉自己就要抓住关键,却又隔着一层窗纸难以捅破。 原著中,唐僧的性格反复无常,变化多端,存在明显的黑化倾向,佛教协会曾多次批判过西游记,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原著仅仅是为了黑而黑么? 陈萼再回想小萼的情况。 小萼第一次找上门,是不认父母至亲的,后因自己的努力与果子的引诱,双管齐下,才稍微好了一点。 而原著中有一个凌云渡的情节。 该渡口是人间与佛国的分界处,渡过去,就能成佛,当时有一艘无底船来接应,唐僧心惊胆战,不敢上船,被悟空推了下去,在船开动的时候,落下一具死尸! 小时候看电视的时候,还为唐僧脱去肉体凡胎叫好,结合到小萼身上,明显是死劫啊! “我明白了!” 陈萼突然怪叫一声。 温娇吓了一跳,忙问道:“相公明白了什么?” 在陈萼的前世,有人格分裂,双重性格的说法,而小萼也具备这样的特征,拥有小萼与金蝉子两个灵魂,凌云渡落下了死尸,渡过去的是金蝉子,金蝉子成了佛。死的则是真正的唐僧。 千辛万苦,死了儿子,为别人做嫁衣裳,这是陈萼不愿看到的,也是佛祖菩萨容忍他如尾巴般缀在取经队伍后面的根本原因,因为凌云渡的艄公是接引佛祖装扮,有接引佛祖出手,没人认为陈萼能翻盘。 陈萼只会影响到取经队伍内部的功德分配,并不影响取经大局,有他存在,其实可以督促取经队伍奋发前行,甚至还能在某些方面予以援手,这就是西天佛门打的如意算盘。 陈萼暗暗冷笑,既然知晓,自己怎容小萼死去?谁给谁做嫁衣还指不定呢,当然,暂时他不会和任何人说,只是道:“娘子,要破去菩萨的梦幻泡影大法还得着落在小萼身上,我已经有了初步想法。” “哦?” 温娇美眸一闪。 陈萼道:“破戒!” 在陈萼看来,小萼一体两面,金蝉子代表佛性,小萼代表人性,佛性与人性对立不可调和,佛门修行在本质上是压抑人性的过程,壮大了人性,也可以反过来压倒佛性,而人性是什么? 是欲望! 破除佛门的清规戒律,渐渐壮大小萼的人性,直至彻底灭杀金蝉子的佛格,观音的法术主要是针对金蝉子的,金蝉子死了,法术没了着力点,就会自然破去。 “相公,小萼一心向佛,怕是破戒不容易吧?” 温娇也没问原因,只是疑惑道。 陈萼淡淡一笑:“慢慢来,九九八十一难,走完还远的很呢,总有机会的,娘子放心,一旦观音菩萨的法术破去,小萼就会完完整整的回到我们身边。” “但愿如此吧!” 温娇叹了口气,又问道:“刚刚被打死的是老君的烧火童子,你说老君会不会下界,我们要不要避一避?” “不用避开!” 陈萼想都不想道:“如老君这类大能,躲是躲不过去的,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人是沙僧杀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小萼过去了,我们也过去看看。” “嗯!” 温娇点头。 悟空有点惨,被压在三座大山之下,正仰天哀号:“师父啊,当时你把俺老孙从两界山下救了出来,我奉菩萨法旨,护你西天取经,乍想到了此处,又被遣山压了,可怜,可怜,你死该当,只难为沙僧八戒与那小龙化马一场,这正是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 说着,竟哭了出来。 “悟空,什么叫我死该当?” 小萼从山后转出,不悦道。 “呃?师傅父你没事?那妖精呢?” 悟空收住泪水,懵然道。 小萼哼道:“被悟净打死了!” “悟净?” 悟空满脸的不敢置信。 也难怪,自己被妖精使了个搬山之法,压的动弹不得,沙僧居然有本事打死妖精? 沙僧有这本事,还要自己做什么? “大师兄,还是先出来吧。” 沙僧上前一步,不置可否的合什,却故意亮出了临走之前捡起,现已挂在腰间的七星剑。 他可不会主动提起自己捡了便宜。 “悟空,八戒被妖精抓走了,赶紧出来去救八戒罢。” 小萼催促道。 悟空顿时猴脸涨的通红,能出来,他早出来了啊! “悟空!” 这时,陈萼与温娇携手出现,沉声道:“此山是由山神土地搬运而来,你可唤出此方山神土地,把山挪走。” 又来了! 这是每个人率先冒出的念头。就连白龙马都呼哧呼哧的打了几个响鼻。 沙僧的目光也有些惊疑不定,他很怀疑那两道剑光与陈萼夫妻有关,可是谨小细微的性子又让他不会轻易询问。 “见过爹娘!” 小萼颇为无奈,合什为礼。 陈萼与温娇微微一笑,就转头看向了悟空。 悟空尖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萼点头道:“悟空,你真以为那妖精有诺大法力?他不过是驱使山神土地搬山压你罢了,想你堂堂太乙散仙,竟沦落到被山神土地之流欺压的地步,着实是可悲,可怜,可叹。复又可惜!” “滋滋” 悟空恼羞成怒,滋牙咧嘴,唤道:“出来,给俺老孙出来!” 出乎意料,以往土地一唤就出,今次却不见影子。 “五方揭谛!” 悟空又昂着脖子大叫。 这次倒是出来了,五方谒谛以力大著称,神通法力不怎么样,受观音菩萨之命暗中保护小萼。 “见过大圣!” 五神齐齐施礼。 悟空道:“此间土地为何唤不出来?” 金揭谛吞吞吐吐道:“下界的山神土地,河伯水神长期安逸,多有懈怠,天庭专门发了道书,要求人间基层诸神克尽本职,并制定了一系列条律,将于不久后考核,此间的山神土地,或许正在抱着书本啃呢。” 众人面面相觑。 悟空急道:那俺老孙是不是出不来了?” “要不大圣多等几日?” 金揭谛现出了为难之色。 陈萼冷笑道:“沙僧刚刚打死了一个妖怪头目,怕是不一会儿,就会有大批妖怪前来,如何等的下去?我儿,索性随爹娘回家还俗,爹给你说一门好亲事,纳几个美妾,再向圣上举荐你,包你前程无忧,你若想长生,凭着为父的面子,也可把你荐入二郎护国真君门下,学习仙法,岂不是胜过迢迢万里去西天取经? 忘了告诉你,五庄观镇元大仙与为父乃是莫逆之交,你随为父过去,先讨两枚仙果给你吃,让你多活个几百年。” 小萼隐约眉梢,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陈萼看到了,他敢确认,这一刻,主宰思想意识的,是他的儿子,而不是金蝉子。 温娇的美眸中也是现出古怪之色。 沙僧连忙合什道:“师父,你若半途而归,如何对得起菩萨,对得起佛祖?” 陈萼道:“八戒被捉,悟空又被压,难道就靠你一人保我儿去西天取经?倘若丢了命,你可肯偿?” “这” 沙僧哑口无言。 “阿弥陀佛” 小萼喧了声佛号道:“取经事大,不容有失,爹可有法子救得悟空脱困?” 陈萼明白,金蝉子还是在影响着小萼,事实上他也没指望把小萼接回家,要不然佛祖菩萨第一个不答应,他只是在小萼心里埋下一颗种子罢了。 于是点点头道:“办法倒是有,五方谒谛力大无穷,只要搬去一座山头,悟空就可脱困。” 悟空一听,就叫道:“快来,快来,两座山压不垮俺老孙,把中间的那座泰山搬开就可以啦!” 五方谒谛一万个不愿意,可他们是佛门护法,受了观音菩萨之命,不出力的话,菩萨怪罪下来可担待不起,只得勉强道:“那我们试一试!” 悟空不满道:“别试一试,要尽力搬,呆会儿妖怪来了,奈何不得俺老孙,若是师傅出了差池,菩萨可能饶得了你们?” 这话非常难听,五方揭谛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各自暗哼了声,就分站五个方位,各抓住泰山一角,齐喝一声,用力往上掀。 “轰!” 泰山有了些动静,但立刻又落了回去,扬起漫天灰尘。 “加把劲,加把劲!” 悟空催促道。 “嘿哟!” 五方揭谛的脸都涨成了酱红色,胳臂上的肌肉高高坟起,大腿剧烈颤抖,泰山被一寸寸的提了起来。 悟空揪住机会,猛的一纵,从山底钻了出来。 第一二六章 挑拨离间 “哈哈” 悟空一脱困出来,就得意的哈哈大笑,看都不看累的如死狗般,躺倒在地,喘着粗气的五方揭谛。 五方谒谛心寒的很,但还是提醒道:“大圣,前方有金光,想必是妖精带着法宝出来了,大圣小心,我等法力低微,先告退了。” “有俺老孙在,怕他作甚?你等自去!” 悟空大咧咧的挥手。 五方谒谛向小萼合什为礼,遁去了远处。 前方,一名浑身金光闪闪,头生独角的妖怪快速奔来,左手托着个紫金葫芦,右手托个只玉净瓶,腰间系着芭蕉扇,身后跟着一群小妖。 “是哪个打死了我的二弟,站出来!” 金角妖怪大喝道。 沙僧不仅没有出面,还往后退了退,他知道,悟空会抢风头。 果然,悟空踏前数步,大喝一声:“妖怪,报上名来!” 金角妖怪挺胸道:“你家爷爷叫金角大王,记好了,胆敢杀我的二弟,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相公?” 温娇低呼了声,美眸中有些不安。 “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小萼,别的不管!” 陈萼略微摆了摆手。 只要小萼不被妖怪抓走,功德就不会摊薄,至于悟空八戒被抓被杀,无所谓的事。 不过,陈萼不看功劳看苦劳,念在一路行来,牵马挑担子的份上,仍是提醒了一句:“悟空,从现在起,你一句话都不要说,直接过去打,千万不要说话,待那妖精缓不过气来,悟净再上去与你搭手,管教那妖精命丧!” “俺老孙为何听你的?” 悟空头都不回,不屑道。 “竖子不堪与谋!” 陈萼大怒,毫不客气的回骂一句,便道:“娘子,你把担子搁马上,牵着马赶紧跑!” “噢!” 温娇对陈萼百分之百的信服,也不问缘由,操起担子搁在马背,牵着马往回走。 小白龙有些抗拒呢,陈萼一脚踹上他屁股,不悦道:“那猴头不听劝,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你的任务是给我儿做脚力,我儿去哪,你就去哪,快点,出了差池你担待不起!” 说着,一把将小萼夹到腋下,撒腿就跑。 小白龙想想也是,而且他和悟空八戒不同,他是西海龙王三太子出身,陈萼则是东土大唐的高官,如龙王河神这类基层神仙,喜欢结交人类中的官绅豪族,他对陈萼还是有些好感的,于是回首看了眼温娇,待温娇会意的跃上马背,便撒开蹄子狂奔。 诶? 怎么跑了? 沙僧刚刚回过神来,却看见那妖精拨开紫金葫芦的塞子,对着悟空唤道:“孙行者!” 悟空指着自己鼻子大笑:“正是你爷爷!” 余音还未消散,就哧溜一声,被吸进了紫金葫芦! 沙僧暗道不好,猴哥果然误事啊,他也想跑,却是迟了,妖精抄起芭蕉扇一扇,顿时狂风扑面,被扇的七晕八素,头脑昏沉,失去了知觉。 “小的们,快追!” 金角大王一看小萼没了影子,连忙挥手大叫。 身后一群小妖散开来追赶,可是哪里追得上? 毕竟白龙马是小白龙变的,跑起来不要太快,哪怕陈萼挟着小萼跳上马背,也不受影响,一路疾奔,回到了陈萼藏着狐狸精的山谷中。 “奴婢们见过仙长!” 狐狸精纷纷施礼,小白狐吱吱叫唤,拱手作揖。 事实上被温娇吸尽真元法力对于她是一场造化,原本她已老迈不堪,如今却反老还童,又洗去一身冤孽,就好象一名拥有亿万家财的老人,以放弃财富为代价返回幼年时期,有谁会不愿意呢? 钱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万事皆休! 陈萼鼻子吸了吸,还是有骚味,问道:“洗过澡了没?” “还没!” 一名狐狸精抛着媚眼道。 陈萼挥了挥手:“去附近找个水塘把身子好好洗一下,如有胭脂水粉,尽量多涂点。” “是!” 几个狐狸精施礼告退。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萼这才问道。 陈萼道:“妖精手里的紫金葫芦对着人,喊名字答应了,就会被吸进去,半个时辰之内化为一滩脓血,悟空不听我的话,自己找死谁能救他,不带着你跑,难道等着你被妖精洗刷干净上笼蒸熟了吃?” “悟空!” 小萼的眼里有些悲色。 陈萼劝道:“那猴子是石猴,又在老君的炼丹炉里呆过,没那么容易死。” 小萼问道:“爹走时为何不叫上悟净?” 陈萼阴侧侧道:“悟净杀了妖精的二弟,哪能走脱,与其叫上他,不如把他留下为我们挡箭,我儿,你莫要怪为父心狠,你是我儿,他们是我什么人?连一声师公都不肯叫,我凭什么管他们的生死? 再说你那三个弟子是什么来历出身,又是谁安排到你身边的,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我是你爹,谁害你,爹娘都不会害你,你呀,要多留个心眼,我看沙僧和八戒也不会轻易被杀,他们是菩萨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无非多吃些苦头罢了。” 小萼并未生气,只是讪讪道:“爹,这话过份了吧?” 陈萼耐心道:“过不过份,你自个儿好好反思那三个徒弟一路行来都干了哪些混事,来,吃颗果子压压惊!” 说着,手腕一翻,出现一枚五行金之果实。 小萼已经吃满了九枚元气果实,可以吃五行果实了。 小萼眼前一亮,没有外人在,倒也不客气,接过纳入口中。 诶? 不一样的味道,同时的好吃! 而且果子化作一股气流盘踞在肺部,非常舒服。 “你也吃一颗吧。” 陈萼又拿出一颗元气果实递给小白龙,小白龙鼻子一嗅,顿时眼里神光大作,伸出舌头把果实卷入口中,欢喜的咴咴直叫。 陈萼抚摸着马鬃,笑着问道:“三太子,你对未来有何打算,或者说,对于西行取经的期望有多高?” “咴咴” 小白龙叫了两声。 陈萼不悦道:“你该不是真把自己当作马了吧?趁着菩萨不在,现出原身咱们好好说话。” 小白龙想想也是,身形一转,现出人形,才道:“我就是个做脚力的,能有什么期待?只望把你儿平平安安的驮到西天就好。” 陈萼沉吟道:“我帮你分析一下,西天诸佛你不用想,就说菩萨,菩萨的种类很多,从第一地到第十地,数量足有亿亿兆,但真正有成就者,还是等觉菩萨与妙觉菩萨,其中前者可视之为佛,后者则是观音、殊普贤等大菩萨,你觉得自己能否证得大菩萨之位?” “不能!” 小白龙不假思索道。 陈萼赞许的点头道:“看在你不糊涂的份上,我再为你说一说,佛门有八部天龙,虽然是佛门的护法神,但是实际地位是佛门圈养的奴仆或僧兵,就拿佛祖座下的金翅大鹏来说,以龙为食,而你是西海龙王三太子,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归宿么?” 第一二七章 豪华取经队伍 八部天龙是什么玩意儿,小白龙自然清楚,说好听点,是八部天龙,可事实上都是些厉鬼,是佛门地狱中阴暗面的显化,也是金翅大鹏的食物,虽名之为龙,四海龙族却从不把八部天龙视为自己的同族。 丢不起那龙啊! 一想到陈萼暗示自己将来要归入八部天龙部众,小白龙就心里发慌,这让他哪有颜面去见父母? 虽然他一个劲的告诉自己不可能,小萼的父亲怎能猜到如来佛祖的心思? 但是陈萼的分析有理有据,更何况一个卖脚力的,能有多大功德?凭什么封作大菩萨,寻常的小菩萨,数量怕是不比天女少,就是一打杂的。 看着小白龙面色不停的变幻,陈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不瞒你,东土大唐灭佛,是我向皇帝进言,将来佛门若想大兴,也少不了我从旁劝说,倘若我儿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我宁可东土无佛!” 小白龙心里轰然一震! 陈萼这话已经说的很清楚,是让自己投靠他,如果能获得更高的功德与果位,投靠没有什么,但是投靠一个凡人他心里面有些不自在。 诶? 等等! 凡人能跋涉万里来到平顶山么? 凡人又哪来的本事收伏一窝狐狸精? 再加上陈萼以往次次在关键时候出现,然且麻烦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陈萼夫妻了。 陈萼始终在观察着小白龙的神色,别看小白龙成仙比他早了几百年,但实则如一张白纸般纯洁,否则也不至于被活生生扣了顶绿帽子在头上,更不至于为个贱货差点搭上自己的命。 而陈萼是什么人? 从编制外的计生员凭着本事摸打滚爬到副乡长,看人不说一看一个准,十有八九差不多。 他感觉火候已到,于是呵呵一笑:“我对龙族还是很有好感的,洪江龙王与泾河龙王与我是莫逆之交,菩萨座下的龙女曾与我多次联手御敌,我希望能与三太子能成为挚友。” “陈总管客气了!” 小白龙勉强笑道。 陈萼点点头道:“我儿那三个弟子,一个狂傲,一个懒惰,还有一个闷葫芦,都不可靠,今后你还要多担待些。” 小白龙嫩脸一红,郝然道:“怕是要让陈总管失望了,当初菩萨救下我时,将我拨爪去鳞,我没法再变化为龙形,十成法力怕是发挥不了两三成。” “菩萨倒是心狠手辣,真拿你当马儿使了!” 陈萼可不会放过任何挑拨离间的机会,冷冷一笑,便道:“我只希望在我儿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能第一时间驮着他跑路,尽量不要让妖精抓住,这个要求不难吧?” 人都说,沙僧全程打酱油,但小白龙才是最会划水的,除了宝象国出一次手,全程甘心作马,最后如来佛祖封他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位列倒数第一,工作也不涉及八部天龙的管理,只是盘在华表上,为如来装点门面的宠物。 其实观音选他作马,是看中了他的奔跑能力,陈萼刚刚也体会到了,跑起来如一阵风,不是以速度见长的妖精根本追不上,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陈状元放心,我尽力!” 小白龙郑重点了点头。 陈萼微微一笑,他清楚小白龙已经站在了自己一边。 “仙长!” 这时,几名狐狸精已经洗过澡回来,娇滴滴的叫唤。 陈萼一看,果然是秀色可餐,再一嗅,味道好了许多,又因上了胭脂水粉,多出了些香味,想来李彪应该能接受了,纵然还有些味道,就当娶了个大洋马,前世那些外国女性身上也有味道啊,闻着闻着就习惯了。 “去准备饭食,弄些肉来!” 陈萼挥了挥手。 “是!” 狐狸精施礼离去,各自忙碌,不片刻,端来了丰盛的饭食,还有些烤肉。 “那!” 陈萼递了根烤大腿给小白龙。 “这” 小白龙看向了小萼。 陈萼不耐道:“观音让你做的是脚力,你又没拜入我儿门下,更不是佛门弟子,怕什么?吃罢!” 小白龙腮终究抵不过美食的诱惑,一口咬下,那金黄的油流了满嘴。 “阿弥陀佛” 小萼不禁喧了声佛号,把脸调过去,吃起素斋。 陈萼暂时还没想让小萼破戒,金蝉子的灵魂在影响着他,步子迈的太大会适得其反,只能一步步的潜移默化。 晚餐以肉类为主,都是十足十的野味,陈萼吃的欢喜,拿筷子打着节拍,放声高歌!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说你吃的乃是五净肉,世人若学你,如同入魔窟,我说我吃的是众生肉,地藏王菩萨教导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故我吃肉,乃舍大道而义者也” 这尼玛的,唱的都是什么啊? 小萼不停的念阿弥陀佛。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陈萼也停止了歌唱,狐狸精们下去收拾,小萼舒了口气,问道:“爹,难道我们就在此等候?” 陈萼不假思索道:“取经事大,耽搁不得,谁知道你那三个弟子何时脱困?十年脱不得身难道还等他十年?明日我与你娘,便护送你西行取经。” “什么?” 小萼大吃一惊。 陈萼淡淡道:“我儿,莫非是看不起你爹?难道你爹就护不得你去那西天雷音寺?” 温娇诧异的看过来。 小萼连忙道:“爹误会了,可是悟空、八戒与悟净是由菩萨安排过来,西行取经不带着他们,怕是不妥当。” 陈萼冷冷一笑:“你那三个徒弟自个儿没用,怪得了谁,我儿尽管放心,即便菩萨过来问罪,理也在我们手中,管教菩萨面红耳臊,无言以对!” “阿弥陀佛” 小萼又喧了声佛号,不再说话了。 其实他心里也隐隐有些赞成,如果自家爹娘真能送自己西行取经,就可以适当的敲打悟空、八戒和沙僧,让他们睁大眼看清楚,没了你们也不是取不得真经,以后还是悠着点。 很快的,一夜过去,就着山泉水洗漱之后,小萼骑上马,由一名狐狸精牵着,另有一个狐狸挑着担子,温娇怀抱小白狐,其余的跟在陈萼温娇身后,背着包裹,向西行进。 足足走了两个多月,小萼已经吃到五行水之果实,小白龙也开始吃起了五行金之果实,前方出现了客商,经打听方知两百里外有一座市镇,名为三十里店,颇为繁华。 陈萼心中一动,宝象国,终于来了,就是因为知道是宝象国,陈萼才有底气陪着小萼取经,如果是下一关红孩儿,那他可不会冲在第一线。 “小白龙,现出人形,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陈萼唤道。 小白龙身形一转,化作一个浊世佳公子,朝陈萼拱了拱手。 陈萼拿出一袋金银,塞过去道:“小白龙,你带两个狐女去采买一番,再多雇些人手,准备一番,在三十里店等我们” 听着陈萼的要求,小白龙目瞪口呆,问道:“陈总管,这样做合适么?” “怎么不合适,我儿一路行来也太寒碜了,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 陈萼不以为然道。 “这也罢!” 小白龙看了眼小萼,勉为其难的难下,带着两名狐女往市集深处走去。 “爹,怎么了?” 小萼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问道。 这两个多月以来,与陈萼朝夕相处,父子间倒是亲近了些。 “我儿稍待几日便知!” 陈萼微微一笑。 三日之后,当来到三十里店时,突然传来吹吹打打声,一行数百人身着鲜艳的衣服,面带笑容而来。 其中有九十九名壮汉抬着大撵,上面放置着一只用木头临时雕刻的莲花宝座,周围的人,除了乐队,就是打满了各式幡旗。 东土大唐圣僧三藏法师奉旨往西天取经! 迢迢万里,扬我国威! 取经我一人,渡化万千众!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佛拭,勿使惹尘埃! 肃静! 回避! “这” 小萼目瞪口呆。 陈萼笑道:“我儿,你受圣上钦命出使,可莫要丢了圣上的颜脸,寒寒碜碜,如个讨饭乞丐那般,成何体统?快点坐上去罢,我们去前面的宝象国交换关谍书。” “爹,这不妥罢?” 小萼结结巴巴道。 “有何不妥?佛祖传经,尚要收取黄金,还嫌收的少,给你弄个排场又算得了什么?来人,把我儿扶上去!” 陈萼猛一挥手。 “佛爷,请上来吧!” “佛爷,这可是别人想要都得不到的荣耀呢!” 几个狐狸精喜滋滋的一拥上前,围上小萼往撵上架。 这些狐狸精根本就不是什么三贞九烈,虽然唐僧肉可见不可得,但是占占便宜也好啊,一时之间,上下其手,大肆揩油,弄的小萼面红耳赤,给推推攮攮的架上了撵。 “起驾!” 随着一声喝,鼓乐声再起,九十九名壮汉抬起撵,健步如飞,往宝象国的方向行进,狐狸精们,分占大撵一角,各自挎上了一个盛满花瓣的花篮,走一路,都抛洒着鲜花。 “果然是来自东土上国,气象不凡呐!” “是啊,这排场,这派头,佛祖也不外如是!” “佛门如此奢侈,合适么?” 沿途围观的老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头,但不管怎么说,远近乡邻纷纷涌来,大撵左近,黑压压一片! 第一二八章 善良的妖怪 小萼端坐在莲花宝座上,看着下方的各色人群,刚开始是很不适应的,只管闭眼念经,可是渐渐地,心底又升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被万众顶礼膜拜的满足感。 他的腰背越挺越直,眼睛也睁了开来,大胆的扫视着下方的人群。 “相公,这样合适么?” 温娇小声道。 陈萼微微一笑:“怎么不合适,佛不就是供人参拜的么,现在只是让小萼提前进入角色而己,娘子仔细看,小萼的目中带上了欲望和野心,这难道不是好事?” “妾就怕适得其反!” 温娇担心道。 陈萼摆了摆手:“娘子过虑了,小萼再不堪,也做不出坏事,我曾说过,要想破去观音的法力,需要让小萼破戒,光是身体上破戒还不够,需要放大他的欲望,在心里厌恶佛门的戒律。 对于男人来说,可以拒绝美色与金钱的诱惑,却几乎没有人能抵挡权力与名声,我为他大摆排场,受万人簇拥,正是彰扬东土大唐圣僧的赫赫威名。” 温娇问道:“那权力呢?” 陈萼道:“权力的构成很复杂,一时讲不清,你看玉帝、乃至三清四御为何千万年来占据着位置不挪窝?为的不就是权力么?权力能带来万般好处,故有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的说法,你当佛祖真的清心寡欲?古语有云,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呐。” “哦!” 温娇认可的点了点头,跟随队伍向王城行进。 陈萼制造的浩荡声势早就惊动了乌鸡国,有近侍上报国王。 国王的目光有些深邃,暗暗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过在听得近侍上报详情之后,他又有些奇怪,金蝉子搞什么名堂? “大开城门,迎三藏法师入城!” 国王挥了挥手。 近侍出去安排,不片刻,带来了小萼与陈萼夫妻。 国王心里有些疑惑,不是应该还有一只猴子,一只猪,一个沙僧么,那两个人类,穿着如同戏服,又是谁?于是问道:“圣僧,这两位是” 小萼合什道:“这是贫僧的爹娘!” “爹娘?圣僧的三个弟子呢?” 国王惊呼,但即便就意识到失言,猛的捂上了嘴。 陈萼接过来道:“这戏也不用演了吧?我该叫你国王,还是青毛狮子?” “你认识我?” 国王面色大变! 陈萼笑道:“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三年前,如来佛祖有鉴于乌鸡国王斋僧礼佛,欲接引为金身罗汉,遣殊菩萨化作一老僧前来探查,谁料言语间起了冲突,国王将菩萨捆入河里,浸泡三日三夜,菩萨欲惩戒国王,使你下界,化作国王三年,恰好报了三日之仇,青毛狮子,如今三年之期已届,还不现出真身,请回国王?” 宝座上的国王,正是青毛狮子变化而成,满脸的犹豫挣扎之色。 陈萼说的没错,他的时间确实是到了,可是当了三年国王,已经深深迷恋上了权力的好处,哪肯再回去给殊菩萨当座骑。 “一派胡乱,来人,给朕拿下!” 青毛狮子大喝! “既然敬酒不吃,就别怨我请你喝罚酒了!” 陈萼也不慌,抽出幌金绳,喝了声:着,就扔过去。 幌金绳是老君的法宝,没有松紧咒照样能用,原著中,悟空不懂咒语,一样的用幌金绳去绑金角大王,只是金角大王懂咒语,才反缚住悟空罢了,可是青毛狮子不懂松绳咒啊,当场就被捆成了粽子,动弹不得,一身法力也尽被束缚。 诺大的动静惊动了守卫,纷纷挎刀执剑奔入殿中,太子也赶了过来,大叫道:“父皇!” 青毛狮子连忙道:“我儿,快救我!” “来人!” 太子刚要唤人,陈萼就打断道:“太子且慢,请容我一言,此人乃是妖精变作你的父王,已有三载,太子若是不信,请仔细回忆这三年来你父王的变化,是否不让你见谒母后?是否后宫诸后妃再无雨露?你真正父王的尸身,正躺在御花园八角琉璃井的井龙王龙宫里呢!” 太子见着陈萼振振有辞,再一回想起父王这三年来,与前三年相比就如变了个人,不禁有些迟疑。 “我儿,莫听他胡言!” 青毛狮子叫道。 陈萼沉声道:“我等去往西天取经,与你宝鸡国无怨无仇,何必冤枉好人?太子若不信,我有一法,但凡妖精,就怕醉酒,醉酒会现原形,太子不妨取来烈酒,给这妖精灌下,包教他现出原形!” “拿酒来!” 太子也是果落利落,回头喝道。 有侍从端来烈酒。 青毛狮子神色很不自然,强笑道:“我儿,为父一心向佛,从不饮酒,难道你不知道么?” 陈萼接过来,嘿嘿一笑:“老狮子,在殊菩萨座下怕是饮不得酒吧,反正你也快回去了,何不趁此大醉一场,品尝人间美酒滋味?本官亲自服侍你饮酒!” 说着,就抄起酒壶,捏开青毛狮子的嘴,把酒灌了进去。 “咳咳” 青毛狮子呛的咳嗽,但是别说,美酒入喉,别有一番滋味,再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份没法掩藏了,殊菩萨随时会来,倒不如一醉方休,于是不再抗拒,把一口口的美酒咽下肚。 接连灌了三壶,青毛狮子头脑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问道:“你是如何识破我的身份?” “快看,快看,变了,变啦!” “果然是妖怪!” 青毛狮子话刚出口,殿内就大叫起来,再低头一看,自己变回了原形。 果然! “拿酒来,让本王喝个痛快!” 青毛狮子索性破罐子破摔,嚷嚷着要喝酒。 陈萼理解他,回了菩萨身边就得粗茶淡饭,没酒喝了,于是挥了挥手,侍从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把酒端过去喂给他喝。 温娇小声问道:“相公,这妖怪怎么这般老实啊?” 陈萼暗暗一笑,在取经路上,最轻松的一关便是乌鸡国,根源在于殊菩萨对国王的惩罚只有三年,连时间都限定了,还造什么孽啊,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些善事,攒些功德在手。 说起来也讽刺的很,老国王在位之时,天灾人祸不断,国内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但是自青毛狮子执政以来,勤勤恳恳,国泰民安,整个一圣贤明君模样,甚至取经路上最善良的妖怪。 “可能是普贤菩萨教导的好吧?” 陈萼嘿嘿笑道。 太子则是长身一躬:“还请阁下把我父王救回来。” 陈萼摆摆手道:“你父王已经死了,要想还魂,只有太上老君的九转紫金丹方可救回,我是没这本事,老君的兜率宫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去的,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子不如借着擒获妖怪的当口,登基继位,行善政,泽万民,顺天应人,岂不是快事一件?” 第一二九章 文殊失算 陈萼怂恿太子登基,根本是不安好心,因为宝鸡国王是青毛狮子杀死的,而青毛狮子是受殊菩萨授意取而代之,如果老国王不能复活,这笔孽债就要算到青毛狮子和殊菩萨的头上。 反过来,如果太子继位,行善政,宝鸡国大治,因陈萼有劝进之功,多多少少能分些功德。 在有仙侠的世界里,劝进不仅仅可以获得皇帝的欢心,还能得到天道的嘉奖,正应了众人拾柴火焰高这句老话。 “不可!” 青毛狮子明白个中关键,一听这话,酒醒了,连声叫道:“太子,你父的尸身由井龙王妥善保存,只须求来九转紫金丹却可救回,你可不能行那不孝之事啊!” 陈萼冷声道:“既便老国王救回来,也可尊为太上皇,太子日日叩见,请安问好,如何就尽不得孝?” “你你好歹毒的居心!” 青毛狮子急的口不择言,破口大骂。 “你倒是两瓣子一翻,说话不计后果,你随殊菩萨拍拍屁股走了,却留下一堆烂摊子,倘若国家生出动乱,乌鸡国老百姓的死活是否与你无关?小心因果孽报算到你的头上!” 陈萼哼了声。 青毛狮子立刻哑口无言。 他假冒了三年国王,已经与乌鸡国结下了因果缘份,出任何岔子都与他有关。 陈萼又向太子拱手道:“太子宜速登基,定民心,安国体,老国王之事可待登基后,国家安定下来,再打捞尸体,请殊菩萨去老君处求来九转紫金丹,亦可活命。” 太子的野心,不可抑制的膨胀,不论哪个国家,太子都是高危职业,不想登基的太子不是好太子,如今有天赐良机摆在面前,傻子都知道如何选择。 不过,太子仍是为难道:“滋事体大,我不敢擅自作主,还是与群臣商议为好,来人,去请母后与群臣上殿!” “是!” 有侍众飞奔而去。 陆陆续续的,群臣来到殿上,王后也赶了过来,指着青毛狮子的鼻子哭着大骂,口口声声还我丈夫,青毛狮子就觉得一丝丝满含怨毒的因果孽缘纠缠到了自己身上,让他有苦说不出。 同时他也很不理解,局面怎会恶劣至此? 那金蝉子的爹明显是有备而来啊,他是如何识破自己的身份,对事情的前因后果怎能如此了解?那幌金绳又是从哪儿来的? 太多的疑问缭绕在青毛狮子心头,陈萼在他眼里,无比神秘。 好一阵子,王后骂够了,转而考虑起了自己的问题,要说她与乌鸡国王有多深的感情,怕是不见得,毕竟皇家婚姻多是政治联姻,各取所需。 一旦国王被救回,她还是王后,在国王面前唯唯诺诺,随时担心被废掉,可是太子登了基,她就是太后,太后在宫中的权势远大于王后,国王能废王后,难道还能废了她这个娘? “王儿,我等肉体凡胎,如何去得兜率宫求那九转紫金丹?且国家关乎万民,切不可因私废公,你还是先登基,安定了民心国体,再着手解决你父王之事方为妥当。” 王后抹着眼泪道。 群臣一看有王后支持,也纷纷表态支持太子。 于是,王后当场下懿旨,太子登基称国王,太子投桃报李,进王后为太后,至于乌鸡国尘埃已定,老国王就算复活也翻不了天,只能老老实实的做太上皇养老。 “不好!” 道场中,正闭目瞑思的殊菩萨突然心血来潮,连忙掐指计算,顿时面色数变。 乌鸡国的局势已经出现了偏差,正朝着难以控制的方向急速滑落,当即一步迈出,缩步成寸,施展大法力,几个呼吸间就赶到了乌鸡国上方。 在群臣的三呼万岁中,太子已经登了基,成为新的乌鸡国王,青毛狮子被捆成了粽子,扔在阶下,殊菩萨暗道一声不妙! 要知道,老国王因为他的算计,就算回魂复活,也失去了王位,形同于变相插手了皇位更迭,神仙都非常忌惮干涉人间王朝的权力斗争,就是个中的因果纠缠太过于复杂,能避则避,可他倒好,居然沾上了身。 但是太子登基有太后懿旨,有群臣拥戴,已成定局,哪怕他身为大菩萨都没法更改。 而且他不能现身。 当初他叫青毛狮子变作一个道士,取乌鸡国王而代之,是存了嫁祸给道门的心思。 是妖道害了你,要恨去恨那妖道,与我佛门无关,如果此时他现身,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乌鸡国,老国王是遭了佛门的毒手么。 殊菩萨还不知道陈萼把他的老底都揭穿了呢! 暂时殊菩萨不理会青毛狮子,继续看去,在太子身边,他看到了小萼,随即眼神一缩,又看到了陈萼夫妻。 四圣试禅心的时候,殊见过陈萼,在陈萼的推动下,试禅心无果而终,悟空朝观音挥起了棒,让他尤为记忆深刻。 今次又是他! 虽然菩萨们没法断定陈萼的热心行为是故意破坏四圣试禅心,但是有鉴于陈萼一贯的表现,此人已经在佛门挂上了号。 诶? 悟空呢? 突然殊菩萨发现悟空、八戒和沙僧都不在。 这是怎么回事? 按佛门规划的剧情,唐僧师徒借宿于宝林禅院,夜游神放出国王的冤魂,向唐僧申冤,再由八戒打捞出尸体,之后揭穿青毛狮子的真面目,自己适时出现,带走青毛狮子,并借悟空的嘴告之老国王前因后果,使之对佛门存有敬畏之心,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更加诚心侍佛。 可是悟空去了哪里? 再一看,老国王的尸体还在龙宫里。 殊菩萨悄然遁走,来到宝林禅院附近,唤道:“夜游神,出来!” 一名形容萎琐的神仙从地底冒出,施礼道:“小神拜见菩萨!” 殊菩萨问道:“玄奘一行可曾留宿宝林禅院?” 夜游神道:“不曾,法师上午直接去了王城。” “哦?你把详情与贫僧道来!” 殊菩萨意识到了不对劲,又问道。 夜游神不敢隐瞒,如实道来,特别是大张旗鼓那段,描绘的尤为详尽,末了,还讨好的补充道:“菩萨,玄奘法师不愧是取经人啊,弘扬佛法,宣我佛威,怕是乌鸡国自此之后,将诚心侍佛呐!” 殊的嘴角略微抽搐,什么弘扬佛法,给佛门抹黑才是真! 自古以来,道门走上层路线,对民间疾苦是不怎么关心的,比如张道陵时期,老百姓加入道门每月要上交墨水和纸张,有时还要纳钱纳粮,治病的符水也不是白得的,要拿银子甚至家产购买,使得道门的规模始终有限,广大基层处于真空状态。 佛门看到了机会,趁机深入民间耕耘,一位位高僧走入基层,广传佛法,以免费听经,自愿施舍为幌子,才有了浩大规模。 可是小萼花费奢侈,摆出诺大的排场,分明是划出一道界限,自绝于平民百姓啊。 不过这话殊菩萨没法说,只是点了点头:“贫僧知道了,告辞!” 随即身形一闪,遁入远处。 悟空、八戒和沙僧都是观音为小萼挑选的,如今这三人一个不在,他还得去找观音。 很快的,殊菩萨来到南海紫竹林,叩门问道:“尊者可在?” 不片刻,山门大开,观音亲自出迎,施礼道:“竟是师兄亲临,还请进来奉茶!” “尊者客气了,贫僧说几句话就好!” 殊菩萨合什道:“请问尊者,悟空三人现在何处?” “哦?” 观音目光微闪,掐指一算,悟空、八戒与沙僧在平顶山莲光洞应了劫,不禁色变道:“想必出了差池,贫僧随师兄走一遭!” “有劳尊者!” 殊菩萨驾起云头,跟随观音,匆赶往平顶山莲花洞,目光透过洞府,向下看去。 只见八戒被捆住双手双脚,吊在梁上,有小妖拿鞭子噼啪抽打,满身血痕,衣衫破烂,噘起长嘴讨着饶:“爷爷诶,别打啦,别打啦,俺老猪打的掉膘啦!” “冤有头,债有主,打杀你弟弟的是沙僧,俺老猪就是一挑担子的,冤呐,爷爷,你放我回高老庄,管叫俺老丈人分一半家产给你,也在乡间做个土财主,岂不是胜过当那山大王?” 金角大王高踞宝座,饮着酒,眯眼看着八戒讨饶。 沙僧是打死银角大王的罪魁祸首,处境给八戒更惨,用铁链吊在火堆上灼烤,专门有小妖控制着高度,每当沙僧吃不消了,就稍微提一提,让他缓口气,情况稍有好转,再往下放一点。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沙僧纵有法力神通,可这火也不是凡火,是金角大王的妖火,眼见已是奄奄一息。 这时,有气无力的看了眼八戒,便道:“你这呆子说什么浑话,我等护着师傅取经,自当披荆斩棘,忘却生死,今次合该有此死劫,罢罢罢,死了也便死了,只望师傅安好,若有来生,还护着师傅取经!” “嗯” 观音和殊相视一眼,暗暗点头。 还是悟净忠心啊! 第一三零章 菩萨为难 其实沙僧没那么伟大,他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 八戒悟空未必会死,但自己打杀了银角大王,那大妖怪绝不会放过自己,之所以说这些话,是他当卷帘大将时养成的谨慎性子。 说几句好话,万一就上达天听呢? 阴司是佛门开的,死了之后,佛门也许会念在忠心,给投个好胎,或者就地安排个重要职位。 至于那两道诡异的剑光,他没提,毕竟他也是要脸的,既便是死,也要带着荣耀去死,好歹杀过一名大妖,如果供出捡了便宜的实情,怕不得被人笑死? 窝囊了一辈子,临死前总要把脊梁骨挺直点!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表忠心的话,给观音和殊听到了。 两个大菩萨也不是光看,暗中还在搜寻悟空,找了整个洞府都没找到,不禁心里生出了些希望。 这时,一名小妖给金角大王斟过酒,便笑道:“大王,那猴子被吸进紫金葫芦已有了两个月,怕是早化作一滩脓水了吧,大王要不要打开塞子看一看?” “不看!” 金角大王想都不想道:“那猴子前一阵还嚷嚷,什么胳膊化掉了,腰化掉了,开始化腿了,他当本王傻啊,从上往下化,哪有脑袋不化,化胳膊化腰的道理? 倘若他的脑袋化了,又哪来的嘴说话?嘿嘿,那猴子诡的很,还有千变万化之能,一旦我打开塞子,说不定就变个苍蝇飞走,咱也不管他,随他死活,反正只要不拨开塞子,他就跑不出来,那唐僧的行踪可打听到了?” “不曾!” 小妖摇头。 金角大王自言自语道:“两个多月都没找到,想必已跑出了平顶山,要不是老爷命我不得擅离,哪怕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捉回来炖了吃肉,罢了罢了,算你走运,小的们,把八戒沙僧放下来,洗刷干净,今晚上锅蒸,蒸熟了拌些佐料,淋些酱油,大伙儿吃个痛快!” “爷爷诶,爷爷,我的肉又腥又骚,不好吃啊!” 八戒急的大叫。 一名小妖谀笑道:“大王,听说凡间杀公猪,都得先把猪给骟了,这样杀出来的肉才吃好,要不要小的们先给这猪八戒来一刀?” “别别别!” 八戒慌的剧烈挣扎:“那是从小猪开始骟,俺老猪已经长大,骟了肉也不会变味啦!” “嗯” 金角大王沉吟道:“猪八戒好歹曾是天庭的天篷元帅,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也罢,就给他个体面的死法,留着那子孙根,免得下辈子投胎成个太监!” “谢谢,谢谢爷爷!” 八戒哭嚎着称谢。 他还能怎样呢? 人间太监死后都要把子孙根缝合上去,人家妖精给他留下子孙根,落个全尸而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只是心里仍在骂道:“是哪个浑货,想出骟猪的法子?” “诶!” 沙僧也重重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垂下了脑袋。 也罢,早死早超生,免得受这无穷无尽的活罪。 小妖们立刻忙碌起来,个个兴高彩烈。 完蛋! 空中的观音和殊不由相视一眼。 金蝉子三个弟子全军覆没,取经取到这份上,算是搞砸了,本来以他们的手段,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三人放出,但金角大王是老君的烧火童子,堂堂大菩萨,向烧火童子出手,丢不起那张脸啊。 以后还要不要和老君见面了? “待贫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观音运起神通,回溯过去。 因陈萼和温娇有道德面板遮掩天机,观音看不到夫妻俩那偷袭的剑光,只见沙僧大发神威,一铲子把银角大王的脑袋铲的稀巴烂。 “原来如此!” 观音苦笑起来。 “尊者?” 殊菩萨看了过去。 “是悟净,打杀了老君的一个烧火童子,另一个才震怒,折腾他们三个,金蝉子则被白龙马带走了” 观音把前因后果娓娓道出。 殊菩萨顿时脑壳子疼! 杀了奎木狼的事还未解决,眼下又搞出人命,打狗还要看主人,打死了老君的烧火童子,事关面皮,老君能善罢干休? 取经之前,观音曾与老君说好,借他两个烧火童子设置一难,老君会在适当时候出现,可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老君仍没影子,显然,老君心里憋着火呢。 “这悟净跟在玉帝身边那么久,怎么连个看人的眼色都没学会?难怪被贬来了下界!” 殊菩萨责怪起了沙僧,他还打算向老君求一颗九转紫金丹呢,这下好了,落了老君的面皮,他哪里有脸去向老君求丹? 可是九转紫金丹必须去求,否则老国王救不回来,因果孽缘会纠缠在他身上,搁在平时,总能慢慢化解,但大劫已不到三千年,天道又起了变化,实在出不得任何意外了。 “此事与那陈萼可有关系?” 观音突然问道。 殊摇摇头道:“不好妄言,此事可暂时放下,尊者还是赶紧想办法把这三人先救了吧,真要被老君的烧火童子蒸熟了吃,怕是这真经不取也罢!” “看来只能叫惠岸出手了!” 观音无奈的很,悟空三人真要是死在了老君的烧火童子手里,哪还有脸再去取经? 取不得经,金蝉子修不得正果,她又哪里有脸去见如来?心里暗骂了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畜,就抬手发出一道令符。 约摸过了小半日,木吒驾着云头赶来,施礼道:“弟子拜见菩萨与殊菩萨。” “有件事需要你办” 观音点了点头,向木吒吩咐少许,末了又道:“千万莫要害了那金角大王的性命,擒了即可。” “弟子遵命!” 木吒施礼应下,随即使了个遁术,径直遁入后洞,正见八戒和沙僧浸泡在水缸里,有小妖来回往缸底运送柴火,显然是要点火烧了。 “行者,行者,快来救救俺老猪!” 八戒眼尖,一下子见着木咤,激动叫道。 小妖们纷纷转头看去。 木吒暗骂一声死猪果然成不得事,看到我了别吱声啊,可这时容不得他犹豫,浑铁棒一挥,左近十余个小妖悉数被打晕过去。 他是地道的出家人,不杀生。 “行者,好人呐!” 八戒欢喜大叫。 木吒暗暗摇了摇头,解开八戒和沙僧的法力禁制,将两人提出水缸。 却不料,这两人,一个抄起九齿钉钯,一个挥舞月牙铲,心有默契,同时出手,将那晕倒的小妖杀了个干干净净。 木吒不由眉心微拧,面孔隐现厌恶之色,不过他也清楚,取经路上打死妖怪都计入佛门的考核,这两人抢功劳,虽然吃相难看,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那妖精有两件至宝,一曰紫金葫芦,一曰玉净瓶,都要唤人姓名答应了才能把人吸进去,只须闭嘴不语,倒没什么,悟空便是托大,才着了道,你二人不可重蹈覆辙。” 沙僧想起了陈萼的提醒,心里虽有疑惑,却还是合什道:“师兄提点的是,贫僧会留意的。” 八戒则是把鼻子一捂,闷声道:“俺老猪捂着嘴,怎么也说不出话。” “嗯” 木吒对沙僧的印象还是可以的,在流沙河,沙僧是他点化,天然结了因果,用人间话来说,沙僧可视为他的门生,有师生之谊,而且沙僧的态度也恭敬,不禁点头道:“那妖精还有个芭蕉扇,扇出的浊风,能让人头脑昏迷,故我三人出去就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妖精,切记,莫伤他性命!” “师兄放心!” 沙僧忙点头。 三人各抄起兵器,向前洞奔去。 第一三一章 老君的烧火童子 金角大王本喝的醉熏熏,乍逢木吒、八戒和沙僧突袭,没两个回合,就被木吒一棍子打倒,八戒赶忙扑上,以自身的重量压住,沙僧则趁机下禁制,生擒活捉了金角大王。 “你安生些,自不会害你性命!” 沙僧叮嘱了句,就要去拨那紫金葫芦的塞子。 “且慢!” 八戒连忙唤住,踹了金角大王一脚,嚷嚷着死孙子,算你走运,然后抄起钉钯朝小妖杀去。 沙僧一想,也对啊,悟空铜皮铁骨,不是那么容易被化掉,把悟空放出来,三个人争功哪有两人分功劳爽快,于是不急着放悟空了,也拿起月牙铲,大杀特杀。 木吒叹了口气。 这八戒,沙僧 不片刻,洞里几百个小妖被杀的干干净净,八戒沙僧兴高彩烈的回来,兵器上还沾着鲜血,然后拨开了塞子。 一道黄光飞窜而出,正是悟空,浑身沾了一层如胶质般的液体,毛发半秃,气息萎靡,纵然他是铜皮铁骨,可是被紫金葫芦化了两个多月,也是元气大伤。 “妖精,受死!” 悟空一窜出来,就看到躺在地上的金角大王,立时新仇旧恨涌出,从耳朵里掏出棒子,猛的抡下! “悟空,住手!” 木吒大吃一惊,厉声疾喝。 却是迟了,这一棍凌厉万分,金角大王被制住修为,根本动弹不得,就听咣当一声,脑袋当场被打了个粉碎! “你我不是叫你住手了么?” 木吒大怒,面色铁青的厉害,头一回对悟空生出了恨意! 菩萨千叮咛万嘱咐,给金角大王留一条性命,可这倒好,又杀了。 洞府外面的观音和殊也是面目阴沉下来,两个都被打杀,如何向老君交待?尤其殊多看了观音一眼,毕竟小萼的三个弟子都是由观音选派的。 瞧? 就这样子? “杀了也就杀了,妖精为何杀不得?” 悟空还振振有辞呢,在他看来,沙僧打杀一个,他也打杀一个,扯平! 观音再也难以忍受,双掌合什,念起了紧箍咒! “哎唷,师父,师父,别念,别念啦!” 悟空痛的就地打滚。 观音一边念咒,一边与殊踏入洞中。 “拜见菩萨!” 木吒、八戒与沙僧连忙施礼。 观音略一点头,继续念经。 “菩萨,菩萨,别念了,别念啦!” 悟空抱着脑袋哀号。 观音又念了片刻,才道:“泼猴,杀性怎如此之重,你可知错?” “弟子弟子知错!” 悟空连声讨饶。 观音沉声道:“这两位妖王,分别是老君的烧火童子偷偷下界为妖,悟净打杀了一个,你又打杀一个,让贫僧如何去与老君说项?也罢,罚你去兜率宫,向老君求取一颗九转紫金丹回来。” 悟空顿时现出了为难之色,嘿嘿笑道:“菩萨,俺老孙刚刚打杀了老君的烧火童子,老君可不待见俺哩,俺就怕误了菩萨的事儿,菩萨还是另请高明罢。” 观音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悟空,悟空不敢对视,低下了脑袋,讪讪问道:“菩萨,俺师父哩?” “呵” 观音给气笑了,不齿道:“你心里还有师父?你那师父倒不劳你操心,由他的父母已经一路护送去了乌鸡国,还识破了伪装的国王,用老君的幌金绳捆了起来,推举太子继位,看来这取经路上,已经不需要你们护送了。” 悟空强笑道:“菩萨说的哪里话,今次俺老孙是大意了,下次不敢啦!” “哼!” 观音哼了声,悟空是她的人,敲打下即可,真开除了她自己脸面也难看,可这泼猴,实在是记打不记吃。 观音又把目光移向八戒和沙僧,这两人是打落下界,没有玉帝旨意,回不得天上,不由皱了皱眉,她发现,自己手底的人还是太少了,只是一般二般的她又看不上。 她的脑海中,再次迸出了陈萼的音容笑貌,虽然纵观陈萼的表现,在取经路上明显起着破坏作用,可是没法从主观上定义陈萼是恶意搞破坏,陈萼的立场是保儿子,不保徒弟,结合前几次事件来看,确实一以贯之,她倒不好为此去责难陈萼。 立场不同,处事方式和手段也不同,这方面观音是理解的,再根据陈萼表现出的破坏力,让她更加的想把陈萼收为己用,只是此人桀骜难驯,该如何才能收服呢? 观音暂时把陈萼的问题抛去脑后,向木吒道:“惠岸,你把老君的法宝收拾好,去一趟兜率宫罢。” 木吒暗暗叫苦,这分明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啊,可是菩萨都下令了,不得不去,只能施礼道:“弟子遵命!” 随即收拾法宝,又从沙僧手里把七星剑要了过来,却是讶道:“诶?老君的裤腰带呢。” 殊菩萨道:“正在乌鸡国捆着那青毛畜牲,那畜牲暂时放不得,你先与老君道明,改日再送还与他。” “是,弟子遵命!” 木吒带着法宝,一路直飞,来到了兜率宫门前,向守门童子问道:“请问老君可在?惠岸受观世音菩萨之命前来拜见。” 那童子道:“老爷在炼丹哩,受不得打扰。” 木吒问道:“何时能炼好?” 童子道:“老爷说没人给他烧火,火力不旺,怕是要耗费些时日。” 木吒一听就明白了,老君在拿着脸呢,他也不好多说,取出那四件宝贝,奉上道:“菩萨命我将老君的宝贝奉还,另有一件幌金绳正捆缚着妖精,稍后再还回来。” “知道了!” 童子点了点头。 天上一日,地面一年,木吒丝毫不敢耽搁,告辞离去,回了下界,观音和殊等人已经站立在了附近的一处小山头上。 “弟子拜见菩萨” 木吒把事情经过如实道出。 “这” 观音和殊不由为难起来,老君的意思是让人给他烧火,凭着良心讲,这个要求不过份,可是派谁去? 老君的两个童子分别由沙僧和悟空打死,没道理让殊出人,而悟空、八戒和沙僧明显不牢靠,更何况悟空有过偷吃丹药的前科,再出什么事情,观音都没法交待。 而且自龙女走后,她的身边只有木吒,没法派出 诶? 等等! 龙女! 自己没有明说把龙女开革出去,只是让她出门历练。 也罢,再给她个机会! 观音有了定计,抬手一道令符发出。 一个时辰后,龙女匆匆赶来,施礼道:“弟子参见菩萨!” 观音有些诧异,在龙女身上,居然有了些香火缭绕,这分明是受人供奉的结果,不禁略微一算,顿时了然。 原来,从宝象国回大唐之后,龙女始终琢磨着如何才能把身上的灰色功德去掉,她想到了杨婵的路线。 杨婵是结交权贵,得以立庙祭祀,才有了香火供奉,杨婵能做得,自己为何做不得? 于是龙女变化成个中年相士,广交权贵,成了当朝长孙家、褚家等大家族的座上客,再时不时亮些法术,倒是有了些名气,渐渐地,也有人给他立了淫祠,陆续有些香火进帐。 观音眉头一皱,这明显是歪门斜道啊。 不过她并不打算点出,只是道:“老君跟前缺个烧火童子,你且去兜率宫,给老君烧两天火,倘若得老君指点一二,亦是你的机缘。” 龙女一听,就激动起来,菩萨让自己去办事,不就是暗含着收归门墙的意思么,连忙道:“弟子这就上去!” “去罢!” 观音挥了挥手。 龙女施礼离去。 悟空忍不住问道:“菩萨,天上一日,人间一年,龙女哪怕给老君只烧个一两日火,人间也一两年过去了,弟子要不要先去乌鸡国,保着师傅继续西行?” 取经不是说随便走过路过就能取的,九九八十一难,每一难都要解决,才算完全任务,乌鸡国的老国王还没救活,只能等待龙女带着九转紫金丹回来。 “不必了,就在此地等候!” 没有九转紫金丹,因果不能完结,前进没有任何意义,观音也不好意思去乌鸡国天天面对小萼,于是摆了摆手,闭目坐下。 第一三二章 昧老君的裤腰带 陈萼携着温娇,也在乌鸡国耐心等待。 他与观音全殊菩萨因果的目地不同,纯粹是因着红孩儿的关系,下一关就是红孩儿,生猛又比,桀骜不驯,没有悟空打头阵,他还真不敢往前走。 而且如何对待红孩儿,怎样才能不使红孩儿落观音手上,自己又不暴露,需要好好考量。 新国王则感念他的劝进之功,待以上宾,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日子过的倒也逍遥。 劝进果然是有些有功德的,太子刚刚上位,行的也是善政,陈萼那红色的功德随着善政推行,渐渐浑厚了些,当然,乌鸡国国小力弱,人丁有限,和杨婵仍是没法比。 杨婵是神氐,可以接受香火供奉,而陈萼虽然是仙人,但身份是官员,人间官员不能接受香火供奉,他获取功德的途径只有一个,办大事! 李治当政,办大事是不可能的,不说有老臣的掣肘,步子迈的大,也很容易惹来李治的猜忌,他只能等媚娘上位,进入朝廷中枢,协助媚娘办几件有利于国泰民安的大事,举大唐之力,助己的功德晋阶金色。 金色功德是一个分水岭,天庭具有金色功德者,无一不是五老以上的大能,或是一方大教的核心人物,有了金色功德,可以独力扛过天地崩灭的大劫,而红色功德依然要依附于人,在别人的卵翼下,才能渡劫。 陈萼乐得悠闲,安心吃果子,默默提升实力。 小白龙与小萼也在吃,他们吃七魄果实与宝玉宝钗一样的,不能凝结出兵器,身体里也没有阴阳云产生,就是起个补足元气魂魄的作用。 陈萼与温娇的武器是独一无二的。 三个月后,九二果实吃满,陈萼自认为堪与杨婵一战。 九三是指: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意为反复行道,坚持不舍,九三果实吃到嘴里,明显比九二果实高了一个层次,如果说九二尚是散仙之数,九三就是金仙水准,九三果实吃满,堪与天庭的大多数正神一战。 九四是指或跃在渊,无咎,意为进可取誉,退可免难,进退有据,潜跃由心。 九四果实又高一个层次,吃满就是大罗或太乙金仙的法力修为,这也是四御五老以下的巅峰了,堪与悟空杨戬一战! 温娇也吃到了九三果实,一颗果子下肚之后,期待的问道:“相公,九四果实如此厉害,九五果实吃下去怕不是堪比大能了?相公快抽取吧!” 陈萼也是跃跃欲试,却不料,道德面板传来提示: 面板升级,数据更新中,请稍待 1 5 诶? 夫妻俩相视一眼! 不对啊! 面板怎会于此时升级? “相公,再耐心等等吧!” 温娇劝道。 95 100 叮! 更新成功! 以下是重要提示,请听好! 法力真元,修至九四已是颠峰,九五又曰飞龙在天,欲一飞冲天,须精进道行,故九五果实又名道行果实,宿主道行浅薄,不符合服食条件。 九六则曰上九,曰亢龙有悔,取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之意,故九六果实又名有悔果实,宿主尚未服食九五果实,不符合服食上九果实条件。 此次更新过后,将全面开放面板商城功能,宿主可将法宝丹药售卖予商城,商城五折收购,以道德点结算。 提示一:凡商城收购物品,可在出售栏中以原价购买,仅可使用一次,第二次购买九折,第三次八折,以此类推,至五折价格不再变动! 提示二:凡后天灵宝与先天灵宝,皆含有道则,获取大量道则,可孕育道行果实,骚年,从现在开始努力吧,能否超越五老,取决于你的努力程度噢! 夫妻俩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卧草! 好一会儿,陈萼破口大骂:“这是逼着老子去做贼啊!” “嗯!” 温娇点头道:“道德面板真黑,五折卖给他,他原价卖回给你,还只能用一次,需要连买五次才能回落到出售价,他早就赚够啦! 陈萼两手一摊:“怎么办?他的地盘他说了算,没有足够多的灵宝,就吃不到九五果实,靠自己感悟道则,没有几千几万年怕是皮毛都感悟不出来,可是灵宝不是寻常仙人所能拥有,我们上哪儿弄灵宝?” 温娇目中满是无奈。 夫妻俩均是相视无言,却是渐渐地,都发现彼此的目光亮了起来。 “幌金绳?” “老君的裤腰带!” 夫妻俩同时开口,温娇还补了句:“说那么难听干嘛?” “等等!” 陈萼站了起来,摆手道:“果实至九四而止,说明真元法力已经到顶了,再往后,强修真元,只是法力更加浑厚,斗法时坚持的时间更久。 可是与大能交手,并不纯凭真元法力,拼的是神通和道行,当年悟空被如来佛祖诓入掌中,哪怕他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也飞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正是道行不足,对道的理解过于肤浅,这也是我们的弱项。 除了面板给的七件兵器,实则我们连最普通的腾云驾雾都不会,只能以飞剑代步,果实自此而上,乃是大有玄机啊,上九果实又名亢龙有悔,其实就是告诉我们,一步登天者,往往不得好死,所以才需要熬炼道行,夯实根基。 只是寻常人需要熬炼道行,而我们有道德面板代劳,已经是走了终南捷径,故道德面板需以灵宝孕育九五果实,对我们至关重要,价格再不合理,我们也要尽量弄些灵宝回来。 那裤腰带就搁在我们眼前,拿到是很容易,可那是老君的东西,有那么容易拿么?万一被老君发现了,能饶得过我们?还得想个万全之策。” “相公,此事不难!” 温娇美眸中闪现出狡黠之色,吞吞吐吐的附着陈萼耳朵,小声说了起来。 “娘子,果然是女中诸葛啊!” 陈萼顿时大喜,抱着温娇,在那光滑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相公!” 温娇不依的轻捶过去! 青毛狮子自被生擒活捉以来,就关在冷宫中,除了四肢被缚,不得动弹,每日都有专人送来清水食物,他也笃定乌鸡国不敢杀自己,只要菩萨前来,就能重获自由,倒也不急。 这日,却听得殿外隐有太监宫女议论。 “今年是大王登基的第一天,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大王可了不得呢!” “是啊,大王决定于元日祭天,取那妖精心头精血,再割下头颅,献祭给上天,这可是有法力的妖精啊,想必老天爷也欢喜的紧哩!” “嘿嘿,那妖精竟敢害死老国王,也是罪有应得,话说大王没当场宰了他,已经算他走运了!” 青毛狮子顿时心头狂震! 居然要拿自己献祭? 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殊菩萨的座骑么? 不过这时,青毛狮子已经没法考虑乌鸡国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如何逃的性命。 他是妖仙不假,又受佛法熏陶,寻常凡人伤不到他,但是四大部洲所有立国的国家,都得了一丝天道眷顾,虽不如东土大唐那样凝聚成了明显的天子之气,却也是大小不一的王道之气,一国之主下的旨,与天道相呼应,可以借来天道的威能将他割刀放血! “该死,该死,老君的裤腰带怎如此结实?” 青毛狮子急的浑身抽搐,却挣脱不开来,这可不是力气大就能挣开的,涉及到了对道法的应用,换句话说,就是道行。 哪怕没有松绳咒和紧绳咒,仅仅是裤腰带自发的捆缚功能,也足以让被缚者动弹不得。 诶? 等等! 青毛狮子突然想到了一个破绽,当时陈萼捆自己的时候,并未念咒,也就是说,幌金绳的捆缚功用并未发挥,虽然自己挣不脱,可是外人能解开! 青毛狮子接下来的数日,始终观察着看押自己的众人。 机会只有一次,万一看走眼,所托非人,出首告发,看管必将严厉,自己就只能在新年元日被推上祭台割首放血了。 想到身为殊菩萨座下堂堂座骑,竟然要观察凡人的颜色,青毛狮子就觉得悲凉的紧。 他虽然被缚,法力受禁,但是作为狮子的本能还是有的,耳目灵敏远非常人能比。 这日,就听得一名站门口值守的兵丁喃喃自语。 “小翠与我两情相悦,可恨她那守财奴老爹却狮子大开口,向我索要一千两银子的聘礼,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小兵,哪来的银子给他?可恨,可恨啊,难道要我去做强盗,打家劫舍?” 诶? 青毛狮子一听,有戏啊! 再一观察,左近并无外人,于是唤道:“进来,你进来,我有话说!” “哦?” 那兵丁暗喜,早在两日前,就有一神秘人趁夜找到他,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当值时趁左近无人自言自语,又断言那狮子必会许以厚利将之释放。 话说这兵丁是个烂赌鬼,在赌场上输的差点要卖老婆孩子了,如今有重利送上门,哪能抗拒的住? 合该老子发财! 兵丁内心狂呼,不过他也知道事关重大,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靠近,才走了进去。 “是你叫我?” 那兵丁问道。 青毛狮子忙道:“我听见你在外面的说话了,仅仅为了一千两银子,就不能与心爱的人相守,着实可悲,这样,你放了我,我以佛祖之名起誓,给你一千两银子如何?你只需将那绳扣拉开,我也不立刻走,等你下了值,趁夜走,绝际牵连不到你,如何?” “你说的可真?” 兵丁追问道。 青毛狮子发了一通誓言。 那兵丁上前,果然,狮子的背后有一个绳扣,不仔细看很难在意,于是猛一咬牙,将绳扣拉了开来。 青毛狮子喜道:“你且退出去,我自当守诺,今夜就把银两送去你家!” “嗯!” 那兵丁点了点头,匆匆步出。 第一三三章 老君的感应 夜深了,外面值守的兵丁已经拄着兵器昏昏入睡,实际上对于青毛狮子没人真当回事,都知道他是殊菩萨座骑,谁也不敢拿他怎样。 只是青毛狮子是陈萼擒住,又是害了老国王的祸首,而老国王尚未复活,殊菩萨又没过来领人,才一直关押着,看守倒也松散。 青毛狮子自觉时机已到,身子一扭,那绳扣散了开来,幌金绳从身上滑落,本来准备驾云飞走,可是转念一想,这幌金绳留着是个祸害,万一再有人拿来对付自己,可不会有这般运气了。 不过昧了他又不敢,老君的裤腰带,哪是他一个妖仙能昧得了? 于是,青毛狮子抓起幌金绳,驾云飞了出去。 他首先去国库,偷了一千两纹银,悄悄放在那名兵丁的家里,并未惊动,毕竟以佛祖名义立下的誓言,他可不敢违背,随即飞出城,寻到一处山涧,把幌金绳扔了下去。 “哧通!” 水花一溅,幌金绳落入水底,青毛狮子顿觉浑身一松,此时终于了结了,而且殊菩萨也没来找自己,暂时不用回去,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之时,合该过一阵逍遥日子,不禁哈哈大笑,驾云飞向远去,去当野妖精了。 待得青毛狮子飞远,山涧边上,陈萼与温娇出现。 陈萼道:“娘子稍待片刻,我下去打捞出来。” “嗯!” 温娇点了点头。 陈萼一跃,跳入水里。 如今他已是仙人,不再需要避水珠了。 很快的,他在一处石缝里捞出了幌金绳,上岸招呼温娇,夫妻俩立刻远遁,足足飞了近百里,才停下来。 陈萼以意识勾通道德面板。 道德面板提示:探测到后天灵宝幌金绳,蕴含束缚奥义,价值100万道德点,请问宿主是否愿意以5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愿意!” 陈萼根本没得选,不假思索道。 瞬间,他手中的幌金绳消失了,相对应的,道德面板的商城里,后天灵宝一栏中,出现了幌金绳,售价100万道德点。 备注:太上老君的裤腰带,除了绑裤子,还可以绑人噢! 另在果实一栏中,出现了初五果实的灰影,下有进度条,3! 陈萼差点晕过去。 老君的裤腰带才孕育出3,要想初五果实现形,得多少灵宝填进去? 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谋一根老君的裤腰带,就如此大费周折,再去谋别的灵宝,哪有那么容易? 夫妻均是相对苦笑。 “哎” 温娇叹了口气道:“相公,我们的道德点也不多了,有这五十万在手,总算能把日子过下来吧。” 这段时间的进项并不少,镇元子贡献了近十五万道德点,泾河龙王贡献三万多,狼妖贡献两千多,可是开销大啊,仙元果实每一颗就是一万道德点,陈萼和温娇两个人吃。 还有小萼和白龙马吃的果实,在售卖幌金绳之前,道德点的余额只有386530了,现今虽然多了五十万,但陈萼没有任何欣喜。 就好象信用卡透支,花钱一时爽,还钱想跳楼,陈萼透支的就是未来回购幌金绳的道德点,利率是100! 兜率宫! 老君突然腰间裤子一松,心里起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好象永久性的失去了什么,连忙掐指计算。 “居然是老头子的裤腰带出了问题?” 老君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就是暗暗一笑。 他算出了青毛狮子逃走的全过程,那根裤腰带也被扔进了山涧里,只是陈萼夫妻有道德面板代为遮掩天机,后面的打捞没了。 老君也不急,他笃定殊菩萨会把裤腰带还给自己,于是随便扯了根布带子系在腰上,去往炼丹房。 此时的炼丹房里,龙女挥汗如雨,拿着芭蕉扇扇火。 火不能随便扇,阳火七,阴火三,十二个时辰之后,又是阴火七,阳火三,过了十日,阴阳火的比例又有变动,扇火着实是个水磨功夫,若能领悟其中的道理,以烧火搬铅运汞,调理阴阳,还是大有裨益的。 故而观音才把给老君烧火说成机缘,龙女也明白个中道理,连下界的香火都暂时丢弃,喜滋滋的上天烧火,倒也是有所领悟。 突然龙女感觉背后有人来,回头看去,见是老君,正要起身施礼,老君却摆了摆手,示意继续。 观察了片刻,老君道:“火候已至,你且退去一边!” “是!” 龙女施了一礼,站往边上。 老君上前一步,打出收丹诀,顿时,丹炉盖子自动掀开,九枚碧绿的丹药一涌而出,正要向四面八方窜逃,老君已是袖子一挥,悉数兜了进去,随即取出个瓷瓶,装了一枚,递给龙女道:“此丹药乃殊菩萨所用,你拿着速回去罢。” “弟子遵命!” 龙女正待离开,却是心中一动,问道:“弟子曾莫名其妙的卷入下界的谋反案,沾了一身因果,请问老君可有法解去?” “哦?” 老君打量向了龙女,掐指计算起来,随即沉吟道:“上善若水,水复善利万物而不争夫唯不争,故无尤。” 龙女莫名其妙,她知道这是道德经中的一段,可她要的不是说教,而是解决方法啊,只是不敢多问。 老君见着龙女的神色,只得点道:“你之所以灰气缭绕,是平白承担了别人的因果,换言之,有大能搬运因果,将所有的孽缘加诸于你。” “什么?老君可知是谁?” 龙女一听就急了,恨的咬牙切齿,原来是被人陷害啊! 老君却是闭目不语。 其实他没算出是哪个在陷害龙女,可这话不能说,只能含含糊糊应对。 老君不吱声,龙女倒不认为没算出来,只当不肯讲,于是失望的施礼道:“弟子告退!”随即疾步而出,离了兜率宫,立刻下界,观音等人还在原地等候。 “菩萨,这是老君让弟子带来的九转紫金丹!” 龙女奉上玉瓶。 殊菩萨接过来,心里暗松了口气,有此丹药,就可以救活老国王,虽然老国王失了王位,但好歹挽回不少,不至于酿成大错。 “嗯” 殊菩萨现出赞许之色,点了点头,便道:“尊者可要与贫僧一同去往乌鸡国?” “也罢,就随师兄走一遭!” 观音也想再与陈萼接触下,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才能有所针对。 一行人驾起云头,向乌鸡国飞去,观音没叫走,龙女自然跟在后面。 很快的,乌鸡国已在脚下,殊菩萨一看,青毛狮子不见了,再一掐指计算,也没太当回事,笑骂道:“这孽畜,想必是偷跑了出去,我们先去见过国王!” 众人按下云头,径直落在了皇宫中。 第一三四章 乌鸡灭佛 国王正与小萼、陈萼夫妻聊着大唐的风土人情,却是听得观音菩萨与殊菩萨来访,不禁有些慌乱,说到底,他只是个凡人,大菩萨亲临,焉能不慌? 而且他的父亲是被殊菩萨座下的青毛狮子害死,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是天家自古无亲情,杀人的一方来头又太大,招惹不起,难免会有不安的想法。 “国主不必担忧,纵然是菩萨,也要讲规矩的,礼数做足便是!” 陈萼劝道。 国王想想也是,与陈萼三人出殿迎接。 对面,阵仗齐全,有观音、殊、木吒、龙女、悟空、八戒与沙僧。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两位菩萨!” 小萼上前一步,合什为礼。 “嗯” 观音打量了片刻,微笑着抬手,实则心里暗暗不悦。 小萼身上的红尘气息浓郁了些,这显然不是个好现象,在佛门的算计中,凌云渡是人间与佛国的分野,成佛的一刹那小萼是要被舍弃的,金蝉子将脱壳而出,证得圆满。 可是相对于金蝉子,红尘气息就是魔障,红尘气息越浓郁,壳子的厚度就越大,破壳的难度也会相应增加,甚至当红尘气息的浓度达到一定的界限,壳子都未必能破掉。 而成佛的机缘只有一次,如果金蝉子破壳而出,成佛的将是小萼。 观音又扫了眼陈萼,联想到陈萼一路鞍前马后,不请自来,难道这家伙明了了内情,故意为之? 不过想想又不应该,金蝉子成佛的隐情,只有如来佛祖最清楚,也是如来佛祖一手安排,观音是道行极深,根据蛛丝马迹推测出了如来佛祖的心思。 本来以他们这类的大能,小萼被当作肉体凡胎褪去而死,并不算什么,甚至在他们眼里,这是小萼的命数,也是小萼的荣幸,大不了和地府打个招呼,下辈子给投个好胎,算是报酬,两清了。 可是计划好的事情出了变化,就由不得观音不猜疑,显然陈萼的嫌疑最大,却又存在着无意为之的可能性,毕竟小萼在乌鸡国呆的太久,生活安逸,难免精进之心懈怠。 说到底,罪因还在于刘洪,没能将陈萼一刀了结啊,另外魏征,南极星君也有着办事不车的嫌疑。 当时没能杀掉陈萼,以致留下了祸患,这不是梦幻泡影大法就能解决的,观音也没法事后再给陈萼补一刀,她决定暂时不将此事报与佛祖,再观察一阵子。 这时,八戒嘻嘻一笑:“师父,您胖了嘿,想必在乌鸡国斋饭不缺,日子过的还不错吧。” 悟空也叫苦道:“师父倒是过的好日子,可咱们三个差点命都没啦!” 这话明显阴阳怪气,哪里有半点弟子的模样?分明是仗着殊菩萨与观音菩萨都在,恶人先告状,免得取经路上找自己的麻烦,。 果然,陈萼斜眼一瞥,爱子的面色有些难看,顿时冷笑道:“呵,谁给你们的脸来抱怨?若非尔等无能,怎会落入妖怪手中?况尔等三人,本是待罪之身,观音菩萨大慈大悲,给尔等戴罪立功的机会,可是尔等可曾尽过心?出过力? 八戒,在宝象国之时,我儿身陷险境,你却躲在草垛里呼呼大睡,还动辄以散伙为要挟,回你的高老压! 悟空,本官明明提醒过你不要吱声,你却自大狂傲,被妖精捉住,若非白龙马栽着我儿奔走,怕是已经被妖精上蒸笼蒸熟吃了。 菩萨给你面子,让你拜我儿为师,可是如你这般待罪之身,搁在历朝历代,不过是个贼配军,你还当自己是齐天大圣?你就是跟在我儿身边的长随,难道你心里没点数么? 而你却不听忠言,致使我儿差点丧命,你说你该当何罪?嗯?” “滋滋” 悟空通红着眼睛,抓耳挠腮,眼里恨意翻涌! 观音与殊也是心里不快,陈萼明显是指桑骂槐啊,明着骂悟空八戒,实则是在指责观音眼光昏匮,无识人之能,可是陈萼又没指名道姓,总不能自己对号入座吧?而且悟空确实是有些过份,这性子得敲打! 陈萼又看了眼沙僧,本想揪着沙僧的罪状再说一说,但还是算了,沙僧是中立派,人就是混日子的,不能把沙僧推到对立面。 沙僧松了口气,他还担心陈萼指着自己鼻子骂呢。 这时,悟空却是不服道:“那紫金葫芦连俺老孙都不知道底细,你为何知道?难不成你与妖精有勾结?” “啪啪!” 陈萼高举双手,轻拍了两下巴掌。 两名狐狸精战战兢兢的从后面走出,眼前的七个人中,哪怕是最弱的龙女都能轻易要了她们的命。 “不要害怕,菩萨也是讲理的,给菩萨讲讲清楚!” 陈萼转头安慰。 “是,老爷!” 狐狸精点点头道:“两位菩萨,我们本在压龙山压龙洞中修行,经老爷与夫人点化,幡然醒悟,愿入陈家,随老爷回东土大唐,行善积德,而我压龙洞与平顶山莲花洞两位大王素来交好,故而知晓些秘闻,都说与老爷听啦,那幌金绳是莲花洞两位大王赠与我压龙洞的宝物,也暂时给了老爷使用!” 这话也解了观音与殊的疑惑,陈萼身上的种种疑点得到了完美诠释,只是陈萼如何能降伏一窝子狐狸精? 不过狐狸精生的美艳,陈萼又是大唐高官,风流倜傥,以人间繁华引诱,岂不是胜过在山野间做妖怪? 这种事情并不稀奇,很多弱小的雌性妖怪贪图人间繁华,往往化身于美女混迹在人间,只要不闹出大祸,天庭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天庭神仙的座骑宠物也时不时的偷偷下界弄些血食打牙祭呢。 而人间贵人也享受着女妖精的特殊风情,自然不会扯出什么斩妖除魔的大义。 佛门更是没有多管闲事的理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相情愿,何况佛门自己也不干净,净光天女托生武媚娘,这比单个妖精祸乱人间的危害更大。 “嗯” 殊菩萨点了点头:“既已说清,此事就作罢,不过悟空、悟能和悟净,今后还须小心谨慎,护持师父安抵灵山。” “是,弟子知晓了!” 悟空、八戒和沙僧只能低眉顺眼的应下。 殊菩萨又向国王道:“贫僧已求来九转紫金丹,可使你父回魂,请陛下带贫僧过去。” “菩萨,请!” 国王引领着众人去往后殿。 老国王的尸体早已打捞出来,平躺在榻上,殊菩萨把九转紫金丹纳入老国王口中,渐渐地,老国王睁开了眼睛。 对于身后事,因魂魄尚在,他是知道的,想到自己失去了王位,又被菩萨的座骑所害,眼里立时现出了愤恨之色。 “父王!” 国王眼神有些闪烁,声音略有些心虚的唤道。 老国王霍的坐起,目光一扫两菩萨,毫无恭敬之意,就沉声道:“我儿,前因后果,朕已知晓,你既已登基,就是乌鸡国的国王,朕不会再与你争王位,不过你要答应朕一件事,朕可正式下诏,传位于你,之后于西宫养老,修身养性,决不干涉国事!” “请父王明示!” 国王的心脏猛的一抽,低头拱手。 “灭佛,乌鸡国不许有一僧一尼,不许有一佛一像!” 老国王咬牙切齿道。 悟空立刻喝斥道:“你这老儿,殊菩萨好心求来九转紫金丹救你性命,你怎能恩将仇报?” “哼!” 老国王哼道:“兀那猢狲,休要胡言,朕是如何死的?朕斋僧礼佛,不想竟惹来滔天大祸,殊菩萨指派座下青毛狮子害我,化作我的模样,窃踞庙堂三载,若非东土大唐的陈总管仗义执言,恐怕朕还躺在冰冷的井底,这难道就是朕斋僧礼佛换来的结果?朕敬你,你却害朕,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第一三五章 怨声载道 陈萼愕然,与温娇相视一眼,没想到老国王醒来就发大招啊,分明是怒极! 话说这也是意外之喜。 站在陈萼的立场,自然希望灭佛,佛门灭的越彻底,小萼和媚娘将来重振佛门的功绩就越大,当功绩大到一定程度,佛祖都昧不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阿弥陀佛” 观音与殊相视一眼,轻喧了声佛号,心里无奈的很。 人间帝王作的决定,神仙菩萨都没法强行更改,就如东土大唐一夜之间,佛门灰飞烟灭,西天灵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盖因帝王上承天道,拥有天道授予的部分权限。 天道到底是什么,谁都不清楚,但是天道不会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玉帝拥有最大的权限,并不是说玉帝能完全代表天道,一部分权限被人间帝王分去了。 “我儿,可愿下旨?” 老国王厉喝道。 国王自然不可能在此事上违背父亲的意思,更何况老父斋僧礼僧一辈子,到头来却被佛门陷害,也让他心寒,于是拱手道:“儿臣遵旨!” 哎 殊菩萨暗暗叹了口气,心情十分复杂。 乌鸡国老国王斋僧礼佛,确实是感动了如来佛祖,如来起意赐予金身罗汉果位,这本是好事,老国王得享长生,与西天灵山永在,而佛门也可以通过这件事情,让乌鸡国老百姓看到信佛的好处,激发礼佛的热情,将乌鸡国转变为西天之外的另一个佛国。 为此如来派自己去考察,自己变化成一个老僧,与老国王交谈,却不料,谈崩了,老国王大怒,把自己捆入水里浸泡三日三夜。 这还了得? 就相当钦差微服私访,下地方巡查,结果被没长眼的地方官痛打一顿,不报复是不成的! 于是派出青毛狮子化作一个道士,夺国三年,让老国王吃个教训,明白佛门不可轻犯的道理,可是事情怎么就闹到这样的地步呢? 殊菩萨眉心微锁。 陈萼虽然看不透殊的心思,但大概能猜出殊在想什么,不禁悠悠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殊菩萨突然浑身一震! 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所谓有什么身份说什么话,人在天地中,包括仙佛,都有一个身份,别人敬你,怕你,是因你的身份,褪去了那一层身份,什么都不是。 自己明明化作一个凡间老僧,却还以大菩萨的口吻指点说话,谁卖你的帐?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阿弥陀佛,贫僧受教了!” 殊菩萨向陈萼合什为礼。 “菩萨客气了!” 陈萼也拱手回礼。 说到底,他并不愿与佛门全面为敌,佛门中,真正与小萼直接相关的,只有观音菩萨与如来佛祖,最多再算上半个接引佛祖,而佛门的大多数佛陀菩萨其实并不能从金蝉子成佛中获益,也就无所谓敌对立场。 佛门的组织架构与道门不同,可以视为现代的邦联制国家,各大大小小的佛陀菩萨拥有相当的独立性,灵山是邦联制佛国的常务机构,如来佛祖是议院议长,观音、殊等大菩萨则相当于下属诸部门的首脑,内部充满着各种矛盾冲突与利益交换。 因此佛门不能视为一个整体,而是一处处相对独立的山头构成的联合体,这就给了陈萼拉拢一派,打压一派的机会。 “哼!” 这时,老国王哼道:“若非看在东土大唐陈总管揭穿了妖物的份上,朕连通关碟都不想换与你,你们赶紧换了碟就走,朕不想看到你们!” “阿弥陀佛” 小萼喧了声佛号,暗暗摇头。 “告辞了!” 观音与殊也是略一合什,快步向外走去。 换过碟,一行人即刻离城,陈萼夫妻也带着狐狸精们向新国王告辞离去,龙女则眼巴巴的看着观音。 观音可不想把龙女留在身边,略一沉吟,便道:“你暂且留在长安,有事向我汇报!” “是,弟子遵命!” 龙女喜滋滋的应下,她认为菩萨让她留下来监视陈萼。 观音点了点头,与殊带着木吒离去。 “爹,娘,孩儿也去了!” 小萼也合什招呼。 “嗯,去罢!” 陈萼笑咪咪的挥了挥手。 这一声爹娘,透着自然亲近,让陈萼心情大好,虽然在乌鸡国耽搁了很长时间,但是值! “咴咴” 白龙马也踢着蹄子告别,那眼神亮闪闪的,显然是果子吃上瘾了,舍不得走呢。 陈萼微微一笑,就厉声道:“尔等三人,须尽力保护我儿,倘若再有一次,别怪本官铁面无情,向如来佛祖参尔等一个玩乎职守之罪!” “哼,八戒悟净,我们走!” 悟空气的不行,可是殊菩萨已经警告过他了,观音菩萨默不作声,也变相的表达着不满,他还真不能拿陈萼怎样,只得哼了声,牵着马就往前走。 沙僧摇了摇头,面有一丝愧色,八戒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渐渐地,师徒四人消失在了视线中,陈萼这才笑道:“熬姑娘,还请载我们一程!” “欠我的果子呢!” 龙女板着脸,伸出纤纤素手。 陈萼二话不说,取出一枚元气果实,搁在龙女的手心。 嗯! 熟悉的味道! 同样的感觉! 龙女一口吞下,现出舒爽之色,才招出白云,唤道:“上来吧!” 陈萼温娇带着狐狸精站了上去,龙女催动法诀,云朵向东土大唐急速飞去。 这一刻,龙女的心情是愉快的,她觉得自己重新得到了菩萨的认可,又给老君扇火,参悟了些搬铅运汞的奥秘,假以时日,达到悟空杨戬的高度不在话下。 而且在长安,结交了不少权贵,香火收入也开始有了,只要找到恰当的机会,现出真身,找人为自己向皇帝进言,立庙祭祀,一切都将无比完美。 两日后,云头降落在了长安郊外,龙女自顾离去。 狐狸精们好奇的打量着,温娇也是左右看了看,便皱着眉道:“相公,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一股怨气?” “哦?” 陈萼默默感应。 果然,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灰黑气息向二朗显圣真君庙的方向汇聚,再一细看,香火明显少了许多,而隔壁的杨婵庙,香火又旺了些。 “相公,该不是那杨婵的兄长胡作非为吧?” 温娇不由问道。 陈萼没有作答,放眼向远处望去,突然一户农家吸引了他的注意。 “天杀的二郎真君,又来偷鸡啦,窝里的老母鸡少了两只,还指着下了蛋去市集换些钱哩!” “嘘,小声点,不见得就是护国真君,别让神灵听见就麻烦了。” “怎么不是他?就算不是他也是他手底下恶犬,前阵子,隔壁牛二婶起夜,正瞅着一只豹妖在偷自家的牛,那血盆大嘴啊,一口就把牛脑袋给咬崩了大半个,可把她吓坏啦!” “哎,朝廷好意,引来神氐,可不想这神氐不但不保佑我们,还净干些偷鸡摸狗事,怕是过些日子,牲畜都被偷光了,就得吃人啦!” 温娇也听到了老百姓的抱怨,森寒着脸道:“这杨戬果然不行,竟连自己的手下都约束不住。” “娘子稍等,我去那边看看!” 陈萼已是九四仙人的巅峰,一身法力真元不下于杨戬悟空,在灵觉全开之下,听到了咀嚼的嘎吱嘎吱声音,于是交待了句,就飞身过去。 隔着两三里外,一个小水塘边,一名狗妖正美滋滋的啃着鸡,好歹是妖,不是动物了,它还知道把毛拨了,开膛剖肚,用清水洗刷干净,才用爪子捧着,一口一口咬着吃。 “香,真香!” 这狗妖一边吃一边夸赞,却是突然之间,一声厉喝传来:“孽畜,竟敢偷鸡摸狗,祸害百姓,谁给你的胆子?” 那狗妖吓的一个激凌,半只鸡都掉在了地上,再一看来人,满面愤怒,浑身红光闪闪,不就是真君的陈总管么? 第一三六章 还得再纳 狗妖可不怵陈萼,在他眼里,陈萼除了有些功德,只是个没有法力的凡人,总管又怎么了?还不是服侍自家真君的奴婢? 想到这,狗妖胆气壮了起来,汪道:“俺道是谁,原来是陈总管,话说也有快一年没见了吧?你是真君的总管,就该尽力服侍,俺还没治你个擅离职守之罪呢,你倒怪罪起了俺,成何道理呀?” 陈萼给气笑了,连连摇头道:“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向圣上告假即可,何须向你家真君请假,再说出于情份,本官临行前已经打过招呼,还待如何? 反倒是你,偷鸡摸狗,滋扰百姓,天子脚下岂容尔等妖辈放肆?你既偷了老百姓的鸡,本官作为总管,自有权惩治于你,你是拿银子出来赔?还是受皮肉之苦?” 狗妖眼珠子滴溜一转,赔钱是不可能的,他没钱,有钱早去市集上买了,何至于偷?宫观受的香火银子分不到小妖怪头上,都被大妖怪分了吃香喝辣。 可是和陈萼对着干他也不敢,那红彤彤的功德足以镇压他,更别提与官服官印互相联结的王朝气运,索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身形一转,化为一条大黄狗,撒开腿就跑。 “想跑?” 陈萼冷冷一笑,伸手抓去。 好歹他是九四真仙,而狗妖连仙人都不是,只一抓,就被摄取过来。 “你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能动俺,俺是真君门下的草头神,为真君出生入死多年,你若杀了俺,真君饶不过你!” 狗妖面色青白,慌张道。 陈萼淡淡道:“偷两只鸡,自然罪不至死,你回去转告真君,长安乃天子脚下,大唐气运汇聚之处,容不得妖物胡来,请真君约束手下,过两日,我当亲自登门,与真君商议个解决办法。” “哼!快放了我!” 狗妖强撑着哼道。 陈萼手一松,狗妖飞窜而去,林中一阵哧哧溜溜声,枯枝败叶散落一地,转眼就不踪影,显然是慌了。 陈萼也身形一闪,赶了回去。 如今他已是九四仙人的巅峰,与悟空杨戬一个级别,虽然在术法神通上有所欠缺,但是他也有七种兵器啊,真动起手来未必吃亏,倒也不用太过于遮掩了。 除非五老以上的大能对付他。 但是五老以上皆是道行深厚之辈,这种仙人轻易不会出手,凡出手,必有因果孽缘,不可能滥杀无辜,陈萼自认为并未触及到佛道二门的底限,暂时是安全的。 “相公?” 温娇美眸移了过来,带着询问之色。 陈萼说出了狗妖之事。 温娇略一沉吟,便道:“相公是一片好心,妾就怕那杨戬未必领你的情,此人妾虽然交往不多,却也能看出平素没什么主见,这样的人,往往易被手下蒙蔽,而相公如要劝他多作约束,必会得罪了他下面的人,搬弄是非,诋毁相公,依妾之见,相公不如辞了护国真君总管一职,将来即使出了乱子,也与相公无关。” 陈萼知道娇妻说的在理,杨戬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就看透了,是地道的仙二代,除了擅于喝酒打,功夫也不错,几乎一无是处。 说白了,是有勇无谋,论起心机机伶,还不如悟空呢。 不过看在杨婵的面子上 陈萼叹了口气道:“真君不仁,我却不能不义,且先容我劝他一劝,若是不听,我再向圣上请辞。” “也好,那我们赶紧回家吧!” 温娇点了点头。 几个狐狸精个个妖娆,走在路上甚是耀眼,陈萼只得在快进城时,租了个马车,一起塞了进去。 他在长安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士绅,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带着妾姬招摇过世,甚至被御史弹劾都有可能,那真是无妄之灾。 能低调,还是低调些。 回到家时,天色已是傍晚,这一趟出门花了将近一年,连陈萼都没料到,马车才停到门口,就听到宝玉那惊喜的声音传来。 “相公回来啦,相公回来啦!” 也不怪宝玉失态,古代没有远程通讯的条件,如她们这类法力低微的妖精,也不会飞剑传书,出门超期,只能忐忑不安的干等,直到某一日,远方有书信传来 陈萼与温娇相视一笑,给了几两银子,打发走马车,便领着狐狸精踏入家门。 “我儿!” 张氏的眼里满是关切,甚至眼圈都有些红了。 “娘!” 陈萼与温娇拜倒施礼。 “我儿,你瘦了!” 张氏牵着陈萼的手,如看不够般,连连点头。 这要是搁在现代,明摆着婆媳生隙的根源,不过在这个时代是正常的,温娇哪怕是宰相之女,在陈家也只是媳妇,孝敬公婆还排在相夫教子的前面,这时只是微笑。 “娘,孩儿哪里瘦了,倒是娘又显得年轻了些呢!” 陈萼笑道。 “哎唷唷,还是我儿会说话,娘老啦,就盼着你们平平安安!” 张氏咧嘴开心笑着,又拉着温娇的手,点点头道:“媳妇也清减了些!” “娘说的哪里话!” 温娇发自内心的笑着。 给老母见过礼之后,宝玉抱着刚满周岁的陈婧上前,轻声道:“快叫爹娘!” 虽然宝钗已经生了孩子,陈婧也不是亲生的,但是陈萼夫妻收养了她,就是养女,地位反而要比宝钗的孩子高,拜见的顺序也排在前面。 “娘,娘!” 或许是爹不如娘好叫,陈婧只是唤娘。 “你这小没良心的!” 陈萼笑骂了句,把陈婧抱入怀里,捏了捏脸颊,就交给温娇,向宝钗看去。 他可没有古人那种收养了就是自己的观念,收养陈婧,一来是不忍心刚出生的孩子就被亲生母亲掐死,二来不愿沾上孽缘,第三,自己帮媚娘养孩子,形同于捏住了媚娘的把柄。 虽然作为臣下,捏君上的把柄是很危险的,但陈萼也不是一般人,真要撕破脸了,他也不怕媚娘。 当然了,陈婧固然不及自己的孩子亲近,但表面上不会流露出来,仍会当女儿养,该给的给,该疼的疼,不会让人说三道四。 宝钗抱着女婴上前,笑道:“相公,夫人,妾于八月前产下一女,还未起名字呢。” “哦?我看看!” 陈萼把孩子抱过来,仔细打量,并不惜开了灵眼,他想分辩这孩子到底是人还是蚌。 宝玉大概猜出了陈萼的心思,微红着脸颊,压低声音道:“相公,咱们蚌女所出,皆为女子,不会生出男孩,且出生时皆为人类形态,直到初次来月事,体内才会孕育宝珠,自此才可于人形与蚌形间互相转换。” 宝钗也道:“孩子还未取名,相公给取个名吧。” “哈,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一直担心呢!” 陈萼哈一笑,便道:“婧儿既名陈婧,自不能厚此薄彼,就叫陈嫣好了。” “谢谢相公!” 宝钗喜滋滋施礼。 温娇眼里却是闪过了一抹忧色,蚌女只能生女孩,这不行啊,陈家还是要有男丁,自己这肚子老不见涨,难道还要再给相公纳妾? 哎 温娇暗暗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陈萼倒没什么想法,自他成仙之后,就无所谓后代不后代了,自己都能千秋万载的活着,传宗接代还有什么用?自己就是宗。 更何况天地崩灭的大劫只剩下不到三千年,倘若渡不过去,一死死一窝,又何必害了自己的后代。 突然陈萼有些理解了神仙为何不留后代,除了人活的越久,心肠就越硬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因果孽缘。 有了后代,牵扯就多,子孙一旦犯了天条,还得报应到自己身上,而孤身一人,无事一身轻,不用为他人擦屁股。 本来陈萼还相信天庭禁裕,是担心仙人越生越多,资源不够的说法,但现在来看,显然不是这么回事,仙人都自觉的不要后代。 第一三七章 满室谗言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突然想起身后还跟着的狐女,向李彪招手:“你过来!” “见过老爷夫人!” 李彪躬身施礼。 陈萼仔细看去,李彪尚未成仙,但修为是有的,比那几个狐狸还要高深些,相当于杨戬手下寻常的草头神,于是点点头道:“我曾答应过你,为你纳几房女妖精,这些都是狐妖,你看着可满意?” “啥?” 李彪顿时眼珠子瞪的老大,这些狐狸精,年龄介于十三四岁到十七八之间,正是豆蔻好年华,又生的美艳,风情万种,肯定是满意啊。 “老爷,都是赏给我的?” 李彪目光灼灼的看着六个大小狐狸精,欢喜的问道。 通常男人都有狐狸精情节,如果陈萼带回来的是蜘蛛精、蝎子精都女妖精,李彪怕是心里发怵,但狐狸精,正是他的所爱。 陈萼笑道:“说赏难听了些,虽是妖精,却也是生灵,且并未害过人,你切不可当奴仆使唤,今晚,你还住家里,明日再为你在附近买一所宅子,再给你些产业田地,好歹安个家。” 李彪感动的跪了下来,却是道:“老爷是要赶我走?我不走,生是陈家人,死是陈家鬼!” 陈萼摆摆手道:“不是赶你走,是你成家了,再住这里不合适,以后你白天过来,帮着我娘打点家业,晚上回你自己家。” 随即,就向那群狐狸精道:“我为你们寻来的夫君,虽是我的身边人,却也憨厚老实,可以持家过日子,可还满意?” 陈萼是九四真仙,相当于悟空杨戬,而孤狸精只是小妖,哪敢在陈萼面前说个不字?虽然心里为不能侍奉陈萼都有些失望,但是再看李彪 三十不到的年纪,体格健壮,相貌中规中矩,元阳之精浑厚异常,怕是榻上也是威风无比! 嗯! 狐狸精是妖精,现实的很,既然不能侍奉陈萼,嫁给李彪也不错,至少锦衣玉食,富贵不缺,于是纷纷道:“妾们听老爷的安排!” “好!” 陈萼面色一肃,点了点头:“既然混迹在人类中生活,就得遵守人类的规矩,如果你们有谁勾三搭四,给李彪带绿帽子,那可别怪我不客气,宝玉,这几日你辛苦点,教教她们规矩。” “是!” 宝玉与狐狸精们同声应下。 李彪则是欢喜的直搓手。 “好了,今儿是李彪的喜事,先去洗漱下,换身衣服,再办个简短的仪式庆祝庆祝吧!” 张氏笑着挥了挥手。 家里立刻忙碌起来,给李彪临时凑了一身新郎倌的衣服,狐狸精们没有那么多礼服,就各自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浑身上足了胭脂水粉,扑的香喷喷,张氏也客串了下老夫人,很快的,府里一片欢喜笑语。 护国显圣真君宫! 与陈家相比,宫里的气氛颇为压抑,杨戬高座上首,吠天犬蹲在身边,梅山六圣分列左右,底下跪着狗妖,已经把陈萼的话给带了回来,并添油加醋道:“真君,那陈总管口口声声要给您立规矩哩,这次怕是来者不善,您也得做好准备啊!” “放肆!” 张伯时一拍几案! “哼!” 康安裕也哼道:“弟兄们不就是打点野食么,犯的着大题小作?” “呵” 直健不屑的笑道:“大唐国泰民安,百姓富庶,几只鸡,几只羊又不是供不起,老百姓哪有什么怨气,无非是几个贪鄙愚夫舍不得些许香火银子罢了,偶有几声怨气,偏此人大题小作,怕是有失公允呐!” 这话就含沙射影了,暗指陈萼厚杨婵,薄杨戬,杨戬的脸色沉了下来。 郭申更是道:“真君,这陈总管明显意有所图,您可不能由着他啊,万一闹出丑闻,岂不是让天上的神仙笑话?” 杨戬顿时面色难看起来。 他妈妈云华仙子与凡人成亲,生下了他,但他并不感恩,反引以为耻,总觉得自己是私生子,比别的正经来路的神仙低一头,这也他妈妈明明被玉帝驱使十个太阳活活烤死,却仍是接受了玉帝封敕的根本原因。 他这种心态,好比人间的妾生子,甚至婢生子,明明我爹是老爷,为什么我娘如此卑贱? 杨戬则是反过来,明明我娘贵为玉帝之妹,为何我爹如此卑贱? 连带着他恨上了他爹勾引他娘,也恨他娘不争气,竟被个凡人勾引。 因此,他生怕杨婵搞出什么妖蛾子,如果杨婵真与陈萼弄到了一起,如何能让他咽得上这口气? 别看陈萼是紫薇大帝的门生,又服侍着紫薇大帝的人间亲子,但他仍然瞧不上陈萼的身份,因为他是玉帝的外甥,换句话说,就是皇亲国戚,而陈萼只能算作一方藩镇大员的门客,更何况此人还成了亲,哪点配得上他妹妹? 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可是这种事情最拿不到台面上去讲,问陈萼,陈萼肯定不承认,问杨婵,杨婵淡淡一句,哥你想多了,就能噎的他无话可说。 偏偏两人间只是相交过密了些,陈萼对杨婵也过于热心了些,并没有发生过逾越礼制的关系,他能如何? “罢了,罢了!” 杨戬只觉得心里憋闷的很,挥了挥手:“陈总管不是说过两日要来拜访于我么?且先看他如何说项。” 张伯时道:“真君说的也是,但属下对此不抱太大希望,我们还得做两手准备啊。” “哦?” 杨戬看过去。 张伯时道:“近段日子以来,属下观察长安诸权贵子弟,丞相长孙无忌第十子长孙津礼敬真君,年少多才,又是白身,可代替陈总管出任真君总管,以长孙家之权势,倘若全力供奉真君,何愁香火不旺?” “不错!” 直健附和道:“那姓陈的从来都没正视过真君,只知道讨好您的妹妹,让他领着总管,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倒不如择一贤才事奉真君!” 杨戬早就有了换人的念头。 他手下四个太尉,两个将军,数千草头神,一窝蜂来了长安,本指望过好日子,结果好日子并未过上,反因手下偷鸡摸狗惹来不少民怨。 他是九四仙人巅峰,自然可以察看到自己的功德中多了些灰气缭绕,他不认为是麾下鱼龙混杂的原因,反而归疚于陈萼没能尽心尽责,前一阵子,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近一年,让他再也没法容忍陈萼子。 “嗯” 杨戬点点头道:“可与长孙津试着接触一下,先别把话说满,看他能给出什么好处,他爹长孙无忌是否支持,说到底,咱们是神,他是凡人,是他求我们,不是我们求他,别丢了脸又被人坑了。” “属下明白,今晚就托梦给长孙津,与他好好谈一谈。” 张伯时拱手应下。 第一三八章 父子密议 次日,陈萼拿了金银给李彪,让他去附近买宅子,因陈家暂时只是三进宅院,李彪不能逾制,只能住两进宅子,但也有十来间层舍,足够他和六个狐狸精居住了。 另陈萼又从自家的田里,拨了六十亩给他,又给了他两处商铺,得以谋生,李彪自是感激万分。 安排好之后,陈萼入宫见谒李治。 李治早就盼着陈萼了,笑道:“爱卿免礼,来来来,先坐下喝口水,再给朕讲讲西行逸事。” 李治喜欢听陈萼讲西游记,喜欢看到那些神仙菩萨的丑态,当然了,此西游记已经不是原版了,而是陈萼亲历版。 陈萼可不敢托大,他知道,皇帝亲善自己,可不是真拿自己当作至交好友,而是皇帝的压力太大,需要友情,自己相对于李治,起个减压阀的作用。 同时,自己不掌权,才能让李治放心,如果手里稍有权势,李治对待自己就不会这般和颜悦色了,而是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多谢圣上!” 陈萼恭恭敬敬施礼,这才就坐。 “嗯” 李治微微点头,不恃宠生骄,他对这样的陈萼,很满意。 有太监奉来煮茶,陈萼抿了一小口,就娓娓讲诉起来。 陈萼既擅于察言观色,前世又是从基层一步步历练上来,口才相当了得,渐渐地,李治被精彩的故事情节吸引,听的津津有味,不时还提问两句,或者哈哈大笑,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太监宫女看向陈萼的目光中也带着感激与喜悦,皇帝心情好了,自然好伺候。 与此同时,长孙府! 长孙无忌刚刚下朝,这些年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皇帝又恭顺有礼,他一手把持朝政,政敌也几乎被铲除干净,偶有些漏网的小鱼小虾,也缩着脖子做人,褚遂良又与他观念一致,互相配合,颇有海清河晏之感,日子过的很是舒爽。 不过唯一烦心的,还是王皇后。 王皇后因卷入谋杀武媚娘幼女一案,皇帝大怒,将之打入冷宫,虽未被废,却是圣宠不再,只因朝中重臣坚持,才未被废,一想到皇后坚定的决心与武媚娘的狠毒,不禁恨恨叹了口气。 “爹,怎么又叹气了?” 这时,第七子长孙津迈步走了进来。 “为何不经通传?” 长孙无忌脸一沉道。 长孙津不是嫡出,却年少俊秀,聪慧好学,又性情爽朗,颇有他幼时之风,因此深得喜爱,不过宰相之家,规矩也大,不经通传,亲儿子也不能随便见面。 长孙津连忙拱手:“孩儿正要通传,却见父亲长叹,心中关切,故不告而入,请望父亲治罪。” “罢了,罢了,下不为例!” 长孙无忌挥了挥手,问道:“你来可是有事?” “这” 长孙津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长孙无忌不耐道:“有话就说,无话退去!” 长孙津吞吞吐吐道:“昨天夜里,护国显圣真君麾下的张伯时张太尉托梦给孩儿,表示愿意聘请孩儿当那总管,孩儿不敢决断,特来请示父亲。” “哦?你竟和鬼神勾结?” 长孙无忌眉头一皱。 长孙津心知自家老父精明的很,糊弄不得,索性放开了,直言道:“父亲,谈不上勾结,孩儿曾去宫观上过香,颇得礼遇,一来二去,就熟了。” 实际上他没讲的是,最先他是给杨婵上香,自然是看中了杨婵的美色,妄想与仙女发生些什么,但杨婵不理会,缠的狠了,还予以薄惩,才转而去给杨戬上香,因公卿世家,出手阔绰,自然得到礼待。 这也是京城权贵子弟的常态,先是觊觎杨婵的美貌与仙女身份,吃了闭门羹之后,转而去祭祀杨戬,因为杨戬是杨婵的兄长,妹妹处下不了手,从哥哥处想办法,而杨戬家大业大,入不敷出,只能供品丰厚,来者不拒,导致结交了很多京城权贵子弟。 虽然这些人的香火信仰不如平民百姓那样纯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当初他曾告诫过杨婵京城是非多,香火中因果孽缘也多,属于有害香火,结果杨婵心思纯粹,一心做善事,得的香火也纯净,而杨戬反活成了他口中的负面形象,他的麾下,嫌贫爱富,看人下刀子,身家清贫,供品少的,回应就少,豪强巨富之家,舍得出银子,回应也多。 可是世间富人,有几个是白手起家,干干净净? 本身信仰就不纯,反馈给杨戬的功德也不纯净,更别提手下偷鸡摸狗带来的怨气,杨戬不是不明白,可谁叫他家大业大呢? 几千张嘴嗷嗷待哺,养家也不容易啊! “那等地方,莫要多去!” 长孙无忌厌恶道。 长孙津咬咬牙道:“孩儿自然知晓轻重,那真君的香火不如他的妹妹,又手下众多,无非是看中我长孙府的钱粮银子罢了,但孩儿仔细琢磨了下,此事对我家也有利啊!” “哦?说说看!” 长孙无忌不置可否道。 长孙津道:“世人拜神,多取其利,虔诚者少,神灵也知,故取香火供奉交换,爹,请恕孩儿说句实话,我们看似繁花锦盛,实是烈火烹油之势啊。 爹在朝堂一言九鼎,连圣上都不愿轻易驳斥,与当初的霍光何曾相似?难道圣上都能容忍爹执掌朝政?再说王皇后之事,其贤名世人皆知,怎可能去掐死武昭仪的女儿?想必圣上也不信,但圣上执意废后,无非是抓着由头,从王皇后处着手,先削弱王家,再由王家顺藤摸瓜,一步步的把架在褚世伯与咱们家的脖子上啊!” “放肆!” 长孙无忌大怒! “扑通!”一声! 长孙津立刻跪了下来。 长孙无忌负手在屋里来回走动,连吸了几口气,问道:“这与你给真君当总管有何干系?” 长孙津道:“按理说,爹最好的办法是激流勇退,还政于圣上,可是手中一旦无权,难免会有小人落井下石,故为家族计,孩儿愿意去给真君当总管。 他不是看中了咱们家的钱粮么?没关系,想要可以给他,可咱们的钱哪有那么好拿,他拿了我家的钱粮,就是结下了因果孽缘,将来家里万一出了事,他也跑不掉,甚至孩儿还打听到,神仙更加注重因果,吃了我的供品,就别想脱身,与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里付出的,无非是些钱粮供品罢了。” 长孙无忌立时眼珠一瞪,没想到这个庶子竟有如何见地。 做官到了他这个地步,钱粮供品已经不是问题了,考虑的是家族的延缓风光,甚至更进一步,说白了,一个不想当皇帝的权臣不是好权臣。 长孙津的说法,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没错,这个世界有神仙,如果能用钱粮供奏把自家与神仙绑在一起,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杨戬并不是什么弱鸡神仙,还是很强悍的。 不过他仍是道:“现任真君宫观总管是前朝状元陈光蕊,与我家素无冲突,其岳父殷开山也德高望重,圣上更是喜爱他,从他手中夺得总管之职,怕是不妥。” 长孙津道:“爹怕是有所不知,圣上接武昭仪入宫一事,便是由此人一手操办,况且圣上灭佛,也是此人怂恿” 随着长孙津把从张伯时处得来的消息和盘托出,长孙无忌脸色数变,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武媚娘迫害王皇后已经成了他的敌人,而陈萼居然是推动武媚娘入宫的罪魁祸首,此子断不能留。 不过长孙无忌是官场老油子,杀人不会明刀子杀。 长孙津一看有戏,又道:“爹,自陈总管执堂真君观以来,并不打理,对真君不闻不问,致使手下的个别神仙因缺了供奉,在外偷鸡摸狗,引来民怨,爹不妨以此参上一本,罢了他的总管之职,想必圣上必会应允。” “嗯” 长孙无忌捋着胡须,沉吟许久,才道:“你与真君先联系好,事情确定了,为父再向圣上参他一本!” “孩儿知道了!” 长孙津大喜! 第一三九章 好聚好散 次日,陈萼如约来到显圣真君宫,杨戬和梅山六圣早已严阵以待。 “陈总管倒是稀客呐!” 姚公麟皮笑肉不笑,居高临下注视着陈萼道。 这七人高高在上,陈萼站在下方,渺小如凡人。 不过陈萼看的清楚,梅山六圣的实力大体处于九二到九三真仙之间,如今这种仙人,哪怕他缺乏神通法宝,也是一只手就能捏死。 初九、九二、九三和九四是陈萼的说法,大体对应着天庭的散仙、天仙、金仙及大罗太乙金仙,九五对应天尊,五老以上最差都是天尊级别,上九则是大天尊。 据陈萼所知及推测,玉帝、三清、佛来与观音是大天尊的修为。 这种神仙体系的划分不象前世陈萼看仙侠中,动辄有十来个,甚至二十多个等级,虽简单明了,但是仙人层级之间的差异也极其巨大。 九三与九四,就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实力的飞跃,让陈萼根本不怵姚公麟,拱手一笑:“原来是姚太尉,本官受圣上差遣,出门办了趟事,临行前也与真君打了招呼,姚太尉何至于如此怨愤?” 张伯时哼道:“人间天子命你侍奉宫观,你却玩忽职守,致使宫观香火不旺,入不敷出,平白让真君担了恶名,你可知罪?” 陈萼眼神眯了眯,他突然意识到,今日就是场鸿门宴,杨戬一方没有任何解决问题的诚意。 原本他已经准备好了方案,将参照现代企业制度,按照回馈民众信仰的多寡分配供品,几尊大神拿固定配额,其余的草头神多劳多得,不劳不得,推动积极向上的精神,形成内部良性竞争机制。 可是眼见杨戬一方摆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显然,已经没有提出的必要了,唯一的出路就是辞职走人。 但姚公麟安上的罪名不能认。 陈萼是仙人,认了罪就是获罪于天,身上会被打上烙印。 “呵” 陈萼冷冷一笑:“张太尉只知罪人,不知罪己,陈某断不认同,当初江州的香火供奉远不如长安,也未见真君闹的民怨沸腾,究竟根源,还在于真君赴任江州,只带了数十随从,而来到长安,则把全副家业都搬了过来。 陈某就给真君算一笔帐,江州五十万人左右,可供养数十神氐,而长安的人口不过三百来万,即便是京师富人多,充其量也不过是五六百尊神,可真君把手下全带了过来,几千尊神要吃要喝,真指望长安老百姓是办慈善的?” “这” 杨戬哑口无言。 其实他也知道陈萼说的在理,可是盛情难却,都是跟着他的老兄弟,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江州只是一府之地,不去也罢,而长安是大唐的国都,谁不愿意坐镇国都,配享供奉? 当时底下吵的厉害,个个踊跃报名,愿为长安老百姓尽一份心力,杨戬又耳根子软,见不得哀求,听不得好话,只能一窝蜂的带了过来。 康安裕一见杨戬的神色,就知道摇摆了。 这可不行! 梅山六圣虽然是杨戬的麾下,但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差不多掌握了杨戬的脾性,以兄弟情份把杨戬给道德绑架了,杨戬逐渐虚化成了被供在上座的一尊神,真正做主的,则是梅山六圣。 这时,康安裕便急拱手道:“此人居心恶毒,我等兄弟欢聚一堂,尊真君为大哥,真君可莫要中了他的离间之计啊!” “真君,我们几百年的情份了,难道还抵不过此人的挑拨离间?” “是啊,想当初,我直健年幼之时,被人射伤了腿,还是真君收留我,给我疗伤,传我道术武艺,我才有了今日,真君待我,恩重如山,我是没齿难忘啊!” “哎,试问天下间,谁能如我兄弟般相亲相爱,齐心协力?” 底下诸圣纷纷打起了感情牌,杨戬面色数变,望向陈萼的目光中,带着不善。 张伯时又哼一声:“其实陈总管所说并非全无道理,可真君手下弟兄多,总不能厚此薄彼,你既为总管,自当为宫观开源,增加香火,而你却倒行逆施,居然嫌真君手下人多,简直是可笑。 这总得你若是做不了,那就别做,念在以往的情份上,咱们也不为难你,大家好聚好散!” 陈萼算是看出了个中的门道,杨戬根本做不了主,梅山六圣已经窃据了大权,成了即得利益者,自己说的再多也没用,不禁暗道一声竖子不堪与谋,早晚一日,杨戬会被他的那群老兄弟给害死。 “听太尉的意思,莫非已经有了中意人选?” 陈萼不经意问道。 “哈哈哈哈” 直健哈哈大笑:“也不怕陈总管得知,当朝长孙丞相第七子长孙津愿意侍奉真君,你既不尽心,不如趁早退位让贤!” “哦?” 陈萼目中现出了怪异之色。 长孙家的? 这是赶着架子往死路上凑啊! 难道龙女之事还要重来一遍? 不过陈萼也没有劝说的意思,杨戬等人本就对自己有成见,劝说只会被当成别有居心,只是苦了杨婵了。 “倒是寻了个好人家!” 陈萼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陈某就不耽搁贵宫观吃香喝辣,明日就向圣上请辞!” 他这话说的也极有技巧,不提宫观给自己按的罪名,也不明面抵斥,只以宫观攀了高枝为由,双方各落里子面子,好聚好散。 杨戬的眼里,有了丝愧色,说到底,是陈萼上奏把他请来的,而且又是陈萼不辞辛劳,奔赴灌江口的深山老林,给他塑了金身,才有了配享人间香火的机会,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陈萼,他还在灌江口天天打呢,最起码,陈萼对他有提携并知遇之恩,现在却要过河折桥,让这重兄弟义气的他总觉得自己做了恶人。 “哎” 刚刚还对陈萼不满,眼见陈萼真要走了,杨戬优柔寡断的性子犯了,心里生出愧意,叹了口气:“陈状元,我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还望你能谅解。” 陈萼拱手笑道:“不管怎么说,公归公,私归私,公事不误私谊,陈某对真君并无成见,只盼真君能守护一方水土,告辞!” 说着,大袖一摆,转身离去。 “此人还算知情识趣!” “看在真君的面子,也不与他计较了!” 陈萼刚走,梅山六圣就议论纷纷,满脸喜色。 而长孙津已经承诺过,每年的香火银子不少十万两,万一供奉不足,由他长孙家承担,并且会发动关系,让长安的豪强子弟皆来上香进贡。 显然,吃香喝辣的好日子正在招手呢,就差弹冠相庆了! 第一四零章 龙女的野心 陈萼没有直接离开,去了隔壁的三圣母娘娘宫。 大殿里,善男信女在仆役的指挥下,有序的排队上香,虽然多是平民百姓,供奉极少,但是诉求也简单,比如说保佑远方的亲人平安归家,再如生意兴隆,家业兴旺,以及无病无灾,长命百岁等等。 就神仙而言,这类香火是纯净的香火,处理起来也不难,形成了良性循环。 当然,宫观早已有言在先,求子不在其列。 “陈总管,娘娘正在后面,你可要过去?” 百花羞也负责打理宫观事务,地位仅次于杨老三与高妙妙,见了陈萼,施礼笑道。 百花羞已经三十来岁了,但可能是日子过的还不错,心理上也没有与奎木狼生活在一起的巨大压力,唇红齿白,半点不显老态,腰肢纤细,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到底是披香殿圣女转世啊,这基因,就是不同! 百花羞堪称倾国倾城,又因年龄的关系,自带一种成熟的韵味,不过陈萼可没任何心思,光是奎星奎宿就涉及到巨大的因果,而且家里还有个醋坛子啊!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纳不纳妾不是陈萼说了算,而是温娇说了算,温娇与他性命交缠,又是正妻,他不想多事,纯以欣赏的目光略一打量,就笑着问道:“近来宫观如何?” 百花羞道:“一切井井有条,虽然娘娘辛苦了些,但是功德也得不了少,就连妾帮着打理,也有些许功德加身呢,若非陈总管把妾母子带来大唐,妄哪有今日,请总管受妾一拜。” 说着,盈盈施礼。 来自于百花羞的感激点2,折合道德值2点! 来自于百花羞的喜悦点2,折合道德值1点! 虽然这点道德值对于陈萼已是微不足道,却反映了百花羞是真的感激自己,陈萼心情大好,又问道:“奎星和奎宿怎样?” 百花羞笑道:“托陈总管的吉言,尚还安好。” 陈萼原打算把两孩子介绍入杨戬门下,但目前显然不合时谊,只能待长孙无忌案后再视情形而定,于是点点头道:“行,那你忙,我去后面看看。” 说着,便擦身而去。 后殿是杨婵的寝宫,清幽的多,寻常人也进不来,一见陈萼,杨婵便带着歉疚,起身道:“陈状元,我已经知道了,我哥我哥做的太过份了,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还望你莫要记恨他。” 陈萼摆手笑道:“你是你,他是他,再说他家大业大,也能理解。” “嗯!” 杨婵点了点头,美眸中现出了感激之色。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问道:“三圣母的功德已经有了金色,可能给百姓送子了?” 送子是最大的功德,也在善信的诉求中占了很大比例,如果杨婵能送子,怕是不到百年,就能成就金色功德。 杨婵却是黯然摇了摇头:“我哪有那本事,到现在连头绪都摸不到,神仙固然能点石成金,甚至道行精深的,还能无中生有变出东西,可最多也止于毫无灵气的牲畜动物罢了,哪里能变个孩子出来?” 陈萼顿时心中一凛,原有的猜测再次涌上了心头,天地间那么多神佛,要说玉帝三清是男仙,不方便送子,可是王母、九天玄女等大能也是女仙啊,为何不能送子? 他又想到了那只专吃婴儿的鲤鱼精 佛门掌六道轮回,婴儿被吃,魂魄轮回 陈萼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此事不能妄下定论,揭穿了就是天大的麻烦,必会让自己卷入旋涡,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不说别的,就说玉帝和三清,道法通玄,难道真不知晓内情? 怕是不见得,无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不过这种事情,就象猫爪挠心,不弄个明白痒痒的难受。 陈萼决定,还是有机会斩杀鲤鱼精,再观察后续变化。 还有寿星公的鹿妖也不能留,这鹿妖作的孽,比鲤鱼精还大。 “陈状元,怎么了?” 见陈萼怔立不说话,杨婵不由问道。 “呵呵” 陈萼呵呵一笑,敷衍道:“功德之事可以慢慢来,不着急,反正还有三千年的时间,行了,我该回去了,过一阵子怕是还要外出,三圣母不送送我?” “嗯,我送你!” 杨婵点了点头,与陈萼并行而出。 次日,陈萼就向李治上书,以力不从心为由,辞去显圣护国真君宫总管一职,李治也没当回事,反正少个头衔,依然有着三品的官身,不过为了补偿陈萼,赐予黄金百两,玉壁一对,绢百匹,陈萼谢恩离去,并又请了假。 “相公,又要出去啊!” 温娇问道。 “嗯!” 陈萼点了点头:“这一次的妖王比较麻烦,连悟空都不是敌手,而且年纪幼小,不去不行。” 根据原著记载,乌鸡国距离红孩儿只有十五日的路程,陈萼连算计长孙无忌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先去了再说。 “哦?” 温娇讶道:“年幼不是好事么?” “嘿嘿!” 陈萼嘿嘿一笑:“娘子是否觉得小孩子好欺侮?可若是手舞大锤的小儿,下起手来没松没重,又不讲理,大人的道理和小孩子讲不通,这样的孩子好对付么?” “妾明白了!” 温娇点了点头:“那妾要去么?” 陈萼沉吟道:“娘子刚回来,这次就在家罢,我九四果实已经吃完,只要不是佛陀菩萨对付我,天下之大,任我去得,安全方面倒不用担心。” “相公还是要小心点!” 温娇美眸中射出了关切之色。 陈萼微微一笑。 三日之后,陈萼算准时间,大摇大摆的离府。 刚刚到了野外,果然,龙女出现了。 他就是要钓龙女,不禁暗暗笑了起来。 “哼!” 龙女拦在路口,哼了声。 “原来是敖姑娘,好巧啊!” 陈萼拱了拱手。 龙女板着脸道:“谁和你巧了,我只是恰巧路过而己,陈状元这是要上哪儿去?” 陈萼道:“去探望我儿,相请不如偶路,敖姑娘不如再载我一程?” “本姑娘又不是你的车夫!” 龙女不置可否道,美眸却瞟了瞟,隐有暗示。 陈萼二话不说,翻手摸出一枚元气果实。 “那好吧,就载你一程!” 龙女本想矜持的谦让一下,可她实在抵不住果子的诱惑,一把接住,纳入口中! 嗯! 第三颗了,好象先天亏损的元气又补回了一些。 要知道,无论是人还是龙,在出生之后,先天之精都会快慢不一的流失,哪怕是修炼成仙,流失的这部分也永远补不回来。 而陈萼的果子就可以补全亏损。 虽然这种先天之精对于寻常仙人的用处不大,可是要想成就天尊,首先的前提是自身达到圆满状态,其中补足先天之精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先天不圆满,何以成天尊? 不过天地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就崩灭一次,要想孕育这等神物,是难之又难,即便有了,也被大能守着,哪里能落到她的手中? 龙女不禁看了陈萼一眼,这人的秘密挺多啊! 但是她并未有宣扬出去的意思,她也知道,一旦传出去,陈萼的好处就落不到她手里了,而且陈萼对她还算不错,虽然说话阴阳怪气,有时也有小小刁难,但基本上有求必应。 嗯! 看来此人或能助我成就天尊之位! 能补全先天,就有成就天尊的资格,虽然这只是第一步,真要成就天尊,怕是玉帝、三清四御等大能都不会答应,第一时间就掐灭。 可是天地大劫还有不到三千年,大佬们忙着渡劫,或会有疏漏,龙女的野心不可抑制的膨胀开来。 第一四一章 悟空装傻 洁白的云朵上,陈萼宽袍大袖,面容俊朗,龙女衣袂飘飘,艳美无双,任谁见着,都要叹一声壁人,可外人哪能知道,这二人都是各怀鬼胎呢。 陈萼沉吟半晌,问道:“敖姑娘,听说你这段时间与京城的权贵子弟交往过密,可有此事?” “哦?” 龙女美眸一眯,哼道:“你能结交神仙,难道本姑娘就结交不得凡人?“ 陈萼无语之极。 龙女就好象天天都在吃呛药,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他难以理解,漂漂亮亮的一个大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什么眼神?” 龙女又斜眼看过去。 得了! 横竖是看自己不顺眼!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便道:“陈某结交神仙和敖姑娘结交凡人不能混为一谈,凡人结交神仙,是为人之天性,天道容之,而神仙纡尊降贵结交凡人,怕是玉帝得知就第一个不答应!” 龙女顿时俏面涨的通红,美眸中隐约泛出恼怒! 但是其中的道理很简单,从天庭到人间,一层层,一阶阶,等阶分明,如果纡贵降贵,岂不是乱了天道?这一想就能明白,不过龙女仍是不服气道:“那本姑娘和你相交,怎不见触犯了天条?” 陈萼呵呵一笑:“敖姑娘哪里是与我相交,只是陈某攀附着敖姑娘罢了。” “哼!” 龙女哼了声,虽陈萼未必是真心,可这话,听着顺耳啊! 陈萼暗暗笑了笑。 龙女化身道士,成为诸权贵门上客的事情他已经打探清楚,这种事情,涉入越深,因果缘分也越深,甚至还有可能连坐。 从龙女结交的权贵来看,将来多半要被清算,陈萼出于战友情谊,提个醒,尽个本份,但是龙女自己不听,就怪不得人了。 云朵一路西行,三日后,陈萼突然叫停,龙女降下云头,四面一看,不由讶道:“这不是号山枯松涧圣婴大王的火云洞么?难道你想对付圣婴大王?本姑娘可得提醒你,此妖虽然年幼,却修得一口三昧真火,兵器火尖枪更是先天灵宝,如你这样的肉体凡胎,只怕吹口气就把你活活烧死了,本姑娘好心劝你一句,莫要沾染上,免得丢了命。” 陈萼一听先天灵宝,眼睛就亮了,孕育九五果实,正是需要灵宝啊,不过他又有些疑问,连老君的裤腰带都只是后天灵宝,区区一个红孩儿,居然有先天灵宝? 于是问道:“陈某听说,火尖枪是在哪吒手上,难道世间还有第二柄?” 龙女瞥了一眼过去:“你倒是博闻广见,此事我没法回答你,反正圣婴大王不好惹,世间修得三昧真火者,五老以上不好说,但所知的只有悟空和圣婴大五,你若作死可别拉上我!” “敖姑娘放心!” 陈萼摆摆手道:“我只是远远眺望,我儿无事,我便心满意足!” 龙女陪着陈萼,站定在山头。 不片刻,山脚的山道上,出现了小萼师徒。 这个队伍仿佛永远不变,悟空在前,摇头晃脑的探路,不时回头尖叫一声:师父,八戒则牵着马,沙僧挑着担子跟在最后。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支队伍排除万难,凝聚不散,是多么的心齐,但陈萼却清楚,四人一马,五条心啊。 不过千人千面,这也是常态,龙女和自己也不是一条心,暂时不仍是合作的很好么? 关键是,拿到队伍的主导权。 “陈状元你看,那就是妖精!” 龙女突然向前方一指。 约摸隔着两三里,一颗树上吊着个孩子,正贼眼滴溜溜的望着小萼师徒行来的方向。 龙女又补充道:“你是凡人,怕是看不出名堂,但仙家自有灵眼,可以看到此孩身周有红光闪烁,此红光,并非你的功德红光,而是火光。” 说着,眸中现出了羡慕之色。 陈萼也沉吟起来。 原本他是想与牛魔王结个善缘,从观音手中救了红孩儿,可是转念一想,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不是每个人都会领你的情,而且红孩儿小儿舞大锤,非常危险,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还是让红孩儿去死。 人死了,仇恨就永远没法化解,牛魔王不是佛门的暗子么?就让你尝尝心仪的佛门杀了你儿子是个滋味! 老牛啊,莫要怪我,实在是我为了我儿,不得己而为之啊! 陈萼的嘴角,秘不可察的微微一撇。 很快的,师徒四人看到红孩儿,小萼又犯了迂腐病,不听忠言,让悟空背着红孩儿,按既定的剧情,红孩儿将计就计,力化千钧压住悟空,在悟空摔他的一刹那,作化一阵怪风把小萼卷走。 陈萼给小白打招呼,正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虽然小白龙被观音锯角去鳞,没法化作龙形,一身法力施展不了两三成,但是那么多果子吃下去,好歹补足了元气,调理了五行,奔跑速度比原先怕是快了一倍都不止。 “陈状元,妖怪动手了!” 龙女突然惊呼。 就看到天地间,莫名卷起妖风,袭向小萼。 悟空居然怔怔站着没反应,八戒沙僧也是挥着袖子,遮头遮脸,躲避妖风。 陈萼顿时嘴脸一抽,这阵风,和黄风怪的风,比起来差远了,可三人无一救援,明显是故意啊! 本来小白龙应该也是装作不知,可这时,咴咴一叫,似是在提醒小萼抓紧缰绳,就身化一道白光飞窜而出,转眼不见踪影。 “吁” 陈萼长吁了口气,果子没白喂! “咦?” 龙女却是讶道:“三太子啥时变这么厉害了?” 陈萼微微一笑:“开窍了呗!” 龙女秀眉微拧。 曾经她是观音的心腹,对观音的安排是知道的,把小白龙锯角刮鳞,就是限制神通法力,安安心心做马,小白龙也心知肚名,之前一直以不争的姿态出现,如今却争了,还在关键时刻,带着小萼逃离,难道他也要想要挣功德? 这个想法,让她不禁瞥了陈萼一眼。 肯定是此人施加了影响! 这时,底下传来沙僧的尖叫:“大师兄,不好啦,师父被妖怪抓走啦!” “诶?” 八戒伸长着鼻子道:“师父真一转眼就没了?” 悟空正要驳斥,却是心中一动。 他有火眼金晴,看的清楚,师父被小白龙带走了,这让他回想起了平顶山的不愉快回忆,结果,师傅被他爹护送去了下一关,今次也很难说,指不定那人就潜伏在暗处呢。 按他的本意,是直接追上去,可是现实不行啊,小白龙带着师傅走了,立了功,而自己寸功未立,不仅丢面子,还失了里子,这几关来,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所获的功绩极其稀少,甚至还要被吸入紫金葫芦,降了些。 不能走! 必须要把妖怪除去! “八戒,沙僧,我们去救师傅!” 悟空决定装傻,尖叫声。 第一四二章 紧箍咒到手 “咦?玄奘法师走了,他们怎么不跟上去,还反去追那妖怪?“ 龙女美眸中讶色一闪,自言自语道。 红孩儿一击不中,他知道自己强攻硬打,不是悟空的对手,于是立刻远遁,反正还有机会。 陈萼眸光微闪,悟空也是神来之笔啊,他不相信悟空没看到小萼被白龙马驮走了,却依然追去火云洞,怕是有了紧迫感。 “龙女,载我一程,我们跟去看看!” 陈萼转头道。 “哼!” 龙女哼了声,摊开纤纤玉掌。 陈萼摇摇头道:“这果实三日才能吃一枚,算我欠你的,回头再给你。 “你记着就好,上来吧!” 龙女妙眸中狐疑之色一闪,还是放出了白云。 陈萼跳上去,与龙女并肩前行。 这刻,红孩儿刚刚满脸不虞的回到洞府,就有小妖来报:“大王,祸事啦,有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带一个长嘴大耳的和尚和一个夜叉和尚,在门前要甚么唐僧师父,但若牙迸半个不字,就要掀翻山场。” “欺人太甚!” 红孩儿大怒道:“我还没捉到唐僧呢,他们就分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上门来,这猴子果然无耻,小的们,推出车去!” 几个小妖,推出五辆小车,跟着红孩儿一涌而出。 悟空眨巴眨巴眼,他知道红孩儿算是自己的侄子,如果师父真被捉了,肯定是先抬出与牛魔王的关系劝说一番,可他就是来杀侄捞功德的,挑明了关系反倒不美,当即哼道:“妖精,快把俺老孙的师父交出来,可饶你不死!” 红孩儿不示弱道:“你这猢狲,好生无理,要寻你的师父去山野间寻,你爷爷手里可没有!” “小畜生,竟敢当着俺老孙的面自称爷爷,我看你是大逆不道,呔,吃我一棒!” 悟空从耳朵里一掏,一根棒子迎风见涨,当头就朝红孩儿打去! 红孩儿也不示弱,别看他小,实际上也有三百来岁了,火尖枪立刻架去! 不觉,你来我往中,已是二十合过去。 虽表面不分胜败,猪八戒却看得明白,那妖精已是撑不了多久了,可不就是抢功劳的好机会? 当即挥起九齿钉钯,照红孩儿劈头就钯! 沙僧一看,暗道声不好,也挥着月牙铲照腰铲去。 红孩儿急拖枪败下阵来,随即一只手捏着拳头,往自己鼻子上捶了两拳,又念个咒语,顿时,口里喷火,鼻子里浓烟迸出,那五辆车上,也火光涌出,连喷了几口,刹那大火烧空,烟火迷漫。 三师兄弟撒腿就跑。 “哎” 龙女摇了摇头:“本来再有几招,悟空就可把那红孩儿一棒子打死,可惜悟能和悟净争功,反给了他逃走的机会,这三人真是真是” 龙女想说什么,一下子脑筋卡壳了,不知说什么好。 陈萼接过来道:“三个和尚没水喝!” “嗯,正是如此!” 龙女点了点头,又问道:“陈状元,你说他们下面会怎么做?” “自然是悟空去求救兵呗!” 陈萼嘿嘿一笑。 龙女挺无语的,她本就轻视悟空,再按照陈萼的思路一想,可不就是如此么? 悟空每每不敌,就只能出去搬救命。 “敖姑娘,再载我一程,去把我儿寻来。” 陈萼转头道。 “上来吧!” 龙女倒是爽快的很,载着陈萼,在附近兜起了圈子,不片刻,就看到数十里外的一处山坳里,小萼靠在树上,白龙马静静的在边上吃草,于是降下云头。 “爹,你来了?” 小萼连忙站了起来,随即向龙女施礼:“贫僧见过龙女。” “法师不必多礼!” 龙女严严的略一抬手。 陈萼则向白龙马丢了个赞许的眼神,便笑道:“我儿今次得脱大难,还亏得三太子尽心尽力呐!” 小萼的脸却沉了下来,哼道:“那三个孽徒,见我有难,无一援手,怕是巴不得我妖精掠走呢!” 在乌鸡国盘桓的几个月里,陈萼虽未明说,却也隐晦点出了小萼的功德与悟空、八戒与沙僧功德的关系,再对照今日三徒的表现,小萼是当事人,哪能看不明白。 陈萼语重心长道:“你呀,就是太善良,佛门虽慈悲为怀,却也有怒目金钢,菩萨既传你紧箍咒,当用就用,为人处世不能一味怀柔,还须恩威并施,更何况你这三个弟子乃是待罪之身,若非你收留,他们哪得窥得正果的机会?今次事了,为父先代你教训一番,你把紧箍咒授予为父。” “这爹,紧箍咒乃菩萨所授,恐怕不妥当吧?” 小萼为难道。 陈萼蛮不在乎道:“紧箍咒是由如来佛祖授予观音菩萨,佛祖并未言明不可外传,更何况你的前世是金蝉子,如来佛祖的二弟子,转授给爹有何不妥?” “那爹听好!” 小萼想想也是,诵念出来。 陈萼一遍就记住了,心里暗喜,笑道:“我们先回去罢,你那三个弟子打上妖精的洞府救你,结果不敌而逃,这会儿怕是去请救兵了,我们先看看他能请来哪个。” “假仁假义,丢人现眼!” 小萼不顾佛门仪态,骂了句,显然,他对悟空极度不满。 “罢了罢了,他也有为难之处,悟空畏威而不畏德,以后多加管束便是!” 陈萼摆了摆手。 哼,这不就是你挑拨的结果么? 龙女暗哼一声,放出云,载着陈萼往洞府方向飞。 自从看到自己有晋阶天尊的希望之后,龙女的心思变了,以往她只是一心想回归观音门下,但如今,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观音能做天尊,自己为何成不得天尊? 她对观音的心态由敬畏,已不觉变作了利用。 只想着从观音身上多套些好处。 小萼则是翻上白龙马,跟在云朵后面。 其实别家的肉体凡胎并不影响驾云,就如陈萼最初被杨婵载着飞向大雪山,而小萼或许被做了手脚,肉身沉重如山,只能在地面走。 几十里的路并不远,很快的,三人一马回到火云洞附近,看到八戒和沙僧躲在树下的荫凉处,暂时并不相认,耐心等待起来。 这一等就是两日,突然天空中云头翻涌,隐现虾兵蟹将,云首四条老龙负手而立。 陈萼不由笑道:“敖姑娘,你爹来了!” “哼!” 龙女尴尬的很,爹来了不能相认,只得哼了声。 小白龙也低下了脑袋,啃起青草,来的不光是东海龙王,而是四海龙王齐至。 好在陈萼适可而止,并未多做挑拨,不过他心里暗暗琢磨起来,悟空连续打死奎木狼与金角大王,恶了天庭与老君,在天庭的助力借不到了,可是四海龙王仍会帮他啊,后面有车迟国,悟空便是搬来四海龙王,斗倒了三位大仙,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该如何斩断悟空与四海龙王的关系呢? 陈萼不禁扫了眼龙女。 龙女顿时心里一悸,仿佛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第一四三章 龙王的心态转变 果然,陈萼问道:“龙王不奉玉帝诏而私自降雨,可是触犯天条?” 龙女迟疑道:“不用风云雷电,只要些雨水灭火,应无大碍。” “呵” 陈萼轻笑一声:“平时应是无碍,可是悟空恶了天庭,玉帝对其不喜,敖姑娘,天威难测呐!” 龙女陡然心里一惊。 虽然东海龙王在她的功德被削之后,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但不管怎么说,仍是她爹,哪怕不出于父女情份,只要敖广被押上剐龙台挨一刀,东海龙王这一系就完蛋了。 四海龙王虽亲如兄弟,但是大户人家的阴私事特别多,一旦敖广受了刑,那三位兄弟未必不会动心思,如果连家都没了,那她也不是龙女,而是山精野怪。 她可不想老爹被押上剐龙台挨一刀,哪怕明知是陈萼在利用自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此人倒是好谋算,搁在人间乱世,必为一奸雄! 龙女暗哼了声,便道:“我得去阻止我爹!” “敖姑娘且慢!” 陈萼伸手拦住。 “为何?” 龙女美眸中现出了不悦之色。 陈萼道:“悟空还和四海龙王在一起,你去了怎么说,直接说?毕竟悟空是菩萨派来的,你坏了悟空的事,难保他不会在菩萨面前告你一状,你先等等,过一会儿悟空必下去挑恤红孩儿,到时你再去也不为迟,反正龙王跑了,怪不到你头上来。” “嗯,算你有心了!” 龙女面容稍霁。 虽然此举不大地道,可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更何况四海龙王的抗压能力肯定比她强。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没有媚娘的命数,却处处摆出媚娘的派头,何苦? 不片刻,悟空跳下地面,招来八戒与沙僧再去溺战,龙女瞅着机会,正要飞上去。 陈萼忙唤道:“龙女带我一起过去,万一言语不谐,也能周旋一二。” 龙女想想也是,于是带着陈萼驾起云,绕了个小圈子,飞上云头。 “孩儿见过父王,与三位叔伯!” 龙女向四海龙女施礼。 “哦?你怎么来了?” 敖广瞥了眼陈萼,并非在意,只是眉头一皱,不喜道。 龙女暗暗咬了咬嘴唇,便道:“小女前来,是请父王与三位叔伯及时收手,以免铸成大错” 说着,龙女就把陈萼的提醒当成自己的想法,如实道出。 “不错,还是侄女说的是,那猴头打杀了奎木狼与老君的烧火童子,玉帝岂能饶他?就算有西天佛门为他撑腰,可咱们后面没人撑腰啊!” “是啊,帝心难测,万一迁怒于我等,岂不是横遭灭门之祸?” “大哥,这猴子刚出生时,是金色功德,但你看看,在外面浪了千年,居然混了不少灰色功德进去,这得是做了多少孽啊,咱们还是回去吧,别再理会现猴子了。” 敖广本也给龙女说的心慌慌的,在此元会,四海龙族夹着尾巴做龙,此时三位弟弟又连声附合,不过还是道:“这猴头虽害人不浅,可背后是佛门,倘若坏了他的事,佛祖菩萨怪罪下来又该如何?” 陈萼接过来道:“龙王不必担心,底下那大唐和尚亦是佛门的人,保和尚不保悟空,不算与佛门为敌。” “你是何人?为何与孤之七女在一起?” 敖广沉声问道。 陈萼正色拱手道:“本官乃太宗皇帝钦点状元,东土大唐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萼,与龙女份属多年好友。” 谁与你是好友? 龙女暗啐了声,不过并未多说。 “哦?” 四海龙王纷纷把目光投去,光是太宗皇帝就让他们动容,如今谁人不知紫薇大帝下界转世为唐皇,陈萼是太宗钦点的状元,难免让人有想法,甚至那鲜红色的功德让人眼羡,再看相貌气度,倒是一表人才。 又不禁看向了龙女 可惜了,只是凡夫俗子。 龙族向来荦素不忌,又因行云布雨的本事,受玉帝猜忌压制,因此在择婿上倒没什么严格的讲究,可是再不讲究,也不能只活个几十年啊。 在四海龙王眼里,陈萼是凡人,寿命太短,几十年对于神仙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要不然真可以试试把形同于弃子般的龙女嫁给他。 龙女虽然功德被削,又在观音面前失了份,但是漂亮啊,凡人不都是颜控么? 龙女哪里明白老父转动的念头,只对这目光有些不适,于是瞪了眼陈萼。 陈萼也会错了意,以为自己表达不到位,又道:“龙王,底下那和尚乃如来佛祖二弟子金蝉子转世,亦是我在人间亲子,保他亦是功德。” 四个龙王看向陈萼的眼神又有些不同了。 不要以为作大人物的爹娘是好事,往往气运命格会被一吸而空。 以李渊为例,临老了被逼退位,当了几年太上皇郁郁而终。 再如朱元璋,他爹娘是活生生穷死的。 这其中的原理就如弹簧,本来家族中有显贵的命格,但是欲扬之,必先抑之,前面几代受苦受穷,凭遭大难,都是一个抑的过程,压抑到了极致便是爆发,辟如阴极阳生。 但是陈萼作为金蝉子的亲爹,依然活的好好的,还功德气数一样不缺,这有些不对劲啊。 四龙龙目大开,无一不想察出端倪,但陈萼有道德面板护身,连老君和观音都看不出名堂,又逞论道行差了亿万里的四海龙王? 龙女觉察到了气氛的怪异,轻咳一声:“爹?” “大哥!” 三海龙王也回过神来,纷纷看向敖广。 “嗯” 敖广捋着龙须,点头道:“那猴头倒是心思狡诈,差点被他拖下了水,着实可恨,三位弟弟,我等就此散去,此事作罢,他日寻上门来,不理会便是,若真是胡搅蛮缠,难道我四海龙宫还怕了他?” “大哥说的是,当初让他大闹水晶宫搏出了名头,不过是看在他身后那位祖师的面子罢了!” “恐怕那位祖师也未料到,这猴头竟倒行逆施,越混越差,理该肠子都悔青了吧?” “大哥,我等告辞!” 三海龙王各自带着人马离去。 东海龙王并未死心,他觉得陈萼身上迷雾重重,决定先摸摸陈萼的底,于是深深看了眼陈萼道:“陈状元日后若有暇,可让小女带你来龙宫作客。” “多谢龙王厚爱!” 陈萼心中一乐,施礼恭送。 这是什么意思? 他分明读出了东海龙王眼里的一丝亲善之意。 东海龙王一挥袖子,也带着属下离开。 “下去罢!” 龙女突然眼皮跳了两下,仿佛有不好的事态在朝着难以控制的方向滑落,赶忙驾云,载着陈萼飞回原处。 “爹,云散了,下面也打起来了!” 小萼喧了声佛号,合什道。 “是啊,这次悟空要吃苦了吧?” 陈萼叹了口气。 第一四四章 亏本的生意 按原著记载,龙王下的雨根本灭不了三味真火,反如火上浇油,越烧越旺,陈萼却仍是把龙王给劝走了,表面上是做了无用功,可是悟空不会这样想啊,只会记恨四海龙宫,从此成为死敌。 四海龙王哪怕再受玉帝猜忌,但行云布雨的大功德是实实在在的,倘若悟空一再滋扰,必会使得玉帝更加厌弃,彻底斩断来自于天庭的助力。 一个孤家寡人,哪怕再有本事,不论是人事仙事,都成不了大事。 陈萼就是要斩除助翼,收伏悟空,老老实实的给小萼当个长随,将来论功时,封个斗战胜菩萨,也算对得起他了。 “啊!” 火云洞前,烟火缭绕,突然悟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倒翻而出,一纵就不见了身影。 八戒沙僧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这这是怎么回事?悟空怎么好好的着了道?” 龙女惊愕道。 “哎” 陈萼摇了摇头:“悟空虽说在老君的炼丹炉里得了机缘,炼就火眼金星,却是落下了隐患,他那眼睛啊,怕烟熏,敖姑娘请看,这不就是倒了血霉?” “阿弥陀佛” 小萼合什,轻喧佛号,到底他心肠软,对悟空还有些情份。 陈萼回眼一瞪,冷声道:“世间万灵,皆有秩序,你带他在身边,准他戴罪立功,已是施舍了莫大好处,他以罪身侍你,自当有为人奴婢的本份,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你是他师父,打他骂他,皆是恩赐,而他却屡屡犯颜,今次又不顾你孤身在外,私自寻恤妖王,这等顽劣性子,若是搁在大唐,都不用审,直接推出午门斩首,他这般待你,你怎还有妇人之仁?” “哎” 小萼叹了口气。 龙女与小白龙却大起知音之感,因为他们都是一方诸候的嫡系子女,在并投靠佛门之前,均是养尊处优,最吃陈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套。 龙女便是点了点头,问道:“陈状元,那你说悟空接下来会如何?” 陈萼沉吟半晌,才道:“悟空伤了眼睛,非观音菩萨的甘露不能治愈,而八戒和沙僧又不堪大用,若我所料不差,必由二人中的一人去南海向菩萨求援,诶?” 正说着,陈萼突然改口道:“龙女,这是好机会啊,不如你去把菩萨请来,免得功劳落别人头上,不过你可千万别说见到了我儿。” 对啊! 还可以测试下菩萨对待自己的态度。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们自己保护好自己,本姑娘很快回来!” 龙女叮嘱了句,便驾起云头,匆匆而去。 不片刻,又一道遁光飞出,陈萼的灵眼看的清清楚楚,是八戒,按原著的剧情,红孩儿将冒充观音拦住八戒。 果然,八戒走了没多久,红孩儿便身化红光,紧追而去。 “三太子,你照顾下我儿,我去去就回!” 陈萼也打了声招呼,迅速遁入山林当中。 “爹” 小萼挥手惊呼,人却已不见了影子。 陈萼则是一路穿行,不片刻,一座牌坊呈现在眼前,上书:号山枯松涧火云洞! “来者何人,速速止住!” 守门小妖喝问道。 这是一个小孩,陈萼没有悟空的火眼金睛,看不出是人是妖,不过退一步说,无论是人是妖,他也不会随便杀人,多年的官场生涯,教会了他不因情绪或喜好决定对待一个人的立场,这也是一个政客的必备素质。 好象到目前为止,陈萼只杀过一个刘洪,温娇也只杀过一个小妖。 于是,陈萼手腕一翻,良善之钟出现在掌心。 “当!” 陈萼曲指一弹! 道德值掉了100。 到底是小孩子! 陈萼会心一笑。 “当当当!” 钟声响了十余记之后,只消耗了一千多道德点,那孩子施礼道:“叔叔,我要做一个好人,从小开始做,请叔叔看我的表现吧!” 接着,开始忏悔。 “在我两岁的时候,隔壁大伯把我架在脖子上,我被咯的很不舒服,所以一泡尿直接浇了他一头” “三岁时,我多了个妹妹,爹去县城卖鸡蛋,娘回了娘家,把妹妹丢给我带着,哭的好烦啊,于是我拿绣花针扎她的脚趾头” “四岁时,爹进城了,我和妹妹夜里正睡着的时候,突然隔壁传来声音,是爹在家时常有的声音,吵的我睡不着,于是我去院子里纳凉,却看见王二伯偷偷摸摸从爹娘的屋子里出来” 陈萼耐心倾听,直到孩子忏悔完毕,才道:“好孩子,叔叔相信你一定会做个好人,现在给叔叔把门打开,可以么?” “没问题!” 小孩打开了洞府大门。 陈萼又问道:“五行车在哪里?” 小孩丝毫不怀疑陈萼的用心,讨好般的笑道:“进了洞府的第一间耳室里就是!” “哦?” 陈萼大喜,居然如此方便,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红孩儿对敌时,五行车要推出来,还要按金木水火土的方位摆好,他的三味真火需要五行车配合才能放出,如果搁的太深,显然耽搁战机,不如放在门口方便。 “好好站岗,胸脯挺起来!” 陈萼笑着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擦身进了洞府。 果然,刚一进去,没走两步,就是一间从山壁上挖出来的耳房,可能从未想过会有外人混进来,柴板门半遮半掩,又有两个小孩站在门口。 陈萼依样画瓢,掏出良善之钟,把两个孩子分别渡化了,花了三千道德点,屋子里,停放着五辆小车,于是把手按了上去。 “侦测到上品仙器五行车,蕴含火烟法测,价值一万道德点,请问宿主是否愿意以五千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这么便宜? 陈萼愕然,不过想想也正常,五行车只是仙器,辅助红孩儿发出烟火,现实中没有任何攻击力,大头还是火尖枪啊。 “愿意!” 陈萼在心里道。 瞬间,五行车消失了,道德面板的商城里,后天灵宝下面多出仙器一栏,五辆小车出现在了格子里,售价五千道德点。 备注:红孩儿的五行车,也是婴儿的摇篮车。 同时在果实一栏中,灰色九五果实下方的进度条有了些微变化,从3增加到3.1。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还平白背负下了因果,红孩儿回来,一旦发现五行车不见了,肯定会找那三个孩子的麻烦,再以他的暴戾性格,直接上锅蒸都有可能。 亏了,亏了! 陈萼无奈叹了口气,在道德面板上,五行车一栏中,点选了购买! 顿时,地面又出现五辆小车子,再加上渡化的道德点,一笔生意亏了将近一万。 窝心! 不过自己拉的屎,要负责擦屁股,仅仅是了结那三个孩子的因果,一万道德点看起来似乎也不亏,因果这玩意儿,能避能避。 第一四五章 红孩儿自爆 小溪边上,悟空休养了大半日,终于好些了,不禁恨恨骂道:“那四条老龙,给俺老孙等着,早晚扒了你们的皮,锯角剐鳞,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沙僧劝道:“大师兄,可能四海龙王是有急事,还是先弄清楚再说吧。” “有什么急事?” 悟空气愤的尖叫道:“答应了俺老孙,居然偷偷摸摸跑了,害得我差点死在那妖精手上,此间事了,我必定要打上门讨个说法!” 沙僧又劝道:“大师兄,还是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冒冒然打上门去,平白恶了交情,万一以后还要用到四海龙王呢?” 悟空眼里一阵闪烁,好一会儿,才恨恨道:“也罢,这次就饶了那四条老龙,再有下次,必将他的四海龙宫搅的天翻地覆!” “哎” 沙僧叹了口气。 “咦?有妖风经过,悟净你先等着,俺老孙过去瞧瞧!” 悟空突然一惊,丢下句话,便飞遁而去,在看到火云洞的时候,正见着观音带着八戒进洞,以他的火眼金晴,瞬间就看出了观音是由红孩儿所变,正要招呼八戒小心,人已经进洞去了,洞门轰然关闭。 该死! 悟空暗骂了句。 当时八戒要去请观音,他就不同意,因为师傅没被妖精掠走啊,他去降妖,完全是出于私心,只是没料到,妖没降着,反自己吃了大亏,现在八戒又被骗进洞府,显然要被生擒活捉,这事闹大了。 “想俺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连玉帝都奈何不得我,何等威风,可五百年后,竟处处吃蹩,难道世道变了?妖精怎么都这么强大?” 悟空喃喃自语,挠了挠猴腮,满是不解。 “不过还得把八戒那蠢猪先救出来,能不经过菩萨,还是最好不要经过!” 悟空对观音是很怵的,猛的站了起来,在门口叫骂,待得小妖出来时,真身化作一个包袱,又以毫毛化作假身,远遁而去,小妖把包袱捡进了洞府。 陈萼离了洞府,并未去与小萼和白龙马汇合,只在天上绕了一圈,远远瞥见并无大碍,就另寻了个隐蔽处躲藏,这一切全被他瞅在眼里。 按照原有的剧情,悟空会出去变作牛魔王再被请回来,不过陈萼已经让龙女去请了观音,怕是不用多久,观音就该到了。 果然,才半个时辰过去,观音菩萨端坐莲台,带着捧上玉净瓶的龙女与木吒降落在火云洞前,正赶着悟空出来。 “悟空!” 观音沉声道。 “弟子见过菩萨,菩萨怎么来了?” 悟空暗道不妙,连忙合什为礼。 “你师傅被妖精抓走,我岂能不来,你再去叫战,许败不许胜,把妖精引来贫僧处。” 观音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悦。 这倒不是小萼被抓走了,小萼只有被抓走,功德才会分润下去,仅仅是打死妖怪,所得的功德其实不多,因为小萼的任务是西行取经,并不是斩妖除魔。 所以观音也希望小萼被抓走,更希望悟空向她求援。 原著中就写的清清楚楚,五庄观时,观音质问:你怎么不来找我? 红孩儿时,观音也质问:你怎么不来找我? 可见观音真希望悟空向自己求援,求援的次数越多,她对悟空的掌控力度也会相应增加,但问题是,来求救的不是悟空,而是龙女。 观音就讷闷了,这姑娘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 让你留长安,不就是叫你别来烦我么? 可你倒好,又多管闲事了。 只不过,她并没有公开宣称把龙女开除,龙女来找她,也属正常,她只能带着龙女出来,并让木吒去了天庭一趟,向李天王借来了三十六天正罡刀,以此降伏红孩儿。 “俺老孙去去就来!” 悟空草草合什,飞身而去。 观音又问道:“陈状元呢,可曾与你一起?” “陈状元和弟子一起来的,他说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办法把玄奘法师救出来。” 龙女不敢隐瞒,但是做了微调。 “哦?” 观音放出灵觉一扫,没看到陈萼。 实际上有道德面板的遮掩,只有肉眼看到他,才算看到他。 观音也没多想,收回目光,端坐莲台。 没过多久,悟空引着红孩儿来了,随即遁入观音的神光影里,龙女与木吒也相继遁入。 红孩儿一点都不怵观音,喝问道:“你是孙行者请来的救兵么?” 问了两次,观音都不答,红孩儿怒了,一枪往观音心口刺去,观音化道金光径走,只留下了莲台。 红孩儿不禁冷笑道:“泼猴,错认了你家爷爷,几番战我不过,又去请个脓包菩萨来,却被我一枪,搠得无形无影,又把宝莲台丢了,且待我上去坐坐。” 说着,就学着观音模样,盘手盘脚的,坐在当中。 悟空在天上看的清楚,不解道:“菩萨,莲花台怎么送人了?” 观音微微一笑,向木吒道:“使降妖杵,把刀柄儿打下去。” “弟子遵命!” 木吒按下云头,将降妖杵如筑墙一般,筑了千百下。 刹那间,尖刀从莲台涌出,贯穿双腿,红孩儿咬着牙,一把扔出长枪,用手将刀乱拔。 观音一看,又念了声咒语,那天罡刀变做倒须钩儿,如狼牙般,牢牢钩住了红孩儿的血肉。 这下子,红孩子知道怕了,正要讨饶,远远观察着的陈萼暗道一声好机会,他早已观察过了,红孩儿的功德是白中带灰,且邪恶值有将近五千,满足还真之鼓的使用条件。 于是取出还真之鼓,锁定红孩儿,咚的一声敲响。 远处,正挣扎着的红孩和突然浑身一震,面色狞狰起来,这鼓声,敲击在受术者的心灵,唤理人心里潜藏的恶念,外人哪怕是观音这类道行也听不见。 “啊!” 随着鼓声敲击,红孩儿两眼血红,痛苦的高声叫唤,嘴里喷出火,鼻子里喷出烟,剧烈挣扎着,哪怕血肉一块块的被那倒勾子勾了下来,都犹如不觉。 “该死,脓包菩萨,我要杀了你!” 红孩儿身上的功德变得灰黑缭绕,疯狂了。 观音眉心微拧,她觉察到了红孩儿身上的不正常,默念起了清心咒。 殊不知,在还真之鼓的影响下,红孩儿排斥一切正面的情绪,清心咒念下去,反激发了逆反心理,凄厉的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和你拼命!” 这样的红孩儿如何能放? 观音的清心咒越念越疾。 “脓包菩萨,爷爷和你同归于尽!” 红孩儿的眼底尽是血光,眼见脱身不得,狂躁的情绪让他把一切后果都抛去了脑后,猛吸一口气,浑身真元鼓荡,身体如吹气球般的胀大。 “菩萨,不好!” 木吒感觉到了危险,色变道。 观音也是心头猛悸,赶忙停下念诵,却是迟了,自爆是个不可逆的过程,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如天女散花般,血肉残肢迸射而出,中心处一朵蘑菇云腾空而起,席卷着枯枝败叶抛向四面八方,也包括那把火尖枪。 观音、木吒、悟空与龙女纷纷撑起护罩,调转脸面,竟没注意着火尖枪也被抛了出去,抛飞的方向,正是陈萼隐藏的方向。 陈萼心中一喜,在火尖枪掠过头顶的时候,一股仙力打出,把枪摄了下来。 “侦测到后天灵宝火尖枪,蕴含三昧真火奥义,价值60万道德点,请问宿主是否愿意以3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诶,不是说先天灵宝么? 陈萼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有些夸大也是正常的,区区一个红孩儿,凭什么使用先天灵宝? “愿意!” 陈萼在心里道。 火尖枪瞬间消失。 商城里,先天灵宝一栏中,出现了火尖枪。 下有备注:哪吒的武器,配合上风火轮,会带来惊喜噢! 居然是哪吒的? 哪吒的武器怎会在红孩儿手上? 陈萼有些不解,再向面板看去,九五果实的灰影亮了些,下面的进度条变成了5.1 第一四六章 哪吒下界 九五果实的进度条升到5.1,陈萼还是挺满意的。 在事前的分析中,红孩儿的结局他考虑了三种。 第一,被观音强行捉住,如谛听那样,捉回去等于在身边埋了个雷,短期没有收益,但长期效益明显,这也是他最看好的结果。 第二,观音以超强的道行降伏红孩儿,破去还真之鼓,这种可能性存在,但小于第一种。 第三,红孩儿发狂自爆。 本来在陈萼的估算中,红孩儿自爆的概率约为10左右,却不料,最低的概率实现了。 陈萼突然有了些明悟,神仙们的掐算之道是不是建立在概率论的基础上?自己这个最大的变数加入进来,概率论就不准了。 与陈萼不同,观音的脸面难看之极,她怎么都没想到,红孩儿竟然会自爆,还死的魂飞魄散,从此在天地间消亡,连轮回都入不了。 悟空、木吒与龙女也是一脸懵逼,看着那被炸的四分五裂的三十六把天罡刀,久久无语。 “嘿,不愧是俺大哥的孩儿,够刚烈!” 好一会儿,悟空嘿的一笑。 观音顿时狠狠一眼瞪过去,自己正气恼着呢,这死猴子还有脸说风凉话? 要不是你没用,能落这般下场? 红孩儿死了,得罪了牛魔王夫妇她自然不会放心上,可是产生的变数让她心里有些不安,自打九九八十一难编排以来,从第一难开始,就偏离了轨道,虽自己不惜大法力拨乱反正,可是走着走着,又乱了 再一看龙女 悟空不堪大用,龙女也如块狗皮膏药般粘在自己身上,偏偏甩不掉,因为她没法公开宣称把龙女开革出门,毕竟漫天仙佛都知道龙女是她的侍从,跟了她几百年,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仅因办砸了差使,功德掉落就开革,别人会怎么看她? 就连木吒都不清楚龙女实质上已经被开除了,还以为跟在菩萨身边做个捧瓶圣女呢。 “悟空,去救你师傅罢!” 观音挥了挥手,又手一招,从龙女手里摄来玉净瓶,自个儿捧着,足踏莲花,遁空而去。 “行者,龙女,俺老孙告辞!” 悟空还是挺开心的,师傅的事情没被菩萨知晓,等于瞒过去了,至于红孩儿死了,冤有头,债有主,是菩萨杀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略一合什,转身而去。 木吒也摇了摇头,收拾起三十六柄天罡刀,向天上飞去。 天庭,哪吒正与父亲托塔李天王等候木吒送还天罡刀,却是突然心头一慌,好象有什么东西永远的失去了,不禁皱了皱眉。 可是他没有老君的道行,能感觉到裤腰带出了问题,并算出问题的源头与青毛狮子有关,他则是半点都算不出来。 论起实力,哪吒比杨戬和悟空还要差一些。 “何事沉不住气?” 李天王斜眼一瞥,不悦道。 哪吒没有说话。 他虽然曾被李天王以宝塔摄住,以佛为父,表面上与李天王化解了怨仇,可是作为亲生儿子,被胆小怕事兼冷漠无情的父亲逼迫自尽,心里岂能没有怨恨? 哪怕被太乙真人用莲藕重塑身体,这份恨意也不是轻易能消去。 父子俩的关系紧张的很,勉强维系着表面上的和平。 李天王只一眼,就不再吱声,他清楚若非有宝塔在手,根本降伏不住哪吒。 “父亲,三弟!” 不片刻,木吒回来了,交还了三十六把天罡刀。 李天王淡淡问道:“菩萨降伏红孩儿可还顺利?” “回父亲,出了些意外,红孩儿刚烈的很,宁死不屈,竟自爆身亡” 木吒把经过如实道出。 “什么?” 哪吒站了起来。 红孩儿是他的弟子,才把火尖枪借给了红孩儿使用,突然他明白那丝心悸是怎么来的了,必然与火尖枪有关。 木吒劝道:“菩萨的本意是收伏红孩儿,给他个前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三弟还是想开点吧。” “哎” 哪吒叹了口气,只是死了个弟子,他能怎么样?难道去找观音菩萨讨要说法? 虽然他心里有些难过,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只得道:“多谢二哥的好意,我的火尖枪呢,可曾带回来?” “不曾,那是三弟的兵器,不如下界去找找罢。” 木吒摇了摇头。 “走!” 哪吒连招呼都不和李天王打,径直下界去了。 此时,陈萼已经带着小萼与小白龙赶到了火云洞前,正见悟空与沙僧过来。 “师傅,原来你没事啊,且待俺老孙打杀了洞里的小妖,再保你西行取经!” 悟空尖叫道。 沙僧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闭嘴!” 陈萼怒斥:“洞府里不全是妖精,大多是人类小孩,岂容你打打杀杀?” 悟空不服道:“与妖王为伍,不管是人是妖,都不是好东西!” “本官看你才不是好东西!” 陈萼大怒:“我儿侥幸脱走,你一个贼配军,不去保我儿,反贪功恋战,你可知罪?” “你欺人太堪,俺老孙打杀了你!” 悟空也是被贼配军激的怒极,挥起棒子就要打! 陈萼冷冷一笑,诵念起了紧箍咒。 “哎唷唷” 悟空顿时捂着脑门,金箍棒当啷一声落地,打起了滚。 “诶?” 八戒与沙僧相视一眼,虽然眼神淡淡,但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出了极其微弱的一丝兴灾乐祸之意。 陈萼却是看着金箍棒,眼神一亮。 只要自己伸手一摸,就能昧了金箍棒,这最起码是一根后天灵宝,甚至有可能是先天,但是当这么多人面,想想还是算了。 诶? 等等! 后面有机会! 钉钯会! 不急,是自己的跑不掉! 陈萼可不管这三人没了兵器实力大减,甚至兵器没了,对小萼的威胁更小,更何况人是观音的,观音还能不给补上? 陈萼顿时心情大好,安心念咒。 以往小萼念,念个几句就停了,但是陈萼念起来没完没了。 “别念了,别念了!” 悟空抱着头哀号。 “爹?” 小萼不忍的看过来。 陈萼并不理会,继续念。 “悟空!” 过了小半个时辰,哪吒从天而降,足踏风火轮,腰悬斩妖剑,系着混天绫,肩挎乾坤圈,身上还有诸多法宝,谁叫人家三头六臂呢,至少每个手都要有一件宝贝啊。 陈萼的目光灼热起来,这就是一座人形移动宝库啊! 哪吒又看向陈萼问道。 虽然陈萼刚刚昧了哪吒的火尖枪,但毫无半点心虚,停了念咒,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本官乃大唐太宗皇帝钦点状元,任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我儿陈小萼的亲爹,陈萼是也。” “你为何念紧箍咒?” 哪吒继续喝问。 陈萼淡淡道:“家奴不听话,给个教训,想必你就是三太子吧,悟空不顾我儿安危,为贪功劳,弃我儿于不顾,我代我儿教训这劣徒,可有不妥?” 第一四七章 收伏鼍龙 哪吒顿时语塞。 古代的师徒不是现代人想象的那样美好,徒弟近乎于奴仆的地位,最常见的,是铺子里的学徒,任劳任怨,不给工钱,师父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各种毒打凌辱层出不穷,再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受下。 即便是私塾里,教书先生还时不时拿铁尺抽手心呢,至于佛门道观,徒弟基本上是用来干脏活累活的,得把师父伺候好了,才有可能得到些许传授。 因此陈萼把悟空视为小萼的长随,并不是恶意针对,而是时代的普遍现象,原著中悟空跳脱,不高兴就回老家,无非是唐僧软弱好欺罢了。 如今有了陈萼的加入,自然要为小萼撑腰。 很多时候,讲道理是没用的,就如军营,犯了错直接打,又如养狗,狗狗在家随地大小便怎么办? 一个字,打! 摁着狗头,鼻子对着大小便,先严辞斥责,再拿板子抽屁股,比什么循循劝导来的直接简单,军犬警犬几乎都是打出来的,打服了,就不会乱拉乱撒! 简而言之,拜师相当于卖身,首先得把师父伺候舒服,使着顺手,用着听话,才能考虑下一步。 哪吒无力反驳陈萼,再看向悟空,躺在地上,如虚脱了般,喘着粗气,大半个时辰的紧箍咒让他狠狠过了把瘾。 龙女这时问道:“三太子下界是为何事?” 哪吒道:“龙女可曾看到我的火尖枪?红孩儿是我弟子,火尖枪是我赐予他,现在他死了,自当收回。” “没见着,三太子好好找找吧。” 龙女摇了摇头。 “告辞!” 哪吒也不认为会有人昧了他的火尖枪,毕竟各家有各家的成名兵器,神仙之间也盘根错结,关系复杂的很,于是草草拱手,飞身而去。 “悟空,可能走了?” 小萼也看过去。 “师父,哎唷!” 悟空扶着额头,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恨恨瞪了眼陈萼,却是不敢多说。 任他武艺高强,也敌不过紧箍咒,这就是法力不敌神通的现实版,嘴硬只是自己吃苦。 陈萼看着悟空,缓声道:“悟空,我个人对你没有成见,甚至对你敢于打上天庭还有些钦佩,可是你看看你都干的什么事? 捞取功德不能不择手段,你们五人是一个团队,只有紧紧拧成一根绳,才能发挥出威力,好象佛门暗示以斩妖除魔换取功果,我不知你们想过没有,手底的血债越多,沾的因果孽缘就越多,为了区区功果,弄致孽债缠身,值么?自古以来,打手都是随时可丢弃的弃子,好好想一想吧。” 小萼满怀期待的看向了悟空、八戒和沙僧。 三人均是默不作声,面无表情,悟空还隐有眸光闪烁。 陈萼就知道,这是没听进去,其实想想也正常,他的潜台词就四个字,忠心听话,把最大的功德给小萼,由小萼分配剩劳功果,想必这三人也听懂了,但是佛门的安排又与陈萼的期望背道而驰,因为九九八十一难是观音设计的,而悟空、八戒与沙僧是观音的人,站在观音的立场,自然是牺牲小萼,成全那三个弟子。 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而且小萼没有足够的权威,让悟空三人把前途命运交托给他,就如一个普通人和一个皇帝,同样承诺你一件事情,你信谁? 虽然跟着皇帝,有可能狡兔死,走狗烹,但至少有个奔头,而跟着一无所有的普通人,连个奔头都没有。 突然陈萼意识到,自己该有所作为了,毕竟这是一个天地伟力归于个人的时代,只有表现出足够的实力,才能让人跟随。 正如如来佛祖,安天大会一炮打响,自此之后,投奔佛门者络绎不绝。 所谓聚沙成塔,聚人成众,合众人之力,各司其职,才有可能渡过大劫,否则一个孤家寡人就算渡过大劫,在一片荒芜的洪荒大地上,面对着天庭和佛门的碾压性优势,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不仅仅是凡人,神仙也要抱团取暖啊。 陈萼的计划是,尽力扶持杨婵,所有的神仙里,只有杨婵是可信的,把自己和杨婵打造成金色功德,在九五果实圆满之后,正式亮出名号。 同时,他也死了收伏悟空三人的心思,今日是他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尝试。 “我儿,速上路罢!” 陈萼挥了挥手。 “爹保重,再请娘安好!” 小萼合什为礼,转身而去,悟空等人纷纷跟上。 待得众人走远,陈萼又召集洞府中的小妖,凡是妖精,警告一番放归山林,人类小孩他打算带回大唐,送去济善堂抚养。 当龙女的面,他也不愿暴露出渡化的本事,只能这样了。 安排好之后,陈萼才道:“敖姑娘,既然出来了,前面还有桩功德,你想不想取?” “哦?” 龙女美眸一动。 陈萼道:“前方有条黑水河,河中有条老鼍,会为难小萼,此鼍乃西海龙王敖顺的外甥,泾河龙王之子,据说是因西海大潮来到此处,就此安下了家,龙女可去警告一番,让他回西海,或者我回头请泾河龙王出面也行。” “你怎知晓?” 龙女狐疑的看着陈萼。 “天机不可泄露!” 陈萼微微一笑。 难不成是佛门内部有人与他通气?是了,否则以他区区一个凡人,哪能次次都能追上玄奘法师?正是如此! 龙女暗自嘀咕起来,可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出陈萼会是谁的棋子,这没办法,佛门内部的山头太多了。 就说八大菩萨,看似同气连枝,可是人间香火以观音独大,别的菩萨就没意见么?尤其是地藏王菩萨,民间有谚:不拜地藏,理由是地藏王菩萨长居地狱,环境阴森恶劣,请回家会带来霉运,这让地藏王菩萨很是郁闷,人间香火与他几乎无缘。 因此龙女也想不出,到底是谁站在陈萼的背后。 陈萼催促道:“龙女可愿意,不愿就载我回去,我请泾龙河王过来,替我儿解决了此事。” 龙女自然愿意,白得的功果凭什么不要,不过仍是作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犹豫好半晌才道:“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为你儿解决一次麻烦吧。”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叮嘱小孩子暂时留在洞府里等候自己,就踏上龙女放出的白云。 按原著记载,从火云洞到黑水河要一个多月,但是驾云不一样了,半日功夫,黑水河已在脚下。 龙女降下云头,把陈萼放在岸边,叮嘱道:“你等我片刻,本姑姑去去就来!” “敖姑娘请便!” 陈萼伸手示意。 龙女身形一闪,遁入了河中。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就带着一名垂头丧气的黑衣青年出来。 “敖姑娘,事情可办妥了?” 陈萼问道。 “嗯” 龙女点了点头:“他自去看来到黑水河之后,就压迫河神,占水为王,确实有擒捉你儿食之的打算,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回西海吧。” 陈萼淡淡道。 这条鼍龙好歹是泾河龙王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不不!” 鼍龙连忙摇头:“我不回西海,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出来了,死也不回去。” “哦?” 陈萼惊讶的看着他。 龙女解释道:“他的母亲虽是西海龙王之妹,但他的父亲只是河龙王,在西海龙宫,没人把他视为龙子龙孙。” 陈萼明白了,这就和大户人家的婢生子差不多,一点地位都没有,于是又道:“去泾河,与你爹团聚,你意下如何?” 鼍龙继续摇头:“陈状元怕是不明白,河湖狭小,只能容一条龙生存,哪怕是父子,也没有道理可讲。” “原来如此!” 陈萼理解的点了点头,沉吟道:“那你随我回长安,我给你在三圣母娘娘座下安排个差使,你先做着,将来有好的去处再说,怎样?” 鼍龙大喜拱手:“那就多谢陈状元了!” 第一四八章 毒计 回程的路上,多了一条鼍龙,鼍龙法力一般,勉强成仙,属于初九散仙这一层级,才能轻易的被龙女几句话吓倒,不过好歹能驾云。 回到火云洞,陈萼把孩子们带上,合计有三百多名,一路回了大唐。 小孩交给济善堂,鼍龙被陈萼带回了宫观,找到杨婵。 “三圣母,这位是泾河龙王之子鼍龙,暂时没有去处,你先安排下吧。” 杨婵略一打量,理解了鼍龙的处境,点点头道:“陈状元放心便是,正好我这里缺人少呢。” 陈萼向隔壁努了努嘴,问道:“情况如何?” 杨婵带着丝忧色道:“还能如何?我哥那里虽然香客稀少,却都是长安显贵,乌烟障气的,我真怕他哪天沾了麻烦脱不出身。” 陈萼安慰道:“真君好歹也是从大风大浪中闯出来的,不会如此不小心,我觉得真君理该有分寸,我反而担心的是,他被下面的人连累。” “哎” 杨婵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好啦,不说这个,陈状元刚回来,还是先回家吧,鼍龙交给我,我看着安排。” “嗯,那我明日再来!” 有鼍龙在,陈萼并未要求杨婵相送,略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数日,风平浪静,陈萼恢复了悠闲的生活,只是在第四日,陈萼刚来宫观不久,杨老三就匆匆赶来道:“陈总管,武昭仪前来进谒三圣母娘娘,仪仗已在一里之外了。” “哦?” 陈萼眉头一皱,讲真话,他很不愿意在公开场合与媚娘见面,毕竟媚娘已经不是从前的尼姑了,而是李治的妃子,自己见皇帝的妃嫔算怎么回事,要是有半点风言风语绝对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可是人都来了,媚娘也不是那种胸怀宽广的女人,不去迎接的话,怕是会记恨自己。 罢了,罢了,呆会儿提醒她一下!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向外走去。 不片刻,一行仪仗来到宫前,媚娘被宫女搀扶下车撵。 从年龄来看,媚娘已经年近三旬,又生过孩子,却仍是丰姿卓越,烟视媚行,满脸的胶原蛋白,岁月仿佛与她绝缘了。 就如百花羞,同样是仙女转世,确实是有些优待的。 陈萼不敢多看,躬身施礼:”臣陈萼见过娘娘!” “嗯” 媚娘目光平淡,略一抬手,问道:“可曾准备妥当?” 陈萼道:“已安排妥当,娘娘请!” 媚娘带着几名宫女太监向内走去,陈萼跟在身后。 来到大殿,媚娘奉上三牲供品与五百两纹银,再上了香,才道:“陈总管陪本宫走走。” “是!” 陈萼拱手应下,跟着媚娘往院走去,来到上回密谈的小溪边,媚娘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 两名宫女自觉的退开。 陈萼本要阻止,但是媚娘不悦的目光恰好射来,还是没能拦住,不过仍是劝道:“娘娘已今非昔比,还是莫要给人留下话柄为好。” 媚娘寒着脸道:“本宫自然知晓,今次找你,是想你让为本宫出个主意,如何才能让圣上立本宫为皇后。” 陈萼问道:“可是外廷阻力太大?” “不错!” 媚娘点了点头:“长孙无忌,褚遂良等老臣全力阻止,圣上至今仍犹豫难决。” 陈萼沉吟道:“既是事出外廷,还当由外廷而解,朝廷不得志的小官很多,这类人,空负一身才华,却被大族压制,不得施展,圣上和娘娘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媚娘眼前一亮道:“我在内宫,接触不到外面,就只能靠你了,改日我请圣上授你一个实官,你给圣上掌着眼,看有谁可以任用。” 陈萼略一迟疑,便道:“臣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佛门上面,为将来佛门大兴做好万全准备,因此这实官不能担当太久。” “好!” 媚娘也知晓轻重,人间再富贵,又能富贵几时?她的目地,还是做菩萨,于是一口应下,随即望向那薄纱笼罩的溪面,叹了口气道:“我在宫中,除侍奉圣上,还得盯着宫里,担心哪日失了宠,劳力劳心啊,若非有你助我,怕是我早已撑不住了。” “圣上看似温润,实则心机内藏,只有在你这里,我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媚娘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起来,陈萼额头冒出了汗,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听着。 隔壁! 长孙津早就看到了媚娘的仪仗,按照他的估算,理该上香出来了,可是守了小半个时辰,仍未见到仪仗离去,这不免让他生出了一条毒计,于是找到张伯时,问道:“早前我见武昭仪进了陈总管宫中,至今未出,张太尉能否看到他们在做什么?” “长孙总管稍待!” 张伯时微微一笑,开启灵眼看去,随即道:“陈总管陪着武昭仪站立溪边,似是密语。” 长孙津急问道:“身边可有宫女太监?” 张伯时道:“皆在二十步外。” 长孙津眼珠子一转,现出了喜色,又道:“能否听到他二人在说什么?” 张伯时摇了摇头:“两宫之间,设有禁制,看倒没什么,但我若要听声音,只能强行突破禁制,必会惊动三圣母,尤为不智!” 张伯时这么说,长孙津也不好坚持,目前的情况已经足够了,当即拱手道:“多谢张太尉,本官有些事,告辞了。” 说着,便匆匆而去。 张伯时捋着须,眼睛眯了起来,他似乎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半个时辰之时,长孙津回了府,立刻找到长孙无忌,喜滋滋道:“爹,孩儿有个法子可扳倒那个贱人!” “哦?” 长孙无忌看了过去。 长孙津把日间见闻如实道出,末了,还补充道:“爹,武媚娘竟然私下里与陈总管在宫观幽会,岂是人臣本份,爹应找来御史参他一本,拨出萝卜带出泥,那个贱人,怕是要被活活打死不可!” “糊涂!” 长孙无忌却是厉声喝斥。 “爹” 长孙津懵了,这难道不是扳倒武媚娘的最佳时机么?有哪个皇帝愿意头上绿油油一片,哪怕半点风言风雨都不行。 看着自家儿子的懵逼模样,长孙无忌恨铁不成钢道:“皇帝的阴私事关乎天家颜面,半点也沾不得,纵然圣上震怒,打死了武媚娘,咱们家就能落到好处?说不定还会被圣上迁怒,你呀,遇事莫要冲动!” “哦” 长孙津恍然大悟道:“孩儿明白了,此事不应由爹去揭穿,得找个合适的替死鬼,不如就从萧淑妃宫中的太监宫女下手,如果说王皇后尚有嫌疑的话,那萧淑妃就是完全遭了无妄之灾,岂能不怨恨?怕是愿意拖着那贱人同归于尽!” “嗯” 长孙无忌捋着胡须,目中现出了赞许之色,这个儿子尚算开窍。 第一四九章 幽禁 金銮偏殿,李治处理着奏章,颇有些烦闷,要么言之无物,要么通篇教条,要么歌功颂德,很少有简洁明要的。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批示完之后,李治搁下笔,长长吁了口气,靠在靠背上,两眼空洞,一张张讨厌的面孔不时浮现,让他的眼里,渐渐地凝聚出一丝戾气。 作为一个年轻的皇帝,被老臣指手划脚的滋味实在是太讨厌了,可是每个人都摆着一副为你好的面目,如之奈何? 李治霍的起身,出了殿。 殿外明媚的阳光,让他心情稍好了些,独自漫步于花丛中,却是隐隐有两个偷懒太监的说话声传来。 “柱子,你能从萧淑妃的宫里回来侍奉圣上,也是祖宗积德啊!” 这话听的李治暗暗点头,可是一下句,就不对了。 “是啊,天天能得谒天颜,确实是福分,可是有的人,生在福中不知福呐!” “哦?谁?” “主子们的事,咱们做奴婢的哪敢乱嚼舌头根!” “柱子,我李三待你如何?你放心,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若敢泄露半分,教我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李治来了兴趣,赶忙把身子往立柱后面藏了藏。 “我告诉你啊,千万别乱说,上回武昭仪不是出宫去给三圣母娘娘进香么?进过香后,又摒退宫女,和陈总管密谈了大半个时辰,你说这孤男寡女的” “闭嘴,快闭嘴,我没听到,我没听到啊!” 另一个太监顿时吓的唇青齿白,暗恨自己瞎打听什么啊,这种事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撒腿就要跑! 李治也是头脑嗡的一声,懵了! 一个是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另一个是最信任的臣子,居然搞到了一块儿? 李治就觉热血冲脑,寻常男人,听得这种事情,哪怕不发作,也得留个心眼,更何况一国之尊?那是半点风言风语也不能有。 “站住!” 李治亮出身形。 “圣上” “圣上饶命,圣上饶命!” 正要跑的太监立刻腿一软,与柱子吓的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说,从哪里听来的?” 李治厉喝。 “这奴婢嘴贱,奴婢嘴贱啊!” 两个太监不约而同的抽起了自己的耳光,打的又响又脆,两颊通红。 李治不为所动,眼里喷着火,大喝道:“来人!” 隐在暗处的几个太监涌了出来。 “说!” 李治的声音又严厉了几分。 二柱咬牙道:“圣上,奴婢也是无意中从武昭仪宫中的宫女闲聊时听得,这事与奴婢无关,求圣上饶命啊!” 李治森森道:“身为奴婢,竟然背后诋毁主子,来人,给朕活活打死!” “圣上开恩,圣上开恩啊!” 那一个太监哭爹喊娘的求饶起来,而柱子反如认命般的趴在了地上。 他已经四十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太监,还是来自于被废黜的萧淑妃宫中,几乎没有前途,数日前,有宫中的大太监找到他,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调来金銮便殿侍候圣上,让他找机会构陷武媚娘。 很多时候,人命是不值钱的,尤其在宫中当差,一点小错就会被活活打死,而且能当太监的,要么是敌国俘虏,要么是家庭贫困。 二柱来自于后者,有了五百两银子,可以让他的老母和弟妹过上好日子,也可以告慰死去的老父,最起码不用为割了子孙根而愧疚了。 “啪啪啪!” 板子照着内脏打,不几下,就咳出了夹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仅仅十来板,两个太监已经没了气息。 李治只厌恶的扫了眼,就恨恨道:“来人,去武昭仪宫中!” 銮驾立刻摆上,载着李治离去。 “圣上驾到!” 外面有太监唱诺,媚娘绽出了笑容,每隔两三天,李治都会来探望她,让她不禁揉了揉略有规模的小腹,就快步而出。 她又怀孕了! “妾拜见陛下!” 媚娘嘴角含着浅笑,恭敬施礼,却是发现,皇帝脸面森冷,眼角隐藏着恐怖的怒火,身后跟着几个腰膀粗圆的太监! 果然,以往李治会微笑着把她扶起来,并搂着她的腰,嘘寒问暖,今日却是冷眼一扫,喝问道:“那日随你去三圣母娘娘宫的奴婢可在?” 媚娘心里格登一下,知道出了事情,可是此时不能有半分迟疑,面色平静的回头唤道:“春香,秋荷,你俩过来。” “奴婢见过圣上!” 两名宫女也有了不妙的预感,畏畏缩缩施礼。 李治问道:“数日前,你俩随娘娘给三圣母进香,娘娘可曾私会陈总管?” 轰隆一声! 仿如一记晴空霹雳在脑际炸响,媚娘顿时色变,这显然是被人构陷了,她的本能反应是辩解,但转念一想,皇帝既然能找上门责问,必是掌握了几分真相,自己抢先说话只会更加说不清,于是赶忙跪了下来。 “说!” 李治厉声催促。 两个宫女相视一眼,低声道:“回圣上,娘娘不曾私会陈总管。” 李治哼道:“那朕问你们,娘娘进过香,为何不回宫,反与陈总管密会了大半个时辰?已经有人把真相告之了朕,难道你们还要代为隐瞒?” “圣上,圣上饶命啊!” 皇帝发起怒来的压力不要太大,一名宫女崩溃了,大哭道:“上完香后,娘娘请陈总管引领游览宫观,于溪边驻立了一会儿,并无私情啊!” 李治眼角射出了冰冷,又道:“二人说的什么,你俩可曾听到?” “不曾!” 两名宫女连忙摇头。 李治冷冷一笑:“为何没有听到?” 一名宫女吞吞吐吐道:“咱们咱们距娘娘约有二十步远!” “哈哈哈哈,摒退仆役二十步,与那姓陈的在溪边站立大半个时辰,媚娘啊媚娘,你让朕怎么说你才好?” 李治哈哈大笑起来。 “圣上,妾与陈总管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样,必是有奸人构陷于妾!” 媚娘也慌了,皇帝连姓陈的都叫了出来,可见愤怒之极,不禁浑身剧颤起来。 李治笑容一敛,沉声道:“爱妃,那你说,为何要摒退宫女?你与陈总管独处了大半个时辰究竟说了什么?有什么话需要说上大半个时辰?嗯?” 媚娘低头不语,泪水不禁流了下来。 让陈萼帮她在外廷物色人选争夺后位,这种话说出来就是大忌,历朝历代都忌讳后宫干政,想当皇后,可以求皇帝,求宫外大臣算怎么回事? 至于后面的吐露心扉,向陈萼告苦更不能说,实在是太过于暧昧了,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听着,都会浮想翩翩啊。 可是她也不敢胡乱编造,生怕皇帝把陈萼捉拿下狱,严刑逼供,到时口供对不上,怕是两人都会被活活打死,于是发挥出女人的特长,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悔的是不听陈萼忠言,非得与之独处,被人抓住了辫子。 恨的则是被构陷了,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一张张面孔仿佛渗满了血色,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圣上宠妾爱妾,妾岂能不惜福,妾冤枉啊!” 媚娘伏地大哭! 李治的面色阴晴变幻,当初媚娘还是太宗皇帝才人的时候,一次邂逅,就让他一见钟情,自此难以忘怀。 他生来性情软弱,在诸子中平平无奇,向来不入李世民法眼,但媚娘那爽朗的性子与恰到好处的泼辣征服了他,是媚娘的呵护与关怀,给了他低谷时的信心,媚娘的好,不时浮现在脑际。 还有媚娘肚里的孩子 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陈萼绿了,那恨意又难以摁下! “来人,把这两个奴婢拖出去打死!” 李治转头厉喝。 “圣上饶命,饶命啊!” 两名宫女凄厉惨叫起来。 几个太监上前,拖着就往外走,片刻传来打板子的嘭啪声与惨叫声。 媚娘只是伏在地上哭,不多说一句。 李治又冷冷看了她一眼,便道:“着人严加看管,无朕旨意,不得外出!”随即就转身而去。 第一五零章 搬运因果 “大唐皇帝有敕:有臣陈萼,率性散漫,长期不朝,食君之禄,负君所托,着革去官职收监,钦此!” 陈萼家里,来了太监宣旨。 随即有御林军上前,伸手把陈萼的官帽打落。 陈萼就觉得与大唐的气运联系瞬间被割裂了一半。 “什么?” 张氏与温娇大吃一惊,猛的抬头。 “臣陈萼奉旨谢恩,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萼却是不急不忙,长跪施礼,三呼万岁。 “相公!” 温娇急声道。 陈萼站了起来,摆了摆手:“圣人必是受奸人蒙蔽,相信得知真相之后,必还我清白,娘子放心,家里和老母就暂时拜托给娘子了。” “嗯!” 温娇这才回想起自家相公已是九四仙人的巅峰,再怎么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才勉强应下。 “请公公稍等,容我换身便服,取来印信!” 陈萼又拱手施礼。 太监也搞不清什么情况,不能排除陈萼有起复的可能,不愿过于得罪,于是点点头道:“陈状元莫要耽搁。” 陈萼回屋,脱下官服,换了便装,又取来官印,奉还给太监。 顿时,与大唐的气运联结彻底消失,甚至功德都有些松动,一丝灰色气息缭绕其中。 这就是罢官的反噬。 “走罢!” 太监招呼。 “娘保重!” 陈萼向张氏磕了个头,转身即去,出了府,被押进囚车,向皇宫行进。 “媳妇,怎么回事啊,我儿怎么好好的就沦为了阶下囚?” 张氏恍如失了主心骨般,向温娇急声道。 温娇劝道:“或许受了小人构陷,娘放心,圣上明察秋毫,相公不会有事的,媳妇先回娘家请父亲打探一下情况。” “嗯,嗯,麻烦你了!” 张氏连点头。 “娘放心吧!” 温娇安慰了句,便回屋换了衣服,叫上李彪,驾起车马,向殷府赶去。 而此时,陈萼坐在囚车里,却是发现,囚车并未去往大理寺,而是往皇宫的后门行去,这显然是不走司法程序,释放出了很危险的信号。 自己的生死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陈萼暗暗皱眉。 从常理来说,自己在朝廷的存在感很低,岳父又是殷开山,寻常人犯不着找自己麻烦,难道是与媚娘有关? 陈萼回忆着那日见面的情形,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在溪边交谈的时候,似乎有目光扫过,当时也没太在意,毕竟隔壁就是显圣真君宫,住着一窝子神仙,偶尔也会有目光投来。 还得确认下。 当囚车驶入皇宫,已是傍晚,几名甲兵押着陈萼来到一处营房,上首端坐一名三十来岁的将领,浑身煞气缭绕,分明沾过血的。 “你就是陈萼?” 那将领问道。 “正是,请问陈某犯了何罪?” 陈萼拱手道。 “圣旨上不都写的明明白白么?上了镣铐就带下去,老实点,免得皮肉吃苦!” 那将领含含糊糊的应了句,就挥了挥手。 甲士一拥而上,给陈萼戴上手铐脚镣,然且押往后面的牢房,四面石墙上满是斑斑血迹,粗大的木栅栏将里外隔绝开来,墙角堆着发黑的稻草,散发着骚臭味。 栅栏外面,松枝火把必剥作响,只能照亮牢房的一角,不时有甲士穿梭巡逻,严辞喝止囚犯间互相交谈。 陈萼缩在了阴影处,他在等待,等夜深下来。 甲士巡逻的频率随着夜深,越来越低,在又一波巡逻过后,陈萼手腕一翻,一把漆黑的因果之筹出现在手心,陈萼先测试自己的参与度。 花了100道德点之后,一个进度条出现:数据采集中,请稍等 1 5 85 87 筹主对陈萼与武媚娘私通一案的参与度为87,符合因果转移条件! “请问筹主是否要搬运因果?” 陈萼暗骂了声,还没私通呢,就被扣了顶私通的帽子,真冤,随即在心里道了声:“是!” 面板提示:搬运因果起步价1000道德点,予以扣除。 1000道德点消失。 面板又提示:事件分析中 1 3 随着分析,道德点缓慢下降,陈萼耐心等待。 叮! 进度条读满。 扣除参与度不足1者,陈萼武媚娘私通一案参与者12人,被杀4人,人死灯灭,因果了却,尚余8人,请筹主挑选底筹。 算筹变得清晰起来,整整8根,每一根上都有名字,陈萼仔细看去,按因果涉入度排列,分别是长孙津、长孙无忌、李治、武媚娘、陈萼、李显、张伯时与魏海。 陈萼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魏海是金銮便殿服侍李治的大太监,有了这个人,陈萼大概能捋出脉络了。 是张伯时观察到自己与媚娘在溪边密谈,随即告诉长孙津,长孙津回家请示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政治经验丰富,立刻嗅出了可以构陷自己与媚娘有私情,以达到扳倒媚娘的目地,当然,由他出面不合适,也许魏海早就是他的人,因此授意魏海收买太监宫女,制造偶然事件让李治得知此事。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头上大草原,绿油油一片,偏偏这种事情没法自证清白,现代需要证据链,可李治不需要,怀疑就足够。 从李治把自己拘来宫中而不是交发大理寺审讯就可看出其凶险程度,至于死去的四人,必是参与此事的宫女太监,被灭口了。 果然是毒计,爆发突然,攻势凌厉,不出则己,一出要命! 换了一般人,只能含冤受死,甚至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过那李显是什么鬼? 难道是媚娘肚里的孩子? 陈萼表示自己被惊着了,孩子还没出生,因果之筹就推算出了姓名,道德面板果然神奇啊。 陈萼又摇了摇头,绿帽子这种事情,不能拖,因为人会脑补,一夜过去,鬼知道李治联想到什么,说不定脑补出自己与媚娘盘肠大战三百回合的激烈场景,热血上头,第二天就派太监赐死自己。 通常死刑不会在深夜执行,因为夜里阴气重,容易形成怨魂,谁也不想皇宫里面弄一道怨魂出来。 自己是九四仙人巅身,虽然不会真死掉,但如果被李治下了道赐死的圣旨,功德气运会掉落的非常厉害,完美的复制了龙女的历程。 冤屈不能留到明日,今夜就必须洗刷掉。 还有些时间,陈萼也不着急,待得又一批甲士巡逻过去,才开始搬运因果之筹。 李治是皇帝,因果轻易不能动,稍有不慎,会反噬自身。 魏海只是个太监,唐初的太监翻不起风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也可忽略不计。 陈萼取出长孙无忌的算筹作为底筹,将媚娘的算筹压了上去。 100道德点消失。 陈萼又拿出自己的算筹,压往长孙无忌的算筹。 面板却是提示:凡人无法承受仙人因果,请筹主更换底筹。 卧草! 陈萼本打算把因果转移过去,瞬间让长孙无忌浑身灰黑缭绕,索性克死算了,却没料到,面板还有这样的操作,不过静下心一想,也很正常,毕竟仙人与凡人是两种不同的生命体,仙人具有莫大威能,而凡人无论肉身还是魂魄,都极其脆弱,承受不了仙人转移过去的因果是正常的。 甚至进一步推衍,仙人未必能承受天尊转移过去的因果。 也罢,长孙老贼,且让你多活些时日! 陈萼眼角微眯,心里生出了杀机,他自认从未招惹过长孙无忌,可长孙无忌却不声不响,一记杀招发来,这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 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了,不把长孙无忌弄的家破人亡,名誉扫地誓不罢休。 历史上,长孙无忌死后,在李治后期被恢复了名誉,重新名列凌烟阁,而今,陈萼是要把长孙无忌彻底踩死。 当然了,他是仙人,不能随意的杀凡人,不过仙人想整治凡人手段太多了,未必要亲自动手。 陈萼又以张伯时作为底筹,把自己的算筹压上。 53000点道德值掉落! 第一五一章 夜会媚娘 夜很深了,护国显圣真君观却灯火通明,后殿正大摆筵席,不过场面有些诡异。 凡人一般是看不到神灵,如果此时有个凡人过来,会见到后殿围着一圈几案,酒水肉食摆的满满的,时而杯子自动飘浮起来,一仰,酒没了,然后酒壶倾斜,自动倒酒。 时而烧的喷香的肉块无风自起,如被啃食般,越来越小。 偏偏没有任何声音。 不过换了仙人来,就看的清清楚楚,此时的殿里,杨戬与梅山六圣正欢声笑语,开怀畅饮。 “来来来,干!” 张伯时已经好几壶酒下肚了,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略微一敬,就一饮而空,就在他拿起一条猪腿的时候,却是突然面色一变,浑身的功德哗哗掉落,原本他灰色的功德中已经出现白光了,此时重新变成了灰色,还因陈萼的生命层次高于他,是九四真仙的巅峰,以下位承上位,自然是事倍功半。 陈萼渡送过来的因果,会依据张伯时的生命层次差距相应的放大,导致了张伯时的灰色更加深厚,距离浅黑已经不远了。 “谁?谁害我?” 张伯时骇的惊叫。 要知道,功德事关渡过天地大劫,天庭和佛门还稍好些,头顶有老大罩着,而如张伯时之类的散仙,渡劫靠自己,功德的重要性更大,红色功德都很勉强了,灰黑色功德是百分之百陨落于大劫之中。 这类功德拥有者,相对于天道是负资产,甩都来不及,不可能提供一丝一毫的庇护。 杨戬与其余五圣也纷纷看去,顿时眉心一锁。 当初龙女被陈萼转移因果,连观音都看不出名堂,他们的道行更低,完全是不知所谓。 直健便是拧着脖子叫道:“哪里来的小人,竟然暗害咱们兄弟,走,出去找找看,非得把他揪出来不可!” 众人面面相觑。 这真是开玩笑了,在他们的认知中,能对功德动手脚的,最起码是天尊级大能,与天尊级大能为敌,那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真君,快想想办法啊,难道就坐视张太尉被贼子暗害?” 直健又向杨戬叫道。 杨戬心头有些恼火,肯定是张伯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自己能怎样,可这话又不能直说,他不想寒了下属的心,这在这时,杨婵来了。 “哥,陈状元被人间皇帝下狱了,你快帮帮他吧。” 杨婵一进来就急声道。 “什么?是怎么回事?” 杨戬愕然道。 杨婵道:“我大概了解了下,与你的总管长孙津有关,此人与其父亲长孙无忌,买通太监构陷陈总管与武昭仪私通,人间皇帝震怒,将武昭仪幽禁,将陈总管拿入了皇城。” 张伯时顿时眼神一缩,前几日,长孙津曾询问隔壁的情况,自己将看到的如实告之,然后就出了陈萼与武媚娘私通一案,这始作俑者不就是自己么? 甚至他都怀疑,自己功德掉落也与此有关,毕竟是构陷,可是他又不觉得陈萼与媚娘能有这般本事,难道他们的身后另有大能? 念及于此,张伯时更不想出头,免得自己被暴露出来,而且他对陈萼谈不上好感,总是看不顺眼。 “这” 杨戬为难道:“人间的事我们不好干涉啊!” “哥!” 杨婵不满道:“当初是陈状元向圣上请旨,把你请来长安,你嫌他不尽心,换了人,他可有半句怨言?如今他有难,你帮他也是还了因果,对不对?再说这明显是长孙家构陷他,哥,你去劝劝长孙津吧!” 康安裕从旁道:“三圣母,请恕我多嘴,此事牵涉到人间的政治倾轧,真君实不宜出手,三圣母还是别为难真君了。” “你你们!” 杨婵不敢置信的看过去。 梅山六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杨婵又看向杨戬,一字一句道:“哥,你到底帮不帮,给个准信!” “哎” 杨戬重重叹了口气:“我也想帮他,可是我们神仙最不能涉及到人间的政治倾轧当中,当初我一再告诫你的,你怎么忘了?况且我想帮也没法帮,那长孙总管未必肯听我劝,三妹啊,我看此时你别操心了,实在不行,让长孙津再给你介绍一个新的总管,香火供奉只多不少,你安心享用便是!” “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此事我自己想办法,不会再求你!” 杨婵满脸的失望之色,转身离去。 事关杨戬家事,梅山六圣不好说话,纷纷看向杨戬。 “喝酒!” 杨戬大手一挥! 冷宫! 王皇后与萧淑妃被看押在一起,冷宫的日子,暗无天日,妃嫔一旦被打入冷宫,相当于终于囚禁,甚至当皇帝晏驾之后,冷宫的妃嫔殡葬的概率也最大。 虽然夜已经很深了,但王皇后与萧淑妃都是难以入眠,二女也不复往日的貌美风范,面容枯槁,肌肤暗哑,浑身透着一股浓浓的暮气。 尽管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却仿佛被关押了好几年。 “吱呀” 冷宫的门被推开,一名宫女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谁?” 王皇后喝问。 萧淑妃也陡然看过去。 她们生怕端来两杯鸩酒或两副白绫,被皇帝赐死。 “娘娘们莫惊,奴婢添些灯油!” 那宫女略一施礼,就给油灯添上油,在经过王皇后身边的时候,悄悄塞了个纸团子过去。 王皇后心中一动,忍着没看,待得宫女离去,才就着灯光,打了开来,顿时浑身剧震,连呼:“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皇后娘娘?” 萧淑妃不解的问道。 “你自己看看!” 王皇后把纸团递去。 萧淑妃凑眼一看,只见纸团上写着:武昭仪与陈总管私通事泄,圣上震怒! “好你个的贱人,报应,报应啊!” 萧淑妃也大笑起来。 冷宫里,两个女人如歇斯底里般的尖叫,声音中,透出浓浓的怨毒与怨气,也充满着重见天日的渴望,与此同时,陈萼趁着夜间甲士不再巡逻,留了具假身在狱中,真身悄无声息的遁了出去。 话说他还得感谢李治把自己拘来了皇宫,如果关押在大理寺,因他失了官职官印,等于被李治收回授权,皇宫他进不来。 即便强行闯入,也会与大唐的气运激烈冲突,得不偿失。 很快的,陈萼摸到了武媚妨的寝宫,外围明岗暗哨,戒备森严,显然情况极不乐观,寝室里,媚娘独处一屋,被剥去了华服华冠,身着粗布麻衣,坐在床头,满脸的焦虑。 陈萼一指点出! 屋外看守的两名中年仆妇就觉一阵恍惚,各自伸了个懒腰,靠着墙昏睡过去。 陈萼这才入了屋,反手把门掩上。 “陈总管!” 媚娘就如黑暗中遇到明灯,风暴中遇到扁舟,面容陡然绽现开来,现出惊喜之色,猛扑进了陈萼怀里,小粉拳又捶又打,低声嚎叫,还伴着压抑之极的哭声道:“你这狠心人怎么才来,夜间不宜行刑,很可能天色放亮,圣上就会下赐死诏书,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陈萼无语之极,他很想提醒媚娘,我们只是互相利用好不好? 但是转念一想,媚娘是女人,女人碰到生死大事哪有方寸不乱的,总要依靠男人,也理解了,轻拍了下媚娘肩头,劝道:“娘娘别挤的那么紧,小心伤着了孩子!” “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急什么?” 媚娘破啼为笑。 这话听着很不对劲啊,就好象尖夫银妇在打情骂俏,用现代话来说,媚娘在这一刻,铁定是精神出轨了。 媚娘也意识到了失态,俏面微红,推开陈萼,后退两步,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还别说,与别人的老婆,尤其是皇帝的老婆暧昧着,别有一番刺激滋味,这也是陈萼从不坚拒媚娘若有若无撩拨的根本原因,结果,酿成了此次大祸。 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第一五二章 风雨过去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排除出去,问道:“娘娘没吃苦罢?” 哼!” 媚娘哼了声:“不管怎么说,我是圣上的妃子,就算圣上赐我死,下面人也不敢凌辱我,倒是你,你的官被罢免,可曾挨了毒打?” 陈萼反问道:“娘娘希望我被毒打?” 媚娘不轻意的妙目一扫陈萼,便沉声道:“看你的样子倒是没什么大碍,好了,和我说说正事,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应该了解了吧?” 陈萼点头道:“此事与我们在溪边的密谈有关,当时不慎,被显圣真君麾下张伯时发现,告之长孙津,长孙津又禀报其父长孙无忌,长孙无忌趁机构陷臣与娘娘” 随着陈萼把自己的推测娓娓道出,媚娘的面色越来越阴沉,眼眸里闪烁着强烈的杀机,哼道:“神仙的事还要靠陈总管去解决,对付长孙家陈总管可有妙策?” 陈萼道:“臣此来,一是看看娘娘可安好,二是与娘娘对一下口供,万一圣上问起,也好应付过去,先助娘娘成为皇后,长孙家可留待日后再谋。” “嗯” 媚娘点了点头,抄起双手,在屋里踱起了步,好一会儿才道:“白天圣上闯入我宫中的时候,我不敢说一个字,就是怕与陈总管对不上,好在圣上并未逼迫,陈总管可有什么想法?” 陈萼道:“就说臣给娘娘讲我儿的西行取经逸事,娘娘听的入了神,忘了时辰,娘娘以为如何?” 媚娘问道:“既无私事,为何要摒退宫女?” 陈萼不假思索道:“事关仙家丑态,不宜让太多人得知。” “也好!” 媚娘凝眉细思了小片刻,认可了陈萼的说法,随即问道:“陈总管可是有了对策?” 陈萼沉吟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圣上既受奸人蒙蔽,自当由圣上解开真相,由我来办便是,此地臣不宜久留,娘娘好生安歇。” 媚娘深深的看着陈萼道:“你曾提醒过我,是我大意了,致有今日之祸,还连累了你,我向你赔个不是!” 陈萼忙拱手道:“臣不敢当,既便没有今日,也有别的事情,娘娘切莫自责,臣告退!” 媚娘很满意于陈萼的态度,展颜笑道:“你去吧,你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终有一日,我会报答你的!” “娘娘保重!” 陈萼不置可否,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当来到李治寝宫的时候,李治还未入睡,刚从一名妃嫔的肚皮上翻下来,那女子想留宿,却被赶走了。 欢娱之后,李治没有任何欢乐的感觉,反而心里更加耻辱,如果不是深夜,恐怕他会忍无可忍的把那对狗男女给赐死。 “吁” 李治只觉胸腔憋闷欲炸,屋里再也呆不下去,索性披了衣服,下床往外走。 “圣上,夜深露寒” 外面的太监正要劝说,李治已不悦道:“朕在附近走走,你莫要跟来!” 说着,便迈下台阶。 寒气从四面八方渗来,让李治精神一爽,心里却也更加难受,让皇帝戴绿帽子,这对狗男女胆子不小啊! 陈萼一直在留意着李治,暗道一声好机会,便由仙力控制嗓子,摸拟起太监对话。 “嘿,今儿圣上可是暴怒啊,怕是明日一早,那骚狐狸就得人头落地了吧?” “亏得长孙大人奇谋妙计,否则王皇后哪能出来,好了,此事莫要再提,皇后上位亏待不了那位,那位也不会亏待咱们,可若是万一被圣上知晓,你我本是奴婢,死就死了,连累了王皇后,只怕做鬼也担待不起!” 陈萼本打算把魏海牵出来,但是转念一想,李治杀了魏海,不仅对自己没好处,还要白白承担因果孽缘,得花费道德点才能消去,倒不如留着魏海的命。 魏海是长孙无忌的人,死了有利于李治,但是留在李治身边,可以与长孙无忌勾结,继续搞事,直至把长孙无忌牵扯进去,再也甩不开身。 至于自己,陈萼倒是不怕,他是仙人,有因果之筹,任何针对他的阴谋诡计在因果之筹下,都无所遁形。 “轰!” 李治却是头脑似是要炸开! 欺君! 欺君! 居然敢于欺君! 虽只短短数语,却让他明白,自己被蒙蔽了,顿时喝道:“谁?谁在鬼鬼祟祟,出来!” “快走,快走!” “圣上看不到咱们,天知道是谁!” 一阵踩踏枯枝败叶的声音越传越远,迅速了无踪迹。 李治心里气啊,要不是凑巧出来听得密语,自己岂不是要冤杀了最心爱的媚娘与亲近的陈萼? 好你个长孙老狗,竟敢对朕使这招! 李治心里杀机沸腾,不过好歹他是清醒的,长孙无忌执掌朝廷大权,党羽众多,需徐徐图之,而且自己的身边有太监被收买,也让他不寒而栗,但此事急不得,需要暗中排查! 李治快步回宫,喝道:“摆驾,去武昭仪宫中!” “圣上,夜已经深了,不如明日再去?” 魏海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太监,躬身施礼。 “嗯?” 李治心中一动,他看到,魏海的神色分明有些不对,难道是这个狗奴与长孙老狗里外勾结?但是能当上皇帝者,绝非庸碌之辈,城府还是有的,他不会当场发作,只是留上了心眼。 “叫你去你就去,罗嗦什么?” 李治催促道。 “是!” 魏海施礼退去。 不片刻,銮驾候在门口,李治登撵,很快,来到了媚娘宫中。 “妾拜见圣上!” 媚娘见李治深夜前来,面容没有杀气,反而满是愧疚,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李治快步上前,扶起媚娘,打量过去。 只见仅仅一日工夫,就清减了些,眼里也满是血丝,不禁心疼道:“媚娘,你受苦了,都是朕误听了奸人之言!” “圣上,妾就知道圣上不会不管妾的,呜呜呜” 媚娘大哭着扑入了李治的怀里。 李治紧紧抱住媚娘,一遍遍道:“是朕冤枉了你,朕要好好补偿你” 媚娘用脸颊抵住李治的脖子,作出小鸟依人的幸福万分模样,实则心里冰寒一片,说翻脸就翻脸,自己差点就死了,对于这个男人,她没有任何眷恋,反而她的心里,想到了陈萼。 每每自己有难时,都是陈萼挺身而出,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这样对待自己呢? 突然间,她感觉小腹有一股热流淌过,有些想了,不自禁的紧紧抱住李治,把李治当作了陈萼。 陈萼隐在暗处,看的清清楚楚,暗暗摇头。 倘若李治知道媚娘刚刚还伏在自己怀里,会怎样想呢? 这女人确实是影后级别的演技。 当然了,他没有任何妒忌,天底下,哪个女人都能沾,唯独媚娘沾不得,如果把龙女说成精致利己主义者,那么对于媚娘,还要加上极致这个前缀。 她的心里只有自己,为达目地,可以牺牲一切,而且一旦把持不住,与媚娘过了界,将来头顶铁定绿油油一片。 “媚娘,夜深了,朕看着你睡下!” 屋里,李治能感受到媚娘的情绪波动,把媚娘拦腰抱住,向床榻走去。 媚娘羞红着脸道:“圣上,妾有孕在身呢!” 李治笑道:“太医说了,三个月之后,只要轻点都无妨!” “那请圣上息灯!” 媚娘猜测陈萼可能在外面,从内心来说,她不愿让陈萼看到自己与李治欢好,可是李治想要,她没法拒绝,也不敢拒绝,只能自欺欺人般的请求李治熄灯。 李治不愿拂了媚娘的心意,吹熄灯,把媚娘轻轻放在床上。 屋里,渐渐起了动静,媚娘紧紧闭着眼睛,对于李治,她没有任何感觉了,她只能把李治想象成陈萼,才不会在李治面前表面出冷漠。 屋外,陈萼也看不下去了,自己还在蹲着大狱呢,可这倒好,直接开起了车。 陈萼身形一闪,回了牢房。 第一五三章 杨婵的实力 天色渐渐亮了,牢房里传来脚步声,两名甲士打开牢门,一名太监踱入牢中,喝道:“给他打开!” 甲士给陈萼打开手铐脚镣。 “有圣谕!” 太监胸腹一挺。 “臣陈萼恭听!” 陈萼跪了下来。 太监道:“经查,陈萼尚算忠勉,朕赦之!” 卧草! 皇帝是死要面子啊,明明自己被构陷,却只字不提,而且官职也不提了,这是打发为平民的节奏? 其实陈萼对当官真不在意,只是目前他还需要大唐的气运护身,另没了三圣母娘娘宫总管一职,心里总是不舒服,好象杨婵被别人染指了。 “臣谢恩!” 陈萼叩首称谢,站起来问道:“请问公公,圣上可有提过复我官职之事?” “这” 太监迟疑道:“圣上未曾提起,想必是让陈状元先休息几日,陈状元可莫要负了圣上厚恩哪!” “请公公代我致谢圣上!” 陈萼拱了拱手,与太监离去,被送出了宫门。 陈萼本想立刻去找李治,但觉得还是等几天为好,免得给李治一种求官迫不急待的感觉,于是直接回了家。 “相公,你回来了?妾为你找了父亲,父亲还说为你打听呢。” 温娇惊喜的上前扶住陈萼,宝玉宝钗也各自抱着孩子围了过来,美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陈萼笑道:“改日我登门向岳父致谢。” “儿啊,可曾吃苦?” 张氏也赶过来,担心的问道。 陈萼笑道:“娘放心,只是在大狱呆了一晚上,并无大碍。” 随即就转头道:“来,两孩子都给我抱抱!” 宝玉宝钗正要把陈婧与了嫣递过去,温娇却是拦住道:“先去洗个澡换身衣物,牢里出来总是有晦气” 正说着,温娇突然小鼻子嗅了嗅,狐疑道:“相公,你身上怎么有女子的脂粉香气?”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显然是沾上了媚娘的香气,于是勉强笑道:“纯属意外,回头再和娘子细说,我先去沐浴更衣,娘子别多想啊!” “孩子给我吧!” 温娇深深的看了陈萼一眼,接过陈婧和陈嫣,一手一个,抱入怀里。 宝玉宝钗掩嘴扑哧一笑,拥着陈萼向里屋走去。 虽然陈萼是仙人,理论上不用洗澡,但宝玉宝钗是蚌精,会些水系的小法术,服侍洗澡还是颇有乐趣的,足足洗了大半个时辰,陈萼才心满意足的穿衣出来,找到温娇,解释了事情经过。 “哼!” 温娇哼道:“相公竟然引狼入室了。” 陈萼摇摇头道:“杨戬是杨戬,梅山六圣是梅山六圣,此六圣分别由白猿、水牛、狗、野猪、白蛇和山羊成精,实是妖精,不能与杨戬混为一谈,妖精无所谓恩义,骤然得逢人间富贵,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嗯!” 温娇点点头,目含深意道:“昨晚杨婵来找妾,也是这样说的,人家杨仙子还为了你,与她哥闹崩了呢。” 陈萼顿时头皮发麻,叹了口气:“这杨婵哎” 温娇微微一笑:“相公不如去娘娘宫里探望杨仙子,也好让人家放下心来。” “合适?” 陈萼小心翼翼道。 “有什么不合适?” 温娇反问道。 “那好吧,我换身衣服!” 陈萼觉得自己不能被温娇拿捏住,于是一口应下。 换了一袭儒衫,陈萼便去往娘娘宫,来到宫外,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宫观排斥了。 宫观相当于杨婵的道场,凡人可以自由出入,但仙人不行,先前陈萼是宫观的总管,有授权,现在没有了。 正当陈萼打算找个香客,去把杨老三或高妙妙叫来的时候,杨婵出现在了陈萼身前,妙目透着丝讶异,上上下下打量着陈萼。 “三圣母,为何这样看我?” 陈萼浑身不自在,问道。 杨婵哼了声:“陈状元成仙了?” 陈萼暗道一声该死。 自己进不了宫观,除了成仙,没有别的解释。 “进去再说吧!” 陈萼点了点头。 杨婵伸手一指,一道仙力打给陈萼,算是给了他权限,这才向内走去。 陈萼加快步伐,与杨婵并肩而行,杨婵却是往边上移开两步,还板着脸哼了声,显然生气了。 陈萼苦笑着摇头。 很快的,杨婵把陈萼带到后殿,哼道:“陈状元成仙了怎么也不和我说?口风倒是挺紧的。” 陈萼长揖施礼:“此事说来离奇,实在是无从说起,害的三圣母为我担心了!” “谁担心你?你那么大本事,用得着我担心吗?” 杨婵嘴硬的很,但板着的面容稍霁。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三圣母的!” 陈萼认真道了歉,并把心一横,抓住了杨婵缩袖子里的皓腕。 “放下!” 杨婵俏面微红,就要挣开。 陈萼有心称量杨婵的斤两,加了丝仙力。 “嗯?” 杨婵秀眉微拧,在她想来,自己哪怕不如兄长杨戬,但差别也不会太大,主要是没有杨戬那么多的法宝兵器,而陈萼既便莫名其妙成了仙,又有多久? 这样一个小仙人,想抓住自己简直是做梦。 于是也运起仙力挣扎。 却是让她从惊讶到惊骇的是,陈萼的仙力,纯净而又浑厚,远远强于自己。 怎么可能? 杨婵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陈萼成了仙也不是不能理解,得上界大能点化可立地成仙,可这种仙人,不都是弱鸡么?怎会如此强悍? 仅仅片刻的试探,杨婵就意识到,陈萼的仙力至少不逊于自己的兄长,论起纯净,还稍有过之。 陈萼也试探出了杨婵的深浅,大致处于九三真亿巅峰,可以视为金仙巅峰,进一步便是大罗太乙金仙,不禁心中一动,一枚元气果实出现在手心,笑道:“三圣母,这枚果实算作我的赔礼,如何?” “一枚果子就想收买我啊!” 杨婵轻嗅了下小鼻子,那芬芳气息对她构成了莫林的吸引力,于是咬了咬牙,又哼道:“这次原谅你了,以后有事可不许瞒着我。” 说着,就伸手去拿。 陈萼却是手一晃,闪了开去。 杨婵美眸中顿时现出不解之色。 “三圣母,为表达我的诚意,这枚果子我喂你,来,张开嘴,啊” 陈萼微微一笑。 顿时,杨婵粉面通红,又羞又恼,想走吧,手腕被陈萼拽住,走不了。 “你你别过份!” 杨婵只觉得自己的心儿砰砰直跳,哪怕她是仙人,都抑制不了那种心悸的感觉,同时心里还有一种依了陈萼的渴望,于是弱弱道。 陈萼笑着把果子一点点凑近杨婵,杨婵心里犹豫的很,当果子凑到嘴边的时候,再看着陈萼满脸坏笑,顿时计上心头,狠狠一脚,踩上陈萼的脚面。 “哎唷!” 陈萼一惊,手松开了。 杨婵趁势抄过果子,一退数丈远,把果子纳入口中,如胜利了,满脸得色的看着陈萼! 第一五四章 皇帝召见 虽然没能喂成杨婵果子,可那只是人家姑娘家脸嫩,并不是真的反感排斥,陈萼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很快就告辞离去了。 杨婵细细品尝着果子带来的变化,嘴角绽现出了笑容。 她好歹也在天庭呆过一段时间,吃过蟠桃与各种仙果,自然能体味出元气果实的珍贵,而陈萼居然拿出如此珍贵的果实给自己吃,她哪能不明白个中深藏的情义? 与此同时,长孙府! “爹,陈萼被放出来了!” 长孙津匆匆找到长孙无忌,面色难看道。 长孙无忌冷声道:“不仅如此,昨夜圣上还留宿于武昭仪宫中!” “什么?那贱人为何一夜之间就翻了身?” 长孙津失声惊呼。 “慌什么?” 长孙无忌冷眼一扫! “是,孩儿失态了!” 长孙津深吸了口气,一揖到底。 “嗯” 长孙无忌捋须道:“纵然让那贱人侥幸逃过一劫又能如何?天塌不下来,不过以那贱人的狠毒性子,也不能掉以轻心,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来龙去脉,你继续去当你的总管,与那些神仙处好关系,着重供奉能为我家所用者,分化他们之间的关系。” “孩儿知道了!” 长孙津拱了拱手。 “去罢!” 长孙无忌一挥袖子,待长孙津告辞离去,又暗自琢磨起来,必杀的一招被轻松化解,到底是谁出了力?又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觉得还是要联系魏海,摸清楚在皇帝身边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一整天,杨婵都是眉目含春,面带笑容,对于信徒,几乎是有求必应,以饱满的精神状态为信众排扰解难,功德居然有了肉眼看的见的增长。 陈萼则是左等右等,不见李治派人传召自己。 温娇不由劝道:“这皇帝呀,太好面子了,他冤枉了相公,罢了相公的官职,又不好意思把相公召去,其实依妾之见,索性这个官不当了,免得看他的眼色做事。” “不妥!” 陈萼摆了摆手:“现在还不是归隐的时候,武昭仪势单力孤,我若不帮她,怕是她斗不过长孙无忌。” “相公,你该不会” 温娇狐疑的看着陈萼。 陈萼呵呵笑道:“娘子你想哪儿去了,我招惹谁都不会去招惹武媚娘,只是将来东土佛门大兴,除了小萼取来真经,武媚娘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我帮她,其实是帮小萼。” 温娇笑道:“妾倒不是吃醋,只是这女人配不上相公,而且身份敏感,仅仅一个流言,差点让相公万劫不复,相公有数就好,相公还是趁早入宫吧,妾服侍相公更衣!” 温娇亲手给陈萼换上一身青衫,丰神俊朗,有如士子,陈萼也不乘车,骑着马,在长安街头晃荡。 “嗯?” 突然他发现龙女驻立在街角。 “敖姑娘,好久不见!” 陈萼翻身下马,抱拳笑道。 “本想营救你的,想不到你竟能脱身,好了,欠我的果子呢!” 龙女一副要债的模样,摊出纤纤玉掌。 “哦?敖姑娘关心我?那我心领便是!” 陈萼爽快的递了枚果子过去。 “谁关心你?少自作多情!” 龙女啐了声句,把果子纳入口中。 嗯! 第四枚了! 龙女心满意足,果实化作元气补充着先天损耗。 “你什么时候再出去?” 一颗吃完,龙女意尤未尽的问道。 陈萼暗暗好笑,掐指计算了下,才道:“怕是有几个月!” 果然,龙女现出了失望之色,随即却柳眉一扬,又道:“对了,我想起一事,从红孩儿那里出来,本该直接回去,你却让我带你去了黑水河,收伏一条鼍龙,等于一趟办了两趟事,所以你还欠我一枚。” 陈萼膛目结舌的看着龙女。 “怎么?你还不讲理了?” 龙女不满道。 “行,我再欠你一枚,三日后你来拿!” 陈萼不愿过多计较,龙女对他还是很有用的,于是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龙女正要转身,陈萼却唤住:“且慢!” “哦?” 龙女看过来。 陈萼正色道:“看在我们的战斗情谊份上,我再劝你一次,长安即将掀起风浪,敖姑娘最好与那些高门子弟保持距离,免得卷入其中,祸患自来。” 龙女不悦道:“我为他们排扰解难,他们为我敬奉香火功德,哪来的祸患?” 陈萼道:“天道可不管你,你与之走的过近,将来事败,必受株连!” “呵” 龙女不屑的轻笑一声:“我明白了,你不就是保那武媚娘么,她一个弱质女子,算有些手段,又如此能与长安的世家大族为敌?看在你给我果子的份上,我也提醒你一句,趁早离那武媚娘远点,免得祸及家族。” 陈萼摆摆手道:“敖姑娘,你弄错了,圣上在朝廷受老家伙们欺辱已是公开的秘密,而大唐始终是圣上的,武昭仪有圣上支持,谁能笑到最后,已不言而喻,敖姑娘所求的是香火功德,不如改换门庭,扶持武昭仪,他日为你如杨婵般立庙祭祀亦无巧不可,又何必担着风险受那淫祀?” 龙女哼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盘,看到长孙家有杨戬及梅山六圣为后盾,就拉拢我为武昭仪壮声势,可是神仙哪里能介入凡人间的倾轧争斗?” 陈萼淡淡道:“搁在以往,自然是避之不及,但大劫还有三千年,倘若不跟随明主,捞取功德,避得了因果又岂能避得了大劫? 我早就和你说过,观音菩萨未必会保你,虽然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我能看出,敖姑娘与观音菩萨之间有些不大妥当。” 龙女浑身一震! 是的,她的处境相当于人间的山野妖精,无人庇护,独自去挣那一线生机,前路漫漫,看不到光亮,何其艰难,如果能得到人间朝廷的祭祀,至少也能如杨婵那般,功德显而易见的增长。 再转念一想,杨婵不就是陈萼弄来的么? 她动心了! 只是掺和到人产的倾轧斗争,她仍有顾忌,因为她吃过一次大亏啊,莫名其妙的,高阳公主就谋反了,连带她化身的房遗爱受了株连,挨了一刀,功德气运大损,至今心有余悸。 诶? 房遗爱怎样了? 得去泾河龙宫里看看,别死了又是自己的罪孽。 她突然想起了这个人。 “让我再考虑下吧!” 龙女不置可否道。 陈萼提醒道:“自古以来,效明主当于微末,敖姑娘不要考虑太久,免得武昭仪得了势,你再去投作用大减。” “哼,不劳你提醒!” 龙女哼了声,转身而去。 陈萼暗暗一笑,他能看出来,龙女明显动了心,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人心上应天道,他需要团结更多的力量,才能在下一个元会,洪荒初开之时据有一席之地,四海龙族不出意外的落入了他的法眼,而龙女是很重要的纽带,拉拢龙女,给些看得见的好处,进而拉拢四海龙族。 陈萼突然发现,自己和龙挺有缘的。 洪江龙王、泾河龙王、龙女、鼍龙 同时天涯沦落人呐!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继续向前,半个时辰后,来到玄武门。 “来者止步!” 守门甲士喝道。 陈萼道:“请通报圣上,陈萼求见!” “哦?” 守门甲士认得陈萼,以前陈萼有翰林学士令牌,可以随意行走于宫室,如今虽然被剥夺了官职,可人事起伏,谁能说的准呢,关键是看是否简在帝心,于是道:“请陈状元稍待,末将这就去通报!” “有劳了!” 陈萼拱了拱手,耐心等候起来。 “陈萼?” 李治听得太监来报,放下奏章,嘴角绽现出一抹笑容。 到底是忍不住了。 其实温娇没猜错,李治拉不下面子,又担心自己主动召见,陈萼会恃宠生骄,决定还是先晾几日再说。 “宣!” 李治沉声道。 “是!” 太监施礼告退,不片刻,带来了陈萼。 “小民陈萼,拜见圣上!” 陈萼躬身施礼。 李治目中陡然射出利芒,冷冷道:“朕罢了你的官,又让你蹲了大狱,你心中可有怨恨?” 陈萼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况小民于狱中反思,圣上器重于我,我却不能为君上分忧,实是有负圣上厚恩,此狱,蹲的不冤!” “哈哈哈哈” 李治开怀大笑,伸手指着陈萼道:“好你个陈光蕊,果然是巧舌如簧,你既愿为朕分忧,你说朕该任你个什么职位好呢?” 陈萼不亢不卑道:“臣求官复原职。” “就这些?” 李治眉头皱了起来。 王皇后掐死女婴,只是推测,并无实证,长孙无忌与褚遂良抓住此点,大谈王皇后贤良淑德,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还隐指是武媚娘心狠手辣,嫁祸于王皇后,致使废王立武,久拖不决,同时在朝廷里面,朝臣忌惮长孙无忌势大,几乎没什么人发表意见,使得李治的处境很不妙。 如今双方都被逼上墙角了,如果废王成功,对于长孙无忌无论是声望还是实力,都会构成实质性的打击,朝臣会加速向李治靠扰。 相反,对于李治,如不能立武,就坐实了软弱无能的名头,朝臣会彻底投向长孙一党,长孙无忌成为霍光,权势一时无俩,他有可能沦为汉废帝刘贺,背负上离奇古怪的恶名,被废为海昏候,一两年后无疾而终。 这可不是李治杞人忧天,前朝隋炀帝是怎么当上的皇帝,又是怎么死的? 他爹李世民是怎么上位的? 玄武门的宫墙上,血迹斑斑啊! 他希望陈萼为他出力,而不是单纯的给他说说故事,舒缓心情。 第一五五章 翻案 陈萼进宫之前,已经把长安的局势通盘考虑了一番。 唐朝皇帝的权威远不如明清,皇帝做不到一言九鼎,权臣如勾结禁军,有可能行废立事。 在前世历史中,看似李义府上书废王立武,又有许敬宗等低级小官支持,李绩则道皇帝家事无须外问,废王立武就成了,可是纵观整个事件,长孙无忌与褚遂良毫无还手之力,这明显不正常。 贞观后期,李世民因老寒腿发作,痛不欲生,无心理朝,朝政由长孙无忌把持,很多事情他都做不了主,又何况素有软弱之名的李治? 陈萼认为,史书的只言片语下,不知掩藏了多少腥风血雨。 而且这个世界与前世的大唐在雷同中又有着区别,神仙妖精真实存在,无疑增添了变数。 如今他的命运已经与媚娘绑在一起了,他没法坐视媚娘垮台,说句难听话,李治驾崩都无伤大雅,唯独媚娘不能出事,甚至李治早死是好事,媚娘诞下李显,拥小皇帝临朝称制更有利于陈萼办几件大事的宏图伟愿。 当然了,陈萼不可能去害李治,个中的因果他承担不起,更何况李治的爹是紫薇大帝啊! “臣听凭圣上安排!” 陈萼躬身施礼。 “嗯” 李治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面色一肃:“朕准你官复原职,加侍御史,授右散骑常侍!” 右散骑常侍正三品,属中书省,职规谏过失,侍从顾问,无实权,多为重臣加官。 而长孙无忌任同中书门下三品,一手把持两省,皇帝等同于把自己塞进了中书省,给长孙无忌掺沙子? 御史台则有三院,分别是台院,殿院与监院,侍御史归属于台院,掌纠弹中央百官,参与大理寺审判,并审理皇帝交付的重大案件,虽然品秩只是从六品下,却有风闻奏事之权,是典型的位卑职尊,比右散骑常侍重要的多。 陈萼施礼称谢:“臣谢圣上隆恩!” 李治笑着问道:“爱卿,既授实职,当忠于职事,你可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陈萼立刻就想到,皇帝授自己侍御史,明显是针对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啊,拿自己当刀使。 要对付长孙无忌,寻常的弹劾是没用的,只有从长孙无忌办的冤假错案着手。 不久前,不就是有高阳公主谋反案么? 此案完全沦为了长孙无忌打击异己的工具,处处构陷攀咬,其中最大的冤案是吴王李恪。 陈萼心中一动,便道:“臣以为,吴王含冤而死,先帝于紫薇天宫也不得安宁,臣愿尽力为之平反!” “好!” 李治大拍几案,猛叫了声好:“朕曾对群臣泣曰:朕兄弟不多,荆王是朕长叔,吴王是朕兄,虽犯国,经欲就公等乞叔及兄姊等命,奈何无忌不从,朕只能忍痛赐其死,今每每思之,甚是愧疚,还望卿务必还朕兄清白!” 陈萼道:“臣明白,定不教吴王含恨于九泉!” 李治突然不经意的问道:“爱卿,你那西游记除了朕,还与谁说过?” 陈萼心中一凛,到底李治还是问了,皇帝的猜忌果然不可小视,好在他已经与媚娘对了口供,立时诚惶诚恐道:“臣有罪!” “哦?说说看,卿有何罪?” 李治的目光锐利起来。 陈萼吞吞吐吐道:“数日前,武娘娘给三圣母娘娘上香,后来让臣领路游览宫观,臣与娘娘说起我儿的西行逸事,也是臣该死,竟说的忘了点,耽搁了娘娘回宫,请圣上治罪!” “哈哈哈哈” 李治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陈萼与武媚娘所说基本上是类似的,纵有些许不同,也是由角度立场的差异导致。 说句现实话,如果两个的说辞一模一样,李治反而要怀疑呢。 好一会儿,李治笑罢,挥挥手道:“朕赦你无罪,明日你就去台院坡赴任,朕允你便宜行事,退下罢!” “臣告退!” 陈萼施礼离去,前脚刚走,随侍的大太监魏海就给身边的小太监施了个眼色,小太监心领神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出了宫,陈萼倚着马寻思了小片刻,吴王李恪当初是由龙女化作的房遗爱攀咬,要想为李恪翻案,房遗爱是关键,于是向泾河行去。 很快的,陈萼来到泾河边上,唤出名虾兵看管马儿,随即身形一晃,入了泾河。 “老龙王可在?” 陈萼在宫门外唤道。 龟丞相出迎,笑道:“原来是陈状元,龙女前来拜访,龙王不便离开,特遣小的来迎陈状元。” “哦?龙女也来了?” 陈萼眼神一眯,呵呵笑道:“正是巧了,请!” “陈状元请!” 龟丞相把陈萼迎进了龙宫。 大殿里,除了泾河龙王、龙女,还有房遗爱,气氛颇为紧张。 龙女看了眼陈萼,哼道:“陈状元,你来评评理,当初要不是本姑娘大发慈悲,用他的身份行走世间,怕是被斩的就是他的,可他倒好,不仅不感激我,反而责怪我害了他,你说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房遗爱也向陈萼拱了拱手,便硬纠纠道:“陈状元,她强行冒了我的名,害我落到如今地位,难道我还不该怪她?” 泾河龙王在一旁苦笑。 陈萼劝道:“房附马,你莫要着急,请容我道来,此事确实是龙女为你挡了灾,我说句难听话,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的事早晚会揭开,圣上若知晓了,辩机还是死,而大唐公主飞扬拨戾,高阳公主依旧会反,而你还是会受株连,你想想可是这个道理?所以你该向龙女道一声谢才是!” “嗯?” 龙女觉得陈萼顺眼了些。 “哼!” 房遗爱则是闷哼一声,不过神色明显松动了。 泾河龙王连忙问道:“陈状元此来,是为何事?” “为他而来!” 陈萼一指房遗爱。 “陈状元,可是圣上” 房遗爱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萼,眼神中又隐隐透着惊喜。 陈萼笑着点了点头:“圣上命我为侍御史,重新审查高阳公主案,房附马,我该恭喜你了,重见天日有望呐!” “陈状元,倘若我得平反,此恩永世不望!” 房遗爱顿时大喜施礼。 “暂时还不好说,房附马切莫高兴的太早!” 陈萼摆了摆手,又向龙女道:“敖姑娘,于情于理,你都该助房附马平反,不说你借他之身行走结下的因果,就说你替他挨了一刀,被斩去大半的功德气运,一旦皇帝下旨给房附马平反,你的罪孽自然也消去了,功德气运多半会重新回来。” 龙女碎念不忘的,就是自己的功德气运,有了重得的机会,哪里会放弃,当下毫不犹豫道:“那你说,如何为他平反?” 陈萼道:“此案由长孙无忌一手操办,而此人党羽盈朝,若是走正常程序翻案,难之又难,我们先合计一下。” 龙女与房遗爱相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 第一五六章 长孙对策 长孙府! 书房里气氛一片凝重,长孙无忌、长子长孙冲与长孙津均是紧紧拧着眉心。 不久前,宫中太监传来讯息,皇帝把陈萼官复原职,加授右散骑常侍、侍御史,重新调查高阳公主案,为吴王李恪平反。 这无疑一记惊雷炸响! “爹!” 长孙冲忧心忡忡道:“圣上此举,是为逼迫爹立武氏为后,而此案颇多疏漏,怕是经不得查,故不如后退一步,以立武氏为后换取圣上终止查案,爹以为如何?” “糊涂!” 长孙无忌斥道:“一步步,步步退,武氏若为后,必对我家斩尽杀绝,半步也退不得!” 长孙冲急道:“可那陈萼受圣上宠信,且武氏入宫,便由他一手操办,乃是武氏的人,若是任由他查下去,多半会对父亲您不利啊!” “哼!” 长孙无忌冷冷一笑:“此事为父已有定计,你先退下罢!” “这” 长孙冲有些迟疑。 “退下!” 长孙冲的性子有些迂腐,长孙无忌不是太喜欢,又一声厉喝。 “是!” 长孙冲施礼退出。 长孙津会意的问道:“爹,可要孩儿请神仙出手?” 长孙冲摆摆手道:“暂时还用不着,为父先去殷府拜会,你且留在家里,莫要乱跑,等我回来!” “孩儿知道了!” 长孙津拱手应下。 长孙无忌换了衣服,便乘车离府。 “老爷,老爷,长孙太尉来访!” 自长孙无忌独揽大权之后,殷开山听从温娇的建议,几乎不理政事,日子过的倒也悠闲,此时,正在花园里逗弄着陈萼特意送来的两只画眉精,突有老仆来报。 “哦?长孙无忌来了?” 殷开山眉头一皱。 他与长孙无忌没什么交往,今日突然过府,多半是为他的女婿陈萼而来。 殷开山也是老狐狸,陈萼的事情他不愿插手,立刻道:“快,回房准备,再告诉长孙太尉,老夫病了,他若执意探访,就领到我的卧房!” “是!” 那老仆心领神会,慢悠悠而去。 另有几个仆役快步奔回。 当长孙无忌被带到殷开山卧房的时候,大吃一惊,只见殷开山高卧床头,面色腊黄,屋里满是刺鼻的药汁味道。 “开山兄,你怎会病了?” 长孙无忌问道。 殷开山苦笑着,虚弱的挥了挥手:“岁月不饶人呐,老啦,自然百病缠身,不知太尉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嗯?” 长孙无忌本打算与殷开山回忆一番战斗情谊,再通过殷开山劝说陈萼莫要一意孤行,却是留意到,殷开山虽满面病容,可那手,厚肥有光泽,分明是装病啊! 一丝恼火迸上了心头,长孙无忌阴着脸道:“老夫今日路过贵府,想着你我二人已有久许不见,便冒昧登门,不料开山兄竟抱病在床,着实是岁月不饶人呐!” “哎” 殷开山叹了口气道:“无忌兄也老啦,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既已晏驾,无忌兄何不撒手政事,得享天年?” “呵,树欲静而风不止,老夫纵有心颐养,却恐圣上被妖女媚惑,倘若搞的朝中乌烟障气,死后哪有颜面去见先帝?”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观察着殷开山。 殷开山却道:“圣上虽敦厚,却非庸碌之主,长孙兄多心啦!” 长孙心知已没法再劝了,他也不想揭穿殷开山,撕破脸皮,在不痛不痒的问了些病情之后,就告辞回府。 “爹,怎样了?” 长孙津见着长孙无忌回来,急问道。 “哼!” 长孙无忌哼了声:“那老鬼竟然装病糊弄我,本欲顾着情谊,劝他悬崖勒马,可他竟要一条道走到黑,也罢,为父有一策,你可叫神仙去办。” “请爹吩咐!” 长孙津拱手道。 长孙无忌附耳说了几句。 “什么?” 长孙津面色大变。 长孙无忌沉声道:“既食我家香火,当为我家效力,天底下哪有光吃不干的好事?你去寻有把握的说,可承诺他事成之后,香火加倍供奉,你须记住,此事若败,便是我家盛极而衰之始!” “好,孩儿立刻去!” 长孙津猛一咬牙,匆匆离去。 干脏活直接找杨戬是不得的,长孙津暗暗盘算着杨戬麾下的梅山六圣,张伯时、康安裕等均是老奸巨滑,反是直健心直口快,是个火爆性子。 有了定计,长孙津找到直健,道出此事,直健一听就为难道:“长孙总管,不是直某不帮你,实是神仙不得掺合人间事啊,况且真君如知晓,必不饶我。” 长孙津微微笑道:“对于神仙事,本官也知晓一二,听说还有三千年,天地将崩灭,唯有大功德者方可渡过,三千年对于我们凡人来说,乃是百代之后的事,可以不必理会,但神仙寿命绵长,便如将军你,难道不想着渡劫?本官再多嘴问一句,将军在真君麾下,又能分得多少香火功德?呵呵,马无夜草不肥呐!” 直健浑身一震! 他本是山羊成精,跟随杨戬之后,成为草头神,也就是家将,摆脱了妖精的身份,他虽然感激杨戬的收留,但是事关大劫,就不得不多留个心眼了。 谁不想平平安安渡劫? 长孙津一看有戏,又道:“家父答应过,只要直将军应允,可聘直将军为家神,在家里单独建个小祠堂,专门供奉直将军,只要我长孙家一息尚存,直将军香火不断!” “好!” 直健点了点头:“不过杀鸡焉用牛刀,此事倒不必我亲自出手,来,你们两个过来,随长孙总管出去办事,但有所吩咐,必唯命是从,倘若事情办砸了,本将军拧下你们的脑袋!” 这是一名狗妖和一名猫妖,上前施礼,站在了长孙津的身后。 长孙津暗骂狡滑,直健明显是又想捞好处,又不愿沾因果,不过有狗妖和猫妖已经足够了,于是拱手道:“多谢直将军了,本官告辞!” 随即就带着两个妖精离去。 不觉已是傍晚,泾河龙王摆下酒宴招待陈萼与龙女,酒足饭饱之后,天色已经漆黑,陈萼取出避水珠,与龙女离了龙宫。 站在岸边,陈萼微微笑道:“敖姑娘,如今我们算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了。” “哼!” 龙女哼了声:“被你拖下水,你是不是很得意?” 陈萼摆摆手道:“话可不能这样讲,是长孙无忌害你功德气运被斩,你对付他,才是正途,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武昭仪乃是弥勒佛祖座下净光天女转世而生,背负振兴佛门的大使命,你助她,也是助佛门。” “哦?” 龙女美眸一闪,她好歹是神仙,瞬间明白了李治灭佛的前因后果,不禁哼道:“你操弄佛门,就不怕得报应?” 陈萼坦然道:“我利用佛门,说明佛门有被我利用的价值,再说我的初衷是好的,我们不看过程,只问结果,佛门有什么理由对付我?你以为如来佛祖会看不破我的用心?无非是佛门先灭后兴,更加有利罢了。” 龙女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道:“难怪你在取经路上不停的搞事,几个大菩萨居然能容忍你。” 陈萼笑道:“这就是方法论的重要性,佛门是方便法门,所以我给他来个弯道超车,正符合佛门的一贯作派。” “好啦,我该走了,记着欠我的果子!” 龙女哼了声,就要驾云离去。 “等等!” 陈萼却唤住。 “又有什么事?” 龙女不悦道。 陈萼道:“既然我们是一条阵线上的,理该统一下思想,龙女不如随我进宫去见武昭仪?” 龙女想想也是,却问道:“现在去,合适么?” “怎么不合适?白天我还不去呢!” 陈萼大咧咧道,他带龙女去见媚娘,就是要把名份定下来,勉强龙女三心两意,毕竟神仙的一言一行上合天道,既然决定与媚娘结盟,就不能轻易反悔,否则必受反噬。 “好吧!” 龙女放出云,载着陈萼飞入空中,很快来到皇宫上方,找到媚娘的宫室,寻个无人处,降了下来。 本来龙女进不了皇宫,但陈萼带她进,她就能进。 “大唐的气数,果然如日中天!” 龙女在皇宫中,对大唐那浓烈的气运,感受尤为深刻,忍不住赞道。 “敖姑娘,先看看圣上可在宫中?” 陈萼提醒道。 其实他早已看过了,今晚媚娘一人独睡。 龙女开启灵眼一看,再施了个小法术,让宫女太监昏睡过去,才与陈萼步入宫中。 “娘娘可曾睡下?” 陈萼在外轻唤。 “陈总管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稍等片刻!” 屋里传来媚娘惊喜的声音。 龙女古怪的看了眼陈萼,好一会儿,哼道:“果然是好大的胆子!” “敖姑娘,你想差了!” 陈萼刚刚淡淡一句,门就打了开来,媚娘身着月白中衣,除了小腹微微隆起,尽显妙曼身段,也没特意打扮,只是一头乌发用丝带随着挽着。 “快进来!” 媚娘伸手拉住陈萼,就往里面拽。 卧草,这是黄泥巴沾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啊! 陈萼留意到龙女嘴角微撇,一抹轻蔑之色浮现。 第一五七章 火龙烧仓 陈萼无奈被拉进了屋,龙女也跟了进来,媚娘这才留意多了一个美人儿,姿容不逊于自己,而且更加年轻,个头也更高挑些,浑身还缭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仿如飘飘若仙,顿时俏面一沉,不悦道:“陈总管,这位是谁?你不和本宫解释下么?” 说着,可能是女人的妒忌心发作,如宣誓主权般,把陈萼抓的更紧了些。 龙女似笑非笑,美眸中含着戏谑之色。 陈萼暗暗叫苦,回头把门掩上,才道:“臣深夜来访,实属冒昧,因圣上已命我为吴王李恪翻案,怕是一两日内,就要与长孙无忌见真章,这位乃是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观音菩萨座下捧瓶圣女敖姑娘,愿鼎力相助娘娘,故我把敖姑娘带来,与娘娘见个面。” “哦?” 媚娘面容稍霁,正视起了龙女。 龙女仗着个头稍高些,居高临下的回视媚娘。 天女不算生灵,是佛门大能以阿赖耶识结合清气创造而来,以此引诱世人信佛,等于告诉世人,你信我佛法,死后可为天人,享受天女侍奉,是另一个版本的七十二名处女,因此天女的地位是极低的,龙女看不起媚娘。 两个美人儿互相凝视,空气中隐隐有火花绽出。 陈萼突然有些后悔带龙女来见媚娘了,两美相争,必有一伤啊! 好在媚娘心机深沉,不片刻,就咯咯一笑,问道:“想不到陈状元竟为本宫请来了龙女,不知龙女是菩萨之命,还是仅因陈总管的邀请?” 龙女道:“我是受陈状元邀请而来。” 媚娘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正常,观音怎会将目光投注在一名小小的天女身上呢,说句难听话,自她觉醒了天女的记忆之后,弥勒佛祖再没问过她,于是正色道:“本宫性情直爽,就直言了,龙女若助我,将来我掌大权,必为你在长安立祀!” “一言为定!” 龙女暗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刚刚点头应下,突然转眸望向殿外。 陈萼也心中一动,看了过去。 外面皇城的方向,隐隐有红光泛出。 “不好,是大理寺,大理寺着火了!” 陈萼顿时色变。 媚娘神色一滞,便冷声道:“真是大理寺着火?肯定是无孙老贼着人纵的火,案件卷宗都存放在大理寺,他把大理寺烧了,所有的卷宗都付之一炬,此人好大的胆子!” “娘娘,臣不宜久留,这就告辞!” 陈萼连忙拱了拱手。 大理寺烧了,必会惊动宫里,一会儿就来人。 “嗯,你和龙女去吧,外廷你多费心。” 媚娘点了点头。 龙女带着陈萼出了屋,驾起云头,飞上高空,只见大理寺火光冲天,整座建筑陷入了火海当中,兵卒、杂役打来水往火里扑,还有人站一边敲着锣,大呼小叫。 “没法救了!” 龙女淡淡道。 陈萼冷冷一笑:“长孙无忌本可以修改卷宗,与我慢慢扯皮,他党羽众多,而我手头无人可用,我耗不过他,可没想到,他竟使出火龙烧仓这条绝户计,看似一了百了,实则也断了他周旋的余地,陷入背水一战的窘境,烧了好啊,我们还有房遗爱,足够翻盘!” “你有数就好!” 龙女点了点头,随即却轻咦一声:“有妖气,难道是长孙家请了妖精放火?我说呢,怎么瞬间就烧起来了,想不到长孙家竟勾结妖精,呵,陈状元,要说此事与你也脱不了干系呢!” 陈萼听出了龙女话语中满满的恶意,分明是要挑拨自己与杨戬,乃至于杨婵的关系,其实他也感觉到有妖气,这不用猜,肯定自于杨戬的手下。 不过他没有对付杨戬的意思,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不顾杨婵的面子,杨戬可是玉帝的外甥啊,所谓间不疏亲,动了杨戬,鬼知道玉帝怎么想。 但是陈萼早有了替杨戬清理门户的想法,甚么一千两百草头神,梅山六圣,都是负资产,趴在杨戬身上吸血,分润功德气运。 说不定玉帝也不喜杨戬与妖精称兄道弟,替杨戬清理门户,等于替玉帝做事。 有句话说的好,欲使之灭亡,先使之疯狂,只有闹的更大,不可收拾,连杨戬都护不住,才能壮士断腕,舍弃他的那些老弟兄。 陈萼本有与龙女和解的意思,可是龙女的挑拨又让他心塞,这女人,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秉性,处境才稍有好转,又他娘的窝里反了。 他决定,对于龙女,还是不能心软。 “请敖姑娘送我回去罢。” 陈萼转头道。 龙女却是含笑问道:“陈状元,武昭仪肚里的孩子不会是你的吧?” 陈萼膛目结舌道:“敖姑娘,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媚娘肚里的孩子与我没有一钱的关系,是根正苗红的皇家种。” “呵,解释那么多干嘛,谅你也没那胆!” 龙女轻笑一声,驾起云朵,把陈萼送回了家。 大理寺失火,震动了长安,也震怒了李治,下令彻查,并罢了大理寺卿的官,可是火不是人放的,而是妖精放的,哪里能查的出来? 三日后,统计出了初步损失结果,自隋以来的案件卷宗付之一炬,另有十余人葬身于火海,数十人烧伤,大理寺化作一片灰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走火。 又过五日,逢朔望大朝会,即每月初一和十五举办的大朝会,凡在京五品以上官员皆须入殿朝拜皇帝,参与议政。 陈萼被授右散骑堂侍,有资格列席大朝。 “臣等参见圣上!” 群臣纷纷出列,朝李治躬身施礼。 李治的气色不大好,眼底隐有黑眼圈,眼角也有血丝,不过随即期待的看了陈萼一眼,就沉声道:“众卿免礼平身!” “臣等谢过圣上!” 群臣称谢,各归各位。 “有事奏报,无事退朝!” 站李治身后的大太监魏海喝道。 于是,陆续有人上奏。 其实大朝会主要起个礼仪的作用,唐代的三省六部制已经很完善了,君权相权互相制衡,重要的事情,早已由三省内部与皇帝私下勾通解决,正如现代两国领导人会面,能拿上台面谈的,都是底下人已经谈成的。 李治听着那一封封奏报,索然无味,心底也越发的烦躁,不时的拿目光递给陈萼。 陈萼不是不明白李治的用意,前两日李治召见,问起火龙烧仓之事,他说已经有了关键性证据,将于大朝会公开向长孙无忌发难。 可是凡事要么开头,要么压轴,中不溜秋,最没意思。 “众卿还有何事要奏?” 数十奏报过后,有了短暂的沉默,李治看着陈萼,向群臣问道。 无人答话。 李治又问:“众卿可有本上奏?” “臣有本要奏!” 陈萼大步踏至殿心,躬身施礼。 第一五八章 明枪暗箭 长孙无忌与褚遂良不由对视一眼,在大多数人眼里,陈萼是废王立武的急先锋,于此时上奏,难道是为了劝立武后?念及于此,二人均是冷冷一笑。 皇后大位事关国体,哪是一个佞臣就能撼动? 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袁公瑜等庶族朝臣也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出了期待。 废王立武不仅仅是废立皇后那么简单,还关乎年轻的皇帝与权臣的斗争,虽然首倡者有可能获得大利,但是枪打出头鸟,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发难,都指着别人冲锋陷阵,自己再观察下形势变化。 显然,陈萼成了出头鸟。 “爱卿快讲!” 李治也急不可待的伸手示意。 陈萼朗声道:“太宗皇帝三子,前吴王李恪识大体,明忠心,素有贤王之称,两年前,被卷入高阳公主谋反案,受攀咬株连,臣以为,前吴王有冤屈,臣请圣上,为前吴王平反!” “轰!” 朝堂炸开了锅,谁都没想到,陈萼开的第一枪居然不是废王立武,而是为李恪翻案,这可是更大的一颗雷啊! 李义府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褚遂良冷哼道:“陈御史,莫不是你以为烧了大理寺,就能任由肆意胡来?虽卷宗已失,但事隔不远,脉络清晰,公义自在人心!” 长孙无忌也老气横秋道:“贤侄,你是太宗皇帝钦点状元,年纪青青,得据高位,本有大好前程,何必投机取巧?我与你岳父份属至交,故劝你一句,不论做人还是做官,都得脚踏实地呐!” 这就恶毒了,暗指陈萼行品有欠,等于一句话断了他的仕途。 陈萼拱了拱手:“世叔教训的是,不过小侄以为,做人做官除了脚踏实地,还得明天时,识天理,不知世叔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神色一僵,这就是暗指自己不识天数,抓权不放乃自取祸端的行为,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得尴尬的呵呵一笑:“难怪被太宗皇帝钦点为状元,贤侄果是不俗呐!” “世叔过奖!” 陈萼微微一笑,就向李治拱手道:“臣向圣上引见一人,事关前吴王清白,已在宫门外恭候,请圣上如召见!” “宣!” 李治大感兴趣。 有太监施礼外出。 朝堂上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会是何人,长孙无忌与褚遂良也以眼神交流。 不片刻,一个身影被太监带来,迈入殿中,远远叩首:“臣房遗爱叩见圣上!” “什么?” 群臣大惊失色,房遗爱不是被明正典刑了么? 李治也被惊的不轻,差点就站了起来。 他曾追问陈萼到底有何后招,陈萼推辞道,没有万全把握,不敢扰君上圣心,于是李治也没再问,他觉得,还是留些神秘感为好,可这一留,果然是个大招! “房遗爱,你是人是鬼?” 不知是哪个,颤声厉喝! 陈萼回头道:“房附马,把你的经历向圣上如实道出,不得隐瞒半分!” “是!” 房遗爱向陈萼拱了拱手,便向上道:“圣上,臣实在是冤啊,在辩机那淫僧案发之前,臣就被一名不知从哪儿来的妖精弄致假死,那妖精借臣身份行走,臣则被泾河龙王所救,安养于龙宫,直至不久前,陈状元往龙宫拜访龙王,宴饮时提到了臣,龙王才将臣唤醒,臣也知晓了身后诸事。 臣敢向列祖列宗发誓,绝无攀咬过吴王李恪,对高阳公主谋反也是断不知情,还请圣上明鉴!” 轰! 殿中再次炸开了锅! 这简直是离奇之极,不过再一想到陈萼,又纷纷理解了。 陈萼不就是被奸人所害,由洪江龙王保管尸身十八年,才得以还魂么? “简直是胡言乱语,房遗爱已于众目睽睽之下处斩,焉知你不是妖精所变,前来祸乱朝政?” 长孙无忌暗道不好,哼了声。 只要坐实了房遗爱的供词,那李恪铁定翻案,因为李恪的罪证仅仅来自于房遗爱的攀咬,不存在任何辅证。 李治看着房遗爱,也有些发怵,问道:“陈爱卿,如何确证房遗爱的身份?” 陈萼道:“臣听闻钦天监监正李淳风有通玄,辩认鬼神之能,不如请李监正上殿辩认?” “宣李淳风!” 李治回头道。 “是!” 一名小太监快步而出。 不片刻,李淳风上殿,躬身施礼:“臣李淳风参见圣上!” 李治道:“李爱卿,你看看此人是人是鬼?” 李淳风向房遗爱看过去,捋须道:“回圣上,此人印堂曾有黯涩的痕迹,本是死气盈身,却有贵人助之渡过死劫,如今印堂饱满,天庭中开,隐有红光,已是劫去运来,将来必为一代名臣,臣敢确认,此人非妖、非魔、非鬼、非仙,乃是人!” 李治明显松了口气,看向长孙无忌道:“舅父,不给朕个解释么?” 长孙无忌心知为李恪平反已不可避免了,索性出列,光棍的拱手道:“不料臣兢兢业业大半生,临到老来却受了妖精蒙蔽,难怪当日那房遗爱知无不言,想必是有意加害吴王,臣有不察之罪,请圣上处罚!” 李治深深的看着长孙无忌,他很想借此把长孙无忌治罪,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因为是受了妖精蒙蔽,不是长孙无忌的本心,而且一下子打倒长孙无忌也不现实。 罢了,罢了,暂时放舅父一次,以还母后的恩情! 李治有了定计,淡淡道:“舅父乃无心之失,何罪之有?不过我三哥死的冤枉,就由舅父以亲王礼为我三哥主持祭仪。” “臣遵旨!” 长孙无忌拱手施礼,却又道:“对于吴王冤死,臣心中有愧,奈何此事乃妖精所为,臣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陈御史交好神仙,想必有些门道,故臣提议由陈御史将吴王构陷一案追查到底。” “哦?” 李治眼神一眯。 陈萼立刻就意识到了长孙无忌的险恶用心,曾被长孙无忌审讯的房遗爱是由龙女变化而成,自己不可能去拿龙女,长孙无忌也不清楚内情,很可能会把矛头导向杨戬,牵出杨戬对付自己。 “臣附议!” 褚遂良心领神会,也出列施礼。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长孙党纷纷站了出来,足足数十人,站满大殿。 “陈爱卿,你意下如何?” 李治眉头微皱,不动声色的问道。 陈萼心知自己已经没法推托,于是道:“臣蒙圣上厚爱与长孙太尉看重,本不应推辞,可是妖精多为散仙之流,法力高深,故臣不敢轻应,以免折了朝廷威仪。” 他也是没办法,神仙不能说谎,没法以自己是凡人为借口,只能夸大妖精的能力,尽可能的索要权限与好处。 “倒也是!” 李治认可了陈萼的说法,点了点头,向李淳风问道:“李爱卿有何建议?” 李淳风暗暗叫苦,他与袁正罡最大的不同,是比较低调内敛,尽力避免因果沾身,可是左避右躲,还是有大因果找上门了。 世人都道袁天罡得道成仙,而作为袁正罡的知交好友,李淳风清楚的很,袁正罡因泄露天机太多,又古道热肠,常为人占卜点穴,受了天谴,才六十来岁,就寿元耗尽,死后哪里是成仙,怕是落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不愿走袁天罡的老路,是以藏拙,但皇帝一言,让他无所遁形。 李淳风只得道:“圣上,陈状元所言属实,不过天地人鬼神,自有秩序,圣上继人皇道统,摄人间鬼神,自有天道气运庇护,臣以为,可由圣上赐陈状元金印,代圣上号令鬼神,那妖精不难寻出!” “好,爱卿说的好,铸造金印之事,便由李爱卿着手,绘出图样,交朕看过即可!” 李治大声道了好。 相对于别人,他更信任陈萼,虽然授予了陈萼一部分天子权限,但陈萼的权限来自于天子授权,皇帝一道旨意,就能把陈萼打回原形,倒不担心陈萼借此坐大! 陈萼也是大喜,确实可以在理论上号令任何在大唐活动的鬼神精怪,比如土地、城隍、山神、龙王,这份权限是非常大的,可以指派鬼神为自己干私活。 可以说,他承了李淳风一个很大的人情。 “臣领旨谢恩!” 陈萼感激的看了眼李淳风,便恭敬施礼。 长孙无忌突然有了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他的原意是挑拨陈萼与杨戬的关系,可是半途杀出李淳风,弄了个金印出来,反而让陈萼因祸得福,窝心的很。 这时,褚遂良奏道:“圣上,陈总管年少有为,勤勉有加,合该得此金印,不过事关鬼神,滋事体大,所谓一人智短,二人计长,故臣向圣上举荐护国显圣真君观总管长孙津,请圣上再赐下一枚金印,与陈总管堪为一时瑜亮,亦是一段美谈。” 陈萼暗骂,这老鬼是见不得自己好啊。 但是他敢肯定,李治必会应允,因为皇帝最讲究制衡,这与信任无关,尤其是互为敌对的两方,是最好的制衡伙伴。 果然,李治略一沉吟,便道:“准!” 第一五九章 捧杀 李治对今日的朝会非常满意,龙目一扫,便道:“房遗爱并未参与高阳一案,自当平反,传旨,着袭爵梁国公,复右卫将军、太府卿、散骑常侍旧职!” “臣领旨谢恩!” 房遗爱大哭着跪了下来。 早已守候在宫外的龙女随着李治旨意下达,也是陡然一震,她就觉得,被削落的功德和气运回来了,原先那灰色功德回复为了白中带一点点灰。 让她欣喜若狂。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 自己的功德本是白中带红,她记起了那时在菩萨座下,功德莫名其妙的又被削了一次,显然,第二次被削的功德没能补回来。 “别让本姑娘查到你是谁!” 龙女发狠,跺了跺脚! 殿内,李治又道:“吴王受妖精构陷,含冤而故,朕为之平反,复旧爵,传旨,吴王陪葬昭陵,着吴王长子李仁袭封国,另赐玉壁一双!” 陈萼惊奇的发现,在李治正式下旨为李恪平反之后,自己的功德居然涨了,而且是明显的涨,那红色淳厚了许多,鲜艳而又耀眼,距离杨婵出现金丝之前的红色,只差了一步之遥。 难道给李唐宗室平反还能得到功德? 陈萼略一寻思,大概猜出了原理。 毕竟李唐宗室是大唐气运中极其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为李唐宗室平反,是顺应天道的行为,天道会给予奖励。 若果是如此,他的面前可是摆着一座大金矿啊! 可惜了,高阳公主与荆王李元景是实实在在谋反,没法为之平反,不过李世民的龙子龙孙多啊! 媚娘当政时期,对李唐宗室大加杀戮,不知多少王候死于屠刀之下,待媚娘死去,每平反一个,就是一份功德,而且李显李旦是立了又废,废了又立,假如自己在立的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为皇帝平反的功德岂不是更大? 陈萼的目光灼热起来! “退朝!” 这时,李治挥了挥手,转身而去。 陈萼随着群臣向外走,刚出了宫,就见李义府迎面而来,拱手笑道:“陈总管于朝会上大挫长孙匹夫气势,又得圣上重用,下官给陈总管贺喜了。” 陈萼眼神眯了眯,无事献殷勤,必是有鬼,不过表面上他也笑道:“李兄客气了,陈某不过是为吴王仗义直言罢了。” “哈,好一个仗义执言!” 李义府大叫了声好:“陈总管实乃古道热肠也,今晚下官与几位知交好友将于平康里的醉宾楼举办会,不知陈总管可否赏脸出席?” 陈萼也想看看李义府到底想怎样,于是笑道:“君有请,岂敢辞?陈某恭敬不如从命!” “那下官便于醉宾楼恭候!” 李义府长身一揖,转身离去。 醉宾楼位于平康里中段,是长安最有名的一所青楼,门楼巍峨堂皇,后面沿着泾水,是一溜排的独栋小院,总占地约有近百亩。 在大唐,逛青楼是一种化,一名达官显贵或风流才子没逛过青楼,是要被人笑话的,正如陈萼这种人,陈萼唯一去过的一次青楼还是为了算计魏征。 在别人眼里,陈萼整在与鬼神打交道,家里守着一妻两妾,生活寡淡无趣。 傍晚时分,在温娇的千叮呤,万嘱咐中,陈萼骑马离开家门,去往醉宾楼。 夜间的醉宾楼,灯火通明,门前停满车马,丝竹声与宴乐声隐隐飘来。 陈萼刚刚下马,两名小厮就迎上前,笑道:“公子,您几位?” 陈萼道:“我姓陈,受中书舍人李义府之邀,请问李大人可来了?” “李大人在三楼,陈公子您随小的来!” 一名小厮躬身示意,另一个拉住了马缰。 陈萼随手掏出两块碎银子,递过去道:“给我的马儿洗刷一下,再喂些豆子草料!” “陈公子您放心!” 小厮掂着银子,顿时眼前一亮。 陈萼则被引领进去,就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如穿花蝴蝶般,穿梭往来,留下了一串串银铃般的娇笑,与一阵阵袭人的香风。 难怪那么多神仙偷偷下界,还是人间多姿多彩啊! 陈萼暗暗感慨,跟随小厮来到三楼。 一楼是接待大厅,二楼是雅席,三楼则分隔成两个大包厢,专用于人士子的诗会,分别是流仙苑与飞仙苑,小厮笑道:“陈公子,李大人在流仙苑,小的不便进去,您请罢!” “嗯!” 陈萼点了点头,提步过去。 大厅约有数十丈方圆,数十张几案横七竖八的摆放,约有大半已经坐上了人,都是中青年人士子,身边各偎着一个美人儿。 大厅的一角,是一排乐师,操弄着笛、箫、箜篌、琵琶、瑶琴、古筝等各种乐器,弹奏出舒缓的乐曲,丝毫不影响士子们吟诗咏叹。 “陈状元,来来来!” 李义府眼尖,看到陈萼,站起来招呼,手里还端着酒杯,一副放肆不羁的模样,身周许敬宗、崔义玄、袁公瑜等朝臣向陈萼递来友善的微笑。 陈萼心中暗凛,他本就对李义府心存警惕,除了没有官职的人,厅中的官员多是废王立武派的,这是要做什么? “哈哈,陈某来迟,还请李兄与各位同僚担待!” 陈萼拱手呵呵笑道。 “各位,各位!” 李义府挥舞起手臂,大声道:“这位陈状元,乃是太宗皇帝钦点,今日在朝堂上,大挫长孙一党气势,皆陈状元一人之功也,岂不当浮一大白?” “干!” “陈状元,人杰也!” “我辈敬之!” 席中喧闹起来,纷纷举杯。 陈萼突然意识到,这是捧杀老子啊! 话说历史就是一次次的轮回,一切的现代史,都是古代史的重复,不读历史,就当不好官,陈萼前世是个小官,经典史书读过不少,对于这一幕,哪能不警惕? 不过表面上,他仍是笑着拱手:“诸位谬赞,不过是圣上英明罢了,陈某实不敢当!” “陈状元,先坐下来再说!” 李义府笑咪咪的拉着陈萼坐下,随即啪啪一拍,一名姿容俏面,气质不俗的女子含着浅笑,跪坐在陈萼身边。 李义府坏笑道:“陈状元,这位可是醉宾楼最有名的曹小玉姑娘,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琴棋诗赋,无不精通,不知多少好男儿欲求一亲芳泽而不可得,便是我等,也常吃了曹姑娘的闭门羹呐!” 许敬宗摇头叹息:“楼里传出风声,陈状元今晚赴会,曹姑娘喜不自禁,愿以身相侍,着实是羡煞了我等啊!” 曹小玉粉面含羞,以优雅的姿势提起酒壶,倒了大半杯酒,双手捧起,微微笑道:“妾早闻陈状元大名,陈状元所作诗篇,妾每念之,便齿颊生香呢,妾敬陈状元一杯!” 第一六零章 道德绑架 陈萼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在前世,他也是风月场的常客,很自然的接过酒杯,笑道:“即蒙曹姑娘抬爱,陈某从命便是!” 说着,就一饮而尽! “好!” 众人叫了声好! 曹小玉又斟一杯,笑道:“前一杯是敬陈状元的才,这一杯呀,乃是敬陈状无的清名,请!” 陈萼二话不说,又饮一杯! 曹小玉斟了第三杯,正要启唇,许敬宗已怪笑道:“这三杯,敬的是陈状元一表人才,今晚小玉姑娘既然以身相侍,自然是动了情,许某倒是有一提议,小玉姑娘理应以口喂之,方不负一枉情深呐!” 曹小玉羞红着脸,连脖子根都红了,俏面隐现挣扎迟疑,可那美眸却泛着缕缕柔情,纵是百炼钢,也要化作绕指柔啊。 周围顿时一片叫好起哄。 “陈状元,妾唐突啦!” 曹小玉以袖掩面,正要把酒液含入口中,陈萼却不解风情,以一指切住曹小玉的手腕,笑道:“曹姑娘莫要听他们喧哗,陈某敬曹姑娘冰清玉洁,自是不敢亵渎,此杯我自饮即可!” 陈萼是九四真仙巅峰,不需要额外的技巧,一眼就能看出曹小玉体内的元阴气息纯净,未得污染,显然是处子之身,故才借着冰清玉洁的由头婉拒。 毕竟他家有河东狮,杨婵又份属红颜,还有两个美妾,作为男人,该知足了,风月场还是要适可而止。 曹小玉的俏面流露出一丝哀婉之色,李义府夸她是醉宾楼头牌,这可不是吹嘘,头牌自有身架,平日里根本不会对客人主动大方,搂搂抱抱,半推半就已是极限,可是再有名气,也是教坊下的贱籍,如在十八九岁的年龄未觅得良人,初夜会被拿出来拍卖,美其名曰选花魁,成为妓子中的一员。 姑娘们吸引人士子最大的噱头,不是多才多艺,而是守身如玉,毕竟青楼姑娘是流水线产品,什么都通一些,但是什么也不精,学棋琴书画的目地,是为了制造话题,抬高身价。 即便真有才女,可大唐也是才子辈出的年代,遇上了李白、白居易、孟浩然、卢照邻这类人物,姑娘们的才气又算得了什么? 所谓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唯有守身如玉,才能引来诸多人士子,甚至如长袖善舞的话,还可以拨弄彼此间的意气之争,赚来大把银钱。 话说人士子,谁没娇妻美妾?来青楼,是为体验那暧昧气氛与争夺的乐趣,并不是真要玩女人。 如姑娘们花钱就能上,那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家搂着妻妾睡觉呢,而失身之后,随着年龄增长与接客次数增加,身价会越来越低,到二十四五岁,将沦为最低一等,只要给银子,什么人都接,那时的唯一出路,是被商人收为侍妾,温饱衣食有个着落,否则将在青楼中虚渡余生,落个老病而死的凄惨结局。 没有姑娘愿意落这样的下场,几乎从十三四岁的清倌儿出阁开始,就为自己觅寻良人,期盼有良人为自己赎身,娶回家做妾。 曹小玉已经十七了,再有一两年,就轮到她去选花魁,她急啊! 其实以她的身份名气,大把王孙公子可选,其中不乏真心待她的,愿意付出高昂的代价为她赎身,但她眼界高,自然要挑。 首先是才,其次是身家,第三是家庭成份! 陈萼恰好都符合,他是太宗皇帝钦点状元,年纪青青,官至三品,更重要的是,陈萼家里成份简单! 大户人家规矩多,做大户人家的妾,未必每个人都能忍受,再要是主母不好伺候,不仅要忍气吞声,还指不定哪天相公出远门,就被转卖出去了。 而陈萼只有一妻两妾,上面一个老母,温娇也不是恶毒妇人,小门小户,其实过的最舒坦,更何况陈萼有三品官身,远远谈不上小门小户。 说句现实话,陈萼的条件,是青楼女子从良的首选,只要他稍微透露出纳妾的心思,怕是长安的清倌儿们会闻风而动。 曹小玉在研究人士子方面也下了不少工夫,自有小厮为她打探长安各家公子士绅的情况,陈萼最最合她心意,今日来了,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美色能能一举拿下,可这不冷不淡的态度,让她的心凉了半载。 不过她也是欢场老手,那哀婉的情绪一闪即逝,展颜笑道:“陈状元体贴妾,妾感激不尽,现自饮一杯以示谢意!” 说着,也不顾忌这酒杯是陈萼用过的,略一昂首,把酒液送入口中,随即取了个新杯斟满脸,双手奉上! “多谢曹姑娘!” 陈萼接过,一饮而尽。 “唉?汐大家来啦!” 这时,又有喧闹声。 陈萼转头一看,一名貌美女子,身着华服,从屏风后转出,袅袅婷婷,身姿极是诱人,论起资颜,比之曹小玉还美了一两分,可这并不是陈萼关注的重点,他与温娇有过两次灵魂交融,其中的快乐哪是男女间事所能比拟?他在这女子身上,竟觉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仙气。 这分明是个女仙,混迹于人间红尘。 长安怎么了?哪来这么多神仙? 混进来想干什么? 陈萼暗暗警惕,不过他好象忘了,数量最庞大的神仙群,是他弄来的啊! 当然了,他现在不会去查这女仙的底,待得皇帝金印赐下,有金印在手,可借大唐气运镇压五老以下的神仙。 陈萼只一眼,就收回目光,那女仙似乎留意到了陈萼目光中的异样,回看了一眼陈萼,微现讶色,便浮现出笑容,施礼道:“夜空悬明月,明月待高歌,与君一夕缘,情独有深焉?妾汐令颜,谨代表醉宾楼欢迎公子们驾临” 不得不说,这汐令颜口才极好,妙语如珠,很快的,厅内便是彩声如雷! 这正是都知,相当于现代的晚会主持人,除了貌美,多才多艺,还必须才思敏捷,能够调动厅中的气氛,也是真正的当家花旦,台柱子,名伎与之相比,都要逊色不少,极受人士子的欢迎。 不过都知私下不接客,仅仅是主持宴会。 李义府转头笑道:“陈状元,汐大家轻易不出面,即便是许大人身为礼部侍郎,直接管着醉宾楼,想请出汐大家都得看着脸色,陈状元可知汐大家今晚为何会来?” 草卧,不会又饶到自己身上吧? 陈萼暗骂,不过表面上仍是不解道:“请李兄示下!” “呵呵” 李义府捋须笑了笑,便由身边的姑娘喂了一口酒,啥也不说。 陈萼索性也接过曹小玉递来的酒。 一时之间,宾主尽欢,再由汐令颜挑动气氛,气氛很快热烈起来,很多人酒醉之下,失了仪态,抱着身边姑娘,上下其手,又啃又亲,哪里有半分官员的体面? 陈萼却是暗中注意着汐令颜,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一名女仙屈身于勾栏? 难道是截取人道气运,与大劫有关? 可是个把仙人纵然入了红尘,获得些功德气运,也是杯水车薪,除非背后有大教或贵人支持,就如媚娘,背后是佛门,而杨婵的背后是自己,既便是龙女,虽然与菩萨之间有些不对劲,但背后仍有四海龙族,自己也才会允许龙女将来在长安立祀。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个人在天道大势下,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毕竟无人能超越天道,那么汐令颜的背后又是谁呢? 陈萼把长安看作了自己的地盘,如果汐令颜为截取功德气运而来,那他可不会客气。 曹小玉则时刻观察着陈萼,见陈萼的注意力在汐令颜身上,对自己却以礼相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禁芳心酸涩,她知道自己比不上汐令颜,可是也不到于视若无睹吧? 自己好歹也是个大美人儿,哪有那么差劲? 这时,许敬宗借着酒劲,凑过半边身子叹道:“陈状元,今时今景,岂非逍遥?我等臣子自是快活了,但每念及君上,受权臣挟持,不得自在,许某,便潸然泪下啊!” 陈萼暗道一声来了,淡淡道:“许兄喝多了罢!” “陈状元,食君之禄,当分君之忧,你怎能这般说许大人?” 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官员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陈萼义正严辞道。 这官员声音洪亮,乐声顿时嘎然而止,汐令颜也稍稍后退两步,垂眉低眼。 所谓无第一,武无第二,酒喝的上了头,就常有意气之争,她见的太多,最好的化解方法是让其争论一番,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泄了戾气,她再找机会圆场子。 陈萼则是暗哼一声,道德绑架?拿大义压老子?索性毫不客气道:“好一个食君之禄,分君之忧,陈某得圣上厚爱,掌鬼神事,自问并无渎职之举,哪里是不忠君了?” 这些废王立武派的官员,显然是要让自己做出头鸟,打响立武的第一枪,话说打第一枪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都是为王前驱。 而且与媚娘的私通案虽然澄清了,可这种事情李治到底介不介意,很难说,如果自己再帮着媚娘冲锋陷阵,鬼知道李治会怎么想? 谁都能为废王立武摇旗呐喊,唯独陈萼不能。 第一六一章 东华帝君 历史上,李义府,许敬宗等废王立武的急先锋无一善终,这绝非偶尔现象,毕竟关陇贵族集团的势力还很强大,长孙无忌倒了,必然人人自危,皇帝为安抚,不得不狡兔死,走狗烹,只能拿急先锋的人头出来祭旗,以示对事不对人。 陈萼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再说句现实的话,他是翰林学士,此翰林学士可不是明清的翰林学士,作为后备官员培养,他的职责,是陪皇帝饮酒作乐,说难听点,是佞臣,说好听点,则是得了皇帝器重信任,就该做个孤臣直臣,结果却去结党,这是要做什么?是想造反么? 陈萼觉得,今晚的宴会,会很快传回宫中,念及于此,心里有了定计。 “陈状元,圣上器重于你,你自当为圣上分忧,岂能以一句掌鬼神事推之?况圣上任为你侍御史,你有职责为圣上拨除奸佞小人!” 又一名官员向陈萼开炮。 陈萼向皇宫的方向猛一拱手,正色道:“请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官任何职?你又指谁是奸佞小人?只要你道出,陈某有风闻奏事之权,必具你之名,上奏圣上!” “哼!” 那官员顿时面孔涨的猪肝红,硬哼一声。 真是开玩笑了,废王立武派指着陈萼打响第一枪呢,哪肯把自己搭上。 又一名官员痛心道:“陈状元呐陈状元,说一千,道一万,你无非是明哲保身罢了,太宗皇帝取你为状元,是要你为国效力,你怎能是非不分?” 陈萼冷冷一笑:“兄台此言差矣,我若明哲保身,就不会为吴王翻案,既便是李兄,退朝后都赞我一声仗义执言,你质疑我,可是在质疑李兄无识人之明?再我若明哲保身,岂会受圣上诏令办鬼神事?须知鬼神不是人,一个不好,便是杀身灭门之祸!” “这” 此人哑口无言。 事先谁都没料到,陈萼的言辞竟犀利致此。 曹小玉美眸中满是钦慕,陈萼那振振有辞的形象深深印进了她的心里,暗道如能得这般相公,那该多好啊,可惜自己没这福份。 李义府,许敬宗等核心人物也相视一眼,都能看出,把陈萼推出来当枪使是不可能了。 汐令颜观察着场中形势,虽然惊讶于陈萼那强悍的战斗力,但更是抓住机会,嗔道:“几位大人真是的,说好的会,竟然论起了政事,难道不嫌煞风景么?” 美人有嗔怪的资格,立时就有人附和道:“哈哈,汐大家言之有理,在下抛砖引玉,献丑了!” 说着,就吟了一首诗。 这诗平平无奇,甚至平仄都有些问题,而且人相轻,哪怕是同一阵营,该踩还是得踩,陆续有十余人献上诗作,汐令颜一一点评,有不错的,亲自书写于屏风之上。 凡具诗者,均是洋洋自得。 “陈状元不知今晚可有佳作?” 这时,曹小玉笑着问道。 众人也纷纷看来。 李义府笑道:“下官可是期待的紧哪!” “献丑了!” 陈萼略一谦让,便吟道:“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高朋满座谁与诉,依依残月下帘钩。” 吟完,陈萼站了起来,拱了拱手:“今晚已尽兴,多谢诸位招待,也谢过曹姑娘款待,告辞!” 说着,就转身离去。 厅内诸人隐有怒色浮现,陈萼这诗是什么意思? 就差指着鼻子骂,竖子不堪与谋! “狂妄!” 也不知是谁哼了声。 “哎” 曹小玉却是幽幽叹了口气,美眸中尽是迷离之色。 一场宴会不欢而散,出得醉宾楼,李义府不愤道:“此人怎如此难缠,今晚任我等百般劝说,却楞是不松口,枉圣上与武昭仪器重于他!” 边上一人哼道:“最后还作出那等诗,是道我等不配与他同席么?” 崔义玄摇摇头道:“圣上既器重他,又不让他干人事,岂能容他结党,陈状元是个明白人,罢了,罢了,咱们还得自己来啊!” 许敬宗点点头道:“吴王得以平反,正是一鼓作气废王立武之时,他陈光蕊不愿参与,咱们可不能错失时机,此事还得李兄牵头!” 李义府一脸无奈。 他是中书舍人,直接在长孙无忌手下办差,与之屡起冲突,矛盾累累,别人都能拖能等,他却拖不起,必须要尽快向长孙无忌发难。 “也罢,这几日我便给圣上上奏,还望诸兄莫使我一人孤军奋斗!” 李义府咬了咬牙。 “李兄放心!” “我等同进共退!” 众人纷纷拍胸脯保证。 李义府这才心怀稍宽。 醉宾楼内,众人离去之后,自有婢女上前收拾,汐令颜伫立窗口,望着天空的半弯明月,不自禁的喃喃低语:“高朋满座谁与诉,依依残月下帘钩。” “汐大家在看什么呢?” 曹小玉走了过来,颇有些酸涩的问道。 汐令颜调笑道:“在看你的情郎走了没有。” 曹小玉顿时俏面一红,不依道:“汐大家莫要取笑我了,今日我可是丢大脸啦,此事莫要再提,其实我看陈状元对汐大家倒是颇多留意,汐大家的年纪也不小了,不如考虑下?” “呵” 汐令颜轻笑道:“妹妹说的也是,也许我真该考虑一下,难道妹妹就不吃醋么?” 曹小玉摇摇头道:“我有什么好吃醋的,倘若大家得遇良人,小妹恭喜还来不及呢。” “哦?” 汐令颜倒是正视起了曹小玉,好一会儿,扑哧一笑:姐姐说笑的,你别放在心上,这陈状元不简单,你若能与他为妾,自是你的福份,虽今日一时受了挫,但将来可说不准,你若肯听我的,我包你心愿得逞,如何?” “哦?汐大家有这本事?” 曹小玉怀疑的看了过去。 汐令颜淡淡道:“你信我,自是能成,你不信我,作罢便是,于你也没什么损失。” 曹小玉现出了挣扎之色。 汐令颜来历神秘,楼里的管事执事对她颇为尊敬,也许真有了不得的手段呢,更何况自己实在不甘心被逼着去选花魁,倒不如信她一回,反正自己除了薄有姿色,又哪有被人惦记的地方? “也罢,你若能让我嫁入陈家为妾,我什么都听你的,但你不能坏了我的身子!” 曹小玉迟疑许久,点点头道。 “放心,咱们姑娘家哪能轻易破了身子,好啦,我先走了,过一阵子听我安排!” 汐令颜咯咯一笑,迈着莲步,向屏风后走去。 后面是一间暗门,打开门,有一道空中回廊,一路走下去,便是沿着泾水的小院,汐令颜进了其中一间,掩上门,布下禁制,再皓腕一翻,一尊尺许高的神像出现在手里。 这神像少年状,面容俊秀,汐令颜将之供上案头,跪了下来,诵念道:“东华帝君在上,弟子汐令颜求见!” 第一六二章 武曲星君转世 神像的双眼渐渐亮了起来,面容也趋于鲜活,汐令颜以首抵地,伏在地面,虔诚之极。 不片刻,神像开声问道:“交待你的事,办的怎么了?” 汐令颜道:“长安乃东土大唐国都,人道气运鼎盛之地,弟子数月来探听到了些消息,正要禀报帝君!” “嗯!” 神像略一颔首。 汐令颜道:“东土大唐的种种乱像,皆与一人有关,此人名陈萼,乃如来佛祖二弟子金蝉子转世之父,观音菩萨曾给他安排了死劫,却被他避过,生出变数,故观音不得不施展梦幻泡影大法,强行逆转人生,方才使得金蝉子归入佛门,西行取经去也” 汐令颜将打探到的情况如实道出,虽不完全符合,也有八九分相似。 “继续!” 神像又道。 汐令颜道:“弟子还打听到,东土灭佛,便是此人向人间天子进了馋言,玉帝的外甥与外甥女也由此人请来长安,此人深得两代人间天子信重,前代唐太宗李世民乃紫薇大帝转世应劫所化,留于人间之子继位后,令其掌东土鬼神事,如今则与弥勒佛祖座下净光天女颇有牵扯,怕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哦?” 神像眼里现出了一抹讶色,又问道:“此人是人是仙?气数如何?” 汐令颜道:“回帝君,弟子今日见了陈萼一面,倒是一表人才,即使搁在方丈仙山,也难以有出其右者,只是此人乍看是凡人,再以帝君赐下的观人之法察看,又迷迷蒙蒙,似乎天机被遮掩了,不过此人功德鼎盛,其红光几至极致,怕是再有机缘,便能由红化金。” 神像沉吟道:“如此看来,此人必受天道所锺,怕是应劫之人,你再观察他,莫要打草惊蛇。” “是!” 汐令颜应下,又问道:“那弟子在长安的事情是否要放一放?此人能否试着拉拢点化,请帝君示下!” 神像道:“依计划行事,我方丈仙山数千口性命轻忽不得,至于那陈萼,莫要着急,本尊先让你师兄东方朔来长安查明此人底细,再论其余。” “弟子知道了!” 汐令颜深施一礼。 神像渐渐黯淡下来,汐令颜将之收好,不过在方丈仙山中,东华帝君的目光仿如凝成实质,看向东土大唐的方向,随即又望向了天宇。 东华帝君别称青帝,专掌草木,在六御时代,曾与玉帝平起平坐,可惜一时心软,被玉帝勾搭上西王母,谋取了蟠桃园,从此玉帝脱颖而出,凌驾于四御之上。 可这才是东华帝君凄惨命运的开始,没多久,他就被踢出了四御,降入五老,而玉帝又在五老中扶持了一个东方崇恩圣帝,以取代东华帝君在五老中的地位,东华帝君则再次被降为三岛十洲仙翁东华大帝君,道场方丈仙山,排名位于寿星之后。 用现代话来说,天庭本是共和制,玉帝夺了权,建立帝制之后,把东华帝君赶出中央,出任地方总督,之后又扶持东方崇恩圣帝,取代东华帝君的位置,东华帝君则被赶出大陆,流放到琉球去当国王,可这个琉球国王头顶上,还有日本国王寿星公! 由此可见,东华帝君严重受玉帝猜忌,日子并不好过。 好在大劫将临,大劫大劫,既是劫数,也是机缘 “来人,传东方朔!” 东华帝君转头喝道。 “是!” 一名童子恭身退出。 陈萼回了家,虽然身上有淡淡香气,但温娇是女子,能闻出这是靠的近,飘来的香气,并不是挨着沾来的香气,心里很是欢喜,当天晚上,狠狠的与陈萼温存了一番,算是奖励。 这时,就看出夫妻相敬如宾的好处了,为什么会有七年之痒,就是平时歪腻的太多,彼此间太熟悉,失去了兴趣,而陈萼与温娇哪怕睡一张床,都是各睡各的,不会主动搂抱在一起睡,所谓距离产生美,夫妻间保持一定的距离,更加有利于家庭的和谐。 五日之后,李义府上书废王立武,许敬宗、、崔义玄、袁公瑜等寒门官员纷纷上奏支持,待得群情汹涌之时,李治召褚遂良、长孙无忌与李绩问事。 褚遂良激烈反对,长孙无忌心知大势已成,故态度暧昧,李绩则道:此陛下家事,何必问外人,故此,虽李治未正式下旨,但大局已定。 又过七日,李治召见陈萼与长孙津。 “朕赐你二人金印一枚,代朕掌鬼神事,万望你俩心存敬畏,无事勿扰,以免祸患横生。” 有太监捧着托盘过来,上有两枚一模一样的金印。 “臣领旨谢恩!” 陈萼与长孙津施礼称谢,各自取了金印。 金印重一斤零八钱,通体纯金打造,龙纽,印底有阴纹篆字:治平都天号令鬼神! 虽然只是一方印,但陈萼能清晰感觉到,随着大印在手,与大唐气运的联系一下子清晰起来,以前陈萼看不出李治的气数,如今却看的清清楚楚,李治浑身缭绕着明黄色的天子之气,与上天的某一隐秘空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不过在这天子之气中,隐约有着丝丝缕缕的灰气。 陈萼不由想到,再过几年,李治将头风病发作,不能理政,政事逐渐转移到了媚娘手里,难道这就是征兆? 不过陈萼并没有点破的意思。 一来,媚娘掌权对他有利,他酝酿的大事已经有了一个大略的轮廓,非得媚娘全力配合才能达成。 二来,神仙不能干涉皇帝的事情,哪怕善意提点,施符治病,都有反噬,阴司能拿李治去恐吓,那是背后有佛门大教支撑,无数个元会凝聚的气运消耗的起,而陈萼孤家寡人,反噬只能由自身承受,耗不起。 这就是大教的好处。 如镇元子,虽然是鸿钧的旁听生,地位仅次于三清,但是没有立教,差距一下子拉了开来,充其量只是散仙之首,劫数来了,没有大教共同承担,结果失去了人参果树,气运就哗啦啦的往下掉,如果镇元子是一教之主,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萼抚摸着大印,瞬间就了解到用途,此印不能直接束缚或者格杀鬼神,却可以削去功德气运,对方修为越低,效果越好,但是这印不能滥用,因为其威能来自于大唐的气运,运用的越多,气运就消耗的越多,如果大唐因此而亡,自身必将受到惨重的反噬。 果然是一把双刃剑啊! 只是如此国之重器由长孙津掌握,是福是还是祸呢? “长孙总管,你先退下!” 李治挥了挥手。 “臣告退!” 长孙津看了眼陈萼,眼里闪过一抹妒意,便施礼退去。 李淳风从后殿走了出来,笑道:“陈总管,此印分阴阳,长孙总管所持乃阴印,你所持乃阳印,克制阴印,望你善加使用,不负圣上厚恩!” 陈萼明白了,皇帝对长孙津本就猜忌,可那日褚遂良当廷为长孙津请印,李治本也存了牵制自己的心思,所以许了长孙津一枚金印,不过到底是亲疏有别,给了自己阳印,而长孙津懵然不知,拿的是阴印,如果有朝一日起了异心,阳印足以要他的命。 那么,皇帝又会以什么手段来牵制自己? 陈萼不由暗暗看了眼李淳风,突然他才意识到,皇帝真正信任的人,是已故的袁天罡与眼前的李淳风,李淳风必有手段克制自己的阳印。 “臣必不负圣上所托!” 陈萼躬身施礼。 “嗯” 李治笑道:“爱卿也退下罢!” 陈萼却是道:“圣上,臣打算再请数日假,望圣上恩准!” “朕准了,爱卿速去速回!” 李治爽快的很,毫不犹豫的应下。 “谢圣上!” 陈萼施礼退去。 “生了,生了!” 与此同时,京兆鄠县的一个普通庄户人家里,传来洪亮的哭声,稳婆奔了出来,向一名四十来岁的面目黝黑的汉子笑道:“冯家二哥,恭喜你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足有八斤五两呢!” “哦?谢谢,谢谢!” 冯二哥大喜,木讷的他,嘴唇哆嗦着,喜欢的只是一个劲道谢,并从怀里掏出红包递过去。 “同喜,同喜!” 稳婆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接过红包,笑道:“老婆子再进去搭搭手,二哥等一会儿,收拾好了再进!” 说着,便匆匆回了屋子。 婴儿发出洪亮的哭声,不过心里,一点灵识却在苏醒,暗自不悦。 “我堂堂武曲星君,怎么转生到了庄户人家?就算不如前世的魏征,至少也得书香世家啊!” 武曲星君回忆着转生的过程,似乎在投胎时,好象福缘不知怎么着,突然变得稀薄了,原本定好的一家富户擦肩而过,入了庄户人家的门。 “相公,你快看,这是咱们的孩子,快给孩子起个名儿吧!!” 武曲星君眼不能睁,口不能言,却能听到周围的声音,一个妇人激动的唤道。 “就叫小宝,冯小宝,哈哈,我冯二憨有后啦!” 紧接着,一个憨厚的男声传来。 冯小宝?卧草,这是人叫的名字么?想我前世,单字一个征,堂堂正正,多好?罢了罢了,起名由不得自己,冯小宝就冯小宝罢! 武曲星君心里哀号。 不好! 武曲星君突然心里一紧,灵智蒙昧起来,胎中之迷降临了,这是天地法则,凡是转世之人都没法避免,不过大神通大法力者,可以留下烙印,在特定的时候使用媒引唤醒自己。 武曲星君也早已做了准备,本能会驱使他在成年之后,寻找媒引。 上一世他的媒引是明主,在见到李世民的一刹那,觉醒了武曲星君的记忆,这一世依然是明主,本能会引领他靠近皇帝! 第一六三章 野心 出了宫,陈萼就见龙女守在路口,哼道:“陈状元,恭喜你啊,得了号令鬼神之权!” 陈萼摆摆手道:“只是圣上借我而己,随时都可以收回,有什么好恭喜,更何况这玩意儿拿着烫手啊!” “什么时候出去?” 龙女仿佛赖上陈萼了,问道。 陈萼道:“不是说了还得有几个月么?” 龙女不屑道:“少来,你欺侮本姑娘不认识路是不是?过了黑水河最多半个月的路程,就是车迟国,你儿不会在车迟国换了碟就走吧?” “这” 陈萼如不认识般,上上下下重新起了龙女。 龙女得意的嘴角微撇,她能告诉陈萼,自己特意留了个心眼,一路飞到黑水河,再往西去打探了一番么? “快说吧,到底什么时候去?” 龙女催促道。 陈萼本来不想带龙女的,下一关是车迟国三清观,虎力、鹿力与羊力三位大仙,没什么打打杀杀,属于较为平和的一关,他本打算带温娇去与小萼会合,一家三口尽享天伦之乐,可这大灯泡,甩都甩不掉,只得道:“我回家准备一下,明日一早,你在长安西门外等我。” “好!” 龙女转身而去。 次日清晨,陈萼一袭三品官服,腰悬五枚大印,出现在了龙女面前。 龙女想笑,又强行忍着,哼了声,才控制住表情,摊出纤纤玉掌。 陈萼二话不说,拿出一枚元气果实放在上面。 嗯,第五颗了! 龙女服之下后,只觉得浑身舒爽,损耗的先天元气已补足过半,不禁满意的放出白云,唤道:“上来吧!” 陈萼站了上去,被龙女载着飞上高空。 与此同时,长孙津乍得金印,心里欢喜,迫不及得的就要去杨戬宫里卖弄一番,在路过一间土地庙的时候,心中一动。 “停下!” 长孙津回头喝到。 几名侍从纷纷勒马。 长孙津也不下马,手持金印,唤道:“土地何在?” 那金印散发出肉眼看不见的金光,射入土地庙,转眼前,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拄着拐杖,略一施礼,问道:“公子为何事唤我?” 长孙津也不下马,哈哈一笑:“老儿,可识得此印?” 土地看过去,顿时神色一变,他就感觉到,这方大印传来丝丝缕缕的威压,令他有种心悸的感觉,土地公只是最低等的神仙,受影响也最大。 长孙津见着土地的神色,颇为得意,笑道:“老儿,此印乃治平都天号令鬼神印,本官受圣上赐下,现命你原地转三圈!” “这” 土地隐有怒容闪现。 长孙津举起金印,面色一沉道:“你不愿?那可怨不得本官镇压于你了!” 土地是天庭最小的官,兢兢业业,攒点功德不容易,他可不想得罪了长孙津,被削去功德,乃至于引发被罢官的后果。 要知道,在天庭当官,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躲避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可一旦被逐出天庭,以他的法力修为,一道雷打下来,就足以把他劈成灰渣。 罢了,罢了! 土地暗叹一声,原地转了三圈。 “哈哈哈哈” 长孙津一见威胁果然有用,得意的大笑起来:“老儿,再学三声狗叫给本公子听听!” “你莫要欺人太甚!” 土地大怒! 以往常有妖仙驱使土地,可那也只是当个免费劳力使用,碰上性格好的,还能给些好处,可是学狗叫,是人格上的侮辱啊! “学不学?” 长孙津又举起金印。 土地悲愤欲绝,可是一步退,步步退,前面他就退了一步,心气早已丧失,而且是天庭最小的官,稍微有些道行的妖精都能使唤他,早已养成了忍辱负重的性格。 罢罢,竖子欺人太甚,早晚得天谴,我又何必与之硬顶? 土地自我劝说,随即汪汪汪吠叫三声! “公子神武!” “连土地老儿都折服在公子座下,公子将来必登仙籍啊!” 那几个仆从纷纷叫好! “哈哈哈哈,孩儿们,走!” 长孙津大笑着猛一挥手,策马狂奔而去。 很快来到宫观,长孙津心情大好,向高踞上首的杨戬施礼:“本官见过真君!” “嗯?” 杨戬立刻就发现了长孙津的异常,再一暗中开天目观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长孙津被浓烈的大唐气运缭绕,整个人几乎与大唐气运融为了一体,再一看那腰间悬着的金印,隐隐透出能压制他的力量。 只是长孙津本人毫无根基,却骤然承受着大唐气运,虽繁花似锦,却是烈火烹油,一旦圣眷不再,将轰然坍塌,惨受反噬。 杨戬虽然是二世祖,但好歹是玉鼎真人的弟子,修了八九玄功,见识是有的,不过看着长孙津那洋洋自得的模样,他并不打算提醒,只是笑着问道:“长孙总管,可是有喜事?” 这段日子以来,拜长孙津所赐,宫观里过的还不错,麾下一千两百草头神,顿顿有肉吃,有酒喝,比陈萼主持的时期日子好过多了。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没了长孙津这个大金主,杨戬诸多手下吃饭就是个大问题。他不愿太过于得罪长孙津。 其实前一阵子,手下偷鸡摸狗的事他也有数,也知道会影响香火功德,可是他没办法啊,只能迁怒于陈萼,是长孙津解决了他的难题。 长孙津拱手笑道:“本官受圣上重托,授予金印,号令鬼神,既有此印,当能更好为真君办事!” “嗯,恭喜了!” 杨戬点头笑了笑。 这份高高在上的态度让长孙津有些不爽,不过他还没自大到拿金印去镇压杨戬,毕竟杨戬有着真君的封号,是来自于玉帝和当朝天子的双重赐封,动杨戬,既便不考虑玉帝,也会让皇帝不豫。 要说长孙津没见识,就体现在这里,杨戬对于陈萼,可称得上不仁不义,过河拆桥,但陈萼从无半句怨言,为何? 说到底,间不疏亲,杨戬再怎么不好,也是玉帝的外甥,又是元始天尊的三代传人,背后的势力极其恐怖,只要杨戬不是真的触犯到了他的底限,他都能容忍,而长孙津哪里知晓杨戬的底细? 这时,他目光一扫梅山六圣,暗中有了主意,杨戬暂时动不得,梅山六圣可没有封号啊,自己可以试着用金印收伏梅山六圣,若有这六位大能相助,岂不是如虎添翼? 皇帝已经对自家起了猜忌,历来受猜忌的权臣都是没有好下场的,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话说在前朝,他的祖父长孙晟便身居显职,名位还高于唐高祖李渊,如今却给李家做臣子,凭什么? “同喜,同喜!” 长孙津呵呵一笑,目光灼热起来。 第一六四章 闭门羹 随着小萼师徒越行越远,而龙女的法力也没有显著增长,足足花了四日,才飞临车迟国。 “咦?那是” 龙女突然留意到前方的一大片云头,现出讶色。 陈萼的修为高于龙女,不仅看的清楚,还能隐约听到说话。 只见前方,悟空正对风婆婆发着狠。 “那司风的是那个?” 风婆婆捻住布袋,巽二郎札住口绳,上前施礼。 悟空道:“俺老孙保护唐朝圣僧西天取经,路过车迟国,与那妖道赌胜祈雨,你怎么不助老孙,反助那道士?我且饶你,把风收了,若有一些风儿,把那道士的胡子吹得动动,各打二十铁棒!” 风婆婆道:“不敢不敢!”遂收了风气。 “这悟空他当他是谁啊,风婆婆再怎么也是得了玉帝钦命,哪容得他喊打喊杀?真是的!” 龙女是东海龙宫七公主,官宦人家的大小姐,最见不得以下犯上,立时现出了不满之色,同时还有一点她没注意到,自己对陈萼越来越认同了。 “敖姑娘,我们近些看!” 陈萼转头道。 “嗯!” 龙女点了点头,加快了催云速度。 不片刻,天空中布满云雾,悟空又嚣张的叫道:“布云的是那个?” 慌得那推云童子、布雾郎君当面施礼。 悟空又将前事说了一遍,那云童雾子也收了云雾,放出太阳星耀耀,一天万里更无云。 “悟空,你在做什么?” 陈萼喝道。 “又是你?” 悟空紧了紧手里的金箍棒,猴目中现出凶光。 “悟空,你为何向神仙叫嚣?神仙又是哪里招惹你了?” 陈萼又冷声问道。 本来他已是九四真仙的巅峰,纯拼法力,已不逊于悟空,即便悟空有金箍棒在手,斗个数十招还是不成问题的,如今他又有了紧箍咒,更不惧怕。 悟空或许是想到这点,哼道:“俺老孙保你儿去西天取经,途经车迟国,有三个妖怪,倒行逆施,俺老孙便与之赌斗求雨,那妖道会五雷正法,能请来神仙降雨,俺老孙岂能遂他愿?事关你儿,你莫要阻挡!” 虎力、鹿力和羊力三个大仙,凭心而论,并无大恶,甚至还保得车迟国二十年风调雨顺,是有功德的,若非小萼取经,陈萼也不愿对上这三个大仙。 可这三仙心胸狭窄,你说人家取经过路,哪怕看到车迟国迫害佛门,也没多管闲事,最多暗中有些小动作,你让他过就是了,偏偏三仙咽不下这口气,非得一较短长,结果把命送了。 三仙是正宗的三清弟子,能源源不断的创造功德,对陈萼还是很有用的。 到目前为止,渡化的狼妖、泾河龙王与镇元子,功德是点断式上缴,也就是没有规律,什么时候有了说不准,而三仙坐镇车迟国,耽精竭虑,享受生民香火,无时不刻都有功德加身,如渡化了,陈萼分三成,这就是人形印钞机啊,哪容三仙被悟空打杀? 陈萼脸一板道:“话虽是这样说,但堂堂正正胜之岂不是胜过搞小动作,那底下的三个妖道能降雨,莫非你就降不得雨?更何况风婆云童乃天庭正神,你不敬神,便是不敬天庭,不敬玉帝,悟空,我知你有佛门撑腰,但放在人间,佛门也不过是一方藩镇罢了,真要中枢震怒,藩镇岂可抗朝廷焉?” “陈状元所言极是!” 这时,又有一朵白云飘来,载着邓天君与雷公电母。 几人的目中都有着感慨之色,想当初,洪江大水就是他们放的,而此人带领一群凡人居然生生坚持了下来,令人印象深刻,此时又听得陈萼侃侃而谈,维护天庭的权威,不禁大生知己之感。 其实天庭正神对悟空没什么好感,悟空是现有秩序的破坏者,要不是玉帝默许,怕是没一个神仙会暗助悟空,陈萼相反,是体制中人,天然有共同语言。 上回洪江降雨到了点,神仙们及时收手,既有玉帝的因素,也与陈萼是人间官员有关,大家都是官,素无仇怨,又分属天庭人间两个系统,没有利益冲突,何苦相互为难?上面能交待过去就差不多了。 不要以为只有人间讲人情往来,事实上,神仙更在乎人情,凡间的官,是流官,而且凡人寿命有限,一个人在一个位置坐不了几年,真是铁面无私熬也熬过去了,天庭则不同,一个官职能当几千几万年,不讲人情,互相给面子,让海瑞到天庭当官试试? 能把他活活逼疯! “哼!” 悟空听着这话很不高兴,哼道:“你们怎么听从妖怪的号令?” 雷公笑咪咪道:“大圣怕是不知,那道士五雷法是真的,他发了书,烧了檄,惊动玉帝,玉帝掷下旨意,径至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府下,我等奉旨前来,玉帝规定了时辰,还望大圣莫要为难我等!” “滋滋!” 悟空抓耳挠腮,一脸愤怒,但是他又不敢真拿棒子去打神仙,毕竟陈萼就在边上,他毫不怀疑陈萼会念紧箍咒! 师傅啊师傅,你可是害了俺老孙啊! 悟空又恨又急,只得道:“那你们呆会儿也得助俺老孙降雨!” 雷公笑咪咪道:“大圣若请来玉帝旨意,下官自当遵从!” “哼!” 悟空哼了声! “降雨!” 邓天君挥了挥手。 倾刻间,瓢泼大雨落下。 “哈哈哈哈” 地面上,三位大仙开怀大笑,各自得意的瞥了眼悟空等人。 “诶?猴哥不是上天去了么?怎么没成?” 八戒看着猴毛变成的假悟空,不解道。 “阿弥陀佛” 小萼宣了声佛号,他隐有预感,这事没办成,多半是自己的老爹来了,可这个老爹不靠谱啊,居然帮起了外人。 “哎” 小萼叹了口气。 雨一直下,悟空再也看不下去,哼道:“俺老孙去请四海龙王,你们都站着别走,俺老孙去去就回!” 说着,一个筋斗云纵了出去。 陈萼眼里顿时羡慕之色一闪,别说筋斗云,普通的道法他都不会,那七件兵器是大杀器,轻易动用不得,看来回去得向杨婵请教些法术了。 他的仙人身份已被杨婵看穿,自然不用再遮遮掩掩。 陈萼突然转头问道:“敖姑娘,我有一事不解,可能教我?” “你先说出来听听!” 龙女不置可否道。 陈萼道:“我听说四海龙王,色泽有别,如东海是青龙,南海是赤龙,西海是黑龙,北海是白龙,为何敖烈三太子是白龙?” 顿时,龙女的神色很不好看,冷冷扫了眼陈萼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该打听的事,少打听!” “哦?” 陈萼心中一动,难道是有那种事? 嘿嘿! 心里不禁嘿嘿一笑,难怪四海龙王那么龙子龙孙,别的都活的好好的,唯独小白龙遭了劫,原来根源在这里啊! 当然了,这种事情他吃饱了撑着才去追查,查出来就是祸事! 此时,悟空几个腾挪,就一个猛子扎入东海,来到东海龙宫前,大叫道:“老龙王,老龙王,俺老孙有事寻你!” 守门的虾兵呵呵笑道:“原来是大圣,真是不巧,我家龙王出门访友去了。” “哦?可曾说去了哪里?” 悟空问道。 虾兵道:“我只是个守门小兵,龙王去了哪里我如何得知,不过龙王出门颇急,想必有急事!” “俺老孙知道了!” 悟空身形一展,原地消失,不片刻,来到了西海龙宫。 “速去通报你家龙王,就说俺老孙求见!” 悟空又道。 守门的虾兵道:“大圣,真是不巧,我家龙王出门访友去了。” 又出去了? 悟空眼睛眨巴了下。 “好,俺老孙知道了!” 悟空一个纵身飞出。 接下来,在西海龙宫与北海龙宫都不出意外的吃了闭门羹,悟空不由联想到了上回四海龙王不辞而别,害得他眼睛被熏的事情,哪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大怒,这是摆明了不给俺老孙面子啊! 当下回到东海龙宫,又在外叫嚷起来。 第一六五章 暂时休战 “大圣又来作甚?” 那虾兵唤道。 悟空气冲冲道:“叫你家龙王出来,俺老孙有话问他!” “龙王不在家!” 虾兵不客气道。 悟空棒子一扬,冷声道:“少来蒙骗俺老孙,速去通报,再不出来,俺老孙的铁棒可不讲情面!” “敌袭,敌袭,速布龙宫大阵!” 那虾兵,就大叫着退回宫中。 倾刻间,龙宫表面流光溢彩,仿佛鲜活起来。 “好贼子,欺负俺老孙好说话是不是?” 悟空大怒,挥棒打去! “砰!”的一声惊天巨响! 只见龙宫表面的彩光如肥皂泡般往下一陷,就恢复了原样,甚至还有反震之力把棒子荡了开去。 龙宫内,东海龙王看着这一幕,冷笑道:“真当我龙宫是摆设?这护宫大阵几千年没开启过了,今次就让这猴头吃吃教训!” “哈哈” 南海龙王哈哈一笑:“几百年前,悟空从大哥手里轻易索得了定海神针,就以为我龙宫不堪一击呢,今日让他见见真龙也好!” 西海龙王冷声道:“我早说过,升米恩,斗米仇,虽然当时有观音菩萨的暗示,可那棒子就不该轻易给他,你看,自此之后就赖上我们了,今日不过是避而不见,又没拿他怎样,他竟然刀兵相向,确实不当人子!” 北海龙王却是羡的叹了口气:“大哥,还亏得侄女及时提醒,否则我龙族必为玉帝所不喜,大哥生了个好女儿啊!” 一时间,东海龙王的心情有些复杂,家里本对龙女寄予厚望,不料无端沾染上了因果孽缘,被观音抛弃了,也几乎断去了四海龙族投靠佛门的希望,三千年后的大劫,若无庇护,怕是四海龙族要全灭。 即便洪荒再开,又有龙族生出,那也是别龙。 要知道,龙族虽然安排了两条线,但大头在龙女身上,小白龙是待罪之身,哪怕被赦免,但污点洗刷不掉,被佛门收留就算开恩,哪有资格去提要求? “哎” 想到龙女的不争气,东海龙王心里一痛,叹了口气。 而此时,悟空已经数十棒打下来,大阵巍然不动,其实这也正常,四海龙王洪荒初开就有,哪个不是修行了十万年以上? 光是底蕴就不是悟空能比的,更何况这十万年来,龙宫搜集了多少异宝?怕是龙王对自己的家底都不大清楚,而悟空只有一根金箍棒,还是来自于东海龙宫。 数十下后,悟空气息略虚浮,暗自心惊,直到此时才明白,当年大闹龙宫,人家龙王压根是逗他玩呢。 “哼,俺老孙记着了!” 悟空丢下句狠话,一个筋斗翻上了天庭。 “大圣前来,是为何事呐!” 魔礼青从南天门后转了出来,喝问道。 “俺老孙要告四海龙王,快去通个报!” 悟空略一作揖。 魔礼青冷着脸道:“玉帝刚颁了旨,自即日起加强降雨管理,任何人未得喻令,不得私自降雨,四海龙王并无过错,玉帝忙着呢,没空见你,你回去罢!” “滋滋” 悟空意识到了不妙,急的挠了挠猴腮,可是他又不敢硬闯南天门,只得悻悻离去。 “哎” 太白金星从门后转出,叹了口气。 当初悟空是他引上天庭,他也把悟空视为自己人,可惜悟空打死了奎木狼。 奎木狼是天庭渡劫中的重要一环,没了奎木狼,周天星斗大阵有缺,玉帝如何不震怒?太白金星纵有心劝说,也不敢。 “悟空,可请来四海龙王?” 悟空刚一回来,邓天君就问道。 “嘿嘿,四个老龙王都不在家,出远门啦!” 悟空好面子,不敢讲出实情,勉强笑道。 “哦?那我等就不恭候了,告辞!” 一众神仙们相视一眼,拱手离去。 “悟空,下去罢,你的事呆会儿再说!” 陈萼招了招手。 三人回到地面,雨还在下着,很多老百姓趴伏在雨中,高声称诵三仙大名,陈萼开启灵眼,看的清清楚楚,那功德香火不停的往三仙身上缭绕,让他看的眼热。 “兀那东土和尚,该你了!” 虎力大仙满面虬髯,看着悟空大叫道。 悟空望向了陈萼,他觉得陈萼坏了自己的事,应该由陈萼解决。 “你是何人?” 羊力大仙指着陈萼叫道。 陈萼淡淡道:“本官乃东土大唐翰林学士、右散骑常侍、三圣母娘娘宫总管,侍御使、代天子掌鬼神事陈萼是也,今路过贵国,见贵国为难佛门弟子,欲管上一管!” “哈哈哈哈” 三仙爆出轰笑声:“原来又是一个,你一个凡人如何管?先前那场怎么算?” 陈萼淡淡道:“龙王有事外出,此阵算你胜了便是,下一场比什么?” 虎力大仙哼道:“比坐禅,难道你一个凡人也想来比一比?” “爹” 小萼急唤道。 陈萼摆了摆手,笑道:“本官初来乍到,当好生歇息,明日再比,如何?” “好,本仙也不欺你,就让你等败的心服口服!我们走!” 虎力大仙一口应下,带着两个兄弟快步离去。 小萼又道:“我是佛门弟子,自幼习禅定,明日还是由我来吧。” 陈萼暗暗摇头,你这傻儿子啊,自幼调皮好动,叫你去禅定,怕是一个时辰都坐不下来,必输无疑。 不过陈萼并未多说,对于如何解去梦幻泡影大法已经大致有数了,过早唤醒小萼的记忆并不是好事,会使两段人生互相冲突,甚至精神分裂,只能以俗世红尘污染小萼的心灵,在凌云渡口,毕其功于一役,金蝉子死,小萼生,小萼将吸收消化金蝉子的九世经验,瞬间圆满。 反之,如小萼死,小萼将成为金蝉子十世人生的一部分,化作一段回忆。 此事急不来,只能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 “我儿放心,为父已有良策,包你换取通关碟,成功西去!” 陈萼摆了摆手。 “哼,就吹吧!” 悟空一肚子恼火,不屑的哼了声。 “大师兄!” 沙僧扯了扯悟空,示意少说两句,毕竟他曾在玉帝身边服侍多年,观察人是有一套的,他总觉得陈萼不寻常,而且他始终怀疑,当日削去银角大王两条腿的剑光与陈萼有关。 “我儿,你等自去休息,为父先去拜见国王!” 陈萼回头叮嘱了句,便追着三仙而去。 龙女美眸中泛出狐疑之色,也紧紧跟了上前,她倒要看看,陈萼有什么办法。 第一六六章 点化三仙 陈萼追上三仙,递了一袋金珠子,请其代为引见国王,三仙收了贿赂,自然大喜,而且陈萼是东土大唐的高官,出于本心来说,他们也愿意结交,因此陈萼毫不费力见着了车迟国国王。 畅谈一番,天色已晚,陈萼告退而出,向三仙道:“本官与三位大仙一见如故,且素来喜爱道法,今晚欲摆宴招待三位,还请三位匆要推辞!” “哈哈,好说,好说!” 羊力大仙哈哈一笑。 鹿力大仙更是亲热的拍着陈萼肩膀道:“陈总管,你比你那儿可要好多了,你说来就来呗,老老实实的换了碟走人不就妥当了么?可他倒好,手下三个弟子狗胆包天,推倒了三清像,自己化作三清,受我们供奏,还拿猴尿假扮圣水赐给我们,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虎力大仙不愤道:“我们是三清弟子,怎容三清受此羞辱,所以你总管你别怪我们为难你儿,实是你儿太过份,才给个教训罢了。” 陈萼点了点头:“我理解三位,来,无趣的事就不提了,今晚我们不醉无归!” 四人勾肩搭背,进了一座酒楼,龙女略一迟疑,还是跟了进来。 席间气氛热烈,杯筹交错,龙女坐一边,默不作声,不过听着听着,不对劲了。 男人酒上了头,都会谈女人,这四人不知怎么着,就谈到了道门两修,偏偏三仙还有些心得,那是说的满面赤红,绘声绘色。 陈萼也听的津津有味,虚心请教。 两修还是有些乐趣的,他虽然是仙人,但仙人不代表清心寡欲,也要享受啊,凡世间享受者,不外乎财与色,几千年来从未有过变化,陈萼受前世当官影响,不贪财,那色方面的享受自然不能耽搁。 温娇是主母,顾及身份,很多姿势没法解锁,不过宝玉宝钗是妾,妾就是取悦男人的,陈萼暗忖回去后,得找宝玉宝钗试一下两修之法。 龙女本就听的坐立不安,俏面绯红,这又见着陈萼两眼绿油油,还不时向自己射来异样的目光,顿时坐不住了,哼道:“我先回去了,你们尽兴吧!” 说着,就转身而去。 陈萼暗道一声终于走了,两修的话题就是他挑起的,主要目地还是把龙女撵走。 又是三巡酒下肚,三仙都有些醉歪歪了,处于现出原形的临界点。 陈萼自觉火候已至,笑道:“虎力大仙,陈某有一事私下请教,不知可否移步?” “哈哈,无妨!” 虎力大仙端着酒壶,爽快的一挥手。 陈萼把他带去一边,再开启灵眼观察,确定龙女没注意到自己,才笑着问道:“虎力大仙,你三人日夜祭拜三清,又习了五雷正法,为何不得正果?” “这” 虎力大仙清醒了些,目中现出狐疑之色望向陈萼,缓缓道:“还请陈状元教我!” “究其根源,在于无人点化,今日本官就点化于你!” 陈萼微微一笑,良善之钟出现在手心,随即屈指一弹! “当!” 钟声幽幽,虎力大仙顿时浑身一震! 他是白红功德,符合良善之钟的使用条件,况且作的孽不多,道德点的消耗是很少的,钟声约响了十余下,道德点下落了近八万点,自动停了下来。 虎力大仙深施一礼,吟道:“叩拜三清八百载,未有一日得回应,今闻钟声醍醐醒,方知大道不假求,贫道多谢道友点化,他日长生可期,请道友受我一拜!” 陈萼生受一礼。 虎力大仙开始忏悔。 “我这一生,虽无大恶,却也有些亏心事,不吐不快!” “我出生不久,母亲被人捕杀,一只山猫抚养了我,可我却在两岁时将之咬死食之!” “八岁那年,一名山中炼气士遭了雷劫,奄奄一息,我将之咬死食之,并得了道法,渐渐开了灵智!” “九十七岁那年,我身化人形,与一人间女子相恋,谁若她父母嫌我出身山中,拿不出二百两银子的聘礼,故对我百般辱骂,那时我的兽性尚未褪尽,狂性大发,咬死了那女子全家三十五口,那女子也被我咬死吃下肚了,从此她的骨肉与我永不分开。” 相对而言,虎力大仙做的孽确实不多,很快,就闭上嘴,满脸悔意的叹了口气。 陈萼劝道:“道友能途途知返,尚不为迟,日后多行善事,以功德超渡冤魂,或能洗去罪孽!” “道友所言极是!” 虎力大仙又施一礼。 陈萼道:“还请道友把鹿力大仙带来!” “请道友稍等片刻!” 虎力大仙快步离去,没多久,就带来了鹿力大仙,鹿力大仙迷迷糊糊,嚷道:“大哥,你把我带来干嘛?咦?怎么陈总管还在?” 虎力大仙敲了下他的额头,皱眉道:“嚷什么嚷,道友点化于你,是你的福份,来,站好,接受点化!” “什么?” 鹿力大仙酒醒了,现出警惕之色。 虎力大仙一把抓住他,用力一勒,便道:“还请道友点化我这二弟!” “当!” 陈萼屈指一弹,敲响了钟声。 鹿是食草的,鹿力大仙造的孽少于虎力大仙,只花了六万多道德点,钟声就自动停了下来。 鹿力大仙深施一礼,吟道:“桃园结义三兄弟,长生路上并肩行,本是异类难成道,幸得金钟声馨馨,今日多谢道友点化!” 说着,鹿力大仙也忏悔了一通,便道:“请陈总管稍待,容我与大哥把三弟唤来!” “道友请!” 陈萼拱了拱手。 虎力大仙与鹿力大仙转身即去,很快的,架来了羊力大仙。 “干什么,干什么,大哥二哥,快放下我!” 羊力大仙还挣扎着呢。 虎力大仙道:“请道友点化我这三弟!” 点化羊力大仙,也花了六万多道德点,不过羊力大仙可能读书少,吟不出诗,只是道了谢就开始忏悔,他的罪孽几乎没有,无非是幼年时走了顽心,恶作剧般的作弄了几个小孩子。 陈萼不禁暗暗感慨,这三仙除了心眼小些,几乎没什么罪孽,点化的最舒服,也最问心无愧,这三仙在西游记中,没有后台,也没想过吃小萼肉,只是有些小心眼,就枉遭了死劫,如今却救了下来,也算是一番功德。 陈萼再细察自己的功德,果然,有了细微的增长。 功德到红色,往上加就很难了,每一小丝增长,都要付出不懈的努力,大能的金色功德乃至于紫色功德,都是无数个元会熬出来的,可是陈萼没有时间去熬。 次日一早,三仙找到小萼,虎力大仙笑呵呵道:“唐长老,我等已与国王说过,今日便可换了通关碟上路。” “哦?不比了?” 悟空目中闪出道道金芒,满是不解。 鹿力大仙挥着手道:“不比了,不比了,不过是意气之争罢了,你等且去!” “那佛门?” 小萼吞吞吐吐问道。 羊力大仙拱了拱手:“此事是我等做的差了,刚刚已向国王上书,请国王复佛门,释众僧,凡因役而亡故者,将建灵塔供奉,并请来僧众唱经,超渡亡魂。” “善哉,善哉,贫僧并不急于离去,就由贫僧来超渡好了!” 小萼欢喜的连连合什,又不禁望了陈萼一眼,他没想到,这事还真的和平解决了。 从他本心来说,他也不愿一路杀向西天,能平平安安的西行那是最好。 陈萼微笑道:“快去上殿吧,不管你打算呆多久,先把通关碟拿了再说,别让国王久等!” “是!” 小萼合什一礼,便向王宫走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 龙女不解道。 陈萼淡淡道:“这三道并非大奸大恶之辈,我说服了他们,就这么简单。” “哦?” 龙女美眸一阵闪烁,上上下下打量着陈萼。 区区一介凡人居然能说服三名妖仙? 真的假的? 她觉得陈萼身上满是秘密,连她身为龙女都引发了好奇心。 嗯! 还得再榨榨! 第一六七章 观音要下场 车迟国国王纳谏如流,恢复了车迟国佛寺的地位,众僧大喜,并花了十日时间,建起灵塔。 陈萼则在这十日里,向三仙请教五雷正法,三人知无不言,悉心教导,使陈萼获益良多,在第十一日之时,小萼亲自主持超渡仪势,还别说,佛门是有真本事的,陈萼能明显能感觉到,笼罩在车迟国上空的怨气几乎散尽,恢复了朗朗青天,小萼的功德也有所增长。 事毕,小萼辞行离去,这一关过的轻轻松松,不过悟空却是面有不愤之色,因为他一丝功果都未捞到,还受了天庭排挤,断了一大助力。 其实他自己有数,洪荒世界十来万年的底蕴,大罗太乙金仙大把抓,自己在菩提老祖座下学的本事不算顶尖,尤其是只学了三年,道法精髓只得形,不得神,这也是取经路上,很多妖精都能力敌自己的根本原因。 原本有天庭为助力,可随时求援,如今天庭的助力断了,难不成次次去求菩萨?那菩萨要自己干嘛? 念及于此,悟空心里愁的慌,一直行了半日,停下来休息,仍是愁眉不振。 小白龙借着啃草的机会,不知不觉来到悟空身边,拿蹄子轻踢了下。 悟空笑骂道:“你这马儿,去去去,俺老孙烦着呢,小心惹恼了俺老孙,叫你吃一顿杀威棒!” 小白龙口吐人言,叹了口气:“大师兄,我有正事和你说,你可想过,为何会落到这般处境?” “哼!” 悟空哼了声:“还不是师父的爹处处与我作对!” 小白龙点头道:“看来大师兄不糊涂,那我再问一句,师父的爹为何要与你作对?” “看俺老孙不顺眼呗!” 悟空不屑道。 小白龙不悦道:“大师兄,这时候了你还不和我说心里话?你放心,当年大师兄何等英雄,今日却龙游浅滩,我是真想帮你,可是你不说实话,我怎么帮?” 小白龙一心为陈萼办事,接连数次,他见着悟空吃蹩,遂起了把悟空拉入陈萼门下的心思。 悟空猴眼一阵闪烁,打量着小白龙,可惜小白龙是马,看不出名堂,思忖再三,最终还是苦笑道:“菩萨的意思又不是不明白,我们与师父虽名为师徒,实则是对手,那人帮他儿,处处与我作对,倒也无可厚非,偏偏俺老孙斗不过他,真真是气煞我也!” 小白龙又问道:“那大师兄可有解决之道?” 悟空挠了挠脑壳,无奈道:“俺老孙早就想一棒子打死他,但此人滑不溜手,总是寻不着机会,如今又得了紧箍咒,我哪有办法,要不我去南海和菩萨说说?” 小白龙嘿的一笑:“大师兄一遇到困难就去寻菩萨,菩萨会如何看你?” “俺也烦呐!” 悟空索性抓了一把草,放嘴里咀嚼起来。 小白龙觉得差不多了,劝说悟空归顺,不能一蹴而就,需要一步步来,今日先把话讲到这里,让悟空自己想,下次有机会再开导。 至于八戒和沙僧,后者性格阴沉,他看不透,不敢劝说,前者与沙僧则是另一个极端,玩世不恭下,不知掩藏着怎样一副面皮,搁在凡间,如八戒这种人就是笑面虎,表面称兄道地,背后捅刀子,相对而论,悟空虽然缺点很多,但心里藏不住事,更容易拉笼些。 小白龙踱着步子离开。 “这” 悟空挠了挠后脑勺,他还等着小白龙给自己出主意呢,却不想,走了 四日后,龙女载着陈萼回到长安,陈萼自去三圣母娘娘宫,她则回了租住的小院,刚一踏入屋,就觉毛骨耸然,再一看,观音居然站在屋子。 “弟子见过菩萨!” 龙女又惊又喜。 “嗯” 观音略一点头,问道:“你可是刚和陈状元回来?” “是!” 龙女不敢隐瞒,如实道:“弟子半个月前,载了陈状元去车迟国,正遇龙虎羊三仙向玉帝求雨,而悟空阻拦未果” 观音耐心听着龙女汇报,末了,才问道:“陈状元是如何说服了虎鹿羊三仙?” “这” 龙女摇了摇头:“请菩萨恕罪,弟子不知,当时他们四人,酒后失言,所谈皆是不堪之事,弟子怕污了耳朵,遂早早离去,不料次日一早,三仙就态度大改,待人恭顺,并向玄奘法师向先前刁难道歉,让弟子难以相信。” “哦?” 观音眼神眯了眯,又问道:“黑水河的那条鼍龙,可是你收服?” 龙女一听就不对了,她到底服侍了菩萨几百年,对菩萨的禀性习惯还是有所了解的,当即跪道:“请菩萨恕罪,弟子是受了陈状元盅惑,才于离开红孩儿洞府后,载着他去了黑水河,并下去把鼍龙领走,那鼍龙现安置在杨婵观中,给杨婵打打下手。” “你既不知,我不罪你!” 观音摆了摆手。 “多谢菩萨!” 龙女起身称谢。 观音的眼神有些阴霾,话说九九八十一难,每一难都有标记,渡过之后,八十一难图上会有显示,以及各人的功果自动计算出来。 这段日子以来,悟空几乎没得到功果,观音觉得不对劲,但更让她警惕的,还是黑水河无声无息的过了,而八十一难图上没有任何反应。 小萼最初几难没有实现,观音知道是与陈萼有关,可后面的劫难出了问题,是不是也与此人有关? 因此今日才寻了龙女询问。 观音略一沉吟,便问道:“你可与陈状元约定,下次何时出门?” 龙女摇了摇头:“下一劫乃是通天河,大概要秋季才能到,如今才是春末,还得有好几个月呢,弟子并未与之相约,估算着时日,直接拦着就可以了。” 观音点点头道:“到时就由贫僧化作你的模样与此子同行,看看他到底有何鬼祟之处,此事你不得声张。” 龙女神色微变,但是观音的命令她可不敢违抗,只得施礼道:“弟子遵命!” 观音道:“你把与陈状元交往说与我听,不得有疏漏,越是细节,越要详尽,包括江州之事!” “是!” 如观音这类大能,可以察看一个人的记忆,本来不必如此麻烦,但是受术者会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害,龙女知道观音对自己留了情,当下不敢怠慢,一边回忆着,一边从小萼的满月宴开始说起。 不过她还是留了个心眼,果子的事情提都未提,这也是她的私心,她从陈萼手里得到果子,并不算艰难,只要她开了口,陈萼几乎是有求必给,可一旦此事被观音知晓,果子的分配权必然会落到观音手上,自己再想索要就不容易了。 以她对观音的了解,多半会作为奖励发下,好比底薪和奖金的区别。 陈萼给她,是底薪,载一趟就有,雷打不动,而观音给她,就是奖金,前提条件是完成预设的目标,两者的难易程度能一样么? 第一六八章 法宝破损 这段日子以来,陈萼过的还是挺舒坦的,李治虽然给了他侍御史与右散骑常侍的官职,不过他明白,这职位专用于对付长孙无忌,平时不需要他发言,如果他事事弹劾,怕是会惹来猜忌。 几乎每日,陈萼白天去向杨婵讨教仙法,并把自己习得的五雷正法与之交流,晚间则以两修之法折腾宝玉宝钗,果然是神仙般的日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温娇自恃身份,不愿与陈萼玩花招,只是中规中矩的行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妇嘛,自然要矜持些。 不过陈萼却是发现,隔壁的真君宫中暗流潜伏,梅山六圣与一千两百草头神竟隐有结党之势。 杨婵也发现了蹊跷,这日,与陈萼演练过仙法之后,便忧心忡忡道:“陈状元,我哥那里的情况不大对劲,六圣与长孙津的来往过于密切,我就怕我哥会有个闪失。” 陈萼呵的一笑:“三圣母看别人来往密切,那别人看我们俩,是不是也来往密切呢?” 杨婵顿时俏面一红,嗔道:“陈状元,人家和你说正事,你扯我身上干嘛?当然啦,那是我哥,不是你哥,你自然不急!” 陈萼暗暗摇头,心想你拿他当哥,他未必拿你当妹妹看啊,不过这话不能说,于是拉住杨婵的手,笑道:“来,我们坐下来说话!” “嗯!” 杨婵红着脸点了点头,与陈萼在长廊上坐了下来。 陈萼与杨婵的关系,如温吞水般,缓慢推进,自从上次牵了手之后,杨婵不再排斥,可以和陈萼牵着手,坐下来说说体己话儿。 其实神仙不难推倒,神仙没有凡人那样多的顾忌,不过陈萼很愿意与杨婵这样相处,杨婵也很享受这样的状态,因被陈萼牵着手,又不想被得寸进尺搂入怀里,只能侧着身子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自然是你哥的事!” 陈萼沉吟道:“三圣母,你对梅山六圣和一千两百草头神如何看待?” “哼!” 杨婵哼道:“吃我哥,喝我哥,都不是好东西,我哥其实人不坏,都是被这些妖精带坏的,什么兄弟?所谓世间难得一二知己,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一千多个兄弟?偏我哥专吃这套!” 或许是恨极,杨婵抓着陈萼的手都用上了些力气。 陈萼一把反握住,抚摸着那光滑的手背,杨婵只略微一挣,就认命般的低下了脑袋。 还别说,摸别的女人的手,和摸自己老婆的手就是不一样,虽然杨婵和温娇都是女仙,肌肤光滑程度没有区别,可这份不一样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罪过,罪过! 陈萼暗暗道了声罪,才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打算帮你哥除掉梅山六圣和那一千两百草头神,你看如何?” “你有什么办法?” 杨婵连忙追问。 “谋反!” 陈萼淡淡道。 “哦?” 杨婵美眸中满是不解,亮闪闪的看着陈萼。 陈萼道:“所谓疏不间亲,哪怕我向真君痛陈厉害,真君醒悟过来,也不能由我们代为斩杀梅山六圣,否则一旦真君回忆起兄弟情份,必会记恨,要杀,只能由真君自己杀,而谋反案的因果最大,真君如不愿卷入人间谋逆,就只有亲手斩杀梅山六圣与手下的一千两百草头神!” “这” 杨婵心有不忍,迟疑道:“那对我哥是不是太残忍了。” 陈萼笑道:“搁在凡间,这叫做清君侧,清除君王身边的奸佞小人,真君什么风浪没见过,我们帮他清君侧,早晚他得感谢我们,就算真沾上了些是非,玉帝还能不帮他?让他上封折子给玉帝请罪,玉帝御笔一挥,就可以把他的些许罪孽给洗去。” “嗯” 杨婵想了许久,轻嗯了声,又问道:“陈状元打算如何行事?可有需要我配合之处?” 陈萼道:“我有个初步构想,可以人为的制造一桩谋反案,一步步的把梅山六圣及一千两百草头神拖入水,不过此事需要武娘娘全力配合,过几日,我入宫去与她说说,需要三圣母的时候,我自会来告之。” “你小心些!” 杨婵关心的提醒。 陈萼也是仙人,她担心陈萼涉事太深,沾上因果孽缘不可自拨。 “放心吧!” 陈萼微微一笑。 约摸下午时分,陈萼才从杨婵处离去,不得不说,老臣治国,老成持重,大体沿续了太宗朝的国策,街市依然繁荣,民众的脸面大多带着笑容,这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啊,可是自己在久后就要策划一起谋反案,不知有多少人将人头落地? 念及于此,陈萼暗暗摇了摇头。 不过朝廷的上层斗争,不会因盛世而止歇,即使自己不去斗长孙无忌,皇帝也会在未来给媚娘埋雷。 长孙无忌死后,没多久,媚娘就逐渐染指朝政,李治感受到了威胁,遂为长孙无忌平反,又给长孙氏诸子封官,搁在没有道法显圣的时代,平反只是人心上的变化,但是这个世界有道法显圣,如果给长孙无忌平了反,对自己的因果功德都会产生影响,所以只能把长孙氏一棍子打死,扣上谋反的大帽子,终李唐一朝都不得翻身。 陈萼对付梅山六圣,主要还是搂草打兔子,梅山六圣是逼长孙氏谋反的一个重要环节,没有梅山六圣,长孙无忌未必敢反。 陈萼策着马,暗暗盘算着步骤与细节,沿街的一座客栈,突然半探出了汐令颜的俏面,小声唤道:“师兄,陈总管过来了,你快看一下!” “嗯!” 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略一点头,向陈萼望去。 这正是东方朔,东华帝君的亲传弟子,望气之术天下无双,此时,开启灵眼向陈萼望去,却是刹那神色一变,两眼渗出血丝。 “师兄!” 汐令颜惊呼。 “此人果是有古怪!” 东方朔深吸了口气:“此人身负红色功德,人间天子赐下的金印又赋予他一丝明黄之气,这本不算什么,但是但是” 说着,东方朔的神色惊恐起来,不敢置信道:“此人竟还身负青气,师妹,你应该知晓何为青气罢?” 汐令颜点点头道:“混沌便是青气,世间尚无人证实有谁负有青气,既便是玉帝和三清,也只是传说,却从来没有谁见到过,如果师兄没看错的话,那此人身上有极大的古怪!” “待我取帝君赐予的妙华镜一观!” 东方朔猛一咬牙,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便咬破舌头,一口精血喷了上去! 东方帝君有六大法宝,分别是妙义慧明境、苍何剑、琉璃戒、锁魂玉、妙华镜与莲心境,其中妙华镜位列第五,据说是东华帝君于六御时代取天界一方瀑布炼制而成,可观遍万界,亦可观遍人的前世今生,根据受术者的修为道行高低,最高可以回溯到第一元会时代的生灵,任何人的根脚,除非是如三清那样的先天之灵,在妙华镜下都无所遁形。 只见精血迅速渗入铜镜,东方朔嘴里念念有辞,刹那间,铜镜化作一副水幕,现在了陈萼的身形,就在要回溯过去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水幕炸开,化为了铜镜本体,一道裂痕清晰呈现出来。 “扑哧!” 东方朔鲜血喷的如喷泉般,一波波涌出,面色苍白如纸,受了严重反噬,道行与元气大损。 “怎么可能,难道他是先天生灵?” 哪怕喷着血,东方朔也极尽恐惧的尖叫道。 要知道,先天生灵是第一元会之前,在混沌中先于天地而诞生的生灵,其中最有名的是三清,另除了三清,还有一些游离在天庭系统之外,实力强悍的可怕,连天庭都不愿轻易招惹。 在东方朔眼里,陈萼被打上了先天生灵的标签。 “师兄,陈总管发现我们了!” 汐令颜正惊恐于师兄传来的庞大信息,却是留意到,底下的陈萼一眼望了过来,哪怕隔着厚实的楼板,那目光似是有穿透力,穿了过来。 第一六九章 捡漏 妙华镜刚一发动,道德面板就感应到了,立时发动反击,那道韵波动惊醒了陈萼,灵目开启,沿着道韵望了过去,正见满脸惊诧的汐令颜与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狂喷着鲜血。 容你在长安已是老子宽宏,竟还敢偷窥我? 陈萼眼神一冷,翻身下马,向客栈走去。 “客官,可是住店?” 小二哈腰问道。 “本官寻人,与你无关!” 陈萼亮了亮翰林学士的令牌,径直上楼。 对于小民的纠缠,直接亮出官家身份是最有效的手段,免得纠缠不清。 果然,小二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目送着陈萼上了楼。 陈萼推开房门,一扫屋内,呵呵一笑:“刚走在街上,突在心血来潮,有美人儿垂青于我,于是上来看一看,原来是汐大家,我说呢。” 汐令颜知道瞒不过去了,索性尴尬的施礼道:“陈总管莫要误会,妾对于陈总算并无恶意。” 陈萼冷冷一笑:“既无恶意,为何要窥视我?汐大家,你是神仙,却混迹在青楼当中,难道说没点问题?本来我念你未曾作恶,不愿多加理会,但你冒犯我,那可怨不得本官请出金印,削你功德气数了!” 说着,手腕一翻,金印出现在手心。 凡人看金印,只是一方大印,可是落神仙眼里,金印勾通大唐气运,含而不发,散发着恐怖的威压,直接作用在心灵层面,令人心惊肉跳。 其实金印削不了法力修为,只能削功德气数,自暴自弃的神仙,削就削了,可是如汐令颜这般,出身名门,拜有名师的神仙最怕削的就是功德气数,这不仅丢面子,会被师兄弟姐妹嘲笑,就如龙女被削了功德,回族里全家厌憎,而且还容易被师门放弃,沦为弃子或炮灰。 本来以她的修为,一道法力就能束缚陈萼,但是她看不出陈萼是凡人还是神仙,陈萼一口叫破她的神仙身份,让她心中忌惮,不敢动手。 “陈总管且慢!” 这时,东方朔虚弱的拦住,拱手道:“不告而窥,确是失礼,东华帝君座下东方朔向陈总管赔罪!” “哦?东方朔?” 陈萼没有崇拜名人的毛病,只淡淡一扫,便道:“原来是东华帝君座下,听闻东华帝君的方丈仙山乃人间胜境,东方兄与汐大家不在仙境里逍遥快活,来这红尘浊世又是为何?” “这” 东方朔本以言辞闻名,连汉武帝都被他忽悠过,此时竟无言以对,毕竟东华帝君只是一名海上散仙,佛道二门在人间多有祭祀,因果相缠,常有仙人下界并不奇怪,可一个海岛能和大唐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东海和大唐之间还隔着东胜神洲呢! 陈萼并不逼问,如果这对师兄妹真在长安有所图谋的话,绝对绕不开自己,就算得了失心疯,去与另一枚金印的持有者长孙津合作,自己反而能在暗中窥视。 嗯?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他看到落在地上的铜镜,立刻捡了起来,东方朔神色微变,想要阻止,却是迟了一步。 “这镜子,想必是东华帝君的法宝吧?” 陈萼自言自语,借着把玩,暗中沟通道德面板。 “面板侦测到后天灵宝妙华镜,蕴含映照、回溯奥义,原价值100万道德点,因破损,现价1万道德点,请问宿主是否愿意以5000道德点出售给商城?或者消耗300万道德点维修? 卧草! 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陈萼前世就知道维修是非常黑的,以修车为例,如果把全部零配件更换一遍,成本是购买整车的三到五倍,道德面板明显继承了维修店的厚黑风格。 不过破烂价才一万道德点,自己可以试试,大不了就当收个破烂。 自打收服了虎鹿羊三仙之后,陈萼和温娇终于有了稳定的现金流收入,平均每天在两千到三千点之间,细水长流,相当于有了正式工资,偶尔败个家也不算什么。 温娇和杨婵主持的济善堂,得到的是功德,并不是道德点。 “这镜子的花纹很玄奥,我得对着光看看!” 因为卖给商场和再购买复制品之间有个时间差,陈萼借故欣赏镜子,转过身,向窗口走去,正好背对两师兄妹。 东方朔和汐令颜也没怀疑,要是这样就能夺走一件后天灵宝的话,恐怕诸仙人人自危。 来到窗口,陈萼在心里道:出售给商量。 瞬间,他手中的妙华镜消失了,相对应的,道德面板的商城里,后天灵宝一栏中,出现了损坏的妙华镜,售价1万道德点。 备注:妙华镜是东华帝君的法宝,详情可见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陈萼懵逼! 另在果实一栏中,灰色初五果实下方的进度条,增长为了9.1! 捡漏了! 陈萼暗喜! 这可是最划算的买卖啊,其实也好理解,镜子损失的是材质,但是其中的道则奥义不会轻易毁灭,而陈萼需要的,恰是其中的道则奥义。 他立刻就从商城中花了10000道德点购买了一件损坏的妙华镜,递还给东方朔道:“果然好宝贝,可惜破损了,想必帝君有法子修补,不知东方兄从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惭愧,惭愧!” 东方朔连连摇头:“刚刚启用,就受了反噬,什么都未看出!” 陈萼点点头道:“东方兄脸色不大好,那我就不打扰了,他日再来拜访,告辞!” 说着,也向汐令颜略一拱手,便转身而去。 师兄妹俩看着陈萼翻身上马,渐渐远行,久久不语。 好一会儿,东方朔取出一枚九转大还丹服下,调息了片刻,脸色才见好转。 汐令颜忍不住问道:“师兄,你看此人如何?” “看不透!” 东方朔沉吟许久,摇了摇头。 他所谓的看不透是抛弃了望气之道,完全是以凡人的为人处世之道分析陈萼的言行,毕竟汉武帝是有名的帝王权术集大成者,而东方朔能与汉武帝周旋,至少察言观色是有一套的。 凭着他老道的经验,对于陈萼观赏了番妙华镜就离去的行为,既莫名其妙,也看不通透。 “那师尊交待的事” 汐令颜又问道。 东方朔沉吟道:“长安持金印者又不是陈总管一人,还有长孙总管,我们可以和长孙总管再接触下。” “嗯?” 汐令颜眼前一亮道:“听说这位长孙总管与显圣真君麾下的诸圣交往密切,如能拉拢到他,也是一大助力。” 东方朔摆摆手道:“不,只是单纯的接触,我观察到,长安上空渐渐有劫气凝聚,而长孙总管乃是应劫之人,如果不想被他拖进去的话,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莫要参与到他的事情当中。” 汐令颜立刻喜色一敛,点点头道:“师兄说的是,是我唐突了,有时候凡人和神仙过于接近,并不是好事,我倒是突然有了个主意,可以让我们更好的观察陈总管,说不定能与之交往。” “哦?说说看!” 东方朔眼神微闪。 汐令颜微微一笑,低声诉说起来。 第一七零章 虚室生白 回到家里,正是饭点,温娇上前,一边替陈萼换着外套,一边问道:“相公,今天那镜子确实很值,只是妾始终想不到明,那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是何用意?难道又是一处仙家胜境?” 陈萼的神色顿时古怪之极,这是他前世最有名的烂片啊,本来电影就够扑了,后来弄个更扑的电视剧出来,可是更更更扑的是,道德面板居然会提取这部烂片的元素。 “怎么了?” 温娇不解道。 陈萼哈哈一笑:“十里桃花算什么仙家胜境,谁知道道德面板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嗯” 温娇并未细想,点了点头,便笑道:“相公,宝玉也有了!” “哦?” 陈萼看过去,正见宝玉满脸娇羞,还带着喜色。 “多久了?” 陈萼欢喜的问道。 宝玉低声道:“才一个多月吧,相公不用担心的。” “来,我看看!” 陈萼扶住宝玉的腰肢,大手按在小腹上,细细感应,果然,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 哎 温娇暗暗叹了口气,不自禁望向了自己那扁平的小腹,她也不是妒忌宝玉宝钗为陈萼生孩子,可这生的都是女孩,到时家产都是别人的,家里还是得有男孩啊。 如果能自己生,显然是最好,可这几年下来,她已经绝望了,不禁又动起了为陈萼纳妾的心思。 杨婵自然是首选,她与杨婵共同主持济善堂,虽然说不上亲如闺蜜,但也算知根知底,杨婵的性子她还是很喜欢的,可杨婵有个哥哥,能让自己的妹妹做小么? 而且杨婵是什么想法也不得而知。 唉! 真难! 三日一晃而过,这日夜晚,陈萼出了家门,得益于大唐的宵禁制度,不是商业里坊夜里基本上不会有人出没,陈萼暗念了声起,脚底涌出白云,托着他飞上了天空。 这是真正的腾云驾雾之术,从杨婵手里学来。 话说驾云脚下松松软软,不大踏实,没有飞剑踩着舒服,但是驾云解放了飞剑,使得陈萼拥有了移动中攻击的能力。 陈萼满意的驾着云头,来到皇宫上空,灵目一扫,确认李治不在媚娘宫中,才降落下去,挥挥手,让宫女太监都陷入沉睡,才推开寝屋的门。 到底是五六个月的孕妇,容易疲惫,媚娘面朝外,侧卧在榻上,已经睡着了,春夏之际,天气较为炎热,媚娘穿的也很清凉,只在小腹上搭着一条柔软的丝绸毯子。 不得不说,如果忽略那大肚子,就是一副标准的美人入睡图,长长的乌发半遮着脸庞,柔软的曲线玲珑起伏,衣襟微敞,秀色可餐。 不愧是天女转世,容貌上继承了天女一切的美好,可是性格却也没有一点人类的美德!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 突然他意识到,李世民厌恶媚娘,或许不完全与媚娘的强势性格有关,很可能是出于紫薇大帝灵魂的本能,对佛门暗子谋算自己江山的憎恨。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陈萼站在床头默默看着,乍看是在欣赏媚娘那优美的睡姿,实则却是借着难得独处的机会,思绪无限制的发散,也就是胡思乱想,用佛门的说法,是心猿意马,杂念纷呈,念头在这一刻失去了控制,如气泡般升起又炸灭,旋即升起,再炸灭。 却是莫名其妙,瞬间,所有的念头万簌俱灭,陈萼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当中,无思无念,心灵十分的透彻,眼前又突然有一道白光闪过,顿时心灵敞亮,直到此时,陈萼才有一种一身伟力尽属于自己的感觉,自己靠吃果子得来的修为,真正归于自己了,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然惬意。 果然是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啊! 他明白,这是难得的机缘,毕竟强行掠夺来的修为和别人一步步修炼得来的修为,还是有区别的,说句现象话,他和温娇在本质上,属于点化成仙,只是因点化他们的是天道,所以起点比别人要高,但和真正的大能相比,还是有些不足,而今晚一番顿悟,让他把短板补上了。 陈萼看向媚娘的目光也不禁柔和了些。 “谁?” 或许是被注视着,自然起了感应,媚娘猛的坐了起来。 “娘娘,是臣,臣深夜打扰,还望娘娘勿怪!” 陈萼连忙道。 屋里有着月光照着,渐渐地,媚娘适应了黑暗,再一看,眼前果然是陈萼,不禁咯咯一笑:“原来是陈总管,我道是哪个采花贼呢,你来了多久了?” 陈萼道:“刚来,见娘娘睡的香,不忍叫醒,就站一边等待。” “你呀,和我这么客气干嘛?” 媚娘嗔了一眼过去,重新躺回了榻上,因不想睡了,就挪动身子躺高些,可肚子大,行动不方便,陈萼赶忙把靠垫竖起,又抱着媚娘垫上去,媚娘这才舒服的斜倚下来,抚着大肚子,苦笑道:“有了他,我就蠢笨的象头熊一样,不知这孩子长大了会不会念着我吃的苦。” 陈萼笑道:“天下有那个孩子不感激母亲的十月怀胎之苦呢。” 媚娘摇了摇头,感慨道:“上回仅仅因为流言,圣上就要杀我,让我的心凉了半截,天底下的男儿,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那该多好?将来长大了即位,你就是太上皇” 说着,媚娘抬起头,非常郑重的说道:“要不待这孩子生下来了,过几个月我把身子养好,再偷偷给你生一个,到时让你的孩子做大唐的皇帝,如何?” 卧草! 陈萼给惊的不轻! 偏偏他能看出,媚娘不是开玩笑! 对于这个女人,是丁点不能沾,因为天女不是人类,用现代的理解,媚娘可以视为人工智能夺舍了人类躯体,自然无视人类的道德,沾上身了,那以后绿帽子还不一顶顶的戴? 而且陈萼不会背着温娇在外面瞎搞,这里面既有对温娇的尊重,同时也会让他对温娇生出歉意,而他与温娇心灵相通,任何歉疚都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 至于媚娘提议的生个孩子将来当皇帝,除非他不要命了,大唐是紫薇大帝传下的血脉,敢篡夺大唐,怕是紫薇大帝会降下滚滚天雷。 “娘娘说笑了!” 陈萼赶紧后退几步,施礼道。 “瞧把你吓的!” 媚娘不满的哼了声,便道:“你这人,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我听着呢!” 陈萼尴尬的笑道:“还是娘娘明白臣,臣有个想法,可以助娘娘彻底铲除长孙氏,首先,是说动圣上罢黜褚遂良,既斩断长孙无忌一臂,又可使之生出危机感” 随着陈萼娓娓道出,媚娘的眼神越来越亮,猛点头道:“你分析的对,圣上看似宽厚,实则心机深重,若是不使点手段,即便长孙无忌死了,他也会保住长孙家,我早说了,还是你对我最好,就按你说的做,那我这几日就找机会给圣上说一说。” “娘娘不急!” 陈萼拦着道:“此事需要一步步的来,过于急切,会让圣上看出痕迹,反是不美,而且娘娘就要生了,暂时不宜轻动,就当给孩子积点阴德吧!” “嗯” 媚娘沉吟许久,才道:“就按你说的办,这几个月,全拜托你了。” 陈萼微微一笑:“娘娘千万别着急,一项精密的策划,很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我们也要根据情况随时修正,才能毕其功于一役,不过我有个请求,请娘娘少做杀孽,尤其王娘后与萧淑妃,她们是无辜的,务必要手下留情,免得将来佛祖面前说不清!” “哼,你倒是会怜香惜玉,就怕人家未必领情!” 媚娘不满的哼道。 陈萼淡淡道:“领不领情臣不管,臣只知晓,越少牵连到无辜,对娘娘的将来越有利,既便娘娘有怨气,也请忍下,一切以成就菩萨位业为重!” “知道啦,好好的心情都被你搅坏了,罚你给我捶捶肩!” 媚娘嘴角微撇,以眼神示意,目光隐约凌厉。 这真是开玩笑,今天给媚娘捶肩,指不定下一回就会得寸进尺,提出更过份的要求。 所谓一步退,步步退,陈萼与媚娘之间,既是合作,也是争斗,陈萼想控制媚娘,媚娘又何尝不愿把陈萼俘虏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呢? 作为天女转世,媚娘对付男人的手段极其丰富,只要陈萼一时把持不住,与她成了男女之事,她就有把握让陈萼永远离不开她。 “娘娘,要不要臣把宫女唤醒?” 陈萼微微一笑。 “哼,你敢抗旨?” 媚娘哼了声。 “臣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不宜永留,臣告退!” 陈萼拱了拱手,便向外走去。 “该死!” 媚娘抓起一只靠枕,向陈萼用力掷去,可是陈萼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哼,别得意,早晚非得让你胯下称臣!” 媚娘咬牙切齿,俏面布满愤怒,只是想到陈萼那俊俏的模样,以及处处以掌控者姿态的模样出现,心里的征服欲望更加强烈。 “陈光蕊,你早晚是我的!” 媚娘心里发了狠! 第一七一章 再赴醉宾楼 “相公,妾好象实力又变强了!” 陈萼刚一回到家,温娇就惊喜的迎了上前。 “娘子,还没睡?” 陈萼心中一动,有了些猜想,笑着问道。 “嗯!” 温娇猛一点头:“妾本来是打算睡的,可是不知怎么着,突然眼前一黑,又有白光闪现,就感觉一身仙力与自己贴切的融合起来,才真正的属于自己了。” 陈萼明白了,到底是心灵相通,自己虚室生白,温娇也经历了同样的场景,于是搭上温娇的手腕,输入一丝仙力探查,果然,温娇的仙力打上了一缕缕来自于她自身的烙印。 “娘子,这是好事,我们的力量真正的属于了自己,哪怕道德面板离去了也带不走,换句话说,我们是真正的仙人了。” 陈萼笑着道。 温娇也欢喜的把娇躯伏入陈萼怀里,却是陡然抬起头来,小鼻子轻轻一嗅,便哼道:“相公,你身上的香味是怎么回事?除了香料的味道,还有一点点汗味,你是仙人,不会出汗,这汗味哪来的,妾闻着好象是女子的汗味,相公该不会是和武娘娘有了什么吧?” 陈萼怔怔看着温娇,暗道吠天犬的鼻子也没这样灵啊。 “相公?” 温娇催促。 陈萼呵呵笑道:“娘子想多了,武娘娘身子不方便,我扶了她一下,再说她已有六个月的身孕,我能对她做什么?” “哎” 温娇叹了口气:“妾不是妒忌,只是担心相公,武娘娘可不是一般人,自古以来,皇家哪有什么情份可言?圣上那样器重相公,还不是一个流言就把相公下了狱?好啦,相公有数就好,妾服侍相公早点睡吧。” “等一下!” 陈萼一道净身术打在身上,把媚娘的气味洗的干干净净。 半个月后,媚娘被正式册封为皇后,陈萼作为天子近臣,也参加了庆典,朝臣明显分为两派,李义府、许敬宗等寒门大臣满面欢容,仿佛媚娘的胜利就是他们的胜利。 相反,长孙无忌、褚遂娘等顾命老臣忧心忡忡,强颜欢笑。 另还有个别中立派,如李绩、老臣尉迟敬德、程咬金等,都是年事已高,不轻易站队,只求善终,抱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正午,皇帝赐宴,宴毕,群臣散去,陈萼出宫不久,就见房遗爱迎了上来,一躬到底:“陈总管,恭喜啦!” “哦?何喜之有?” 陈萼讶道。 房遗爱古怪的笑道:“武娘娘夙愿得偿,虽明面上李义府、许敬宗等人劝谏有功,可世人谁不知陈总管才是善战无赫赫之功?” 陈萼心头微凛! 卧草,自己都有这名声了? 绝对不是好事! 善战无赫赫之功在皇帝眼里,等同于谋划周密,算无遗策,这种人哪朝哪代都杀啊! “国公是从何处听得?” 陈萼忙问道。 他深谙韬光养晦之道,在皇帝面前,有关国策不发一言,不进一谋,就是知道功高必震主,从来不善终,这道理其实搁现代也一样,所谓做事不如做人,专心做事的,一辈子做事,受人指使,而会做人的,往往管人。 房遗爱笑道:“自然是国公们的后代,这些人平时闲的紧,喜欢乱嚼舌头根子,陈总管不必放在心上,今小弟此来,是为邀请陈总管今晚往醉宾楼一聚,万望勿辞。” 陈萼眉头微拧,又是醉宾楼? 房遗爱自打被平反之后,官复原职,袭了房玄龄的梁国公爵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陈萼与他本有较深的渊源,如今位高权重,交游广阔,隐隐成了国公二代的领头羊,陈萼也不愿恶了与房遗爱的交情。 只是醉宾楼让他有些想法,他怀疑此处是东华帝君在长安的大本营。 “行,既是国公有请,陈某赴宴便是!” 陈萼点了点头。 “小弟恭候大驾!” 房遗爱拱了拱手,大喜离去。 傍晚时分,陈萼换上一袭便装,策马去往醉宾楼,有小厮把陈萼带去后院。 沿着泾水,院落依河而建,河风习习吹来,播散出若浓若淡的脂粉馨香,偶尔还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被小婢的引领进入一座座的院。 “陈总管,梁国公在牡丹阁北阁宴请您,小的不便进去,您请自便。” 不觉中,来到一处院前,小厮躬身施礼。 牡丹阁是沿泾水的小院中最大的一阁,高两层,分为东南西北四阁,北阁沿泾水,也是风景最好的一阁,醉宾楼的房间依所处位置定位不同,如上回陈萼赴宴的主楼三楼,是专为人士子准备,而牡丹阁,也是招待勋贵权臣子弟,如果没有人来,宁可空着,也不滥开,这反而为醉宾楼带来了诺大的名声。 陈萼却眉头微皱,前世作为基层干部,在农民家里没少见被子上绣着的大花牡丹,以及搪瓷脸盆底的牡丹花图案,牡丹是俗气的代名词,大红大绿,指的就是牡丹。 不过在这个时代,牡丹是皇家花卉,寓意高贵,牡丹阁锺爱牡丹,倒也不奇怪。 “有劳了!” 陈萼欣赏不了牡丹的美,暗暗摇了摇头,随手赏了块碎银子,提步入院。 遍子里,遍植牡丹,房屋门窗大开,房遗爱身侧有个个美人儿,正向他敬酒,另还有十余条几案,除了一条,都已经坐满了人,年龄普遍在二十来岁到三十多岁,也各搂着美人儿,开怀敞饮。 “哈,正说着陈总管呢,陈总管就来了!” 房遗爱一见陈萼,就跳了起来,热情的拉住陈萼的手道:“来来来,我给大家都介绍下,陈总管就不多说了,若说长安有谁不识陈总管,那是眼拙,这位是卫国公的侄孙李浚,这位是河间王三子李崇真,这位是申国公幼子高慎行、这位是鄂国公长孙尉迟循毓” 席中的每一个人,不是国公,就是郡王子孙,堪称满屋权贵,相对而言,陈萼的出身反而提不上台面,众人给房遗爱面子,倒也不是痛不痒的见礼。 “陈总管,今晚咱们不吟诗词,不论官职,只饮酒作乐,来,已为陈总管留好了座位!” 介绍完毕,房遗爱热心的安排陈萼在身边坐下。 李浚笑道:“房兄,怎不为陈总管叫个姑娘?” “哪能轻慢得了陈总管,早已备好!” 房遗爱呵呵笑着摆了摆手,便回头道:“来人,去把小玉姑娘请来!” “是!” 一名婢女施礼离去! “梁国公的好意陈某心领,不必麻烦了吧?” 陈萼一听是曹小玉,不禁眉梢一跳,做为九四真仙巅峰,又有虚室生白的经历,不说秋风未动蝉先觉,但心灵上总是有些感应,这时就隐隐有种有事要发生的预感,于是连忙阻止。 第一七二章 两头失 房遗爱不以为然道:“陈总管就不必推辞啦,醉宾楼两大姑娘,汐大家我请不来,不过我在小玉姑娘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陈总管放心便是,小玉姑娘今晚专门陪你。” “哈哈哈哈” 席间一片哄笑声,很多人面现羡慕之色。 陈萼看不上曹小玉,主要是仙女见多了,杨婵、温娇、龙女与曹小玉相比,容貌或许春兰秋菊,难分轩致,但气质绝对不同,不过旁人哪有他这等艳缘,曹小玉已经是一等一的国色。 只是醉宾楼的靠山神秘莫测,能量强大,哪怕是勋贵子弟,也不敢在醉宾楼用强,如欲一亲芳泽,只能按规矩来,选花魁时价高者得。 这是他们拥有曹小玉的唯一机会。 光有才有什么用,姑娘们喜欢,可青楼不喜欢,最后还是要比钱多。 他们会破坏一切试图为曹小玉赎身的企图,这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如果没有通天手腕,谁也别想轻易为曹小玉赎身。 醉宾楼乐见于此,毕竟如曹小玉这样的身价,赎身也就几万两银子,如选花魁巧妙挑拨起金主互斗,一笔就有几万两的进帐,这还没计算曹小玉留在醉宾楼期间,陆续赚来的钱。 简而言之,赎身等同于把会下金蛋的鸡给卖了,楼方不把曹小玉的价值榨干,到二十五六岁的年龄沦为普通娼伎,是不会出手的。 曹小玉明白这个道理,偶尔也会士子入她眼,但是在打听到对方的身家之后,她就不再抱希望,唯有陈萼才有可有救她于水火当中。 因为寻常人再有钱,也没有能力为她赎身,勋贵子弟可不是好惹的,陈萼不同,是天子近臣,有钱有能力,唯一担心的,是看不上自己。 陈萼确实没把曹小玉放在心上,他还不至于见一个爱一个,再说前世他死的时候是四十来岁,标准的中年油腻男,经历的太多,一颗心早已麻木,不可能再对谁一见钟情,只能日久生情!见房遗爱坚持,也不再多说,只是饮酒。 不片刻,那名侍女回来了,期期艾艾不敢说话。 房遗爱眼睛一翻,不悦道:“小玉姑娘呢,为何没请过来?” “回国公爷!” 那婢女小心翼翼道:“曹姑娘正陪着长孙公子,奴婢说了,但长孙公子的家奴把奴婢赶走了。” “哪个长孙公子?” 房遗爱脸一沉道。 婢女道:“是长孙家的十公子长孙津!” “娘的,老子今日白天就为陈总管订了小玉姑娘,他长孙津哪来的胆子,带我过去!” 房遗爱大怒! 陈萼就觉得不对劲,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不是明摆着挑拨自己与长孙津的关系么? 这段日子以来,他与长孙津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保持着默契,陈萼也不愿意在布置完善之前,与长孙津撕破脸,于是挥挥手道:“梁国公,此事就算了吧,我也不是非得曹姑娘陪不可,我看你身边的姑娘不错,让给我好了,你再叫一个。” 陈萼的处理方法,可谓老道之极,要房遗爱的陪酒姑娘,是给房遗爱面子,房遗爱的面色缓和下来。 尉迟循毓却是振臂一挥,不愤道:“陈总管说的哪里话,在青楼里抢姑娘,就相当于上门抢妻,长孙津嚣张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弟兄们,咱们去为陈总管讨还公道!” “哈,说的好!” “走起来!” 一群纨绔子弟借着酒劲蜂涌而去。 “哈,众意难违啊!” 房遗爱哈的一笑,拉着陈萼跟在后面。 陈萼无法可想,别人为自己出头,哪怕他并不想发生冲突,也没法避开。 这就是阳谋! 娘的,到底是谁在算计老子? 陈萼本能的想到了东方朔。 不过他始终弄不明白东方朔与汐令颜潜伏在长安的目地,更是不清楚,东华帝君派了多少人来,要是不搞清楚的话,无疑会对他的计划生出极大的变数。 虽然神仙不能直接击杀凡人,但是神仙的一个念头,一个小法术,可以轻易的改变人的行为,正如陈萼老娘,曾被龙女蒙憋,带着小萼回海州老家,差点让陈萼万劫不复。 “砰!” 长孙津就在牡丹阁的东阁,众人很快赶到,也不知是哪个,一脚踹开了门! “啊!” 随着女子尖叫声,舞乐声嘎然而止。 “哪个?” 长孙津惊的大叫。 “哼,长孙津,别以为你爹是长孙无忌就能为所欲为,老子可不怕你!” 一名勋贵子弟正义严辞的指责,并拿眼偷看同伴,果然,很多人现出赞许之色。 又一名勋贵子弟也冲上前,气冲冲道:“长孙津,陈总管早已预定了小玉姑娘,你却霸着不放,是仗势欺人是不是?快拿开你的脏手!” “啊!” 曹小玉惊呼一声,长孙津的手正搭在她的腰上,恰好她看到了陈萼,就象做了什么见不人的事一样,急忙弹开,俏面满是不安。 果然,她看到陈萼微一皱眉,就暗道不好,急的差点流眼泪。 所谓烈女怕郎缠,烈郎也怕痴女啊,如果曹小玉一心一意,陈萼指不定会心软,使些手段,把她赎出来,纳为妾,毕竟美色当前,谁也不是圣人,可是偏偏让他看到长孙津搂着曹小玉的腰,就好象一盘佳肴被一只苍蝇叮着,说什么都不能要了。 这刻,曹小玉满心悔恨,如她们这类女子,很多时候都是逢场做戏,半推半就,如果她严辞拒绝的话,长孙津并不能拿她怎样,可是长孙津身世显赫,让她留了一线希望。 万一陈萼那里不成,还有下家接手。 用现代话来说,她看好陈萼,把长孙津当备胎,在与备胎暧昧之时,被男主看到了,这不是要命么? 与曹小玉相反,陈萼没有半点妒忌的感觉,反心里一喜,这明显是个摆脱曹小玉纠缠的好机会,而且既能让长孙津心生恼怒,又不到于为这点小事与自己过早翻脸。 同时,如果为一个青楼姑娘与长孙津争风吃醋,温娇会怎么看他?杨婵会怎么看他?媚娘又会如何看他?甚至以媚娘的心性,妒火上来,会直接把曹小玉赐死!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历史上张易之做了武则天的面首,又在外面养着小妾,武则天知道了,秘密派人把他的小妾赐死。 在陈萼的计划中,是渐次给长孙氏施压,但是不采取实际行动,一直到李治头风病发作,不能理事,让长孙无忌看到谋反的机会,才会孤注一掷,否则大唐承平了几十年,一个外姓人哪有那么容易谋反,如果李治身体健康,说不定长孙无忌会选择自尽,以保全家族。 简而言之,陈萼对策长孙氏的策略,就是在驴子的头上绑一根竹竿,吊着根胡萝卜,永远看到吃不到,又始终有吃到的希望。 陈萼面无表情道:“陈某酒后失言,不想惊扰到长孙总管,实是抱歉,我们走,莫要耽搁了长孙总管与美人儿卿卿我我。” 长孙津一听陈萼说这话,顿时懊恼不己,显然自己表错了情,当初他听说曹小玉曾陪过陈萼一次,二人交流的还不错,因此为了答谢陈萼,特意向醉宾楼预约了曹小玉,但从眼下来看,陈萼连一丝愤怒的表情都没有,分明是根本不把曹小玉当回事。 于是哈哈一笑:“诸位,开个玩笑而己,惊扰了长孙公子,他日再来陪罪,我们走!” “陈状元,不是这样的!” 曹小玉心里一慌,放声尖叫起来。 可是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身边长孙津射来的森冷目光。 很明显,她的态度让长孙津感受到了羞辱,哪怕是青楼姑娘,在陪着自己的时候,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谁能受得了? “哼!” 长孙津闷哼一声,起身就走。 好歹他是长孙家的十公子,如果在青楼里,为一个姑娘与陈萼起了争执,他爹都不会饶他。 “我们也走吧!” 陈萼淡淡扫了眼曹小玉,便转身离去。 一行人纷纷离开,只剩下曹小玉,突然捂着脸大哭起来,她知道自己两头都失去了,失去了长孙津,让她心里微微一揪,但是失去了陈萼,让她心痛。 她深恨自己的立场不坚定。 “不对,汐大家说过我只要听她的,她就保证能让我嫁入陈家,我去找汐大家,她一定有办法!” 哭着哭着,曹小玉突然汐令颜对自己的承诺,顿时有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提起裙角,向汐令颜处奔去。 汐令颜住的不远,曹小玉一路小跑着直接冲了进去。 “小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汐令颜见着曹小玉那哭哭啼啼模样,不由问道。 “汐大家,我是来求你帮我的” 曹小玉扑通跪了下来,大哭着讲诉经过。 东方朔也在屋里,他查看陈萼受的反噬经半个月调养,已无大碍,因此与汐令颜一合计,调动关系,巧妙的安排了陈萼来醉宾楼赴宴,又安排陈萼与长孙津冲突。 却是没料到,二人都理智的很,没有当面撕破脸,让他颇有种无力着手的无奈感。 第一七三章 与观音同行 东方朔暗暗摇了摇头,看向了曹小玉。 曹小玉也可怜巴巴的看着汐令颜。 汐令颜摇摇头道:“小玉姑娘,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既然倾心于陈状元,为何又要去陪那长孙津?还偏偏让陈状元见着,我是说过帮你,可你这样三心两意,我就算想帮你也没法说服陈状元啊!” “汐大家,求你,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送去选花魁,更不想接待一个又一个的不同男人,我知道自己错了,只要你肯用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曹小玉浑身颤抖,哀求道。 汐令颜现出了不忍之色,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本来我已经安排好了,给你创造陪伴陈状元的机会,甚至还会让你们独处,谁料你却去陪了长孙津我会在一段时间以后,待陈状元淡忘了此事,再给你创造一次机会,不过你可不能三心两意了,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曹小玉悔的肠子都青了,是啊,今晚是多好的机会啊,甚至还能独处,却硬生生的坏在了自己手上。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就是无条件的信任汐令颜,凡是汐令颜的许诺,她相信一定能办到。 “汐大家请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别的男人沾上我的身子,我一定事事都听你的。” 曹小玉连声保证。 “今天你经历了太多的事,我也不留你了,你回去早点睡吧。” 汐令颜挥了挥手。 “多谢汐大家!” 曹小玉爬起来深施一礼,才转身离去。 屋里的二人,相视一笑。 媚娘的肚子越来越大,因李治无子,谁都不敢在这时跳出来搞事,大唐的政局进入了难得的平静期,不知不觉,已是夏去秋来,陈萼算算时间,鲤鱼精的剧情快到了,如今的龙女就和一块狗皮膏药贴在身上,甩都甩不掉,陈萼斟酌再三,还是没叫上温娇。 果然,陈萼出了城之后,就看到龙女拦在城门,也不知怎么着,今日见着龙女,陈萼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诶? 以往龙女哪怕对自己恶意满满,也从来没有过心悸,这是怎么回事? 陈萼开启灵目扫瞄。 好象一切都很正常。 观音也是心中一凛,暗啐:好你个该死的陈光蕊,果然有法力在身! 观音可是大天尊级别的大能,陈萼的灵目扫在身上,瞬间就被觉察到,她可以确认陈萼绝逼是仙人,以往一些不解的谜团立时浮出了水面。 原来真是他! 观音心里一片阴冷,但是捉贼拿脏,捉尖成双,她不能仅因陈萼有法力就给陈萼断罪,因为成仙除了修炼,还有点化成仙,最初太白金星曾有意点化陈萼成仙。 此人有功德气运加深,指不定又被哪位给点化了。 观音并不急于戳穿陈萼,学着龙女的高傲姿态,哼了声。 陈萼陡然松了口气,熟悉的龙女回来了。 不过紧接着,他的心里又有了些不安,龙女没朝自己摊开纤纤素掌啊! 他与龙女之间有了默契,龙女载他西行,他给一颗果子作为车马费,可今日难道这姑娘转了性? 观音见着陈萼久久不动,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于是哼道:“愣着干嘛,还想不想见你儿了?” “有劳敖姑娘了!” 陈萼拱了拱手,便走了过去。 观音放出云头,载着陈萼西行。 这次她可是做足了准备工夫,不仅音容笑貌与龙女几无差别,就连白云的形状大小与速度也与龙女相似,她完全有信心不被陈萼觉察出端倪。 陈萼也确实没看出龙女的不妥,可是龙女没要果子,让他心里始终不安。 娘的,自己是不是贱?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 龙女的法力修为连陈萼都不如,飞行速度是很慢的,观音驾着云头,好比一名赛车手按正常速度行驶,心里别提多煎熬了,可是她怕陈萼看出破绽,只能忍着。 好在龙女与陈萼几乎是全程无交流,观音倒也不用费尽心思去与陈萼搭话,五日之后,通天河出现在脚下,宽达八百里,哪怕飞在天上,也一眼看不到尽头。 “陈状元,你儿何在?” 观音模仿着龙女的语气,冷冰冰问道。 陈萼四下里张望一番,看到沿河有一座村落,便道:“前面有个陈家村,敖姑娘,我们去那里问问。” “嗯?” 观音暗暗冷笑,心道你连陈家村都知道,难不成佛门有内应?这个想法让她毛骨耸然,可是佛门内部的山头太多,她也想不出究竟是谁会与陈萼暗通款曲,于是问道:“陈状元怎知道下面的村落是陈家村?” “这” 陈萼一时语塞,随即就脸一沉道:“敖姑娘,不该你问的事情别问,带我过去!” 观音顿时为难了,陈萼摆脸的情况,龙女从未和她说过,想了想,还是哼了声,载着陈萼,飞至陈家村降下。” “有人吗?” 陈萼按照原著所述,在村口的一处宅子敲响了门。 不片刻,一名老人开门问道:“谁呀?” 陈萼拱手道:“老人家,请问可有西行和尚经过?” “你们是” 那老人狐疑的打量向了陈萼与化作龙女的观音。 陈萼道:“那和尚乃是我儿,骑着一匹白马,带有三个弟了,一个毛脸雷公嘴,一个大耳长鼻,另一个夜叉相,不知老人家可见着?” 老人这才笑道:“原来是东土大唐来的圣僧,快请进!” “有劳了!” 陈萼拱了拱手,与观音入了屋。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了好奇的探出了脑袋,陈萼知道,一个叫一秤金,另一个叫陈关保,两孩子在,说明已经被救出来了,那小萼 陈萼又问道:“老人家,通天河上,近几日可曾下过雪?” “哦?” 老人眼前一亮道:“这位公子,你怎知通天河下了雪?不瞒公子,雪乃是昨日降下,河面冰封,那圣僧本是住在我家,见此便急于西行,告辞离去,不料接过正午时分,那三个弟子回来了,独不见圣僧,说是河面突然融化,圣僧连人带马陷入水里,现正商量着,想办法营救呢。” 陈萼不由与观音相视一眼,便道:“多谢老人家告之!” 待来到堂屋,只有八戒和沙僧,正呼噜噜吃着斋饭。 八戒一看,搁下碗,嚷嚷道:“你怎么才来?你儿被妖精抓走啦!” “悟空呢?” 陈萼问道。 八戒道:“那妖精号灵感大王,向沿河百姓索取童男童女食用,以保一方风调雨顺,他那水府厚实,一时打不进去,大师兄去南海向菩萨讨要妖精的出生根脚去啦!” 顿时,观音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有些慌张。 这时,那老人道:“两位,时辰不早了,老儿家倒有些粗茶淡饭,如不嫌弃,先用些饭吧。” “多谢!” 陈萼回头笑了笑。 第一七四章 杀灵感 观音的异常,八戒与沙僧并未留意,只是嚷嚷着快吃,并得意洋洋的讲诉着战斗经过,大意河面冻了起来,小萼非要过河,走到半途,河冰突然开裂,连人带马陷了进去,虽有小白龙奋力挣扎,但终究是在水里,小萼被生擒活捉,悟空三人寻着洞府,由八戒沙僧去挑战,灵感大王不是对手,几个回合败下阵来,逃回水府再也不出。 很快的,饭菜送上,陈萼与观音每人一碗白米饭,一碗炒青菜,一条鲤鱼,果然是粗茶淡饭。 陈萼不挑食,慢条斯里吃着,突然问道:“敖姑娘,悟空见到灵感大王,为何去寻菩萨问根脚?” “你问这话是何意?” 观音警惕的反问。 陈萼呵呵一笑:“我只是问问而己,难不成那妖精与菩萨有些渊缘?要不然世间万千神佛,悟空别家不寻,为何独寻菩萨?你是菩萨的身边人,想必知道些内情。” 八戒和沙僧也看了过来。 观音不耐道:“我怎么知道?那猴头不是去请菩萨了么,明日菩萨来了,自然一清二楚,别罗嗦,快吃饭!” 陈萼不依不饶的问道:“我只想弄清楚,敖姑娘在南海紫竹林,有没有见过那妖精?” 神仙不能说谎,佛门弟子更是不打逛语,观音有些为难,狐疑的瞥了眼陈萼,暗道难道这家伙知道了什么?也许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于是哼道:“谁知道那灵感大五是哪方妖精,见了才能确认。” 陈萼不再多说。 观音也暗松了口气。 用过晚膳,天色已经黑了,八戒和沙僧早早入睡,观音也把自己锁在屋里编织花篮,陈萼开启灵目看去,看到的是龙女也睡了,暗道一声好机会,就偷偷潜了出去,一个猛子扎入通天河中。 他早有心取那鲤鱼精的性命,自然不能等明日观音到来,按书中记载,洞府距河岸百十里远近。 陈萼在水里快步而行,果然,约百十里左右,河底有一座楼台,上有水鼋之第四个大字,后面的洞府里,塞满了泥沙,把大门堵的严严实实。 这该如何进去? 别小看门口堵的泥沙,连悟空、八戒和沙僧都掘不开,一见就走了,回去请观音,陈萼更没指望凭一己之力挖开,不过他仍是走上前细细查看了番。 发现泥沙里多了些粘剂,晶莹如丝,带有一股腥味,如所料不差,多半是鲤鱼精的口水把泥沙粘结在了一起。 这他娘的堪比502胶啊! 陈萼暗暗赞叹。 可惜了,鲤鱼精必死,否则降伏了,专令它吐口水作粘剂,筑出的城墙怕是不下于铜墙铁壁。 观音在陈萼离去之后,就悄悄缀在了后面,这时见到陈萼围着洞府打转,冷笑着暗道:果然是来打贫僧那条鲤鱼精的主意,既如此,由你处理了便是,免得明日悟空回来面子上过不去,不过取经大业不容你肆意破坏,贫僧只能拿住你了。 观音有了定计,端坐水底,发散灵识,监视着陈萼。 泥沙墙水火不侵,又粘的紧,蛮力打不破,陈萼饶了好久,也没想到好办法,索性释放出一小丝仙力,在外面叫骂。 “妖怪,快把我儿放出来,否则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刮鳞烤了吃!” 骂声传入洞府,有小妖汇报:“大王,外面来了个书生,声称是唐僧的爹,叫我们放人,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干净哩!” “哦?” 灵感大王坐直了身子。 边上的鳜婆问道:“实力如何?长什么相貌?” 小妖道:“实力好象和小的差不多,倒是唇红齿白,细皮嫩肉,二十来岁模样!” “哈哈哈哈” 灵感大王哈哈大笑道:“来的好,捉回来父子俩一起洗刷干净蒸了吃,来人,你们几个拿着令牌,去把那人捉回来!” “是,大王!” 几个小妖接过令牌,兴冲冲而去,用令牌在墙壁上一划,一条通道出现,径直冲了出去。 “呔!” 一名小妖刚要喝叫,陈萼已是剑光乍出,几道剑影闪过,小妖悉数毕命,随即旋风般冲了进去。 观音看的眼神一缩,这绝对是大罗太乙金仙的手段,难怪悟空在他手上讨不了好,偏偏那剑法看不出名堂,剑也看不出来自于何家。 这倒不是说观音对陈萼生出了忌惮,由大罗太乙到天尊是一个天堑,不仅仅是造化机缘的问题,还需对道行有着充分的理解,十来万年间,无数仙人止步于此,任你万般手段,法力雄浑,也难入天尊,更何况天尊与大天尊的差距更大。 换句话说,天尊与大天尊是得了天道的认可,拥有一部分天道权限,是天庭的统治者,大罗太乙只相当于人间的管事、执事。 而且如今已是元会末期,天庭的结构相对稳定,任何一个天尊与大天尊不会允许再有新人加入,以免摊薄自己的天道权柄,生出难以预料的影响,这类人一旦出现,会在成为天尊之前全力抹杀。 观音主要是奇怪到底是谁站在陈萼的背后,她首先想到的是紫薇大帝,因为陈萼曾帮过紫薇大帝。 不过退一步说,观音身为大天尊,别说紫薇大帝,就算是三清也得先做过一场再论其余。 陈萼本打算渡化这些小妖,可是从五日前出发开始,他的心里总是有一丝淡淡的不安,仿佛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阻止他使用良善之钟、还真之鼓等耸人听闻的兵器,于是他拨出剑,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杀戮! 小妖大多是灰色功德,杀了并没有反噬,甚至还有一小丝功德加身。 难凤从古到今的正派人士都乐衷于降妖除魔,虽然得的好处远不如渡化,可是世间又有几人有渡化的手段呢?而且就算渡化了,谁知道是真渡化还是假渡化? 剑光闪烁中,陈萼快速推进,留下了一地尸体,不片刻,便抵达洞心,正见一名头戴金盔,身披金甲,腰围宝带,暴着锋锐牙齿的妖怪端坐上首。 边上还有几个女性妖怪,那面孔惨不忍睹,只能说,灵感大王的审美观他消受不起。 “好胆,竟敢杀我儿郎,那就把命留下来罢!” 灵感大王提起铜锤,猛站了起来。 陈萼问道:“我儿可是被你擒获?” “你儿已被我吃下肚啦!” 灵感大王哈哈一笑,提锤便打! 陈萼根本不信,漫天神佛都不会允许小萼被妖精吃掉,每当有妖精想吃小萼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有人从旁劝谏拖几日,妖精还就吃这套,结果给了悟空搬来救兵的机会。 灵感大王的锤子来自于紫竹林莲池中的莲花,九瓣攒成花骨朵,以紫竹做锤柄,经淬炼过后,坚如精钢。 陈萼就觉呼呼风声朝面门劈来。 不过他也不惧,他看的清清楚楚,灵感大王的实力只相当于九三真仙,也就是金仙的水准,与他差了一个大境界,无非是锤子比较厉害。 暂时陈萼不欲硬打,只使着身法缠斗,并借机屠杀洞内的妖精,灵感大王在后面追赶,奈何实力差了一截,根本追不上。 就听啊啊的惨叫声连响,什么鳜婆、虾肚婆全部被杀了个干净,。 “啊,竖子,竟敢欺我!” 灵感大王大怒,猛一催法力,锤子化作九瓣莲花,向陈萼当头罩来。 陈萼不敢殆慢,他感觉莲瓣中射出几色莲光,隐隐束缚着自己,当下身形一转,避了开去,再从后绕上,剑光一划,从灵感大王的脖子上划过。 “哧!” 血光四溅,一颗头颅滚落地面。 灵感大王立刻现出原形,原来是一条长达丈许的金色鲤鱼,只是脑袋被切下来了,尾巴蹦了两蹦,便气绝身亡。 那莲瓣随着灵感大王身死,也重新化为银锤,陈萼一把拾起,沟通道德面板。 “侦测到灵感大王的九莲银瓜锤,蕴含净化、坚硬道则,价值10000道德点,请问宿主是否愿意以5000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陈萼顿时大失所望,一万道德能有什么好东西?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的想法,陈萼还是在心里道了声出售。 那锤子瞬间消失,在后天灵宝下方,仙器一栏中,出现了九莲银瓜锤,与此同时,灰色九五果实下面的进度条由9.1增加到了9.3。 诶? 这倒是意外之喜。 陈萼原指望只增加0.1个百分点,没想到居然增加了0.2,但想来也正常,因为九莲银瓜锤由莲化与紫竹炼制而来,等同于是两件仙家宝物,增加0.2也正常。 陈萼暗暗吁了口气,接下来就看观音那里有何动静了,正待离开,却是心中微动,从商场里花了10000道德点买了把赝品扔在地上,免得明天悟空带观音过来,发现兵器没了,追根溯源,万一查到自己头上就是个大麻烦。 走了,一切就看明日。 陈萼并不打算放小萼出来,反正在那石棺里呆一夜死不掉,就由悟空把小萼放出来好了,也可以尽可能的把自己撇清。 很快的,陈萼离了洞府,原路潜回,观音嘴角现出一抹冷笑,先一步返了回去。 第一七五章 佛祖涅槃 次日一早,悟空带着手提花篮的观音回来了。 “弟子陈某见过菩萨!” 包括观音在内,每个人都向那假观音施礼。 “嗯” 假观音点了点头,便道:“玄奘被妖精擒走,生死难料,事不宜迟,速速前往!” 观音载着陈萼,一行人驾起云头,来到了通天河上空。 假观音把花篮递给悟空道:“悟空,此篮可将大小妖精一网打尽,你拿去,速救你师父上来!” “弟子遵命!” 悟空接过花篮,一个猛子扎入河里,不片刻,带着小萼回来,却是尖叫道:“菩萨,妖精全都死啦,不知被谁杀的,这是妖精的兵器!” 说着,就把花篮和银瓜锤递了过去。 “哦?” 假观音手一掂,确是鲤鱼精的兵器,喃喃道:“是谁杀了那妖精?竟然一点觉察都没有?” 沙僧与小白龙不自禁的偷看了眼陈萼,每回这个人来,都会出意外。 这时,观音化作的龙女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假观音发现了,问道:“龙女,你可是有话要说?” “是,菩萨!” 观音吞吞吐吐道:“昨晚我正要睡觉,却发现陈状元偷偷摸摸出去了,我心里好奇,于是悄悄缀在后面,竟然看到陈状元跳入了通天河里,沿着河底一路奔走上百里,找到妖精洞府,一阵叫骂,出来几个小妖,被陈状元杀了,然后冲入洞府,弟子没敢进去,只在外面守着,就听到洞府里不停传出惨叫声,没过多久,陈状元就出来了” 顿时,陈萼面色大变! 他怎么也想不到,龙女竟然会害自己,没有道理啊,再一看龙女,目不躲躲闪闪,仿佛愧对自己。 假观音的脸面冷了一下,喝问道:“陈状元,龙女可有妄言?” 陈萼是仙人,不能说慌,这种事情也无从分辩,只得道:“敖姑娘所言,大体属实。” “你为何如此?” 假观音冷冷道。 陈萼本要解释,却发现,根本无从解释,如果说是为了小萼,那为何杀尽了妖精不把小萼带出来?这分明是观音和龙女布了个陷阱让自己钻,百口莫辩。 甚至陈萼都怀疑,龙女早就向观音汇报自己的情况了,尽管自己施用手段时都会避开龙女,不过瞒不过明眼人,稍一推测就能联系到自己身上。 既然没法辩解,陈萼索性道:“降妖除魔哪里有道理可言,妖精人人得而诛之!” “阿弥陀佛” 假观音合什道:“陈状元虽然大义凛然,但玄奘西行,事关重大,容不得外人插手,纵然你是玄奘亲爹,却非我佛门中人,斩妖除魔自有悟空、悟能与悟净,你擅自出手,便是坏我佛门之事,今次,便予你薄惩,贫僧有个去处,你且去反思悔过,他日你儿成佛,自会释你出来,你去罢!” 说着,就是一挥手。 陈萼顿觉眼前一花,身形不受控制的纵起,倾刻间,就被吸入了一个莫名的空间。 待得站定,发现身处于一片山地当中,嶙峋大山不绝,山顶披着皑皑白雪,雪水化作潺潺清泉,灌溉着山间的一片片的良田,身着短袄的农民幸福的耕作,不时还有人称诵着佛祖的慈悲。 娘的,老子被放逐了! 陈萼心里暗恨,随即长吁了口气,这已经不仅是谋划的问题了,而是力量层次相差太大,观音动他,只需要一个口实。 如今最迫切的问题是,弄清身处于何地,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佛祖涅槃,佛祖涅槃啦!” “啊?佛祖昨日不还能吃能睡么?怎么今日早起就涅槃啦?” “快,快去此拘尸那罗城的娑罗双树,送佛祖最后一程!” 田中的农夫纷纷扔下锄头,奔了过去。 陈萼也是心中一动,佛祖涅槃? 自己不会被观音放逐到古印度了吧?但到底是什么情况,还需要充分了解,于是混迹在人群中涌了过去。 约行了数十里,前方出现两颗并排生长的娑罗树,高达五百丈,树冠有数里方圆,人群惊呼阵阵,都道:看啊,这就是佛祖涅槃的地方,也只有如此威武美丽的娑罗树才得以承载佛祖的法身! 一时间,众人纷纷加快步伐,狂热的奔跑过去,人群越来越多,铺天盖地,处处人头涌涌,诵念着释迦牟尼佛! 陈萼仗着九四真仙的修为,不动声色的挤到前面,在两颗娑罗树的正中间,停着一张长达十丈的云床,佛祖身长五丈,侧卧在床上,双目微闭,面含微笑,有如睡着了似的。 床上洒满鲜花,有美丽的女子向佛祖泼洒香水,每一位近前的人,均是虔诚的合什行礼,低声诵念。 “走的挺安详!” 陈萼打量着佛祖,自言自语,实则暗暗心惊。 虽然佛祖死了,可那尸身上仍散发出浓烈的佛威,令人不自禁的生出顶礼膜拜之心。 “贫僧阿难,请问施主如何称呼?” 一名黑瘦僧人听到了陈萼的话,合什问道。 陈萼心中一凛,再一看,在阿难身边,还有一名面容木讷的僧人,合什诵经,这想来便是迦叶,于是连忙摆着手道:“和尚你搞错了,我不是什么施主,我只是个打酱油的,诶,我的酱油呢,我得去找找!” 这真是开玩笑,正如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青睐,被阿难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陈萼以打酱油为借口,急要遁走。 “阿弥陀佛!” 阿难又喧一声佛号:“识阴若尽,则汝现前诸根互用,从互用中,能入菩萨金刚干慧,圆明精心,于中发化,如净琉璃,内含宝月,如是乃超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四加行心,菩萨所行金刚十地,等觉圆明,故佛祖含笑涅槃,贫僧为施主解惑,施主可明白了?” “不明白!” 不管明不明白,陈萼都是摇头。 “这” 阿难不由与迦叶相视一眼,佛祖涅槃前,曾留下密诏,大意是在他涅槃之后,大梵天、魔波旬、帝释天、阿修罗王等妖魔将会联合起来,进攻舍卫国,将全国九亿人民屠戮一空,佛法也将隐没,唯有一名来自于外乡的命运神子方可拯救舍卫国。 而陈萼的穿着与当地人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外乡人啊! 又是如此年轻,英武不凡,符合佛祖对于命运神子的遗言。 阿难正要追上去询问,迦叶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以佛祖涅槃,命运神子的事,可稍后再说,阿难这才目送着陈萼退的稍远了些。 “快看,东方的神仙来给佛祖送行啦!” 这时,又有人高声呼叫。 第一七六章 紫薇大帝的提醒 陈萼跟着众人,抬头望向天空。 就见一具硕大的车撵,由九条龙拉着,从东边的天际似缓实快,飞掠而来,车撵周围,有二十八星宿护卫,陈萼认得死在悟空手中的奎木狼,另有百名仙女,一路抛洒着香花。 诶? 奎木狼怎会不认识我? 陈萼眉心微拧,在宝象国皇宫中,是他揭穿了奎木狼的真面目,按道理来说,奎木狼应该对他恨之入骨,作为顶尖的太乙金仙,随意一瞥就能记住一个人,又怎么会不认得我呢? 陈萼再看,撵中一人,头戴十八旒平天冠,身着绘有各色纹章的冕服,这冕服与人间帝王绘有宗彝、藻、白米、斧子、华虫等各色纹章不同,只绘着漫天星辰与天地人三界。 此人三缕黑须,面目端庄,向下伸出小半个身子探看,似乎在观察如来是真死还是假死,却是突兀的,淡淡瞥了眼陈萼。 陈萼心中一跳,他有感觉,此人是玉帝! 玉帝只一眼就收回目光,挥了挥手,车驾在天空绕着如来的尸体飞了一圈,渐渐远去。 “又有神仙!” 玉帝刚走,一片祥云飞来,载着三名道骨仙风的老神仙,身着简朴的道袍,目光中满是悲悯。 这便是三清了! 陈萼心里有了直觉,仔细观察着天空中的三清。 “哎” 一声轻叹传来,老君吟道:“西出崤关传大道,青牛载我万里行!” 元始接下句:“菩提树下生慧根,拈花一笑始有佛!” 通天吟最后一句:“业力反噬终入灭,劫去天开你归来!” “无量天尊,道友走好!” 三清同喧了声道号,向如来的遗体打了个揖道,转身离去。 陈萼怔怔看着三清的背影,这诗满满的恶意啊,对佛祖涅槃的鄙视毫不掩饰,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三清去了不久,又是一朵祥云飘来,载着三名帝冕男子,个个黑袍,气质威严,另有一名身着后服的女子,面如珠玉,威风凛凛。 是四御! 陈萼暗道了声。 四御停下云头,俯看如来的尸体,其中一名男子突然望向陈萼,微微一笑,甚是友善。 “紫薇大帝?他还认得我?” 陈萼心中有感,大声叫唤起来:“圣上,圣上,我是陈光蕊啊,是圣上钦点的状元,我被观音菩萨诱入此间,请圣上带我离去!” 紫薇大帝悠悠道:“此世非现世,此观音非彼观音,曰明正如来,父阿弥陀佛,弟大势至,本帝君亦非生灵,乃此世中,无法带你离去,若想破开迷障,唯于一心,勿为外道所迷,你身上便有离去之宝” “紫薇,你说太多了,就不怕干犯天机?走罢!” 那后服女子瞪了眼紫薇大帝。 陈萼明白,这是后土娘娘,四御之一,于是躬身施礼。 “哎” 紫薇大帝叹了口气,低垂目光,不再多言! 勾陈大帝与南极长生大帝则是目含深意的看了眼陈萼,便一挥袖子,祥云渐渐飞远。 陈萼陷入了深思之中,紫薇大帝虽寥寥数语,但信息量很大,首先说他自己不是生灵。 连紫薇大帝都不是生灵,这漫山遍野的民众又是什么? 陈萼开启灵目探查,多数人生机盎然,有些老人身上带着死气,再看阿难与迦叶,佛光缭绕,脑后隐有功德金光,透出的气息,无不表明是活人。 可越是这样,陈萼越毛骨耸然。 其实陈萼不怕鬼魂,地府他都去过两次,说到底,鬼魂也是生灵,可紫薇大帝的提示很明白,他自己不是生灵,四御的位业都不算生灵,余者众生,更不可能是生灵。 那么,不是生灵是什么? NPC? 突然陈萼本能的心中一动! 娘的,这又不是游戏,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诶? 等等! 陈萼刚刚摇头苦头,但随即,脸色就凝重起来。 NPC不正是符合紫薇大帝对自我的定义么? 具备高度智能与相当的能力,却又不属于生灵,不是NPC还是什么? 不过到底是什么情况,尚不有妄下定论。 紫薇大帝的话语中,透出第二条信息,此观音非彼观音,曰明正如来。 四御之后是五老,分别是西方佛老如来,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北方北极玄灵斗姆元君与中央黄极黄角大仙。 现世,如来已陨,只余四老,五老应在四御之后前来吊唁,只要看看五老里究竟是观音还是明正如来就清楚了。 第三,紫薇大帝明示自己身上就有离去之宝,会是什么? 陈萼不自禁的一一摸出五枚官印,拿手上把玩,他那七件兵器不提,他相信紫薇大帝不可能知道,剩下只有官印,每一枚官印都承载着大唐的气运,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官印似乎与大唐失去了联系。 紫薇大帝这种只比玉帝低半级的大能,不该无的放矢啊! 陈萼凝眉细思,他身上,可没有什么法宝,要说能帮他离去的,除了官印,不会再有别的东西,想来是条件未曾达到,看来老子在这世界还要做任务啊! 诶? 五老呢? 陈萼突然留意到,五老没跟在四御后面吊唁如来。 从时间计算,早该到了。 “快看,快看!” 突然有人惊恐的指向南方。 陈萼也看过去。 就看到,南方涌来滚滚乌云,云头上,飞着一只硕大的七彩孔雀,孔雀载着一尊八臂四首,金光闪闪的神祗,分别提着令旗、佛经、法螺、明轮、权杖、水壶、念珠与接胸手印。 “大梵天,是大梵天!” 有民众认出了这尊神祗,高呼其名。 与对佛祖的崇敬不同,大梵天在舍卫国是恶名,因为佛宣称众生平等,而佛光的沐浴下,舍卫国的富人以做善事为荣,穷人总能得到救济,九亿人民安居乐业。 而大梵天代表的是等阶森严的秩序,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与贱民之间等阶森严,凛然不可逾越,富人对于穷人再也没了怜悯与施舍,尤其是被征服者,往往沦为贱民,舍卫国九亿人民,谁都不愿意当贱民。 人群中,传来阵阵惊恐的尖叫声与各种恶毒的诅咒。 “佛祖啊佛祖,为何您临去之前不带走大梵天这尊恶神?” “噢,佛祖的尸体未寒,大梵天就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阿难与迦叶的目中现出了警惕之色,喝问道:“大梵天,你来此作甚?” 大梵天四张嘴同时开口:“本尊是为释迦牟尼送行!” 阿难喧了声佛号道:“你本是世尊座下,世尊涅槃之前,待你不蒲,你待如何?” 大梵天曾是佛祖的侍从,跟随佛祖潜修佛法,可是越修,越不认同佛祖众同平等的观念,他认为,人生来有高低贵贱之别,高贵者受天道所锺,执掌权柄,低贱者须膜拜服从高贵者,不得逾越。 佛祖在世,还能弹压住大梵天,如今佛祖已去,大梵天跳出来作反了。 “哈哈哈哈” 大梵天四口同笑:“此世界及诸众生,是吾所作,是吾所化,吾乃造世之主,乃等还不参拜?”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这不就是历史上婆罗门教驱逐佛门的历史再现么? 佛门讲究众生平等,却得罪了大贵族,大贵族生来就是享受的,是人上人,凭什么和你平民百姓搞平等?又凭什么拿自己的钱去施舍穷人? 遂有了婆罗门教的兴起,眼前所见,不过是婆罗门教与佛门之争的仙侠版本。 再看大梵天的修为,那笑声如雷声滚滚,让他耳中阵阵轰鸣,他看不出大梵天的深浅,说明至少是天尊修为,甚至有可能是大天尊,与玉帝观音、如来三清同一位业。 “大梵天,休得放肆!” 从西方,一尊骑着白象,手持降魔杵的青年神祗踏空而来,厉声喝道。 “是帝释天,舍卫国有救啦!” 帝释天长相英俊,身着帝王冠服,是佛门的护法神,居于须弥山顶忉利天,善见城中,传说佛祖未成道前,曾三十多次转生帝释天,帝释天的职责则是保护佛祖、佛法和出家人,可见二者的渊源之深。 帝释天出现,让民众松了口气,阿难和迦叶也稍现出了轻松之色。 “哈哈哈哈” 大梵天哈哈笑道:“帝释天,阿修罗王正要找你算帐呢,你抢了阿修罗王的爱女,以前有释迦牟尼为你撑腰,现在释迦牟尼去了,谁为你撑腰,本尊不怕告诉你,不日,本尊将起亿万大军,与阿修罗王及魔波旬从三面攻打舍卫国,将其九亿生灵化为血食奴隶,灭尽世间佛法,你纵善战,又能应付得了几路?你的死期就快到了,你若改投我婆罗门教,或许我会庇护于你,你好自为知罢!” 随着笑声,大梵天渐渐远去。 帝释天并未阻拦,满脸的凝重之色。 底下的民众则是如丧考妣,帝释天再强,又哪里是大梵天、阿修罗王与魔波旬的对手? 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屠杀,或者被奴役的悲惨下场,很多人跪了下来,请求帝释天的保佑。 “速为佛祖举办葬礼,三魔联手之事,回舍卫国再作商议!” 帝释天留下吩咐,骑着白象离去。 第一七七章 荼毗仪式 大梵天的到来,给舍卫国民众带来了恐慌,本来佛祖涅槃是天大的事,可此时,已经没人关注了,要么跪地大哭,要么苦苦哀求,甚至不少人四散而逃。 “光是虔诚不能保证信仰啊!”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 也确实,佛门信仰以自愿为主,较为松散,但是纵观历史,要想形成强有力的信仰,还需要严酷的惩罚机制。 别的不说,就说道门。 华夏武术传承自道门,武林帮派施用的酷刑,如三刀六洞,点天灯等最早可上溯到太平道与五斗米道时期,那时的道门就是一个结构严密的准军事组织,对于叛道者,均是毫不手软的施以严刑。 而佛门在这方面,相对宽松的多,加恩而不施威,只会渐渐软弱,历史上佛门被婆罗门教驱逐出印度,又在中亚全面溃败,与此有很大关系。 迦叶也叹了口气道:“佛祖涅槃,多事之秋,帝释天说的对,还是先把佛祖移往天冠寺,请拘尸那迦国王点燃柴堆,葬了佛祖方是正理。” 阿难向陈萼合什道:“施主乃是佛祖钦点的天命神子,还请先随贫僧去往天冠寺。” 陈萼对阿难本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是紫薇大帝的提醒,使他意识到自己不能躲避麻烦上身,相反,需要主动入世,以寻求离开之法。 他可不想真被关到小萼成佛,那时一切尘埃落定,纵然他被放出去,也生米煮成了熟饭,而紫薇大帝的提醒必然与官印有关,既然是官,就得与人打交道,寻找机会,他觉得,还是应该与舍卫国多做接触。 “有劳尊者了!” 陈萼拱手施礼。 阿难微微一笑,安排跟随的五百比丘众,以粗长的木棒支在云床下,一路抬去了天冠寺。 天冠寺是拘尸那迦国的王家寺庙,富丽堂皇,禅唱声声,国王早已恭候,按照礼仪,当由国王主持荼毗仪式,将佛祖的尸身焚化。 荼毗本为燃烧之意,通常指焚烧遗体,埋其遗骨,引申为火葬,荼毘是古印度四葬之一,在佛陀出世之前,这一葬法被视为正葬。 国王将火把投入木柴,却自动熄灭。 “这难道是我侍佛不诚?” 国王跪了下来,满脸的不安。 “阿弥陀佛” 迦叶喧了声佛号,道:“国王请起,世尊并无怪罪之意,想必是已有所选,请国王退后!” “多谢尊者!” 国王合什退去了一边。 阿难、迦叶,比丘僧从,陆续向柴堆投入火把,均是每投必灭。 “施主请!” 阿难又将火把递给陈萼。 陈萼总感觉这是个圈套,但是和尚们都投过了,于情于理都该轮到自己,于是接过火把,投入柴堆。 “轰!” 顿时,火光雄雄,数十丈方圆的柴堆燃起了冲天大火,火舌吞吐,包裹着佛祖的尸体,渐渐融化,散发出一种如檀香般的香味,让人的心灵渐渐宁静。 “果然,非得天命神子才能为世尊举行荼毗仪式,世尊曾预言,天命神子将会拯救舍卫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阿难合什,向陈萼施了一礼。 迦叶领着僧众虔诚颂念,有人禁不住的喜悦流泪。 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陈萼没法确认,这是否观音的安排,如果是,观音的目地何在? “嗯?” 陈萼突然感觉到不对劲,随着佛祖尸身焚烧散发出的香气吸入腹中,竟然对佛亲近了些,这显然有大问题。 可是紧接着,他就看到比丘中,一个年老的僧人跳了出来,大声道:“我是跋难陀,诸位切勿悲伤,也切勿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释迦灭度,我们可以趁机摆脱沙门的控制,该当欣喜才是,释迦在世时,时常教导我们何事应做,何事不应做,如今释迦灭度,我们无需再受禁戒,想做何事就做何事,更何况,大梵天、阿修罗王与魔波旬将联合起来消灭舍卫国,我们为何不在他们进攻之前投靠过去呢?” “跋难陀,你怎能这样?” 阿难大怒! 跋难陀理直气壮道:“释迦明知有大敌窥伺,却依然为了他所谓的圆满涅槃,他在走时有没有想到我们的下场?想到舍卫国? 释迦不在乎我们,我们为何要尊敬他?我们可没有佛祖那样的法力,既然明知不可敌,为何不趁早投奔?对,我是在佛祖座下学习佛法,但我更想活着,我不相信这个小白脸能继承释迦的遗志,既便是舔敌人的鞋面,卑微的活着,也比死了要好!” 猛人啊! 陈萼暗暗惊叹,他可以预见,佛门内部必将产生巨大的裂痕,同时他又很不理解,佛祖既然涅槃,为何不提前安排好身后事,还声称在他死后的一千年,正法将不得传播,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罢了,罢了!” 迦叶却是道:“你既要走,贫僧不拦你,但请你立刻离开,勿要扰了世尊安息。” “愿意去投大梵天,求一条活路的都跟我来!” 跋难陀得意的一挥手。 民众不算,现场的僧众立刻走了三分之一,而佛祖的尸体还在熊熊燃烧。 “阿弥陀佛” 阿难和迦叶合什念诵,满面悲色。 火焰渐渐熄灭,柴堆中,满是晶莹的舍利子。 “啊,那是佛祖的舍利子,快抢啊!” 人群一拥而上,踏入尚未完全熄灭的柴堆,疯了般的捡拾舍利子,很多人脚板被烧的冒烟都顾不得。 陈萼本也打算去捡几颗,但心里隐隐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捡了舍利子,就与佛祖结下了因果,因此强抑住捡拾的冲动,只是怔怔看着。 迦叶问道:“施主如何称呼?从何而来?” 陈萼道:“鄙姓陈,单名一个萼字,字光蕊,乃是从东土而来。” 迦叶又问道:“佛祖舍利,乃佛祖一身佛法精化所化,陈施主为何不去?” 陈萼淡淡道:“此物虽好,却不适合我,大师的好意陈某心领了。” “阿弥陀佛” 迦叶喧了声佛号,又向阿难道:“佛法本该久住世间,但世尊入灭,僧团的导师和领袖已经不在,如同跋难陀一样的人不在少数,我等应该尽快召集僧团中的长老会议,商议如何使佛法久住世间,不因世尊入灭而消失。” 阿难合什道:“师兄苦行第一,便由师兄往王舍城召集僧团,贫僧带着陈施主去往舍卫城共议大事。” “甚好!” 迦叶点了点头,命令僧众收捡佛祖的遗骨。 “舍卫城尚在数百里外,陈施主请!” 阿难合什示意。 “请!” 陈萼点了点头。 阿难带上十几名僧众,与陈萼往山中行去。 第一七八章 曹小玉的前世 阿难大概是九四真仙的修为,僧众介于九二到九三之间,但是都不使用法力,纯凭一双脚在山间行走,陈萼也不多说,被僧众护持着队伍中间。 趁着行走的工夫,阿难向陈萼简要介绍舍卫国的情况。 该国幅圆万里,拥有九亿民众,是恒河流域其及以北最大,也是强盛的一国,王都舍卫城,方圆千里,商旅云集,国王波斯匿,是少有的贤明君主,崇敬佛法,世尊住世期间,计有二十五年驻在舍卫城郊的祗园精舍,国王、王公与贵族时常拜谒,聆听经。 陈萼听着,却是突然问道:“请问尊者可知,此世是哪一元会?” “呃?” 阿难一怔,掐指计算了片刻,便合什道:“自天地初开,已历一千两百五十元会,每一元会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如今距天地化为混沌,已不到三千年啦!” 陈萼心头剧震,自己被菩萨送来了上一个元会! 菩萨有这法力,能让时间倒流? 陈萼摇了摇头。 在凡俗界,时间有箭头,无法逆转,人只能穿越到未来,回不到过去,而仙侠世界经过陈萼了解,发现神仙也不是万能,再大的大能,不能超越天道。 因此仙侠世界的时间也不可能倒流,否则一个人回到过去改变了历史,未来就有可能崩溃,这是天道的基本法则,既便是三清、佛祖也不能让时间倒流。 根据时间箭头理论,所谓的穿越回到过去,并不是真回到过去,而是去了一个与本世界过去历史类似的平行世界,就如陈萼来到西游世界,并不是真回了大唐。 由此可知,观音也没法让陈萼回到上一个元会,那么,该元会又是怎样的存在?是类似于RPG游戏,还是历史留下的烙印? 陈萼不可能从阿难处得到帮助,这些人,恐怕还以为自己是活人,他只能默默思索。 五日后,经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舍卫城。 城池被青石砌就的城墙包围,墙高十丈,墙面绘制着符,如幽光般隐隐流动,国王波斯匿领着王公、王子们出城门迎接。 “阿难尊者,您与迦叶尊者是世尊钦命传承佛法的贤者,舍卫国九亿民众的安危就拜托给尊者啦!” 波斯匿是个八十来岁的老人,须发皆白,满面红光,快步上前,合什为礼。 “阿弥陀佛” 阿难喧着佛号道:“贫僧何得何能,敢受此重托,不过贫僧为国王带来了世尊预言的天命神子,既是世尊指定,必有拯救舍卫国之法。” “哦?” 波斯匿与一众人等看了过去。 只见陈萼二十出头的模样,唇红齿白,细皮嫩肉,浑身不见法力波动,身着奇怪的服饰,不禁小声嘀咕起来,有人目中,现出了明显的忌恨之意。 这其实也好理解,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头顶上多出一个天命神子,哪怕是佛祖钦命也不成,因为佛祖已经死了,就好象老皇帝临死前指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继承人,大臣们不服啊! 虽然强敌随时会打上门来,但短视的人更多,这些人不会考虑以后,只想着眼前,现在就有个空降神子,就是不服! 波斯匿也感觉到了躁动的情绪,连忙道:“尊者和神子舟车劳苦,先回城里休息下吧,晚上我举办宴会招待神子。” “阿弥陀佛” 阿难合什为礼。 “有劳国王了!” 陈萼也拱了拱手。 一行人向城内走去,陈萼被安排进了馆驿,阿难则住进了菩提院。 不片刻,波斯匿前来拜访。 “阿难尊者,世尊真的有遗命选定了天命神子?” 波斯匿直言问道。 阿难合什道:“确有此命,贫僧与迦叶师兄都认可,正是陈施主。” 波斯匿迟疑道:“尊者,请恕我直言,我在神子的身上,并未发现有神力波动,这样的人,如何带领我们抵抗大梵天、阿修罗王与魔波旬的联手入侵?” 阿难道:“世尊既有言,必不会错,况且东方诸仙前来吊唁世尊时,紫薇大帝与陈施主乃是旧识,而陈施主声称,他是被观音菩萨送来了此处。” “观音菩萨,这是哪位菩萨?” 波斯匿不解道。 阿难道:“此世无观音菩萨,却有明正如来,二者乃同一人。” 波斯匿急问道:“明正如来法力浩瀚,现在何处?若有明正如来出手,区区大梵天怕是不敢来犯。” “贫僧不知!” 阿难摇了摇头,便道:“国王切不可怠慢神子,这是舍卫国得救的唯一机会,世尊不会妄言。” “我明白了,我会考验他,若他通过考验,我就把我最小的女儿嫁给他,既然成了我舍卫国王室,必会尽心助我国渡过劫难。” “如此甚好!” 阿难微微一笑。 客舍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波斯匿专门拨了几名年轻漂亮的婢女照料陈萼,可陈萼全无半点兴趣,短短数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需要弄清这个世界的本质,才能筹谋脱身之法。 虽然他已经有了猜想,但需要印证。 玉帝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紫薇大帝也认得自己,并且说出那样明显的话,说明既便当世的紫薇大帝只是一个烙印,可大能总有不可思议的神通,也许冥冥中能沟通主世界与烙印世界,或者可以说成烙印与本体之间有着一定程度上的感应。 而奎木狼认不出自己,或许大能以下没有互相感应的能力,可以行险一试! 有了定计,陈萼就耐心等待下来。 天色接近傍晚,有马车接走陈萼,去往皇宫赴宴。 舍卫城方圆千里,皇宫也不小,有数十里的面积,从进了宫,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被带到大殿。 陈萼暗暗摇头,还亏得舍卫国的权贵国王多有修为,否则赶路就能赶死。 大殿里,灯火通明,国王波斯匿高坐上首,左侧是阿难,身着百衲僧衣。 那时还没有袈裟,袈裟是佛门传入东土之后,因僧众常要拜访公卿权贵与人雅士,不能再穿打补丁的百衲僧衣,故在百衲的基础上,演化出了袈裟。 而在波斯匿的右侧,端坐一名少女,陈萼一看,顿时浑身微震! 这不就是曹小玉么? 虽这少女身着古印度传统服饰,身着短小的袄衣,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肚皮,下面一袭长裙,垂至脚跟,面孔也画着鲜艳的妆容,头顶戴着花环,可那容貌,与曹小玉一模一样。 如果仅至于此,陈萼还不会吃惊,毕竟容貌相同的人不是没有,关键是二女的灵魂波动也一模一样,这就由不得陈萼不震惊了。 难道曹小玉竟是这女子的转世之身? 那么,这女子又是什么人? 陈萼突然发现,西游世界的水很深啊! “神子快请进来!” 这时,波斯匿大笑着招手。 陈萼踏入殿内,向上拱手:“陈某见过国王陛下!” “来来来,神子请坐!” 波斯匿伸手示意,指向挨着那女子的一副小桌。 “多谢陛下!” 陈萼坦然坐了过去,却意外的发现,那女子打量自己片刻,突然俏面微红,美眸带上了丝丝羞意,向波斯匿略一点头。 顿时,陈萼就感觉到,无数夹杂着妒忌和不满的目光向自己射来,他也借故一一看去,打量这些人的修为。 席中除了王国公卿与权贵子弟,还有些非人类,其中有金翅鸟身,却长着人头,这是迦楼罗。 又有人躯马首,是为紧那罗。 还有腹部下垂的侏儒,是为夜叉。 但最令陈萼留意的,是浑身散发出异香的美貌少女,此为乾闼婆,吸香气为食,能凌空作乐,是佛门中欢乐吉祥的象征,每到庆典必会献上乐舞,地位比之天女高了许多。 陈萼心中微动,八部天龙也来了一大部分,显然是来称量自己这个神子的。 不过在场的无一达到大能级别,最高不过九四真仙,让陈萼心头微松。 第一七九章 菩萨待我不薄 “啪啪!” 波斯匿拍了两下巴掌。 “起乐,上宴!” 有侍从高声大叫。 顿时,殿里有悠扬的乐声响起,美丽的乾闼婆们离席,凌空起舞,引颈高歌,衣带飘飘中,那优美的身形令人目不暇接,就连被世尊钦命传承佛法的阿难,也看的连连点头,谁说佛门净是清规戒律? 佛门大姥也金属藏娇啊! 要不然天龙八部作为护法神,本以战斗为主,为何会有乾闼婆这类不擅于战斗的美人儿独占一部?再有天女以貌美温顺侍奉天人,这说明不论哪教本质都是一样,上层的大佬们尽情享受,清规戒律是专为底层教众制定的。 想到这,陈萼对如何让小萼破戒有了主意。 看来女儿国必须要使些手段了,反正理在自己手上,小萼将来注定成佛,也是佛门大佬,既是大佬,娶妻生子不是很正常么? 年轻,且散发出青春气息的侍女如穿花蝴蝶般,来回上菜,男人的桌面上摆着一只金黄色的烤乳猪、牛羊腿各一条,以及果品,把桌子堆的满满。 那时代佛门也吃肉,只是不食荦,阿难的肉食少了很多佐料,单纯的烤一烤,洒上盐末,抱着条大羊腿开怀大啃。 女子的食物则简单的多,肉类切成小条装入盘,果品相对丰富些。 席间气氛欢乐,波斯匿频频劝酒,陈萼除了观赏歌舞,偶尔还会留意身边那女子,本来他对曹小玉没放在心上,但是在此世界见着曹小玉的前世,勾起了他的兴趣。 那女子也频频把妙目移向陈萼,娇羞渐渐地化为爱慕,落别人眼里,正是郎情妾意的表现。 终于一名贵族子弟忍无可忍,借着酒劲,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指着陈萼道:“你姓陈是吧?世尊虽定你为神子,但也要有些本事才行,就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做那神子!” 说着,铮的一声拨出腰刀,一跃到了殿心! 陈萼定睁一看,不过是九二真仙修为,暗道一声来的好,他正愁没人给他立威呢,当下哈哈一笑,迈步走了下去,斩邪剑出现在手心,倒持剑柄,拱手道:“阁下如何称呼?” 那贵族子弟哼道:“我叫因陀罗,我这把刀乃是以黄金镶嵌一百零八颗宝石打造,刀成之日,世尊吹了口气在上面,受佛法加持,万邪不侵,我爹是帕利沙德第一议长,你不必顾忌我爹,把你的本事施展出来吧!” 看着那因陀罗得意洋洋的模样,陈萼心想你不就是搬出后台来警告自己么? 周围人也是一片赞叹声,纷纷称诵因陀罗的英武不凡。 陈萼微微一笑:“我是东土大唐太宗皇帝钦点状元,任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右散骑常侍、侍御史,受大唐天子诏署理天下鬼神事宜,我这剑名曰斩邪,专斩世间邪魔,请!” 说话刚落,陈萼陡然惊喜,随着他大声报出自己的官名,腰悬的五枚官印均是微微发热,虽还未与另一个时空的大唐遥遥感应,可这分明是个好现象,说明官印的确是他回归的重要宝物。 “看刀!” 因陀罗大喝一声,刀光急掠而去。 陈萼是大罗太乙金仙巅峰修为,眼光自是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因陀罗这一刀似直实曲,那仙元激发着一百零八颗宝石,隐有纹络浮现,宝石与宝石之间互相策应,隐藏着数十种后手变化,寻常仙人遇上,确实很难把握,可他不同,索性一力破十会,运足仙元,一剑斜着切去! “当!”一声巨响! 刀枪交击,汹涌巨力席卷而来,那宝石一黯,因陀罗再也握不住,弯刀脱手而出。 “承让了!” 陈萼拱手,又拾起了因陀罗的宝刀,正要交还的时候,却是心中一动,沟通道德面板。 “侦测到百宝黄金刀烙印,蕴含富贵、破甲道则,价值100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50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陈萼一怔,心里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因当世是烙印世界,相对于主世界来说,只是一段记忆,或是一段影响,是不存在实体的,故而把烙印世界的法宝出售给道德面板极其便宜,但是个中蕴藏的道则奥义也许仍是存在,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捡到了一个未开发的宝藏? “愿意!” 陈萼以极快的速度在心里念道。 瞬间,他手里的百宝黄金刀不见了。 在道德面板的仙器一栏中,出现了百宝黄金刀烙印,售价100道德点,同时在边上,又有一栏百宝黄金刀,售价10000道德点。 另有备注:八部天龙阿修罗王座下因陀罗的宝刀,骚年,你捡便宜了! 再一看,果实一栏,灰色九五果实下方的进度条,由9.1增长到了9.3! 捡便宜了,确便宜了! 陈萼心里狂呼,很明显,事实符合他的猜测,宝刀虽然是烙印,但其中蕴含的道则与奥义是真实存在的。 菩萨待我不薄啊! 陈萼差点合什称颂观音之名,这个世界给了他大量汲取道则奥义的机会,更妙的是,出售烙印,还可以用原价购买到实体,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世界,不把九五果实养成都对不起自己。 陈萼立刻又点选了购买百宝黄金刀烙印,手中重新出现了宝刀。 在旁人眼里,那宝刀只晃了下,谁都不会想到,只一晃的工夫,此刀已非彼刀了,只能使用一次。 “因陀罗,你没事吧?” 陈萼笑咪咪的把宝刀递还回去。 “哼!” 因陀罗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大为羞恼,可是陈萼的实力摆在那儿,一招就磕飞了自己的宝刀,显然手下留情,又表现出了友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只得接过宝刀,哼了声,讪讪而归。 “哈哈哈哈,神子果然好功夫!” 波斯匿开怀大笑起来。 阿难的眼里,也现出了一丝欣慰,暗道佛祖果然没看错人啊。 而曹小玉的前世,更是美眸中射出涟涟异彩,一眨不眨的盯着陈萼看,仿如看不够似的。 底下的人也起了分化,凡是不如因陀罗的,望向陈萼的目中,都现出了或忌惮,或深思之色,不过也有一些人仍是不屑,毕竟因陀罗初入仙籍,而舍卫国中,仙人大把抓,击败了因陀罗不算什么。 陆续有人看向了迦楼罗。 此人也是大罗太乙金仙修为,在殿中诸人中,既便不是最强,也是顶尖那一列。 迦楼罗站了起来,傲然踏入场中,哼道:“陈公子莫要怪罪,实是此事关乎到舍卫国九亿民众的生死存亡,不得不慎重,你若是能击败我,我可代表八部天龙奉你为神子!” 第一八零章 阿难生魔念 陈萼打量过去,迦楼罗人面鸟身,却又是鸟嘴,与天庭的雷公较为相似,只是头顶长着一个硕大的肉瘤,看上去十分不舒服。 不过陈萼并不在意,拱手笑道:“早听闻迦楼罗王大名,此战你我当尽全力,但陈某不与赤手空拳之人交战,有何法宝,尽管使出。” “哈,你看不起我?我的肉身堪比仙器!” 迦楼罗哈的一笑,狂傲道。 陈萼摆了摆手:“迦楼罗王误会了,陈某对敌,不论修为,皆倾全力出击,陈某认为,只有毫无保留的出手,才是对敌手的最大尊重,我尊重你,也希望我们彼此尊重。” “倒是有几分道理!” 迦楼罗的面色稍霁,点了点头:“既然是你要求,败了可别怨本王不留情面!” 说着,就大唤道:“出来!” 轰的一声! 迦楼罗浑身金光缭绕,披上了一身五彩战甲,镶嵌着各色宝石,根根翎羽上流淌着诡丽的符。 “噢,迦楼罗王果然威风!” “不愧位列八部天龙呢!” 顿时,席中赞叹声大作。 迦楼罗颇有得色道:“本王也不欺你,此甲曰璎珞天衣,乃采我一十八枚本命翎羽,饰以孔雀佛母编织的璎珞,辅以世尊赐下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真珠、玫瑰七宝,由世尊以无上佛法炼制而成,可入灵宝之列,披上此衣,水火诸邪不侵,妖法难兴,可降低五成伤害!“ 陈萼瞬间眼前大亮! 好宝贝,这可是灵宝啊! “好,好!” 陈萼连连道好,掩饰不住欢喜的问道:“迦楼罗王使何兵器?” 迦楼罗刚要说我的爪子和喙就是最锐利的兵器,何须兵器?但是转念一想,陈萼声称以最强战力对敌才是对敌人的尊重,作战应该颇此尊重,他也颇为认可,于是从手臂褪下一枚环钏,改口道:“此钏,虽平平无奇,却是世尊剔肉饲鹰之时,误剔下的一块腰椎骨炼制,坚不可催,含六字真言,你可莫要轻视!” 陈萼立时现出了慎重之色,不仅仅是对于环钏,更重要的是,世尊连剔下的骨头都能赐给迦楼罗作法宝,难不成迦楼罗是世尊的亲儿子? 在这世代,释迦牟尼有子,名罗侯罗,那么,迦楼罗又是什么来历? 不过这种花边新闻不关他的事,陈萼一听环钏能释放六字真言咒,连忙打开了反射之盾,被动防御技能,每日消耗100道德点,可以抵挡灵魂攻击、精神影响与功德气运攻击。 反射之盾陈萼很少用到,但面对六字真言咒,还是未雨绸缪为好。 “请赐教!” 陈萼郑重拱手。 “既全力出击,难免收不住手,若是有个闪失,还望莫要怪我!” 迦楼罗嘴角现出了一抹狞笑。 波斯匿也是心里紧张,迦楼罗以毒蛇为食,每日五百条,雷打不动,久食毒蛇,性情受了影响,变得残忍凶戾,他生怕迦楼罗会下杀手,不由望向了陈萼。 陈萼略一点头,示意无妨。 “也罢,开护罩!” 波斯匿深吸了口气,转头道。 有侍从打开护罩,这是舍卫城守护大阵的一部分,就见二人站立之处腾起一层膜状彩光,将两人包裹进去,空间约百丈方圆,膜外便是举办宴会的大殿,里外相互都能看见,这分明是运用了缩地成寸的高深佛法。” 一时间,这圆膜成了瞩目的中心。 曹小玉前世担心的转头道:“父王,神子再了得,可年龄在那里,如何能与迦楼罗王决斗,小女请父王打开护罩,既便有个闪失,就能及时出手援助。” 波斯匿捋着山羊胡子,叹道:“玉不琢不成器,我们没有时间啦,只能尽快让神子得到臣民的认可,虽然对于神子残酷了些,可一旦被大梵天联合阿修罗王与魔波旬打破王城,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曹小玉前世不再劝说了,只是咬着嘴唇,紧紧盯着膜内即将开始的决斗。 “念你是世尊钦定的神子,本王就让你先出手!” 迦楼罗傲然道。 “得罪了!” 陈萼可不讲究谦让,更何况以迦楼罗的身份地位,自己先出手也很正常,当即剑诀一展,一剑直刺而去。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迦楼罗顿时眼神一缩,仅一次剑,他就判断出陈萼不逊于自己,那翅膀一展,离地而去,避过剑招,一爪抓向陈萼的面门。 陈萼虽然实战经验不多,但好歹也是道德面板亲授的剑术,而且他和温娇总是对道德面板不大放心,生怕哪一天道德面板跑了,连带兵器也被拐走,真到那里,只有剑术是自己的,因此夫妻俩对于练剑从不含糊,不说出神入化,至少也是炉火纯青。 这一爪自然不算什么,陈萼腰身一拧,堪堪避开,又是一剑削去。 转眼间,二人已斗了数十招,就见膜里气劲纵横,外面的众人也是暗暗心惊,谁能没想到,陈萼竟能与迦楼罗斗个旗鼓相当。 “尊者,世尊果是慧眼独具!” 波斯匿松了口气,转头向阿难道。 “阿弥陀佛” 阿难合什为礼。 曹小玉前世则道:“父王,神子已经表现出了他的实力,见好就收吧,大战在即,折损了谁都不好。” 也不知怎么着,曹小玉的前世一见陈萼,就控制不住的生出了爱慕之心,这不完全是陈萼风流倜傥,身份不凡的原因,反正就是越看越锺意,一见锺情了,而且波斯匿曾说过,要把她许给陈萼,她自然不愿自己的情郎出了意外。 波斯匿现出了迟疑之色,他打算再斗几招就叫停。 可那迦楼罗本就是个凶残狠厉性子,披着璎珞天衣,尚久攻不下,又是陈萼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觉得大丢脸面,心里渐渐烦躁,而陈萼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怕是百十招内,难分胜负,顿时把心一横,借着拍开刺来的长剑,向后一跃,喝道:“小子,果然有两下,不过仅此还不足以成为神子,听着!” “唵!” 迦罗楼一抹环钏,嘴里发出音节! 就见环钏上泛起一道金光,如波浪般席卷向陈萼。 “不好!” 波斯匿神色大变,要知道,这可是以世尊的佛骨炼制的灵宝啊,配合六字真言咒,怕是天尊级的高手都未必挡得住,可是他想阻拦已经迟了。 既便是阿难,都目中隐泛怒色。 陈萼就感觉到,随着金光袭来,功德点瞬间掉了两万,再看对面的迦楼罗,本是红色功德中带着丝丝灰气,仅一个唵个字节,那红色的底子已经泛了白。 果然是反射之盾! 陈萼暗道了声。 六字真言咒不是物理攻击,影响的是人的心灵,算作精神攻击与灵魂攻击,恰处于反射之盾的防护范围内,可这掉的功德点让他心疼,只是再一观察自身的功德,居然浓厚了些。 略一寻思,陈萼就明白了。 按道德面板所说,反射之盾承受非物理攻击,自己掉的是道德点,对方则以消耗功德为代价,功德本应归还天地,可这方世界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而是一个烙印,真正的世界早已经消亡了,没法再承受功德,故功德只能归自己。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再来!” “嘛!” 迦楼罗又是一道音节诵出。 陈萼道德点掉了两万,功德又浑厚一丝,迦楼罗的功德已经没有红色了,白中带灰。 “怎会如此?” 外面的阿难捕捉到了迦楼罗的功德变化,顿时内心狂震! 话说他也是活了好几十个元会的老人了,却从见过使用六字真言咒,自身掉功德的情况,否则谁敢用? 但是诡异的现象偏偏发生在眼前,阿萼还怕看错了,擦了擦眼睛,再看,迦楼罗依然是白中带灰的功德,功德确实掉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难头一回对自己修习的佛法生出了莫名的恐惧。 他侍佛心诚是不假,那是因为佛门能给他带来好处,好处可不仅仅是看得见的利益,还有修为、个人位业、功德等诸多错综复杂的因果,可如果修佛的结果有害于自己,对于佛门的精诚还能剩下几分? 四大部洲,灵山! 阿难突然有些坐立不安,心里莫名其妙,对修习了数十元会的佛法居然生出了一小丝排斥、厌恶之意。 为何如此?难道是外魔入侵? 阿难眉头微拧,掐指计算起来,可是不论他怎么算,都算不出缘由,而且还越算越烦躁。 “阿难?” 如来留意到了阿难的异常,沉声问道。 “佛祖,弟子不知怎甚,心里起了魔念!” 阿难合什为礼。 如来微闭双目,也掐指计算,可是哪怕他佛法通天,也算不出烙印世界中发生的事情,毕竟烙印世界只是影象,天道存储的资料,如来何德何能,能入侵天道硬盘,获取资料?能有心血来潮,就很不错了。 如来便是感觉到心里也不大平静,仿佛有事要发生,可到底什么事,怎么发生,完全理不出头绪。 “阿难,你在山上呆的太久,该入世了,你去下山行走罢!” 最终,如来低语。 “弟子遵命!” 阿难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第一八一章 贼走不落空 烙印世界! “呢!” “叭!” “哞!” “吽!” 迦罗楼继续发动真言咒攻击,陈萼的道德点又掉了八万,但功德已是红的黏稠,浓的化不开,并隐隐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金芒游走! 终于开始向金色功德进化了! 当然,功德由红到金是非常困难的,陈萼为杨婵竭尽全力谋划,到如今,功德也只是沾了一丝金边,距离真正的金色功德还远的很。 不过陈萼清楚,这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可遇不可求,因为反射之盾,对功德高于自己者无效,而这类人,往往不是天尊,就是大天尊,也就是说,凡功德不如自己,基本上不会超越大罗太乙金仙的层次,攻击手段以道法和物理攻击为主,很少涉及灵魂攻击、精神影响与功德气运攻击. 迦楼罗是特例,有世尊以自身腰椎骨炼制的灵宝赐下,才能发动后一类攻击,日后再想碰到这类好事,怕是很难。 迦罗楼连发六道真言攻击,精神力的消耗也是不小,待得停下来,不仅陈萼如个没事人般,自己的状况也很不对。 凡是灰色功德的仙人,都会心血来潮,能隐隐感觉到被此方天地所憎厌,迦楼罗便是突觉天地间对自己起了恶意,再一观察功德,顿时惊呆了! 他是八部天龙之迦楼罗王,长年受佛法浸润,又日食五百条毒蛇,算是为世间除害,熬成了红色功德,可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服食毒蛇过多,使他性情暴戾,常有杀戮,丝丝怨气纠缠,功德中带上了灰色。 而此时,是灰中带黑! 灰黑色功德! 这得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迦楼罗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惊怒道:“小子,你使了什么邪法?” “呵,没招了?那就看本官的!” 陈萼根本不答,呵的一笑,公平之秤出现在手心,随即迎风见涨,轰的落地!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法宝?” 满殿的观众只看到,陈萼与迦楼罗被摄了进去,分别端坐在天平两端,动弹不得,均是大声惊呼。 波斯匿与曹小玉前世更是面面相觑,都能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在烙印世界中,只要不是大能当面,陈萼可以肆无忌惮的行事,他就是要立威,让舍卫国的人见识到他那鬼神莫测的手段,同时他也想弄清,自己能否掠夺烙印人物的法力真元。 有沉闷如雷的声音响起:“公义之秤,称量智慧、品行、力量与功德,败者,真元法力全归胜者,上秤无悔,请甲方选择称量项目!” 除了当事人,外人听不到面板提示,只是瞪大眼睛看着。 甲方依然是陈萼,他选择力量,想看看自己和迦楼罗的力量对比如何。 天平没有变化。 对这结果,陈萼既不意外,也惊喜,说明他的大罗太乙金仙修为不是水货,完全可以与当世的杰出人物一较短长。 “哼!” 迦楼罗闷哼一声,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规则很简单,他听明白了,看看自己的灰黑功德,再看陈萼的红中带金丝功德,完全没有任何底气,他担心自己的真元法力被掠夺。 殿内的观众也是怔怔看着这一幕。 陈萼又道:“品行!” “轰!” 陈萼往下一沉,迦楼罗上升了一大截。 这不奇怪,要说陈萼的品行不如迦楼罗,那他可以找块豆腐撞死。 迦楼罗心里一沉,现出了惊慌之色。 “功德!” 陈萼再道。 二人身上的功德现出光芒。 陈萼是淳厚的红光中微微带着金,迦楼罗是灰黑色功德! “咦?” 大多数先前没在意的人,此时看出了不正常。 迦楼罗的红灰色功德几万年都没变化,可如今,已经褪化成了灰黑色,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纷纷望向阿难。 “阿弥陀佛” 阿难百感交集,喧了声佛号,毫无疑问,神子的功德本只是红色,如今带上了金,迦楼罗的功德被神子吸走了,这是不是说明用佛法攻击世尊钦命的佛子,必受反噬呢? 想到这,他信心大振! 毕竟不论大梵天、魔波旬还是阿修罗王,都是佛门中人啊。 三魔攻打舍卫城,在本质上是佛门内乱,他对陈萼也是更加的信畏。 “轰!” 迦楼罗升到了最高点,已是面如土色。 陈萼又喝:“智慧!” 有声音道:智力测试采用抢答方式,围绕乙方出题,共出三题。 “提问!” 天平在简要介绍之后,突然发声。 “回答!” 陈萼与迦楼罗不由自主的同声道。 “问题一,什么鸟不会叫?” 迦楼罗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连忙道:“哑巴鸟!” 陈萼不急不忙道:“画的鸟!” “甲方回答正确!” 随着提示,陈萼的位置又下降了一点点,迦楼罗继续上升。 “问题二,世上最小的鸟是什么鸟?” 迦楼罗以极快的速度把所知的所有鸟儿过了一遍,大吼道:“蜂鸟!” “陈萼不紧不慢道:“小鸟!” “甲方回答正确!” 陈萼的位置再次下降,迦楼罗继续上升。 迦楼罗额头冒汗了,暗骂自己,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何没想到呢,他不甘心,打足全部精神,等着最后一题。 “问题三,在所有的宠物中,除了两只不是鸟以外其余都是鸟,除了两只不是鸡以外其余都是鸡,除了两只不是鸭以外其余都是鸭,请问,到底有几只宠物?!” “这” 迦楼罗懵逼了! 他还纠结于大小快慢呢,可是第三题,完全没头绪啊。 陈萼道:“三只,一只鸟、一只鸡和一只鸭!” “甲方回答正确!” 随着一声提示,迦罗楼顿时瞪大眼睛,就如人在临死时,已知道自己必死,反而无惊惧,坦然接受命运的到来。 面板又提示:“甲方获胜,依约,乙方真元法力尽归甲方,道德面板抽取一成手续费!” “不!” 在一声惊恐怕叫中,哪怕迦罗楼早已接受了命运,可是那当真元法力不受控制的流逝之时,仍是惊骇欲绝,他的实力快速下跌,境界高台跳水,他想挣扎逃跑,但是有天平束缚,动弹不得。 陈萼却是眉头一皱,他并没得到真元法力,不禁暗叹一声。 果然是烙印世界,生灵并非实体存在。 可是紧接着,他的神色就变了! 自己的真元法力,被一下子抽空了十分之一! 好你个道德面板,贼走不落空啊,娘的,吸不到迦楼罗,来吸老子是吧? 陈萼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道德面板收取的十分之一手续费没法从迦楼罗烙印处获得,就朝自己动手,这是一点都不吃亏,也让陈萼起了深深的警惕。 第一八二章 突飞猛进 如果是旁人,乍得道德面板,只怕会欣喜若狂,但陈萼是官员出身,又是基层小官吏,见惯了人情冷暖与官场斗争的残酷性,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今日道德面板来这一出,简直是让他不寒而栗。 不过这其实也不完全是坏事,道德面板按规则行事,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总比将来把自己养肥了,突然杀了吃肉要好。 而且被吸了十分之一的真元法力也不伤他的根基,虽然在烙印世界没法补回来,但只要成功返回现世,调息打座一阵子,就能恢复如初。 “唧唧!” “唧唧唧唧!” 这时,公义之秤已经自动收回,圆膜里传来小鸟惊恐的鸣叫。 陈萼一看,顿时笑了,一只尺许高的小黄鸟凄厉的尖叫,扑腾着小翅膀想飞走,可是飞不起来,亮闪闪的眼眸仇恨的盯着陈萼,两只小爪子不停的后退。 “轰!” 席间众人也站了起来,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如果说,迦楼罗仅是被陈萼杀死,甚至魂飞魄散都不会让人如此震惊,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颠覆了他们对于术法神通的认知。 到底是什么样的神通,才能把迦楼罗变回一只小鸟,再看迦楼罗那模样,已神通法力尽失,不仅话都不会说了,还失去了飞行的能力。 “唧哪!” “唧唧!” 迦楼罗扑腾着翅膀,一声声尖叫。 波斯匿都忘了叫人打开护罩,陈萼的凶残,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陈萼却是走上前。 “唧唧!” “唧唧!” 迦楼罗连连挥着翅膀,叫声越发凄厉,显然是心里满是惧恨。 好在陈萼并未为难他,只是捡起了落于地上的璎珞天衣。 “侦测到后天灵宝璎珞天衣烙印,蕴含蕴含辟水、辟火、辟邪、承压道则,反射奥义,价值10000道德点,请问是否愿以5000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愿意!” 陈萼毫不犹豫道。 璎珞天衣瞬间消失,后面灵宝一栏中,多出了璎珞天衣烙印,售价10000道德点,边上又有璎珞天衣,售价100万道德点。 并有备注:穿上它,你将鹤立鸡群,卓尔不凡,骚年,你捡了大便宜噢! 卧草! 用的着一而再,再而三的炫耀么? 陈萼暗暗腹诽,再看灰色九五果实,下方的进度条,由9.5,猛增到了11.9! 陈萼立刻花10000道德点买了件璎珞天衣烙印,随手往迦楼罗身前一扔,沉声道:“谁稀罕你的破烂玩意儿,还你,你且藏好,他日重新修行,或有再穿之时。” 迦楼罗连忙把璎珞天衣护在身后,后怕被抢走。 陈萼却是清楚,迦楼罗的修为回不来了,因为烙印世界没有灵气,眼前的迦楼罗也不是生灵,甚至很有可能是因自己的闯入,这个世界受了干拢,才鲜活起来,一旦自己离开,世界将恢复平静。 这其实不难理解,好比单机游戏,除了陈萼,所有的角色都是NPC,只有登陆进去,才会有剧情发生,退出登陆,再精彩的游戏也只会还原成一堆数据。 本来陈萼还不能确定,但是吃了酒宴上的食物他能感觉到,除了吃个味道,与那维妙维肖的饱食感觉,实则什么都没吃进去。 当然了,仙侠世界或许不那么简单,可大体上的原理不会有差池。 陈萼又捡起了环钏。 “侦测到后天灵宝环钏烙印一枚,蕴含金刚、迷魂奥义,价值10000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5000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愿意!” 陈萼在心里道。 环钏瞬间消失,后天灵宝一栏中,出现环钏烙印,售价10000道德点,边上有环钏,售价100万道德点。 另有备注:佛骨制成的手镯,戴上可治腰椎盘突出,骚年,你拾大便宜啦! 陈萼无语。 再看向九五果实,进度条增长到了15.9! 释迦牟尼,我佛慈悲! 陈萼心里暗诵了句,就把赝品环钏还给了迦楼罗。 这时,外面人也才醒悟过来,赶忙打开护罩,波斯匿快步上前,看了看变成小鸟,却依然护着那两件灵宝的迦楼罗,叹了口气:“怎会如此?” 陈萼拱手道:“请国王见谅,迦楼罗王法力高强,当时实在是收不住手,不过迦楼罗王虽失了真元法力,但一身怨气也被化去,重新修炼,未必不是幸事。” 众人纷纷开启灵目看去,果然,迦楼罗那灰黑色的功德已消散无踪,整只鸟就如一张白纸。 “阿弥陀佛” 阿难喧了声佛号道:“万始归真,既是劫数,也是造化,迦楼罗王不可逆拂神子的一番心意!” “唧唧!” “唧唧唧唧!” 迦楼罗气的唧唧叫,这些和尚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啊。 波斯匿则是向左右问道:“现在还有谁再质疑神子?”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开声。 毕竟陈萼有世尊遗命,又有鬼神莫测的手段,再有国王与阿难的倾力支持,谁还会不开眼? “好!” 波斯匿猛一点头:“诸位都认可了神子,经乃我舍卫的大喜事,所谓好事成双,本王欲喜上加喜,今日就把我最心爱的小公主月上嫁给神子!” 月上? 陈萼微愕! 月上是佛门中的一个重要女性,据说出生未久,便如八岁童女,姿容端丽,求婚者众,月上当众宣讲佛法,大众闻偈而止贪欲,后遇舍利弗,与之问答深义,复诣佛所,与殊师利等菩萨谈论,屡现神变奇瑞,遂化为男身,成就佛陀果位。 可这月上分明是波斯匿的女儿啊? 诶? 等等! 陈萼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这个世界,并不是连续的,而是点断式世界,每隔129600年就毁灭一次,所以月上成佛,未必是此元会的事,很可能是别的元会成了佛,又不知由出什么原因,或陨落重生,或转世再修,在第1250元会末期投在了波斯匿家,又在下一个元会沦为了青楼姑娘曹小玉。 如此看来,东方朔与汐令颜盘踞在醉宾楼,也是所谋甚大啊! 虽然以他俩的道行不可能获悉曹小玉的前世身份,可是东华帝君曾是古老时期的六御之一,道行既便不如玉帝,也不会逊于紫薇大帝等四御。 那么,东华帝君为何要图谋月上的转世之身呢? 陈萼越来越觉得,天道把自己送来西游世界,并赐予道德面板恐怕并非偶然,很可能此元会有什么特殊之处。 “神子,你可愿意娶我的女儿月上为妻?” 见陈萼竟然发愣,波斯匿催促道。 周围的人,无不看来。 既便是月上,美眸也紧紧盯着陈萼,隐隐泛着些紧张。 从本意上来说,陈萼只是对月上有些兴趣,并不愿意娶为妻室,毕竟他已经有妻室了,可是对于古印度的王国他是有数的,非姻亲不得重用,就算他顶着神子的身份,也只能获得尊敬,依然是外人,他还打算通过波斯匿弄些法宝呢,快速把九五果实填满。 而且这只是个烙印世间,并不是真实世界,娶妻就当与女玩家在游戏中结亲,对现实几乎没有影响。 “若是公主不弃,陈某自当乐意!” 陈萼拱手道。 “月上,你可愿意嫁给神子?” 波斯匿又问道。 “我愿意!” 月上猛点头,欢喜的站了起来。 “哎,这女儿啊,就不能矜持点?” 波斯匿暗暗摇了摇头,眼底尽是宠溺之色,随即便大声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小女与神子彼此心谊,本王又怎能不成全这一对壁人?来人,速布置婚礼会场,带新郎新娘下去更衣,今晚便让他们成亲!” 气氛热烈起来,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最起码都表现的很欢乐,陈萼与月上分别被侍女拥去后堂沐浴更衣,待回来时,陈萼已是一袭当地人打扮,月上也浑身洗的香喷喷,绘着端庄的纹彩,披上了红色的纱衣,几乎就是一名漂亮的印度新娘。 在波斯匿的亲自主持下,二人当堂成婚! 陈萼突然觉得,与这方世界的联系加深了些,也多出一份归属感,与此同时,他竟隐隐的感受到了大唐的气运,心里不由狂喜! 第一八三章 回归之路 “啊!” 曹小玉惊呼一声,从睡梦中苏醒,窗外的天色已经透出了微微毫光。 她连忙下榻,奔赴镜前,照看自己。 只见镜中的自己,俏面绯红,眼角眉梢荡漾着丝丝春意,哪怕她未曾经历人事,在青楼这地方呆久了,也知道这是女子欢娱之后,余韵未消的表现。 再回想刚刚做的梦 梦里,她与陈萼成亲了,明媒正娶,洞房花烛,渡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虽然是梦,却是如此的真实,就好象真的发生了一样。 “哎” 曹小玉幽幽叹了口气。 要是真的,那该多好啊! 当然,陈萼已经有妻了,她不奢望明媒正娶被抬进陈家大门,可是能做个平妻也好啊! 自从上回哭求过颜令汐之后,曹小玉痛定思痛,几乎不再陪酒,偶有推不掉的客人,也只是陪着说话,或拨弄琴弦,弹几首曲子,真有十分难缠的,汐令颜会帮她推掉。 一段日子以来,竟然平安无事,只是陈萼再没来过,让她难掩心中的思念。 对着镜子坐了一会儿,脸颊的红晕淡淡褪去,曹小玉才站了起来,正要回床头去披上外套,却是哎哟一声,两腿之间火辣辣的疼! “这” 曹小玉一惊! 在青楼里,她不止一次被教导,初逢恩泽破瓜时才会有这样的疼痛,可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啊! 再一回起那近乎于直实的感受,曹小玉赶忙回到床边,扒在床单上寻找,果然,一小朵鲜艳的梅花突兀呈现! 失身了? 做个梦都能失身? 曹小玉又拿手指刮了刮那干涸的血迹,放舌尖轻轻一舔! 嗯! 血腥味! 曹小玉难以接受这匪夷所思的现实,仔细回忆着梦中的每一个细节,简直是历历在目,虽然梦中那个人是陈萼,可梦毕竟是梦,将来如有机会嫁给陈萼,失了身怎么解释呢? 难道说,妾在梦中与你行云布雨,被你夺了身子? 不说荒谬之极,陈萼会怎么看待她? 许久,曹小玉如脱了力般,瘫在了床上,呜呜痛哭起来。 与之相反,陈萼倒是过上了逍遥日子,月上既有北印度姑娘奔放热情的一面,又有现世中曹小玉的细心体贴,不过陈萼总是有些隔应,毕竟月上不是活人,而是天道的留影数据。 除了新婚之夜,陈萼实在是避无可避,与月上缠绵了一夜,之后则以御敌为由,能推则推,说起来也是他不厚道,夺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之身,就打算抹嘴走人了。 白天陈萼以国王女婿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进入宝库,观赏世尊遗宝,可是 陈萼发现,自己受了迦楼罗的误导,过于乐观了。 佛门的历史不如道门漫长,在分宝岩上也没落什么好处,灵宝多是被道门得去,佛门仅有的几件先天灵宝,都由各路佛祖把持,迦楼罗能有两件后天灵宝,已经是个意外。 宝库中,几乎都是仙器,灵宝只有一件,转经筒,也不是攻击型的灵宝,而是用于赐福,同时,陈萼还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佛门的道则和奥义多有重复。 汲取重复的道则奥义,不是不可以,九五果实下方的进度条依然会增加,可是急于求成真的合适么? 对于孕育九五果实来说,汲取的道则奥义越多越好,将来吃了果子,掌握的道则奥义也会越来越多,与大能交手明显占便宜,这就要求法宝的来源尽可能驳杂。 一边是速成,但是掌握的道德奥义有限,成就也有限。 另一边是继续熬,未来成就却不可限量。 两个选择摆在陈萼面前。 要知道,掌握的道则奥义与剑术修为才是自己的,而道德面板与附带的武器随时会离去,这没什么好为难。 唯一可虑者,是大能将他提前抹杀,不过陈萼与大唐气运深度相联,无论是谁击杀他,都会受到大唐气运的反噬,这也是菩萨明明动了杀机,却不下杀手,只是把他放逐的根本原因。 如今大唐正是国力鼎盛期,一国气运的反扑,怕是玉帝都不能轻易承受。 大唐从永徽到开元,还有近百年的鼎盛期,足以作他百年后盾。 除非先将他罢官。 但是陈萼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李治身边,总是要有几个心腹说说话,办点私事,只要自己不出格,不染指朝政,李治就不会罢免自己。 君臣之间相处,从来不论功劳,而是论情份,有着情份,就能善始善终,如臣下把握不住分寸,将情份消耗殆尽,那就成了伴君如伴虎,一点小错便是杀身灭族之祸。 这个道理在现代也适用,一个职员,对公司再有贡献,老板也不会额外感激你,因为给你发了工资奖金,两清了,到你中年的时候,再也榨不出油水,也许会将你扫地出门。 唯有情份,才能让他惦念,既便因形势要求必须调整职位,也会念着情份,调去次要部门,担当辅助工作。 再大的公司企业,都有不直接创造利润的辅助部门,也是必不可少的,情份在这时就能发挥出作用,虽然收入会有下降,可是前半生打拼下来,多少有些家底,后半生图个安稳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情份并不是一味的阿谀拍马,其要点在于君子之交淡如水,个中奥妙只能因地制宜,自己体会。 陈萼自认与李治之间还有有情份的,因此未来面临的最大风险不是被杀,而是被禁、被囚。 想到这,陈萼心里有了心底,被囚禁他不怕,人活着就有脱身的机会。 他开始有选择的汲取道则和奥义,凡是重复,一律不取。 好在舍卫国的藏品数量众多,纵是精挑细选,在一个月后,九五果实下方的进度条也达到62.8,含包近百种佛门道则奥义! 陈萼也曾去往东方寻找神仙,乃至于富庶的四海龙王与紫薇大帝,,可是当他驾云往东飞,没两三日就是一团迷雾,再也飞不过去。 很明显,这片世界是以舍卫国与古印度大陆为中心,别的区域不显现,至于玉帝、三清四御吊唁如来佛祖,很可能只是剧情安排,吊唁过后,这些人的烙印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以陈萼的道行,没法寻出。 总之,可以非常现实的说,烙印世界的底蕴已经被他榨干,必须要考虑回家的路。 在这段时间里,陈萼发现,自己与月上越亲密,与舍卫国的气运联结就越紧密,对大唐气运的感应就越深刻,但总是有着隔阂,没法打开通道。 考虑很久,陈萼才想出了一个办法,册封! 代大唐册封舍卫国为大唐属国,将两者的气运联结在一起,在册封成功的一刹那,两国气运联结的瞬间,跨越时空而来的波动会形成一个通道,也许这就是自己离开的契机! 第一八四章 陈萼献策 陈萼清楚,如果莫名其妙的提出册封舍卫国,谁都不会同意,只能等待机会。 又过两个月。 陈萼正与波斯匿及月上在王宫里说着话。 波斯匿看了眼月上那扁平的肚皮,便不满道:“你俩成亲也有好几个月了,本王这女儿怎还未怀有身孕,神子,莫不是你冷落了公主?” 陈萼苦笑。 月上的本质是烙印,要是能怀上孕,只能说天道太让人捉摸不透。 可这话不能明说,陈萼只是陪着笑道:“请父王见谅,这段时间我忙于领悟世尊遗宝,一时入了神,稍微冷落了公主,以后再也不会啦!” “嗯” 波斯匿满意的呵呵直笑:“我也不是怪你,你为舍卫国筹谋是好的,只是家事与国事不必分的太清,月上倾心于你,你不可冷落了她,小心王后找你去训话,那本王可护不住你啦,呵呵呵呵。” “父王说的是!” 陈萼苦笑道。 月上嗔怪的瞪了陈萼一眼,随即幸福的把俏面贴在了陈萼的肩膀上,暗道父王发了话,今晚非得让这家伙与自己同床共寝不可。 作为古印度女子,月上奔放大胆,又初逢恩泽,正是与陈萼如胶似漆之时,而且她能感受到陈萼对自己的关怀,倒不虞有他。 “哎”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躲不掉了。 与NPC行云布雨,恐怕自己也是独一份了吧。 “大王,大王,不好啦!” 这时,有侍从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什么事?” 波斯匿沉声问道。 那侍从道:“大梵天、阿修罗王与魔波旬率千万大军,攻过来啦!” “什么?” 波斯匿惊的站了起来。 虽然早料到有这一天,波斯匿也一直在做着备战,大体是坚壁清野,收缩阵线,将精锐尽量调于舍卫城,可真来了,心里仍是禁不住的慌乱。 因为大梵天是实打实的天尊修为,而自己一方,没有一个达到天尊,帝释天只是半步天尊,距离天尊仍有着毫厘之差。 陈萼对这时代以仙人为主力的战争并不了解,虽然他不大认可波斯匿的战略,却也没提过反对意见。 “走,上城看看!” 波斯匿猛一挥手。 陈萼与月上随着波斯匿匆匆而去,很快上到城头。 护城大阵已经撑了起来,流溢着彩史的薄膜外面,是无边无际的大军,有人类,有妖精,还有很多稀奇古怪,只存在于古印象诗歌中的种族,个个长的奇形怪状,一股股凶戾气息冲天而起。 再看修为,虽然不可能个个是仙人,但也有着法力。 士兵往往成千上万人一组,推着面积达数十丈的投石机与弩箭,列队以待,那石块,有数丈方圆,表面符闪烁,那箭矢,长达十丈,箭尖漆黑深邃,带着死亡的气息。 陈萼暗暗心惊,他没想到上一个元会的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与之相比,本元会则以凡人为主,妖精也多不成气候,这难道是天道演化的结果? 再一看城头的守军,多是面如土色,战战兢兢。 波斯匿顿时振臂大呼:“我的勇士们,世尊的战士们,考验你们的时刻到了,为了信仰,为了忠诚,誓死不退!” “哈哈哈哈 阵外一阵狂笑传来,大梵天越众而出,四口同张:“波斯匿,本尊给你一次机会,只要率舍卫国推倒佛像,入我婆罗门教,本尊可宽赦舍卫国,并给予舍卫国王室与贵族刹帝利的地位,你可莫要误人误己!” “休想!” 波斯匿大怒:“世尊待尔等不薄,今涅槃不久,尔等便举兵反叛,莫非不怕报应?” “哈” 阿修罗王哈的一笑:“波斯匿,本王乃八部天龙之一,本该忠于世尊,可是帝释天好色成性,强抢我妹,我阿修罗一族无不深以为耻,多次请求世尊公允处置,可世尊偏坦帝释天,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叫我们认了? 我妹被人掠走尖银,居然叫我这当哥的认了这个便宜大舅子? 我呸!” 阿修罗王一口浓痰吐下,已是控制不住的愤恨道:“波斯匿,本王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交出帝释天,再把我妹请出来送还,我阿修罗一族,依然捍卫世尊,向神子称臣!” 陈萼微愕。 他娘的,怎么扯到自己了?离间自己与波斯匿,同时离间波斯匿与帝释天,这阿修罗王好歹毒的心性啊! 不过话说回来,阿修罗王与帝释天的恩怨确实起于帝释天强抢了阿修罗王的妹妹,而世尊处置不公,使得阿修罗王心里怀恨,世尊在世还好,如今世尊已去,谁还能压制阿修罗王? “哼!” 好在波斯匿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阿修罗王,帝释天看中你妹是抬举了你,你却不识好歹,说一千,道一万,你不过是见到世尊涅槃起了异心罢了,莫要再说废话,他日世尊归来,定会把你打入九幽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 魔波旬哈哈一笑:“阿修罗,我早说了这波斯匿老家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还要劝说他,现在看到了吧,进攻吧,打下舍卫城,灭绝世尊道统!” “灭绝世尊道统!” “灭绝世尊道统!” 千万大军齐声高呼! 大梵天猛一挥手! 以妖兽夔牛皮制成的大鼓被重重檑响,战争终于爆发! 巨大的石块,闪烁着符,狠狠砸向城池! 粗长的弩剑,密如飞蝗! 不过舍卫城的积蓄深如渊海,薄膜上不时的泛出光点,并无大碍,同时城里也有反击,城头上一辆辆弩箭车发射粗大的弩箭,都是经过术法加持,普通小兵挨上,一箭能杀死十来个! 双方并不急于白刃战,先以远程打击拼消耗,不觉中,十日过去,攻城战才正式打响,一波波敌人涌向城墙,城中拼死反击,留下了满地尸体,战局也日趋紧张。 陈萼心里清楚,舍卫城只是一座孤城,面对着大梵天、阿修罗王与魔波旬的三方攻打,纵有帝释天相助,也围久必失,可这也是他等待的时机。 转眼前,又是两个月过去,连陈萼都上阵了,斩杀数千敌人,九五果实也缓慢的增长到了75.3,不过最大的收获,还是他的斩邪剑法经过战争的历练,多出了一丝杀气! 这日,天色渐渐黑了,城下收了兵,城墙上已是千疮百孔,舍卫城本有上亿民众,两个多月的战争过去,只剩下了三千万不到,其中大半是老弱妇孺,能战之丁壮,已不足百万了。 王宫里,济济一堂,波斯匿高踞上座,左边是帝释天,往下是除阿修罗部的天龙八部众,右边是阿难,往下是舍卫城的王公贵族。 哪怕是仙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又仙力消耗过度,也是满脸的疲惫。 波斯匿向下扫视一眼,问道:“大梵天等三魔是失了心要灭我舍卫国,如今已连续攻打近三个月,城中伤亡惨重,各位有何良策,尽管道出。” “这” 众人面面相觑,困守孤城,外无援军,哪有什么良策,只是等死罢了。 好一会儿,一名贵族吞吞吐吐道:“国王陛下,大梵天攻打我国的目地是传教,索性我们改信婆罗门教便是,纵然我们做不成第一等的婆罗门,但能当上第二等的刹帝利也算不错,总比死了好啊!” “是啊!” 有人起头,就有人附合,又一名贵族道:“世尊已经放弃了我们,佛门诸佛和菩萨也全都消失不见,那我们又何必再信奉他们呢!” “你们放肆!” 波斯匿大怒! 他是正宗的佛教徒,对世尊虔诚无比,宁可全城死绝,也不愿背弃佛门。 同样的,八部天龙、帝释天与阿难也是面泛怒容,瞪着对面的贵族。 其实也不怪贵族,刹帝利虽然没有神权,但是在世俗中也是统治者,发落不算太差,总比死了要好,况且他们对世尊也是满腹怨言。 你在俗世了断了一切因果,说走就走,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们,我们凭什么再信奉你? 渐渐地,殿中蒙上了一层剑拨弩张的气氛。 这时,陈萼拱手道:“父王,或可击溃城外诸敌!” “哦?” 波斯匿大喜问道:“快讲!” 陈萼道:“大家都清楚,我来自于东土大唐,受皇帝宠信,是大唐的高官,唯今之计,只有请来大唐的气运,以其气运加持舍卫国,或可凌厉反击!” 底下顿时起了喧哗声。 陈萼的说法,很多人是相信的,毕竟这是仙侠世界,上有天道挟制,气运的影响不仅是切切实实存在,有时还能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可是东土大唐没人了解啊,只听陈萼说过。 一名贵族忍不住问道:“附马,大唐的国力如何,国中有多少真仙,多少百姓?” 陈萼傲然道:“东土大唐,乃南部瞻洲第一大国,数十年前,东土尚四分五裂,太宗皇帝应运而起,执三尺剑,削平天下群雄,立国称号,一时四夷皆服,进号天可汗,其国力浩瀚如海,天尊下凡,都不敢肆意妄为,至于你问我有多少真仙,多少百姓,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没有数过。” 第一八五章 册封 席间诸人议论纷纷,显然陈萼讲的含糊,没有干货。 陈萼也是没办法,因为仙人不能说谎,说句实话,大唐与这个时空的舍卫国相比,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虽然两个元会有本质的不同,陈萼所在的元会,人道大兴,神仙鬼怪都受了极大束缚,难以在人间自由发展,凡人成了人间的主流,这是天道决定的,而前一个元会,从舍卫国就能看出,是真正的神魔之世,仙人称王称帝,舍卫国就是标准的仙朝,凡人微不足道。 可是差距就是差距,陈萼不能吹嘘大唐的实力。 于是,陈萼扯着身上的大唐官服,又道:“诸位,这衣服的料子你们可曾了解?“ “这” 众人目含不解看了过去。 陈萼洋洋自得道:“此衣服,由丝绸织就,轻薄柔软,舒适透气,凡人身着,飘飘欲仙,仙人穿着,更是衬托气质,陈某再说句不中听的话,诸位的穿着,亦是麻布衣服,即便是父王,也不过是织的精细些罢了,由管窥豹,由细着微,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大唐的国力么?我不瞒各位,大唐的平民百姓,家资稍丰者,皆可穿的起丝绸衣服。” “哦?” 众人仔细看着陈萼那飘逸的官服,再一看自身的粗麻布衣服,入手粗粗糙糙,确实不一样啊! 其实这本来是没有可比性的,1250元会是仙侠元会,神魔大兴,只要稍微有些资质的人,都会修仙问道,有了资源也炼制法宝,平时谁关心这些身外之物? 可是被陈萼这么一对比,就生出了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 大唐连衣饰都如此精美,国力还能不强大么? 尤其是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这种暗示尤为有用。 陈萼指了指自己,又道:“诸位以为陈某如何?以我这般实力,在大唐只屈居三品官,那在本官之上的二品、一品,乃至于皇亲国戚,勋贵公卿、诸王皇帝,又该是怎样的实力?“ 他这话就是纯粹欺负化外蛮夷不懂中土华夏的政治体制了,实际上朝廷掌权的都是三品四品官,一品二品反而没有实权,只是尊荣,可是舍卫国的人不明白啊。 他们是身份越高,权势越大,不懂以卑制尊的道理,一听陈萼这话,不禁纷纷脑补。 是啊,陈萼身具大罗太乙金仙修为,却只是三品官,由此推算,二品、一品、皇亲国戚、勋贵公卿、诸王皇帝的实力 简直是细思恐极! 阿难不由问道:“神子,该如何联结舍卫国与大唐的气运?” 陈萼猛站了起来,肃然道:“我有圣上所赐署理天下鬼神事金印,可代主册封,只要舍卫国受我册封,便可请来大唐气运!” “什么?” “册封?” 大殿里顿时炸开了锅! 册封就是称臣,定下了名份。 在凡俗间,名份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而仙侠世界,一旦定下名份,就相当于对着天道立誓,几乎是终生称臣。 “你到底是何居心?” “哈,还世尊的钦定的神子呢,原来是为吞并舍卫国而来!” 很多人纷纷指责陈萼,如果不是有大罗太乙金仙的修为,又手段诡异莫测,怕是有人就要动手了。 既便是波斯匿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但他对这个女婿还是很信任的,是以暂时未开声。 别人见着波斯匿没说话,质疑声渐渐减弱。 陈萼这才道:“天下诸国,兴衰皆有定数,若非国势危急,陈某怎敢提此议,难道就不怕天道反噬?诸位都好好想想,投降婆罗门教,立刻贬成二等人,虽然二等人也算权贵,但生死身家操在一等人手上,他日冒犯了一等人,难道还能活命么? 而向大唐称臣,只是名义上的臣属,陈某敢起誓,大唐绝不会干涉舍卫国的国政,亦不会收取一丝一豪的赋税,称臣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借来气运御敌,日后如有机会的话,还可以解除,陈某言尽于此,请父王速决!” 听陈萼这么一说,众人又迟疑了,关键还是陈萼愿立誓,除了名份,不干涉舍卫国的一草一木,虽然俗语有云,唯名与器不可予人,可是国家将亡,名器要之何用? “罢了,罢了!” 波斯匿落寞的摆了摆手:“如向大唐称臣能挽救我舍卫国,本王愿称臣,来人,立刻布置祭坛,三日后举行册封仪式!” “是!” 有侍从领命而出。 三日后,战斗仍在继续,护城大阵汲汲可危。 大梵天呵呵笑道:“两位,该我们了!” 阿修罗王与魔波旬同时取出法宝,相视一笑,与大梵天发动联手一击! 就看到三道粗长的光柱急速射去,又在半途汇合在一起,狠狠击在了大阵上! 城中仅剩的百万丁壮,哪怕倾尽所有注入灵力,也只是使得大阵稍微一撑,便向内塌陷。 “轰!” 伴着一声惊天巨响,大阵炸裂开来! “杀,杀!” 顿时,喊杀声如雷,联军从四面八方,攻向舍卫城! “大王,城破了!” 有侍从急找到波斯匿汇报。 波斯匿浑身一颤,便看陈萼。 他与陈萼同站在临时筑起的高台上,高台依汉制,天圆地方,高达三层,陈萼身着官服,站在阶上,面前有一条案,摆放着舍卫国国王印章,他则手捧李治赐下的治平都天号令鬼神金印。 “爱婿莫要理会,速速册封,本王全力配合!” 波斯匿立刻收拾好心情,大叫道。 陈萼向波斯匿略一点头,便捧起金印道:“皇皇高天,载德厚土,大唐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右散骑常侍、侍御史、奉天子诏署理天下鬼神事宜陈萼奏曰:今代大唐天子册封舍卫王国,令其镇守恒河,万世永昌,波斯匿受命!” 刹那间,陈萼手中的金印金芒大作! 按照事前所教,波斯匿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行三拜九叩大礼,口呼:“臣舍卫王国国王波斯匿,愿率国中诸王子、王公、大臣、平民与奴隶,千里万江山,奉大唐为正朔,以君敬之,事之,奉其号令,万世不易,大唐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顿时,波斯匿的国王印中,也有一股金气勃发,迎向金光。 “快,拦住他!” 大梵天已经率先入了城,一看这情形,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惊慌,连忙喝道。 “快,随本王三呼万岁!” 波斯匿身后,祭坛下方,一众舍卫国王公齐齐跪下,也包括月上,急忙跪了下来,大呼:“大唐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却是突然之间,月上的心里涌出了一股悲伤的情绪,仿佛将永久的失去了什么一样,不禁望向高台上的陈萼,泪流满面。 第一八六章 三千年国祚 “轰!” 国王印中的金气,随着三呼万岁,立刻和金印的金芒相互交缠,并略让半分,以示臣属,恭迎金光下降,就看到空间剧烈波动,一个通道募然浮现! 随即整个世界静止了,正急速赶来的大梵天、魔波旬与阿修罗王定在空中,神色狞狰,手中的法宝处于将发未发的状态,舍卫国诸人也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似乎在一瞬间化为了泥胎雕塑,一动不动。 陈萼明白,离开的机会只是刹那,当即运起元神,与金光相合,却是心血来潮,他本能的感觉到,这方大印对自己非常有用,当即一股仙力打出,把舍卫国王印卷入了怀里。 金光裹着陈萼投入通道,陈萼眼前一黑,但是他的心头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种难言的遗憾,于是强运修为,回首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他如遭雷击,两眼渗出了血丝。 却是只见眼前,再也没有大梵天、阿修罗王与魔波旬亲率的大军,而是遍地死尸,满目废墟,城中被轰击而出的坑洞连绵不绝,鲜血淌成了河,汇聚向下游,注入恒河,把恒河水面都染的殷红。 尸堆中,陈萼一眼就看到月上,本是人间绝色,此时却半边身体焦黑,披头散发,嘴角的血迹已凝成了紫黑色的血块,眸光灰淡,注视着自己,满是悲伤与不舍! “这” 陈萼心头大震! 难道月上还有着意识? 蓦然间,他心里一痛,一丝亏歉油然而生。 阿难也陨于此役当中,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舍卫国上上下下被屠戮一空,九亿人民悉数死绝,可是阿难在下一个元会依然活的好好的,而月上陨落了,下一个元会就沦为青楼姑娘,由此可见,佛祖何其不公? 再退一步说,阿修罗王是世尊逼反的,大梵天是世尊养出来的寇,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世尊到底整哪样? 也罢,既然世尊不公,就由我来补偿你! 陈萼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怨气。 三圣母娘娘宫! 三年过去了,陈萼失踪了三年,渐渐有消息传来,是被观音菩萨放逐了,杨婵无力对抗观音,只能为陈萼祈祷。 “娘娘了,陈状元吉人有天相,您看开点吧,菩萨不是说了么,只要玄奘法师取得真经,证得佛陀果位,就可以把陈状元接回来听啦。” 百花羞也叹了口气,从旁劝道。 杨婵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陈状元虽然没有和我明说,但我大概也能猜出些,玄奘一旦取得真经回来,怕是有非常不好的事发生,所以陈状元才为了他儿多般筹谋,得罪了菩萨,又听说玄奘法师与菩萨闹翻了,于通天河边,结庐而居,声称菩萨不把他的父亲送回来,绝不西行。 哎,倒也是个可敬可佩的和尚,可惜我道行低微,一点忙都帮不上。” 杨婵正叹了口气,突然神色一变,就见虚空某不知名的处所,涌来一股浩大堂皇的气运,其色金黄,其势比之大唐气运强了千百倍都不止,大唐的国运相互融化,却略微谦让半分,刹那间,大唐国运猛涨! “这” 杨婵目瞪口呆! “娘娘,怎么了?” 百花羞是肉体凡胎,看不出气运的变化,连忙问道。 杨婵庄重道:“大唐国势暴涨,如果说,以前只有三百年的气数,但此时,或能延续到元会末,享三千年国祚!” “娘娘,这是大好事啊,只要大唐始终供奉您,或许真能修出金色功德呢!” 百花羞喜道。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如果改朝换代的话,新朝未必再给杨婵封神,况且王朝末期,国势下坠,气运淡薄,杨婵能得到的好处有限,就算之后历朝都祭祀杨婵,也有个稳定性与民心向背的问题。 在大唐,有陈萼为她操碎了心,为她出书歌功颂德,新朝还会有人对她这样好么? 不能说没有,但概率极低。 因此一个稳定的王朝对于神灵是非常重要的,人畏惧乱世,神灵也讨厌乱世啊,三千年王朝的香火功德收入远远大于十个三百年王朝的总和。 可这股气运从何而来? 到底是谁会这样成全自己? 杨婵的双手笼在袖子里,紧紧捏在一起。 难道是他? 杨婵收获诸多香火功德,道行渐长,还是有些心灵感应的。 嗯! 肯定是他! 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快回来了吧? 不自禁的,杨婵的嘴角现出了一抹笑容。 唐宫! 三年里,媚娘除了在陈萼离去后不久,产下一子,名为之显,去年又产一子,名为李旦,如今又又怀孕了。 李治笑道:“媚娘,这一胎如果能给朕生个小公主就好了。” 媚娘很是无奈,自己还打算为陈萼生孩子呢,可这倒好,一口气为李治生了三个,如果算上被陈萼收养的大公主陈婧,就是四个孩子! 她觉得自己都没脸见陈萼了。 皇帝独宠她本是好事,可是三年前,仅因传言,就差点被皇帝赐死,让她对李治的感情再无一分一毫,对比起陈萼对她的好,自然而然的,媚娘把满腔爱意倾注在了陈萼身上,偏偏李治总是让她侍寝。 要说老娘都三十多了,孩子也生了好几个,虽说保养得当,腰肢依然纤细,可到底比不上十来岁的姑娘,这男人怎么还馋老娘的身子? 不过皇帝要干那事,作为皇后,哪有拒绝的道理,她只能装作很快乐的样子去奉迎,却不想,这孩子是一个接一个的生。 连她都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 媚娘装成很幸福的样子,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微微一笑:“托圣上吉言,妾也觉得这一次必然是个小公主,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就请圣上为小公主赐个名吧。” “好!” 李治不假思索道:“朕赐名令月!” “令月?” 媚娘喃喃着,其实她想不出这名字到底有哪里好,但还是赞许的点头:“圣上真是大才,仪礼有云: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令、吉,皆善也。” “呵呵呵呵” 李治得了恭维,欢喜的捋须直笑。 却是突然之间,就好象五内俱焚,面色陡然腥红,流出了鼻血。 “圣上” 媚娘一惊。 李治也觉得浑身躁热难当,一抹鼻子,满手鲜血,顿时晕了过去。 “来人,来人,快传太医!” 媚娘急的大叫。 不管怎么说,李治现在不能出事,李显还小,万一李治英年早逝,孤儿寡母是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紫薇天宫! 正闭关的紫薇大帝陡然睁开眼睛,惊讶望向了下界大唐。 他是纯紫色功德,修为境界难测深浅,根本不是杨婵能比,在他眼中,大唐的气运更加细腻丰富,原来那金红色的光芒中,混入一股略显黯淡的金光,但是更为庞大,因是臣属的地位,稳稳当当的托着大唐气运。 紫薇大帝连忙掐指计算。 渐渐地,现出了复杂难明之色。 竟然是他? 紫薇大帝可不是杨婵,杨婵靠猜测,但紫薇大帝硬是算出来的,因陈萼是他的臣,天然有因果,老君和观音都算不出陈萼,而紫薇大帝能算出来。 “爱卿啊爱卿,真是出乎了朕的意料啊,想不到你竟能为朕夺来上一个元会舍卫国的国运,使朕的大唐国祚可延至三千年,你说朕该如何谢你?” 紫薇大帝喃喃。 这话如果是人间帝王说,基本上就是赏无可赏,只能去死的意思,但紫薇大帝是四御之一,自然不会这样做,也不敢这样做,他只是觉得,自己亏欠陈萼的因果越来越多了。 大唐三千年国祚,不仅杨婵获益,他作为大唐事实上的缔造者,也能获益良多,最起码堵死了后来者的路,大唐可以一直廷续到元会末期,别人再想效仿他转世入下界,收拾河山,获取诺大功德已经不可能了。 这个道理就和熊在后面追赶一样,紫薇大帝只要跑的比别人快就行,也可以理解为一步先,步步先,他占了先机,当天地崩灭的时候,首先遭殃的,是落在他后面的神仙,死道友不死贫道。 “哎” 紫薇大帝叹了口气,又把目光移向正昏迷不醒的李治。 李治是受了气运暴涨的反噬,毕竟是凡人,哪怕是人间帝王的命格,也承受不了这诺大的气运冲击,就好比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生养万物,但是洪水冲来的时候,万物也被水所害。 这暴涨的气运,相对于李治,就是洪水,被洪水冲击,李治命不久矣。 “罢了,罢了,此事也怨不得陈爱卿,待你身后,朕把你接引来紫薇天宫,亦是全你福缘,只是福祸相依,大唐骤得大福,亦有大祸啊!” 紫薇大帝突然心有感应,目光猛的移向天际,破开时空,正见陈萼被一团金光裹着飞速回归,可就在这时,一道佛光化作的手掌凭空出现,似是要轻轻推上一把。 “过了!” 紫薇大帝现出怒色,这手掌只要推上去,陈萼回归的轨迹将偏移,鬼知道会去什么地方,甚至永远迷失在虚空中都有可能。 当即一拳隔空轰去! “轰!”一声闷响,拳掌相交,那佛光化作的手掌瞬间溃散开来! 第一八七章 回归 通天河边,观音浑身微颤,气血阵阵翻涌! “紫薇?” 观音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是她把陈萼送去了烙印世界,陈萼的回归自然瞒不过她,虽然陈萼能回来让她惊讶,不过没关系,稍作干扰,就能让陈萼迷失在虚空中。 话说观音把陈萼送去舍卫国世界根本是不安好心,虽然佛门慈悲为怀,出家人不杀生,但是佛门有护法金钢啊,八部天龙就是佛门的护法金钢,专行杀戮事,把陈萼送去舍卫国,名为放逐,实则是借战争之手,除去陈萼,一了百了,到时小萼成了佛,也生米煮成熟饭,最多看在小萼的面子上,给陈萼投个富贵人家的好胎。 可惜观音哪怕道行高深,法力通玄,也只能定位到烙印世界,却没法得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陈萼掠夺了舍卫国的气运,平安离开。 虽然舍卫国灭亡,又处于上一个元会,但是天道有烙印,实体消亡,气运仍在,如今这块气运没了,与佛门再无关系。 在本质上,这是把佛门的气运生生掰下一块送给了大唐,佛门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既便将来小萼取回三藏真经,佛门大兴于东土,都未必补的回来。 毕竟上一个元会是神魔世代,个体强大,平均一个人的力量,至少抵本元会百来个,而且舍卫国有九亿人,大唐又有多少人? 撑死两亿! 这巨大的损失起于观音把陈萼放逐去舍卫国世界,天大的因果着落在她头上,她要为佛门的气运损失负责。 因此当观察到舍卫国气运归于大唐的时候,她心里的惊怒简直难以形容,立刻向陈萼出手,却没料到,紫薇大帝会为陈萼阻挡。 观音与紫薇均是大能,一招失手,不可能纠缠不清,否则极易演变为生死相搏,在大劫将临的前临下,人人搏一线生机,没有谁以自身元气大损甚至陨落为代价去成全别人。 这个哑巴亏只能咽下! 观音微微抬头,目视虚空! 倾刻间,一道金光闪过,陈萼出现在了通天河面上,锐目一扫,就看到小萼在河边结庐而居,悟空、八戒与沙僧满脸无奈,小白龙悠闲的啃着青草,见着陈萼,咴咴低鸣两声,暗含欣喜,观音则板着脸。 但让他意外的是,温娇也在。 “娘子,你怎么来此?” 陈萼一步踏上岸,问道。 温娇看了看观音,吞吞吐吐道:“小萼自你走后,不愿再往西行,除非菩萨能把你放回来,因此菩萨让妾来劝说小萼,已经三年过去了,妾也没法劝动小萼分毫。” “好,不愧是我陈光蕊的儿子!” 陈萼哈哈一笑。 “阿弥陀佛” 小萼宣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在上个元会,是观音的爹,陈萼顿时心中不喜,诵自己敌人的爹是什么意思?不过眼下他道行浅薄,别说整个佛门,一个观音都把他吃的死死的,只能忍! 但陈萼也不是那种没脾气的老好人,当即面色转沉,望向观音道:“陈某又回来了,菩萨是否还要将我放逐?甚至取了陈萼人的性命?” 观音打量向陈萼,目中停留在了金印上,以她的道行,略一寻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原来是此印坏了事。 可随即,观音眼神微缩,她在陈萼怀里感受到了上个元会,舍卫国那浩大的国威,再一细辨,分明是舍卫国的国王大印。 观音不淡定了,此印怎会被陈萼带出来,又是怎么带出来的? 不要小看舍卫国王印,有印在手,就获得了舍卫国之主的名份大义,而陈萼是波斯匿的女婿,与月上明媒正娶,在道统上,属于舍卫国的顺位继承人之一。 当然了,陈萼的继承排名位列倒数第一,但是舍卫国人已经悉数被屠,王室全体被诛,陈萼成了唯一继承人,拥有合法合理的身份。 一般来说,亡国不能等同于气运消散,除非气数已尽,而舍卫国辐圆万里,九亿民众,气数远未到将尽之时,诺大的国家是亡于外敌,浩大的气运仍残留下不少,被封存在烙印世界,作为王国的唯一继承人,陈萼有权调用,就算是佛祖菩萨,也剥夺不了陈萼的继承权。 因为陈萼与月上的婚礼是在波斯匿的主持下,在全城王公大臣的见证下进行,是合法婚姻,拥有合法继承权,受天道承认,拥有掌握国王印的资格,而陈萼看到的国王印并非实体,是由舍卫国的气运凝结,所以才能带出来。 观音心里杀机沸腾,可是事不过三,陈萼被驱逐,自己回来了,回归有薇大帝保驾护航,等于出手过两次,再有第三次,如是还不成的话,怕是会受到天道的严重反噬。 “阿弥陀佛” 观音强压下内心的懊悔与杀机,合什道:“陈施主言重了,你既得归来,想必已有所悟,贫僧不再留你,速劝你儿继续西行,不得耽搁,也望你勿要意气用事。” “菩萨,请!” 陈萼微笑着拱手。 观音深深看了陈萼一眼,脚下涌出白云,遁空而去。 “相公!” 观音前脚刚走,温娇就急上前,拉住陈萼的手,左看右看,看个不够。 “相公,你瘦了!” 温娇红着眼眶道。 “我哪里瘦了,倒是娘子清减了些,家里都好吧?” 陈萼笑着问道。 “嗯!” 温娇哽咽点头:“娘还好,当时菩萨把妾带来,并未伤害到娘,不过出来这么久了,娘想必也等急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陈萼拍了拍温娇的手背,便看向小萼。 “爹!” 小萼合什为礼。 “好好!” 陈萼连声道好:“想不到你竟有此风骨,不过也因此恶了菩萨,怕是今后,菩萨再不会对你施以援手了,你对未来有何打算?” 小萼道:“凡事当有始有终,孩儿还是先往西天,把三藏真经取回为好!” “嗯!” 陈萼点了点头:“菩萨不问你,我来问你,取经事自有我为你谋划,不过要加快进度了,尔等三人,不可再有私心,我儿乃是佛祖二弟子金蝉子转世,哪怕取不得真经,也有佛门庇护,而你三人,若是出了差池,就各回各家罢。” 悟空、八戒与沙僧一片默然。 三年了,足足在通天河边耗了三年,小萼能有此心气,已经是让他们意外,但更意外的是,菩萨竟然奈何不得陈萼,这就让人不得不生出些想法了。 陈萼也不指望这三人口头服软,略一打量,又道:“下一关是灵山的老鼠精偷出为妖,欲夺我儿元阳,此妖亦是李天王的义女,尔等小心些,去罢!” “多谢爹提醒!” 小萼合什,转身而去。 第一八八章 波斯匿的报复 陈萼并没有帮着小萼除去老鼠精的意思,一来,他已经点出了老鼠精的根脚,小萼的三个弟子如果连这都对付不了,也太没用了。 二来,三年没回家,长安的局势还不知道演变成了什么样,他必须尽快赶回长安,了解情况,着手对付长孙家。 三来,老鼠精背景深厚,而他已经被大能盯上了,再想如以前那样,嫁祸悟空怕是不可能了,打死老鼠精的后果未必承受的起,还是低调些好,到下一关的女儿国发力,玉成女儿国王与小萼的好事。 师徒四人越行越远,八戒忍不住道:“猴哥,你说师父的爹怎会知道前面有老鼠精?难道有人告诉他?” “这” 悟空挠了挠了后脑勺,他也搞不明白。 小白龙咴咴一叫,口吐人言:“八戒,走你的路,保护好师父,少打听不该打听的事儿!” 陈萼回归之后,小白龙的地位起了微妙变化,其实小白龙倾向于陈萼在取经队伍中不是秘密,甚至观音都有觉察,毕竟小白龙的本份是脚力,只须驼着小萼就算完成任务,但是最近几次,小白龙奋不顾身的载着小萼奔逃,前后对比的反差不要太大,再稍一分析,就能得出小白龙已经投靠了陈萼的结论。 本来这不算什么事,可是陈萼被放逐还能再回来,就不一样了,至少菩萨一时之间奈何不得陈萼,由不得人不往深处去想。 沙僧便是递给了八戒一个眼色,示意不要多说。 灵山! 如来佛祖站在山巅,仰望虚空,他的目中,点点星芒闪烁,一道精光破开层层迷障,落在一不知名处,这正是舍卫国世界。 话说查看天道烙印,就如普通人在电脑中读档,需要一定的权限,由天道赐予,观音不能察看舍卫国世界,并不是道行不足,而是位业不够,权限不足。 在如来的目光中,与陈萼看到的一模一样,皆是伏尸处处,不过他看的重点不是尸体,而是四处搜寻,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果然被带出来了,此印流落现世,对我佛门是祸非福,难道这就是天道的变化么?” 再观察天象,即便是如来,也暗自心惊,天际隐隐有杀气在酝酿,显然是杀劫将至。 “阿弥陀佛,波斯匿,你把舍卫国气运给了陈萼,以此挑起杀劫,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如来佛祖合什,喧着佛号,心神却沉入了上一个世代,那时,别人称呼他释迦牟尼,乃至于世尊。 为了证得位业,释迦牟尼眼睁看着自己的母国,释迦一族被杀尽,又明知信奉自己的舍卫国将有大祸,却弃而不顾,毅然涅槃,本以为可借血祭舍卫国突破天道的限制,真正超脱于天道,可是天道掌控一切,无论是谁,都摆脱不了天道的控制,如来失败了,这一世又回来了。 “哎” 如来叹了口气,舍卫国是他心灵的破绽,也是他唯一的愧疚,可就在这时,心中猛的一惊,望向了天庭! “陛下,三清求见!” 玉帝依然是忙的不可开交,才刚刚放下笔,就有黄巾力士来报。 “哦?快请” 玉帝正是惊讶着,又改口道:“朕亲自出迎!” 玉帝虽然位业高于三清,但三清都是一方教主,真论道行修为,每一个都不在他之下,玉帝之所以是玉帝,无非是把持的天道权限分额高了一些,联袂来访,必然是了不得的通天大事,当下不敢殆慢,快步出迎。 “见过陛下!” 三清浅浅打了个揖首。 “天尊前来,必有要事,随朕去宫里说话!” 玉帝见这三人,缩袖里的手掐了掐,大体有了数,把三清迎入宫中。 四人并不是以主臣座次,而是分宾主坐下,待得仙女奉上仙果仙茶之后,元始问道:“陛下想必是知晓了我等来意?” 玉帝反问道:“与下界唐国的气数变化有关?” “不错!” 通天点头:“唐国气数猛增,本只有三百年国祚,今却可延续到元会末,这还不是重点,不知陛下可曾留意,涌来的气运有何区别?” 玉帝回忆起了三清来前的观察,沉吟道:“虽是气运,却有死气,阴气弥漫,应是与舍卫国灭有关,三位来此,莫非是” 正说着,玉帝心中一动,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元始道:“看来陛下也猜到了,以舍卫国气运为托,可于下界开辟冥府,此乃天大功德,必偌我等元会灭后纪元重开!” 地府是把持在佛门手中的,天庭只是派去了十殿阎罗,算是入了股,但不是大股东,如果重立冥府,形同于自家开公司把阴司直接踢出去,佛门必然强烈反弹。 一时之间,玉帝也举棋不定,毕竟大劫将至,玉帝求的是稳定,带领天庭原班人马安然渡劫,在这期间,任何动荡都要尽力避免。 不过三清联袂而来,想必是达成了一致。 三清之间虽有分歧争斗,但同为先天生灵,同在鸿钧座下听道,是师兄弟的关系,三人牢牢把持道门,泼水不进,玉帝长年努力,都没法在道门内部占有一席之地,反是天庭被道门渗透的很深,后来又有佛门跟进,不少仙官仙将又与佛门暧昧不清。 想到这,玉帝突然有了主意,让佛门和道门去斗,削去两家的气运,天庭自然脱颖而出。 玉帝也是心机深沉的,否则也不会当初勾搭上了东华帝君的老婆西王母,夺来蟠桃园,掌握神仙的命脉,一举突破获得玉皇大天尊位业,掌握了最大份额的天道权限。 “如来佛祖那里如何解释?” 玉帝为难道。 元始素来霸道,这时便哼了声:“话说我等容他把佛门地狱伸出西牛贺洲已是给足了他面子,如今自立门户,何须向他解释,难不成,他还敢升米恩,斗米仇?” 通天虽然不如元始霸道,却也是骨有硬气,呵呵一笑:“本来劫末不该多事,但老君曾与陛下推衍过,此劫或为末劫,倘若天地不再重开,无论我道门,还是他的佛门,都将消亡在混沌当中,既如此,又何必留有情面,他若不服,尽管斗过一场再说。” 玉帝又道:“女娲、火云洞那几位与四御是否要通知?” 火云洞哪几位是指黄帝、炎帝、神农等人族先祖,与女娲、四御属于人道范筹,严格说起来,份属儒家,与三清不是一路。 儒道既有融合,也相互排斥。 “不必!” 元始天尊自然不愿被儒门分了桃子,一口否定。 玉帝暗喜。 那几位虽然论起道行修为不如三清,却是人道的代表人物,他巴不得儒门与道门互相之间起冲突呢,最好是重演封神,把儒释道三门全部席卷进去,以杀劫、释还功德消耗天地大劫,争取劫后重新演化出天地。 也许三清就是抱着这个主意,以杀劫还天地功道。 道德面板明着要求陈萼收取功德,归还天地,以三清的道行,大体上也能推算出来,事实上,经过1251次天地的崩灭再生,三清差不多弄明白了缘由。 如果把功德视为恒定,作为天地存在的根基,每一次天地崩灭,是因功德被生灵吸取过多,天道持有的功德稀薄,再也难以承托天地之重,故而化为飞灰,重归混沌,同时随着大量生灵的死亡,功德被释放出来,天道又开始演化天地,周而复始。 本来这个过程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可是在天地崩灭时,天道不能回收全部功德,其中的一部分被三清、天庭、佛门及各方大佬以妙法截留,助自己渡劫,以至回收的功德越来越少,到本元会结束,天道持有的功德总量不足以重新开辟天地,因就成了末劫, 用现代话来说,大佬们都是依附天道而生的肿瘤,天道处于持续失血中,再也难以维持机体的新陈代谢,而大佬们也意识到这点,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目地,尽力消灭别的肿瘤,释还功德给天道,使得自己可以继续依附天道而生。 第一八九章 元始符诏 玉帝心里盘算着,如果天地间杀劫再起,会比封神更加残酷,因为封神好歹有封神榜让人复活,而此劫完全是以消灭生灵,尤其是大能生灵为目地,尽可能把功德气运还给天道,指不定圣人都会陨落。 毕竟圣人占据最大份额的功德气运,通常大罗太乙金仙的功德不超过红色,甚至还有白色的,而圣人最差也是纯紫功德,一份纯紫功德,相当于一万份纯红功德,也就是说,死一个圣人归还天道的功德,大于死一万个大罗太乙金仙! 甚至如有青色功德圣人陨落,足抵死一百万个大罗太乙金仙! 话说四大部洲加上天庭有这么多大罗太乙金仙么? 由此可见圣人对天地的危害。 果然是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啊! 完全可以预见,当杀到最后时刻,归还天道的功德还不足以重开天地,也许就是圣人自相残杀之时了。 突然玉帝隐秘的瞥了眼三清,三清先天地而生,寿元已没法测度,悠久岁月过去,三人之间还有情份么? 这时,老君道:“舍卫国气运由陈萼从前一元会带出,又得了舍卫国王印,应劫之人可确定为陈萼,已无须质疑,我等应如何安置此人?” 元始天尊傲然一笑:“此事何难,贫道将之纳入门下便是,陛下可有异议?” 玉帝心里一阵懊悔涌来,当初太白金星招揽陈萼时,陈萼提的要求其实微不足道,但玉帝觉得陈萼不识相,很是不高兴的拒绝了。 如今却是悔之莫及。 要知道,掌握住应劫之人对于气数的影响非常大,尤其陈萼还得了舍卫国王印,舍卫国那诺大的气运只有陈萼才能使用,建立冥府,绕不开陈萼。 假如天庭收伏了陈萼,那么重开冥府所获的功德将大部分着落给天庭。 可是哪怕身为玉皇大天尊,也变不来后悔药。 “无异议!” 玉帝冷着脸道。 “善!” 老君与通天同声附合。 老君是真的无欲则刚,尽量不沾因果,通天则是眼神中隐现不满,封神时,他在元始手上吃了大亏,现在又来抢,当老子的诛仙四剑不利否? 陈萼暂时还不明白舍卫国王印的用途,揣在怀里,与温娇驾云一路回了大唐。 “儿啊!” 张氏大哭着扑了过来,那是哭得老泪纵横,毕竟儿子三年无音讯,媳妇又被观音菩萨强逼离去,哪个受得了?家里的宝玉宝钗性情敦厚老实,不善于交往,还亏得杨婵时常上门劝慰,张氏才撑了下来。 “娘!” 陈萼扑通跪下,心头酸涩。 大佬们的诀议虽然他还不清楚,不过他有预感,恐怕自己已经被卷入莫名的旋涡了,今后类似的情况会逾发频繁,而神仙寿命悠长,在烙印世界中过了几个月,现实过去三年,对于神仙不算什么,但是凡人又有几个三年呢? “娘,相公不是好好的么?” 温娇从旁笑道。 “回来就好,儿啊,娘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有自己的大事要做,娘不求别的,只求你平安,好了,快起来吧!” 张氏抹着眼泪,把陈萼扶了起来。 “来,给爹抱抱!” 陈萼向陈婧伸出了手。 “爹爹!” 陈婧欢喜的扑入陈萼怀里。 陈萼把陈婧抱住,再转头看去。 陈婧虽然是李治和媚娘的女儿,可是养了这么多年,也养出感情了,而且为别人养女儿,又不是养儿子,感受不一样,陈萼是愿意的。 正如奎木狼两个儿子,陈萼丢进了杨婵庙中,但是李治的女儿,他抱回来亲自养,这其实也是男人的本性,男人愿意帮别人养女儿,却很少有愿意帮别人养儿。 亦如女性离婚后再嫁,单身最受欢迎,其次是带女儿,带儿子的最难嫁出去。 “见过老爷!” 宝玉宝钗各牵着个女孩向陈萼施礼。 宝玉宝钗是蚌女,蚌女本寿元短暂,但陈萼除了洞房花烛时取走了处子元阴,之后再未采补,并把自己的精元注给二女炼化,加上吃果子,这些年过去,宝玉宝钗容光焕发,风姿卓越,一如初嫁时的少女娇憨模样,半点看不出已是两个辣妈了。 “见过爹爹!” 陈嫣牵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也有模有样的施礼。 “哎哟,嫣儿这么懂事了!” 陈萼怪笑一声,把陈婧交给温娇,再把两个女儿抱入怀里,逗了陈嫣一会儿,就拨弄了番对自己稍有些陌生感的最小女儿,问道:“可曾取名?” 宝玉柔声道:“没呢,不过夫人给取了小名,单字婳。” “既是娘子之意,就叫陈婳吧!” 陈萼满意的点头,再看去,李彪带着六个狐狸精也躬身施礼,黑熊精与那九尾小狐还未化作人形,也学着人类的模样拱手作揖。 却是突然之间,一层薄雾涌来,陈萼与温娇都是九四仙人的巅峰,均是感觉到一股浩大的威压,心中一凛,忙把孩子放下,让宝玉宝钗带着孩子和张氏去后宅,还有李彪等人也一起赶了进去。 不片刻,一朵祥云出现在天际,托着一名中年道人,身着杏黄道袍,须发皆黑,面如冠玉,浑身仙气缭绕,降落在了陈萼家院子里。 陈萼一眼扫过去,此道人看不透修为,最少也是天尊境界,当下拱手道:“不知仙长如何称呼,来我家是为何事?” 那道人麈尾往胳膊上一搭,肃容道:“可是陈萼?” “正是!” 陈萼目中精芒一闪。 道人道:“贫道法号玉鼎,受元始天尊之命赐尔符诏,召尔往弥罗天玉虚宫听用!” 温娇现出了焦急之色。 陈萼摆了摆手,问道:“敢问真人,不知天尊召我是为何事?” 玉鼎真人道:“天尊召尔,自有大用,此乃夙世福份,奉诏罢!” 说着,就取出一封薄册,双手高捧。 陈萼却是道:“请真人见谅,陈某乃人间官员,俗缘未了,不敢当天尊召见。” “嗯?” 玉鼎真人眼神中隐有怒容浮现,顿时大怒喝斥:“大胆,尔何敢拒天尊诏?” 陈萼不亢不卑道:“敢问真人,陈某是否三清弟子?” “这” 玉鼎真人神色一滞。 陈萼又道:“某自幼读圣贤书,奉天地君亲师,敢问元始天尊,在天地君亲师中,位列几何?”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元始天尊是道门始祖,而我陈光蕊不是道门中人,奉的是朝廷体制,凭什么接你的符诏? 说到底,元始天尊虽威名赫赫,但是对陈萼没有管辖权。 一时之间,玉鼎真人羞怒交加,他本以为召陈萼上界,是个轻松的差使,却没料到,区区下界小民,胆量竟如此之大。 可是他不能向陈萼动手,灰溜溜走了又没法交差,正为难时,杨戬身形一晃,出现在了陈萼家里。 第一九零章 不受召 “弟子拜见师尊!” 杨戬向玉鼎真人深施一礼。 杨戬的道场在长安,师尊下界来长安,杨戬第一个就感觉到,赶忙前来拜见。 “嗯” 玉鼎真人捋须看着杨戬,虽目光柔和,却隐有不喜之色,主要是杨戬身为玉虚门下三代第一人,却和些妖精称兄道弟,平白堕了玉虚名声。 杨戬结交梅山六圣,不仅是玉帝不高兴,元始天尊与玉鼎真人也很不高兴,搁在凡间,就是朝廷勋贵结交贼寇,纯属自降身份。 要说杨戬真正收服了梅山六圣与一千两百草头神,定主从名份还好说,可是杨戬以兄弟视之,这不连着元始天尊和玉帝都与贼寇拉上关系了? 如果放在人间王朝,杨戬必被剥夺名号,贬为庶人。 不过眼下玉鼎真人不会与杨戬计较,只是暗道一声来的好,便道:“徒儿,你与此人是否相识?” 杨戬道:“弟子与陈总管在江州已是旧交,后更蒙陈总管向人间天子举荐弟子,才得以在长安立祭,不知师尊下界是为何事?” 不管杨戬对陈萼抱着怎样的态度,至少场面话说的滴水不漏。 玉鼎真人道:“为师受元始天尊之命,特来召此人去往弥罗天玉虚宫听用。” “哦?” 杨戬一喜,他也希望陈萼上天,他一直对陈萼与杨婵走的近很不满,好歹杨婵是玉帝的侄女,正统女仙,而陈萼算什么,不过是得了些机缘幸进成仙罢了,又有妻室,哪里配得上杨婵? 在人间,人臣幸进素来为同僚所不齿,在天庭也是如此,点化成仙就相当于人间的幸进。 杨戬呵呵笑着拱手道:“陈总管,恭喜了,师祖相召,必有大用,将来天尊可期啊!” 陈萼带着满脸歉意道:“怕是要让真君失望,陈某乃人臣,效命于人间天子,不敢奉天尊召。” 杨戬拧眉道:“陈总管,请恕我直言,你已是仙人,强留人间为官怕是不妥当。” 陈萼摆了摆手:“真君多虑了,陈某出任为江州知府时,尚是凡人,后机缘巧合成仙,不算触犯天条,再说陈某乃天子近臣,天子不弃,某怎能先弃?” 杨戬哈的一笑:“人间天子突染重疾,怕是命不久矣,我知道你和他有着情份,但天子一去,因果勾销,这样罢,上次玉帝召你上天,你心念老母,辞之,拳拳孝心令人动容,今日我厚颜为你向师尊求个情,允你带着全家上天,从此永享仙福,岂不快哉?” “哦?” 李治染了重疾? 陈萼眉心微拧,看来明日要进宫探望了,不过眼下,立时向皇宫方向重重一拱手:“倘若真君所言无误,那陈某更不能在此时离去,圣上待我有恩,万一撒手晏驾,遣下孤儿寡母谁来照料,陈某自有当仁不让之责!” “这” 杨戬竟然无言以对。 因为他是受大唐供奉的神灵,干涉大唐朝政的话不能说,比如他和陈萼说,朝中还有长孙无忌等老臣,不需要你操心,这种话的本质是站队,一旦被卷进去,就是天下的因果,早晚有一天会被清算。 神灵的职责是收取香火,受百姓祷告,为其排忧解难,是朝廷的有力补充,而不是卷入朝廷,人道与神道是两条平行线,不能交叉,杨戬也明白这点,从他的本意来说,其实并不愿接受长安世家大族的香火供奉,如有可能的话,他宁可学杨婵,广撒香火,细水长流,这才是神灵之道。 可是他有一千多兄弟,学杨婵根本养不活。 “如此说来,你是不愿奉召了?” 见杨戬哑火,玉鼎真人冷声道。 陈萼道:“我非道门中人,元始符诏不敢受!” “哼,望你好自为之!” 玉鼎真人丢下句狠话,一挥袖子,脚下涌出一朵白云,飞上了高空。 杨戬也无趣的很,拱了拱手,自行离开。 “相公,你说这元始天尊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让相公去他的玉虚宫听用?” 二人刚走,温娇就迫不急待道。 陈萼不急着答话,沉吟许久,取出舍卫国王印,才道:“怕是与此印有关,大唐的气运,自我归来之后,浓厚了千百倍都不止,而此气运,乃是我从舍卫国带来,唯有此印方可驱用,虽然我不明白用法,但元始天尊应该了解,宣我上天,怕是为了我手中的印。” 有关舍卫国的来龙去脉,陈萼除了隐瞒与月上成亲一事,都告诉了温娇。 温娇点了点头:“想来便是这样,这些大能,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依相公的意思,就是不给了,不过妾听说这元始天尊极为凶残,早在殷商时期的封神之战中,就不顾脸面,以大欺小,与老君联手,亲自杀入黄河九曲阵,取了三宵娘娘性命,送进了封神榜,妾就担心元始天尊会亲自向相公出手。” 温娇是女人,天然同情同为女人的三宵,而且元始天尊与通天一辈,是混元大罗金仙层次,也是陈萼口中的天尊或大天尊,比之三宵的大罗金仙高上一筹,又是以大欺小,以师伯的身份欺负师侄,因此话语中很是不满。 陈萼肃容道:“这就是佛门与道门的区别,道门看你不爽,直接击杀,没有任何讲究,而佛门尚有周旋的余地,严格说起来,道门是真小人,佛门是伪君子,论起心狠手辣,两者都差不多,印在我手,或有凭恃,若交出去,只怕会被卸磨杀驴,不得好死。” 说着,陈萼望向天空,哼了声:“上面的人,皆不可信,交出大印,就等于交出了气运,我们的倚仗是大唐,只要大唐在,谁要杀我们,都会面临大唐气运的疯狂反扑,我们只要保着大唐江山不失,就有反击的底气,再说大唐是紫薇大帝一手创立,难道紫薇大帝能看着大唐国灭? 当然了,我们的修为还是很低,要尽快把九五果实孕育出来,只有晋阶天尊,才有了对抗的资本。” 温娇道:“相公说的是,只是灵宝不是那么好得到,对了,妾倒是有个主意,四海龙宫底蕴丰厚,而相公与龙女有着交往,能否通过龙女去东海龙宫搜刮一番?” “诶?” 陈萼一想也是,龙女暗害自己的帐还没算呢,正好拿龙宫的宝贝来补偿,于是笑道:“还是娘子的办法好,明日我先进宫看看圣上,再想办法找到龙女,对了,娘子可知圣上是怎么回事?” 温娇横了眼过去:“妾不是与相公一同回来的么,哪里晓得,相公不如去问问杨婵吧,杨婵久在长安,想必知晓缘由。” 陈萼奇怪的看着温娇。 温娇哼道:“妾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妾被菩萨逼走的那段日子里,多亏杨婵照料着家里,相公就当去致谢便是。” “那好,我去去就回!” 陈萼点了点头,牵马离去,一路驰出城,很快来到三圣母娘娘宫。 见着陈萼,杨婵眼角眉梢都透着欣喜,不过表面上只是淡淡一笑:“陈状元,回来啦!” 陈萼拱了拱手:“还没谢过三圣母照顾我的老母。” “照顾伯母也是我应该的。” 杨婵俏面一红,便又道:“陈总管可是想要打听人间天子的病情?” “咦?” 阿萼奇道:“三圣母如何知晓?莫非是道行又精进了?” 杨婵哼道:“这与道行有何干系,刚刚玉鼎真人宣你上玉虚宫,我哥又赶过去说了皇帝病危之事,我就想着,你肯定会来找我打听。” “请三圣母明示!” 陈萼深施一礼。 杨婵这才满意道:“在气运涌来大唐的当天,听说大唐皇帝就病倒了,有传言是虚火过旺,高烧不退,所是就在这两日了,如今宫里的气氛非常紧张,你那个媚娘的形势也很不妙,我看你趁着天还没黑,尽快进宫吧。” 陈萼很是无语,杨婵一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自己害了李治啊。 第一九一章 玄武门 紫薇天宫! 紫薇大帝、勾陈大帝、长生大帝与后土娘娘济济一堂,目送着玉鼎真人回了玉虚宫复命。 “呵呵” 勾陈大帝满是羡慕的笑道:“紫薇啊紫薇,不曾想你下界结束人间乱世,竟有如此福报啊!” 在三清拜见玉帝后不久,勾陈、长生与后土联袂拜访紫薇天宫,毕竟四御论起修为和道行,只比玉帝差了半线,而且紫薇大帝证了下界功果,功德进化为纯紫,更加深不可测,三清能算出,陈萼带出的舍卫国气运可以建立冥府,四御又如何算不出? 因此勾陈、长生与后土来见紫薇大帝,商讨此事,以求四御联手,分一杯羹,并且三帝同时来拜,隐隐存有推举紫薇大帝主持的意思。 这也是合乎情理。 一来陈萼是大唐的臣子,也是李世民简拨于草莽。 二来紫薇大帝的道行修为在四御中隐隐执了牛耳。 “哼!” 后土娘娘酸溜溜的哼了声:“紫薇的福份确是无人可比,本宫受世人祭祀,岁月悠久,可这福份,就是比不上紫薇!” 这就是怨望,满腔的妒忌让后土娘娘的身上都隐有酸味发散,不过紫薇大帝不可能与一个女人计较,摆摆手道:“娘娘言重了,立冥府,既是天大功德,亦是泼天大祸,稍有不慎,身死道消,悔之晚矣,我等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长生大帝捋须道:“大帝能有此心,自是最佳,可如今,三清觊觎冥府,试图染指,玉帝心思难测,我等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亏得大帝有个人间好臣子,尚明大义!” 紫薇大帝想到陈萼,心里满意之极。 原先他证得紫色功德,自以为渡劫无碍,可是天道的变化又让他心里不安,紫色功德并不能保证他安然渡劫,恰逢其时,陈萼带回了舍卫国的气运,事态就很明朗了,谁能主导冥府的建立,谁就能获得大功德,掌握重演天地之权。 要知道,这是非同小可的,以往一直由老君代天道重演天地,如今天道表现出了另择贤能的意思,盖因天道失去了大量功德,必须以猛火烹油,才能弥补亏损。 显然,天道对老君不满。 老君无为而治,搞平衡,处处中庸,谁都不尽量得罪,搁在平时是没问题,但是在天道危难之时,老君温吞水的作用就不合适了,天道需要的是虎狼之臣。 紫薇在人间本就擅权谋,杀伐果断,又与陈萼有着君臣名份,更是占足了先机,不过他也知晓,建立冥府,是从佛门身上割肉,佛门必不会坐视,再有三清蠢蠢欲动,仅凭四御自身的力量,明显不足,于是道:“诸位,要不要把女娲与火云洞那几位请来,共镶大业?” “这” 三御都有些迟疑,人多了会摊薄份额,但三御都不是目光短浅之辈,清楚自己相对于佛门与三清,实力上不占优,只有把人道团结起来,才有一搏的力量,均是各自称善。 长生大帝又道:“此间事罢,便由本帝君去往火云洞,不过要不要把东华拉入?” 东华帝君是个特殊的存在,虽有帝君之名号,但因玉帝的猜忌与打压,早被踢出了四御。 紫薇大帝略一迟疑,便道:“天道气机晦黯,东华心思难明,可再作观察。” 众人想想也是,东华屈居于方丈仙山,与四御已没了来往,确实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等等也好,而且三清、天庭和佛门要想夺取舍卫国气运,首当其冲的是大唐,只有灭了大唐,陈萼没了气运保护,就只能任杀任剐,恰好可以从中观察东华帝君的站队。 不片刻,三御纷纷告辞离去,紫薇大帝的目光再度投向下界,不禁冷了下来,暗道声:好你个长孙老贼,欺负起朕的儿子来了! 不过人间事他并不能过份干涉,只得把目光移向陈萼。 陈萼没在杨婵处停留太久,留下颗元气果实之后,就入宫去拜见李治。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玄武门城头有校尉呼喝。 陈萼向上一看,旌旗招展,守卫比以前严密了许多,守将也不是自己熟识的,翰林学士的职责是陪皇帝饮酒作乐,本就有行走除了后宫所有宫禁的自由,以往守卫都认识他,从来不会这样呼喝。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三年过去,皇帝更换玄武门守卫很正常。 玄武门是控制宫城太极宫的制高点,如有叛军夺取玄武门,就等于宫禁大开,因此李世民选择在玄武门发动兵变,控制了玄武门,就能控制太极宫。 这样一个重要位置,玄武门守将几乎每一两年更换一次,皇帝不可能任由一名武将长期把持玄武门,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制度如此。 陈萼朗声道:“翰林学士陈萼求见圣上,烦请通报!” 城头一将冷声道:“时近下晚,宫禁已闭,陈翰林请回!” 陈萼微愕。 说句难听话,白天他可以大摇大晃进宫,直接面圣,夜晚如有正当理由,也可以通报李治进宫,何时被人这样拦过?这倒不是他恃宠生骄,而是翰林学士身份赋予的特权。 这名将领是不懂规矩还是另有原因? 陈萼大半辈子都在官僚体制中摸打滚爬,虽然现代官僚制度和古代的差别很大,但是有个共同点,一旦制定下来就不会轻易更改。 翰林学士拥有的行走宫禁特权,除非皇帝下旨剥夺,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拦他,再结合皇帝病危,陈萼似乎明白了什么。 再一观察自身,皇宫对他没法排斥,说明皇帝并未入旨禁他入宫。 不过陈萼也不打算强闯宫禁,只想着待得天黑下来,再入宫窥探一二,就在他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一名太监在后,和那将领低语几语,将领眼神中现出一抹异色,唤道:“陈翰林稍待,本将初来,不知陈翰林身份,请容本将入宫通报!” “有劳了!” 陈萼拱了拱手。 那将领抽身而去。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回到城头上,猛一挥手:“开门!” 宽大的玄武门缓缓打开,陈萼昂首踏入,顿觉一股杀气临身,再一开启灵目看去,只见宫中黑气缭绕,帝气晦黯,分明是大凶之兆,主天子将崩! “圣上龙体有恙,宫禁甚紧,陈总管请随奴婢来,匆要乱走!” 一名太监迎上。 陈萼略一点头,跟着向宫内走去,随口问道:“圣上身体如何,可曾传唤太医?” 那太监笑道:“圣上已无大碍,陈总管费心啦!” 陈萼眉心微拧,如果是凡人,说不定就信了,但他是九四真仙巅峰,望气之术多多少少通一些,宫中的黑气又岂能瞒得过他? 不禁让他留了个心眼。 第一九二章 秘不发丧 陈萼是翰林学士,李治常在内朝的两仪殿接见,这也是皇帝欢宴大臣的主要场所,但是太监领路,过两仪殿继续往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太极宫是前殿后寝的格局,金銮殿后为朱明门,其北为两仪门,两门之间的横街即朝寝之界。 寝区内又有永巷分为前后两区,永巷南是帝寝,永巷北后寝,绝对禁止外臣进入。 太监带着陈萼绕过永巷南,眼见就要进入后寝,陈萼忙站定,厉声道:“慢着,此处非人臣能来,你这阉臣,带本官来此是为何意?” 陈萼常年和太监打交道,心知对于太监不能太客气。 果然,太监陪着笑道:“陈总管乃圣上近臣,圣上下了口谕,于永巷北召见陈总管,陈总管莫要见疑。” 又似乎是觉得不足以说服陈萼,太监补充道:“圣上虽身体有所好转,但仍是困乏,今日来皇后宫中再未离去,因此直接召了陈总管,这是天大的恩典哪,陈总管还不快随奴婢面圣,莫让圣上久等。” 陈萼暗暗冷笑,李治如果是昏君,指不定真会做出糊涂事但李治不是,而且宫中黑气缭绕,明显是皇帝将崩的征兆,无论如何都不该是李治去媚娘宫中,而是媚娘去帝寝,陪伴李治。 陈萼沉声道:“纵然圣上召见,但国法难违,陈某不敢入内,请公公去与圣上道明实情。” “你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敢让圣上久等?” 太监扯着嗓子尖叫。 “叫你去你就去,罗嗦什么?” 陈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太监一看,没能把陈萼诓去后寝,当即打了个手势。 几个小太监不知从哪儿冲出来,装作有急事奔跑,就往陈萼身上撞。 这要是被撞实,铁定会被撞入门里,不管是怎么进去的,只要进了后寝,十张嘴也说不清,可以立刻召来禁军把他给当场斩杀。 陈萼暗道果然如此,不过他也不会在寻常人面前表现出异处,身形一转,很自然的避了过去,还喝骂道:“怎么走的?宫里越来越没规矩了,长点眼睛行不?亏得本官好说话,要是冲撞了贵人,小心你们的脑袋!” 到底陈萼是三品官,是大唐掌握实权的最高官阶,小太监一次不成,就不敢再冲撞第二次了。 不过,其中有个太监机伶的很,连忙道:“奴婢们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您,圣上己经回两仪殿啦,召陈总管往两仪殿觐见,” 那太监顿时眼前一亮,小太监的意思他明白了,也喝骂道:“你这小杂种,怎么不早说?陈总管还以为咱家把他带过来要害他呢!” “是,是,奴婢有罪!” 几个小太监利索的很,各自扇了自己几耳光,连忙跪了下来。 “小兔崽子,还算识相,回头再领家法!” 那太监哼了声,就向陈萼笑道:“咱家不知道圣上已经移驾了,陈总管,请罢!” 这是拿老子当傻子看? 作为现代人,这种拙劣的演技一眼就能看穿,不过陈萼倒要看看几个太监到底想怎样,于是点了点头,跟着太监去往两仪殿。 太监魏海恭候在殿外,一见陈萼,就连声道:“陈总管,圣上相召,快进去罢!” 时近下晚,殿内阴森森的,从外面看里面,到处都是黑影,陈萼没有急于进殿,灵目一扫,顿时心中一惊! 李治确实在殿内,没有半点生命气息,已经死了! 秘不发丧,诓老子进去,是什么意思? 陈萼的脑海中,自动演化出一副画面,当自己走进去,靠近李治,发现叫唤施礼没有回应的时候,多半会走近点察看,恰于此时,魏朝带着几个太监进来,栽脏自己害死了皇帝,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啊! “陈总管,请罢!” 魏海催促。 “哈哈” 陈萼突然哈哈一笑:“天色不早了,圣上龙体欠安,我还是不打扰圣上休息,明日再来拜见,告辞!” 魏海目光一缩,就阴恻恻道:“圣上召见,岂是你能推托,既然你大不敬,那就怨不得咱家啦,来人,拿下!” 一群太监涌了过来。 陈萼清楚,在宫里,自己绝对不能杀人,撒腿就往后跑。 “杀了他!” 魏海大喝。 两个太监上前卡位,陈萼一冲,撞在两个太监身上,直接冲了过去。 他的力量控制的非常微小,可是身为九四真仙的巅峰,哪怕控制的再微乎其微,两个太监也被撞飞出去,躺地上不能动了。 “废物,快追,别让他跑了!” 魏海急的猛挥手,十几个太监急忙追赶,但是哪里追得上,转眼间,陈萼已没了影子。。 “哼,算你机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长孙丞相自有对付你的法子!” 魏海无奈哼了声,便匆匆而去。 陈萼面色凝重,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他本以李治还能撑一会儿,留下遗诏,册封李显为太子,由太子继位,媚娘临朝称制,如此一来,获得大义名份,随便给长孙无忌安个名头,就能将之抄家灭族。 可李治居然没撑下去! 他倒不认为是长孙无忌指使太监害了李治,这完全没必要,风险也很大,多半是李治暴毙,长孙无忌在宫里有人,提前掌握情况,秘不发丧,矫诏行事。 很可能今夜会把媚娘赐死,再把王皇后释放出来,矫诏恢复后位,让李显认王皇后为母后,矫诏王皇后临朝称制,那大唐江山就掌握在长孙无忌手里了。 唐朝可不是明朝,皇帝几十年不上朝也动摇不了国本,在唐朝之前,是几百年的乱世,王朝不停更迭,皇帝走马观花般的更换,平均一个王朝,只有几十年的寿命,而大唐立国也才几十年,只要长孙无忌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被禅让很正常。 再多嘴提一句,唐朝是历史上太子谋反最多的朝代。 陈萼心里有了紧迫感,立刻身形一闪,出了宫,回到家里。 “相公,怎样了?” 温娇问道。 陈萼面色沉凝道:“圣上已经驾崩了,宫里秘不发丧,必有图谋” 在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道出之后,陈萼又道:“娘子,家里已经不安全了,怕是很快就会有兵甲上门,我先把你们送去三圣母娘娘宫,今夜就能决出分晓。” “妾能做些什么?” 温娇问道。 陈萼摆摆手道:“你保护好娘,宝玉宝钗和我们的孩子,外面的事交给我来,跳梁小丑,翻不了天!” “嗯!” 温娇点了点头。 陈萼袖子一挥,一股仙力打出,把全家人都卷了进去,再身形一纵,来到李彪家上空,另一只袖子卷住李彪和六只狐狸精,往娘娘宫掠去。 “什么?叫他跑了?” 长孙无忌听得魏海来报,顿时大怒! 其实这局面也不是他想要的,李治死的太突然,无论是他,还是媚娘,都没做好准备,不过他知道,如果让皇帝暴毙的消息传播出去,媚娘必然会以太后身份临朝称制,哪怕他作为三朝老臣,作为元辅,但是名份大义握在媚娘手里,再以媚娘的狠辣手段,他实在没有信心和媚娘斗,只能行险一搏。 皇后和临朝称制的太后完全不同,太后的懿旨在皇帝未成年前,就是圣旨,一道懿旨过来,足以让长孙氏家破人亡。 他必须先下手为强,控制住皇后的死讯,矫诏赐媚娘死,只要一夜工夫,明日再为皇帝发丧,重立王皇后,大唐就控制在长孙家的手里了。 接下来,无非是铲除异己,捞取名望的水磨工夫,哪怕自己不行,自己的儿子也能篡了大唐的江山。 “魏海!” 长孙无忌转头唤道。 “奴婢在!” 魏海跪伏施礼。 长孙无忌道:“你给老夫拟一份旨,武氏秽乱宫廷,气死圣上,赐自尽,武氏一族悉数抄斩,陈萼与武氏有染,胆大包天,调羽林军将其收监,其家眷罚入教坊!” “诺!” 魏海浑身一颤,赶忙应下。 他和长孙无忌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只能依言行事。 第一九三章 衣带血诏 “陈状元,你尽请放心伯母在我这里不会有任何问题。” 陈萼把人送到了杨婵宫中,简要述说了情况之后,杨婵忙点头道。 “相公,你安心去吧,真要有敌来袭,妾也可以抵挡的。” 温娇瞥了眼隔壁的真君宫,也道。 “儿啊,万事小心!” 张氏也淳淳叮嘱。 “娘不必过于担心,长孙无忌秘不发丧,也是迫于无奈,匆忙之间,能有什么布置,只要我从皇后那里取来懿旨,必有忠臣义士勤王,今夜就可见了分晓,孩儿有数的。” 陈萼深施一礼,便身形闪动,消失不见。 他没有立刻去媚娘那里,而是开启灵目,寻找龙女。 他和龙女彼此之间,都熟悉了对方的气息,正如龙女可以很轻松的找到他,不片刻,他就定位到了龙女,掠了过去。 这种气息不是指气味之灰的外面肤浅表征,而是长期相处之后读取到的灵魂波动,正如普通人以指纹、DNA互相区别,神仙的灵魂波动也是唯一的。 一般来说,除非有必要,神仙都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灵魂波动。 “敖姑娘好兴致!” 陈萼在龙女的小院中降下身形,呵呵一笑。 龙女正聚精会神的修剪着一株梅树,那弯曲着的柔美身形,那优雅的姿态,艳美绝伦而又全神贯注的容颜,与梅树相得益彰,一人一梅,彼此融入,精气神贯通,构成了一副和谐的美景。 如有外人前来,铁会被这景致迷住,但陈萼太了解龙女了,一切的美好只是外面,内里则是个彻头彻尾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如果有谁爱上了龙女,会被敲骨吸髓,榨成人干,追悔莫及。 果然,龙女放下剪子,俏面浮现出一丝惊讶,就毫无愧疚的哼了声:“陈状元,你藏的挺深啊,捉弄我那么久很得意是吧?” 陈萼摆摆手道:“我们的账以后再算,现在该你履行诺言了,媚娘的处境很不好,需要你去保护。” 龙女摊出纤纤素掌,伸到陈萼面前。 陈萼不满道:“敖姑娘,你别得寸进尺啊,这是你和媚娘约定好的,你保护她,将来她掌权为你立龙女娘娘宫,与我何干?” 龙女不依不饶道:“马车费!” 陈萼淡淡道:“我自己会飞!” 龙女不讲理道:“那不行,我非得载着你,以前你会飞的时候就欺骗我载你,现在为什么不行了?” 陈萼发现,龙女狡辩起来还是有一套的,他也不愿与之纠缠,又拿了枚元气果实出来。 “嗯!” 龙女把果子纳入口中,发出心满意足的声音。 不容易啊,这枚果子足足等了三年! “走吧!” 龙女欢快的放出云朵,载着陈萼飞向皇宫。 当来到上空时,陈萼突然现出怒容,直接跳了下去。 他就看到,四个宫女架住媚娘,一名太监狞笑着,正在把毒酒往媚娘嘴里灌。 “该死!” 陈萼震怒,也顾不得杀凡人的反噬了,反正他可以把因果转移,随便挑个替罪羊出来都可以,当即手一挥,数道晶芒闪出,那太监和四名宫女悉数毙命! “当!” 酒杯落地,摔成数瓣,殷红的酒液泼洒在地面,立刻冒出一阵黑烟,把地砖腐蚀的滋滋作响。 媚娘呆呆看着,突然大哭着,飞扑进陈萼怀里,一双素白巧手,渐渐地不老实起来。 卧草! 这女人不会受刺激了吧? 不过还别说,佛门创造天女,本意是用来服侍拥有真信仰的天人,自是手段了得,哪怕陈萼身为九四真仙巅峰,被媚娘沾上了身,都是差点把持不住。 难怪李治独宠媚娘一人呢。 怕是被她沾上身的男人,都会沉迷在天女的风情当中。 当然,李世民是个意外,作为紫薇大帝转世,灵魂深处很排斥佛门天女。 陈萼很不想和媚娘有进一步的发展,连忙拨开她的手,唤道:“娘娘!” 媚娘哽咽道:“又是你救了我,此生我无以为报,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陈萼根本不信,一时的情绪失控并不代表什么,而且他害怕戴绿帽子,于是道:“娘娘,你又怀孕了?” 一个又字,令媚娘陡然惊醒,不禁推开陈萼,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微凸的小腹,神色黯然起来,如有可能,她哪肯为李治生这么多孩子,有一个李显就足够了,可她越不想生越是生的欢,身处于宫内,身边都是耳目,没可能堕胎,她也无法可想。 只是挺着肚子,让她在陈萼面前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说好的为陈萼生孩子的呢,如今肚里却怀着别人的孩子! 龙女悄然降落,鄙夷的哼了声。 “原来是敖姑娘!” 媚娘恢复的很快,淡然一笑,便向阿萼道:“外面形势如何?那些奴婢竟然鸩杀于我,想必是出大事了吧?” 陈萼点点头道:“圣上已经晏驾了,长孙无忌串通魏海,秘不发丧,又企图鸩杀娘娘,怕是要谋大逆,娘娘可有什么主张?” 媚娘对李治从来没有过感情,甚至还因流言差点被杀,心里起了怨恨,但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李治还对媚娘有恩,听得死讯,媚娘心里很不好受,幽幽叹了口气道:“圣上撒手而去,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守着诺大家业,虽万难,亦不可辞,长孙老贼最多明日,便须公布圣上死讯,故今晚尤为关键,陈总管有何提议?” 陈萼现出了赞赏之色,这女人一眼就看破了关键,点头道:“请娘娘下几封懿旨,臣持旨意去请救兵!” “好!” 媚娘毫不犹豫,正要取来纸笔,却是心中一动,从衣裙下摆撕下几幅,咬破手指,接连写书好几封诏书,盖上皇后大印,交给陈萼。 “请敖姑娘保护好娘娘!” 陈萼暗道一个狠字,就叮嘱了句,身形一闪,出了宫。 如是正规诏书,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唯有衣带血诏,才能显出事情的紧迫性,由此可见媚娘心思之缜密。 当年太宗逝前,托孤于李绩、长孙无忌与褚遂良,这也是朝中最有名望的三位大臣,陈萼立刻去往李绩府上。 夜晚,李府已经大门紧闭,陈萼上前拍门。 “谁呀?” 门内传老门房的喝问道。 “翰林学士陈萼,有急事求见英国公!” 陈萼在门外道。 “请陈状元先进来,容老仆去通报!” 那老门房连忙开门,把陈萼迎入门内,匆匆而去。 陈萼暗暗点头,由管窥豹,门房是府邸的招牌,一名门房能不亢不卑,可见李绩的家风极其严谨。 不片刻,那门房回来道:“国公尚未入睡,陈状元请随老仆来!” “有劳了!” 陈萼拱了拱手,随着老仆往里走。 正殿里,李绩身着青衫,负手而立,面色沉凝,卧蚕眉下一双锐目,紧紧盯着陈萼。 第一九四章 养兵千日 陈萼上前施礼:“陈某见过英国公!” 李绩摆摆手道:“陈总管不必多礼,深夜来访,可有要事?” 陈萼往左右看了看,李绩会意的摒退下人,这才肃容道:“圣上已于白天暴毙,长孙无忌勾结大太监魏海,秘不发丧,皇后与诸子危矣,陈某领有皇后密诏,请英国公为国除奸!” 李绩顿时面色大变! 陈萼看的清楚,那缩袖子里的手明显抖了下,原本那渊如山海的气势瞬间波动起来。 说句现实话,勤王对于李绩意味着诺大风险,失败便是抄家灭族,既便成了,李绩已贵为国公,赏无可赏,功高震主,实为取死之道。 如果陈萼不来,他尚能装聋作哑,到了他这个年纪,自以明哲保身为要,可是偏偏陈萼找了上门。 “皇后懿旨可在?” 李绩深吸了口气,无奈道。 皇后的旨意不需要宣,只是作个见证,陈萼把衣带血诏取出一封,双手奉上。 李绩不禁心神一颤! 竟然是衣带诏,心里当时就信了几分,毕竟不是事关紧急,谁会用衣带诏? 以他的阅历,自然可以看出布料上绣着金线凤纹,带有女子的淡淡馨香,普天之下,除了太后和皇后,根本无人敢用,这显然不是伪造的。 再展开看去,心里一沉,字迹是以鲜血书就,透着暗红,而且格式是对的,又有皇后玺印,排除了矫诏的可能性,那么,就剩下真伪需要辨别,是长孙无忌胆大包天,秘不发丧,还是皇后图谋不轨? 要知道,古代信息传递低效又缓慢,李绩都不知道宫中的事,就凭陈萼拿来一卷懿旨,很多东西需要自己判断。 好一会儿,李绩问道:“陈总管是如何取得皇后懿旨?” 陈萼道:“陈某受圣上差遣,外出办事,一去三载,今日回来复命,却又太监把我带往后寝,诡称圣上于永巷北召见于我,当时就被我识破,后有几个太监意图把我撞进门中,被我避开,遂改口圣上已移驾两仪殿,将我带过去,魏海魏公公催我入内,我见殿内空无一人,森森漆黑,心中突悸,已知大事不妙,赶忙撒腿跑出。 本来我身死倒是无妨,可若陛下含冤而去,无人揭开真相,教乱臣贼子窃了江山鼎器,他日地下有何颜脸去见太宗皇帝,恰好皇后使人把血诏交与我,陈某不敢殆慢,首先便来寻了国公。” 陈萼从龙女手上过一遍,正是为了解释衣带诏的来历,因为神仙不能撒谎,陈萼声称皇后使人把血诏交与我,属于含糊其辞,不算撒谎,就不会受到天道的反噬。 李绩沉吟起来,面庞隐现挣扎之色。 陈萼又道:“国公,事起突然,想是长孙无忌也未布置妥当,但若是拖到明日,只怕大局已定,先帝与圣上待国公不薄,值此社稷颓危之时,正需国公出现,拨乱反正,日后皇后必感念于心。” “也罢,某便由甲士与家丁勤王!” 李绩深吸了口气,猛一点头。 “国公深明大义,乃社稷之幸,万民之幸,陈某先行告辞!” 陈萼深施一礼,转身而去。 李绩目光幽深,注意着陈萼的身形消失于院落的阴影当中。 “相公,为何要应他?” 李妻从后堂步出,焦急道。 “哎” 李绩叹了口气:“陈总管说的不错,太宗皇帝与圣上对我有恩,今国家有难,我岂能置之不顾,往后的事情为夫小心些便是,皇后还不至于连这点香火之情都不顾惜。” 李妻迟疑道:“相公,长孙无忌内外勾结,把持宫禁,咱们府上才多少人?难道相公还想调动神武军和龙武军不成?” 龙武军与神武军是李世民所建,各有精骑一万五千,包括宫城诸卫与禁卫两万,与普通厢兵与折冲府,整个长安及周边驻军约有十余万,但各卫有兵无权调动,兵部有权调兵无兵可管,只有皇帝诏旨才能两者合一,大军出动。 也就是说,不仅李绩调不了兵,长孙无忌也调不了兵,最多是收买了个别宫城卫将,而各卫之间,与卫内部,也是互相牵制,交错立仗,卫将稍有不妥,就会被不同系统的下级军官看出破绽。 这种作法,正是李世民吸取了玄武门之变的经验教训,他曾收买常何,得以轻松控制玄武门,又怎会让类似的事情重演? 一门兵力的调动,并不由卫将一言而决,需要皇帝下诏并赐予虎符,但是长孙无忌密不发丧,就注定了他不敢矫诏并以虎符调动宫中诸卫,最多只能做到关闭宫禁,禁止出入。 而唐朝勋贵府中是有兵的,国公有一旅百人甲士护卫,再加上家丁、壮仆,李绩可以出兵两百来人。 “我调不了兵,长孙无忌也调不了兵,夫人莫要担心,为夫这就点起人马!” 李绩面容一冷,快步离去。 陈萼出了李府,下一个目标是房遗爱,房遗爱袭爵梁国公,手下也有一旅之师,他本打算直接飞过去,却隐隐感到有目光在窥视自己,不由冷冷一笑,索性回李府要了匹马,策马奔向房府。 “老爷,那陈状元刚从英国公府里出来,看样子是去梁国公府上啦,而英国公府里,似有兵马调动!” 长孙无忌在家,接到一名老仆的汇报,顿时,浓眉拧了起来。 长孙津从旁哼道:“这姓陈的运道不错,居然能从宫里跑出来,把家人送去了三圣母宫,还能说动李绩,父亲,如若李绩叫开了宫门,怕是大事不妙啊!” 长孙无忌阴沉着脸,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武媚娘未死,看来是那陈光蕊请了神仙出手,否则怎能逃得出去?你结交的梅山六圣能否为我家所用?” 长孙津冷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孩儿这就把直将军、张太尉与康太尉请来!” “嗯!速去!” 长孙无忌点头。 长孙津匆匆而去。 这三位就在他的家里,很快赶了过来。 “长孙丞相!” 三人到底是神仙,只草草拱了拱手。 长孙无忌已经清楚梅山六圣的根底了,说成神仙是抬举,无非是山间的妖精投靠了个好主子而己,虽然他内心深处很看不起梅山六圣,但是低微卑贱的出身,也等同于没见过世面,恰好可以为他所用。 长孙无忌沉声道:“我家遇上了麻烦,需要几位将军相助,我儿,你和几位将军说说。” 长孙津把详情道出。 “这” 直健、康安裕与张伯时现出了为难之色。 他们不想介入人间的权力争斗,只想抱着长孙府这颗大树白吃白喝,可是一旦撕破脸,供奉就没了,于是康安裕道:“长孙丞相有所不知,那陈萼已是仙人,才能在宫禁来去自如。” “哦?此人如何成的仙?” 长孙津那是又忌又恨啊。 张伯时摇摇头道:“连真君都不得而知,还是从三圣母那里听来的,但是世间凡人修炼成仙难之又难,多半是有大能点化成仙,此人蓦然成仙,不懂天条之威,竟以仙人身份插手人间事,怕是早晚不得好死。” 长孙无忌眼神微眯,张伯时婉拒的意思已尽在言语之间,但是吃他家,喝他家,这几年来,为了供奉梅山六圣与草头神,光长孙家就花了十来万两银子,再加其他人家,不说五十万,四十万两总要用的。 真当自家的钱那么好拿?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此事没什么严重,既有大能点化他成仙,焉能不作提点?况且老夫听说,天地大劫还有三千年将至,想人间每到王朝末年,必纲纪废驰,天庭料到不出其右,玉帝与诸仙的心思理该放于渡劫之事,哪有工夫理会下界的一个小小神仙? 也罢,老夫就直言,我家若遭不幸,被诛事小,无法再奉上香火供奉事大,另事成之后,老夫必掌握朝政,现在此允诺,为六位各建宫观,向圣上讨封,单独立祀,有了足量的香火功德,渡天地大劫,理应不难!” 第一九五章 破烂玩意儿 直健,康安裕与张伯时不受控制的现出了意动之色,如果没有三千年后天地崩灭的大劫,他们与杨戬称兄道弟,混吃混喝倒也无妨,但是有劫数在,就不得不多想了。 宫观的香火功德,大部分归杨戬,短短几年来,杨戬的白色功德已经泛出了红色,而他们哪怕有长孙无忌在家立了淫祠祭祀,最高也只是一层蒙蒙白光,多数只是灰中带白,以这功德,照这趋势,三千年后必将与天地同化飞灰。 杨戬是玉虚门下,渡劫自有无始天尊罩着,他们却只是一群山野妖精,以元始天尊心高气傲的作风来看,不可能给予庇护。 如果杨戬是天尊那还说好,可杨戬只是大罗金仙修为,三千年内,由大罗晋阶天尊极其困难,如今长孙无忌提供了机会,哪里能不心动呢? 三人相互看着,屋里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这个决定可不容易下,因为会陷杨戬于不义,但是杨戬再仗义,也只是吃吃喝喝方面,没法庇护他们渡劫,三千年对于凡人来说,是一百多代后的事情,可以不用顾及,而对于神仙,只是弹指一挥间,搁在天庭,也只是十年不到。 “吁” 张伯时重重吁了口气,问道:“长孙丞相要我等如何行事?” 长孙无忌也松了口气道:“不知诸位能否击杀那陈萼?” 张伯时道:“陈状元有官身,杀之必遭反噬,不过我们可以暂时禁锢他,日后倘若长孙丞相请来圣旨罢了他的官,杀之自是不难。” “好!” 长孙无忌拱手道:“此事就有劳几位了,另武娘后未死,必是有神仙庇护,老夫给授予暂时入宫之权,请几位出手,制住那神仙,老夫另行派人赐死武皇后,再请诸位率些草头神,不需入宫,也不必杀人,只封堵住宫城各门,不让任何人进入,至天明便万事大吉,如何?” 三人相视一眼,都很满意。 长孙无忌的提议,充满考虑到了神仙的因果,神仙对神仙,绝对不杀凡人,尤其是最后一条,只是困住援军,不会受天道反噬,也不愧是老成谋国。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再把那三人叫来,分头去办,告辞!” 张伯时三人拱了拱手,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长孙津笑道:“爹,有神仙出手,大事定矣!” 长孙无忌也现出了轻松之色,但还是摆摆手道:“切莫高兴的太早,此役关乎我家生死存亡,不到天亮,尚难言胜败!” 长孙津心里颇不以为然,梅山六圣的法力他见识过,惊为天人,有六圣亲自出手,还怕事情不平?到于杨戬,在他眼里,也只比梅山六圣高一线罢了,而陈萼初入仙道,能有什么手段? 大唐虽然有宵禁,却也是看人的,平民百姓无条件服从宵禁,而陈萼身为三品官,有出入各坊市的特权,尤其是他的翰林学士身份,连皇宫都能自由行走,哪里不能穿梭坊市? 穿过数个坊市,陈萼突然眼前一花,姚公麟出现在马前。 那马匹感受到强烈的精怪气息,咴咴一叫,前踢腾空扬起,陈萼赶紧勒住马缰。 “陈状元,此路不通,老夫久慕陈状元大名,欲邀之饮两杯,陈状元可否给我个面子?” 张伯时阴阴一笑。 张伯时只是九三真仙修为,陈萼自然不惧,冷笑道:“张太尉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真君,私自掺和人间权争,莫非不怕真君雷霆之怒,不怕玉帝降下天条?” “你放肆!” 张伯时心里一虚! 但此时,他已骑虎难下,梅山六圣以及各自的亲信是背着杨戬给长孙家效命的,就算现在退出,也为时已晚,杨戬不可能饶得了他,只有把生米煮成熟饭,助长孙家执掌大唐,六圣一一立庙,杨戬也从中得些好处,才能作罢。 当然了,出了这事,哪怕有天大的好处,也是一根拨不掉的刺,兄弟情份是不可能有了,可是兄弟之情能帮助自己流劫么? 如果可以,梅山六圣愿意做杨戬一辈子的兄弟! 而现实非常残酷,为了前途性命,哪怕是兄弟,也只能各奔东西啊! “哼!” 张伯时又硬起头皮,强哼一声:“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莫怪本太尉出手狠辣了,看招!” 说着,张伯时手中突兀出现一柄金瓜大锤,照陈萼当头打来! 陈萼大怒! 这倒不是张伯时向他动手,而是张伯时丝毫不假掩饰。 毕竟张伯时是九三真仙,这一击如打实的话,区区凡人的城池哪里能受得了,既便长安是大唐气运之纽枢,会凌厉反击,可是周边坊市,方圆百丈之内,受余波震荡,怕是无一人能活,这就是天大的孽缘。 更何况在长安使出破坏性的术法,此人是疯了不成?不说被天庭查出来,人臣一封青辞上奏天庭,张伯时必然被打的魂飞魄散,自己也讨不了好,甚至杨戬都要被治个御下不力之罪。 “束!” 陈萼立刻手掌张开,大喝一声,一股浩然的法力如罗网般罩了下去,束缚住了张伯时的劲气。 如今的陈萼经过舍卫国世界的争战,哪怕被道德面板抽去的十分之一法力没能补回来,却如凡铁经千锤百炼,已去芜存菁,留下的都是精华,动手的分寸火候恰到好处。 张伯时就觉一缕缕如丝般的仙元束缚着自己,如置身于渔网中,那金瓜锤居然落不下去。 “大罗金仙?” 张伯时面色大变。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陈萼竟已是大罗之境,而且论起力量的操控,比之杨戬更要精妙入微。 别看大罗太乙金仙与金仙,差别只是一个前缀,但大罗者,大为广,罗为网,大罗无量,包容诸有,仅一个前缀之差,便是天壤之别。 如在大罗太乙之前加上混元前缀,就是圣人! 天尊是半圣或亚圣的境界,大天尊就是真正的圣人! 陈萼又一指点出,一股锋锐的仙力立时封住了张伯时的气脉,让他浑身动弹不得,那金瓜锤将要落地,已被陈萼抄入手中。 “侦测到劣质仙器金瓜锤,蕴含沉重法则,价值1000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500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道德面板传来提示。 “不愿!” 陈萼毫不犹豫的拒绝。 劣质仙器他还真是头一回碰到,怕是下品仙器的代名词,蕴含的又是法则,最低等级,别说奥义,连道则都不是,吸收进九五果实他还怕污染呢。 “驴屎蛋子表面光,什么破烂玩意儿!” 陈萼将金瓜锤扔了,一脚踏上,如踩西瓜般,踩成了八瓣! 张伯时顿时眼神一缩,一股无力感萦绕上了心头,同时心里也起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第一九六章 多宝龙女 后寝,立政殿! 媚娘与龙女相对而座,几上一壶清茶,龙女艳美,媚娘妩媚中带着端庄,美人夜坐,令人遐想,可是二女间的气氛,却隐有剑拨弩张之意。 没错,这两个女人都可划归为精致利己者那一类,天生互相看不顺眼。 “哼!” 龙女抿了口清茶,轻哼一声:“娘娘,明日起你就是太后了,皇帝年幼,你至少可掌十来年大权,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媚娘淡淡一笑:“敖姑娘这话我可听不懂,孤儿寡母,主弱臣强,步步危机,能把皇儿抚养长大,就对得起列祖列宗了,我哪敢有什么奢想。” 龙女带着几丝嘲讽道:“有陈状元为你保驾护航你担心什么,其实本姑娘也能看出,娘娘对陈状元情有独锺,如今皇帝去了,娘娘怕是要修成正果了吧?” 媚娘心里涌出一种怪异的情绪,是啊,李治去了,自己与陈萼之间就没了障碍,一个才三十来岁的摄政太后,执掌大唐,养个面首不是很正常么? 虽然碍于将来太后的身份不能公开,但是偷偷摸摸也能一尝夙愿。 对于陈萼,她渴盼很久了,每回与李治行云布雨之时,她都把上面那人幻想成陈萼,可是幻想又哪及真实拥有呢,她的心里,竟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过她可不会承认,只是哼道:“敖姑娘与陈状元形影不离,怕是关系也不一般吧,让本宫来猜猜看,虽然大唐的风气很开放,但是敖姑娘尚未出阁,就与陈状元时常结伴同行,怕是已经芳心暗许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与陈状元只是交易而己,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龙女颇为羞恼,气急败坏道。 “咯咯” 媚娘掩嘴,咯咯一笑:“你看,我只是说说,其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敖姑娘貌若天仙,陈状元常和你在一起,怕是也有几分爱慕,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争的,我只需要他随叫随到,平时你们怎么样,是你们的事。” “简直是不可理喻!” 龙女强哼一声。 媚娘似笑非笑,那目光仿佛能洞悉人心,毕竟年龄不代表阅历,小聪明不代表智商,与龙女比起来,她的心机和阅历都要更胜一筹。 果然,龙女在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竟有些对视不住,不禁半低下脑袋。 也确实,她有心事,但是和媚娘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以前她不知道陈萼是仙人,心里有优越感,她觉得自己当车马换取果子,没什么不对,虽然自己占了便宜,可如今陈萼也是仙人,没必要带着她了,那么,怎样再得到果子呢? 不得不说,龙女在菩萨座下的几百年佛门教育不是白给的,佛门一般不强抢,而是巧立各种名目,龙女也不会强抢陈萼的果子,她奉行的是交换,等不等价她不管,只要是交换,就问心无愧。 哼! 龙女暗哼一声:我就跟着他,我自愿做牛做马,还怕他不给? 却是突然之间,龙女心头有警兆传来,猛的站了起来。 “敖姑娘?” 媚娘心里一惊。 “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罢了,娘娘不必惊慌!” 龙女冷冷一笑,向后摆了摆手,随即手心,出现一把尺许长的短剑。 剑脊由一层层金黄色的龙鳞覆盖,剑锋暗红,散发出浩然的佛威! 这把剑,名曰金鳞,可谓龙女的本命飞剑,在她年幼的时候,便采有龙宫奇珍,赤精水母与碧晶石的精华淬炼剑胚,然后由自身精血温养,每十年,生出一片鳞片,就如如来佛祖头顶的肉髻,蕴含着莫大的威能,如今已经有了近三百片金鳞,随手一斩,便是惊天动地,再加上剑锋的佛门威能,哪怕算不得后天灵宝,至少也是仙器的巅峰,半步灵宝。 虽然比之悟空、杨戬等顶尖大罗太乙金仙,龙女还是不如,不过寻常神仙也不在她眼里。 渐渐地,殿外传来脚步声,姚公麟与郭申带着几名太监快步而来。 “哼,果然是妖精!” 龙女哼了声。 “你是何人?” 姚公鳞一见龙女,就心里一惊,喝问道。 龙女傲然道:“本姑娘乃是观音菩萨座下捧瓶圣女,尔等妖精,竟敢出入宫禁,莫非不怕触犯天条?” 姚公鳞还真不能以同样的话回敬龙女,毕竟佛门是受天庭和道门认可的组织,龙女具备合法的官方身份,只要有宫中贵人发出邀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皇宫。 如观音曾化老僧应萧禹之邀入宫觐见李治,是合法的。 陈萼成仙虽然没有获得天庭、道门与佛门的承认,但他是人间官员,受了人间天子的封赐,合法的,同样,温娇受太宗皇帝封为四品诰命恭人,也具备入宫的合法身份。 而梅山六圣所谓的将军、太尉是杨戬自封,天庭、道门与佛门都不承认,没有正统合法的身份,本质是妖精。 妖精进宫,不管出于什么目地,受了何人邀请,都是祸乱宫廷,罪无可赦。 事实上,哪怕是有长孙无忌的矫诏,姚公麈与郭申在踏入宫门之后,就感觉到一股无处不在压抑感,心里面非常不舒服。 “原来是龙女!” 姚公麟正色道:“龙女乃菩萨座下,受佛法熏陶,何必插手人间事,今日龙女若肯退出,他日必有厚报!” “呵” 龙女不屑的轻笑道:“真是笑话,我四海龙宫富甲人间,你又有什么厚报能让我看得上眼?本姑娘看在二郎真君的面子上,也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立刻离去,可即往不究!” 龙女还真不是吹嘘,寻常灵宝放她面前,她都未必动心,至今能让她入眼的,一是观音的佛法,另一个便是陈萼的果子。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上!” 姚公心知已无法善了,猛一挥手。 郭申与他都不敢怠慢,大吼一声,各自化出本体。 郭申是白蛇精,化作一条长达三丈的白蛇,张嘴一喷,一团碧绿的毒气如箭矢般射向龙女,中者全身溃烂! 姚公麟则是变作了一条丈许长的漆黑蜈蚣,那关节黑的发亮,嘴里的獠牙,长达尺许,喷出了一团黑雾。 “啊!” “妖精,妖精啊!” 手上还捧着圣旨的太监们一看这样子,受不了了,惊恐大叫,四散奔逃,连传旨都顾不得,人类的恐惧本能让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逃字。 反倒是媚娘镇定的很,端立不动,不过她缩袖里的手,也紧张的捏作了一团。 “雕虫小技!” 龙女冷冷一笑,合什念咒。 就看到一道金黄的光圈平扫而出,蕴含着佛门辟邪去秽之效,那毒烟毒雾立刻土崩瓦解,这光圈没法伤害实体,但是破除毒烟毒雾已经足够了。 姚公麟与郭申那蜈蚣脸与蛇脸非常拟人的面色一变,就各自大吼一声,飞扑过去。 龙女从发髻拨下一根头钗,扔向郭申。 那头钗虚浮在半空,降下朵朵花瓣,密集如倾盆暴雨,每一朵花瓣落在郭申身上,都有一道佛门闪过,转眼前,郭申全身已洋溢起厚重的佛光,不禁发出声声惨嘶,那巨大的蛇躯急速缩小,法力迅速被佛光消磨掉。 姚公麟索性心一横,不管不顾,獠牙如钢刀般切向龙女。 龙女习有佛法,最克他们这类精怪,他只能寄期望于近身肉搏。 龙女不慌不忙,掐了个剑诀,手里的金鳞剑直飞而出,狠狠斩在了一根獠牙上。 “当!”的一声巨响! 那獠牙被当场切断,姚公鳞惨叫一声,一蓬黑血泼洒,巨大的蜈蚣身体倒纵而出,接连撞倒了数颗大树,姚公鳞心知不敌,心头大骇,就要化作一道青烟逃走,龙女已是抛出一根绸带,将姚公鳞捆的结结实实。 其实姚公麟与郭申也不是那么差劲,但是龙女是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曾经很受器重,身上的衣物、首饰,无一不是宝贝,而这两人只是山间野妖精,杨戬给吃给喝就不错了,不可能赐下宝贝,手段还未发挥出十之二三,就被生擒活捉了。 龙女回头递给媚娘一个得意的笑容,便冷声道:“看在真君面子上,暂且留你们一命,交由真君发落!” 第一九七章 大义灭亲 媚娘给陈萼的衣带诏主要是面向长安的勋贵,勋贵这个阶层,被剥夺了兵权,却享受荣耀,世袭罔替,永享富贵,是王朝的获益者,也是皇权的有力支持者,大多数都不愿意看到政权更迭,对自家造成冲击。 尤其是国公这一阶层,已经是外姓爵位的最高了,就算投靠长孙无忌,长孙家给的封赏又哪里超过大唐呢,还平白担上诺大的风险。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是,本来大家都是臣,见面说说笑笑,互相打趣,如果长孙无忌一跃成了君,从此生死就操于长孙家之手,很多人心里都不会平衡。 不到万不得己,没有勋贵会支持长孙无忌篡夺大唐。 几乎接到衣带诏的国公都派出甲士与家丁,奔赴玄武门,当前的首要是急,是把皇后与皇子救出来,确认皇帝已死,于灵前推举媚娘成为太后,再由太后下诏,立李显为皇帝。 至于长孙家,可以暂时不用理会,名份大义定了,难逃恢恢法网。 李绩家、房遗爱家、程咬金家,一家家的兵力汇聚往玄武门,居然有了两三千人。 却是突然之间,天地间腥风大作! “咴咴!” “咴咴!” 马儿受了惊,扬蹄大叫。 很多人措手不及,从马背上被掀了下来。 那风一阵紧似一阵,人在风中,寸步难行,只能紧紧抓住身边的建筑,而且风里满是腥气与口腔的宿夜腐臭气,又有人不停的作呕,吐的浑身发软,被风吹的沿街翻滚。 还有人被风砂迷了眼睛,使劲的揉。 天空中,康安裕、李焕章与直健带着直属的数百草头神,由草头神往下吹气,妖精吹出来的气就是狂风,虽然比不得黄风怪那般遮天蔽日,却是人多啊。 而且大多数草头神不是神仙,身体尚未达到洁净无垢的地步,整天大酒大肉,又不刷牙,嘴里的味道可想而知,几百个草头神在天空吹气,就相当于一个恶臭的源头。 “哈哈哈哈,凡人到底是凡人,两三千人马又有何用?” 直健哈哈大笑。 “小的们,加把劲!” 李焕章也挥手大叫。 却是没人注意到,远处,陈萼冷冷一笑,便身形闪动,回了三圣母娘娘宫。 “相公!” 温娇站了起来。 陈萼略一点头,示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陈状元!” 杨婵却是不安的看着陈萼,她可是时刻关注着事态发展,梅山六圣全部被卷进去了,哪怕她事先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心里也为杨戬难受。 上千年的老兄弟啊。 陈萼道:“该来的总是要来,长痛也不如短痛,六圣已经背叛了真君,是该让真君从所谓的兄弟情份中走出来了,娘子你留在宫中,我和三圣母过去劝劝真君!” “嗯!” 二女双双点头,随即杨婵与陈萼掠向隔壁的真君宫。 杨戬正在喝酒,自斟自饮,案上的肉食几乎没动,但是好几个酒坛子已经空了。 “哥!” 看着兄长那颓废的模样,杨婵不由心里一酸。 “呵呵,你们来啦!” 杨戬抬眼看了看,眼底满是灰黯与愤怒,又是一杯酒下肚。 陈萼突然意识到,长安城里所发生的事情,杨戬已经知道了,面对着背叛,正借酒浇愁呢。 “陈状元,劝劝我哥吧!” 杨婵扯了扯陈萼衣袖,低声道。 杨戬顿时眼神一缩,这动作,浑然天成中透着亲密,难道二人竟已发展到这地步了? 陈萼拱手道:“真君,正是你大义灭亲,拨乱反正之时,事态的严重性想必你已清楚,纵然有玉虚宫撑腰,怕是玉帝也会降下雷霆之怒,是为了虚伪的兄弟之情连座受罚,还是甩掉包袱,轻装上阵,真君一言可决!” 杨婵瞪大眼睛,看着陈萼。 也太直接了吧? 杨戬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好一会儿,摇头苦笑道:“陈状元,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 陈萼淡淡道:“令妹曾说过,世间难得一二知己,一个人怎么可能一千多个兄弟,此言话粗理不糙,真君被虚妄所迷,如今契机已临,何必惺惺做态,还请真君速去,倘若武娘娘与诸皇子真出了差池,怕是真君悔之晚矣!” 杨戬猛站了起来,目中射出炯炯精光! 杨婵猛拉着陈萼后退两步,被惊着了。 陈萼摆了摆手,示意不碍事。 果然,杨戬哈哈一笑:“大梦谁先觉,今日梦己终,千年兄弟情,付作流水中!” 说着,手臂一伸,三尖两刃刀出现在手心,再一唤,吠天犬归位。 “走!” 杨戬驾云离去。 陈萼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与杨婵跟在了后面。 杨婵小声道:“陈状元,我觉得我哥好象没那么严重啊!” 陈萼也压低声音道:“真君是个明白人,六圣如此猖獗,也许是真君有意纵容呢?” “啊?” 杨婵低呼一声。 陈萼道:“真君再怎么说,也是大罗金仙,如此能觉察不到六圣与麾下诸草头神的异常,若我所料不差,真已经厌烦了被所谓的兄弟之情绑架,却又不好主动弃兄弟情份于不顾,故而纵容六圣,使其出格,罪无可赦,乃诛之,任谁都无话可说,也不必担负那无情无义的恶名。” “我哥不是这样的人吧?” 杨婵弱弱道。 陈萼心想,你妈被玉帝烧死不去报仇,未来又把你压在华山底下,这种不顾母子情份,不顾兄妹之情的人,真会把酒肉兄弟视为手足?无非是杨戬满足于一呼百诺的虚荣感。 杨戬在天庭受玉帝猜忌,索性下界,自己立个草台班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亦如慕容复皇帝梦碎,引诱些小孩和他玩君臣游戏,本质是一样的。 如果杨戬始终缩在灌江口,这游戏可以一直玩下去,可是移镇长安之后,人心变了,梅山六圣受红尘迷惑,举止日益出格,危害到了杨戬的利益,杨戬自然要大义灭亲。 也许已经算定了自己今夜要来,杨戬作出一副借酒消愁样,由自己劝得一二,他顺水推舟,显示出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自己找死,不得不杀你啊。 就如挥泪斩马谡,别人还要赞一声大义灭亲。 娘的,自己也被杨戬利用了。 果然玉虚门下,不可轻视! 可这话不能说,阿萼沉吟道:“真君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总之,这对你哥是个好事,将来你哥的功德,我来安排。” “哎” 杨婵似是明白了杨戬的用心,有些毛骨耸然,叹了口气。 说话间,三人来到皇宫上方,就见几百名草头神在康安裕、李焕章与直健的指使下,一口口向下吹气。 “放肆!” 杨戬大怒! 这声放肆如滚滚惊雷,康安裕、李焕章与直健顿时如坠冰窖,心里拨凉,再一看,杨戬身披金甲,手持三尖两刃枪,端立云头,面目含着森森杀机。 第一九八章 俗缘难断 “真君!” “真君恕罪!” 康安裕、李焕章与直健一看杨戬这副模样,就知大事不妙,忙领着草头神拜倒。 杨戬冷冰冰道:“尔等胆大包天如斯,陷我于不义,敢问我杨戬可有对不住各位之处?” 这种话通常是翻脸的前兆,杀头前的质问,三人浑身一凛,都不敢分辩,只是哀求:“真君饶命,我等一时糊涂,还请真君念在兄弟情份,饶过这一次,下回再也不敢啦!” “哈,兄弟情份?” 杨戬大笑起来:“尔等原是灌江口一带的山野妖精,食不裹腹,作恶多端,是我将尔等视为兄弟,一一收拾起来,虽不敢说丰衣足食,也是与子同衣,尔等却与朝廷叛逆勾结,为虎作伥,请问诸位的淫祀受人祭拜之时,眼里可有我这个兄弟?谋反作乱,陷我于不义之时,可否想过我这个兄弟?” “真君意欲如何?” 三人均是心里一凉,杨戬说这话,分明是不再顾及兄弟之情,各自警惕的问道。 杨戬道:“念在兄弟情份上,尔等自尽罢,可留个全尸,地府我也可说上几句话,下一世至少求个富贵。” 三人相视一眼,猛站了起来! 李焕章长笑道:“原来真君早有诛尽我等之心,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哈哈,枉我还真把真君视为兄弟,真真是可悲,可叹!” 直健也悲声叫嚷:“真君所谓的视之如兄弟,无非是管吃管喝而己,想人间奴仆,尚吃喝不绝,而我等作为真君的兄弟仅止于吃喝,与真君的兄弟情份就廉价至此?故真君与我们虽名为兄弟,实视如犬豕耳!” 康安裕猛的拨出长刀,厉声道:“康某大好人头在此,真君若不念兄弟之情,尽管取了便是!” 杨婵听着一口一个兄弟,结果却是兄弟反目,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转头看向陈萼,美眸中隐现萧瑟之意。 “着实是恶心,怕是经此一役,天下间再不敢以兄弟轻率称之了!” 陈萼毫不讳言。 也确实,不论梅山六圣还是杨戬,哪怕撕破脸了,也不忘兄弟情份这块遮羞布,日后还有哪个好意思再来个桃园三结义,或者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聚义一堂? 不过这对陈萼来说是好事,他的命运已经与大唐深度融合,大唐在,他在,大唐亡,漫天神佛会立刻对付他,陈萼完全可以想象到,今后大唐将面临重重危机,各方都想把大唐搞垮,好在有了今日之事,他会大肆宣扬,搞臭八拜之交的名声。 去了结拜之义,造反最常见的草莽结义就行不通了,接下来还有义父义子,这是唐后五代盛行的一种聚拢方式,该如何把义父义子也搞臭呢? “既是尔等不顾兄弟情份,那就怨不得本真君了!” 这时,杨戬冷冷一笑,伸臂一抛,三尖两刃刀飞了出去,于半空中,化为数百柄,径直向三圣与草头神刺去! “啊啊!” 倾刻间,惨叫不断,草头神多未成仙,哪里能挡得住大罗金仙的一击? 纷纷中矛身死,那血还未洒下,杨戬也不愿意惊动世俗,否则半空中落下一群群的妖精尸体,那还了得,于是一催法诀,矛尖各涌出真火,在半空就把尸体焚为灰烬。 而康安裕、李焕章与直健好歹有些修为,各自挡了一击之后,化烟就跑。 杨戬冷冷一笑,金弓脱手而出,另一只手再一晃,三枚银弹出现,搭弓便射,三弹如流星般,分取三人后心,这正是杨戬的法宝,金弓银弹,每一弹都有莫测之威能,哪里能闪的开! “啊!” 接连三声凄厉的惨叫,康安裕、李焕章与直健瞬间被打成血雾,还未落地,就焚烧起来,化为飞灰,杨戬再手一挥,一道狂风卷出,裹着飞灰消散于空中。 “真君,这里还有一个!” 陈萼袖子一甩,张伯时掉落云头。 “真君,请看在兄弟情份的面上,饶命,饶命啊!” 张伯时跪在云上,浑身发抖。 “我待你不薄,你却陷我于不义,这时候了你还和我说兄弟?” 杨戬嘴角现出森冷的笑容,三尖两刃刀直接搠进了张伯时的胸口,一蓬火焰闪出,将张伯时化为飞灰。 “还有两人呢?也罢,今晚一并解决了罢!” 杨戬又道。 陈萼道:“应是为龙女所擒,真君稍待片刻,底下的国公们叫开了玄武门,大事定矣之后,那两人自是难逃恢恢法网。” “哎” 杨戬叹了口气。 他倒不是心里难过,他也是杀伐果断的,主要是经此之后,名声坏了,亲手杀兄弟,哪有什么好名声?怕是从此之后会成了天庭与玉虚门下的笑料,日后渡劫,要靠自己了。 “真君何必叹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萼却仿佛看透了杨戬的心思,淡然一笑。 杨戬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目光向下望去。 没有草头神作恨,腥风立止,玄武门前的国公们恢复过来,向城头喝骂,出示衣带诏,守将几经斟酌,还是打开了城门,但太极宫毕竟是国之根本,只允许每人带二十个家仆进去救驾。 很快各家清点好人数,在部分兵马的陪同下,匆匆往宫内行去。 果然,两仪殿内,停放着李治的遗体,一众太监措手不及,被悉数拿下,群臣对着李治的遗体大哭,随即命宫女去把媚娘和皇长子李显接出来。 “娘娘,此间事已了,本姑娘在此恭贺娘娘了。” 龙女看着渐渐接近的宫女,转头微微一笑。 媚娘眼里,精光闪烁,哪怕她的本质是净光天女,又得了陈萼菩萨位业的保证,可是人间帝王的权势,一言九鼎,生杀予夺,哪里能不在乎呢? 上天待我不薄,我当不负此生,在史书上留下灿烂的一笔! 媚娘回想着自己的一生,再想到自己才三十多岁,大有可为,那缩袖子里的手,紧紧捏了起来。 “娘娘,告辞了!” 龙女提起那白蛇和蜈蚣,略一点头,回到天上,把蛇和蜈蚣丢给杨戬,便向陈萼道:“陈状元,你的媚娘就要当太后了,你不下去祝贺么?” 陈萼摇了摇头:“敖姑娘,请你弄清楚,武娘娘可不是我的媚娘,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 “哼!” 龙女轻哼一声,显然不信。 陈萼也不理她,看向杨戬。 那白蛇和蜈蚣现出了原形,已经失去说话的能力,可怜兮兮的看着杨戬,咝咝叫唤。 “念在兄弟一场,留你们个全尸罢!” 杨戬现出不忍之色,但手上毫不留情,一枪一个,了结了性命,然后也不打招呼,提着白蛇和蜈蚣的尸体,转身而去。 大事已定,陈萼也找了个偏僻处降下,入宫去拜谒李治的遗体,这真是百感交集,李治因他而死,大唐却获得三千年国祚,谁是谁非,哪里能说清呢? 紫薇天宫! 李治死后,被紫薇大帝接引上天,点化成仙,看着事件平息,眸光也是闪烁不定,他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对陈萼自然没什么好感。 “皇儿,你可是心有怨恨?” 紫薇大帝淡淡道。 “儿臣不敢!” 李治知道今非昔比,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神仙,而陈萼是天地大劫的应劫之人,受天道所锺,又掌握着诺大的舍卫国气运,各方都关注,地位比他高了百十倍都不止,只得不情愿道。 紫薇大帝道:“人间帝王纵然权倾一时,也不过数十年事,你既已成仙,当斩断俗缘,精进道行,以求下一元会重开之时,得安身立命之位业,切不可懈怠。” “儿臣明白!” 李治长身施礼,却又忍不住往下看去,正见群臣尊媚娘为皇太后,临朝称制,立李显为帝,就在自己的棺前,三呼万岁,陈萼则混迹于群臣中,面如冠玉,玉树临风,让他的心里很是不爽。 再一看媚娘,竟然频频暗中注视陈萼,眼眸中流露出的春意,哪怕天人相隔,都看的清清楚楚。 果然有尖情! 李治心中一震,面庞隐现怒火。 后悔啊,悔不该当日没赐死这对尖夫银妇! “哎” 紫薇大帝叹了口气,李治俗缘难断,怕是又要生事了。 第一九九章 长孙阴司行 媚娘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封赏各有功之臣,因国公赏无可赏,她真要打破祖制把国公封为王,怕是没人敢受,既便受下来的,也是心存异志,因此多荫其子弟,并赏赐园林豪宅,金银田亩。 第二是下旨,指长孙无忌勾结褚遂良谋害李治,以谋反罪论处,罢官夺爵,夷三族,女子打入教坊,世代为娼。 第三,为李治治丧,拟庙号高宗,谥曰:明,因李治生前尚未为自己治陵寝,故停柩于武德殿,择吉日修建乾隆,另赐王皇后与萧淑妃陪葬! 第四,清洗内宫,李治身边的宫女太监皆杖毙,其余各宫严密侦察,凡有勾结者,皆赐死。 天不亮,大批甲士团团围住长孙府。 “爹,爹,不好啦,不好啦,朝廷官兵杀上门啦!” “老爷,呜呜呜” “爹,孩儿不想死啊!” 全家数十口缩在正殿里,哭声震天,殿内已经堆满了淋着火油的薪柴,长孙无忌持着火把,手臂剧烈颤抖着。 自从探得诸国公带人进入玄武门的消息之后,他就知道事情已败,况且京兆十余万驻军,逃都没法逃,横竖都是死,长孙无忌也是要脸的,不可能认罪伏诛,更不可能容忍妻女世代为娼,于是把全家集中在一起,堆上薪柴,浇上火油,举火自焚。 雄雄火光映着长孙无忌那苍老而又狞狰的面孔,府里逐渐有密集的脚步声与砍杀声传来,他知道,时刻到了,当即把火把抛了出去。 “轰!” 大殿倾刻间燃烧起来,火光冲天,浓烟盘旋,里面的人哭叫着,但很快就头昏脑胀,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已经昏迷过去了。 事实上火灾时被烧死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痛苦,除非直接被火焰烧到,绝大部分的人先被浓烟呛晕,失去意识,在懵然中窒息而死,尸身才会被火焰吞没,这时无所谓痛苦不痛苦了。 长孙无忌在意识即将失去的一刹那,一幕幕往往如走马观花般快速翻过,对于丰富多彩的一生,他不后悔,却有痛恨! “陈光蕊,老夫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临死前,长孙无忌嘶吼。 随即,他就感觉自己漂了起来,往下看去,尽是鲜红的火焰,与一具具亲人的尸体,周围也多了些灰色虚影,是他的妻妾儿女。 “哗啦!” 突然有铁链响动,黑白无常领着一群鬼差冲了进来。 鬼魂们顿时吓的浑身哆嗦,黑白无常受阴司官职,对鬼魂有一种天然的压迫。 当然,除了陈萼这种大功德者。 功德一旦变成红色,对于阴司除十殿阎王之外的小官吏,就具有反过来的压制。 大功德者死后为何会受阴司礼敬?真当阴司是惩恶扬善之处? 先不说阴司的前身是佛门地狱,专为谤佛者而设,就拿私自勾划生死簿来说,哪有什么公平公正,无非是大功德者能反制小鬼,这是天地规则,天道所定,才不得不礼敬,将之诓骗转世投胎,去除隐患。 一来,大功德者再是稀少,经无数岁月沉淀,数目也是喜人,如不去除的话,阴司大功德者横行,小鬼见之莫不退避,而大能击杀大功德者又会遭反噬,阴司还要不要开下去了? 当初黑白无常把陈萼抬去阴司,实是不当大爷供着不行啊! 二来,诓骗大功德者投胎,通常是投往富贵王候人家,享一世富贵,人又能消耗掉多少功德? 人走了,功德留下,自然归了地府,无数岁月以来,阴司靠这手段,也剥取了不少功德。 而其中的诚心侍佛者进入色裕界,升为天人,名义上是永享天福,但消耗的也是功德,一旦功德耗尽,就会被从色裕界中踢出去,转世投胎。 其本质是花费功德购买享受,好比住酒店,你钱花光了,酒店还能留着你免费住么? 黑白无常鬼眼一扫,很是满意,长孙无忌本有匡扶李唐江山的功德,但是掌权以来倒行逆施,曾借高阳公主案诛连异己,炮制李恪案谋害李唐宗室,又被媚娘代行皇帝权限定了谋反罪,功德已被削去,整个魂体灰黑雾气缭绕,头顶上还隐隐有一封圣旨镇压。 其余诸人哪怕有个别做过善事,但是一应开销花费皆由长孙无忌而来,无形中结下了因果,受其拖累,功德也是以灰光为主。 “尔等莫要哭闹,阴魂不得住世,若违之,煌煌天条便是为尔等所设,还不拿下?” 黑无常猛一挥手。 一群小鬼扑了上前,一人一个,用索链套了头,就往虚空遁去。 长孙府连同主家带仆人,合计有近千被杀,一路阴风大作,浩浩荡荡,难掩队伍中的哭闹声,沿途还有个别零散阴魂被小鬼牵着加入,见这队伍,均是惊诧。 “唉,不知是哪家,居然满门抄斩,惨哪!” “看他们的功德气数,怕是十八层地狱要挨个走一遭喽!” 听着周围零散阴魂的窃窃私语,队伍中哭声大作。 长孙无忌更是重重叹了口气,直到此时,他才懊悔不迭,本以为自古艰难唯一死,却没料到,仅死还算好的,死了之后下地狱比死亡更加惨烈千万倍。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不片刻,一群人被带到鬼判殿。 森森大殿上挤满了鬼影,一次性被满门抄斩上千人,在阴司也不多见,鬼差们纷纷围在一边看热闹,上首端坐秦广王,身侧是崔判官,那一张张鬼脸或怪笑或狞狰,早把这一家子给吓的魂体飘乎不定。 秦广王先提审零星鬼魂。 “罪妇张吴氏,喜性说三道四,搬弄是非,来人,罚入拨舌地狱,受三百年拨舌之苦!” “阎王爷,饶命啊!” 一声凄厉的哭叫声冲天而起,那张氏被两个小鬼提了下去。 “罪民陈汉,身为粮仓小吏,却偷鸡摸狗,损公肥私,来人,罚入火山地狱,受五百年烈火焚身之苦!” 一只只阴魂被判罚下地狱,搁在凡间,所犯的罪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在阴司,就得下地狱受苦,这可是把长孙无忌一家给的不轻。 十余只零散阴魂判罚过后,秦广王看向长孙无忌,冷声道:“长孙无忌,你忤逆谋反,是为大罪,虽有小功,亦不足以抵罪,十余层地狱只能一一消受,来人呀” 秦广王正向左右唤人,长孙无忌已经瘫软了,可就在这时,秦广王耳朵一竖,似是在聆听什么,随即就目现古怪之色,注视着长孙无忌好半晌,才道:“你倒是有些造化,蒙地藏王菩萨召见,其余家人暂时收押,暂不审理,退堂!” “什么?” 长孙无忌惊呆了,地藏王菩萨召见? 这可是绝处逢生啊,连忙爬起来,一揖到底:“多谢大王!” “去罢!” 秦广王一挥袖子,神色中却有些无奈。 第二零零章 太后召见 不片刻,长孙无忌被两个小鬼带到了黄泉边上的一座漆黑大殿,殿内佛光升腾,光明普照。 一名小鬼道:“长孙无忌,菩萨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拜见罢!” 长孙无忌略一点头,步入殿内,只见一名光头魁梧僧人身着金黄色袈裟,背对着自己,当即一拜到底:“长孙无忌拜见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缓缓转回身,虬髯大耳,目含慈悲,瞥了长孙无忌一眼,但见目若豺狼,脑生反骨,虽拜伏于自己座下,却有桀骜难驯之气,头上一顶圣旨镇压着气数,浑身灰黑功德翻涌,不禁暗暗点了点头。 果然是个可造之才。 “阿弥陀佛” 地藏王喧了声佛号,也不叫起,长孙无忌自然跪着不动。 时间仿如静止了般,唯有黄泉水拍打在礁石上发出发厉鬼嘶鸣的声音,令人心胆俱寒,渐渐地,长孙无忌有些不耐烦了。 这时,小鬼又送了一个进来,竟是褚遂良,面容憔悴,身着囚衣,头顶上同样有份圣旨盘旋,一见长孙无忌,就大哭道:“无忌兄,老夫死不瞑目啊。” 长孙无忌默然,褚遂良纯粹被冤枉了,他自己谋反被族诛,虽然有怨恨,但是没有冤气,而褚遂良浑身冤气,许久叹了口气道:“遂良兄,是我拖累你了,不过既蒙菩萨召见,想必是有转机。” “地藏王菩萨,求您为我平冤昭雪,老朽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褚遂良忙跪下来,向地藏王磕头。 “阿弥陀佛” 地藏王合什道:“你俩且起来,贫僧有话说!” “多谢菩萨!” 长孙无忌与褚遂良称谢起身。 地藏王又道:“长孙无忌,你本有帝王之命,奈何紫薇大帝从天而降,镇压命数,故而由龙褪蛟,然命中帝王,岂可蛰伏,遂有此杀劫临身,你可明白?” “请菩萨指点!” 长孙无忌浑身一颤,恭声道。 地藏王看向褚遂良,继续道:“你与长孙无忌,本是君臣之属,今受牵连,你可怨他?” 褚遂良咬牙切齿道:“此事与无忌兄何干,乃是武后弄权,陈萼进馋所至,还请菩萨指点于我!” “阿弥陀佛” 地藏王喧着佛号道:“你俩杀孽缠身,怨气难平,自当入世报以杀劫,若成之,以杀证道,立不朽基业,败之,魂飞魄散,永世沉沦。” 长孙无忌心中一动,问道:“菩萨,可是要灭了大唐?” “然也!” 地藏王淡淡道。 褚遂良却道:“大唐气数正旺,纵然女主当朝,牝鸡司晨,是为不祥,但根基未损,若强行以杀劫兴兵,怕是未必能成。” 地藏莫测高深道:“陈光蕊从上一元会为大唐夺来诺大气运,虽浩然,却是亡国阴气,故大唐百年内必有死劫,你俩若上应天道,君臣相宜,相互扶助,有五成改天换日的机会,如若不愿,贫僧亦不强人所难。” 这还用考虑么,长孙无忌与褚遂良都听明白了,不答应,只能送回地狱受刑,因此别说五成机会,0.1成的机会都要搏一搏。 二人相视一眼,忙磕头道:“愿听菩萨吩咐。” 地藏王回头看了眼。 谛听出现。 地藏王道:“你将他俩先送往色裕天魔波甸帐下听用,时机成熟时,再下界转世!” 长孙无忌心里一喜,作为在政坛摸打滚爬的老政客,他自然明白,去魔波旬帐下,既是考验,也是培训,寻常人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是要大用啊,当即大着胆问道:“菩萨,我等家人如何安置?” 地藏王道:“暂留阴司听用,视其才,可转世为汝等助翼,去罢!” “多谢菩萨造化之恩!” 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再次施礼,随即被谛听领了出去。 因初摄朝政,媚娘并未大搞株连,只诛了长孙无忌家与褚遂良家,连同宫中太监宫女合计近三千口,另把王皇后的王家流放。 三日后,长安的局势稳定下来,媚娘召见陈萼。 李显年纪尚幼,距离大婚还远的很,媚娘仍居住在皇后寝宫立政殿,暂未搬去太后寝居。 “等等,我一个男人去后寝,这不妥当吧?” 眼见就要踏入大门,陈萼忙顿住脚步。 一名宫女扑哧笑道:“陈状元,太后相召有什么妥不妥的,您若不肯进来,奴婢们可没法交待呢。” 这宫女身着孝服,约十六七岁的年纪,展颜一笑,倒是有几分姿色,眸中也秋波浮动,明显是在勾引自己,可皇帝尸骨未寒,宫女名久上都是皇帝的女人,这样合适么? 不过转念一想,陈萼理解了。 以前李治在的时候,宫女尚能把心思放在李治身上,现在李治死了,宫中没了男人,小皇帝才四岁,指望不上,于是开始寻找退路,毕竟没有哪个愿意在宫中耗尽青春,最后落到白头宫女在,闲话说玄宗的下场。 相对而言,如能获得自己欢心,向媚娘开口讨要,哪怕带回家做个妾,也胜过在宫里蹉跎岁月。 “也罢!” 陈萼颇为头疼,他虽然不会对宫女动心,但也不会为难,即便今次拒绝了,下回怎么拒绝?媚娘不会善罢干休,自己早晚是后寝的常客啊! 那宫女甚是欣喜,美眸秋波一荡,就走在前面,腰臀轻摆,倒是一副别致的景色。 “娘娘,陈状元来啦!” 很快的,陈萼到带入寝宫,那宫女躬身一礼,退去一边。 媚娘高卧在龙床,因处于丧期,只以一根白绸束往满头丝发,一件白袍,披在身上,里面却是一件浅黄色绣着凤纹的胸衣,沿续了大唐女子一贯的穿衣风格,坦露出一大片雪白,脸面也不施粉黛,只描着眉。 这样的媚娘,竟有一种清丽脱俗之美,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又赋予了她盎然生机,虽嘴角含着浅笑,整个人却笼罩着难以形容的威严。 不得不说,天女的魅力确实很大,连陈萼这样的仙人都几乎移不开眼,再以仙人独有的视角,他能看出来,这既是内在的变化,媚娘的欲望和野心不用掩饰,同时也是大唐气数加身的必然结果。 大唐的气数暂时承认了媚娘是权力的最高掌控者,故有皇家威严加身。 突然陈萼心里有些失落,过去的媚娘再也回不来了,如今的媚娘,是一个全新的媚娘。 “臣陈萼拜见太后娘娘!” 陈萼很快就收拾好心情,长揖施礼。 “爱卿平身!” 媚娘朱唇轻启。 “谢太后!” 陈萼称谢。 “你们先退下,无事莫要进来!” 媚娘向左右道。 “诺!” 殿内服侍的几个宫女微一躬身,又羡慕的看了眼陈萼,便纷纷离去。 “陈状元,坐过来!” 媚娘一拍床榻,并向里面挪了挪。 陈萼暗道一声,果然来了,连忙道:“娘娘,这不妥当罢?” 媚娘不满道:“如何不妥当?难道朕这寝宫你没来过?” 陈萼无奈,坐了过去,挨着小半片屁股,尽量不沾媚娘的身子。 “呵!” 媚娘不齿的轻笑道:“你没抱过朕么?这时候你装什么柳下惠啊?” 说着,就把半蜷起的小腿一伸,很自然的搭在了陈萼的腿上,并稍稍用力,把陈萼往里面推了推,坐实了,才现出了心满意足之色。 “朕乏了,给朕捶捶腿!“ 媚娘又道。 陈萼很是无奈,不过转念一想,捶捶腿也不算什么,于是轻捶起来。 媚娘微眯着美眸,软软靠在软垫上,很是享受,一股暧昧的气氛渐渐升起。 陈萼可不愿和媚娘玩什么暧昧,问道:“娘娘身子还好吧,这段日子也不要太忙,有没有请御医看过?” “哼,你这人真是扫兴,罢了,罢了,朕现在身子不利索,也不逼你!” 媚娘不满的瞪了眼过去,便道:“今次你为朕立了大功,朕在朝中,也没什么人可以倚靠,所以你就来帮朕罢,朕任为你同中书门下三品,如何?” 陈萼难得的迟疑了下。 第二零一章 请诛李淳风 自李世民起,宰相不轻易授人,同中书门下三品谓与侍中、中书令相同,高宗年间,除原官为三公、三师、中书令,非加同中书门下三品不为宰相。 也就是说,同中书门下三品是事实上的宰相。 从历史进程来看,媚娘会大肆起用武家人,而武家人对于大唐江山是有害的,如果自己执宰大唐,可以抑制武家人染指朝政。 可是媚娘的野心很大,猜忌心也很重,如果自己真的掌握了朝政,怕是情份会在繁琐的政事与不时的争执中消磨掉,一旦受了媚娘猜忌,武家人还是会大肆入朝。 而且直接执宰大唐,会承受巨大的因果,毕竟任何一项政令,既有获益者,也有受害者,获益的未必会感激自己,但受害者必然怨恨自己,甚至还有无关者辱骂嘲讽。 陈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直接施政,因为人亡政息他谨记在心,越激进的改革,反弹越大,业报也越大,只有润物细无声式的改变,才是正理,他觉得还是居于幕后,暗中影响即可,没必要走上前台。 好一会儿,陈萼道:“娘娘,臣的主要责职,是为娘娘谋取菩萨位业,人间事不宜过多插手,如今朝中人才济济,娘娘只要使之归心,多我一人,少我一人,又有何妨?大唐开国数十年,国泰民安,民心已定,根基不是轻易可以动摇,臣还是居于原职为好,当然,如娘娘遇上危险,臣也不会视之不顾。” “嗯” 媚娘沉吟着,突然道:“别捶了,帮我捏捏!” 说着,提了提裙子,露出洁白的小腿。 陈萼暗呼要命,但太后下令,不捏不行,是抗旨还是奉命,不用去想。 别看媚娘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又怀着孕,却到底是天女转世,容貌上继承了天女的一切美好,如二十许的少女,肌肤也依然光滑如缎,哪里象是生过三个孩子,肚子里又有一个的妇人?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媚娘一边享受着小腿传来的舒畅感,一边考虑陈萼的提议,半晌,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菩萨位业才是根本,人间权势再好,也只是短短数十年,这样,朕专注于人间,执掌大唐,是天授之,是我的功业,我若不取必遭横祸,而你是神仙,确实不宜过多插手人间事,天下鬼神事悉数交托于你,这个你拿着,另清源妙道护国显圣真君宫继续由你执掌,我与龙女也立过约,此间事了,为之建观立祀,便由你全权安置。” 说着,从锦被后面,摸出两方印给陈萼。 一方是清源妙道护国显圣真君宫总管印,另一方是治平都天号令鬼神阴印。 “多谢娘娘!” 陈萼腾出一只手,把两印抓住,真君总管印没什么,可随着那金印在手,竟与自己佩戴的金印生出了玄妙的感应。 陈萼正待细细品味之时,媚娘又道:“你数次救朕,今次更是有匡扶社稷之功,该赏还是要赏,朕封你杜阳县候,世袭罔替,食邑千户,赐田三千亩,你妻殷氏与你母刘氏各赠三品诰命淑人,不日有旨下达,朕再把长孙无忌位于宜阳坊内私宅赐给你,你可满意?” 杜阳县地处山区,位于泾水上游,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而宜阳坊靠近东市,紧挨着大名鼎鼎的平康里,是长安最繁华的地方。 陈萼借机把媚娘的腿放下,深施一礼:“谢太后封赏。“ “无妨,这是你应得的!” 媚娘嘴角一撇,微微一笑,眼眸中射出了些许柔情。 陈萼却是硬梆梆又道:“臣有事与太后商议!” “哦?” 媚娘端坐起来,又觉得自己衣襟半敞,甚是不雅,于是紧了紧衣袍,抚平皱折,遮住了原先那露出大半的雪白肩头。 毕竟私下里她可以与陈萼调笑暧昧,甚至更进一步亦她夙愿,但商谈正事就不能含糊了,既是对彼此的尊重,也是对君臣名份的确认。 简而言之,公归公,私归私,私下里,她愿意与陈萼共登床榻,为之生儿育女,但下了床,对不起,她是君,陈萼是臣,陈萼能入她寝宫,是太后的恩赏,却不是本份,如不分清的话,就是本末倒置。 陈萼暗暗点头,随即道:“臣请太后下诏诛李淳风,解散钦天监!” “为何?” 媚娘现出一丝讶色。 陈萼道:“原因有二,其一,李淳风掌天数,本该尽忠于先帝,却对长孙无己勾结梅山六圣视若不见,纵容妖孽祸乱朝政,其罪当诛。 其二,大唐享有三千年国祚,星相之学对于大唐不仅无用,反会祸乱人心,故请诛之。” 媚娘深深看着陈萼,目光停留在了那两枚金印上,现出若有所思之色。 事实上陈萼请诛李淳风,与这两枚金印有很大的关系。 所谓唯名与器不可授人,金印,正是器,事关大唐气运,可号令大唐境内鬼神,权柄滔天,而印是由李淳风铸造,鬼知道有没有后门? 如果在关键时候,李淳风在背后给他来一下,怕是哭都不及,这时,只能发扬曹孟德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的精神。 管你没有没动机,有这嫌疑,就该死。 同时,李淳风善观天象,他不信李淳风看不出李治的死与自己有关,如果李淳风在外宣扬,那自己岂不是成轼君犯上的乱臣贼子? 至于说为大唐挣来了三千年国祚,凡夫俗子,谁信这些? 第三,钦天监虽是人臣,但职责是观天象,受天象启示国运,本质是天庭在人间的监察机构,并应显示的天象,由天庭降灾,引导帝王或下罪己诏,或祭天祈祷,奉上部分气数消灾弥祸。 换句话说,天灾是天庭吸取人间气数的重要手段,解散钦天监,不再有上天的启示,就不存在天灾,灾祸回复为自然现象的本来面貌,这等同于与天庭决裂,可视为下界王朝造反。 第四,也是测试媚娘是否信任他,如果媚娘不让杀李淳风,明摆着是存有牵制之意,陈萼就得重新评估如何与媚娘相处了。 媚娘是天女转世,带着前世记忆,眼界并非寻常凡人能比,陈萼列举的理由不足采信,真实用意她大概猜出了些,问道:“真要走到这一步?” 陈萼道:“大唐已有三千年国祚,直至天地崩灭,世界化为混沌,到那时,不管天庭还是人间,全都没了,为何还要把诺大的气运分给天庭一部分呢,况且大劫到来,佛门、道门与天庭各有渡劫妙法,人间谁去理会?故臣未雨绸缪,愿自即日起,为人间谋划。” 媚娘并未立刻答应,担心的问道:“那你呢,天庭必降下雷霆之怒,可曾做好准备? 第二零二章 合乎天道 陈萼不是圣人,没有牺牲自己,成全世人的伟大情操,更不是非得与天庭对着来,但是身为九四真仙巅峰,神通道行还是有些的,自得到舍卫国王印之后,他时常心血来潮,隐隐有不妙的预感,似乎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天大的旋涡,再也脱身不得。 那两枚金印是器,舍卫国大印更是器,天予之而不取,必遭横祸,陈萼没有选择,既然由他取了出来,就弃不得,而他与大唐的气数深度融合,因此首先要做的,是堵住漏洞。 否则任他百般作为,有天庭源源不断的抽取,诺大的舍卫国气运,在一次次天灾的降临下,早晚归了天庭,并且可以预见,随着劫数接近,天庭为了获取气运,会频繁的降下灾祸,临泽而渔。 反正水塘都要没了,索性把里面的鱼捞光。 陈萼请斩李淳风,解散钦天监,正是某种意义上的绝天地通,从此天庭就是天庭,人间就是人间,天庭与人间会渐渐分开。 陈萼大体了解到,佛门通过阴司的六道轮回,抽取死人的功德气数,换作现代理解,是标准的吃人血馒头。 天庭则通过降灾,抽取四大部洲的功德气数,道门好些,因有老君开天之功,受其荫庇,对人间的索取不大,这也是道门香火不旺的根本原因。 道门不需要香火,因果孽缘也相对少,所以清净无为,世人拜菩萨,多有索求,而世人拜三清,多出于崇敬,感念老君的教化之功,很少有人说三清保佑,赐予我什么什么,根源便是老君的开天之功足够大,这也使得道门收获的香火虽然数量少,但质量高,道门的信徒,才是真信徒。 当然了,如果天道真剥夺了老君的开天权柄,道门是否还能清净无为,就不得而知了。 陈萼经过仔细计算,可以确定,佛门在凌云渡之前,不会花大力气针对自己,道门因清净无为,多半冷眼旁观,所以他要抓住有利的时机,首先堵死天庭对人间气运的抽取渠道,然后要把佛门的人血馒头端走。 道德面板果然不是白给的!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便正色道:“多谢娘娘关爱,不过舍卫国气运因我而来,天庭如直接击杀我,必受反噬,不会如此不智,料来天庭的手段不出于某某杀星转世下界,祸乱朝纲罢了,此小道尔,不足为虑。 而且奎木狼两个儿子还扣在臣的手上,如天庭欲组周天星斗大阵,必须要得到其中之一,这也是臣手上的筹码,臣并非任由天庭揉捏的软柿子。” “也罢,朕立刻拟旨予你,由你去赐死李淳风,并解散钦天监!” 片刻,媚娘点头。 “娘娘英明!” 陈萼拱手施礼。 “来人,取纸笔玺印!” 媚娘向左右唤道。 “诺!” 有宫女奉上。 媚娘当场书写懿旨,在盖上大印的那一刻,陈萼惊喜的感觉到,各有两股功德降落在了自己与媚娘的身上。 自己的功德中,金丝多了些。 而媚娘本是白底浅灰功德,一下子全成白了。 媚娘的本质是天女,也感受到这变化,不禁美眸带上了喜意,望向陈萼。 “恭喜娘娘!” 陈萼哈哈一笑:“此举上应天道,娘娘必得天道佑护,菩萨位业十拿九稳!” 媚娘心情大好,展颜笑道:“都是卿的功劳,去罢!” 其实天道赐下的功德不多,但是具有方向性,说明陈萼绝天地通的做法是正确的,给予表彰,以坚定信心。 “臣告退!” 陈萼领了懿旨,深施一礼,离去。 出了殿,陈萼叫上几个太监,又凭旨征召一队甲兵,去往钦天监。 钦天监历来处于朝廷的遗望角落,也不参与朝廷争斗,不是天象有变,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是个清幽安静的地方,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这悠久的平静。 “有太后懿旨,钦天监正李淳风接旨!” 太监扯着尖鸭嗓子唤道。 众人纷纷看去,除了太监,还有甲兵杀气腾腾。 李淳风也是心里格登一下,匆匆步出,一整衣袍,领着僚属,跪下道:“臣李淳风接旨!” 太监展开圣旨宣读:“皇太后有敕:李淳风以钦天为名,包藏祸心,图谋不轨,赐自尽,钦天监自即日解散,余众不得擅观天象,不得妖言惑众,若有悖者,严惩不饶!” 刹那间,李淳风浑身一颤,面色大变。 后面的一众人等也炸开了锅。 “李淳风,还不谢恩呐!” 太监阴测测着,又挥了挥手。 一名小太监端了个托盘上来,盛着杯鸩酒。 李淳风愤怒的看向陈萼,冷声道:“陈总管,是你的意思?既然你想我死,过来说一声便是,李某岂会贪生,又何必请来太后懿旨,给李某定罪?” 陈萼看着清清楚楚,随着太监宣读懿旨,李淳风的功德哗哗掉落,成为有罪之身。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你想杀我,直接来杀,我干干净净的走,何苦让我带着罪孽而去? 陈萼带着丝歉意,拱手道:“请李大人见谅,李某与你,无怨无仇,杀你是为公事,自然要请出太后懿旨,李大人若要见怪,只能怪天地大变在即,为大唐安危计,不得不请李大人回天上,若是他日天地重开,陈某侥幸留得一命的话,再向李大人陪罪,请上路罢!” “好,好,好!” 李淳风站了起来,连道三个好:“想不到我李淳风不沾因果,不惹事端,却也遭了无妄之灾,陈总管好自为知,李某告辞!” 说着,就拿鸩酒,一饮而尽! 仅仅刹那工夫,李淳风就现出了痛苦之色,嘴角溢出黑血,随即气绝身亡,一缕幽魂从顶门窜出,头顶有一封圣旨盘旋,怨毒的瞪了陈萼一眼,消失不见。 陈萼也能理解,李淳风受天庭之命,转世下界把持钦天监,是吃皇粮的,本来是个清水差使,他又吸取袁天罡好预测未来,为人断命,致使受到天谴的教训,从不招惹是非,却是横祸上身,顶着包藏祸心的罪名回去了。 不要小看这个罪名,媚娘代行皇帝事是得了天道的承认,下的懿旨等于天道定罪,要想解去,不是大能以上,付出诺大的代价,根本没可能。 话说谁又愿意为李淳风这样一个小人物付出巨大的代价呢。 “按朝廷制度厚加抚恤!” 陈萼吩咐了句,便向里面走去。 钦天监因为要观天,很多设备摆在院子里,陈萼吩咐道:“砸了,都给我砸了,所有卷宗册簿在本官看过之后,入库封存!” “诺!” 甲士们冲了进来,抽出铁锤,照着浑天仪、测天镜等仪器一通猛砸。 官吏们看的牙呲目裂,恨意滔天。 其实这世界的观天与普遍意义上的天学是不一样的,所谓的天象,是天庭呈现出来的星宿变化,代表着天庭的旨意,与天学没有任何关联,所以陈萼才下令砸掉。 院中,乒乒乓乓声不绝,天庭,李淳风刚刚回到天上,就直奔南极星君的洞府,跪在外面,大哭道:“星君,为我报仇啊!” 南极星君列二十八星宿之首,掌南斗星死簿,记载神仙的福禄寿命,星官的派遣都由南极星君负责。 南极星君从洞府走出,一看李淳风的凄惨样,便皱眉道:“李淳风,你在下界犯了何罪?怎会如此?” “星君,我冤啊,我受星君吩咐,下界执掌钦天监,兢兢业业,从无过失,却被陈光蕊进馋言陷害” 李淳风大哭着讲诉了经过。 “好贼子,安敢如此?” 南极星君大怒,上回他酒后失察,被陈萼蒙骗过去,让他在观音面前大失脸面,这笔旧帐还没算呢,今次的事态更加严重,诛李淳风、解散钦天监,等同于谋反啊! 不过他也知道此事不是他能决断了,负手来回走了好几圈,才道:“本星君带你去拜见玉帝,随我来!” “是!” 李淳风躬身应下,与南极星君各驾云头,去往凌宵宝殿。 第二零三章 天庭两策 凌宵宝殿里,玉帝高踞上首,两侧分别站立四大天师、八仙、六司、七元、八极与九曜,及李天王、哪吒等主要神仙,下首是南极星君与李淳风。 实际上天庭的力量相对于四御五老,并不具备压倒性优势,四御五老都是一方诸候,听调不听宣,逼紧了,还有可能联合起来。 而天庭除了玉帝王母两位大能,便是自六司至九曜的诸多星官构成了天庭的根基,四大天师与八仙并不是玉帝的嫡系力量。 尤其是八仙,与东华帝君过往甚密,吕洞宾还是东华帝君的弟子,颇受玉帝猜忌,因此陈萼解散钦天监的行为,对于诸仙的影响各有差异,一时之间,神仙们暗自思量。 听完李淳风的奏报,玉帝脸面阴沉的可怕,眼里阵阵杀机翻涌,冷笑道:“好贼子,真当朕治不得他?” 李天王出列,拱手道:“陛下,臣愿领天兵天将,将陈萼捉拿回天庭论罪!” 玉帝眉头一皱,面现迟疑之色。 太白金星从旁道:“此子受天道所锺,所行之事合乎天道,又执掌舍卫国气运,李天王不可鲁莽,请看!” 说着,伸手一划,殿内出现一面水镜,再一指点上,就见镜光中现出了媚娘与陈萼的身形,媚娘高坐云床,陈萼手捧懿旨,这正是回溯过去的神通。 神仙们看的清清楚楚,在陈萼接旨之后,二人的功德都分别涨了些,说明解散钦天监受到了天道的嘉奖。 李天王本来也没打算真下界去捉拿陈萼,他是知道厉害的,无非是在玉帝面前作个样子,表表忠心而己,见此情形,立刻不作声了。 殿内也是一片静默,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信号,表达出了天道的倾向性,漫长元会以来,都由玉帝执掌天道权柄的最大份额,也许天真要变了。 “陛下!” 这时,雷部天君应元普化天尊匆匆上殿。 “何事?” 玉帝问道。 应元普化天尊面色凝重,拱手道:“臣观测到,南部瞻州唐国以西荒漠自行降雨,特来禀报!” 刷! 玉帝再也按奈不住,猛站了起来,面色铁青! 上回洪江自发降雨,今次荒漠地带又降雨,虽然他暂时尚未感觉到自己的权柄动摇,但是很明显,天道的变化越来越激烈了! 对于农业社会来说,降雨事关命脉,也是玉帝控制人间的重要手段,掌控降雨,既能显示天威浩荡,又能通过民众的祈雨,收获功德气运,如果天庭不再执掌降雨,对人间还有什么用处呢? 神仙们也开始议论纷纷,应元普化天尊打开水镜让人观看,果然,一望无际的荒漠里,倾盆大雨下的欢,雨水冲刷出一条条的沟渠,汇聚在低沆处,形成了一个个如珍珠般的小型湖泊。 居住在沙漠中的牧民,载歌载舞,欢呼奔走,有人祈祷,感谢上天的赐予,有人仰着脸,张大嘴吞咽甘甜的雨水,还有人脱光光,索性在雨里搓泥洗澡。 玉帝问道:“可确认无人私自降雨?” 应元普化天尊道:“回陛下,臣再三查问,确是水汽汇聚,自行降雨,此事必是由陈萼解散钦天监而起,还望陛下早除去此子,以免天道变化愈演愈烈!” 天庭降雨,除了龙王吐口水,或者风伯雨师先行储备少量雨水,以解燃眉之用,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搬运,把别处的水汽和雨云搬运到另一处,以密集的龙王系统配合天庭,人为控制降雨的分布,这在本质上是违反自然规律,也是违反天道的行为,被压制的规则偶有反弹本不算什么,可是天庭把这笔帐算陈萼头上了。 玉帝自然想杀陈萼,但是陈萼受天道所锺,身负大功德,又掌控舍卫国气运,谁杀谁有大祸,不禁暗自冷笑,抿嘴不语。 北斗曲星君也道:“陛下,强杀陈萼并不妥当,还须以人间手段图之,臣有一策,或可试之!” “爱卿请讲!” 玉帝看了过去。 曲星君道:“臣闻唐国皇太后乃佛门净光天女转世,而天女性银,今孀居,早晚秽乱宫庭,那武曲星君已下界,陛下可降下宏恩,使之早开灵慧,命其获取皇太后欢心,排挤陈萼,将之罢官去爵,失去唐国气运庇护,岂不是成了俎上鱼肉,任由陛下刀斧加身?” 群臣不由暗道一声,果然读书人够狠。 玉帝却捋须,不置可否道:“卿之策好是好,可是武曲星君至少还有十来年才能成人,难道任其布置?” 卯日星君心中一动,奏道:“陛下,臣也有一策,那陈光蕊不是解散了钦天监,不许再观天象么?天庭可反其道而行之,放出天狗,使之食日,让大地陷入黑暗当中,民众必恐慌,届时陛下再降下天旨,为之定罪,怕是群情汹涌之下,唐国皇太后也难违众意,不得不处置陈萼,重开钦天监。” “好!” 玉帝猛叫了声好,这才是合乎朕意啊,不禁点头道:“若依卿之言,须几日?” 卯日星君掐指计算一番,便道:“最多两日!” 玉帝心里很是无奈,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也就是说,两年之内,才能天狗食日,可是他也没办法,不是说放出天狗就能把太阳吃掉,这个世界的太阳虽然不能等同于恒星,却也蕴藏着恐怖的光与热,如不以秘法预备的话,别说吃掉,光是天狗靠近就能被融化。 “准奏!” 两日玉帝还是等的起,略一点头,宣布退朝。 群臣三五成群的散去,基本上是星君一伙,以李天王为首的武官一伙,其中哪吒与李天王保持着不冷不淡的距离,而四大天师都来自于人间,向来同进共退,自然走在一起,八仙也是一个小团体,各派系间泾渭分明。 仍立在殿上未走的太白金星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不过他未留意到,四大天师与八仙正自各间以神念做着激烈的交流。 火云洞又称火云宫,是伏羲、神农与轩辕的道场,居于此间,等同于囚禁,已不知多少岁月了,其实不是三皇不想踏足于外面的大千世界,而是天地间圣人位业有数,只有七个,鸿钧讲道时已悉数分配完毕,分别是鸿钧、三清、女娲、接引阿弥陀佛与准提。 而有圣人实力,也即大天尊修为的不止这几个,从理论上讲,没有圣人位业,却有圣人实力的一旦面世,就会与天地合,化为天道的一部分,不过天道总是留人一线生机,因此各显神通。 如玉帝,为天庭之主,掌握天道最大权限份额,自然不惧化道之危。 如来佛祖为一教之主,有大教气运镇压,也不惧。 观音菩萨,宁做菩萨不成佛,使自己不得圆满,不圆满,自然不为圣。 可火云洞三皇没那么大的机缘,只能躲在火云洞中避世不出,否则一旦面世,就会瞬间被天道化合,一身修为与功德悉数被掠走。 这日,伏羲心血来潮,看向了身边的神农与轩辕。 神农道:“道兄可是心有所感?” 伏羲点头道:“杀劫已拉开序幕,应劫之人乃下界陈萼,我人族气运之子,紫薇大帝日前也传来书信告之,此劫我等或化为飞灰,或得圣位,两位贤弟如何看待?” 三皇要想出世,只有一个方法,诛圣,并取而代之,这在平时根本连念头都不能有,六圣也对火云洞保持着充分的警惕。 轩辕抚摸着那如秋水般的轩辕剑,哼道:“无数岁月以来,我等自囚于此,生不如死,若此世不成圣,宁可身死道消!” 神农也厉声道:“我等于人道有教化大功,只因出生稍晚,才落此境地,想那波涛向前,汰旧出新乃人道至理,又所谓江山辈有才人出,一代旧人换新人,何时轮到按资排辈?有些人该退下来了,此劫,不成功,便成仁!” “好!” 伏羲叫了声好:“紫薇书信尚在,今日可予回复,火云洞与之结盟,同进共退!” “善!” 轩辕与神农皆是郑重应下。 第二零四章 两仪生四象 从宫中出来,陈萼直接去了杨戬宫,如今他又成了总管,自然可随意出入。 少了梅山六圣与数百草头神,宫中清爽了许多,只是随着长孙家与褚家、王家的倒台,香火也大为减少,颇有些冷清的味道。 “见过真君!” 陈萼躬身施礼。 杨戬的目中射出复杂难明之色,兜兜转转,这小子又回来了啊,注视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陈总管不必多礼,本真君宫中也没什么好的拿出来招待你,你可有事?” 这话就有点赶人的意味了,不过陈萼也不在意,拱手道:“确是有事与真君相商,不知真君对将来有何打算?” “哼!” 杨戬还未发话,身边的几个草头神就不善的冷哼,杨戬顺水推舟,除去梅山六圣,他们不恨杨戬,也不敢恨,而是把这恨意叠加在了陈萼身上。 杨戬也道:“本真君要人没人,要香火没香火,能有什么打算,实在长安过不下去,就回灌江口好了。” “哥,你这说的什么话?” 杨婵刚好赶来,不满道。 “三圣母!” 陈萼拱了拱手。 杨婵无奈道:“陈状元,这些日来,我哥一直心情不大好,你可别在意啊!” 陈萼笑道:“我也是显圣真君宫的总管,繁荣宫观,旺盛香火是我的责任,宫观冷冷清清,是我工作没做好,真君不怪罪我已感激万分了,哪里会在意呢。” “哦?陈状元可是有了法子?” 杨婵美眸一亮。 杨戬与草头神们也看了过来。 陈萼道:“关中平原,自古以来,沃土千里,被誉为天府之国,但随着人口增加与开发过度,河道渐渐淤塞,土地日益贫瘠,关中本地产粮,再也难以满足巨量的人口需要,不得不从关外引进粮食,沿途耗费难以计数。 而真君本就有掌管水利之责,故陈某想请真君领着麾下诸神,疏浚河道,涵养水土,恢复植被,造福万民。” “什么?你就让我做这个?” 杨戬神色一变,不乐意了。 想他身为玉帝的外甥,虽然少年时吃了些苦,但总体来说,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现在让他带着一群草头神去干河工,先不说苦不苦,丢人啊! 他觉得疏浚河道是下贱事。 杨婵也美眸含着不解,望向陈萼。 说到底,她也有一些大小姐作风啊,只是她和杨戬不同,杨戬好歹得了玉帝的承认,封在灌江口,而她是被打落凡间,原先在华山建的庙又香火稀薄,尝尽了人间艰辛,才能亲力亲为,一点点的积累功德香火。 陈萼道:“真君此言差矣,历来修河治水皆是大功德,原蜀郡太守李冰,修了都江堰,千年来,祭祀不绝,香火不断,而真君所为之事,惠泽关中,将来再面向大唐全境,三千年积累,金色功德可期,直君有可犹豫?” “这” 杨戬有些动心了。 关键是金色功德护身,他可以独自生存在沌混中,以待天地再开,而红色功德必须要依附大能,人家带你渡劫,又哪里能不提出额外的要求,从此失了独立自主。 陈萼又道:“真君若信的过陈某,可由陈某将麾下草头神按唐军编制,各划区域,各置任务,有功赏之,有过罚之,真君居中总揽,怕是数年之内,就能让关中面貌大变,如若真君不愿,我可找龙女去做,太后娘娘已经授权我为龙女建宫立祀,想必龙女必愿为此之。” “哥,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快答应啊!” 杨婵急的催促。 杨戬一想,也对! 疏浚河道不要自己动手,自己坐镇指挥,坐收功德,何乐而不为? 况且杨戬一直与草头神们以兄弟相称,虽然梅山六圣与部分草头神被他亲手杀死,但杨戬并不好意思主动提出理顺名份,如今有陈萼为他改组正名,定下主从之义,这是送上门来的好事啊。 “哈哈!” 杨戬哈哈一笑:“就这么说定了!” 陈萼点头道:“我先做个计划,做好了拿来给真君看,真君如无异议,再报请皇太后下旨,就可以着手了。” 杨戬看陈萼,顺眼了些,疏浚河道得来的功德,是最为纯净的功德,比之长安权贵子弟有目地的进奉上贡,质量高了百十倍都不止。 “哥,恭喜你了!” 杨婵欢喜道。 “嗯!” 杨戬笑着点了点头:“有劳陈总管费心了!” “这是我的职责,真君不必客气,好了,我先回去,过几日再来,告辞!” 陈萼摆了摆手。 “陈状元,我送送你,我还有些话要和我哥说,就不请你去我那里啦!” 杨婵笑了笑,与陈萼肩并肩,向外走去。 看着那如壁人般的一对背影是如此和谐,杨戬心里不大舒服,可人家陈萼刚为他解决了难题,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紧接着,杨戬脸色变了,他分明看到,二人非常自然的靠近了些,从袖口的角度来看,好象手已经握在了一起! 这小子太胆了吧? 杨戬不敢置信。 回到家里,天色已是傍晚,陈萼说了媚娘的敕封与赐予一座府邸的事,张氏非常高兴,她不管陈萼是否神仙,依着传统思想,男人封候拜相,才是人生巅峰,张氏自觉夙愿已了,非拉着陈萼去亡父的灵前祭拜,又吩咐厨房,好好整治了一桌。 吃过饭后,陈萼与温娇回了屋,夫妻俩都是仙人,洁净无垢,用不着洗漱,但是出于人类的习惯,还是象征性的洗了洗,换了衣服,陈萼才把阴印拿出来,递过去道:“这原本是长孙津的号令鬼神印,与我的印隐隐有些联系,不过我好象没法使用,你看看呢,你能否驱使它。” “嗯!” 温娇接到手中,以精神力沟通,那印渐渐亮了起来,散发出道道金光。 陈萼心中一动,也取出自己的印催发,金光浮现出来。 当两缕金光交融在一起的时候,夫妻俩都睁大眼睛,期待奇迹的出现。 可是金光仿佛是最普通的光线,没有任何异变。 “相公,没什么啊?” 温娇失望道。 陈萼紧紧拧着眉,其实他期待与温娇再来一次神交,不禁回忆起了前两次神交的状况,那是突如其来,毫无征兆,渐渐地,陈萼脑际有灵光闪现。 “娘子,我明白了,欲求而不达,我们各自收束心灵,无欲无求,不抱有期待,再试试看。” 陈萼连忙道。 “嗯!” 温娇点了点头。 夫妻俩都是大罗太乙金仙,很轻松的就收束起了各自念头,让心灵保持在无思无想,剔透纯净的状态。 金光依然在闪烁,时间仿佛静止,却是突然之间,就好象电荷的正负极发生作用,二人的脑海中,同时喀啦一声,位处于丹田的阴阳云,疯狂运转起来,以相反的方向旋转,逐渐靠近。 “轰!” 二人脑海中又是一震,两片云重叠,那种感觉第三次来了,心里均是一种喜悦感与极致的畅快感油然而生。 那云层不断的坍塌,化为混沌,其中陈萼的性光如太阳,温娇的性光如明月,带着混沌旋转,突然生出吸力,把两枚金印吸了进去,陈萼的阳印依附在太阳上,化作一条金龙,游走不定,而温娇的阴印依附在月亮上,化作一只银凤,展翅盘旋。 一声声龙鸣,一声声凤唳,交汇在一起,那音波震荡在空间中扩散,混沌又重新分化出两片阴阳云,但是与以往归于丹田不同,阴阳云在旋转时,抛射出了四团星云,演化为了青龙、白虎、朱雀与玄武,各自踞守一方,只是陈萼的四象披着一层金光,温娇的四象披着银光。 这个过程,似是千万世,又仿佛弹指一瞬,待得四象演化完毕,阴阳云才退回了各自的丹田,夫妻俩同时睁开了眼。 “相公?” 温娇俏面潮红,眼角眉梢带着欢好之后的余韵,软软伏在陈萼怀里,满脸欣喜,却是吟道:“易有阴阳生四象,月光皎洁镇四方,银凤翩翩披彩带,星云旋转清歌扬。” 第二零五章 幡然醒悟 陈萼紧紧搂着温娇,仿如舍不得松开手,也是福至心灵,吟道:“混沌孕生金丹出,两仪今始化四象,金龙翱翔号鬼神,权柄天定得真藏!” 温娇喜滋滋道:“这两枚金印还真是不凡呢,妾好象觉得,太乙金仙的修为晶莹通透,只要服用九五果实,晋阶天尊没有任何障碍了,而且心里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权柄!” 陈萼提醒道。 “对,正是权柄,号令鬼神之权!” 温娇猛点头:“相公,从今天开始,这权柄就真正属于我们了,哪怕皇帝下旨都剥夺不了啦。” 陈萼神色凝重道:“这才是最重要的地方,以往号令鬼神之权,来自于天子,可以随时剥夺,而今是天道赋予,若是被大能得知,只怕我们再无宁日,这权柄,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还是要小心使用为好。” “嗯!” 温娇也神色凝重的点头,伸手一招,金印出现在了手心,与之前相比,除了外表有光泽流动,几乎没有变化。 陈萼叹了口气:“先帝委托李淳风铸造的金印,想不到就这样便宜了我们,咦?” 正说着,陈萼突然讶道:“既然能把金印收入阴阳云,那我们试试,能否把别的东西也放进去。” 说到就做,温娇拿了一锭银子,心念一转,银锭出现在了那月亮上。 陈萼也取了银锭,以心念把银锭送入太阳上面,却是腾起一团火焰,倾刻间,就把银锭给融化了。 “这” 陈萼膛目结舌。 “扑哧!” 夫妻俩心意相通,温娇不禁掩嘴轻笑。 陈萼很是无语,想了想,又送了块银锭进去,这次没有直接放上太阳,而是根据温度高低,隔着一段距离,只见那银锭就如星球般,绕着太阳旋转起来。 陈萼怔怔看着,就仿佛回到了故乡,心头瞬间充斥着巨大的感动。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日月星辰,星辰是星宿的外在表现形势,也是星君们的神通法力具现,这对于陈萼来说,总是有种虚假的感觉,他向往着真正的星辰。 “相公?” 温娇也感受到了陈萼的情绪变化,轻唤了声。 “娘子,我没什么,我们睡吧!” 陈萼转头,微微一笑。 或许是受了神交的影响,这一夜,夫妻俩酣畅淋漓,渡过了美妙的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有宫中太监来宣旨,全家摆起香案跪接。 封陈萼为杜城候,加咨政参议,赐宫中行走特权,食邑千户,赐田三千亩,赐张氏与温娇各三品诰命淑人,另赐长孙氏别院一座,还有金珠两斛,绢千匹,玉壁一双,及涉人专用的宫装和首饰。 与原先媚娘的封赐相比,又多了东西,尤其是宫中行走的特权,比翰林学士更进一步,可以自由行走后寝。 “候爷,恭喜啦!” 宣了旨,谢了恩,太监就恢复了原本身份,把圣旨递给陈萼,笑呵呵的拱手。 “有劳公公了,请去屋里喝杯茶再走。” 陈萼伸手示意。 太监挤出干瘪瘪的笑容,为难道:“陈总管的好意奴婢心领啦,不过奴婢可不敢多耽搁,太后等着奴婢回去复旨呢。” “也罢,既然公公有事,那我就不强留了,来人!” 陈萼点了点头,向后唤道。 “有家仆会意的递上了个小袋子。 陈萼递过去道:“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 那太监一掂,约有白银百两,对陈萼的感官顿时大好,纳入怀里,笑道:“那奴婢就谢过候爷啦,告辞!” 太监走后,张氏按奈不住道:“我儿,搬去了那边,这里的宅子要不要卖掉?” 陈萼根本就不想操心这些鸡毛蒜皮事,不过是老娘问起,还是恭恭敬敬道:“娘,咱们家又不缺钱,哪里要到卖宅子的地步,搬走之后,就暂时封存起来,以后有了亲友过来,也可以借给他住嘛。” “嗯” 张氏点头道:“还是我儿考虑的周全,搬迁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交给娘和媳妇,你去忙吧。” 陈萼无语。 总体来说,陈萼这个家还算是比较和谐,张氏并不胡乱插手,温娇的地位也稳定,唯一不足的,就是阴盛阳衰,小萼是出家人,不算在内,有一妻二妾,三个女儿。 张氏虽然口头不说,但偶尔也会暗示,让温娇的压力很大。 陈萼难得在家,索性把那九尾白狐抱进怀里,看着张氏和温娇安排仆役做着事情,以及黑熊精带着三个孩子做游戏,突然他的心里,有了种温馨的感觉,不过想着自己还要为杨戬作规划,还是把小白狐放了下来,打了招呼离去。 不远处,李彪府。 “老爷,老爷,别急着出去,帽子还没带呢。” 李彪听说陈萼被封了候,急匆匆要去祝贺,狐狸精们也不敢怠慢,匆匆穿衣打扮,其中一个眼尖,见李彪衣冠不整就要走,连忙唤住。 “快拿过来!” 李彪急道。 这段日子以来,六个狐狸精轮流伺候,让李彪日日做新郎,虽然陈萼嫌弃狐狸精味道大,可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就喜欢这种味道。 而且狐狸精个个美艳,又会伺候人,李彪过的非常惬意。 狐狸精们也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物资丰富,吃穿用度不缺,李彪又体格强健,元气充足,哪怕日日欢好,也不见疲倦。 当然了,她们对陈萼有数的,不敢出格。 这时,一名狐狸精拿来帽子,给李彪戴着时,说道:“老爷,您去贺喜,能否和候爷提一提,让我们搬过去住?” “怎么了?这里住着不好么?” 李彪不解道。 又一个狐狸精嗔道:“候爷是神仙啊,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从候爷手指缝里漏一点出来,就够我们受用了,以前候爷家地方小,咱们搬出来住,现在候爷得了大宅子,又不差那点地方。” “是啊,老爷不如还去给候爷当管家吧。” “这情份呀,是处出来的,您和候爷不住一起,又没什么往来,慢慢的,这情份就淡了,难道老爷就不想跟在候爷后面成仙?” 狐狸精们七嘴八舌的劝说。 李彪一想也是,自从跟了陈萼以来,的确得了不少好处,不说富贵,光是吃了那些果子,身体上的变化是看的见的,而在搬走之后,陈萼又忙碌,他自己又沉溺于美色,居然渐渐地就疏远了。 顿时,李彪猛打了个哆嗦,要不是狐狸精提醒,自己还走在不归路上呢,最终只能尘归尘,土归土,毕竟要享受自由也得有本钱才钱,失去了陈萼的庇护,他只是个普通富户,在长安算得了什么呢? “多亏娘子们提醒,我这就去和老夫人说,给候爷当管家!” 李彪幡然醒悟,后怕般的出了身冷汗,快步离去。 第二零六章 小皇帝的敌视 张氏见李彪愿回来,自然乐意,毕竟用生不如用熟,以前家里没地方住,让李彪搬出去了,现在得了诺大的园子,随便分出一块也足以安置李彪全家,于是做主让李彪当候府管家,并把搬家的事也交给李彪操持。 陈萼不管家里,主要精力放在测绘关中地形,并提出合理的方案上面。 关中地区,主要有三条水渠,分别是郑国渠、成国渠与白渠,最盛时,三渠可灌溉约五万顷土地,但如今,随着淤积日益严重,灌溉面积只剩下万顷左右了。 陈萼提交给杨戬的计划,首先是疏浚三渠,由草头神出力,朝廷支付费用与血食。 同时,渭水携带的大量泥沙也给关中平原带来了不利影响,对于渭水,是以在上游涵养水土,植树造林为主,也交由草头神去做。 第三,根据关中山川地势,自龙门修渠引黄河灌韩城,引洛水、黄河灌朝邑,再引沣水灌渭南,合计可得良田五万顷。 这工程搁在地球上,没有数十年,动用百万民夫,耗银千万两以上根本不可能做成,可这个世界不同,全部交给草头神,几百个草头神按唐军伍什队的编制,各划区域,朝廷付出的只是修渠疏浚本身的低廉成本与肉食,节约了占据最大份额的人力成本。 另在河渠建成之后,命令当地官府于沿岸为杨戬修庙,接受当地百姓的祭祀,基本上一条河渠一座庙,参与该工程的草头神取功劳最大的两个陪祀。 十日之后,方案交到杨戬手上,杨戬满意的直点头。 其实方案对于草头的剥削是非常严重的,可是不用杨戬出力啊,又收获了这么多的庙宇,坐享其成。 另按陈萼的规划,是划分为七块,全面开工,每一块有好几十个草头神,取其中之二,概率极其低微,可纵是如此,草头神们也欢欣雀跃。 “陈总管,此议不错,拿去给皇太后批准吧!” 杨戬把方案交还给陈萼。 杨婵也欢喜道:“陈状元,你为我们兄妹俩如此操心,都不知怎么感谢你了。”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种话,行了,我现在进宫,尽快请皇太后下旨!” 陈萼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很快入了宫,经通报,依然在立政殿见到媚娘。 “臣陈萼参见娘娘!” 陈萼躬身施礼。 媚娘高坐云床,一身近似于薄纱般的素服,里面是大红色的裹胸,绣着牡丹,生动而又饱满,由于时近盛夏,两名俏婢站身后,轻轻打着团扇,那眼眸,含着撩人春意,嘴角浅笑,不时偷偷瞥向陈萼。 陈萼视若无堵。 这真是开玩笑,撩谁都不能撩宫女,万一媚娘不喜,这两个宫女就是被活活杖毙的命,如果不在乎,十有八九会赐给自己。 “爱卿不必多礼,请坐!” 媚娘微微抬手。 有宫女搬来团凳,陈萼称谢坐下,并把奏章奉上。 媚娘看的非常仔细,还叫人拿来关中的山川地形图对照,好一会儿,笑着点头道:“陈状元,按此计划,可得十来万顷良田,关中缺粮的情况将大为改观,回头朕就吩咐下去,命有司与地方官府全力配合。” “娘娘英明!” 陈萼拱手。 媚娘摇首笑道:“你我之间,用的着这样么,好啦,朕有身子,太医说不能久座,你陪朕出去走走。” “臣遵旨!” 陈萼站起来施礼。 媚娘显得很是不满的样子,狠狠瞪了眼过去,就起身向外走,几个宫女太监赶忙跟上。 陈萼那个时空的武则天格外喜欢牡丹,这个时空的媚娘也喜欢牡丹,寝宫附近遍植牡丹,虽然过了绽开的季节,却是一团团,一簇簇,碧绿耀眼。 漫步在林荫下,媚娘看了眼半跟在后面的陈萼,秀眉微拧,便道:“你们退远点,别跟着朕。” “诺!” 宫女太监们施礼应下,往后面退去十来步。 媚娘又向陈萼伸出皓白的手腕,分明是让陈萼托着,只有极其亲近的近侍,才能享受这样的尊荣。 可陈萼不是这样想的啊,他能切实感觉到媚娘这半个月来的变化,时时端着太后的架子,以上位者的姿态出现,与陈萼的设想完全不符。 也许是自己纵容了! 陈萼觉得是自己太过于谨执臣属之礼,才让媚娘产生了错觉,不过媚娘已经把手伸了过来,如婉拒的话,仅仅出于女性的立场,也会伤了自尊,这种傻事不能做。 陈萼心念一转,索性托住媚娘的后腰,笑道:“娘娘有孕在身,臣斗胆冒犯了,娘娘是不是舒服了些?” 媚娘浑身微震,暗啐了声好大的胆子,不过还别说,孕妇被托着腰确实省力了许多,而且陈萼的行为近似于冒犯,让她心里生出了一种被征服的刺激感,于是只瞪了眼,算是默许。 后面的宫女太监却是目瞪口呆,有宫女正要说话,边上的太监连忙以眼神严厉制止,并小声道:“都给咱家把嘴巴缝上,今天的事儿透出半点风声,一个都别想活,知道么?” “是!” 宫女们忙不迭应下,只是出于三八特性,又本能的暗中琢磨,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呢,不时就有人偷偷看向陈萼,为此人的大胆而震惊。 因托着媚娘后腰,二人不自禁的靠近了许多,和煦的暖风拂来,夹带着阵阵幽香,陈萼暗暗一笑,问道:“娘娘的孩子是男是女?可曾请人看过?” “先帝生前,希望朕给他生个小公主,既然是先帝开了口,理应是女孩。” 媚娘略微摇头。 陈萼没法理解这逻辑,不过却是心中一动,问道:“可曾取名?” “哦?你想给孩子取名?” 媚娘似笑非笑的反问。 陈萼哑然失笑:“娘娘说笑了,先帝乃紫薇大帝亲子,既便驾崩,也不能视之亡故,多半被紫薇大帝接去了紫薇天宫永享仙福,指不定此时就在天上看着臣与娘娘呢,越俎代庖的事臣可不做。” 这话暗里提醒媚娘不要太出格,李治在天上能看到。 媚娘秀眉一拧,她心里确实有了些畏惧,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如证了菩萨位业,李治哪里能奈何自己,假如证不了,也是魂飞魄散,就此消亡于世间,又何必畏惧? 不过到底处于李治的丧期,媚娘不愿就此多说,只是道:“先帝起名令月。” 陈萼大为不解,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两个世界的历史进程如此相似,一个还没出生的女孩,仿佛命运已经被定了下来,让他不寒而栗。 同时他也暗暗决定,不去干扰李令月的成长,只是在一边观察,看会否出现另一个太平公主。 “母后,母后!” 这时,有小孩子的声音吸引了陈萼注意,正见前方,一个四五岁的小胖子跌跌撞撞跑来,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 卧草! 被皇帝看到了! 陈萼连忙收回手,可是因托着腰的缘故,媚娘近乎于半偎在他的怀里,恰好被小皇帝看了个正着,顿时愤怒道:“母后,他是谁?” 媚娘措手不及,有些尴尬。 陈萼倒是不亢不卑的施礼:“臣陈萼,拜见圣上!” “哼!” 小皇帝怒哼一声:“好大的胆子,后寝岂是外臣所能进入,来人,给朕拖下去活活打死!” 太监就要上前。 “放肆!” 媚娘大怒:“还不给朕停下来!” “母后,你护着他?” 小皇帝不敢置信道:“父皇尸骨未寒,你就把男人带进宫中,你对得起父皇么?” 到底年纪小,说话不分轻重,媚娘脸面铁青,咆哮道:“小小年纪,不服管教,来人,把皇帝带回两仪殿严加管束,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来,此间事若是有半点风言风语传出去,一个都别想活!” “遵命!” 那群太监宫女噤若寒蝉,连忙把小皇帝架走,不过陈萼看的清清楚楚,小皇帝那眼里,充满着仇恨,似乎认定了自己就是尖夫。 这可是无妄之灾啊! 第二零七章 被赎了身 本来与媚娘相偎而行,颇有种花前月下的意境,陈萼还是有些心猿意马的,毕竟作为男人,哪怕再把持的住,也不介意玩些暧昧。 陈萼前世就时常与女同事玩暧昧。 可是被小皇帝当场撞破,陈萼虽然问心无愧,也不惧年幼的李显,兴趣却没了,媚娘也同样如此,本就难得有机会与陈萼漫步在花园中,心情非常愉快,可这倒好,生生被自己儿子坏了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母子间生出了裂痕。 在李显看来,陈萼和自家老娘如此亲密,显然是给他爹戴了绿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别看李显才四五岁,但是皇家早熟,四五岁的小孩子,对男女之事未必就没有概念。 媚娘则半点没有为李治守身如玉的想法,就算不是陈萼,早晚也会是别人,这是没法调和的矛盾。 看着媚娘那气的剧烈起伏的胸脯,陈萼无奈道:“娘娘,圣上只是误会了,还望娘娘息怒,想必过些时日圣上会渐渐淡忘此事。” 媚娘眼里寒芒一闪,哼道:“朕生的孩子,难道朕还不明白他,不过你不用担心,至少十几年内他翻不了天,真要是敢出格的话,朕能立他,也能废他,也怪我这段日子太过于操劳政事,疏于管教,看来生下令月之后,非得好好管教一番不可!” 陈萼心里一惊,媚娘的口吻中,哪有半点母子情谊,不过转念一想,实属正常,因为天女不是生灵,不具备人类的感情与道德观。 “娘娘,那臣告辞了,外面炎热,娘娘也早点回去吧!” 陈萼拱手道。 “嗯,你去吧,此事你不要放在心上,记得时常来探望朕,太极宫里,还轮不到他做主!” 媚娘也没了强留陈萼的心思,挥了挥袖子。 “臣告退!” 陈萼转身离去。 为杨戬制定了计划,接下来就不需要陈萼忙碌了,自有草头神执行,如执行不利的话,杨戬会施加惩处,用不着他来插手。 三日后,全家搬进了新的府邸,这座宅子已经不能用进来计算了,占地面积约十亩,有东西两个花园,主殿是家族议事及举办盛大仪式之处,殿宇连绵数十间,依着花园而建,景色秀丽。 张氏把西园的一部分让给李彪一家及仆役居住,东园由陈家居住,及一部分婢女。 如今家大业大,家仆也增加到了好几十个,大半是通过人伢子买来的清白姑娘,与府里订了死契,另还有几个是宫里安排的,打理府宅的人手,陈萼也没让她们回去,留下来继续干。 而陈萼已经是候爷,候府自有候府的规矩。 张氏每月领二十两银子。 温娇十八两。 宝玉宝钗每月十两。 李彪作为管家,八两。 管事执事分别是五两和三两。 张氏身这的大丫鬟三两。 陈萼三个女儿在未及笄前,每月一两。 普通家仆和丫鬟在五百到八百之间。 不要觉得张氏的二十两少,大观园的贾母每月也才二十两银子,人家还是国公家呢,陈萼才是候,这也是陈萼参照大观园制定的标准,其中还留了一个十五两银子的空档,是专为平妻准备的,作为候爷,已经有了娶平妻的资格。 安排好家里的事,各丫鬟仆役们均是喜笑颜开,候府的标准,已经不低了,陈萼在家里呆了一阵子,便骑上马,独自出门溜达,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思忖着。 如今长安的局势初步稳定,媚娘的地位也渐渐稳固,而九五果实已经演化到了75.3,是该加把劲了,尤其是小萼如在女儿国失了身,佛门必不善罢干休,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尚有不足,必须要在女儿国之前,把九五果实孕育出来。 “嗯?”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已不知何时,宴宾楼出现在眼前。 想着曾两次踏足于宴宾楼,结识了曹小玉,一转眼三年过去,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再一看楼前的迎宾小厮,已换成了陌生面孔,果然是沧海桑田啊。 陈萼有些迟疑,他对曹小玉没有感觉,却是和月上正儿八经拜了堂,成了亲的,而且他临去时回眸的那一眼,月上的眼神也让他动容。 罢了,罢了,到底是月上的转世之身,去看看罢。 陈萼想到了那个性情活泼,容颜明艳的女孩子,心里有些愁怅,不禁翻身下马。 他有个好习惯,在人类聚居的地方,通常不会拿神识乱扫,也不会乱开灵眼,虽然用神仙的手段找人很方便,却是失了凡人那种期待中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境。 正如现代,通讯联络无孔不在,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不会再引起心灵上的波澜,可是又有谁还体会过,远方老友难得一聚时的喜悦,又或者寄出情书之后的焦虑和渴盼呢? 也许是成仙时间太短,心境尚未变得麻木不仁,陈萼并没有作为神仙的觉悟,他更愿意以人类的身份生存在世间,体会着那平凡中的美好。 “公子,您请!” 虽然是大白天,小厮有些惊讶于居然有人来逛青楼,但还是礼貌的躬身施礼。 陈萼问道:“小玉姑娘还在不在了?” 小厮恍然大悟道:“原来公子是来找小玉姑娘啊,真是不巧,小玉姑娘就被赎走啦,其实不止公子您一个,不少公子得知之后,都失落的很呢,千方百计的打听小玉姑娘的去向。” 说到这,小厮顿住了。 陈萼会意的递了一两碎银子过去。 小厮这才眉开眼笑,继续道:“可惜啊,竟无人得知小玉姑娘究竟去了哪里,也成了长安的一大悬案。” 就拿这话来糊弄老子? 陈萼手一抖,差点一道掌心雷打出,把这小厮劈成碎渣,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又问道:“小玉姑娘是何时赎的身?赎身之前,有没有选上花魁?” “公子,您这可问到点子上啦!” 小厮嘿的怪叫一声,便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要说蹊跷,就蹊跷在这里,在小玉姑娘选花魁的前一日,大概是大半年前,突然被人赎走了,那人连面都没露,出了一万两黄金帮小玉姑娘赎的身,好大的手笔啊!” 陈萼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毕竟曹小玉的前世之身月上与他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虽然在理论上,不应该再把曹小玉与月上视为一个人,但如果曹小玉被破了身,他总是有些膈应。 只是究竟是谁为曹小玉赎了身? 陈萼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个年轻俊彦,与曹小玉夫妻恩爱的场景。 也罢,至少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算了结一段夙愿! 陈萼心知从小厮嘴里再也套不出什么,于是又道:“汐大家还在不在宴宾楼了?” 第二零八章 东华帝君的邀请 小厮有些迟疑,吞吞吐吐道:“如今时辰尚早,汐大家怕是还未起床,公子要不下午再来?” 陈萼毫不客气的摆了摆手:“我与汐大家乃是旧识,你进去说陈萼相请,汐大家必见我。” “这” 小厮仍是犹犹豫豫,目光也闪闪烁烁,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他看陈萼和蔼,好说话,就想从陈萼身上多捞些好处。 陈萼自然不会为难他,又取出一个五两的小银锭递过去。 “那陈公子先请进来用茶,小人去通报一声,若是汐大家不愿相见,公子可别怨小人!” 小厮喜笑颜开。 如他这样的身份,想见汐令颜身边的丫鬟都不容易,更别说汐令颜本人,但是看在五两银子的份上,他还是愿意冒着被喝斥责骂的危险去试一试。 “无妨,你尽力就好!” 陈萼微微一笑,踏入楼里,小厮稍作安排之后,就往后面去。 姑娘们往往昼伏夜出,大上午的,忙碌了一夜的姑娘们正沉浸在梦乡当中,青楼颇为冷清,只有些打扫卫生的婢女和杂役不时经过。 陈萼品着茶,耐心等待。 不片刻,一名尚算俏丽的丫鬟快步走来,明眸中透出异色,软语问道:“请问可是陈状元?我家姑娘请你去她的住处。” “正是陈某,有劳了!” 陈萼站了起来,拱了拱手。 “陈状元客气啦!” 丫鬟掩嘴一笑,在前带路,穿过厅堂,沿着清澈的泾水,来到一处雅致的小院,领着陈萼上到二楼,在门前停住,带着意外的神色道:“陈状元,姑娘就在里面,请进去吧。” 陈萼略一点头,推门进入。 这是标准的女儿家闺房,散发出淡淡的馨香,屋子不大,摆设却是雅致,角落里的一张雕花床上,罗帐半挽,散落着一件尚未叠起的粉色裹胸,梳妆台前,一名身着月白便装的秀美女子正轻盈的挽着秀发。 陈萼也不催促,纯以欣赏的目光打量,仙女落凡尘,早起忙梳妆还是很少见到的。 温娇不算,至少陈萼从未见过杨婵衣衫不整时的样子,如今见着汐令颜,自是要好好观赏一番。 汐令颜仿如不知道陈萼进来,足足花了小半刻,在头上扎了个时下流行的飞天髻,又从额头梳了几丝秀发下来,以示未婚,才迎了上前,自嘲般的笑道:“昨晚连着主持了两个宴会,睡的迟了些,今早就睡过头啦,听得候爷来访,小女子又匆匆起来,来不及收拾,让候爷见着不雅的一面,还望候爷莫要见笑!” 三年不见,汐令颜容颜未见丝毫变化,胸前坦露出一大片雪白,或许真是刚起床的缘故,浑身都洋溢着一股庸懒的意味,既便是陈萼,都有种心头被撩拨了下的感觉。 不过陈萼可不会真被诱惑到,哈哈一笑:“汐大家说笑了,这不雅的一面若是传出去,怕是长安的公子哥儿一人一口酸水,都能把陈某给酸死呢!” “扑哧!” 汐令颜掩嘴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峰峦起伏。 笑好一会儿,汐令颜才收起笑容,却仍含着浅笑道:“想不到候爷如此风趣,不知候爷清早登门,可有什么交待呢?” 陈萼暗赞一声不愧是做主持人的,气氛情绪调动的恰到好处,可越是这样,在他这个九四巅峰真仙面前,越是觉得造作,于是淡淡道:“在汐大家面前,哪敢当候爷称呼,不知汐大家可曾收拾好,要不我先出去避一避?” 汐令颜掩了掩衣襟,嗔怪道:“陈状元难得来一趟,哪有让贵客等待的道理,请坐吧,我让人奉上茶来!” 说着,就向外唤了声。 有婢女奉上茶水。 陈萼抿了一小口之后,便直接问道:“汐大家可知道小玉姑娘的去向?” “哦?” 汐令颜讶道:“陈状元竟惦念着小玉?请恕妾眼拙,竟未看出来呢。” 陈萼有些尴尬,如果不是与月上的孽缘,他根本就记不起曹小玉这个人。 既然没法解释,索性不解释。 对汐令颜,可不用客气,论世俗身份,他是候爷,妥妥的权贵阶层,一句话就能让汐令颜这个小小青楼都司乖乖的奉献上身体,并终身成为他的私宠。 再论修为,汐令颜大概是金仙初期的修为,一只手掌就能镇压。 陈萼又问道:“汐大家只需回答我,是否知道小玉姑娘的去向?” 汐令颜的神色端正起来,略一沉吟,便道:“既然陈状元问起,那妾就如实告之了,小玉其实是倾心于你的,那日被长孙津略有轻薄被你看到,实在是咱们青楼女子的无奈,身处于这样的环境里,又是贱籍,哪怕真能事事由得自己呢,事后小玉也大哭一场,后悔不己,妾念她一片痴心,受其感念,向她提供了庇护。 两年多来,小玉倒再未遇到麻烦,不过按照青楼的规矩,小玉终究要出选花魅,妾使了手段,帮她拖廷了些时间,直到再也拖不过去,才托人以万两黄金的代价将小玉赎了出来。” 陈萼问道:“世尊在上一元会,曾在舍卫国给赵长者家诵了一遍经,讨得三斗三升散碎黄金,也不过二百二十两还差一点,小玉姑娘何德何能,竟能让汐大家出万两黄金为之赎身?” 陈萼一边问着,一边目光森冷的注视着汐令颜,世界讲一次经,才收220两黄金,而曹小玉的身份居然相当于世尊讲经四十来次,再联系到曹小玉的前世是月上,而月上的爹是舍卫国国王波斯匿,让他不得不怀疑汐令颜是冲着月上来的,或者换句话说,与舍卫国的气运有关。 汐令颜也与陈萼对视了一小阵子,却发现,陈萼的眸子中带着深邃的吸引力,望久了,心神都似是要把持不住,这才无奈的承认,自己的修为不如陈萼。 “哎” 汐令颜叹了口气道:“此事并非我能做主,是家师的意思,家师看中了小玉的根骨,命我将之赎出,收为弟子。” 果然是为舍卫国气运而来!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忙问道:“汐大家的师尊如何称呼?” 汐令颜道:“东华帝君!” 实锤了! 东华帝君虽然被一贬再贬,但陈萼可不敢轻视他,此人又名东王公,位列六御,位高权重,却是害在了女人手上。 他的妻子西王母,受玉帝勾引,带着蟠桃园跟了玉帝,导致东王公失去根基,气运大消,反之,玉帝以蟠桃园掌控群仙,最终获取了天道最大的权柄份额,证得天帝位业。 东华帝君和那红云一样,也算个悲剧人物,是斗争的失败者。 不过别看玉帝势大,但东华帝君的道行神通如扣除天道权柄,不见得比玉帝差了太多,两尊大神的恩怨,陈萼本不愿掺和进去,只是事关月上和舍卫国气运,哪里能脱得了身呢。 不愧是远古大神,要么不击,一击必中,以东华帝君的神通,未必看不破月上是曹小玉的前世,收曹小玉为弟子,有了师徒名份,也具备了染指舍卫国气运的名义。 那么,舍卫国气运到底有何用处? 眼下陈萼与汐令颜之间,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近似于图穷匕现,就等着摊牌。 通常在谈判中,谁先要价谁处于弱势,陈萼觉得是东华帝君有求于自己,难不成扣住了曹小玉就握住了自己的命脉? 索性他不说话,等着汐令颜开口。 汐令颜也在等着陈萼继续询问,可是陈萼不开口,修为又比她高,那气势的压迫渐渐地让她难以承受,只得苦笑道:“陈状元若是想去探望小玉,可以去方丈仙山。” “哦?” 陈萼问道:“这算不算东华帝君向我发出的邀请?” “算!” 汐令颜很是无奈,瞪了眼过去:“陈状元,师尊性情平和,邀你绝无恶意,更何况你有大唐官爵在身,害你会受到大唐气运反扑,你有何担心之处?” “也罢!” 陈萼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第二零九章 冥府 方丈仙山位于东海深处,与蓬菜、瀛洲合称海外三仙山,两日后,陈萼与汐令颜驾云离开长安,足足飞了四日,脚下才出现一片连绵的巍峨仙山,一眼竟望不到边。 这个世界不能等同于前世的地球,四大部洲是非常巨大的,大唐只是占据了最肥沃的一片土地,四周围除了东面临着海,小国部族无数,以陈萼的眼光来看,方丈仙山至少有着百万平方公里的面积。 远远望去,坐坐山体散发出道道毫光,亭台楼阁点缀山间,满地仙禽异兽,一片片药田,一处处山涧,无不承载着仙家的宏伟气象,更远处则保持着极其原始的风貌,以陈萼的眼力,甚至能看到一些自然生成的草木精怪撒着脚丫子满地欢跑。 要知道,草木精怪不能完全等同于妖精,他们胆小、敏感、羞涩,性格平和,不仅很少主动攻击其他生灵,甚至还因原身是草木,长期相处的话,挥发出的草木药气可以潜移默化的渐渐改善体质。 如今在四大部洲,草木精怪极其罕见,如能得到一支 但随即,陈萼就暗暗摇了摇头。 草木精怪对环境的要求极其苛刻,最讨厌红尘杂气,如带回家里的话,怕是会慢慢枯萎,直至死亡。 “好一处仙家胜境!” 陈萼把这念头排除出去,微笑赞道。 汐令颜现出了几分得色,笑道:“陈状元,我们下去吧,师尊想必已经在等候了。” “嗯!” 陈萼在山门前降下云头。 悟空求取救治人参果树良方时,曾来过方丈仙山,对东华帝君很不客气,这只能说,无知者无畏,曾经的六御哪怕再落魄,至少也是半圣,哪里是悟空能匹敌,人家只是不愿多事罢了。 陈萼可不犯这样的毛病,老老实实降在外面,中规中矩的登山。 “师姐回来啦!” “弟子见过师叔!” 不时有小道童向汐令颜施礼,看的出,汐令颜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汐令颜也一一笑着作答。 很快来,来到了山巅一处宏伟的建筑前,汐令颜向殿外童子问道:“师尊可在?” “老爷正在里面!” 那童子道。 “陈状元,请!” 汐令颜略一摆手,就领着陈萼入内。 大殿上首,高坐一名青年道人,唇红齿白,面容俊秀,胳膊肘拐着麈尾,两侧燃着香炉,缕缕香烟盘旋着升上天空。 陈萼不敢开启灵眼探查,深施一礼:“陈萼见过帝君!” 东华帝君微微一笑:“陈状元不必多礼,请坐!” 陈萼在下首的蒲团就坐,汐令颜奉来一杯清茶。 这茶,色泽清冽,冒出的烟气中蕴含着强大的灵气,陈萼抿了一口,就觉一股清气入喉,仿似一股清流洗涤着全身。 之所以是仿似,是因果子早已彻头彻尾的改造了陈萼的身体,寻常的仙茶仙果对于他,只起吃个味道的作用,不过陈萼还是赞道:“好茶!” 汐令颜从旁笑道:“陈状元,这茶可是用仙山中千年以上的玉灵茶叶采其嫩叶,以秘法炮制而成,家师很少拿出来待客呢。” “哦?” 陈萼装出动容道:“帝君客气了。” 东华帝君挥挥手道:“给陈状元包半斤!” “是!” 汐令颜乖巧的施了一礼,出去一趟,取了半斤茶叶回来。 茶叶的品质和上回从杨戬那里强索来的两片仙茶差不多,对陈萼和温娇没什么用,但是可以拿去送人,陈萼不由想起了送给洪江龙王一片茶叶时,对方那欣喜若狂的神情。 “那陈某就厚颜谢过了。” 陈萼收下茶叶,拱手称谢。 汐令颜站在了东华帝君身后,东华帝君也笑着点了点头,便道:“陈状元,我让小徒请你过来,是要与你合作。” 陈萼茫然道:“帝君乃是远古大能,而我虽有了些机缘,侥幸成仙,但是哪里能和帝君相比,帝君的合作之议,让我不胜惶恐啊。” 汐令颜扑哧笑道:“陈状元,师尊请你来是没有恶意的,你尽请放心便是,说不定还能获得诺大的好处呢。” 东华帝君也道:“陈状元确是不必顾忌,请你来此,是与你携带来的舍卫国气运有关,陈状元可知该气运有何妙用?” 陈萼沉吟道:“可使大唐国祚不坠,直至本元会结束!” “呵呵” 东华帝君笑着摆了摆手:“世上哪有这样简单的事,纵然天授之,也须君子自强不息,方可得其福泽,就如祖上留下了万贯家财,如后人不争气,早晚败光,陈状元可认同此理?” “确是如此!” 陈萼发现,从一开始,东华帝君就牢牢把握住了谈判的节奏,虽然无奈,可这也是没办法,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而更重要的是,他对舍卫国气运确实了解的不多,用现代化来说,是丧失了制信息权,只能被牵着鼻子走,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着陈萼此刻的吃瘪模样,汐令颜回想着在自己闺房里被这家伙压制逼迫,只觉得大为解气,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浅笑。 “休得放肆!” 东华帝君哪怕背对,也能感觉到,低声喝斥了句。 汐令颜连忙收起笑容,不过嘴角还是撇了撇,这分明是受宠溺的表现。 东华帝君不再理会,又道:“大唐虽有舍卫国气运融入,却是无根浮萍,若是不能有效的引导,怕是只能得之十之一二,其余的会渐渐消散,毕竟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陈萼理解东华帝君的说法,以前舍卫国气运被天道封存在烙印中,处于睡眠状态,如今被自己激活了,自然无时不刻的处于流失当中,于是拱手道:“帝君所说极是,还是帝君明示。” “好!” 东华帝君肃容道:“此气运,来自于上个元会被献祭的舍卫国,怨气死气纠缠,性属阴,用于开辟冥府,最为合适不过!” 陈萼浑身一震! 冥府? 不就是阴司么? 显然,东华帝君盯上了这一块! 突然他想到了东华帝君在前世地球的传说中,还有一个泰山君的身份,执掌冥府,只是在舆论上不敌佛门地狱,才渐渐地被人遗望,可实际上,这才是东方自己的阴司啊! 世人所知的丰都城只是外来产物罢了,而东方的阴司里根本就没有十八层地狱,而是冥府根据阴魂在人间的功业,获得不同的待遇,并且能荫佑地面的子弟后代,阴阳相济,浑如太极,最差最差,只是魂飞魄散,不可能十八层地狱一层层的受刑。 这在本质上也反映出东方一死百了的死亡观,再大的罪孽,随着死亡就该消去,不应纠缠不休,而佛门地狱反映的是是死了也不放过你的思想,不榨取干净最后一丝价值,想求安宁? 呵呵! 第二一零章 待价而沽 十八层地狱里罗列的一条条罪名,如细究的话,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油嘴滑舌,巧言相辩,死后要进拨舌地狱,再如为寡妇牵线再嫁,这本是好事,可死后也要进剪刀地狱。 其余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同时,受刑时间也漫长的令人绝望,地藏经与十八泥犁经记载,第一狱以人间3750年为一日,30日为一月,12月为一年,罪鬼须于此狱服刑一万年,相当于人间135亿年。 第二狱以人间7500年为一日,罪鬼须于此狱服刑两万年,相当于人间540亿年。 其后各狱刑期,均以前一狱刑期为基数递增两番 而人生来就有欲望,人的一生中,谁没有触犯过地狱罗列的罪名? 恐怕天生圣人都不可避免的会无意间犯下些所谓的罪行,也就是说,几乎无人能逃脱十八层地狱的恢恢法网! 所谓每逢大事有静气,陈萼听闻冥府之事,除了最初的惊诧,心反而静了下来,思忖着其中的利弊。 很明显,建立冥府,是开天劈地的大事,必有无量功德降下,而且阴魂得以安居,阴宅与阳宅互相对应,不必如以往那样,人死了必须在地狱中受苦,这样也会绵绵不断的产生功德,难怪东华帝君通过曹小玉把自己引来此处。 而且建立冥府等于挖了佛门的根基,将来人死了不再去阴司,而是被吸纳在冥府安家,阴司没了生意,佛门能不释放雷霆之怒么? 还有天庭,道门,如此之大的果实,岂能不坐视,就算争不到主导权,也要分一杯羹。 陈萼顿时头疼,也头一回后悔自己手贱,临走时非得那枚印给带出来,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重回舍卫国烙印的机会,那他肯定会把印双手奉还。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也让他意识到,心血来潮并不全是有利的。 另陈萼又思忖起了献祭二字的含义,回想着舍卫国都伏尸万里的惨象,以及世尊涅槃时故意给舍卫国留下的祸患,顿觉毛骨耸然! “你明白了?” 仙人之间的交流,不需要过多赘述,见陈萼的神色恢复,东华帝君问道。 “我明白了!” 陈萼点了点头,苦笑道:“如果早知此事牵扯如此之大,我绝不会把舍卫国王印带出来。” 东华帝君笑道:“有些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也罢,不将来龙去脉给你道清,怕是你还蒙在鼓里,你可知道,天地为何会在一次次崩灭后再重生?” 这明显涉及到天地大秘,汐令颜在后面伸长了耳朵。 “请帝君指点!” 陈萼老老实实道。 东华帝君悠悠道:“混沌中,自有无量功德,其本质为何,从何而来,谁也不知,不过开天辟地,需要功德,故而天地生,而每一元会末,是为天地一大劫,当天地间的功德不足时,就会崩灭,再由混沌聚拢功德,再次生成天地,周而复始,是为一元会” 说到这,东华帝君顿了顿,显然是留给陈萼思考的时间。 汐令颜满脸不解,听的云山雾海,不过陈萼却是听明白了。 如果把功德视为一种未知的能量,一切都简单明晰。 正如宇宙大爆炸理论,在奇点爆炸的一瞬间,能量转换成物质抛射出来,开天辟地也需要把能量转化为物质,后随着天地时日长久,能量渐渐稀薄,不足以支撑天地,致使天地崩灭,把物质还原为能量,一切重新归于混沌。 同时,获得了大量的能量,混沌有了充足的动力,开始再一次孕育天地,周而复始,陷入一个又一个的循环。 见着陈萼的了然之色,东华帝君惊讶于此子那惊人的悟性,又道:“本来天地在一次次的毁灭与重生中,可以永恒的存在下去,但是天地间有圣人、有大功德者,可以各施手段,避过劫数,暂时蛰伏于混沌中,以待下次天地重开,使功德不能尽还天地,且随着大功德者的增多与圣人大能功德的增厚,回归天地的功德渐次减少,至此劫,有传言是末劫,盖因天道回收的功德不足以开辟天地了,故天道为筹集足够的功德,将制造杀劫,除了尽灭世间生灵,或还会有圣人与大功德者陨落,归还天道功德!” 随即东华帝君冷冷一笑:“都说圣人万劫不灭,若是天道灭你,你还能不死?” 说这话的时候,东华帝君的眼里一抹恨意闪过。 以东华帝君的地位,不可能当自己面说这样画蛇添足的一句话,陈萼在官场混了二十年,自然清楚成功的上位者一般不会和你说废话,说了,必是另有目地。 难道是提醒自己圣人也会在末劫中陨落? 陈萼不禁心头一凛! 这是警告,还是威胁? 连圣人都有可能陨落,别说自己这个直接处于风尖浪口的人物,念及于此,陈萼更加意识到了舍卫国王印对自己的重要性。 很简单,如果印可以剥夺的话,上回元始天尊就不仅仅是降下符诏,召自己去玉虚宫,以这位的作风,十有八九会强抢。 照此推算,自己得了国王印的认可,开辟冥府一事,只能由自己主持,大能所争夺的,是自己代表哪一方主持,只要占据了名份,就可以获得开辟冥府的最大收益。 佛门不会愿意看到冥府开辟,只会破坏阻止,剩下的有天庭、道门、紫薇大帝一方与东华帝君。 紫薇大帝与自己有君臣名份,东华帝君虽名为示好,实则扣住了月上的转世之身,这他娘都不好惹啊。 不过陈萼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当筹码握在自己手上的时候,不能轻易站队,哪怕紫薇大帝也不能轻易投靠,毕竟人活的越久,心性越是凉薄,大能们都是活了无数纪元的老家伙,从好的方面来讲,是太上忘情,但是其本质,只能是唯利是图。 这不是陈萼说话难听,一个人忘记了情,就成了心情冷漠,无情无义之辈,对于一个不讲情义的人,能打动他的,只有利益。 一旦自己付出了利益,也许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 而且哪一方都不会给自己太多选择的时候,不过自己有道德面板,只要能周旋到把上九果实孕育出来,就足够了,以自己和温娇两个大天尊级别的高手,任谁都要小心一点。 当然了,陈萼也清楚好处不能占尽,饭不能独食的道理,否则自己将会成为公敌,选择一方合作是必要的,但必须孕育出上九果实,到那时,自己才具有一定的选择权,不至于成为一方的附庸,是选择紫薇大帝还是东华帝君,可以留下充分的余地。 “多谢帝君告之!” 陈萼拱了拱手。 东华帝君微愕,他在等着陈萼向自己询问对策,这也是人之常情,可陈萼没有,一句话说完,闭嘴了。 不过他也是活了无数个元会的老家伙,又对自己的失败痛定思痛,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陈萼待价而沽的心思,虽然心里略有不快,但是不到万不得己,他也不愿用武力压迫陈萼。 “嗯” 东华帝君笑着点了点头:“陈状元难得来我这方丈仙山,不妨多留数日。” “那就麻烦帝君了!” 陈萼爽快的应下,又道:“听说小玉姑娘得了仙缘,被帝君收为弟子,不知我能否与小玉姑娘见一面?” “无妨,明日给你安排!” 东华帝君应下之后,不再说话,陈萼清楚是逐客的意思,于是施礼告退,有童子带他去客房休息。 待得脚步声渐渐远去,汐领颜才不解道:“师尊,您为何不和他说清楚?我觉得再点明一些,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必然会作出正确的选择,天下间,除了师尊您,谁还会这样善待他?” “你呀!” 东华帝君哑然笑道:“在红尘历练了这么久,毛躁的性子还是没改掉,陈状元不是不明白,而是太过于明白,才没急于表态,此人呵呵!” 第二一二章 弱弱联合 见汐令颜还是有些不理解,东华帝君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弟子悟性是可以的,为人处事方面也有一套,不过和陈萼一比,差距就出来了,汐令颜的处世之道在于小处,可以很好的调节气氛,而陈萼,就象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甚至见了兔子也未必肯撒鹰。 东华帝君问道:“为师问你,目前有谁会对陈状元感兴趣?” 汐令颜沉吟道:“天庭、道门、以紫薇大帝和女娲为首的人道诸圣,还有师尊,佛门不必提了,对陈状元是必欲除之而后快。” “你还不算糊涂!” 东华帝君点点头道:“几百个元会以来,为师是做了些准备,但和另外三方相比,还有些不足,不说天庭与道门,四御已与火云洞结成了同盟,呵呵,火云洞啊,三皇五帝,三皇个个都有成圣的实力,五帝则神秘莫测,想来不会比为师差了多少,再加上四御“ 正说着,东华帝君突然苦笑起来,摇了摇头,又道:”我若过于逼迫陈状元,反会被别人找到对付我的借口,尤其是天庭那位,怕是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只是没有借口罢了,我怎能自送口实予他?故而我们对陈状元的立场,是动之以情为主。” 汐令颜迟疑道:“师傅可是指曹小玉?陈状元不至于吧,弟子见她对曹小玉并没什么眷恋之处,多半是心里有着遗憾,来看一眼,了结了夙缘作罢。” 东华帝君微微笑道:“这夙缘哪,呵呵,哪里能了结的,怕是要纠缠一辈子呐!” “哦?” 汐令颜大为不解。 东华帝君淡淡道:“世间只有弱弱联合,或强强联合,哪有强弱联合的道理,天庭和道门不说,紫薇大帝本大有希望,可惜自他上了天,就失了在人间的精明,他那里有女蜗圣人,还有四御加三皇五帝,你让陈状元怎么想,再大的君臣名份都抵不过实力相差过大的恐惧,所以啊,为师势单力孤反是好事。” “噢!” 汐令颜恍然大悟,看向东华帝君的美眸中满是钦佩。 东华帝君挥手一笑:“建立冥府还未当其时,据为师推算,大唐在百年内尚有一劫,渡过去,便可立冥府,你与东方朔继续留在人间,与陈状元一起,助大唐渡劫,必要是,可使些手段,哪怕折了些功德,为师也可以给你们补回来。” “弟子遵命!” 汐令颜恭敬应下。 她知道自家这个师尊虽然位业不高,比蓬菜的寿星还低半级,但一身神通道行着实可怖,倘若不是天道限制世间只能有七圣,怕是早几百个元会就证得圣人之位了,如今只能把法力道行压缩在亚圣的巅峰,以待时机成熟时,立刻出手争夺圣位! 如果能成为圣人弟子? 汐令颜眼前一亮! 玄都大法师、十二金仙等历历在目! “你退下罢,这几日就由你带着陈状元四处游览。” 东华帝君挥了挥手。 “是!” 汐令颜施礼离去。 东华帝君那幽深的目光望向了虚空中紫薇天宫所在,他清楚,自己封圣的机会除了有圣人陨落,空出位子,还必须主宰冥府,成为冥府之主,在获得天道赐予的大功德的一刹那,突破修为,获得圣位。 他不担心陈萼与道门和天庭搅在一起,他有办法之彼此间结仇,他只担心紫薇大帝,这君臣之谊头疼呐! 好在他也有筹码,曹小玉给了他一个惊喜! 仙山的一处僻静山谷里,曹小玉独自居住在一间木屋中,有个贴身小婢照料她的生活起居,按理说得了仙缘,可以修炼仙法,长生有望,除了生活冷清点,应该没什么不如意了,可是曹小玉看着床上的一个才十余天大的男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没错,这是她的孩子! 可孩子的父亲 自那日与陈萼在梦中缠绵了一次,失了身之后,好久,曹小玉都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居然让她的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在隔了一年多,也就是波斯匿提醒陈萼不要冷落了月上过后不久,这种梦开始频繁起来,甚至有时连着十余天都做着类似的梦,让她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获得了极大的快乐。 而这段时间,也是舍卫国战起,陈萼知道自己要离开了,索性放开身心,与月上尽享鱼水之欢的时间段。 却是突然有一日,曹小玉发现自己怀孕了,让她惊恐万分,她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她也曾弄了些药,生出过把孩子打掉的心思,可不管怎么说,总是她的骨肉啊,哪怕生下个妖怪,她也认了,最终还是下不了狠心。 但是随着选花魅日期的临近,她的反应也越来越大,她知道不能再拖延,否则不仅自己会失了贞洁,还会因失身,被活活打死,于是她求了汐令颜。 出乎意料,汐令颜爽快的答应为她赎身,并告之了自己仙人的身份,又表示可以介绍她拜入自己的师门,那时曹小玉近乎于走投无路,只能应下。 “呜哇,呜哇!” 一阵啼哭把曹小玉拉回了现实。 “哎” 曹小玉幽幽叹了口气。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啊,曹小玉起名为曹月,她的目中充满着母爱,轻轻把曹月抱起,解开衣襟哺育起来,她的嘴角,也渐渐地现出了一抹笑容。 “姑娘,刚刚门中传讯,陈状元来了山门,老爷让你准备一下,明日陈状元会来见你。” 这时,那小婢在外唤道。 “什么?” 曹小玉大吃一惊! 如果说以前她还对陈萼有念念不忘,可如今的自己,已经失了身,又生了孩子,见了陈萼怎么说? 难道说我的贞洁是你在梦里夺去的,这孩子是在梦里与你恩爱才怀上的? “你替我回讯给山门,就说我闭关了,暂不见外客!” 曹小玉急忙道。 “是!” 婢女应下,取了封灵纸,写下讯息,素手一扬,那灵纸化作一只纸鹤,翩翩而去。 “小玉不见他?” 东华帝君接到消息,眉头一皱,不过随即就笑了起来。 不见也好,眼下远未到摊牌的时候,小玉的儿子可以留作最后手段! “呵呵呵呵” 东华帝君越笑声音越大,他越来越觉得上天眷顾自己,当初收曹小玉为弟子的时候,确实是冲着她的前世来的,可是没想到,曹小玉居然怀了孕。 虽然曹小玉吱吱唔唔不肯道明实情,甚至还尽力隐瞒自己怀孕的真相,可东华帝君是什么人? 除了势力小些,尚未成圣,实则真实的道行修为已是世间亚圣层次所能容纳的极限,略一推算,就明白了缘由。 第二一三章 射日弓 曹小玉怀孕在别人看来是难以想象的,但东华帝君是大能,可以看到许多人看不到的真相,梦中受孕这种事并不奇怪,其关键在于舍卫国的怨灵不肯安歇,尤其是波斯匿、月上及部分王公大臣等洞悉内情者,又怎么可能甘心做为祭品被献祭呢? 如果世尊真能涅槃成功,超脱于天道倒也罢了,自有手段超渡舍卫国的怨气,可是世尊失败了,举国的怨气依然被困锁在天道烙印当中,而此时,陈萼意外闯了进来,让怨灵看到了希望,要不然,舍卫国王印这等国之重器哪里能被轻易带出去? 而陈萼在得知了曹小玉正在闭关的消息之后,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没太在意,只要曹小玉有个不错的归宿,他就问心无愧了。 毕竟曹小玉不是月上。 从次日开始,汐令颜带着陈萼游览仙山,其实方丈仙山开发出的地域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这倒不是说东华帝君没有开发全岛的能力,而是他受玉帝猜忌,又有隔壁蓬菜仙山的寿星公监视,他的山门中,连弟子带仆役只有几百人,用不着那么大的地方。 而且东华帝君又称青帝,是草木之祖,原始生态的仙山更符合他的审美观,让他发自内心的欢喜,漫天遍野的草木之精除了方丈仙山,在别处都没可能大规模出现。 足足花了五日时间,陈萼全方位的领略了仙山美景,五日后,向东华帝君告辞。 “陈状元,一两年内你或有小劫,也算你我有缘,此弓名射日,现赠予你,或能助你渡过难关!” 东华帝君拿出一把鲜红色的弓递了过来。 “多谢帝君!” 陈萼知道大能送法宝必有深意,虽然受了弓,等于欠了东华帝君一个大人情,但他还是坦然接过。 不要白不要! “侦测到后天灵宝射日弓,蕴含连射、命中、聚矢奥义,破甲、钻透、流血道则,价值15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75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陈萼心中一震! 老君的裤腰带只值100万道德点,而这把弓却价值150万道德点,不愧是射日弓。 “不卖!” 他抑制住变现的冲动,开玩笑,这是能见光的灵宝,来历清白,刚好他攻击手段欠缺,有弓在手,不说实力大增,至少具备了远程攻击与偷袭能力。 “多谢帝君赠弓,还望帝君照顾好小玉姑娘,陈某就告辞了!” 陈萼心念一动,把弓收入了阴阳云,绕着太阳旋转起来。 东华帝君也不奇怪,毕竟时人通常不会把灵宝显露在外,而是收入丹田孕养,他也以为陈萼把射日弓收进了丹田,只是挥挥手道:“去罢!” 陈萼脚下涌出白云,渐渐升上了高空,直至消失不见。 汐令颜这才嗔道:“师尊,真给他了啊,这可是好几个元会前由您保存下来的神器呢。” “师妹,说你格局下你还不承认!” 东方朔从一间屋子里踱了出来,捋须笑道:“以师尊的修为,举手投足便是大威能,何须神器,师尊把射日弓给了陈状元,天狗食日之时可以用到,从此陈状元将与天庭决裂,而且此弓威力不俗,每使用一次,与师傅的因果就加深了一分,你可明白了?” “啊!” 汐领颜不服气的跺了跺脚,一副小儿女的娇憨模样,哪有身为青楼都司时,那游刃有余,又媚到骨子里的风采? 与此同时,一座小山谷中,曹小玉也抱着曹月,望向天空,目送着一个白点越飞越远,不禁幽幽叹了口气。 也许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吧? 陈萼飞在空中,自然拿出射日弓摸索,却意外的发现,保持射日弓与太阳一定的距离,可以淬炼弓体,虽然过程极其缓慢,但是以他的知觉能感应到,在旋转的同时,有些微的杂质不断的从弓体中散逸而出,被阴阳云吸走,这让他心中欢喜。 四日后,陈萼回了大唐,寻了个无人的地方降下云头,准备去杨戬宫里了解下情况,却是一阵熟悉的香风袭来,再一看,龙女双手抱臂,拦在了面前。 “敖姑娘,好巧啊。” 陈萼心情还不错,笑道。 龙女板着脸,不悦道:“陈状元,皇太后命你为我建造宫观,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小心本姑娘参你个拖沓怠慢之罪!” 顿时,陈萼的好心情消失无踪,他始终搞不明白,这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好象全天下都是一副欠她的面孔。 “呵” 陈萼气极而笑:“敖姑娘,我还想找你呢,当初我那么信任你,你却把我卖给了观音菩萨,你说,我们之间的这笔帐怎么算?” 龙女气势大减,随即强哼一声:“是你自己蠢还来怨我?菩萨要借用我的身份算计你,我有什么办法,如不老实交待与你交往的细节就会被搜魂,不过果子的秘密我可没说,从头到尾,菩萨没找你要过果子吧?这么明显的提示都没看出来,你说你不是蠢还是什么?” 陈萼一想也是,也算是自己的疏忽,不过他可不会在龙女面前承认,当即哼道:“敖姑娘,我和你之间又没有默契,哪里能注意到这些,总之,这事是你做的不地道,你必须予我补偿?” “哦?” 龙女美眸中狐疑之色一闪,便道:“原来你是有备而来,你说,你想要什么?” 陈萼道:“听说龙宫颇多宝藏,我的要求不高,让我进宝库挑一件出来就可以了?” “呵!” 龙女不齿的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当龙宫宝库是你家开的?” 陈萼淡淡道:“如果是我家开的,我就不会提出只挑一件的提议,敖姑娘,我不要灵宝,只要一件趁手的仙器就可以,这个要求不过份吧,当年悟空都能取走定海神针,凭着我们俩的关系,难道连一件仙器都不值?” “这” 龙女有些迟疑了,她并不愿与陈萼闹翻,不说果子的问题,就是宫观建设也掌握在陈萼手里,得罪陈萼的后果并不美妙。 她是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皇太后已经下了旨,她就不能再去找媚娘告陈萼不作为的状,只能自己与陈萼周旋。 龙女口气软了些,说道:“原来你就是想要贿赂,呵,我还以为你多清廉呢,龙宫宝库我不敢答应你,不过本小姐有个私库,也收藏了几十件宝贝,倒是可以让你挑一件。” 陈萼暗自盘算着,仙器中蕴含有道则,只能提升0.1,光是吸收仙器,得要两百多件,远远不够,于是摇头道:“此事没得商量,龙宫十万年的珍藏,不会如此小气吧?” 龙女急道:“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而是我做不了主,好啦,我尽力行不行,如果父王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行!” 陈萼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龙女摊出了纤纤玉掌,一副你懂的模样。 陈萼无语道:“这不是还没去龙宫么?” 龙女傲娇的半昂着脑袋道:“我的宫观不能再耽搁了,我先带你去挑地方,我们说好的,我载你,你给我果子!” 陈萼怔怔看着龙女好半晌,才手腕一翻,一枚元气果实出现。 龙女毫不见外的拿来,纳入口中。 嗯! 熟悉的滋味! 怀念的暖流! 尤其是感觉到,自己亏损的先天元气只差一点点,想必再吃一颗果子就能圆满了,不禁心情大好,放出白云,招呼陈萼上去。 龙女飞的很慢,在长安附近打转,实际上她早已勘察过地形了,其中有几块较为中意,指出来给陈萼看。 “这块地不行,与三圣母和真君太近,你一个新来的神灵,凭什么和人家抢香火?” “城西不合适,城东又没什么名山,城南为的商洛山距长安不过二十里,倒是可以为你挑选一处道场。” 陈萼还是很尽心的,最终在城南为龙女挑选了一座山头,距长安二十五里,虽然稍远于杨婵的三圣母娘娘宫,但龙女也知道香火争不过杨婵,倒也是满意。 第二一四章 更大的馅饼 当天晚上,陈萼回了家,拿了两片仙茶给张氏,又命李彪送了两片给殷开山,殷开山喜笑颜开,让李彪带话:吾有此婿不枉矣! 仙茶常喝不仅有仙灵之气改善体质,更重要的是,拿出来招待人有面子啊! 人无我有,这就是面子! 次日,待媚娘下了朝,陈萼入宫觐见。 随着天气日渐炎热,肚子渐渐变大,媚娘也顾不得威仪,在小花园里接见了陈萼。 李治的丧期已经过去了,媚娘也注意起了自己的妆扮,盘着飞天高髻,一支凤形步摇衬托着贵气,描着剑眉,妩媚中带上威严,身披一袭由鲜红渐浅黄的鎏金牡丹薄纱大袖衫,内里反倒是纯白镂空银凤裹胸,那展翅欲飞的凤凰,与胸前的大片雪白相映争辉。 即便是陈萼,看着也略微晃神,温娇与杨婵美则美矣,却缺了媚娘那种无处不在的媚意与撩人风情。 其实这很正常,天女由阿赖耶识结合清气产生,本身就纯净无瑕,再用现代话理解,可以视为拥有高度自主性与高度智慧的人工智能,所有的数值调整都赋予了美貌与媚惑属性,与自然人的均衡发展不可同日而语,温娇杨婵美不过媚娘实属情有可缘。 “臣陈萼见过娘娘!” 陈萼很快收束住心神,躬身施礼。 媚娘嘴角微微一撇,陈萼的愣神让她心情变得愉快起来,随即挥手道:“爱卿平身!” “多谢娘娘!” 陈萼称了谢,取出一份奏章,递上道:“这是臣为龙女拟定的宫观,预计耗银六十万两,请娘娘过目!” 有宫女接过,呈给媚娘。 媚娘大概看了看,便道:“如卿所言,尽快动工罢,龙女的封号,待朕再想想,你若想到了也可提议,不过龙女的出身到底低了些,对人间也无功绩,暂时不宜封赐过高的封号。” 陈萼知道媚娘与龙女互相之间看不顺眼,这不,一有机会就打压了。 当然了,陈萼与龙女是交易的关系,不会为龙女出头,嫌封号低,去找媚娘,要想通过自己拨高封号,就得看诚意了。 不要小看封号对神仙的作用,媚娘有天道授权,封号相当于人间封神,神位有高低,封号也关乎着自身的位业,直接点说,封号是一种权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动大唐的气运。 正如杨戬,李治给的封号是清源妙道护国显圣真君,几乎相当于人间的国公级别,再往上一步,就是封王,而杨婵的封号就平平无奇,依然是三圣母娘娘,沿袭了天庭的封号,不过有娘娘的称号,就相当于人间的妃嫔一级,再往上,是封后,称为三圣母天后宫。 “娘娘英明!” 陈萼嘿嘿一笑,媚娘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免得给龙女封的太高,一下子控制不住。 媚娘向左右看了看。 宫女太监会意的退开,并有人散往四处警戒。 吸取了上回被小皇帝李显冲撞的教训,如今陈萼入宫,谁都不敢怠慢,生怕再出这种事,两头为难事小,被活活杖毙都有可能。 媚娘满意的凤眸一扫,招了招手:“爱卿,坐朕面前来!” 陈萼坐上媚娘边上的团凳,只挨着尺许,一阵阵的幽香袭面而来,陈萼忙定下心神,取出几片仙茶,递过去道:“娘娘,臣前些日受东华帝君之邀作客方丈仙山,这是帝君赠予的仙茶,臣取了些带给娘娘。” “哦?” 媚娘美眸一亮,忙接过,就闻到一股清沁之极的清香,伴随着充沛的灵气浸入鼻端,令人精神大振,可是那灵气入体根本留不住,全部由毛孔散发了出去。 媚娘勉强笑了笑:“可惜朕是百漏之身,什么灵气都留不住,不过仙茶也非寻常人能享用,爱卿有心了。” 陈萼笑道:“天道有缺,必不圆满,娘娘是人间之主,天道自然要限制娘娘成就仙身,否则会打破天地间的平衡,如那玉帝,虽高不可及,但遥控人间的手段只是降雨,倘若失去了降雨权柄,玉帝还能有什么作为?况且天庭中,玉帝也谈不上口含天宪,哪有娘娘一言决人生死来的威风,说不定玉帝还羡慕娘娘呢。” 媚娘咯咯笑道:“你呀,怨不得先帝总是喜欢叫你进宫聊天,原本朕还讷闷,两个男人不谈国事,一座两三个时辰,现在朕是明白了,刚与你说话,确实心情好多啦!” “娘娘过奖了!” 陈萼微微一笑:“其实仙茶还是有些用的,至于可以排除浊气,延缓衰老,使娘娘多出几十年的青春,将来百年之后,成就菩萨位业,娘娘就圆满了。” “哎” 媚娘叹了口气:“全天下只有你为我着想,那些臣子,在朝堂上闹闹嚷嚷,虽道貌岸然,可谁不是顶着大义的名头图一己之私?还有些人,暗中串联,传什么牝鸡司晨,国之不详,甚至李姓宗室也蠢蠢欲动,试图染指朝政,莫非真欺朕乃一女流不成?” 媚娘越说,眼神越冷,隐隐有杀机闪现。 陈萼心中一凛,这才是媚娘的本性,他知道自己纵然想劝也劝不住,总是有人会犯到她手里,而且说句难听话,为李家宗室平反可以获得巨大的功德,自己找死,又能怨谁呢。 媚娘留意到了气氛的细微变化,摇了摇头,又道:“好啦,不说这些烦事心了,朕自打有了身子呀,特别容易乏,待朕生过孩子,再好好修理他们,呵,朕才说过不说的,爱卿过来帮朕捏捏肩!” 媚娘庸懒的靠在躺椅上,美眸中带着期待,陈萼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绕到后面,替媚娘揉捏起来,那手指蕴含着丝丝仙力,渗透进去,让媚娘舒服的眯上了双眸。 陈萼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问道:“娘娘,我儿取回真经之后,佛门必重振,娘娘可借此获得菩萨位业,不知娘娘想过没有,将来供谁?” 媚娘迷迷糊糊道:“不是供佛祖么?” 陈萼淡淡道:“佛祖溯其出身,并非我东土之人,再看西天诸佛菩萨,皆是西方来客,难道娘娘就没想过供咱们东土本身的佛和菩萨,开一代之先河?” 媚娘顿时一颤,眼睛睁了开来。 陈萼又道:“臣的意思是,一俟真经取回,凡东土大唐寺庙,佛陀供奉我儿,菩萨就供奉净光菩萨,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的香火,自家收了,何必便宜外人? 臣替娘娘计算过,眼下大唐有两亿人口,将来随着真君率草头神疏浚河道,可新辟大量良田,几十年内,人口翻番不成问题,难道娘娘就坐视这海量香火便宜了外人?” 媚娘猛坐了起来,陈萼猝不及防,那手 卧 卧 卧草! 伸哪里去了? 握的是什么? 亵渎皇太后,这是大不敬之罪啊! 天地良心,陈萼敢发誓,自己绝不是故意的! 不过媚娘哪里还顾得了陈萼的手放在什么地方,这刻,她的脑海中阵阵轰鸣,激动、兴奋、野心与紧张交织在一起。 最初她只想过在东土弘扬佛法,领了功劳去弥勒佛祖座下听封。 后来受陈萼引诱,滋生出做菩萨的野心。 如今陈萼又抛出更大的馅饼,索性抛开西天诸佛菩萨,自己享用香火,这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无量功德归于自身,佛门的不懈努力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如果自己能享受三千年的香火供奉,怕是也不会比观音菩萨差到哪里去。 净光菩萨! 好一个净光菩萨! 不自禁的,媚娘的呼吸急促起来,胸脯剧烈起伏,陈萼暗呼要命,进退两难! 媚娘似乎毫无觉察,反手紧紧抓住陈萼的手腕,用力向下压着,那指节青筋毕现,问道:“朕真的可以让天下百姓都供奉朕,西天诸佛怎会坐视,难道不会降怒于朕?” 第二一五章 玉帝塑像 陈萼劝说媚娘截取香火,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着周密的计划,这时便道:“臣仔细考虑过此事,虽有困难,却未必做不到,需要一步来。 其一,是获得民间认可,娘娘可命人于洛阳龙门雕塑净光菩萨法身,根据大云经宣扬净光菩萨事迹,先让民众有个熟悉的过程,佛心纵然浩荡,也干涉不了人心。 其二,待我儿取经归来,臣会尽全力为娘娘争取净光菩萨名号,一旦取得,娘娘不必急于中兴佛门,可率群臣与小皇帝往泰山祭天封禅,有了天道认可,娘娘就等于得了护身符,佛门也不敢肆意妄为,最多暗中动些手脚罢了。” 陈萼的步骤很简单,先获取民心,再得天意,有了天意人心,就有了一切,佛门只能眼巴巴看着,纵有破坏,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 说穿了,陈萼取大势,滚滚大势如流水,谁都没法阻止。 媚娘连忙深吸了几口气,又问道:“若是天庭不允呢?” 陈萼淡淡一笑:“祭的是天,又不是玉帝,玉帝不能代表天道,如今天道生变,玉帝的权柄已经有所动摇,娘娘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名往泰山封禅,未必不能成其大业!” 媚娘的神色阴晴变幻,却是俏面一红,才发现陈萼的手 她连忙一挥胳膊,把陈萼的手甩了出去,薄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请娘娘恕罪!” 陈萼也不分辩,拱了拱手。 “罢了,罢了!” 媚娘没好气的瞪了眼过去:“不必如此拘谨,朕恕你无罪便是,你说的那事朕也考虑了下,必须有了切实的把握才可,朕虽然信任你,但万一失败的后果不得不考虑,毕竟朕还是佛门的人,是受了弥勒佛祖之命才转世人间,这几年朕先着人传播大云经,看看民间的反响如何!” 媚娘也不是真的怪罪陈萼无礼,主要是那么长时间她都没反应过来,有种被白吃豆腐的羞恼感。 “娘娘英明!” 陈萼笑咪咪,再施一礼。 事实他唆使媚娘截取香火,还有两个没法出说口的原因。 首先,东华帝君曾隐约透露此劫将有圣人陨落,陈萼深以为然,将七圣细细梳理了一遍。 鸿钧虽位列七圣之一,但谁都知道,鸿钧圣位的含金量最高,其余六圣加起来都未必及得上鸿钧一人,是为七圣中的第一阵营。 第二阵营是三清,三位一体,除非内乱,否则三清不可能陨落,这无须置疑。 第三阵营是准提和接引。 第四阵营是女娲,也是最弱的一方,虽与火云洞长期保持良好关系,但火云洞没有圣人,三皇不能露面,支持着实有限。 因女娲是人族圣人,陈萼对女娲是尊敬的,不希望女娲陨落,可是照东华帝君的分析,天道要想大量回收功德,就必须有圣人陨落,所以陈萼把主意打到了接引和准提身上。 除了鸿钧不需要气运,其余六圣,都是以气运为根基,建立冥府,是分裂佛门的气运,东土佛门,只拜陈小萼与武媚娘,对于佛门更是釜低抽薪,既然注定有圣人陨落,陈萼希望看到这两位先陨落,他相信一旦佛门的气运衰退的厉害,三清会抓住机会发动圣战。 其次,媚娘在历史做过两件大事,第一是迁都洛阳,第二是以武周代唐,这两件事都严重损害了大唐气运,陈萼希望媚娘能把目光多放在仙道上,而不是人间的区区几十年富贵。 接下来,陈萼陪着媚娘在花园时散步,傍晚时分才告辞。 三日后,,由龙女驾着云,载着陈萼去往东海。 大唐以东的海,是南海,长度超过四百万里,宽阔将近两百万里,由南海龙王执掌,观音的道场就位于大唐沿海的岛屿上。 前世被牵强为舟山群岛,但在这个世界,显然不对,紫竹林道场占地近五十万平方公里,有近千万民众依附观音讨生活,是观音菩萨的虔诚信众,李治的灭佛令管不了紫竹林道场。 当地也没有官府,由观音下属的各路神仙直接管理,可以视之为个海上佛国。 过了南海,则是东胜神洲,总面积超过十亿平方公里,是四大部洲中最大的一洲,分布着数不清的国家与部族,傲来国只是其中较大的一国,位于东海之滨,穿过傲来国,又飞了二十万里。 龙女按住云头道:“陈状元,下面一个小岛便是龙宫入口,请随我来吧。” 陈萼讶道:“悟空每回来不都是直接跳进海里么?” 龙女不屑道:“他不懂规矩,父王也不愿与他计较,就由得他喽,玉帝宣旨与贵宾来访都是从岛上走。” “嗯!” 陈萼点了点头。 龙女把云头降下去,踏足于岛上。 小岛面积不大,几十平方公里,乍一看,平平无奇,与大海中星罗棋布的岛屿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不过在海边,有一座金碧辉煌的龙王庙,供的却不是东海龙王,而是玉帝。 按规矩,须上一柱香,陈萼并没有搞特殊化,上了柱香之后,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是不是很奇怪?” 龙女见陈萼端详着玉帝塑像,上完香,也问道。 陈萼呵呵一笑:“寄人篱下,生杀操于人手,自然要供奉起来,有什么好奇怪,不过距离本元会结束已不足三千年,下个元会,呵呵,是什么样,到底有没有,谁能说的清呢?” “你胡说什么?” 龙女顿时色变! 陈萼感受的清清楚楚,玉帝塑像的气息有了些微波动,显然被玉帝听着了。 他是不怕,身为人间官员,玉帝不能无缘无故的惩罚他,更不能因言定罪,更何况陈萼的言语如细究起来,只能说成实话,谈不上冒犯,可龙王不一样啊,四海龙王受天庭直辖,些微的冒犯,都能成为获罪的因由,尤其是在劫数暴发前的微妙时刻。 有些话,陈萼作为外人能讲,但身为玉帝的臣属,龙王连想都不能想。 陈萼当玉帝的面说反话,就是存有挑拨玉帝对付四海龙王的心思,逼迫四海龙王脱离天庭,当然了,玉帝也是有大智慧的,未必能如他所愿,可不管怎么说,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早晚有一天会发芽。 “这难道不是事实?” 陈萼反问道。 “哼!我们快走吧!” 龙女无言以对,哼了声,就领着陈萼出了大殿,踏入了边上偏殿的传送阵。 随着一阵微弱的炫晕感,陈萼就感觉身体似乎被挪移到了一处不属于现世的虚空中,他想放出灵觉观察,可是灵觉被束缚在了身体内,他又想打开灵眼观察,却是眼前一亮,传送结束了。 这是龙宫大门外,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门,上书东海龙宫四字,仅从大门来看,高达五十丈,宽达两百丈,两侧是闪烁着莹光的连绵水墙,水流似乎被分出一股,在水墙内循环流动,其气派,比之泾河龙王与洪江龙王的龙宫,不知威武了多少。 哼,土豹子! 见着陈萼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龙宫大门,龙女心里涌出了一股自豪感和优越感,就好象乡下的穷亲戚来访,不禁暗哼了声。 “公主回来了,公主回来啦!” “小的见过七公主!” 这时,守门的虾兵蟹将见到龙女,纷纷上前施礼。 陈萼打开灵眼一看,这些虾兵蟹将,比之江河龙王的虾兵蟹将强了许多,虽然还不及仙人的程度,但是按照凡间炼气士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化神还虚,还虚合道的等阶划分,基本上都是还虚期修为,而江河龙王的虾兵蟹将普遍是化神期修为,甚至还有炼精化气的存在。 而且他们的兵器,居然是劣质仙器。 再劣质的仙器,好歹也是仙器! “快开门,本公主要进去!” 龙女一副大户人家傲娇小姐模样,板着玉面道。 “七公主请稍等!” 虾兵蟹将们看了眼陈萼,就把大门打开。 第二一六章 衣锦还乡 龙宫大门轰隆隆打开,现出了里面的连绵宫舍,一条宽阔的大路依着层次分出枝干,通向远处,道旁种植着珊瑚,以及海带海藻等各种海生植物,随着水流摇摆起伏,偶有色彩鲜艳,又颇有灵气的小鱼游来游去。 自打回到龙宫,龙女的气质陡然变了,颇有种衣锦还乡的趾高气扬感觉,陈萼暗暗摇头。 不过略一寻思,也理解,龙女就是这样的人,原本是灰黑色功德,如今却是红白色,又得了媚娘的封赐,允许立宫观受祭,怕是在兄弟姐妹当中脱颖而出了吧。 龙女招了招手,两辆由海马拉着的简易马车驰了过来。 “陈状元,你先带你去我的宫殿,明日再请父王接见你,上来吧!” 龙女转头道。 “多谢!” 陈萼点了点头,上了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沿着大道行驶,别看是海马,但移动速度颇快,行驶在水中,几乎感觉不到阻力,陈萼留意着道旁的宫舍,其中有些异常宽大,毕竟四海龙族的本体是龙,不可能一直保持着人类型态,当变成龙的时候,人类宫舍就不住下了。 车辆接连驶过好几个岔路,在一条道路的顶端停了下来,一左一右,有两片宫舍,各有一座大殿异常宽大,陈萼不禁古怪的看了眼龙女。 龙女明白这个眼神的含义,俏面一红,双手叉腰,嗔道:“看什么看啊,本姑娘警告你,这是我家,你可别放肆,不然有的苦头给你吃!” “哟!谁这么张扬呀!” 道旁右侧的宫殿里,出来一位女子,面相大约人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比龙女大些,容貌也与龙女差不多,但少了几分灵秀,多出几分市侩,张嘴便刻薄的叫唤道。 “原来是二姐!” 龙女冷哼一声。 “七妹你不是离家出走了么?怎么还好意思回来?” 二姐继续挂着刻薄的笑容问道。 龙女毫不示弱道:“这里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你管得着啊!” 陈萼惊愕,这尼玛的,火药味十足啊! 很明显,龙女与她的二姐几乎就是水火不容,视若仇寇,比人间的皇子皇孙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恶劣,他不明白,东海龙王这个爹是怎么当的,同时他也意识到,龙女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了。 秉承人类天生爱看热闹的天性,陈萼不吱声,摆出一副吃瓜小伙伴的模样。 二姐毫不在意龙女那夹枪带棒的口吻,瞥了眼陈萼,又咯咯一笑:“七妹,带附马回来啦?不给二姐介绍一下,是何方神圣哪?” 龙女一板一眼道:“此人名陈萼,大唐太宗皇帝钦点状元,太乙金仙修为,是如来佛祖二弟子金婵子的当世生父,在人间封杜阳县候,任咨政参议、翰林学士,享宫中行走特权,又任散骑常侍、侍御史、三圣母娘娘宫总管、清源妙道护国显圣真君宫总管、龙女娘娘宫总管,受天子金印号令天下鬼神!” “什么?” 二姐被陈萼的一长串名头给震住了,她难以想象,一个人会有如此之多的名头,哪怕是神仙,也有头脑发晕的感觉。 陈萼也惊讶于自己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头衔,明摆着,一张名片印不下啊! 龙女嘴角浮现出一抹得色,在这个时刻,陈萼的荣耀就是她的荣耀,陈萼的荣耀必须与她分享。 好一会儿,二姐理出了头绪,她留意到其中的重点是龙女娘娘宫,顿时,那狭长的眸中射出惊疑不定之色,问道:“七妹,龙女娘娘宫什么意思?” “咯咯,龙女娘娘宫呀,自然是龙女娘娘的宫殿喽!” 龙女说了那么多,只为这一刻二姐的反应,顿时心情好极了,心里充满着衣锦还乡的满足感,咯咯一笑,就主动拉着陈萼道:“陈状元,我先带你回我的宫殿去!” 陈萼向二姐略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与龙女向左边的宫殿走去。 二姐站路口,遥遥望着,目光闪烁。 “奇怪,难道七妹在外面攀上了高枝?” 二姐喃喃着。 “娘子,你在嘀咕什么呢?” 这时,一名年青人从后面走来,这正是二姐的夫君,也是东海龙宫的二附马。 龙族嫡系非常讲究血统,凡是有太子和公主称号的龙子龙女,必是血统纯正的嫡系,赐予敖姓,嫡系公龙只能娶母龙,非嫡系没那么多讲究,不过嫡系公龙会同时拥有许多非龙族姬妾,如果姬妾生了孩子,孩子的地位是非常低的,相当于人类的婢生子,生来就是奴仆。 而母龙可以向外招附马,吸引别族的年青俊彦加入,壮大龙宫阵营,十万年以来,龙宫通过低调的联姻默默积攒着实力。 二附马,本是龙宫万里之外的海蛇精,修炼至金仙大成,距离太乙境界仅一步之遥,被东海龙王注意到,招为二附马。 二附马又望向了龙女那窈窕纤细的背影,目中闪出一抹贪婪之色,问道:“那男人是谁?” “呵” 二姐不屑的笑道:“你少打七妹的主意,那是七妹带回来的附马!” “哦?什么来头?” 二附马那略显得阴沉的蛇眼眯了眯。 二姐阴阳怪气道:“人家的来头可比你大多啦” 明明是有丈夫的女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二姐得意洋洋的把陈萼那一长串名号复述了一遍,还补充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窝囊废,你看看,你嫁到我们家有一千年了吧,为家里做过什么贡献?来的时候是金仙,一千年过去还是金仙,以前七妹见我还算恭敬,可你看看,今天是什么嘴脸,不就是攀了高枝么?我这辈子算是毁在你手上了!” 二附马眼里闪过一抹阴霾,哪个男人被自己妻子这样讲都受不了啊,不过蛇性阴毒,他只是淡淡一笑:“岳父家里应有尽有,又是东海这一片的主人,我能做什么,难道帮助岳父开拓疆图,如果岳父有这意愿,还望娘子在岳父面前帮我美言几句。” “哼!” 二姐见附马不敢与自己顶嘴,心情好了些,哼道:“有机会和给我和父王提一下,你也不能总是赖家里白吃白喝!” 说着,就自顾自的转身离去。 二附马的面色这才阴沉下来。 话说夫妻间也曾恩爱过一阵子,可是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在新婚的激情消褪之后,亲情的培养会很艰难,如果凡人倒也罢了,一辈子就几十年,凑和下,日子勉强过,很多夫妻正处于这样的状诚,凑和着等死。 但是神仙拥有悠久的生命,夫妻间一旦没了感情,也不再对彼此的身体感兴趣,剩下的,只有相看两厌,偏偏二附马是上门女婿,不敢造次,只能承受着无尽的煎熬 第二一七章 见龙王 相对于龙宫,龙女的宫殿只能形容为迷你,却也有几百间连绵的屋舍,婢仆近百。 乍一看非常奢侈,但是想想龙宫的历史就不奇怪了,超过十万年的历史,天知道龙宫拥有多大的地盘,又积聚了多少财富? 作为东海龙王家的嫡女,自然不能太寒碜。 而且本元会人族大兴,四海龙族受到天道与天庭的双重压制,稍有半点不臣之心,就会招来不测之祸,因此享受富贵,做出玩物丧志的姿态至少能让玉帝放心。 正如王翦,秦王政命其率六十万大军灭楚,王翦于出征前,向秦王讨要土地华宅,示安享富贵之意,以安秦王之心,龙宫也是如此,尽享奢华,就是做给玉帝看的。 玉帝也不能不讲道理,四海龙族表示出不争权的姿态,一心安享富贵,哪怕他知道多半是做给他看的,也乐于见到四海龙族尽享富贵。 十万年下来,假着假着,也许就成真了。 而龙女吩咐照料好陈萼之后,就匆匆而去,两条美丽的美人鱼把陈萼领进了客舍。 “陈状元,今天您就在这里委屈一下吧,如有任何需要,都可随时传唤我们,我们愿意为您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服务。” 美人鱼们奉上美食美酒之后,向陈萼微微施礼,说着说着,那两双俏面竟然红了起来,美眸中也有春情荡漾。 其实美人鱼还是挺漂亮的,不过陈萼瞥了眼那硕大的青色鱼尾巴,微微一笑:“代我谢谢龙女,已经安排的很好了,有需要我会找你们。” “是!” 两条美人鱼听出了陈萼的婉拒之意,失望的退了出去。 其中一个叹了口气:“这是真正的男人啊,要是能与他欢好一夕就好了。” 另一个也愁怅道:“是啊,我们伺候七公主虽然清闲,可是宫里别说男性人类,就连雄性的海怪都没有,你说,如果这人成了附马,公主会不会把我们陪嫁给他?” “嘻嘻,那是肯定的,咱们都是公主的贴身婢女呢,不跟着公主嫁过去,难道再去伺候别人?” 陈萼是九四真仙的巅峰,耳聪目明,听着两个美人鱼的嘻笑声,不禁摇了摇头。 同时他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打来到龙宫之后,所有人都把他当作了附马爷! 天地良心,陈萼是冲着宝贝来的,从来没有想过当龙宫的附马,就龙女这种性格脾气,拿整座龙宫当嫁妆他也不敢娶啊! 不过别人怎么想,他没法干涉,索性摇了摇头,打量起来,屋内摆设多是人间罕见的奇珍异宝,随便取一件,都至少值个几千两银子,由此可见龙宫之富有。 陈萼倒了杯酒,稍抿一口,与人间美酒不同,可能是以海底植物酿成,带有一股海苔独有的海腥味,不过陈萼不排斥海苔,味道不错,还给人一种微熏的感觉。 陈萼暗暗点头,放下酒杯,出门溜达起来。 与此同时,龙宫主殿! “小女见过父王!” 龙女一脸喜色,向东海龙王施礼。 在去龙宫主殿的路上,她故意拖沓,慢慢吞吞,就是为了在兄弟姐妹面前显摆,果然符合她的预期,不久前还对她风言冷雨的龙子龙孙们,纷纷现出了惊愕之色。 “嗯” 东海龙王打量着龙女,还不错,功德回升了,变成了红白色,经过兜率宫的烧火经历,法力真元凝练了许多,但是最让他意外的,还是龙女元气盈满。 这元气连观音菩萨都看不出来,但龙女是他的亲生女儿,血统纯正,血脉上紧密相连,来自于龙族独有的特殊联系让他觉察到,龙女亏损的先天元气居然补了回来。 这可是大机缘啊,必然是服用过了不得的天材地宝。 与上回在云头的匆匆一面不同,东海龙王看的很清楚,龙女确实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让他很是欣慰。 “这段时间在外经历如何?” 东海龙王温和的问道。 “父王,小女上回功德掉落,是受了牵连,自回到长安之后,痛定思痛” 龙女九真一假的把自己的经历道出,当说到将在长安立宫观时,东海龙王眼神亮了起来。 他是龙王,在东海沿岸有祭祀,但东胜神洲以小国以主,没有大唐这样的大一统王朝,而且他是天庭臣属,收获的香火有一大部分都被天庭拿去了,自己得到的非常少。 龙女却不同,大唐有两亿人口,将来立了庙,有三千年的时间积累功德,极有可能在三千年大劫到来之时,获得金色功德。 龙女也留意到了父亲的眼神,话音一转,又道:“父王,小女这段时间得了陈状元不少帮助,所以想带他进咱们家的宝库,让他挑一件宝贝,作为对他的感谢。” “哦?” 东海龙王不置可否道:“你不是有不少藏宝么,拿一件给他便是!” 龙女不依道:“小女哪有灵宝啊,仙器也寒碜了吧,父王,你宝库里那么多宝贝,让他挑一件就是了,当年悟空过来,你连定海神针都拿出来了呢。” 东海龙王顿时目中泛出精光,盯着龙女。 “父王?” 龙女有些心慌,不安的问道。 好一会儿,东海龙王沉声道:“我龙宫自然不缺一件灵宝,也罢,明天我亲自见见他。” “嗯!” 龙女放下心来,本来她是打算只送一件仙器给陈萼的,但是今次回家,她的心情非常愉快,觉得送一件灵宝也不为过。 次日一早,龙女带着陈萼去见东海龙王。 宽阔的宫殿里,并没有其他人,东海龙王负手而立,面孔绝对不是电视上那种龙脸头上长角的模样,而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人,身着人间亲王服饰,注视着渐渐走近的陈萼与龙女,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龙族在以往的元会中,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虽然没有出过圣人,但亚圣巅峰的龙出过不少,而且龙族的血脉纯净,数量多,即便是圣人,都不敢轻易对龙族下手。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龙族哪怕算不上天地间的男一,也是男二男三的级别,谁都不能忽视龙族的存在。 其实在天地诸族中,各族兴替并不是天道随手指点,而是有迹可寻,总体是由气数决定,而气数有着一套复杂的计算公式,圣人花了无数个元会都没摸清,不过大体可以确认,是由本元会的功过、实力与发展潜力折合成气数,以决定下一元会的位次。 值得一提的是,女娲虽然是人族圣人,但本体并非人类。 三清由依盘古大神而生,是先天生灵,具备人的外形,但也不能视之为人。 而鸿钧是否生灵还有待考证,准提和接引则根脚不明,因此总体来说,圣人不会干涉族群间的争斗,如观众,看着舞台上各族的兴衰起落。 以上一元会的神魔纪元为例,神魔大兴,也造下了滔天杀孽,这一元会就气数大减。 甚至如婆罗门教,教中多为神魔,本元会被彻底抹杀,留下的,只是记载于佛门典籍中的往事与天道封存的烙印。 龙族也属于神魔中的一员,受了波及,本元会气运大失,从此十来万年间,龙族形同于被奴役,不断有龙因为小过被捕上天庭处决。 龙筋龙鳞炼作法宝,龙肝作为宴席上的珍肴,龙肉则由天兵天将们享用,龙族敢怒不敢言,四海龙王也夹起尾巴装出一副甘于富贵的模样,并且有意纵容部分龙子龙孙腐化堕落,以免着重培养后代,被天庭注意到。 好不容易,十来万年过去,天地又将进入新的轮回,龙族行雨布水,默默积攒着功德,本来下一元会有望大兴,却是很不幸,遇上末劫。 这让龙族必须寻找新的出路,否则连天地都不会重开,积攒的功德又有什么用? 原本龙族是把希望寄托在佛门身上,甚至连定海神针都送给悟空,但是这十年来,佛门的气数已经有了松动,而这一切的变化,都和眼前的此人有关! 第二一八章 龙宫夺宝 龙族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闭门歌舞夜夜欢,因龙王系统遍布四大部洲,论起消息的来源与时效性,比天庭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陈萼的一举一动,自红孩儿洞府与陈萼见过一次面之后,四海龙族就加强了对陈萼的监控。 这是没办法防止的,有江有河,有湖有井的地方,就有龙王,有龙王,就有虾兵蟹将与各种水生动物受龙王差遣,可以从各个角度观察陈萼。 结果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陈萼此人,竟然与佛门纠缠如此之深,佛门却拿他毫无办法可想,更重要的是,因舍卫国气运被陈萼带了出来,陈萼显然成了应劫之人。 也就是说,劫数由他而起。 上一元会的劫数是由世尊涅槃开启,之后舍卫国被大梵天、阿修罗王与魔波旬联手破灭,九亿民众被屠杀殆尽,由此掀开了杀劫的序幕,一直到元会结束,天地崩灭。 这一元会的劫数如果是由陈萼开始的话,从目前来看,陈萼请旨赐死李淳风,解散钦天监应该是杀劫的开端。 可这规模也太小了吧? 上一劫足足死了九亿舍卫国民众,再加上战死的婆罗门教等三方战士数以千万,将近十亿人才开启了杀劫,这次只死了一个李淳风? 而且还不算真死,陈萼并未为难李淳风的元神,任其返回天庭。 东海龙王看着嘴角含笑的陈萼,突然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末劫就是以这样温和的方式开启? 陈萼也在打量着东海龙王,从表面上看,是太乙金仙巅峰修为,但是陈萼根本不信,四海龙族在本元会有十来万年的历史,收藏奇珍无数,而龙本身是受天地锺爱的生灵,作为四海龙王之首,东海龙王才区区太乙金仙? 这是在挑战天庭的智商吗? 陈萼悄然打开灵眼,就见眼里的东海龙王,化作了一团灼热的能量体,散发着属于太乙金仙巅峰修为的光焰,但若细细分辨,可以发现在光焰外围,有着一种极其微弱而又隐晦的气息波动。 难道是有法宝遮蔽了气息,又或是有什么收敛气息的法门? 陈萼眼神微眯,要知道,他这对灵眼的根基是来自于道德面板的果实,比寻常仙人的灵眼更加纯净,也看的更透彻,既然灵眼看不透东海龙王的修为,说明最少是天尊层次。 再一想悟空,居然敢大闹龙宫,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啊! 而这条老龙居然也能捏着鼻子忍下,可见所谋甚大。 “陈某拜见龙王!” 待到近前,陈萼深施一礼。 “贤侄不必多礼,来来来,快坐下来!” 东海龙王热情的拉住了陈萼的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招呼陈萼。 陈萼给这眼神看的是毛骨耸然啊,像极了当初殷开山看自己的神态,头皮发麻的坐了下来。 有美人鱼奉上清茶和果品,龙女坐在了东海龙王身边。 接下来,就是试探性的,毫无营养的交谈,对于这类谈话,陈萼前世经历的太多,自然游刃有余,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东海龙王心里也是暗暗称奇,更加坚定了招陈萼为婿的想法。 毕竟龙王家的女儿,不就是拿来联姻的么,嫁谁不是嫁? 再退一步说,他能把二女儿嫁给海蛇精,而陈萼显然比海蛇精优秀了千百倍都不止,又是应劫之人,受天道垂锺,他想不嫁女儿都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啊。 只是目前尚有两个困难,首先是陈萼有了妻室。 让龙女做小他不愿意。 其次是陈萼对龙女的态度。 他在陈萼的眼里,看不到有对龙女的倾慕或者欲望,眼神十分清澈,这又让他有些迟疑,他是要脸的,万一被婉拒了,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东海龙王决定再放放,反正龙女还是要回大唐的,摸清了情况也不为迟。 足足扯了大半个时辰,东海龙王哈哈一笑:“陈状元,我听小女说,这段日子以来,你对她颇多照顾,我这做父亲的就送你两件灵宝,以示感激之意。” “哦?” 陈萼大喜,原先他只想向龙女索要一件仙器,可没想到,龙王竟如此慷慨解囊,一下子送出两件灵宝,如果有先天灵宝,那自己可不会客气。 “既是龙王厚爱,陈某就却之不恭了!” 陈萼站了起来,拱手称谢。 龙女如看陌生人般,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不是说好送一件的么,怎么给了两件? 东海龙王也不解释,适当的示好是必要的,正如东华帝君,送了陈萼一把射日弓。 强势一方或许可以采用镇压的手段,但作为势弱的一方想拉拢陈萼,就得付出代价,况且龙宫富足,根本不在意送出去两件灵宝。 东海龙王却是诡异一笑,又道:“凡宝物者,有缘者得之,本王虽打算赠送灵宝,却还要看陈状元有没有机缘,在我龙宫里,有一龙谷,乃藏宝之所,从今日起,开放三天,陈状元可与本王的儿女及侄儿侄女一共进去寻找,能否找到,就全靠陈状元的机缘了。” “父王?” 龙女浑身剧震,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龙谷是龙宫最为神秘的地方,几乎从不对外开放,也是龙宫蕴养灵宝所在。 一般来说,法宝可以分为先天灵宝与后天灵宝,次之为仙器,但灵宝还可以细分,由低到高分别为后天灵宝、后天至宝、先天灵宝、先天至宝、混沌至宝。 其中最后两者就不提了,龙宫即便有,也不敢拿出来,否则就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铁定会被天庭征收,龙谷的特殊功效,是可以把仙器慢慢蕴养为后天灵宝,乃至于先天灵宝。 在龙女的记忆中,自她出生以来,龙谷一次都没开放过,今次却是为了陈萼开放,连她都妒忌了,不过想到自己也可以进去挑灵宝,心绪又平和了些。 “陈状元请稍待!” 东海龙王叮嘱了句,就回头吩咐。 有内侍匆匆而去。 不片刻,龙宫的太子和公主们不论有无婚嫁,纷纷前来。 很多人不认识陈萼,向龙王见礼之后,各自聊起了天。 其实纯种龙族的血脉相对于杂血龙,还是很稀薄的,如东海龙王的子女,十来万年间,存活至今的也只有二十来人,龙女称为七公主,并不是排行老七,而是太子公主分别排行,在公主中,她排行第七,综合起来,要排到近二十名。 “父王召见我们是为何事?” “听说要开启龙谷,让我们夺宝!” “父王有这么慷慨么?” “龙谷是为了那个人类而开启,好象父王有意把七公主嫁给他,招他为婿呢!” 龙宫各处都有议论声,很多不善的目光扫向了陈萼,不过二姐倒是显得很友善,抿嘴一笑,眼波中带着几分媚意。 第二一九章 造化来了 东海龙王并不理会殿中的乱糟糟模样,高坐上首,龙女则气息有些虚浮,显然是听到了传言,可这种事情没法说,说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龙宫深处海底,光线照不到,但龙宫自有光照系统,模拟陆地上的日落月升。 日头渐渐西垂,东海龙王突然站了起来,挥手道:“时辰已至,走罢!” 众龙包括陈萼,依次离殿,纷纷驾起水云,随东海龙王一路行去,越行越是荒僻,直至一处地缝前停了下来。 这地缝长约百丈,宽仅数丈,深不见底,隐约可见黑气缭绕,不时就有燥气的灵气如喷泉般向外喷发,陈萼开启灵眼观察,隐约可以其中有丝丝金黄色的气流盘旋。 龙息? 突兀的,一个词汇冒上脑际。 顾名思议,龙息就是龙的吐息,从广义来讲,龙女、东海龙王及诸龙子龙孙呼出的气都可称为龙息,可这股龙息竟然给他的心灵带来了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在裂缝边上,龙子龙孙们也安静下来,不敢再大声喧哗。 陈萼伸着脖子,打算进一步探察的时候,龙女道:“这里便是龙谷了,以海底地脉肺气蕴养龙气,龙宫通常会把神兵利器送进来,慢慢蕴养,十万年来,里面到底有多少宝贝怕是父王都不清楚,哼,今次你的造化倒是不小。” 前面话还好好的,说到最后一句,又恢复了老毛病。 陈萼无语的回头看了一眼,又摇了摇头,问道:“公主们的附马不进来么?” 龙女不屑道:“那是外人,将来生的孩子也是杂血龙,根本上不得台面,而龙谷非嫡系不能来,我本以为父王会打开宝库让你进去挑两件,没想到竟然为你开启龙谷,所以我才说你得了造化。” “哦?两者有何不同?” 陈萼虚心问道。 龙女的嘴角得意洋洋的翘起,正要指点一二,边上一个熟悉而又讨厌的声音已经抢先说道:“陈状元,便由二姐告诉你吧,龙宫宝库里的宝贝,有一部分得自于外界,如悟空取走的定海神针,这不必多说,另一部分就来自于龙谷,可是呢,真正好的宝贝早就被父王和叔叔们给取走啦,能留宝库里的虽然也有上品,却绝对不会有先天灵宝。 而龙谷不同,已经有近万年没有开启了,说不定就孕出了几件先天灵宝,听说父王许你取走两件,这可是了不得的恩宠呢,哎呀呀,我要是早一千年碰上你,哪里还会嫁给那个死鬼,可现在,只能便宜七妹啦!” “哼!” 龙女哼了声,俏面布满了强烈的厌恶之色。 陈萼也很无语,一千年前,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这二姐真是热情啊!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好在这时,有人指向天边。 众人纷纷看去,就见三团水云正快速飞来,分别是西海龙王、南海龙王与北海龙王,各自带着自家的太子公主,都是二十来人的规模。 “大哥!” 三海龙王降下云头,向敖广抱拳施礼。 “嗯!” 敖广点点头道:“人已到齐,我们立刻开启龙谷,有什么事情,过会儿再说!” “是!” 三位龙王虽然满腹疑问,但不敢悖逆,与敖广站在裂缝前,运起真元。 敖广手心,出现一团青球。 南海龙王敖钦手心,出现一团赤球。 西海龙王敖闰手心,出现一团黑球。 北海龙王敖顺手心,出现一团白球。 四团光球,对应着四海龙王的色泽,纯净而又淳厚,不含一丝杂色。 陈萼是吃过元气果实的,看的清楚,这正是四海龙王的本命元气。 随着敖广的一个眼色,四位龙王同时出手,把光球投入了缝隙里面。 “轰!” 如同沸腾了般,缝隙里刹那间四色光彩大作,化作一层如肥皂泡般的薄膜。 那薄膜鼓起胀大,浮出缝隙表面,渐渐地,凝成了一座四色彩光流溢的光门。 敖广对着光门一抓,手心出现了一团彩光,再反手一抛,化作四色光点,粘在了各太子公主,包括陈萼的手腕上。 陈萼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光点是两枚青色光点,别人依据阵营不同,只有一枚光点。 敖广看了眼光门,沉声道:“谷内不能飞行,只能行走,如遇上中意的宝物,可用光点吸引,使之跟随,但地脉废气与龙息相结合,会有一定的几率生成孽龙,而龙谷已封闭万年,想必谷中的孽龙不少,各位进去都小心点,遇到危险不敌时,可用心意沟通光点,自会传送出来。” 南海龙王敖钦接着道:“灵宝虽好,为宝贝送了命就不值得了,倘若死在里面,元神会被孽龙吞吃,永不超生,诸位谨记!” “进去罢,光门会在一刻之内关闭!” 西海龙王敖闰挥了挥手。 众龙连同陈萼纷纷踏入。 在进入的一瞬间,又有微弱的眩晕感传来,陈萼心知又被传送了,让他想到了悟空的筋斗云,筋斗云能瞬息十万八千里,也许也是一阵传送之术。 这个念头才刚刚泛出来,陈萼脚下就是微微一震,已经踏上了地面。 龙谷里,呈陆地形态,处处山清水秀,丘陵起伏,甚至远处还有高山,山顶披着皑皑白雪,乍一看,山清水秀,空气也清新,但若仔细看去,时不时空中会有些黑气飘过,这正是地脉废气。 因传送是随机的,陈萼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灵宝都在哪里呢? 陈萼完全看不出头绪啊! 龙谷中的情形,与他想象中的一排排宝物架,盛放着一件件宝贝不同。 诶? 突然陈萼眼前一亮,一个光团从身前快速掠过,里面灵光闪烁,当即抄手去抓。 那光团似乎有灵性,空中一个转折,就要躲开,但陈萼是九四真仙巅峰,哪容他跑掉,手臂再一伸,就紧紧抓住。 那灵光渐渐散去,露出了真容。 这是一把叉子,虾兵蟹将常用的渔叉。 就你这样子还想跑,老子还看不上你呢! 陈萼暗暗腹诽。 “侦测到仙器渔叉一把,蕴含速发,流血道则,价值10000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5000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这时,道德面板传来提示。 陈萼在这里面,有个很棘手的问题,他担心四海龙王在外面,能监控到谷内的情形,隐隐的,他心里也有一种被窥视感。 如果黑了里面的宝贝,怕是会被看出来,仙器还好些,一把仙器不过亏损5000道德点,如今经过三年来的积攒,道德点已经有了将近六百万,他亏得起。 可是灵宝不同,一件灵宝要亏损50万,捞十二件灵宝,就把他老底亏光。 还是再等等吧,我不信四海龙王能一直观察谷里的情形!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手一松,那把叉子又飞走了。 事实上,这种情况已经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了,原本他以为是进龙宫宝库挑选,已经做好了偷梁换柱,亏损百万道德点的想法。 可是龙谷不同啊,让他有了窃取灵宝的机会,显然,孕育九五果实,灵宝蕴含的奥义要远远高于仙器的道则,在同等条件下,陈萼宁可吸取灵宝。 陈萼继续往前奔走。 “吼!” 侧前方,突然一声大吼,一条长达十余丈的灰龙窜了出来。 这龙,神色狞狰,眼珠瞪的如铜铃,龙爪一伸,扑向陈萼。 陈萼开启灵眼一看,金仙修为,不禁冷冷一笑,召出斩邪剑,向前一指:“斩!” 一道剑光划破空间,瞬间把灰龙斩成两截,那龙挣扎了片刻,化为一团黑气散开,一道淡淡的龙魂虚影浮现出来,正要逃走,陈萼丹田里的阴阳云却是一震,把龙魂吸了进去。 陈萼赶忙把心神沉入丹田,就见这龙魂被镇守阴阳云东方的青龙给吸走了。 原本恍如死物般的青龙鲜活了些,灰暗的龙身增添了些色彩。 难道四神兽要吸取相应的魂魄才能激活? 陈萼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一股惊惧之意油然而起。 第二二零章 玉帝出手 四神兽自被演化出来,既无法沟通,也没法驱使,恍如沉睡一般,但此时,陈萼明白了,居然要用同类的生魂才能唤醒,天道果然无情,让他不寒而栗。 天道收割生命,没有丝毫道理可讲,如果把天道比作人体,那么,世间万物生灵可以视作依附在人身上的细菌、微生物、寄生虫乃至于肿瘤。 人类消灭身体上的寄生生命不会有任何手软,天道消灭生灵,也同样如此。 可是陈萼也是寄生生命中的一种,他能下得了手么? 还亏得龙谷里有孽龙,如果让他在现实中杀龙,先不说冲着他与龙族的良好关系,能否狠心下手,就算下手了,也会成为龙族公敌。 好在龙族有孽龙替死,而朱雀、玄武和白虎可没有龙族这么高的地位,更没有如此广范的族群,又该如何激活呢? 陈萼只觉头疼,索性把这问题暂时抛开,待得彻底激活了青龙,看看效果再说。 龙谷外,四海龙王的面前,有一面硕大的水镜,可察看谷里的情况。 敖闰很快移开目光,问道:“大哥,你就这么肯定那小子一定能唤醒祖龙?纵然是应劫之人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吧?” 敖广叹了口气道:“不过姑且一试罢了,大劫还有不到三千年,可是祖龙与我们已经有三万年失去联系了,我怀疑是玉帝动的手脚,如果不想办法把祖龙唤醒,我担心永远也醒不过来。 而你知道,龙谷我们不能进,因此我们的气息会与龙谷冲突,除非我们放弃龙王的权柄,但是后果莫测,尤其是在这种时候,龙族失去了我们的领导,只怕会万劫不得,因此只能作为迫不得己时的备选项,我曾推算过,陈状元有三成机率唤醒祖龙,虽然祖龙被强行唤醒会有一段虚弱期,但是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让他试试吧。” “不错!” 敖钦点头道:“此劫与以往诸劫不同,以往劫数开启,均是惨烈无比,而此劫的开启,始自于李淳风被赐死,温和了许多,其实这正是末劫的特征,诸方神佛因末劫到来,都不敢轻易妄动,以免过早损失,为王前驱,这恰好给我了唤醒祖龙的机会。 只要祖龙醒来,我料定玉帝不敢对祖龙下杀手,他虽掌天道权柄,但祖龙无数个元会以来,也于天道攒有大功德,且神通修为不下于他,他若敢击杀祖龙,就算不同归于尽,自身也要受重创,恐怕方丈仙山的那位,不会放过报仇雪恨的机会。” 敖顺感慨道:“上个元会,我们龙族被天道划归为神魔行列,被神魔拖累,受到审判,以致本元会气运大失,默默承受着屈辱,祖龙也被迫沉睡,如今希望的黎明就在眼前,真希望那小子能唤醒祖龙啊。” 敖闰摇了摇头:“我不太乐观,玉帝岂能不防着我们?” 三位龙王均是默不作声,本能的望向了天空。 天庭! 如果把玉帝与人间帝王作类比,大概是第二个朱元璋。 但是明太祖不仅自己忙碌,还能驱使手下忙碌,玉帝却不行。 因天道权限不能假手于人,否则就是天予之而不取,必受其祸,又占有最大份额,玉帝很多事情没法分给下面人,必须亲力亲为,致使形成了玉帝忙的要死,一众星君仙官天将却游哉悠哉的诡异局面。 这日,玉帝忙里偷闲,在御花园里与王母说着话。 王母自开天辟地之始就存在于世间,也是活了无数元会的老神仙了,乍看如三十许人,满头珠钗,浑身珠光宝气,面若芙蓉,眼如剪水,一举一动自带无边威严。 这时却如个柔顺的妻子,拉着玉帝的手道:“陛下,下界即将生变,且那悟空打死了奎木狼,下手没轻没重,还要让她们七个下去么?” 玉帝捋须沉吟道:“这不关悟空的事,早已经与观音菩萨说好,悟空若胡来,自有菩萨约束于他,把你那七个女儿唤上来罢!” 王母暗暗蹙眉,七仙女是她的女儿,后来改嫁玉帝,把女儿也带上了,不是自己的骨血,玉帝自然不心疼,不过值此天地大变之际,她与玉帝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倒是不值得为些许小事红了脸,于是向左右吩咐。 不片刻,七名姿容各异的女仙婷婷袅袅,一路打打闹闹走来,远远就听到环佩叮咚,银铃般的笑声不断,由大到小,依次身着红衣、青衣、素衣、皂衣、紫衣、黄衣与绿衣。 “小女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七仙女躬身施礼。 “嗯” 王母抬了抬手:“今唤你们来,是让你们化作蜘蛛精,下界往盘丝洞为妖,只须缠住那唐三藏即可,不得伤他性命,也不得招惹悟空。” “啊?真的啊!” “终于能下界啦!” “那可得好好游玩!” “天上呆的闷死啦!” 公主们欢欣雀跃。 好在大公主比较稳重,清咳两声,忙道:“别闹了,小心耽搁了父皇母后的正事!” 公主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排成一排,齐齐施礼:“小女知道啦,这就下界去!” “去罢!” 王母无奈挥手。 公主们难掩喜色,告辞离去,刚开始还走的好好的,眼见就要出了花园,再也按奈不住,纷纷奔跑起来,一边跑着,一边欢呼。 玉帝现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不过七公主不是他的女儿,碍于王母的面子,他也不好过于管教。 可就在这时,玉帝突然面色一变,随即冷笑道:“好贼子,真以为能瞒得过朕?” “陛下,怎么了?” 王母问道。 “哼!” 玉帝哼了声,手指一划! 面前出现一幅水镜,映照出龙谷的场景,四海龙王站龙谷边上,原先那黑漆漆的龙谷,此时已是流光溢彩,透过薄膜,隐见人影绰绰。 王母面色也沉了下来,森冷道:“万年前,陛下与四海龙王约定,未得旨意,不得擅开龙谷,他们想要做什么,难道要造反不成?” 玉帝眉眼间含着杀机,冷声道:“还不是见着大劫已起,欲唤醒祖龙,脱离天庭控制,不过真以为朕制不了他?” 说着,手掌一摊,一枚三角形金鳞浮现,金光闪闪,无数的符如流光般,萦绕于龙鳞表面,这正是龙的逆鳞。 “去!” 玉帝伸手一指,那逆鳞如一道金光,射向下界东海龙宫! “四海龙族既然活的腻味,朕就成全他!” 玉帝猛站起来,回来绕了两步,便道:“王母安心呆着,朕去凌宵宝殿,调天兵天将做好准备,随时捉拿四海龙王!” 王母点头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陛下速去,可耽搁不得!” 玉帝无奈的很,天庭与人间的时间不同步,误了多少事啊,可是他也没办法,索性不乘车马,身形一闪,消失无踪,并发出号令,令各路天将于凌宵宝殿听宣! 第二二一章 西海龙女敖寸心 “不好!” 四海龙王就见一道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入龙谷,想拦阻时,已是措手不及,那鳞片上隐隐发散的龙威带有上位者的压迫,令他们心悸,均是面色大变。 敖钦不敢置信道:“祖龙的逆鳞怎会玉帝手里?” 敖广恨声道:“多半是万年前偷偷取走,现在不是细究之时,我只想知道,玉帝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想玉石俱焚?他怎么敢?” 敖闰哼道:“祖龙未从上一劫的杀气中恢复,不得不沉睡,倘若祖龙苏醒之后,再将逆鳞交还,反倒是好事,但此时祖龙未醒,乍受逆鳞刺激,必然会狂躁暴乱,不仅会毁掉龙谷,甚至龙宫也难以幸免,此人不愧能夺得玉帝之位,当真是好狠的心肠,他就不怕天道报应?” 敖顺也道:“末劫已临,还有什么怕不怕?况此劫须尽杀生灵以还天道功德,倘若我等四人皆身死于此,说不定他还得了功德,现在只有赶紧把孩儿们都叫回来,再谋后策!” “不错!” 敖广刚刚点头,却是面色又变,就见那监视山谷的水镜,一片雪花,滋啦啦直响,再也看不到山谷里的情况了。 随即以心神联系,心神那头,只传来阵阵暴躁之意,让他面色一红,差点一口龙血喷了出来。 四海龙王面面相觑,心急如焚,都知道出了大事,龙谷里怕是已经失控,未必能再传送出来,要知道,下去的近百名太子公主,都是龙族的嫡系血脉,如果折损在了谷里 那后果都不敢去想。 “我们能否下去?” 敖闰急问道。 敖广目光呆滞的摇了摇头:“既便我们放弃龙王权柄,也晚了,祖龙受逆鳞刺激,苏醒过来最快也要一日,而我们的气息如果出现在谷中,会加快祖龙苏醒的过程,这并非好事,只能使祖龙更加狂躁,六亲不认,怕是谷中的孩儿们,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那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了?” 敖闰大叫道。 “哎,看天意罢,若我龙族不该绝,天道当留一线生机!” 敖广仿如老了几岁,目中现出恨色。 四海龙族对纯血后代还是非常爱护的,平时死一个都心疼,如今全在谷中,面临着被一锅端的风险,而更加要命的是,祖龙是所有龙族的祖先,一旦沾了自己子孙后代的血,会立刻失去神智,乱杀一通! 四海龙王留在外面,尚有一天的时间,一旦强行闯入,谷中会倾刻生变! 四位龙王无力的看着深谷中那翻滚的黑气,如滚水般沸腾开来。 陈萼已经放走了数十件仙器,也杀了十几头孽龙,丹田中青龙的色泽变得更加鲜活,但是渐渐地,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天空中的黑气越发密集,孽龙也越来越狂躁,从第五头开始,眼珠子就是血红的。 “吼!” 又是一声大吼,一条灰黑色的孽龙猛扑了过来。 陈萼大概掌握了规律,孽龙的色泽越深,实力就越高,当即想也不想的伸手一指:“去!” 一道剑光激射而出。 这头孽龙已是太乙金仙中期的修为,不是那么容易斩杀了,足足十来剑,才把孽龙杀死,一缕幽魂被吸入丹田。 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陈萼微拧着眉头,他意识到肯定出了问题,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那种隐约间被监控的感觉消失了,也许富贵险中求? “啊,救命啊!” 突然身侧传来求救声,约有数里远近。 陈萼心中一动,虽然不能飞,可是作为九四巅峰真仙,奔跑起来就是非常快的,只见他展动身形,一步迈出,就是近百丈,十余个起落,就见一名龙子被两条太乙金仙修为的孽龙围攻,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从身着的服饰来看,属于北海龙宫。 四海龙宫以颜色区别,东海东宫的衣着上有一块青色印记,南海龙宫是红色印记,西海龙宫是黑色印记,北海龙宫是白色印记。 “快救我!” 那太子见着陈萼赶来,急的大叫,却也由此分了心神,陈萼刚掏出射日弓,一名孽龙抓住机会,一口咬掉了他的半边身子。 “啊!” 惨呼才刚刚发出,另一条孽龙龙身一窜,将他剩下的半点身子也吃掉了。 陈萼看的清楚,两条孽龙合作吃了一名太子之后,身上的气息强盛了些。大约是太乙金仙后期修为。 “吼!” 两条孽龙发现陈萼,猛扑而来。 陈萼根本不躲避,弓弦一拉,灵气聚成箭矢,绷的一声,箭如连珠,一道道光箭射了出去。 射日弓可以归类为后天至宝,仅仅两箭,一条孽龙就炸了开来,再有三箭,又一条孽龙身死,吸了两道龙魂,陈萼继续往深处走。 没多久,却是一道闪烁着华彩的灵光掠过。 灵宝! 陈萼大喜! 仙器的灵光是白色的,彩色的肯定是灵宝,溉即抄手去抓。 灵宝比仙器难捕捉的多,不过对于陈萼来说,只是多废些功夫,接连变幻几次身形,总算把灵宝抓住,待灵光散去,手里是一枚金铃。 “侦测到后天灵宝摄魂金铃,蕴含迷魂、降智奥义,催眠、嗜睡道则,价值1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以5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道德面板提示。 讲真话,这枚铃铛还是不错的,如果以手腕上的青色印记与之相合,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带走了,尤其是降智奥义,更让陈萼大感兴趣,可是谷里有可能会有先天灵宝,过早收取,也许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呢? 当然,让陈萼把铃铛放走不符合他的作用,他再三感应,确定没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才心一横道:“愿意!” 手中的摄魂金铃消失,面板上,后天灵宝一栏中,多出了摄魂金铃,售价100万道德点,而边上的果实一栏中,灰色九五果实又亮了些,下方的进度条从75.3增加为了79.5! “嗯!” 陈萼非常满意。 道则奥义就是规则,是天道的具现,也是立道的根基,虽然不见得每一条规则都能当作攻击手段使用出来,但是掌握了规则,可以有效免役攻来的同等规则。 比如说嗜睡,掌握了这一条,悟空的嗑睡虫几乎就无用武之地了。 陈萼继续往深处遁走,又杀了近十条孽龙,黑了两件后天灵宝,九五果实的进度条成了86.1。 不得不说,龙谷的空间足够大,除了之前碰到的那个倒霉蛋,陈萼再未见过一个人,倒是方便了夺宝。 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又传来了呼救声。 “救命啊!” “救命啊,有没有人?” 诶? 陈萼定住身形一看,就见一名女子提着裙摆发足狂奔,后面有近十条孽龙在追赶,可是再细看,这女子前方,有一团鲜艳之极的彩光在飞掠,比陈萼路遇的后天灵宝,色泽更加炫烂,飞掠速度是后天灵宝的数倍。 先天灵宝? 陈萼大喜,立刻冲了过去。 这将近十条孽龙很明显是被这女子引过来的,为夺取先天灵宝,都来不及格杀,以至越引越多,不过以陈萼的修为倒也不惧。 “你是陈光蕊陈状元吧,我是西海龙女敖寸心,请帮我拦住后面的孽龙,必有重谢!” 那女子见陈萼过来了,又开声唤道。 敖寸心? 陈萼微愕,好象西游记里是有这么个人物,不过随即他就暗暗冷笑,尼玛的,帮你去拦住孽龙,你得了先天灵宝,然后跑掉了,当老子傻啊! 其实凭着良心说,龙宫的公主们都挺漂亮的,敖寸心与龙女相比,春兰秋菊,各擅胜长,很难说谁比谁更美丽,可是性格就不敢恭维了。 龙女傲慢,目中无人,这敖寸心明显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再联想到二姐的媚骚模样,小白龙的妻子,碧波潭公主在新婚之夜就敢给丈夫戴绿帽子,龙宫的公主咋都心术不正呢? 不过陈萼也不能真让敖寸心死在自己面前,当即掏出射日弓,接连数箭,向追逐敖寸心最紧的一条孽龙射了过去。 第二二二章 先天灵宝 那条孽龙连中数矢,身形当空炸开,一条龙魂跨越数百丈的距离,被阴阳云中的青龙吞噬,青龙又亮了些,不过敖寸心全无所察,眼眸中一丝狡黠之色闪过,又唤道:“陈状元,多谢啦!” “敖姑娘,你可莫要谢这么早!” 陈萼也诡异的笑了笑,又连发数矢,第二条孽龙毙命,眼见敖寸心暂时没了威胁,索性把弓收了起来,身形陡然加速,向那灵光掠去。 “你这是我先看到的!” 敖寸心面色大变,急的叫唤。 “世上可没有看到就属于自己的道理!” 陈萼哈哈一笑。 那灵光被敖寸心追逐,向陈萼迎面而来,待得想绕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被陈萼大手一抓,抄在手心,那灵光散去,居然是一把瑶琴,头呈抽象的凤头,尾部则呈焦灼状。 “快把琴还我!” 敖寸心大怒,袖子一缩,一根漆黑的丝带伸出,如毒龙般抽向陈萼。 陈萼哪里放在眼里,敖寸心不过是金仙巅峰的修为,和龙女差不多,只身形一转,就闪了开去。 同时,道德面板传来提示:“侦测到先天灵宝凤首焦尾琴,蕴含麻痹、摄魂公理,蕴含恍惚、音击奥义,蕴含定身、昏睡道则,价值10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50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果然是先天灵宝! 陈萼暗喜,同时他也了解到,先天灵宝蕴含的规则叫做公理,公理大于奥义。 这很好理解,比如数学里面,公理大于定理,定理需要证明,而公理不需要证明,先天存在,是宇宙的基础,符合先天灵宝的特征。 琴里面含有两道公理,参照后天灵宝,应是中等先天灵宝。 这琴自己用不合适,不过温娇可以用啊! 不卖! 陈萼在心里暗道了声,就毫不犹豫的以心神勾连手腕上的青色印记,只见一道青光打出,印记消失了一枚,琴身那躁动的气息平复下来,陈萼也感觉到,自己可以把琴拉入阴阳云了。 向道德面板也售宝贝具有强制性,只要陈萼手碰到,不管有主无主,都可以出售,而阴阳云不同,只能收录不具备所有权,或者不排斥,不抗拒的物品。 龙谷里的所有宝物,似乎都有着微弱的自主意识。 “你” 敖寸心见着见着陈萼手腕青光一闪,就知道完了,现出了绝望之色。 要知道,龙谷虽然宝贝多,可先天灵宝也没几件,在诺大的龙谷中,能碰上一件先天灵宝可谓大机缘,大气运,如今却被陈萼抢走了。 “敖姑娘,小心!” 陈萼心肠还是不错的,眼见敖寸心由于失神,被两条孽龙分从身后掠来,已经张开了那狞狰的龙嘴,立刻张开弓,一连串光箭射了出去。 两条光龙炸了开来。 敖寸心这才赶紧掠往一边,哼道:“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 说着,看了一眼剩下的孽龙,就快速奔跑离去,反正那些孽龙已经盯上陈萼了,吃了他才解气! 陈萼则是暗松了口气,走了好啊,随即操起弓,又射死了三头孽龙,剩下两头,已不及用弓,于是召出斩邪剑,和身杀上! 他的武技在舍卫国烙印中得到了锤炼,怕是不比杨戬和悟空差,仅仅小片刻,两条孽龙被分别斩杀,这才继续往前掠去。 龙谷外面,四海龙王在焦急的等待,情况果然如他们预料的那般险恶,到现在都没有一条龙传送出来,说明传送功能失效了。 “龙王,龙王,大事不好啦!” 这时,龟丞相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满面惊慌之色。 “何事?” 敖广沉声问道。 龟丞相气喘吁吁道:“有天兵,天兵天将打过来啦!” “什么?” 四位龙王心头一惊,连忙抬头看去,那锐利的目光透过海水与龙宫防护大阵,就看到天空中,一朵朵的白云载着一队队的兵甲,遮蔽了大半个天空,以龙宫对天兵的了解看来,一朵白云载一万天兵,足有五百朵白云,也就是五百万天兵! 天兵的修为处于还虚与合道之间,成了仙,就可担任相当于人间的校尉,统领五百仙兵,再上一级,是偏将俾将,领四校尉,到金仙层次,可称为将军,领军一万。 而大罗太乙金仙属于军中的核心阶层,通常领军在十万以上,根据修为渐次提升,元帅自然是李天王! 相对于大能来说,天兵天将的修为不算高,但天庭自有一套集火战术,可以集众人之力发出合力一击,一万名天兵战全力一击,即便是天尊都不敢小觑。 仅仅从攻击力上来说,五百个战阵,就相当于五百个天尊,与真正的天尊相比,虽然一个战阵只能发出两三击,并且攻击中少了许多道术神通的变化,可是人家数量多啊,哪家能有五百个天尊? 这才是天庭长久不衰的根基,天兵围攻,根本就不用近身肉搏,悟空能打退十万天兵天将,显然是天庭放水了。 四位龙王纷纷现出了凝重之色。 “敖广、敖钦、敖顺与敖闰何在?你四人私开龙谷,意图谋反,还不速速出来束手就擒?陛下或可念在四海龙王劳苦功高的份上,给予宽赦,否则大军攻来,寸草不留!” 天空中,突然有如闷雷般的声音传来。 “大哥?” 敖闰不自禁的看向了东海龙王。 敖广挣扎之色一闪,便悲声道:“玉帝是铁了心灭我四海龙族,以其禀性,若我龙族降了他,必被族诛,反是拼死血战,或有一线生机!” 敖钦点头道:“大哥所言极是,既便是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下来!” 敖顺取出一枚玉符,深吸了口气道:“索性咱们集中力量,与天庭决战!” 说着,便以灵识沟通玉符,却是神色一变:“不好,天庭封锁住了龙宫,消息再也传不出去了!” “呵” 敖广冷冷一笑:“以那位的心性,必然如此,不过若我所料不差,天庭应会待祖龙出来之后,才发起攻击,我们还有些调兵遣将的时间!” 随即敖广就发出道道命令,龙宫里乱作一团,毕竟龙宫十万年没遇到战争了,海面上杀气腾腾的天兵,给龙宫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西天灵山,如来佛祖喧了声佛号,目光穿透虚空,望向了东海。 南海紫竹林,观音菩萨眉头微锁,掐指计算。 阴司,地藏王菩萨抬首上望。 兜率宫、玉虚宫、碧游宫,三清目光深邃,彼此之间以心念相连。 其余火云洞、紫薇天宫、勾陈帝宫、后土神宫、长生道宫 诸多大能的目光纷纷投了过去,一时之间,漫天神念闪烁,消息往来传递,天庭出兵攻打东海龙宫,吸引了诸天大能的注意。 第二二三章 天尊,我来了! 大能们以关注为主,通常不会直接干涉,以免沾染因果上身,不过方丈仙山的东华帝君却是负手来回走动,显得颇为犹豫难决。 “师尊是否想要帮助龙宫?” 东方朔从旁问道。 “哎,难啊!” 东华帝君叹了口气,迟疑道:“为师与龙宫,唇齿相依,倘若龙宫灭亡视若无睹,玉帝下一步就会对付我方丈仙山。” 东方朔提醒道:“师尊何必着急,龙族自天地初开就存在于世间,岂能没点后招,师尊还是先看着为好。” “嗯你说的也是!” 东华帝君点了点头。 隔壁的蓬菜仙岛。 寿星望着方丈仙山的方向,吩咐道:“立刻严密监控方丈仙山,一有异动,即刻来报!” “是!” 几名弟子匆匆而去。 天地间充满着肃杀之气,不过龙谷因与外界隔绝,尚未感受到这一触即发的氛围,陈萼埋头往深处走,专捞后天灵宝。 当又一件后天灵宝被卖与了道德面板之后,终于传来提示:九五果实孕育成功,每一个月可服用一枚,抽取九枚之后,九五果实将从抽奖系统下架,直接在商城中出售。 系统更新中,请稍待 1 3 4 这次更新异常缓慢,进度条的廷伸足足是孕育仙元果实的五倍以上,而且陈萼能看到,整副道德面板都在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彩光,这光似是有几百种颜色,光团有大有小,每一种颜色闪烁一次,进度条向前向廷伸一小分。 渐渐地,他有了明悟。 这不就是吸取的道则与奥义么? 97 99 100 叮! 更新完成! 转盘中出现了九五果实,泛射出纯紫的光芒,神圣而又神秘,每10000道德点抽取一次。 卧草! 涨了十倍价! 陈萼暗暗腹诽,却是毫不犹豫的点了抽取。 他从不相信自己在抽奖方面有好运气,果然,抽了十三次,花了十三万道德点,才抽出一枚。 这果实,入手冰凉! 纯紫色的果皮符萦绕,仿佛蕴含着天道的奥秘。 天尊,我来了! 陈萼在心里大吼一声,把果实纳入口中! “轰!” 顿时,脑海里轰鸣阵阵,无数的道则奥义流淌过,天道似乎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他的灵眼自动打开,眼前呈现的是一团团的气流,与一根根色泽各异的线条,以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方式纠缠着,演化出了自然万物。 这就是大能的视角么? 陈萼感动的热泪盈眶,召唤出斩邪剑,随手劈向一团气流,似乎对剑法的理解加深了一层,以前的剑法,斩杀的是生命,而如今,可以斩灭本源! 自己终于踏入了大能境界,可称为天尊,或亚圣! 当然了,陈萼知道自己的境界和真正大能相比还肤浅的很,除非九枚果实吃完,不过再对上杨戬和悟空,就算不能一招秒杀,也无非是多花些时间的问题。 在力量上,九五果实比之九四果实并不增加多少,但果实中多出了对天道规则的理解,而道的具现,就是神通和道行,就如脑海中有一台电脑在自动高速运算,陈萼对道的理解每刻都在增加! 这不是道德面板强塞给他的,而是来自于九五果实中,由他亲手采取而来的道则与奥义,或可视为养份。 陈萼心中欢喜,所谓艺高人胆大,加快了前掠的速度,晋阶天尊,攻击的手段也与大罗太乙金仙有所区别,以道法和神通为主,他需要斩杀更多的孽龙作为练习。 外界! 李天王领着大军,按兵不动,单手托着宝塔,双目冷漠无情,凝视着下方的海面。 突然一道飞符从天际遁来,李天王抄手接住,用灵识略一感应,顿进面色微变。 “父亲,何事?” 金吒从旁问道,他是如来佛祖座下前部护法,从飞符上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佛门气息。 李天王一家与佛门的渊源非常深厚,金吒效力于如来佛祖,木吒效力于观音菩萨,他的宝塔是如来佛祖赐予,他的义女老鼠清也是佛门的,因此也不避讳,把飞符出示给金吒。 “父亲?” 金吒一看,面色大变,木吒代观音菩萨传讯,请李天王立刻发兵,攻打东海龙宫。 虽然玉帝给李天王下旨择机自决,但神仙之间不用过多废话,李天王明白所谓的择机,是于祖龙苏醒之后,趁乱攻打,一举铲平东海龙宫。 如今菩萨让他提前动手,明摆着是要消耗天庭的力量,也是逼他站队! “你有何想法?” 李天王转头问道。 金吒略一沉吟,便道:“父亲,此符瞒不过玉帝,菩萨于此时传符给父亲,必会使玉帝猜忌,可若是父亲不理会,佛门那里也会不快,究竟该如何,还请父亲自决!” “是啊!” 李天王冷声道:“菩萨是把我逼上了绝路啊,杀劫已起,我李家到底是跟着玉帝,还是投靠佛门,也该有个决断了!” “那父亲的意思是” 金吒迟疑道。 李天王哼了声:“当年为父镇守陈塘关,是龙王兴起风浪,杀我百姓,毁我关城,又逼死我儿哪吒,这笔帐是该和四海龙族算一算了。” 哪吒在一边听的嘴角直抽,他可不认为自家父亲真有这样仗义,连忙道:“父亲,倘若今次站了佛门,玉帝会怎样想?劫数才刚开始,不如再看看?” 李天王摆摆手道:“为父可不是那沙僧八戒,任由玉帝拿捏,再说是玉帝命我择机进攻,我哪里有违逆,最多治我个观察不擅之责,连罪都谈不上。 好了,你莫要劝,你真以为天庭高高在上?若非有佛道二门支撑,仅凭一群星君能干得了什么?今佛门欲与天庭划清界限,我们李家自然是良禽择木而栖,既然菩萨让我交投名状,那我就交给他!” 说着,向左右喝道:“传我将令,擂鼓,进攻!” “诺!” 有天将挥出旗帜! “咚!” “咚!” “咚!” 一面硕大的夔牛皮大鼓被重重擂响,鼓声穿透海水,直达龙宫。 “不好,这李天王要做什么?” 敖钦色变道。 敖广深吸了口气道:“看来有人是等不及了,也罢,战就战!” 其余三个龙王相视一眼,略一点头。 顿时,四道强悍之极的气息散逸而出,四海龙王再也不掩藏,竟全部是天尊的修为,比陈萼初入天尊的境界要强大的多,尤其是东海龙王,那气势几乎凝成了实质。 “轰!” “轰!” 似乎是受了下方的挑恤,天边传来闷雷般的巨响,几道粗大的光柱重重击上了龙宫的护宫大阵,虽未破裂,却能感觉到明显的摇晃。 “走!” 四海龙王再也不管龙谷,拨起身形,急速掠去。 龙宫外面,轰击不断,天庭有五百个方阵,每十个方阵作一轮轰击,照着一点打,力尽之后,便换下,由新的方阵代替,几乎每一击,都相当于亚圣随手一击。 四海龙王并不直接抵挡光柱,只是坐视,因为光柱的能量来自于普通天兵,让堂堂亚圣去和天兵拼消耗,非常不值,高手的用途在于斩首,一击必杀,而不是把力量消耗在小虾米身上。 龙宫仿如静默下来,默默承受着攻击,接连百十记之后,突然喀拉一声,护宫大阵崩溃开来,数不清的虾兵蟹将被波及,当场身死。 一时间,龙宫里满是虾蟹、鱼类及诸多水生生物的尸体。 “杀!” 五百万天兵齐声喊杀,向下方的龙宫杀来,那铺天盖地的杀机浸入海里,普通鱼虾如被刀割,莫名其妙的,身体上就出现了锐利的伤口,鲜血喷溅而出。 甚至有一条长达十余丈的鲸鱼,在逃跑过程中,那洁白的肚皮猛的炸开了,就如气球在水里爆炸。 “扑通!” “哗啦!” 陆续有方阵的天兵入水,海里顿时被黑压压的阴影覆盖,虽然每个方阵都有辟水的术法,但天兵到底不是水族,多少受了些影响。 “放!” 就在这时,水里突然一声暴喝。 数以十万计的渔叉由龙宫各个角落,向上方的阴影发射而去! 渔叉在水中相当好使,流线性的设计可以几乎无视水的阻力,速度又快的出奇,很多天兵措手不及之下,被渔叉射中,当场身死。 鲜血如烟花般,一蓬蓬的爆发开来! 尸体则如下饺子般,成建制的落入海底,一些海兽现出原形,疯狂争抢,要知道,天兵就相当于人间炼气士,尸体不仅美味,还含有丰富的灵气,堪称大补! 天庭! 玉帝面色阴沉的厉害,站立在凌宵宝殿前,目光低垂,俯视下方。 太白金星侍立一旁,不敢多话。 好一会儿,玉帝突然哈的一笑:“佛门,好一个佛门,竟想以此逼迫李天王转投于他,朕怎能如他所愿!” 太白金星小心翼翼劝道:“陛下,是否要召回李天王?” “为何要召回?” 玉帝冷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朕既授予他择机之权,自然是由得他,况且朕这天庭,养的人也太多了,若能去掉一些,也能减轻些负担,如此说来,无论胜负,李天王都有功无过!” 太白金星顿时一股寒意升上心头。 暴怒的玉帝不可怕,可是明明被人挑恤,还能保持平静的玉帝才最为可怕! 第二二四章 龙珠 龙谷是个奇特的存在,外面已经爆发了残酷而又血腥的战争,但在龙谷里,依然无所觉察,太子公主们,一边躲避着危险,一边追逐着宝物。 龙女运气不错,在经历过将近十次的煎熬挣扎,放弃了后天灵宝之后,终于收了件先天灵宝,这是一枚珠子,是仿赵公明的定海珠制做,最初是极品仙器,投入龙谷蕴养,经过数万年,品质居然升成了先天灵宝。 原版定海珠散发五色毫光、可眩敌灵识五感、威力巨大如四海之力,赵公明曾以此宝横扫阐教十二金仙及燃灯道人,后定海珠落入燃灯之手,燃灯道人也以此成功偷袭了通天。 龙女得到的这颗,虽然是赝品,可是品质与功能不下于原版定海珠,她将珠子套上钗钿,插在发髻上,又划了个水镜出来,照着镜中的自己,调整钗钿的位置。 嗯! 挺漂亮的! 龙女的秀发上,多了件先天灵宝级的首饰,心满意足! 青色印记已经用掉了,再碰上灵宝也与她无缘,她向四周略一打量,寻个了不起眼的僻静处坐了下来,等待着龙谷的再次开启。 却是情不自禁,她想到了陈萼,那家伙怕是没这么好的运气吧,得两件后天灵宝,也算可以了。 此时,陈萼经过一番搏斗,刚刚了结了一头天尊级的孽龙。 因孽龙是龙息结合海底废气生成,不是生灵,公义之秤、良善之钟等手段全无作用,还亏得他也成了天尊,否则到底谁死还不好说呢。 一团强壮之极的灵魂被青龙吸收,陈萼感觉到,青龙仿如鲜活过来,浑身青光流溢,可那眼睛仍是闭着的,好象缺了点灵魂。 陈萼皱了皱眉,继续往前,又击杀了数条孽龙,他留意到,青龙的色泽没有再发生变化了,显然是吸取的灵魂已经足够。 那么,还欠缺什么呢? 陈萼一边飞掠,一边寻思,不知不觉中,翻过了数个山谷,因九五果实已满,上九果实还未到孕育的时候,虽然把灵宝卖给商城仍能换取道德点,但陈萼并没有这样做。 因为他是个有底限的人。 却是突然之间,丹田中,那青龙猛的一震,传达出了强烈的渴求之意。 呃? 有宝贝? 陈萼也精神一振,继续往前飞掠。 不片刻,一座山谷出现在眼前,透过他天尊级别的灵眼可以看的清清楚楚,谷中有道道金光发散出来,待得进了山谷,眼前居然是一条金龙,腹生五爪,鳞片都有水缸大小,长达千丈,身体也有数十丈粗细,虽平躺在谷中,却散发出强烈的威压。 那龙首的胡须,都比陈萼的身体要粗,头顶两只犄角,金光闪闪,高达三十丈。 陈萼毫不怀疑,这金龙一爪子就能把自己拍成肉泥,好在龙目是闭着的,似是在沉睡中。 而在龙首上方,盘旋着一片巴掌大小的三角形鳞片,发出一波波的精神冲击,直冲入龙首,隐约可见到龙的眼皮在轻轻颤动,仿佛随时会睁开一眼。 丹田里的青龙也近似于躁动,那渴求之意越发的猛烈。 显然,青龙想要的,就是这三角形鳞片。 不过陈萼留意到,在龙嘴的牙缝里,有一颗金色的珠子,约洋鸡蛋大小,表面有金色的波纹流动。 龙珠? 陈萼心中大动! 龙珠虽然不能比作妖精的内丹,挖走了轻则修为尽失,重则魂飞魄散,但也是龙吞吐日月精华凝聚出的宝珠,按常理来说,每一条纯血龙都有一颗龙珠,视若生命,绝对不会拿出来示之以人,除非杀龙取珠。 讲真,龙珠有什么用,他并不清楚,但显然是个好宝贝,而眼前就有一颗龙珠 陈萼开启灵目,确定金龙尚未苏醒,于是小心翼翼的靠近,探手去抓。 龙珠仿佛在金龙的齿缝间生了根,怎么拽都拽不动,陈萼又不敢下死力,生怕把金龙惊醒。 就在这时,陈萼手腕上的青色印记一动,化作一道青光扑上了龙珠,只见龙珠青光一闪。 诶? 松了! 陈萼赶忙把龙珠抓住,手臂缩了回来。 道德面板提示:侦测到龙珠一枚,类型不详,以之泡酒,可治腰酸腿寒,四肢乏力,头昏眼花,困倦噬睡,价值不详,商城拒绝收购此物。 卧草! 你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经的说胡话? 陈萼已经无力吐槽,而且浪费了一次捕捉先天灵宝的机会,看来是要空手而归了,在摇了摇头之后,把龙珠收进了阴阳云。 那龙珠自动绕着太阳旋转起来,椭圆形的轨道,就象一颗行星,陈萼放在阴阳云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金银,官印,官服,还有给温娇的凤首焦尾琴,立刻被排斥往更远的轨道旋转。 不过他没注意到,在龙珠绕着太阳旋转的同时,有一股极其细微的金粉被吸进了太阳,那鲜红的火焰中,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金点。 陈萼的意识退出来,又看向那枚鳞片,这是青龙想要的宝贝,当下再伸手去抓。 在手掌触及鳞片的一刹那,海量的信息涌了过来,透过他的识海,被道德面板读取,还得他已是天尊修为,否则这一下就要受到重创。 陈萼赶忙留意道德面板的提示。 “祖龙,生于沌混,乃先天生灵,可搬运星辰,拥有无穷巨力” 正当他读的津津有味的时候,那青龙已是按奈不住,居然从丹田游进了他的经脉,一只青色的龙爪从手心探出,抓住那龙鳞,欢喜的大吼一声,就遁了回去。 还有这操作! 陈萼再把心神沉入丹田,就看到青龙把鳞片吞吃下去,整条龙身泛射出金光,龙目中也终于有了神彩,身形一扭,在阴阳云中飞窜游走。 朱雀、白虎与玄武虽然还未激活,可那眼眸竟然闪了闪,流露出微弱的渴盼之意,似乎在说:我们也想要,把我们激活吧。 这时,道德面板突有提示:青木雷法孕育完成,请问是否要激活? “哦?” 陈萼一震! 青龙又称东方甲乙木,卦主震,木神。 他虽然从三仙手上学到了五雷正法,却是粗浅的大路货,降雨还需要令牌,论起攻击力,不如出剑,陈萼从来没用过。 可这青木雷法,一听就非凡法。 陈萼刚要说激活,却留意到,那条金龙的气息起了变化,龙息大量喷出,眼皮跳动的频率加快,怕是要醒了。 要知道,他刚偷了龙珠,又拿走了龙鳞,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陈萼立刻展开身法,向远处飞奔,同时在心里道了声:激活! 第二二五章飞来至宝 “苍龙有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角是龙角,亢是颈项,氐是颈根,房是胁,心是心,尾是尾,箕是尾末,青木雷法也有七层之分,请问是否要孕育青木箕之果实?” 道德面板传来提示。 陈萼道:“要!” 道德面板提示:“此雷法曰神龙摆尾,花费十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 “愿意!” 陈萼咬着牙道。 叮! 十万道德点扣除。 道德面板又提示:激活开始,七日后完成,青木箕之果实将出现在抽奖系统中,请耐心等待! 陈萼很想说,送你一句mmp,可是身后喷涌出龙息越来越强烈,那金龙即将苏醒,他可没心情再与道德面板计较,索性把速度催到最快。 “哎,陈状无!” 跑出四十来里,二姐出现在前方,挥手唤道。 陈萼不理她,如一阵风般,一掠而过。 “诶?” 二姐秀眉一拧,美眸中泛出疑惑之色,却是有一股猛烈的龙息涌了过来,顿时面色大变,也跟着陈萼飞奔。 约摸一前一后跑出了百来里,突然一声龙吟,惊天动地,那声波肉眼可见,一圈圈的扩散开来,哪怕陈萼是天尊修为,都如被一柄巨锤击在后背,浑身猛的一震,筋骨欲折。 二姐更是不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翻滚着前纵而出。 “救我!” 二姐向陈萼悲呼。 陈萼也做不到见死不救,连忙一把抄住二姐,夹在腑下,借着音波的冲击力,加速奔跑。 好在龙吟只有一声,音波只有一发,再跪出数十里,感觉身后没了动静,陈萼才把二姐放下。 二姐取出一颗碧绿的丹药,纳入嘴里,调息了一阵子,面色红润了些,才道:“陈状元,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 陈萼打死也不会承认,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 “那你跑什么?” 二姐狐疑的看着陈萼。 “感觉,你懂吗,仙人怎么能没点感觉?” 陈萼含糊其辞。 “吼!” 却是突然之间,背后又是一声龙吟。 二姐吓的就要往陈萼怀里扑,陈萼连忙胳膊肘子一横,拦住了。 真是开玩笑,如果是龙女,或者敖寸心,那还有得商量,可二姐是有夫之妇,他可不想搞出什么丑闻。 二姐刚刚递了个幽怨的眼神过来,就看到后方金光大作,一条长达千丈的金龙腾空而起,那龙首的犄角猛的往上一顶,嘭啪一声,似乎是什么碎裂了,原本那那山清水秀的环境,变成了黑漆漆的地煞空间,一条条孽龙争先恐后的往上面游动,而那些闪烁着彩光的宝物,如下饺子般,扑哧哧往下落。 “啊!” 二姐尖叫一声,就要扑过去。 “你想死啊!” 陈萼一把拉住她。 二姐急声道:“这可是宝贝啊,我进来这么久,只得了件后天灵宝,这里面肯定有先天灵宝,我得下去找找!” 陈萼冷声道:“你一个小小金仙也敢进海底地脉,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倒不是陈萼故意危言耸听,脚底下翻涌的地煞,连他身为天尊,都有种心悸的感觉,怕是金仙钻进去,能给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个世界和地球不一样,地球的地底是地幔层,无非温度高些,对于仙人没有伤害,而此世间,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地底的地脉,是浊气中的废气,修为稍微弱点,进去都有死无生。 果然,远处一名龙太子,跟着一团炫烂的灵光向下飞遁,突然一道漆黑的煞气,仿如一道浪头打出,就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那龙太子被卷了进去,消失无踪。 许多太子公主见着这一幕,立刻止住了向下飞遁的身形,但还有两人靠的太近,控制不住,相继被煞气浪头吞没,只留下两声惨叫,二姐不由出了身冷汗。 “我们上去罢!” 陈萼隐约听到上空有喊杀声与轰隆隆的巨响传来,招呼了声,便身形一拨,窜出裂缝,立时大吃一惊! 龙宫已经化作了一片战场,原本那华美的殿宇大半成了废墟,数不清的虾兵蟹将与天兵天将撕杀混战,遍地尸体,底层的海水都染的通红,还有成千上万条孽龙盘旋于龙宫,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攻击,不论天兵还是虾兵蟹将,损失都极其惨重。 “我的天!” 二姐也跟了上来,见着这一幕,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其实不仅仅是她,太子公主们也好不了多少,甚至还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公主,失声痛哭起来,东海龙宫几乎是毁掉了,等于她们的家也没了。 反倒是龙女可能常年在外,没什么太过于激烈的反应,不过眼神也阴暗下来。 “吼!” 那金龙突然出现,龙目射出了愤怒之色,硕大的尾巴一摆,成片的孽龙被拍散,化作黑气消散,至少成百上千的天兵被拍成了肉泥! “好,祖龙出来了,成然没丧失神智,咱们四海龙族有救啦!” 四海龙王并没有直接参战,而是指挥着虾兵蟹将与天兵战斗,这时见着大金龙,敖顺猛道了声好。 另一边,敖广也大声道:“既然祖龙出世,那咱们上去取了李靖小儿的狗命!” “杀!” 敖钦与敖闰索性不废话,各自化为一条百来丈长的巨龙,向着天空飞去。 “父亲,不是说祖龙会丧失神智么?怎会如此?” 金吒色变道。 圣位是一种天道权限,受天道庇护,祖龙虽然没有圣位,但是作为从混沌中出来的先天生灵,与圣人相比,或许神通道行有所不足,至少力量不会差。 祖龙就是亚圣顶端的生物,哪怕是圣人,若非必要,也不会轻易与祖龙为敌。 李天王也是面色大变,不过身为统兵元帅,又悖逆了玉帝的旨意,如不战而逃的话,怕是会被治罪,当即猛一咬牙,手里的七宝玲珑塔散发出散散幽光,喝了声,去! “嗡!” 那宝塔旋转着置向祖龙,体积越变越大,底部的光芒越来越亮,如个漏斗,似是要把大金龙给吸进去,大金龙的动作也仿佛迟缓下来。 “好!” “李天王威武!” 李靖身边的天兵天将齐声叫好。 李靖却是没那么轻松,那威武的紫膛脸涨的通红,毕竟他只是大罗太乙金仙巅峰修为,与大金龙相差甚远,全凭着法宝的吸摄之力才能与之周旋。 而更要命的是,大金龙的实力太强,塔里的诸多手段竟然没法分心去操控。 “父亲,我来帮你!” 哪吒一看李靖情况不妙,扯下乾坤圈,就朝大金龙打去! “砰!” 大金龙因抵抗着七宝玲珑塔的吸力,不能动,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可大金龙只是身子一震,鳞片上多了几道刮痕,显然肉身坚固无比,而且哪吒的举动激怒了他,又是一声巨吼,全身金光暴发,身体突然猛的向上一窜,一爪子就拍了过去! “轰!” 七宝玲珑塔切切实实被打中,斜着飞了出去。 “扑哧!” 李天王一口鲜血喷出,面色苍白,施法被大金龙用蛮力破去,他也受了严重的反噬。 “父亲,快走!” 哪吒和金吒看着大金龙如道旋风般扑来,架着李靖向回飞遁。 “都是你坏了我的事!” 李天王狠狠一眼瞪向哪吒。 哪吒那是委屈啊,可是他还不能分辩! 陈萼看的清清楚楚,暗暗摇头,却是意外发现,那七宝玲珑塔居然在向自己飞来,顿时心里大喜,猛一运真气,以袖子遮掩,手指撩去。 要知道,七宝玲珑塔不仅仅是件塔,还蕴含三足金乌,瑰仙剑,惊神戟,乾坤尺,天罗伞,净世拂尘和战天刺七件至宝,不要白要不要! 在触碰的瞬间,七宝玲珑塔嗡的一震,生出一股强烈的排斥之力,按常理,这种有主的法宝即便抓住了也没用,除非能及时抹去与原主的联系,但陈萼不必如此,他第一时间沟通了道德面板。 第二二六章 永失宝塔 侦测到先天灵宝七宝玲珑塔,蕴含须弥芥子公理,蕴含吸摄奥义 提示,发现子系法宝! 强制性分拆! 分拆中 1 5 95 100 叮! 分拆成功! 侦测到后天灵宝伪三足金乌,蕴含真炎、离火奥义! 侦测到后天灵宝瑰仙剑,蕴含刺穿、必中奥义! 侦测到后天灵宝惊神戟,蕴含破魂、惊悚奥义! 侦测到后天灵宝乾坤尺,蕴含迷糊、丈量奥义! 侦测到后天灵宝天罗伞,蕴含分摊、反射奥义! 侦测到后天灵宝净世拂尘,蕴含去秽、辟邪、避毒、开迷奥义! 侦测到后天灵宝战天刺,蕴含流血、溃烂奥义! 七宝玲珑塔连同子系七件法宝总价值17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85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陈萼痛心啊! 七宝玲珑塔蕴含的奥义公理都是极为实用的,可惜出现的时间不对,恰好处于孕育九五果实与上九果实的空档,只能浪费了。 不过850万道德点也是一笔巨款,算是李天王给的见面礼。 “愿意!” 陈萼在心里道。 道德面板后天灵宝一栏的上方,多出了先天灵宝,里面出现七宝玲珑塔,售价1700万道德点。 让陈萼无语的是,这面板也够黑的,把七件后天灵宝与宝塔在一起打包了。 “陈状元,刚刚有什么东西从你身边过去了?” 这时,二姐迟疑的问道。 “啊?你说那是什么?” 陈萼惊讶道。 他是仙人,不能说谎,所以不能说我没看到,或者问二姐那是什么,只能这样反问。 二姐皱了皱眉道:“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就好象有个东西从你身边掠过去了。” “哈哈,你眼花了吧?” 陈萼哈哈一笑。 二姐翻了翻眼,仙人怎么可能眼花呢? 哪怕她修为不高,只是个金仙,也不可能犯眼花的毛病。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天空一道佛号传来,观音菩萨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带着木吒,一步拦在了李天王父子与大金龙之间。 大金龙明显对观音有忌惮,猛的止住身形,那龙目泛出道道金光,罩向观音,似乎在辨别身份,好一会儿,问道:“原来是明正如来,不知如来来此是为何事?” 观音合什道:“祖龙,好久不见了,明正如来已是过去,此事,贫僧号观世音菩萨。” “呵,菩萨?” 大金龙嘴角微撇,一丝不屑之色闪现。 观音不以为意,又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请祖龙看在贫僧的薄面上,此事作罢,如何?” “哈哈” 祖龙还未开口,敖闰就悲愤的大笑道:“菩萨,不是敖某不想给你面子,实是这李靖着实可恶,率五百万天兵天将攻打东海龙宫,你看看死了多少水族?造下这么大的孽,岂能放过他?” 观音淡淡道:“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李天王身为统军元帅,受玉帝钦命,何罪之有?再说祖龙不是也苏醒了么?” “这” 四海龙王纷纷现出了怒容,这话就是强辞夺理,而且观音对于李天王的偏坦毫不掩饰,可是观音的实力连祖龙都忌惮,他们也不敢与观音翻脸。 而龙女的心情最为复杂,观音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精神导师与人生偶像,后来被观音赶走,哪怕心里极为不满,也保持着必要的敬畏,可今日,观音明显的偏坦让她不得不正视起自己的作为是否值得。 给观音打杂几百年,修为境界没一点提升,只学了些佛法。 而自从缠住了陈萼以后,好处是看的见的。 就算去老君那里烧了几天火,对于法力的应用也上了个台阶。 跟着观音的几百年来,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 “阿弥陀佛” 却是陆陆续续,四周有佛号喧起。 殊菩萨,普贤菩萨,大势至菩萨,日光菩萨,月光菩萨,地藏王菩萨和弥勒菩萨分别前来。 八大菩萨齐聚! 四海龙王顿时色变。 “冤冤相报何时了,一念成佛天地阔,相逢一笑泯恩仇,坐看风花皆虚幻,善哉,善哉!” 普贤菩萨一副悲天悯人模样,喧着佛号。 大金龙闷声道:“难道八大菩萨都要插手此事?” 殊菩萨道:“祖龙误会了,贫僧们是为劝和而来。” “好,好!” 祖龙大怒,连道两个好,但随即话音一转:“既然有菩萨们出手,那老龙就卖给沙门一个面子,回去!” 说着,那龙身一扭,就往回飞。 四海龙王只得跟在祖龙后面,相继回了海里。 “多谢菩萨及时援手!” 李天王这才松了口气,深施一礼。 “无妨,李天王速回罢!” 观音笑着挥了挥手。 李天王默运功诀,打算召回七宝玲珑塔,却是怪叫一声:“不好,七宝玲珑塔不见了!” “什么?” 金吒和哪吒大吃一惊。 李天王再次感应,哪里还有七宝玲珑塔,就好象从未到过他手上一样,顿时面色灰败。 要知道,李天王不过是大罗太乙金仙巅峰的修为,这种水准的仙人,在佛道两门和天庭大把抓,他之所以能掌握天庭的天兵,靠的就是七宝玲珑塔,没有塔,他只是个普通仙人,甚至还是比较弱的那种,连哪吒都压制不住。 果然,他在哪吒眼里,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之色。 观音也是眉头微皱,帮着李天王感应,结果却是一模一样,七宝玲珑塔不知所终,这让她意识到,七宝玲珑塔被人黑了。 七宝玲珑塔是燃灯佛祖的法宝,有燃灯亲自下的禁制,或许燃灯在佛门中修为不是最强,却也是接近圣人的存在,除了圣人,谁能黑了燃灯的宝贝? 可是虚空中没有圣人出手的痕迹啊! 即便是观音自己,想破解燃灯下的禁制,没个十天半月是不成的,她的目光一一扫视场中诸人,她觉得,哪怕是祖龙也没这本事。 祖龙的长处在于力气大,一力降十会,但论起神通道行,不见得被她放在眼里。 “父亲,听说这龙宫海底有地煞裂缝,该不是玲珑塔落入裂缝里了吧?,刚刚龙谷破裂之时,很多宝贝都落在了里面。” 哪吒挎着乾坤圈,足踏风火轮,颇有些兴灾乐祸的说道。 观音想想也只有这个解释,地煞裂缝里,是天地间的至阴至秽之气,四海龙族以祖龙镇压,构建了个芥子空间,再以祖龙龙息与煞气淬炼法宝,也许在长期淬炼之下,煞气与法宝之间有了微妙的感应,因此在宝塔被祖龙打飞之后,真有可能被煞气吸走了。 想到这,观音看向李天王的目中带上了些许的失望,也被贴上了一张无能的标签。 不过看在金吒木吒的面子上,观音叹了口气道:“李天王先回天庭罢,待此间事了,贫僧再去寻燃灯佛祖,或许燃灯佛祖另有召唤妙法也未可知。” “有劳菩萨费心了!” 李天王心神不宁的施礼称谢。 第二二七章 打回原形 收拾起残兵败将,李天王心事重重的离去,来的时候,是五百朵云头,而回去时,只剩下一百多朵,说明五百万天兵死了三百多万。 乍一看天庭损失惨重,但天庭有的是天兵天将,而龙宫的水族是有定数的,死一个少一个,更何况东海龙宫近乎于被毁了,重建起来,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而更要命的是,龙谷也毁了,成千上万的法宝落入了地煞缝隙,龙宫损失惨重。 龙宫的废墟间,怨气充塞,很多水族扒开砖瓦砾,抱着自己亲人的尸体大哭,虽然这些尸体多数不是人,可能是一条鱼,或者一只螃蟹、一只虾、一只海龟,乃至于一条海蛇,可是在身前,他们都是有灵性的,称作生灵,那恸哭者,连陈萼都暗暗叹了口气。 龙宫就是一个小社会,很多水族一辈又一辈的生活在龙宫里,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现在全毁了。 “陈状元,你在龙谷里得到了什么?” 龙女也赶了过来,与陈萼汇合,沉默了半晌之后,转头问道。 “保密!” 陈萼淡淡道。 其实倒不是他卖关子,凤首焦尾琴拿出来给人看也没什么,那是他应得的,可问题的关键是,他两个青色印记都用掉了,如果拿出来一件,另一件呢? 龙珠是万万不能拿出来,否则大金龙绝不会放过他。 索性都不拿出来,保持神秘感。 “呵有什么了不起?” 龙女不屑的轻笑一声,又看了看陈萼的手腕,两块印记都没了,眼珠子不禁滴溜溜转了起来。 不远处,敖寸心向一名太子装束的青年男子道:“大哥,就是他抢了我的先天灵宝,你可要为我出气啊!” 那男子,正是西海龙宫的摩昂太子,盯着陈萼看了一会儿道:“现在伯父家里遭了重创,他又是伯父请来的贵客,此事留待日后再说。” 敖寸心满脸不甘心,不过她还是知道分寸的,此时闹事并不合适,那眼眸只是狠狠的瞪着陈萼。 “阿弥陀佛” 这时,天空中又喧一声佛号,地藏王菩萨道:“还请诸位菩萨与贫僧一起超渡阴灵!” 观音合什道:“此是应有之义,便由师兄主持!” 八大菩萨分别按照八卦方位站开,均是满脸慈悲,合什低诵地藏往生咒。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 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随着经念诵,八大菩萨的脑后绽放出功德金轮,一圈圈闪烁着金光,身周也浮现出详和的佛光,佛光普照四方,很多水族那戾气满布的面孔,都现出了详和之色。 水底和天空中,有灰黑缭绕的阴灵渐渐升起,周身罩上佛光,向八大菩萨跪拜之后,纷纷列队,自动走向虚空中,一个不知名的处所。 这一切,神圣而又慈悲,佛法慈悲,佛光普照,心灵圣洁美好,天地间,也有丝丝缕缕的功德汇聚向八大菩萨。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受到影响,陈萼的识海中,有道德面板镇压,始终保持着清醒,不过八大菩萨做的法事他可不敢破坏,哪怕他知道这些阴魂被超渡也许不是好事,也不敢插手。 祖龙已经化作了一名身着金袍,金发金须的老者,负手冷眼看着天上,哼道:“此世的沙门倒是猖獗的很哪,竟然敢公然掠夺阴灵,三清和天庭为何不来阻止?难道圣人还忌惮佛门?” 敖广无奈道:“老祖宗怕是有所不知,此劫乃末劫,须以杀劫回报天地,很多原来的规矩已经不管用了,如今才是劫起,尚未到激烈的时候,恐怕越是接近天地崩灭,越是有匪夷所思的现象出现。” 大金龙掐指计算了片刻,冷眼望向天空,又哼了声:“今日他占了便宜,他日未必是福,且莫理他,而我龙族既然已与天庭撕破了脸,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传我令喻,自即日起,各海、江、河、湖、井龙王,不再遵天庭号令,我水族自成一系!” “是!” 四海龙王均是心中一凛,正色施礼。 大金龙又挥挥手道:“此地的事由你等主持,老夫去那缝隙中走一遭,若无要紧事,莫要扰我!” 说着,身形一纵,化作一道金光,向缝隙遁去。 陈萼大概能猜出来,大金龙是去寻找龙珠和逆鳞了,不禁暗暗一笑。 与此同时,外界却是翻了天。 龙天生就有行云布雨之权,只是在这个元会,因人族兴旺,神魔气运大损,故龙族的行云布雨权限由天庭代掌,没有玉帝的诏令,任何一条龙都不敢私自降雨,否则不仅会受到天庭的制载,还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而祖龙是龙族的老祖宗,也拥有天道赋予的行云布雨权限,又是混沌中出来的先天生灵,权限大于天庭,因为先天大于后天,而且天庭虽然高高在上,但实际上在天道眼里,只是权限的代行者,与三清、佛门等拥有权限的大能相比,只是权限大小的区别,与身份挂不上钩。 祖龙既然下令与天庭断绝关系,就是金口玉言,四大部洲的龙族必须无条件遵守,除非不是龙。 天庭! 玉帝面色难看之极,在祖龙开口的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行云布雨之权被削去了一半,也就是说,从此之后,他不能再号令龙王了,只能依靠雷部降雨,没有龙王的配合,仅仅是雷部本身,降雨是个事半功倍的过程。 一众雷部群臣均在殿上,义愤填膺。 九天应元普化天尊拱手道:“陛下,四海龙族已形同于谋反,请陛下下旨,再发天兵天将诛灭龙族!” “不妥!” 太白金星连忙道:“如今祖龙已出,除了陛下与王后,谁能是祖龙对手,而陛下王母身份高贵,哪里能下界亲自动手?” 普化天尊斜着眼睛道:“照你说,此事就算了?漫天神佛如何看待天庭?又怎会再遵天庭号令?” 太白金星道:“未劫已至,各方都在观望,天庭切不可先出头,依老夫之见,忍一时海阔天空,那祖龙行事张狂,必是陨落的命,又何必与他争一时短长?” 普化天尊还待再说,这时,有黄巾力士来报:“陛下,李天王求见!” “宣!” 玉帝冷声道。 “是!” 黄巾力士退去。 不片刻,李天王上殿,半跪施礼:“臣李靖见过陛下!” 玉帝一看,宝塔果然不见了,眼里顿时毫不掩饰的现出厌恶之色。 要知道,李靖能掌管天庭的兵马,靠的不是功劳,在天地伟力归于个人的世界里,区区大罗太乙金仙能立下什么功劳?大能吹口气,就能让他灰飞烟灭,他靠的还是燃灯赐予他的七宝玲珑塔。 如今宝贝没了,而大能最讲究缘法,燃灯不可能再赐一件宝贝给他,甚至还会与他切断关系,一步打回原形,李天王也知道这一点,态度恭顺的很。 可玉帝是什么人? 人间帝王尚且不讲情义,更何况玉帝活了无数个元会,一颗心坚硬如铁,冰凉似冰,原本他还有争取李天王的想法,而此时失去了价值,还留着做什么?” “朕让你择机出战,你却不知好歹,冒然出手,使我天兵折损三百余万,还使四海龙族一怒之下,背叛天庭,朕若饶了你,泱泱天条何用?来人,锁了琵琶骨,押往斩仙台!” “陛下!” 李天王面色大变,赶忙看向左右,希望有人为他讲情。 但是他失望了。 人都说,神仙之间的交往最为宁静致远,实则不是这么回事,神仙是最为功利的,就连天庭的老好人太白金星都不愿冒着触怒玉帝的风险为李天王求情了。 “阿陀陀佛,陛下且慢!” 这时,凌宵宝殿外,观音合什走入。 玉帝暗暗冷笑,其实他杀不杀李天王都无所谓,主要还是为了引出李天王背后的人,果然,观音来了。 第二二八章 不请自来 “哦?竟是菩萨,菩萨不在东海超渡,来朕这凌宵宝殿是为何事?” 玉帝亲自下殿,把观音迎了进去。 观音淡然一笑:“超渡之事,无须贫僧过多插手,贫僧是为李天王而来。” 玉帝皱着眉头,不吱声。 观音又道:“李靖犯了天条,自当受罚,贫僧并非是为他求情,而是请陛下仿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玉帝暗骂了声狡滑,明明是为李靖求情,嘴上还不承认,以免欠下人情,可是他也不敢和观音翻脸,只得道:“菩萨请直言。” 观音道:“百年之内,人间唐国有一生死大劫,魔波旬已经准备了两个应劫之人,李天王亦有大才,届时不如使之转世下界辅佐,若能灭了唐国,是为大功德。” 玉帝暗哼一声,观音的算盘他自然清楚,是破坏新立冥府一事,其实人间如果立了冥府,唯一的受害者就是佛门,天庭与道门如运作的好,都有可能从中获益。 但问题是,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冥府,各方大能都不会白白放过这赚取大功德的机会,相较之下,天庭没有圣人,别说比不上道门,连以女娲和紫薇大帝为首的人道都有所不如,如正常争夺的话,道门和人道都有机会,天庭反而没什么希望。 玉帝不由心中一动,把水搅浑了也好。 至于陈萼,没人拿他当回事,现在不对付他,是留着他开启冥府,一旦冥府开辟出来,就没他什么事了,如果识相的话,分一口汤喝,打发回家。 就如姜子牙,掌握封神榜和打神鞭,代理封神,一时风光无俩,结果呢,哪怕他苦苦哀求,元始天尊也不为所动,只允许享人间富贵。 姜子牙不死心,又苦苦哀求,南极仙翁欺骗他说,将来还会有重返玉虚宫之时,元始天尊不置可否,于是才下山封神。 最终他也没能回到玉虚宫,所谓的人间富贵,也不是什么好路数,被封到齐地立国为王,这在当时远离中原核心区,属于蛮荒偏僻之处,历十数代与东夷作战,好不容易降伏东夷,又有田氏代齐,姜氏族灭,被人摘了桃子。 这就是代天封神的下场,陈萼代天立冥府,与姜子牙封神的性质是一样的,给个善终,就算天大的福缘。 当然了,陈萼如果不识相,妄想染指功德,漫天神佛都认为,有的是手段炮制他。 “嗯” 玉帝点了点头:“既然有菩萨说情,那朕就卖个面子给菩萨,来人,先把李靖押下去,闭门思过!” “诺!” 几名黄巾力士上殿。 “多谢陛下恩典,多谢菩萨为我求情!” 李天王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施礼之后,随黄巾力士离去。 “贫僧也告辞了!” 观音略微合什,转身离开。 龙宫一片废墟,死伤惨重,陈萼不好意思提出要走,好在三日后,西南北三海龙王带着公主太子们纷纷告辞,陈萼才顺势告辞离去,与龙女通过传送阵回到了小岛上。 “我们去玉帝庙里看一下。” 陈萼转头道。 “嗯!” 龙女点了点头,她也想看看玉帝的塑像还在不在了。 当二人来到前面大殿的时候,双双倒吸了口凉气,玉帝塑像被砸了! 那丈二高的金身倾倒在一侧,脑袋滴溜溜滚在一旁,脖子上多有钝伤,后脑壳扁了一块,似乎是被用铁锤硬生生砸下来的。 虽然是泥胎,但是与玉帝有着一丝神魂上的联系,原本那满是威严的眸子里,此刻充满着滔天怒焰,而在原来摆放神像的台基上,已经换上了大金龙的人身塑像,高达丈三,比玉帝稍高一点,金发金须,维妙维肖。 “龙宫的动作挺快啊!” 陈萼感叹道。 龙女哼了声:“都翻脸了,留着玉帝干嘛?陈状元,我们都给老祖宗上柱香吧,怎么说你也在我们龙宫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上柱香是你的本份。” “敖姑娘,我给你提个建议,如何?” 陈萼悠悠道。 “说,本姑娘听着呢!” 龙女又哼一声。 陈萼道:“你以后说话,说一半就可以了,后面一半请你无论如何都咽下肚。” “呵” 龙女轻笑一声:“当本姑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们人族就是虚伪,明明嫌我说话难听,还拐弯抹角不肯当面提,虚伪透顶,好啦,我和你这个伪君子也没什么好说的,赶紧上香吧!” 陈萼摇了摇头,拈起信香,恭恭敬敬的给大金龙上了香,好歹他把人家的龙珠和逆鳞给黑了,上柱香不过份。 龙女也上了香,便拉着陈萼出了庙,摊开纤纤玉掌,伸到陈萼面前,一副你懂的模样。 “最后一枚了,再吃也不会有用!” 陈萼拿出元气果实。 龙女二话不说,纳入口中。 嗯! 这次的感觉与前面吃的七枚都不一样,就觉得浑身元气满盈,仿如还未出生的婴儿被母体环抱着一样的舒服,她知道自己的先天元气已经补足了,将来别说大罗太乙金仙一路坦途,就是亚圣都有希望,那娇美的容颜不禁现出了欢喜之色。 不过紧接着,龙女俏面一板,又道:“陈状元,这果子应该后面还有吧,吃了会有什么好处?” “哦”何以见得?” 陈萼淡淡反问。 龙女双手抱臂,淡淡道:“陈状元,我不和你玩猜谜,大概我也能猜出你的一身修为是从哪里来的了,你不说没关系,其实本姑娘最讲信誉,我不会白吃你的,也会替你保守秘密,走吧,我们回大唐!” 说着,龙女脚下涌出白云。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这是当车马夫上瘾了吧,不过他知道,和龙女没什么好说,正要上去,突然传送阵有波动,两个人从阵中踏了出来。 “陈状元!” “七妹慢走!” 二人一看,正是二姐和二附马。 龙女秀眉拧了起来。 “二姐,二姐夫!” 陈萼倒是呵呵笑着拱了拱手。 二附马笑咪咪道:“幸亏来的及时,不然就追上两位啦!” 二姐也向陈萼抛着媚眼,咯咯笑道:“七妹,你一个人在大唐势单力孤,怕是很多事情都不方便,父王令我们出海辅佐于你。” “什么?我不需要人辅佐!” 龙女一听就不乐意了,这哪里是辅佐,摆明了是来分香火啊! 二姐得意的笑道:“七妹,这可是父王的旨意哟,莫非你还以为我们假传旨意?或者你回去问问也行。 龙女顿时神色一滞。 事实上细细一想,还真有可能,毕竟龙宫元气大伤,用不着留那么多人手,而且出于分散危险的考虑,把太子公主们遣往各地安置才是最恰当的,还能在当地落户生根,发展势力。 可是龙女哪甘心被人摘了桃子,她认为,龙女娘娘宫是她一手挣来的,和龙宫没任何关系,气氛渐渐地紧张起来。 第二二九章 和离 “不管怎么说,我不欢迎你们,请你们回去,以后也别来缠着我。” 好一会儿,龙女终于决定不顾东海龙王的指令,冷声道。 自己挣来的家产,凭什么要和兄弟姐妹分享? 也只有龙女这样的家庭,才能如此绝情。 二姐也不着恼,似乎早知道会是这样,笑道:“七妹,你虽不顾亲情,二姐可是始终把你当作妹妹来看待呢,我和你姐妹可不能真让你自个儿去了长安,碰上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管你欢不欢迎我们,长安我们是去定了。” 二附马也目中射出绿光,嘿嘿劝道:“七妹啊,好歹我是你的姐夫,姐夫照顾小姨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这事你把观音菩萨请来都没用,菩萨再厉害,还能管得了我们东海龙宫的家事?我们呢,也就是给你打打下手,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你你们,长安不欢迎你们!” 龙女气的俏面发青。 二姐哼道:“七妹,长安又不是你家开的,这可由不得你,总之,是父王发的话,你不愿意可以去找父王说!” 龙女虽然气愤,但还没失去理智,她清楚这不是东海龙王的原意,可是事情已经这样,如果她跑回家去找龙王告状,那立马就会在龙王心里挂上一个无能的印象,而且还会认为她不识大体,不顾大局,只怕从此以后,在龙宫都不会受到重视。 不过二姐和二附马的修为都不下于她,她没有解决的办法,于是看向了陈萼,哼道:“陈状元,你帮我把这两个人赶走,我欠你一份人情。” “哟,七妹,瞧你说的,人家陈状元才不会不讲理呢!” 二姐怪叫一声,桃花眼里,水波盈盈,也看着陈萼。 陈萼本不想管这事,可是转念一想,二姐和二附马,受东海龙王的旨意,赶是赶不走,那不如拉来为自己所用,安排在龙女身边,分龙女的功德,挣些道德点花花。 杨婵的功德他不好意思分,杨戬小鸡肚肠,分不了,只能从龙女身上下手,点化了这两人,将来他们的功德,有三成归于自己,细水长流,也是可以的。 陈萼笑道:“敖姑娘,你先回长安,我试着劝劝你的二姐和二姐夫,放心吧,我保证他们不会再让你不快。” “哦?” 龙女美眸中闪出狐疑之色,只是转念一想,这家伙挺神秘的,信他一回好了,于是道:“希望你不要食言,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长安,我的宫观还要你来建呢。” 说着,白云载着她升空,飞向远处。 二姐这才媚笑道:“陈状元,你想怎么劝奴家呢?要不要先把那死鬼给打发走?免得碍事。” 居然奴家都出来了,二姐是迫不及待啊。 陈萼再一看,二附马的脸色不大好看,还有些警惕,不禁摆摆手道:“二姐稍等片刻,我先和二附马谈谈!” 随即一指弹出,一道仙元瞬间束缚住二姐,令她动弹不得。 二姐只是小小金仙,而陈萼已是亚圣,哪怕是最低级的亚圣,也不是金仙能抗衡的。 甚至二姐连话都说不出,只是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陈萼。 “你” 二附马意识到不对,猛的后退几步,就要遁走,陈萼已是手腕一翻,良善之钟出现在掌心,屈指一弹! “当!” 二附马浑身一震,不动了。 “当当当!” 陈萼接连弹响,一圈圈的音波射在二附马身上,二附马的神色由狞狰,恐惧,渐渐化为平和,喜悦。 道德面板上,道德值以成万成万的的频律不停掉落,掉了三十四万,终于止住。 二附马向陈萼深施一礼:“前尘往世如云烟,就象风筝断了线,迷迷糊糊五千载,今日始得大自在,若非上仙点化,贫道哪知自己罪孽滔天,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唯行善积德,以报上仙!” 随即历数自己的罪孽! “我们蛇类生来阴毒,成仙前的孽就不提了,实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生怕耽搁了道友,就说成仙之后吧。 我曾刻意结交过龙宫的虾统领,在得到他的信任,骗取了修行法门之后,就用酒灌醉了他,把他活吃了。 我曾与金鱼姑娘结为夫妻,新婚之夜,在她最为放松之刻,我一口咬死了她,吞吃了她的内丹。 章鱼婆婆本是附近的大善人,最喜指点后辈,我投其所好,学了一身毒功,后来我把她毒死了,内丹同样了归了我。 其余林林总总,罄竹难书,好不容易,我修到金仙,听到龙宫招婿,我去了,很幸运,我被东海龙王相中,把二公主嫁了给我,说实话,这条母龙污的很,不停的给我带绿帽子,我忍了,可是我时时刻刻恨不得掐死她啊,好几次她睡着时我咬着她的脖子差点就咬下去了 哎,上仙哪,七公主虽然刁蛮任性,却是洁身自好,这女人如果肯稍微守点妇道,我何至于如此纠结,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岳父当初把七公主许给我就好了” 二附马喋喋不休,把陈萼当作了灵魂导师,诉说着心里话,说到后来,哀声叹气。 来自于金佘的喜悦点500,折合道德值250点! 来自于金佘的感激点500,折合道德值500点! 来自于金佘的称颂点500,折合道德值250点! 陈萼的脑海中,道德值不停的飘过,说明金佘是诚心忏悔的,而一旁被束缚住的二公主却是恨惧交加,呆住了。 好不容易,二附马说完之后,转身向二姐道:“我已开了真悟,你我之间的恩怨自当一笔勾锁,不过,念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我还是想请上仙点化于你,免得你在歧途中越陷越深!” 说着,便向陈萼深深一躬:“有请上仙出手!” 二姐眼里满是恐惧之色,连连摇着头,这样的二附马让她恐惧,她担心灵魂被陈萼控制住,失去自我。 “当!” 陈萼微微一笑,弹响良善之钟! “当当当!” 钟声连响,渡化二姐也是一万一万的往下掉道德点,不过二姐比二附马好些,掉到二十万就止住了。 陈萼放开束缚。 二姐盈盈施礼:“身为女儿不如男,迷失本心擅银乱,今得拨云见红日,淤泥亦有青莲生,多谢妹夫点拨啦,否则姐姐这身子,还不知道要肮脏到什么程度呢,今后唯有谨守妇道,积德行善,才能报妹夫点化之恩!” 随即开始忏悔。 “我生来就不安份,在我还是少女的时候,我就勾搭上了我的六叔,那是一条杂血龙,他把我变成了一个女人!” “后来我喜欢上了这种滋味,只要是我身边的雄性水族,我都勾搭了个遍。” “后来我嫁给了金佘,我也曾想过恪守妇道,从此相夫教子,做条安份的母龙,可是我做不到啊,在成亲的当天夜里,我就耐不住寂寞,钻进了守卫的房里” “再后来,我想尝尝被捉尖是什么滋味,金佘会不会象西海龙王家的敖烈那样有血性,我就故意暗示给他,让他来捉尖,可惜他是个没胆鬼,有一回我感觉到他都差点推门进来了,结果缩在外面,听了一夜” 二姐也喋喋不休的忏悔,都是那些事情,陈萼听的膛目结舌,二附马哪怕被点化了,也是面色阵阵青白,不时有羞愤之色泛出。 来自于敖金凤的喜悦点500,折合道德值250点! 来自于敖金凤的感激点500,折合道德值500点! 来自于敖金风的称颂点500,折合道德值250点! 在二姐身上,挣了整整五千道德点,二姐才停了下来,向二附马道:“你我夫妻之间,本就没什么情义,今日趁着被妹夫点化,不如和离算了,免得纠缠在一起两看相厌,都不好受。” 二附马叹了口气,点头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应该往前看啊,也罢,就请上仙做个见证,你我自即日起,解除夫妻关系,从此之后,你是你,我是我,但我们还是道友。” “请妹夫见证!” 二姐向陈萼施礼。 第二三零章 欲学雷法,先挨雷劈 点化只能使人向善,并不能控制人的心智,这两口子确实没法过下去了,离了还落个清爽,罢了,就为他俩主持和离吧。 这个念头刚出,丹田中,太阳上的金龙突然化作金印,出现在手心。 “这” 陈萼有些惊讶,可随即,就有明悟,点头道:“首先要我声明,我不是你们的妹夫,我和龙女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接下来办正事,既然你俩有意和离,我陈萼今日在此宣布,敖金凤与金佘和离,望你二人轻装上阵,砥砺前行,将来再结良缘。” 随着话声,金印射出金光,化作一把金剑向二人中间斩去,冥冥中啪的一声,一根红线断裂,两人均是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再相视一眼,彼此间已没了厌倦,而是如友人般,淡淡一笑。 陈萼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现代人离婚,领一张离婚证,证一到手,过往的恩怨全部放下了,一种疏离感突然生出,相处的时候会很尴尬,最熟悉的陌生人就是这种感觉,哪怕有人离婚之后曾信誓旦旦做不成情人可心做朋友,也会渐渐地形同陌路,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这在本质上,是以人间律法的权限了结一段因果关系,没了因果,人与人之间生疏是必然的,断人姻缘的本质也是了结因果,陈萼就是替二姐与二附马了结了因果。 什么时候金印有了这种功能?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从此因果不沾? 如果真的因果不沾,就相当多了一个选项,毕竟使用因果之筹转移果因是有限制的,不是每一个被转移的对象都能承受得了因果,有可能会在转移的瞬间魂飞魄散,而以金印斩断因果就厉害多了,不存在承受的问题。 当然,这不是说因果之筹失去了作用,而是可以分场合使用。 不过是否如此,还得再做验证。 “两位道友,我们回长安吧。” 陈萼有了定计,转头招呼。 “嗯!” 二姐和二附马纷纷点头。 三人驾起云朵,遁入了天空当中。 天庭! 月老专结人间姻缘,属于没什么地位,被边缘化的神职,他也乐得无人打扰,正哼着小曲,喝着二两小酒的时候,却是突然惊悚,自己的权限好象丧失了一部分。 诶?怎么回事?这种权力也有人和我争? 月老很是不解。 为别人结姻缘听起来是很美好的,事实上却繁琐无比。 人间有多少人? 哪怕不是所有的男女都有姻缘,只取半数,也让他烦不胜烦,且更容易沾因果,说句难听话,这种权限送人都没人要,也就是他法力低微,人又老实,才当了月老。 月老本能的探查起来,可是他天下的姻缘实在太多,千头万绪,怎么都理不顺。 要不要去禀报玉帝? 月老有些迟疑。 这些日子以来,玉帝总是阴着张脸,连太白金星及各路星君等玉帝的老心腹都胆战心惊,更何况他一个被边缘化的小小神仙。 如果他跑过去和玉帝说自己的权限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一部分,指不定就被暴露的玉帝打入下界,或者押上斩仙台挨一刀! 罢了,罢了! 月老最终还是没胆去觐见玉帝,不过他试下了自己的权限,亲手为人间的一对男女牵了段姻缘,发现并没有出问题,才放下心来。 四日后,陈萼带着二姐和二附马回了长安,找到龙女。 “陈状元,你怎么把他们带过来了,不是说好了替我打发掉的么?” 龙女一看这两人,差点炸毛,立刻责问道。 二姐真诚的笑道:“七妹,你误会陈状元啦,我们是真心诚意过来帮你的,我敢发誓,姐如果再故意和你过不去,就天打雷劈,好不好?” 二附马也正色道:“七公主,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是陈状元开导了我们,让我们意识以往自己是错的多么厉害,我恳求你,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不是为香火功德而来,只想赎去自己的罪孽,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和你姐和差啦,今后可别再叫我姐夫了,称我一声金道友即可。” “这” 龙女可以很轻松的分辨出,两人说的是真心话,这不对啊,二姐和二附马一个淫,一个阴,最不是东西,怎会有这样的变化? 陈萼微微笑道:“敖姑娘,你就给他们个机会吧,香火祭祀是很繁琐的,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就如杨婵,我还给她找了好几个帮手呢,总之你不用担心,他俩出了任何差池你都来找我。” “那好吧,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龙女想想也是,自己确实需要人手,于是点头应下。 “行,那你安排吧,我先回去了。” 陈萼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去。 从激活青木箕之果实开始,刚好过去七天,果实已经成熟了,陈萼没有急于回家,找了个偏僻无人处,联系道德面板。 道德面板传来提示:青木箕之果实已经激活,转入抽奖转盘,每五万道德点抽一次,请问是否抽取? 陈萼点了抽取。 转一次五万,足足转了十一次,花了55万道德点,果实才抽取出来。 道德面板又提示:本果实服用一枚即可学会青木箕之雷法,七日后圆满,抽取过后,转入商城,每枚售价50万道德点! 陈萼一看,果然,果实栏中,多出了四象果实这一位置,计有青木、朱火、白金和玄水,每一种果实由低到高分为七档,其中后三者是灰的,表示尚未激活。 而前者青木果实,前六栏也是灰的,只有最后一栏,青木箕之果实显示出亮色,售价50万道德点。 道德面板又提示:请问是否要激活青木尾之果实?” 陈萼道:“要!” 道德面板提示:“青木尾之雷法曰潜龙在渊,花费2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 “愿意!” 陈萼虽财大气粗,但仍暗骂了声好黑,才道。 叮! 20万道德点扣除。 道德面板又提示:激活开始,十四日后完成,青木尾之果实将出现在抽奖系统中,请耐心等待! 陈萼这才看向了手掌中的果实,该果实约杏子大小,表面翠绿,闪烁着青色的雷光,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卧草! 刹那间,陈萼全身电光闪烁,滋滋直响,头发都根根竖立,一片青色,远远看去,就象戴了个高高的绿帽子。 陈萼暗中腹诽不己,不过这时也顾不得计较,连忙运起真元去抵抗那游走全身的电光,可是他发现,真元全然没用,电光没有一丝减弱,该怎样还怎样。 这就是被高压电电着的感觉,全身酥酥麻麻,酸痛交加,身体有种不授控制的颤抖感。 陈萼只能强忍着痛苦,尽全力控制筋骨肌肉,以免身体随着电光起舞。 “滋滋!” “滋滋!” 电流环绕中,渐渐地,陈萼倒是有了些明悟,欲学雷法,先挨雷劈! 第二三一章 去女儿国 其实如果没能成仙,陈萼的身体素质只是一般,毕竟十年寒窗苦读,不是读书,就是背书,陈家的家庭条件也不好,难以提供充足的营养,致使他整个人偏瘦,筋骨皮膜从来没有淬炼过。 哪怕后来成了仙,真元是一回事,肉身又是一回事,虽然肉体随着等阶的提高也会逐渐强韧,但是和专门同等级的炼体仙人相比,肉搏能力是一大短板。 而此时,陈萼发现青木雷法也是一种炼体之法,以雷光淬炼身体。 自己肌肉的谐调性在雷光的淬炼下,逐渐增加,强韧度也在渐渐提高,打个比方来说,就象凡人,把自己的人皮炼成了牛皮,却又保持着人皮的外观。 当然,所谓的强韧是以天尊作为标准,哪怕不经过雷光淬炼,寻常大罗太乙金仙的肉身也比不过陈萼。 亚圣好歹也是个圣,比仙高了一个层次。 也就是说,青木果实,仙人吃不得,只有晋入亚圣才能服用。 陈萼明白,这对于自己是一个天大的机缘,当下按奈住心神,专心致志的以身体感应着雷光电流,做也最恰当的调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萼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感,在缓慢的降低,自身的皮肉强度越来越大,操控也越来越纯熟,近乎于要能,已经不需要刻意去控制了。 电光仍然在继续,终于,陈萼的头发软了下来,说明他的身体再也不受青木箕之雷光的影响了,与此同时,脑海中开始涌现出雷法的应用。 他曾学过五雷正法,先不谈粗浅问题,两者最大的区别是,五雷正法沟通天地,以阴阳相斥的原理发出雷霆,与天地的沟通越深,威力就越大,而青木雷法是用自己的身体激发青雷。 毕竟天地分阴理,而人体也有阴阳之分,如果把天地比作大宇宙,人的身体就是小宇宙,青木雷法专开发小宇宙,难怪练青木雷法需要淬体,五雷正法则没有淬体这一环节。 同时,青木雷法的提升也是炼体层次的提升,炼体等级越高,雷法的威力就越大。 两者各有千秋,是两种不同的雷系法术,但很明显,五雷正法需要仪程配合,也有专门的口诀,施展出来较为耗费时间,青木雷法却可以实现瞬发,只要自己的身体吃的消,发多少都没关系。 在本质上,五雷正法是是借用,青木雷法是激发。 明白了这层关系,陈萼对于青木雷法豁然开朗,依照提示打出个手诀,如果此时有一双透视眼的话,可以看到他的皮下肌肉里,激发出道道雷光,迅速凝成一股股雷弧。汇聚在掌心,再喝了声:去! “轰!” 一道青色的雷光从掌心打出,准准击中数里外,一块方圆十余丈的巨石,那巨石当场炸的粉碎! 其实以陈萼的亚圣修为,随随便便一缕真气就能达成同样的效果,可是意义不一样,他并未出全力,只是试试能否激发,而且这还只是第一层。 根据他的推算,青木雷法共分七层,分别是肌肉、皮膜、筋骨、内脏、骨髓、细胞和DNA,越是深入,威力就越大。 如今的陈府已经不是当初的三进小院了,各种规矩也建立了起来,当陈萼回府之后,一路上,都是候爷候爷的叫个不停,有些水灵的婢女,还暗暗抛着媚眼。 讲真,以陈萼仙人的修为,凡俗女子哪怕再美,再妖娆,也对他构不成丝毫吸引力,主要是仙女和凡人女子的差别太大。 唯一例外的,只是媚娘。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 这女人当真是个尤物,不过他能克制住自己,因为他清楚,一旦和媚娘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很多事情就会发生改变了。 作为一个官员来说,最重要的是取舍之道,前世二十来年的官场生涯,他放弃了很多,但是回过头来看,正是这些舍得,才让他避过了一次次万劫不复的下场,在陈萼心目中,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在向张氏请安之后,又陪着三个女儿做了会儿游戏,才拉着温娇回到房里。 “娘子,这是我在东海龙宫得到的一件先天灵宝,想来只有你最合适了。” 陈萼献宝般的取出了凤首焦尾琴。 “相公!” 温娇当场感动的眼眶就红了。 要知道,如陈萼和温娇这种成亲将近十年的夫妻,很多已经没有感情了,全靠责任和礼法互相维系,可是陈萼居然拿了一件先天灵宝出来给她。 不要觉得女人喜欢昂贵的礼物就是势利,事实上是与感情挂勾的,越是贵重的礼物,感情的份量就越足。 陈萼搂上温娇的纤腰,微微一笑:“娘子,快试试吧,说不定很快就能用上呢。” “嗯!” 温娇点了点头,抱着琴坐下,弹奏起来。 不得不说,身为宰相家的女儿,琴技还是不错的,不过陈萼听的重点不是琴音,而是对法则的理解和运用,弹了数曲之后,差不多算是了解了,当然,要想熟练还需要慢慢的练习。 好一会儿,温娇收了琴,问道:“相公,你刚刚所言是为何意?” 陈萼沉吟道:“我给小萼挑了个媳妇,你去看一下是否合适。” “哦?哪里人氏?家里是做什么?” 温娇大感兴趣的问道。 陈萼道:“西梁女国的国王,该国男女地位颠倒,又名女儿国,论起身份,应该能配得上我们家小萼吧?” 温娇眉头一皱道:“一国之主,也勉强够了,只是不知道性情如何,如果刻薄寡情,那可不能要,而且佛门就愿意么?” 陈萼淡淡道:“佛门自然不会愿意,可这由不得佛门,我们的儿子,婚娶自然由我们做主,叫你去,就是让你把个关,这女子如果不合适,就算了。” “嗯,妾听相公的!” 温娇一口应下。 陈萼嘿嘿一笑:“那我们明天就走,索性太后不知道我回来,也不用入宫请假了。” “相公,过一天再走吧!” 温娇突然俏面一红。 “哦?为何?” 陈萼不解道。 温娇吞吞吐吐道:“相公难得在家,可别冷落了宝钗宝玉,今晚你在妾这里,明晚,就去宝玉宝钗房里吧。” 陈萼心想,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天晚上,或许是陈萼很久不在家,也可能是收了份大礼的缘故,温娇主动异常,差点把陈萼榨干,不过也仅止于差点,因为陈萼已是亚圣,不怕榨。 次日,陈萼索性不出门了,留家里尽享天伦,入夜留宿在了宝玉宝钗房里,二女虽然已经当了母亲,可还是习惯在一起睡,恰好便宜了陈萼。 一夜折腾之后,天刚蒙蒙亮,陈萼与温娇便驾起云,向西飞去。 第二三二章 子母河的秘密 夫妻俩驾着云飞遁,陈萼已是亚圣修为,遁速自然是极快的,仅仅两三天工夫,就看到了下方的小萼师徒四人,依然是悟空在前面摇头摆脑的探路,沙僧挑着担子,八戒牵着白龙马。 “哎!” 温娇叹了口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为去西天取那三藏真经,妾就不明白了,三藏真经真的能渡化世人么?人生来就有欲望,又哪里是几部经就能渡化的?” 陈萼笑道:“娘子怕是弄错了,当日观音菩萨在长安说的明明白白,三藏真经不渡活人,专渡阴魂,这经取回来就不是给活人看的,况且佛门就没欲望么?否则又何必广传佛法?” 温娇摇摇头道:“那这经取回来有何意义?不如我们给小萼取了媳妇,就劝他还俗回家吧,他所谓的正果无非是佛陀而己,回家吃果子得了大成,也不会比佛陀差吧?” 陈萼淡淡道:“经本身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取经的过程,佛门需要为金蝉子脱去肉体凡胎,得成正果,而我们需要除去寄居在小萼身体内的金蝉子灵魂,否则很难说小萼就是他自己,而这一切,都将在凌云渡见分晓。” 温娇担心道:“就算在凌云渡除去了金蝉子灵魂又能如何,去了灵山是佛门的地盘,还能让小萼活着回来?” 陈萼哼道:“谁说要去灵山?在凌云渡宰了金蝉子,我们就拉着小萼回大唐,到时候佛门自会来找我们,说不定还会乖乖的奉上三藏真经,娘子看着就是了。” “佛门为何会送上门?” 温娇不解道。 陈萼神秘的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我可不想落到袁天罡遭了天谴的下场。” 温娇顿时没好气道:“不想说就别说,和妾少来这套,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小萼?” 陈萼摆摆手道:“不要打扰他们,先去那女儿国,到了国中,自然会见面。” “嗯!” 温娇点了点头。 夫妻俩继续往前飞,过了小半日,一座城池出现在眼前,随即找了个隐秘处降下云头。 “娘子,你走前面!” 陈萼伸手示道。 “呃?” 温娇不解的看去。 陈萼无奈道:“入乡随俗,这里男人没地位,如果我们俩并排走,估计很快就会有臭鸡蛋招呼我了,说不定还会有一群女人涌来,把我揪进王城,捉拿下狱!” “扑哧!” 温娇掩嘴一笑:“西梁女国这么好啊,不过再好妾也不会让相公为难的,那妾就僭越啦!” 陈萼笑咪咪道:“请娘子伸出一只手!” 温娇端正身姿,把手伸出。 陈萼落后半步,托着温娇的手臂,看起来就象个小厮。 从身周走过的女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还有指手划脚。 “诶?这个男奴不错,长的挺俊秀的,还懂规矩!” “是啊,咱们把他买下来玩玩吧,瞧他这模样,将来生的孩子应该还不错,生孩子就得和真正的男人生,那子母泉的水我总觉得不对劲!” “你也看出来了啊,我上回就是喝了子母泉的水,虽然生了个女儿,也是个人,可打小就和我不亲近,我从来没亏待过她啊,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象生的是别人家的孩子,可把我气的不行!” “诶,那个娘子,我出十两银子买你的男奴!” 一名五大三粗的中年妇人终于当挡陈萼美色的诱惑,向温娇挥手叫道。 温娇嘴角含着笑,回头递给了陈萼一个抱歉的眼神,便道:“不卖!” “二十两!” “三十两!” “一百两!” 一群围观的妇人居然叫起了价。 “不卖!” 温娇无奈道。 “切,不就是个男奴么,当什么宝贝,等你玩腻了,一两银子抓手上看的都嫌恶心呢!” “算了算了,再高就不值了,奴隶市场上男奴多的是,比他漂亮的也不是没有,走,咱们淘宝贝去!” 很多妇人不满的瞪了眼温娇,就蜂拥而去。 温娇长吁了口气道:“相公,这西梁女国好可怕啊,这里的妇人如果娶回家那还了得,妾有些不大看好那个国王了。” 陈萼心里也在打鼓。 女儿国国王真有那么美好么? 不过他还是道:“国王理应知书达礼,与凡俗村妇不同,应该应该还可以吧。” “相公没见过那国王?” 温娇似是明白了什么,盯着陈萼道。 陈萼呵呵一笑:“仅仅是听过传闻,说女儿国国王性情温婉,貌美如花,恰好小萼会途经该国,遂起了为其娶妻之意。” “噢,原来如此,妾还以为相公早见过了呢!” 温娇嗔了一眼过去,又道:“对了,相公,那子母泉是怎么回事,难道喝了水就能生孩子?” 陈萼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 “嗯!” 温娇点了点头。 子母泉就是护城河,倒是不需要打听,夫妻俩径直过去。 就见沿着城墙,绕着一条数丈宽的清澈河水,很多女子虔诚的跪拜在河边,然后取了河水当场饮下,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的离去。 “诶?大妹子,你有了男奴怎么还来子母泉啊,你要是不想要,不如卖给我吧。” 一名三十左右,相貌姣好的妇人见温娇带着陈萼来到河边,立时眼前一亮道。 温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问道:“大姐,我正为难呢,你说是与男人生孩子好,还是饮用子母泉水合适,不知两者有何不同?” “哎呀,大妹子,你这可问对人啦!” 那妇人猛一拍大腿,得意洋洋道:“不瞒你说,我既和男人生过,也饮用过子母河水,和男人生的好处是快活,虽有十月怀胎之苦,可生的孩子贴心啊,而且有可能生出男孩,虽然男孩在咱们西梁女国只能做奴隶,但如果有本事卖到外面的话,好几十两银子一个呢。 子母河的水则不同,喝下去只能生女孩,生出来了就象是别人家的孩子,一点都不贴心,对了,还有两件事我要告诉你。 第一,喝了子母河的水,就不能和男人生孩子了,哪怕你找一百个男人和你生,也生不出来,所以我劝你呀,最好先和男人生两个,再喝子母河的水生个女儿。 第二,喝子母河水生的女儿,将来长大了,也不能和男人生孩子,只能喝河水继续生女儿,一代代都是如此。” 夫妻俩面面相觑。 这可是闻所未闻啊! 温娇又问道:“大姐,和男人生的女子与喝子母河水生的女子该如何分辩呢?” 那妇人咧嘴笑着,一指自己:“我就是我娘和男人生的,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但是我们这种女人啊,热心善良,你再看她,整天挂着幅寡妇脸,对人爱理不理,好象天底下人都欠她钱一样,就是喝河水生的。” 陈萼与温娇一看,果然,那女子二十来岁,长的还是挺漂亮的,却鼻孔朝天,面容刻板,确实是一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模样。 这时,那妇人现出了狐疑之色,问道:“大妹子,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温娇叹了口气道:“不瞒大姐,我们是外乡人,钦慕西梁女国很久啦,好不容易和我家相公过来看看,如合适的话,我们打算在此定居呢!” “哟,大妹子有眼光,咱们这西梁女国啊,可是女人的天堂哪,姐还有事,就不和你闲聊了,哪天你要是对你家相公腻味了,记得卖给姐啊,姐住在脂粉街15号,姐姓马,你说找马大姐,周围街坊都知道。” 那妇人招呼了声,就匆匆离去,临走还不忘用那绿的发亮的眸子狠狠剜了眼陈萼的裤裆。 陈萼简直是无语了。 温娇也无奈道:“相公,我们进城吧,妾总觉得这子母河水不大对劲。” “嗯!” 陈萼扫了眼河水,点点头道:“是不对劲,娘子请看,河里没有鱼虾,也没有水草,我们先进城找个地方住下来,晚上再出来探探。” 第二三三章 低浓度生命泉水 女儿国的大街,可视为一个缩小版的长安,市面极其繁华,很多身着艳丽服饰的女子在街上游逛行走,满街都是女儿家的脂粉香气,如果不知内情者,还以为这是男人的天堂。 可实际上,这里既是女人的天堂,也是某些男人的天堂。 陈萼落后温娇半步,托着温娇的手,如李莲英伺候老佛爷,这已经算好的了。 还有的男人被女人用铁链子牵着走,甚至跪地上学狗爬,就连温娇看的都暗暗摇头,忍不住道:“相公,虽然女人的地位提高了也是件好事,可这西梁女国明显是矫枉过正,我们能否做些什么?” 陈萼摆摆手道:“什么也别做。” “哦?为何?” 温娇不解道。 陈萼一指那些被铁链子拴着脖子的男人道:“娘子看他们,虽然衣着旧了些,但是红光满脸,目中满是淫光,说明未受过皮肉之苦,很可能是自愿来此,被女人牵着走。” “还会有这种人?” 温娇不敢置信道。 陈萼嘿嘿一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如果在别的地方活不下去,卖身与西梁女国为奴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这些男人不用吃苦,无非就是失了面子,每隔一段时间被转手卖一次,娘子觉得他们可怜,他们自己指不定就乐在其中呢。 娘子想啊,每被卖一次,就做一次新郎倌,就是美丑胖瘦由不得自己罢了,可这样也很刺激啊,好比赌徒,没揭开盖子时,谁都不知道点数是多少,万一开了个大的呢。” 温娇左看右看,好象是这样啊! “实在是难以理解!” 温娇无语的摇了摇头。 陈萼悠悠道:“天底下,别的地方都是男人当家,为何西梁女国与众不同,为何能生存至今,娘子没想过其中的缘由么?” “难道是有人故意如此?” 温娇若有所思道。 陈萼呵呵一笑:“对于周边男人掌权的国度来说,西梁女国可是个休闲渡假的好地方啊,自愿卖过来为奴,体验不同的生活与不同的女人,等哪一天腻味了,再叫人出笔钱把自己赎走就是了,娘子再看街对面跪地上爬的男子,我敢说,不是权贵子弟,也是富家公子。” 温娇一看,确实,这男人二十来岁,细皮嫩肉,被个漂亮的女子牵着脖子跪地上学狗爬,后面还有个俏丽的小婢女拿着把软毛刷子抽他屁股,一边哎唷哎唷叫唤,一边嘿嘿淫笑,显然是乐在其中。 温娇无语道:“我突然发现西梁女国的女子挺可怜的,她们把自己当作了主人,可实际上,这个国家就是一个特大号的青楼啊!” 陈萼沉吟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们自己认为快乐,能凌驾于男人之上,我们又何必妄加干涉呢,正如佛门,青灯古佛,常人难以忍受,佛陀与菩萨们却觉得快乐,而我们人道,讲究食色,性也,道门则高高在上,俯瞰芸芸众生,那俯视感,也能给他们带来快乐。” 温娇问道:“光快乐不行吧,女国里皆为女子,妾留意了下,都是凡人,总是会有人按耐不住起歹心的,与其和这些女人慢慢周旋,哪有灭了国悉数掠走来的痛快?” 陈萼道:“也不是一点守护的力量都没有,在这附近,有个如意真仙,靠售卖落胎泉水为生,也就是喝了水母河水又反悔了,可以去买落胎泉水把胎打掉,听说这如意真仙是牛魔王的师弟。 另在城外,还有蝎子精,一身功夫诡异莫测,怕是连悟空都不是她的对手,亚圣以下能排得上前十,这些妖精可是时刻守护着女国呢。” “原来如此,恐怕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温娇摇头笑了笑,便道:“我们要不要入宫去拜见那个国王?” “千万别!” 陈萼连忙摆手。 “为何?” 温娇不解道。 陈萼一本正经道:“我儿小萼,乃世间少有的美男子,而我是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国王是要先见到我,对我一见倾心怎么办?” 温娇顿时给雷的无话可说,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相公,那边一家客栈不错,我们就住那里吧。” 陈萼提醒道:“娘子,在这里你做主,不需要询问我的意见,否则被人听到了,可是要割我的肉做成香袋的。” “好吧!” 温娇没好气的横了一眼过去。 客栈环境还是不错的,温娇要了一处独门小院,带着陈萼住了进来,到了天黑,夫妻俩遁出城,来到子母河边。、 深夜的子母河水一片漆黑,皎皎月光照射其上,又显得波光粼粼,陈萼放开灵识,探寻着河水。 河道并不深,一至两丈,河底也没什么特殊的构造,不过陈萼隐约在河水里,感受到了一丝生命气息,于是抓了一把。 水从指缝中滴落,细细感应之下,又没有异常。 “娘子,这水有些不对” 陈萼向温娇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温娇分析道:“既然是生命气息,那么,能让女子怀孕就可以理解了,可这水是从哪里来的呢,相公,我们往上游去,看看可有异常。” “嗯!” 陈萼点了点头,与温娇环着城走了一圈,找到了山涧注入护城河的入水口,再一感应,就是普普通通的水,那生命气息没了。 “我们再往下游去!” 陈萼拉着温娇又往下跑,在护城河的出水口感应,还是没有生命气息。 温娇望向城池,缓缓道:“相公,妾认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城里有至宝,散发出的生命气息与护城河水结合,使人受孕,另一种是河道有古怪,离开这段河道,生命气息就没了。” 陈萼道:“我在城中并没有感应到生命气息,因此很可能是河道的问题。” “那我们下去看看?” 温娇迟疑道。 陈萼点点头道:“下去是可以,不过要小心,千万别吞了河水,我可不想娘子在这里怀孕,甚至毛发都要护好。” 温娇没好气道:“妾也不想啊,咱们撑起护罩下去,稍有不对,就立刻上岸!” 夫妻俩各自撑起真元护罩,潜入水里,沿着河底一路摸索。 “相公,没什么古怪啊!” 河床就是普普通通的砂石,夫妻俩沿河底绕了一圈,刚一上岸,温娇就道。 陈萼也道:“没有古怪才不正常,娘娘你想想,河里的生命气息是从哪里来的?为何护城河的上下游都有鱼虾,唯独这一段河里什么都没有?再说了,既然是生命气息,不是应该更适合鱼虾生长么?” “嗯!” 温娇美眸中现出了不解之色,好一会儿,才道:“相公,妾怀疑底下是个阵法,遮蔽住了我们的灵识,可惜我们都不懂阵法,没法破解,要不我们回去吧。” 陈萼眉头一皱道:“娘子,我怀疑地底下有宝贝,否则何必用阵法遮掩,难道娘子就不想弄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 温娇劝道:“妾想也弄明白,可能是我们的修为不足吧,相公,反正这护城河跑不了,等我们九五果实吃满了,再过来探探就是!” 在来的途中,陈萼就抽了枚九五果实给温娇,虽然一个月才能吃一颗,但是抽奖不限次数,温娇也与陈萼一样,也是亚圣初期的修为了。 “看来只能如此了!” 陈萼点了点头,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临走时,从河里抓了一把水,沟通道德面板。 “侦测到异宇宙生命泉水,蕴含生命公理,浓度为0.0000000003.5,价值不详,因浓度过低,商场拒绝收购!” 顿时,夫妻俩面面相觑。 温娇不明白异宇宙的含义,陈萼却是清楚的,在地球上,他就知道有异宇宙存在,可是异宇宙的东西怎会出现在这里? “娘子,此事莫要和任何人提起!” 陈萼提醒道。 “妾明白的!” 温娇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三四章 当堂对质 接下来的一天,陈萼夫妻再也没有去过子母河,二人总觉得这河水不大对劲,一个女人饮用了子母河水,为何就不能再和男人生孩子了呢? 很明显,是蕴含的生命泉水破坏了自然生育的过程,使得女性没法再正常受孕。 联系到生命泉水来自于异宇宙,这让人细思极恐啊! 不过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连圣人都不操这心,陈萼为何要操心,而且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有佛门的事,有立冥府,还要防备大能的算计,他实在不愿意多事。 夫妻俩都没法接受女儿国的氛围,白天缩在客栈里,晚上去荒郊野外,温娇服下了青龙箕之果实,也练成了青木雷法的第一层。 不过陈萼发现,两人的雷是有区别的。 不管是青木雷法还是五雷正法,原理都是通过阴阳两极激发出雷霆,陈萼的雷偏向于阳性,称为阳雷,温娇的雷偏向于阴性,称为阴雷,打出去没有陈萼那么大的动静,却更加诡异难防。 又过了一天,小萼师徒四人来了,陈萼嘿嘿一笑:“娘子,过一会儿我们就去驿馆见小萼。” “嗯!” 温娇猛一点头:“妾倒想看看那国王到底是什么样呢,如果也和这国中的女子一个德性,或者已经失了身,那妾说什么也不许她进你陈家的大门。” 陈萼摇摇头道:“人家未必愿意肯进呢,到了我们家,要守规矩,每个月只有十来两银子的月俸,哪有当国王来的逍遥快活?不过过了这个村,前面还有个店,那蝎子精据说也是美艳无双,实在不行把蝎子精嫁给小萼。” 温娇扑哧一笑:“做父母啊,就是个操心命!” 陈萼和温娇都是亚圣,灵觉无比强大,可以监控城里的情况,约摸到了傍晚,夫妻俩才离开客栈,去往五凤楼,就见一驾凤辇徐徐行来,小萼与一名头戴凤冠,身着龙袍,约二十左右的端庄貌美女子并排坐在一起。 那女子不时拿美眸瞥向小萼,确实,小萼丰姿英伟,相貌轩昂,齿白唇红,目秀眉清,越看越是欢喜,美眸中满是绵绵情义。 反倒是小萼有些坐立不安,却也不时偷偷打量身边的女子。 这女子,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斜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 凭着良心说,小萼除了自己的娘与龙女,从未见过这般美貌的女子。 这时,那女子突然抓住了小萼的手,小萼浑身微震,却并未挣开,默认了。 而在辇后,跟着武群臣与仪仗,最后才是悟空、沙僧与牵着白龙马的八戒。 温娇点头道:“相公,这国王看上去还是能配得上我们家小萼的。” 陈萼却是悠悠道:“就是不知愿不愿意嫁入我陈家,娘子,我们过去吧!” “嗯!” 温娇与陈萼亮出身形,拦在辇前。 “大胆何人,还不速速让开?” 几名带刀女侍卫立刻拨刀,怒目相向。 小萼一看,陡然惊悚,赶紧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是你们?” 悟空与八戒沙僧赶上前来,本能的摸了摸脑壳上的金箍,又向后退了两步。 “咴咴” 小白龙低鸣两声,满是欢喜。 “停驾!” 女国国主素手一招,转头问道:“圣僧,这是” 小萼颇有些尴尬的合什道:“陛下,这是贫僧的俗家爹娘,来自于东土大唐。” “哦?” 国主妙目一扫,盈盈笑道:“既然是圣僧的爹娘,朕当与圣僧一同拜见。” 说着,与小萼分别下辇。 不过她毕竟是一国之主,又未与小萼拜堂成亲,一时倒有些为难,不知以何礼数见面,而且心里也有些紧张。 温娇上前,拉住国主的手,打量一番,才笑道:“倒是个标志的美人儿呢,你莫要紧张,我与相公游历至此,听闻我儿欲与你成亲,所以我们过来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女子让我儿动了心,国主不嫌我们唐突吧?” “夫人说哪里话,我与圣僧两情相悦,本该下书聘娶,可惜西梁女国距东土大唐万万迢迢,路上又颇多妖精,来回奔波实在是耽搁时间,只能不告而娶了,没想到竟然如此凑巧,还请夫人恕罪。” 国主略一施礼,便道。 陈萼一听,话中夹枪带棒啊,婆媳关系从一开始就有危险化的倾向,连忙拦着道:“我们陈家在大唐虽然不是什么豪门显贵,却也是封了候的官宦人家,我儿娶妻一事自然要由父母做主,不过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若你俩真的两情相悦,自会为你们做主。” 太师也从旁道:“陛下,既然是亲家来了,那就先进去再说吧。” “嗯,好!” 国主点了点头,随即牵起小萼的手,嫣然一笑。 一行人步入五凤楼,分宾主入坐。 陈萼道:“我先自我介绍下来,我是大唐太宗皇帝钦点状元,封阳城候,任翰林学士” 在把自己的一大患名头报过之后,陈萼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与我说说么?” 太师早有腹案,拱了拱手:“陈状元,我家陛下钦慕圣僧一表人才,欲与之结为夫妻,并以国主之位相让,故托我去馆驿提亲,圣僧当面应允,我家陛下才亲去馆驿,将圣僧迎来,以通两姓之好,如今酒宴已经备好了,就候着国主与圣僧去金銮殿拜堂成亲啦。” “哦?可是如此?” 陈萼向小萼问去。 小萼期期艾艾不吱声,主意是悟空出的,假意承下,换了关就走。 他的身体,依然受到金蝉子的佛性影响,有去西天取经的意愿,但是陈萼这些年来,一路跟随,又渐渐地唤醒了他的人性,女儿国王美艳绝伦,要说不动手是不可能的,身体里面两个灵魂互相冲突,为难的很。 而罪魁祸首悟空更是无话可说,他总不能当人家国主的面说,这是权宜之计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娶个妻难道还要偷偷摸摸,八戒,你来说!” 陈萼脸一板,现出不悦之色,指着八戒道。 “啊?俺老猪?” 八戒刚要往后面缩,悟空已嘿嘿怪笑一声,把八戒推了上去。 那太师却是指着悟空道:“你这个雷公脸和尚莫要往后躲,本太师正要拿你俩对质,先说长嘴大耳和尚,本官在提亲之后,他说,我师父乃久修得道的罗汉,决不爱你托国之富,也不爱你倾国之容,快些儿倒换关,打发他往西去,留我在此招赘,如何?长嘴和尚,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是俺老猪说的!” 八戒立刻面皮火辣辣,臊的慌,望了眼陈萼,扭扭捏捏地应承下来。 第二三五章 升级成公婆 “哼,承认就好!” 话说太师年龄也不大,三十不到,二十来岁的样子,相貌中上,颧骨稍突,嘴唇略薄,颇有一副王熙凤风范。 这时见八戒老老实实承认,不禁得意的叉起了腰,哼了声,便道:“可惜呀,你长的太丑了,别说陛下看不中你,本官也看不中你,后来那个雷公脸和尚说,任师父尊意,可行则行,可止则止,莫要担阁了媒妁工夫,还说什么,自古道,千里姻缘似线牵哩,那里再有这般相应处?” 说着,那太师望向悟空,问道:“雷公脸和尚,你可是说过这话?” 悟空也是仙人,和陈萼一样,不能说谎,只得讪讪道:“说过!” “承认就好!” 太师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陈状元,后来你儿问道:徒弟,我们在这里贪图富贵,谁去西天取经?那不望坏了我大唐之帝主也? 我劝道:我王旨意,原只教求圣僧为亲,教你三位徒弟赴了会亲筵宴,发付领给,倒换关,往西天取经去哩,然后那个雷公脸和尚夸我说得有理,我等不必作难,情愿留下师父,与你主为夫,快换关,打发我们西去,待取经回来,好到此拜爷娘,讨盘缠,回大唐也,这就是我主与圣僧的订亲始末。” “原来如此!” 陈萼点了点头,便向小萼呵呵一笑:“我儿,望了告诉你一件事,大唐皇帝早已经驾崩了,谥号高宗,小皇帝李显继位,由武后临朝称制,所以这经啊,你别急,慢慢取!” “阿弥陀佛” 小萼双掌合什,为李治诵念起了往生咒。 “别念!” 陈萼打断道:“高宗皇帝是紫薇大帝人间亲子,死后自然去紫薇天宫永享仙福,人家已经成了仙,你还往哪儿超渡他?” “这” 小萼现出了尴尬之色。 是啊,李治早就被紫薇大帝超渡了,哪里还需要佛门多此一举? 温娇哭笑不得,扑哧笑道:“有你这样戏弄自家儿子的么?” 陈萼嘿嘿一笑,就转头问道:“悟空,看来你是同意我儿与女国国主成亲了?” 悟空隐约感觉到这是个陷阱,可话是他说的啊,又不能反悔,于是不停的打眼色给小萼,小萼可不理他,只是低首合什,满嘴阿弥陀佛。 “悟空,难道你说的话都不承认?你可要想到了,仙人可以含糊其辞,可以顾左右而言他,唯独不能说谎。” 陈萼追问道。 “是是俺老孙说的。” 悟空勉强道。 “好!” 陈萼又看向了八戒和沙僧:“当时你二人并未反对,虽未同意,可视为弃权,对此事不发表意见,可是如此?” “是!” 八戒和沙僧相视一眼,都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可以把自己摘出来,于是双双应下。 陈萼道:“取经队伍共有五人,小白龙是脚力,没有表决权,我儿虽然口头没说同意,但他既然与国主共乘鸾驾来到五凤楼,说明是认可的,因此四人中,两票同意,两票弃权,符合投票表决的最基本原则,我儿与国主成婚通过,现在我问国主一声,你可是真心愿嫁我儿?” “咳咳!” 太师清咳两声,站出来道:“陈状元,我要提醒一下,是我家国主娶圣僧,再以国王之位相让,甘居王后,与圣僧共同治理江山,不是嫁给圣僧。” “那就是入赘了?” 温娇俏面沉了下来。 太师理直气壮道:“我家国主要什么有什么,你儿入赘也不吃亏,更何况明日陛下就传位给你儿,不过一个名份问题,何必计较?” 陈萼摆摆手道:“好一个名份问题,我儿注定要成佛,太师可知西天灵山有多少佛?只有三十六佛,我儿将来就是三十七佛之一,你让一个佛陀入赘给你家国王,你没搞错吧?” “哼!” 太师一脸刻薄相,哼道:“你儿娶我们西梁女国的国王,是不是要以举国作为嫁妆啊?” 陈萼淡淡道:“你这女人,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陈萼虽然在天地间算不得什么大能,但想要什么得不到,我说句难听话,区区西梁女国我们真看不上眼。 本来我和娘子也没想过这么早给我儿娶亲,打算待他成了佛之后,再给他说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可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主张,他要与你家国主成亲,他那三个弟子也不反对,甚至悟空还出谋划策,热心的很,我们能怎么着,只能成全他,现在争的就是一个名份。 我们陈家三代单传,我和娘子就小萼一个独子,他出家我们不怕,总有还俗的时候,可如果入赘给了女方,那我们辛辛苦苦把他生下来做什么? 况且在我们大唐,男人入赘到女方家里,地位等同于刑徒、流犯,但凡征发兵役徭役,跑都别想跑,好歹我们陈家也是候爷之家,我的儿子却当了囚犯,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陈萼这话,合情合理,谁都挑不出半个不是,国主现出了为难之色,柳眉紧紧拧起道:“陈状元,我理解你,可是我也有苦衷啊,实不相瞒,我不能离开国都百里,否则必死无疑,我是真心想与圣僧成亲,还望你成全我们吧。” “哦?” 陈萼与温娇相视一眼,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诡异的生命之泉。 突然陈萼问道:“西梁女国传了多少代了?” 国主沉吟道:“到我是第九代。” 陈萼又问道:“城外的子母河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国主掐指计算了片刻,便道:“已有三百七十一年啦,第一代女王登基的第九年,因国中男性稀少,每年全国只能生育上百婴儿,这样下去,会有亡国之险,故第一代女王建造祭坛,向上天祈祷,请求上天赐下孩子,于是有了子母河,但同时,每一代的女王都被限制在都城里,不得离都百里,否则不仅自己会身死,还会给国家带来灾祸。” 陈萼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落胎泉水与子母河水是什么关系?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城外的如意真仙是怎么回事?落胎泉从一出来就是属于他的么?” 国主道:“落胎泉水可中和子母河水,化去胎气,不过凡是由男人而受孕的女子,饮下落胎泉水并无作用,这落胎泉与子母河是同时出现的,本来与如意真仙没有任何关系,两百年前,如意真仙来到我国,仗着他是牛魔王师弟,霸占了落胎泉,高价售卖泉水,不过他许诺保护我国的安全,也就由得他了。” 陈萼沉吟半晌,问道:“姑娘如何称呼?” 国主道:“贱姓梁,单名一个艳字。” 陈萼点点头道:“梁姑娘,我怀疑,历代国主被禁锢在此,或许是与祭坛有关,既然你俩心心相印,我和娘子自然干不出棒打鸳鸯这等事情,今晚就为你们主持婚礼,圆了房之后,明日你带我们去祭坛看看,如果能解了你身上的禁制,那你随我们回大唐,国家你交待下去,待我儿取经归来,再好好过日子。 如果一时解不掉的话,你还继续做你的国主,小萼去西行取经,我们会想办法帮你解去禁锢,你看如何?” 梁艳顿时激动的快步走来,盈盈施礼:“媳妇听凭公婆吩咐!” 陈萼不自禁摸了摸下巴,因他二十出头就成仙了,容貌还保持在几年前的模样,而且作为现代人,不习惯留胡子,只要有胡子长出,他就用法术去掉。 至于别人的看法,堂堂朝廷三员大员,又是候爷,怎么能不留胡子呢? 去你娘的,老子爱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么? 这时居然此听梁艳在喊自己公公,心里那是百感交集啊,也许再过几年,就有小孩子喊自己爷爷了吧? 温娇也是同样,神色不大对劲,按实际年龄来算,温娇已经快三十了,可她的容貌没有变化,心理上仍当自己是个二十左右的妙龄女子,此时升级到婆婆,心里也是说不出是喜是悲。 第二三六章 坚定的沙僧 “俺师傅还是去西天取经哩,哪里能留下来结婚?” 一看陈萼以父亲的身份应允了小萼与梁艳的婚事,悟空急了,连忙喊道。 “诶?” 陈萼不解道:“悟空,不是你梭使我儿与国主结为夫妻的么?” 自从陈萼掌握了紧箍咒之后,悟空小爆脾气改了,轻易不在陈萼面前呲牙咧嘴,也不再动辄掏棍子了,这时便强辩道:“师傅还要上西天取经哩,再说师傅的元阳之身在得成正果之前,哪里能破掉?” 陈萼摆摆手道:“我又没说不让他取经,今晚成婚,明日上路,哪里有耽搁?至于那元阳之身,我看就是个笑话,破了身难道就成不得佛了?菩萨曾布施过肉身,如来佛祖在上一元会,叫释迦牟尼,是有妻子的,不也是修成正果了么?” 悟空是知道厉害的。 凭心而论,小萼破不破身无所谓,好比结过婚的男人,就不能出家当和尚了?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但金蝉子不能破身,十世元阳不能泄,泄了不是说不能修成正果,亦如释迦牟尼,破了身照样成佛,可见元阳不是成佛的决定因素,只是金蝉子专修元阳,破身等于破功,会非常麻烦。 可这话悟空不能说啊,他以为陈萼不知道厉害,纯属无心插柳柳成荫。 “哼!” 悟空哼了声:“只要不耽搁了取经就好!” 他已经打定主意,待得婚宴之时,留个假身在场,真身去南海向观音求救,只要把观音请来,谁都翻不了天。 陈萼也是冷冷一笑,悟空的伎俩,来来回回就那两招,吴承恩老大人早把他给捉透了,全中国人都知道他的手段,无非是拨根猴毛留下来以假乱真,真身则遁出去搬救兵,就这还想来蒙老子?于是向温娇道:“娘子,小萼成亲是大事,不容任何人干扰,请娘子出手!” “嗯!” 温娇明白陈萼的意思,取出凤首焦尾琴,一指拨下! “叮咚!” 伴着琴声,悟空面色大变,就觉身子一定,昏昏欲睡,这虽然只是道则,奈何不了他,只能对他造成片刻的影响,可紧接着,精神一阵恍惚,那琴音冲击在身上,奥义的影响来了,让他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恍惚还未恢复,就浑身麻痹、魂魄似要被勾出来。 这可是公理,宇宙的至理,悟空一个小小的太乙散修哪里能抵挡住,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当然,温娇不可能真的抽了悟空的魂。 陈萼那是心里感概万分啊。 想当初,遇上悟空时如临大敌,而如今,修理悟空就如捏死只小鸡一样的简单,这就是亚圣与仙人的区别,也是先天灵宝的威能。 “你们两个呢,有何说法?” 陈萼又转头看向八戒和沙僧,官威十足。 “爹!” 小萼忍不住道。 “我儿,你的终身大事不容有失,特别是你这几个宝贝徒弟,更不能让他们坏了你的事!” 陈萼不耐的挥了挥手,继续看着八戒和沙僧。 沙僧问道:“陈状元意欲如何?” 陈萼淡淡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日是我儿大喜之日,突然我想到,你俩也是光棍一条啊,不如趁这好日子,一人也娶门亲算了。” “诶?” 八戒双手一举,嘿嘿笑道:“陈状元,俺老猪可不是光棍,翠兰还在高老庄等俺哩!” 陈萼轻笑一声:“人家高家只当你是个能干活的长工,根本就没把你当女婿,否则怎会串通悟空来陷害你?再说你这些年没回去,指不定高翠兰已经嫁人了。” “她敢?敢给我戴绿帽子,俺老猪一钉钯打不死她!” 八戒大叫道。 陈萼微微一笑:“你本就是待罪之身,再滥伤人命,怕是如来佛祖都救不得你了,你已经祸害了人家高翠兰三年,此时放手对你们俩人都好,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苦恋一枝花?我看太师与你挺般配的,不如你与太师成亲,将来取经归来,梁姑娘把国位传于太师,你们俩夫妻治理西梁女国岂不是一举两得?” “诶?” 八戒托着嘴,斜眼看向太师。 太师虽然比不得国王那般年轻貌美,却也别有风韵,尤其那身材更饱满些,腰身也更修长些,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顿时心动起来。 太师却是叫道:“我不嫁他,他那么丑,晚上还做恶梦呢。” 陈萼道:”八戒原是天上的天篷元帅,神通广大,会变化之术,只要不喝酒,就不会现出原形,八戒,变个人出来给她看看。” “看俺老猪的!” 八戒嘿嘿一笑,身子一转,变成了马大叔的模样。 陈萼无语,暗道马大叔也不帅啊,你变个小白脸不好吗,不过再一看,太师的眼神微微发亮,分明是对胃口了,那他也没法多说。 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八戒这里是没问题了,陈萼又向沙僧道:“给你也娶门亲事吧,如何?” “阿弥陀佛” 沙僧合什道:“陈施主说笑了,贫僧一路行来,兢兢业业,岂敢破了色戒?贫僧虽法力低微,管不了师傅和八戒,却能管得住自己,贫僧就不必娶亲了。” 八戒嘟囔道:“沙师弟,就别假惺惺了,俺老猪就不信你在流沙河为妖的时候没祸害过女子!” “阿弥陀佛” 沙僧只是喧着佛号。 “诶!” 八戒恨铁不成钢的重重叹了口气:“你这人啊,就是太谨慎,哪边都不靠,总想着左右逢源,结果哪边都不把你当自己人,在天庭,你对玉帝忠心耿耿,结果你打碎了琉璃盏,连为你求情的都没有,后来你跟了师傅,虽尽自己的本份,可是和师傅也不亲近,沙师弟,你到底想怎样? 其实陈状元还是不错的,世间都在流传,陈状元乃应劫之人,今日你成了亲,就是陈状元的人啦!” “这” 沙僧满脸迟疑,不过被贬下界对他的刺激太大,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会向任何一方敞开心扉,而且他和八戒不一样。 谁都知道八戒好色,就算今晚成了亲,也可以说成立场不坚定,受了诱惑,罚酒三杯,不许吃菜,就算了,可他不同啊。 沙僧在所有人眼里是老好人形象,老好人犯了错,罪加三等。 其实要说沙僧不近女色,那是侮辱他,满殿的美人儿他也心动,可是他不敢。 仅仅是失手打碎琉璃盏,就被罚下界为妖,每七日受万箭穿心之苦,如果今晚破了色戒,鬼知道佛门会怎么惩罚自己呢。 “阿弥陀佛” 沙僧又喧了声佛号道:“二师兄不必再劝,贫僧一心向佛,绝不破戒!” “得,那老猪不管你了!” 八戒无奈的两手一摊! “既然如此,就委屈悟净了!” 陈萼也不多劝,看向了温娇。 温娇略一点头,拨响琴弦 第二三七章 报与观音 沙僧和悟空都晕倒在地上,魂魄处于将抽未抽的状态。 根据这个世界的普遍认知,人有三魂七魄,还有三尸虫,当人死后,三魂升天,七魄落地,唯剩三尸,分别好华饰、美食与淫裕,代表着人本身的欲望。 所谓的鬼魂,指的就是三尸,欲望无限放大,如驻留人间的话,常常为祸世间。 而人未死之时,三魂七魄与三尸之间具有一定的向力心,温娇正是操控着这向心力,大概在天亮之前,三魂七魄与三尸会重新融为一体,也会苏醒过来,到那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有女侍卫把悟空和沙僧搬去一边,陈萼站起来笑道:“快去换上吉服,速速成亲罢。” “爹,不妥吧?” 小萼还是有些迟疑。 陈萼脸一沉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何不妥,莫要婆婆妈妈,别辜负了人家梁姑娘对你的一番痴心,来人,带我儿和八戒去换衣服。” “两位附马,快请吧!” 一群女人上前,把小萼和八戒拥入后堂,小萼是走一步三回头,八戒却是豁出去了,嘴咧的都合不拢。 不片刻,师徒俩一身新郎装束出来,梁艳与太师也换了衣服,由陈萼与温娇主持婚礼,因考虑到八戒喝了酒会现出原形,以果汁代酒。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酒宴很快散去,八戒迫不及待的和国师入了洞房,反正人人知道他好色,抵抗力差,倒不怕被罪责。 小萼也被送进了梁艳的闺房,在梁艳进去之前,温娇托着个酒壶,拉住梁艳道:“媳妇,我这孩儿自小佛性深重,怕是未必愿意与你圆房,你与他共饮此酒,就可夙愿得偿了。” “这酒里” 梁艳俏面一红,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温娇笑道:“下了些助兴的药,毕竟我儿是佛门弟子,不下猛药不行。” 梁艳迟疑道:“婆婆,真的要这样么?” “嗯!” 温娇点了点头:“不是我们想用这种手段,而是夜长梦多,不得不用,佛门最麻烦,索性生米煮成熟饭,快去吧,我儿可是十世元阳之身,能落到多少好处,全看你的造化了。” “那好吧!” 梁艳眼神微亮,接过酒壶。 陈萼从旁提醒道:“倘若被小萼看出了什么,你就推我们头上,这酒是我们给你的,他是我儿,再有不妥,也只能捏着鼻子受下,你千万莫强出头。” “嗯!” 梁艳略一点头,端着酒壶进了屋。 “娘子,我们去外面把风!” 陈萼招呼了声,与温娇双双飞上屋顶,并留意着屋内的动静。 不得不说,金蝉子的灵魂对小萼的影响还是很大,虽然没法醒来,但仍是本能的意识到了危险,一旦元阳泄去,前面九世就白修了,当梁艳进入闺房之后,竟然焦躁不安。 “圣僧,可是等久了?“ 梁艳推门进入,掩嘴笑道。 小萼心烦意乱,没来由的突然冒出一句:“国主,我俩虽然由父母做主成了亲,但贫僧仍是出家人,未取得真经之前,不宜圆房,还望国主见谅!” 梁艳心里格登一下,暗道果然是知子莫若母,要不是婆婆早有计较,今晚怕是未必能锦帐春宵呢,不过表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圣僧与妾既为夫妻,先同饮一杯合卺酒吧,此为素酒,不妨碍圣僧功行!” 说着,将酒倒入盅中,递了一盅给小萼。 小萼有些迟疑,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父母会在酒里下药,于是接过酒盅,与梁艳相对饮下。 诶? 怎么小腹烧起了一团火? 酒一下肚,小萼就感觉到不对,忙问道:“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梁艳装傻道:“酒里有什么啊,是公公婆婆为我们准备的合卺酒,哎呀,圣僧,你爹娘总不会害你吧,好啦,妾服侍圣僧宽衣。” 随即就款款走了过去。 小萼想把梁艳推开,却控制不住自己了,欲望的魔鬼渐渐地,占据了心灵,神智也开始有些迷糊。 屋顶上,夫妻俩现出了会心的笑容,陈萼还待继续看下去,温娇已掐了他一把,不满道:“别看了,那是你儿和儿媳!” “嘿嘿!” 陈萼嘿嘿一笑,收回灵识,与温娇并肩坐着,望着天空中闪烁的群星,好象还是很美好的。 但或许是美好的事物总不长久,突然温娇眉头一皱,低呼道:“来了!” 就见一片云头飘来,站满了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与十八迦蓝等各路毛神。 这些毛神,天庭能使唤,佛门也能支配,他们的作用主要是监视唐僧,有随时向玉帝奏报的权力,纵观整部西游记,唐僧师徒对这些毛神也有些不待见,每次让他们帮忙都很不客气,而且是能不用尽量不用,如有可能的话,情愿用土地山神。 毕竟没有哪个会给监视自己的人好脸色看。 陈萼与温娇站了起来,均是把修为外放在大罗太乙金仙阶段,对付几个毛神,足够了。 值年神李丙大喝道:“快住手,陈状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莫要犯下滔天大错!” 陈萼冷冷一笑:“我儿娶妻,与你们何干,速速离去,免得动手伤了和气!” 温娇也道:“其实各位也是可怜人,整天干些跑腿的事情,又不受待见,我夫妻俩不愿为难你们,此事就当作没看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 美音迦蓝叹了口气道:“难得陈夫人体谅我们,可我们干的就是这个活,没办法啊,两位如不速速停手,就只能得罪啦!”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温娇面容冷了下来,取出凤首焦尾琴,拨弄起了琴弦。 毛神一共三十九位,修为普遍在九二到九三之间,哪里能挡得住先天灵宝的琴音,才拨了两下,就一个个吃不消了,纷纷捂着耳朵惨叫起来。 这还是温娇手下留意,仅仅是以纯粹的音波攻击,并且控制住了力道。 “我们法力低微,不是他两夫妻的对手,该如何是好?” 金头揭谛急的大叫道。 银头揭谛也焦急道:“要出大事啦,金蝉子倘若失了元阳之身,怕是谁都讨不得好,还是速去禀报观音菩萨吧!” “快走!” 一群毛神做鸟兽散。 其中五方谒谛与一十八迦蓝是佛门的护法神,自有互相沟通的方式,摩诃揭谛便是一道飞符,打向南海紫竹林。 木吒接到飞符之后,顿时面色大变,匆忙找到观音,顾不得施礼,就道:“菩萨,大事不好啦!” “何事?” 端坐莲花台的观音缓缓睁开眼睛。 这段日子以来,她心烦的很。 前阵子东海龙宫那事,是她逼着李天王提前出兵,本意是趁着祖龙苏醒之前,消耗天庭与龙宫的实力。 事实上不仅仅是玉帝,她与如来佛祖也都认定祖龙一旦被唤醒,必神智大失,造下滔天罪孽,到那时,佛门将会诱使天庭与自己联手,剿灭祖龙。 为此,连八大菩萨都准备好了。 可谁能料到,祖龙醒是醒了,却正常的很,使得谁也没有借口对祖龙喊打喊杀,这对于佛门来说,是个灾难性的结果,不仅折了李靖这颗有用的棋子,让玉帝光明正大的处置李靖,还影响到了与天庭的关系。 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算也算不出来,凡是与陈萼有关的,都有道德面板代为遮掩。 而且,如今各方都盯着开辟冥府一府,仅仅以佛门自向的力量,根本没法阻止。 毕竟佛门就两个圣人,而人道有一圣,道门有三圣,她与如来虽然有着不下于圣人的战斗力,可玉帝也不是软柿子啊,另有四御、东华帝君、三皇五帝、如果佛门执意阻拦开辟冥府,这些力量会联合起来,共同对付佛门。 只不过,立了冥府,就相当于抽了佛门的根基,佛门将气运大失,又如何去面对杀劫? 木吒道:“五方谒谛来报,陈状元给玄奘法师娶了西梁女国国主为妻,此时正在洞府花烛!” “什么?好贼子!” 观音惊的站了起来! 第二三八章 观音的见面礼 观音眉头紧紧锁着,问道:“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与十八护教迦蓝虽法力低微,却毕竟人多势众,都奈何不得陈萼夫妻了么?” 木吒也是难以理解的说道:“据报,夫妻两人均是太乙金仙的修为,而且殷温娇手里还有一具古琴,很可能是得自龙宫的先天灵宝,他们难以抵挡。” 观音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受天道所锺啊,短短十年不到,竟由一个凡人一跃而成太乙金仙,不过区区太乙金仙还翻不了天,难道以为贫僧就没法治他?你且留下守山,贫僧去去就回!” 木吒却出乎意料,现出了迟疑之色。 观音问道:“你可是有话要说?” 木吒迟疑道:“弟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观音摆了摆手。 木吒这才吞吞吐吐道:“菩萨,请恕弟子冒犯,金蝉子修成正果,倘若搁在以前,的确是件大事,但是与我佛门的生死存亡相比,又算不得什么,况且佛祖并不止金蝉子一个弟子,反是陈萼,比之金蝉子更加重要” “哦?” 观音眉梢一挑,问道:“你的意思是,任由玄奘与那女国国主行夫妻之事,待得事成,再给陈萼定罪,将之控制住,干预立冥府一事?” 木吒拱手道:“立冥府已势在必在,否则我佛门必成众矢之的,可是怎么立,是与我佛门的阴间合并,还是用别的方法立,仍有待商酌,弟子妄言,请菩萨明鉴。” 观音心中猛的一动! 佛门因打着众生平等的幌子,导致内部山门林立,不象天庭与道门尊卑有序,秩序井然,其内部各派系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圣人有圣人的想法,佛祖有佛祖的执念,诸佛也有自己的打算,八大菩萨更是抱团取暖,观音的利益,未必就是如来佛祖的利益。 说句难听话,金蝉子成佛与否,与观音有什么关系呢? 可如果能借此事把陈萼抓在手上,那是功德无量,牺牲区区一个金蝉子,想必如来佛祖会理解的,甚至观音也有机会证得圣位! “嗯,倒也有些道理,去给贫僧把金箍取来!” 观音点头道。 木吒讶道:“菩萨慈悲,竟以金箍给他?” 观音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陈状元也是应劫之人,须以礼相待,快去罢!” 金紧禁三箍的地位是不同的,用现代话来讲,金箍相当于体制内的公务员,有一定的约束,但是比后两者要好一些。 紧箍相当于平头百姓,经常被人念咒,比不上金箍的权利大,悟空戴的就是紧箍。 禁箍最差,等同于囚犯,一举一动都被限制,被剥夺了一切权利,黑熊精如果不是被陈萼带走,将会戴上禁箍,在观音的山门服刑。 可纵是如此,戴了金箍也失去了自由,类似于上了封神榜的神灵。 “是!” 木吒施礼离去,很快取来金箍交给观音,观音脚下涌出白云,载着飞上天空,不片刻,就到了女儿国,暂时并未现身,而是放出灵识观察着下面。 首先见着陈萼夫妻肩并肩坐在屋顶上,不禁冷冷一笑,再一看,八戒与太师正激烈运动着,又摇了摇头,眉眼间一丝厌恶闪过,最后才望向小萼与梁艳。 就这样,默默注视着,心里无悲无喜,直到完事,才一脚迈出,在虚空中显现身形,喝道:“大胆陈萼,怎敢做此丑事?” “菩萨来了!” 温娇连忙拉着陈萼站了起来。 “菩萨不敢杀我!” 陈萼拍了拍温娇的手背,便道:“此乃我陈家家事,何来丑事之说?” “哼!” 观音哼道:“玄奘乃佛门弟子,奉佛祖之命往西天取经,你却坏他清规戒律,你可知罪?” 陈萼昂着脖子道:“两情相悦,阴阳调和,乃人间至理,想那佛祖在上一元会亦有妻室,不也是证了佛陀果位?佛祖岂娶得妻,我儿为何娶不得妻?” 观音给气笑了,哈的一声道:“狡辩,上一元会有上一元会的规矩,两个元会岂能相提并论,也罢,你桀骜难驯,贫僧说不得,只能出手管教了,去!” 说着,一道金光打向陈萼! 陈萼正要闪躲,却发现避无可避,不管自己如何出手,这金光都避不开。 毕竟观音是站在大天尊顶峰的高手,与圣人相比,除了没有圣位,缺少了必要的天道权限,实力并不比圣人差,圣人要想对观音出手,除非调动天道赋予的特权,很难说谁高谁低。 但是天道特权不是想调用就能随意调用,必须要付出几乎难以承受的代价,否则圣人想灭谁就灭谁,天地间岂不是乱了套?有悖于天道平衡的至理。 圣位的最大作用是万劫不灭,杀不死。 圣人要想杀观音,只能使用同归于尽的手段,观音被杀,他有圣位庇护,死不掉,却也会身受重创,须沉睡很长时间才能渐渐恢复。 而陈萼只是初入天尊,与观音相比差的太远,就觉脑袋一沉,一枚金箍套了上去。 金箍又称智慧之箍,代表降伏愚昧邪见,本该是给红孩儿戴的,现在戴到了自己头上。 “相公!” 温娇惊的大叫。 陈萼也本能的拿手扶住了金箍。 道德面板传来提示:侦测到先天灵宝金箍,蕴含定身、洗脑公理,蕴含束缚,分化、降智奥义,价值10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以500万道德点售卖给商城? 陈萼大喜,暗道了声不卖,随即给温娇打了个放心的眼色。 实际上不用打,温娇的道德面板上也出现了这个提示,顿时暗松了口气。 陈萼决定,暂时先戴着,以打消佛门对自己的戒心,不过他仍是惊恐的叫道:“菩萨,你给我截的什么?” 观音暗道了声总算降伏了你这个孽障,便淡淡道:“此箍名金箍、专为降伏愚昧邪见,本不欲对你使用,奈何你此次犯下的罪业实在太大,且先让你尝一尝金箍的滋味。” 说着,就合什念咒。 “哎唷!” 陈萼怪叫一声,耳边仿佛有万千佛陀在同时诵念佛经,充满着慈悲与光明的力量,让他的智商在渐渐降低的同时,心里生出了向佛之心,并且那金箍一化为五,除了脑门上仍套着一个,两个手腕与两只脚踝上也套了一个,牵引着两条腿盘膝而坐,双掌合什而立。 “菩萨,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陈萼惊恐的叫着。 “菩萨,求您大慈悲,放了我家相公吧?” 温娇也配合的求饶。 观音暗暗满意,心想要不是你今次太出格,贫僧还降伏不了你呢,也算是你自己送上门来。 “菩萨,且住手!” 这时,一声威严的巨喝从天边传来,一朵紫云出现在视线中,三人纷纷看去。 第二三九章 还想当皇帝 来人正是紫薇大帝,挥着手唤道:“座下小臣滋意行事,还请菩萨手下留情!” 嗯? 陈萼眉心微拧,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活着的时候,我是你的臣子,可你已经上天了,人间事情再与你无关,还把我当你的臣子?这是一日为臣,终身为臣的节奏啊! 甚至紫薇大帝来的如此凑巧,他还怀疑是故意跺着点来的,躲在一旁,适时出手相助,以结恩于自己,只是没想到观音会给自己用上金箍。 对于帝王心术,陈萼太了解了,与帝王千万不要谈感情,就如雍正,一口一个千古君臣表率,把年羹尧忽悠的晕头转向。 “见过大帝!” 趁着观音停下念咒的空档,陈萼略微点头施礼。 温娇也道:“请大帝出手,救下我家相公吧!” “阿弥陀佛” 观音合什为礼:“大帝来迟一步,金箍乃如来佛祖所赐,贫僧并无摘下之法,给陈状元戴上,也是起个警示作用,只要他今后不再犯戒,自是对他毫无影响。” 紫薇大帝脸一沉道:“此箍真的难以摘下?” 观音道:“出家人不打逛语,贫僧确是无法摘下!”随即伸手一指,束缚住陈萼四肢的金箍消失了,只剩下脑门一个箍子。 陈萼恢复了自由,连忙道:“菩萨,能不能摘下留待日后再说,可我生活在人间,还得上朝理政,头上套个箍子总是不雅,菩萨能否帮我隐去。” “此事不难!” 观音再伸手一指,那箍子顿时隐没在了皮下,然后合什道:“既然大帝来此,此子便交由大帝管教,贫僧告辞!” 说着,飘身离去。 “哎” 紫薇大帝叹了口气道:“你呀,这次是闯了大祸,你破了金蝉子的十世元阳之身,佛门哪里能饶得过你,你莫要小看这金箍,就佛门而言,金意同于光,视为智慧,金箍专用于降伏痴念, 何为痴? 心性迷暗,愚昧无知,不明事理,是非不明,善恶不分,颠倒妄取,起诸邪行,迷于事理,痴为一切烦恼所依,怕是你只有修得了大自在,心无执念,才能去掉金箍。 陈萼问道:“难道以大帝之能,都没法为我拿去?” “难,难啊!” 紫薇大帝摇头。 陈萼又道:“大帝能否带我去紫薇天宫,高宗皇帝因我而陨,我心里总有些歉意,想当面拜见一下。” “哦?” 紫薇大帝讶道:“难得你有此心,那就上来罢。” 陈萼转头道:“娘子,明日你送小萼出城,城外有个蝎子精,以你之能对付她不难,此妖精并无害小萼之意,只想与之成亲,你看着办,如果合适的话,就给小萼娶个平妻,我去趟紫薇天宫,去去就回,你在国中等我。” “相公放心吧!” 温娇点了点头。 陈萼踏上紫薇大帝的云头,向紫薇天宫飞去。 紫薇天宫位于紫薇星垣,整个一大片星空都属于紫薇天宫的范围,与天庭同属仙界,又不受天庭管辖,北斗七星围绕着紫薇星旋转,怎么看都有几分监视的意味。 突然陈萼问道:“大帝,是否每一个颗星星都代表一名星君?” 紫薇大帝摆摆手道:“哪里有那么多星君,天上的星辰多是凡星,星君并非星辰有灵,而是某些仙人的禀性与星辰相合,以星力贯体之后,可调用其中的力量,凡是这样的星辰,莫不具有大威能。 而这等星辰,暗合周天斗数,不增一颗,不减一颗,故星君有定数,不过成也星辰,败也星辰,凡星君可借用星辰之力,却也受星辰限制,这并非什么好事。” 陈萼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星君不讲究资质天赋,而是以血脉为重,其血脉上应星辰,即可星力贯体,得成正果,但星力并非由自己修炼而来,因为这力量只是借用,不真正属于自己。” “孺子可教也!” 紫薇星君赞许道:“奎木狼两个儿子不是在你的手中么,将来如有机会以天狼星力贯体,就是两个奎木狼,好了,前面便是天宫,因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朕不能留你做客,你去见过我儿就速速过来,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是!” 陈萼拱手施礼。 紫薇星并非陈萼想象中的恒星,这是一颗硕大的紫色星球,荒凉而又冷清,紫薇天宫位于紫薇星上,是一片连绵达数千里的建筑群,气势磅礴,尤其是主殿紫薇宫,镇压着紫薇星的地极枢纽。 宫中人烟稀薄,大概只有近百名低级女仙与黄巾力士。 紫薇大帝交待过后,陈萼被两名女仙领去青旋殿。 李治早已得到来报,高踞上首,陈萼一看,就暗道不妙,除了李治面色阴沉,在李治左右,还分别侍坐着王皇后与萧淑妃,这可是冤家路窄啊! “臣陈萼见过圣上!” 陈萼硬着头皮施礼。 “哼!” 李治还未说话,王皇后就怒哼一声:“好你个陈光蕊,圣上如此器重你,你却把那贱人安排在圣上身边,你还有脸来见圣上?你在人间,与那贱人勾搭成尖,快活的很吧!” 萧淑妃也阴阳怪气道:“若说王家掺和进了长孙无忌与褚遂良之乱,妾又得罪了谁,竟被那毒妇赐死,若非得圣上垂怜,肯求大帝,妾怕是还要到地府走一遭呢!” 陈萼知道不能和女人讲理,更何况王皇后和萧淑妃也奈何不得他,再说句难听话,他和李治的君臣之情已经是过去式了,他尊敬李治,李治才是个皇帝,而如今的人间天子是李显,天道授权由武媚娘代掌,他若不把李治当皇帝看,李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仙人。 陈萼索性光棍道:“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请娘娘们治罪!” “哼!” 王皇后与萧淑妃双双闷哼一声:“陈状元你可是响彻三界的大人物,谁敢治你的罪!” 事实上她们自己也有数,她们只是给李治陪葬的两个妃子,紫薇大帝开恩,被点化成仙,在天庭中,这样的女仙一抓一大把,而陈萼掌执开辟冥府的大权,在紫薇大帝心目中的重要性比她们大的多。 李治看陈萼也不大爽,本来皇帝做的好好的,还能享几十年人间富贵,却被陈萼搞来的舍卫国气运给弄死了,其实他知道也怪不得陈萼,但心里总是有怨气。 好在陈萼与媚娘之间还算是清白的,虽然有些小暧昧,可是以媚娘那无人能敌的风情,能苦苦坚守着底限也是难能可贵。 而且因着媚娘曾是李世民的妃子,有关媚娘的话题是紫薇天宫的禁忌,李治也不愿多谈,只是道:“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朕不再是人间天子,陈状元也不再是朕的臣子,今能来探望朕,朕尤为欣喜,陈状元快请坐!” “谢圣上!” 陈萼施礼坐下。 李治转头道:“还不给陈状元上茶?” 萧淑妃不情不愿的扭着腰离去,不片刻,奉上一杯清茶。 “多谢娘娘!” 陈萼接过,饮上一口,便问道:“圣上,这宫里连个使唤丫鬟都没有么?” “哎” 李治叹了口气:“陈状元有所不知啊,神仙好是好,却孤清了些,整个紫薇天宫不过百来口人,个个忙于修炼,朕与两位爱妃上天才几日工夫,哪里好使唤人家,那黄巾力士又粗手笨脚,用了还不如不用,说到底,朕毕竟不是皇帝了啊!” 王皇后与萧淑妃也现出了萧瑟之意,原来以为能跟着李治上天享福,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连生火做饭都要亲力亲为。 她们倒不是不想使唤人,而是在李治头上还有个紫薇大帝,不得不谨慎言行,生怕惹得紫薇大帝不快。 陈萼感同身受的陪着叹道:“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圣上得了长生,也是可喜可贺啊!” 李治摇摇头道:“其实朕还有一条出路,便是与你将来立的冥府有关,父皇曾说过,冥府立了之后,朕就不用留在宫中过冷清日子了,可以在冥府中与大唐的气运相呼应,召集阴鬼功勋、武百官与将士,建立冥国,朕依然是皇帝,与天宫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朕与两位爱妃都盼着这一日哪。 只是朕听说,在建立冥府之前,大唐有一死劫,陈状元可知晓?” “哦?” 陈萼听出了李治话中有话,不禁问道:“臣对此并不了解,还请圣上示下。” 李治哼道:“大唐的劫数即是天劫,也是人劫,因舍卫国气运蕴含死气和阴气,若不历劫,难以享三千年国祚,此为天劫。 人劫则是佛门弄的鬼,那长孙无忌与褚遂良死后,被地藏王菩萨看中,弄去了魔波旬那里,以待合适的时候转世败坏我大唐的江山! 哼,朕当年灭佛果然没灭佛,这佛门当诛!” 王皇后从旁道:“圣上心忧江山,这几日来茶饭不思,其实陈状元也知晓,圣上是个明君,也是个仁君,若是再由圣上治理大唐江山,必能渡过此劫,不知陈状元能否顾及人间的君臣之谊,再助圣上一臂之力?” 陈萼怔怔看着李治,这是遭了横死不甘心,还想再当皇帝啊! 第二四零章 给李旦一个机会 所谓的大唐百年之内必有一劫之说,陈萼立刻就想到安史之乱,这是大唐由盛转衰的节点,其实之后的历代唐皇都不是昏君,甚至唐宪宗更是具有中兴之相,奈何气运已失,回天无力,只能一步步走向灭亡。 大唐真的太可惜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李隆基,难不成李治还想转世成李隆基? 再一想到长孙无忌与褚遂良被佛门网罗了去祸害大唐,该不是转世成安禄山与史思明吧? 见陈萼不吱声,李治颇有些尴尬,但还是道:“其实朕也不是贪恋权势,只是牝鸡司晨,国之不详,朕就怕大唐经不住劫数,本来由父皇下界最为合适,但父皇已经下界过一次,再下去的话,怕是会被大能关注,遭了暗算,只能由我这做儿子的代劳了,还请陈状元成全!” 说着,居然站了起来,朝陈萼一躬到底。 陈萼连忙扶着李治道:“圣上万勿如此,臣何德何能,哪里能影响得了转世之事?” 王皇后从旁道:“陈状元虽然不行,但大帝有这本事,还请陈状元在大帝面前为圣上美言几句,妾先前言语不敬,只是发泄下心里怨气罢了,请陈状元莫要与妇人一般计较。” “娘娘言重了,论起亲疏远近,圣上乃大帝亲子,由圣上直接向大帝提请不是更适合么?” 陈萼不解道。 李治苦笑道:“不瞒陈状元,除了被接引上天,朕再未见过父皇,想父皇已历上千元会,而朕成为他的儿子,只有人间短短二十余年,朕哪里敢去打扰父皇,说不定在父皇心目中,陈状元的地位反倒更重一些。” 对于李治的苦楚,陈萼表示理解。 有得必有失,神仙得到了神通法力和长生不老,失去的却是感情,这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岁月就是一把刮骨钢刀啊! 也就是自己成仙不到十年,才重情重义,或许几千几万年以后,自己也会成为太上忘情大家族中的一员,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陈萼怔怔看着李治,李治的性格他是了解的,有宽厚的一面,也有隐忍内敛,而李隆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也许由李治转世成李隆基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既然圣上有意,臣理当成全,不过大帝那里臣可不敢打保票,只能尽力一试!” 陈萼叹了口气道。 李治喜道:“不管成与不成,陈状元这份心朕领了,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朕不敢多留你,他日如有缘下界,你我君臣再续前缘。” “那臣就告辞了!” 陈萼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目送着陈萼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李治感慨道:“我大唐能得此人,实是上天眷顾啊!” 萧淑妃哼道:“话虽是这么讲,可那毒妇总是他弄进宫来的,若他没有私心,怎会与那毒妇勾勾搭搭?” 王皇后也是换了副面孔,煸风点火道:“现在那贱人有着身孕,自然不会怎样,可是一旦孩子生过了,与陈状元至少还要相处几十年,指不定就日久生情呢,圣上投胎的时候得小心点,千万别投到他陈家去!” “你这贱人,胡说什么?” 李治大怒! 这是什么意思? 投成陈萼与媚娘的孩子? “哼!” 王皇后哼了声。 她与李治本就是政治婚姻,没什么夫妻感情,后来争宠失败,被打入冷宫,罢黜皇后之位,直至赐死陪葬,怨气浓的化不开,所以找到机会就风言冷语,发泄内心的怨气。 反正都这样了,没必要再去讨好李治。 殿内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当中,夫妻三人,各怀心思,而对于李治来说,陈萼与媚娘的暧昧,就如一根毒刺横亘在他的心头。 还别说,他对媚娘情根深重,远远不是王皇后和萧淑妃能比,可是再一想,自己转世下界,不大可能会投成陈萼与媚娘的孩子,多半是媚娘的孙子,从丈夫变成孙子,如果媚娘还活着,自己得喊一声奶奶。 这滋味,够酸爽的。 陈萼不敢多耽搁,立刻找到紫薇大帝,紫薇大帝驾着云,载着陈萼向虚空中飞去,路上陈萼把李治的请求讲了出来。 “这” 紫薇大帝迟疑道:“他还想下界?看来是皇帝没做过瘾罢?” 陈萼劝道:“高宗皇帝说的其实也有道理,至少大帝对他知根知底,总比一个陌生的帝王上位要好些,再说以大唐的家底,只要君王不出格,谁又能败掉?度百年大劫应有一定的把握。” “嗯倒也是!” 紫薇大帝缓缓点头道:“现在大唐的皇帝是李显,待得李显长大成人,朕找个机会送他下去。” 陈萼吓了一跳,李显的儿子是李重俊,兵变被太平公主杀死,虽然他不确定地球的历史会否重演,但防着总是有备无患,于是道:“武太后是个强势的人,母子之间未必能相处如洽,大帝还是莫要着急,给次子李旦一个机会,倘若李显真的能坐稳江山,再做决定也不为迟。” “哎” 紫薇大帝略一沉吟,叹了口气:“便如你所言,朕这辈子,最后悔之事是把武媚娘纳进宫里,待朕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连赐死她都来不及!” 陈萼也不知该说什么,子继父妻,父子共娶一妻,哪怕以大唐的开放,都很难让人接受,索性闭上了嘴。 紫薇大帝的遁速极快,不片刻,就带着陈萼来到了三十三天之外的太素天,一组古朴的宫殿立于眼前,上书娲皇宫三个劲虬大字。 一只七彩凤凰落地,化为一名身着彩衣的俏丽女子,盈盈施礼道:“竟是紫薇大帝来此,想必是来找娘娘的吧,可要小女子入内通传?” “正是,彩凤仙子不用客气。” 紫薇大帝笑着点了点头。 彩凤仙子又化作七彩凤凰,飞入宫中。 不片刻,有仙乐奏响,天空中香花飞舞,女娲座下,彩凤仙子、金羽仙子、彩鹊仙子、青鸾、火凤、白虎、彩云童儿和碧云童儿均是身着盛装,列队相迎,把陈萼与紫薇大帝迎入宫中。 紫薇大帝虽然不是圣人,却已证得纯紫功德,神通道行属于亚圣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即便是女娲,都不得不隆重接待紫薇大帝。 陈萼却是留意到了白虎,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果然,阴阳云边缘的白虎,似是眼皮动了动。 白虎可能也生出了一丝不妙的心灵感应,瞪着那铜铃大的眼睛,回头向陈萼道:“小子,娲皇宫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诶?” 陈萼不解道:“我哪里撒野了,老老实实走路也是撒野么?” 彩凤仙子眉头一皱道:“白虎,人家陈状元是紫薇大帝带来的贵客,哪里招惹你了?” “他看我!” 白虎嘟囔道。 这话一出,谁都认为白虎是无理取闹,彩凤仙子又狠狠瞪了数眼过去,好在,娲皇殿到了。 第二四一章 紫薇保媒 “娘娘就在里面,请大帝与陈状元进去吧!” 彩凤仙子施礼道。 “嗯” 紫薇大帝略一点头,与陈萼提步入殿。 女娲高踞上首宝座,一袭朴素的青袍包裹着那饱满的躯体,高髻云鬓,面若芙蓉,眼若剪水,眉心镶着一颗红宝石,给她带来了一种野性张扬的美,又仿佛拥有无穷的魔力,似乎能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 陈萼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如单论容貌的话,其实女娲不算太出众,可就是带有一种奇诡妖治的美,张力十足,充满着原始的野性诱惑,却又圣洁威严,不容亵渎。 极端的矛盾,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用通俗话来说,一半是海火,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女娲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体。 陈萼只看了一眼,就低垂目光,不敢再看,这位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啊,想到这,他又不由佩服起纣王,也就是纣王那么大的胆子,敢于轻薄女娲。 “紫薇见过娘娘!” “下界小民陈萼拜见娘娘!” 紫薇大帝与陈萼分别施礼。 “大帝不必客气,与陈状元都坐下说话吧!” 女娲微笑抬手。 二人分别坐于下首。 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白衣女子托着两杯茶款步从后殿走出,披着一头秀发,眉眼恭顺,不着半点粉黛,论起清纯秀丽,比之温娇、龙女与杨婵更胜半筹。 如果说女娲的美没法欣赏的话,这女子的美却是秀色可餐。 “大帝请用茶!” 那女子微微笑着,先给紫薇大帝奉上茶。 紫薇大帝接茶的时候,表情稍有些异样,便一闪而逝。 那女子盈盈笑道:“妾该称呼你紫薇大帝还是伯邑考呢?” 诶? 有故事啊! 陈萼知道紫薇大帝曾转世伯邑考下界,与被九尾妖狐占据身体之前的苏妲己订过娃娃亲,再看这女子,本是清纯秀丽,嫣然一笑时,又妩媚动人,难道她就是 果然,紫薇大帝淡淡道:“朕该称你苏妲己,还是九尾妖狐呢?” 那女子扑哧笑道:“看来大帝对妾仍是有怨念呢,如今大帝修得正果,而妾被判死罪,身首分家,功果尽失,从头修起,至今不过是一小小散仙,莫非妾遭的报应还不够?或许是大帝还惦记着妾?要不妾向娘娘请命,嫁给大帝好了,以还前世的夙缘,如何?” 女娲抿嘴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紫薇大帝板着脸道:“罢了,罢了,我虽被你害死,却是受了姜子牙的算计,呵,代天封神,也没落到好下场,过去的就过去了,莫要再提。” 陈萼心里一惊,他感觉紫薇大帝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姜子牙代天封神,自己也是代天立冥府啊,看来自己得小心一点了,宁可不立,也不能落到姜子牙的下场。 不过自己相对于姜子牙的优势有四。 首先,封神榜是鸿钧给的,而舍卫国大印是自己带出来的,所有权属于自己。 第二,因头上戴着金箍,佛门把自己当成了自家人。 第三,姜子牙修为低微,而自己迟早会成为紫薇大帝、如来佛祖这类的大能,可不是软柿子任由拿捏。 第四,姜子牙没有道德面板啊! 想到这,陈萼心头稍定,与大能也不是没法周旋。 而那女子满是怨念道:“妾与大帝可是有婚约呢!” 紫薇大帝哼道:“与我有婚约的是苏妲己,可不是你九尾妖狐,甚至严格说起来,是你害了苏妲己,我没找你为未婚妻报仇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女子嘟囔道:“大帝可是说错啦,妾与苏坦己元神相合,无分彼此,妾就是苏坦己,苏坦己就是妾,怎能说是妾害了苏妲己呢?大帝不信请看,妾已经死过一回了,重生时就是苏妲己的模样,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难道是大帝得成正果,再也看不上妾这小小的可怜女子了?” 这刻,自称为苏妲己的女子满脸哀怨,苦苦看着紫薇大帝,一副赖定了你的模样。 转世下界的时候,紫薇大帝换了个身份或许好色,但作为真身,经历过上千元会,真正达到了红粉骷髅的境界,哪里会对美色动心。 只是女娲娘娘就坐在上面,不便于发作,那眼珠子一转,突然嘿嘿笑道:“就算你是苏妲己罢,诚如你所说,我已得成正果,不会再转世下界,你若赖上我,只能在我身边端端茶,倒倒水,有甚么前途? 不过我可以给你指点条明路,这位陈状元,受天道所锺,乃是应劫之人,又掌握冥府开辟大权,你若嫁与他,功果可期,不如我为你俩保个媒,你嫁他算了。” “哦?” 苏妲己盈盈美眸瞄向了陈萼,明显的眼神亮了起来。 陈萼连忙道:“大帝说笑了,我已有妻,此事莫要再提。” 紫薇大帝哈哈一笑:“以你在人间的身份,可以娶满三妻四妾,苏姑娘与你作个平妻也成。” “嗯” 女娲也笑着点头,以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看着陈萼。 苏妲己更是现出了娇羞之色,星眸含电,居然仿如有一张温柔的手,轻轻撩拨着陈萼的心灵。 卧草! 陈萼敢确定,这绝对不是媚术,以他亚圣的境界,说句狂傲话,除非观音、女娲、王母、九天玄女等少数女性大能对他施展媚术,其他任何媚术都无效。 显然,苏妲己天赋异禀,不需要刻意施展,就能起到比媚术更好的效果,难怪当初能被女娲遣下界去祸害纣王呢。 同时,他也明白了紫薇大帝带自己来娲皇宫的目地,这是乱点鸳鸯谱啊! 前面说那么多话,是为了撇清他与苏妲己的关系,也是给苏妲己洗白,可是自己怎么可能把苏妲己娶回家呢,这女人显然是女娲与紫薇大帝用来监视自己的。 而且对于陈萼来说,平妻的位置已经满了,一个预给杨婵,另一个留给曾与他有过夫妻之实的月上,哪怕月上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也不会许给别人。 陈萼硬着头皮道:“家中老母尚在,又有正妻殷氏主持事务,婚姻大事哪能由得我来做主,请恕我不敢应承,还望娘娘与大帝见谅,也请苏姑娘理解!” “嗯?” 女娲面色一沉,与紫薇大帝相视一眼。 二人确实存有把苏妲己许给陈萼的心思,尽管陈萼一直对紫薇大帝和李治保持着必要的尊重,可紫薇大帝活了上千万年,极本不相信所谓的忠心与情义,利益捆绑才最为实在,因此采用了人间帝王常用的手段,联姻! 苏妲己出身于轩辕坟,与人皇轩辕关系密切,又是女娲手下的得力干将,还与紫薇大帝存在一定的渊源,是火云洞娲皇宫四御联盟中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苏妲己天生狐媚,想当年纣王何等英雄了得?不也被迷的神魂颠倒,英武不再? 他们寄期望于苏妲己监视陈萼、迷住陈萼、掌控陈萼,挖掘出陈萼身上的秘密。 大能也不是傻瓜,几乎所有的大能都认为陈萼身怀巨大的秘密,否则世间亿兆生灵,为何独他一人得天道垂锺?他那一身修为又是怎么来的? 大能们早已互通过声息,确认没有任何一方点化过陈萼。 本来以大能们的作风,如果陈萼是寻常人物,早把他掠走当小白鼠研究,可是陈萼实在太重要,不仅在功德加身,与大唐气运相连,还关乎重立冥府,牵一发而动全身,谁敢公然对陈萼出手,除了遭天谴,还会被群起而攻之。 既便是实力最强的道门,都不愿面对佛门、火云洞娲皇宫四御同盟与天庭的联手。 而观音给陈萼戴上了金箍可谓引发了紫薇大帝的危机感,生怕陈萼被佛门控制住,在以特殊方法与女娲商量过后,决定把苏妲己嫁给他。 他们认为,陈萼成仙不到十年,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哪里能抵御得了苏妲己的魅力,肯定得裙下称臣才对啊! 孰不料,陈萼竟婉拒了! 第二四二章 不欢而散 女娲沉声道:“你已是仙人,人间律法约束不得你,婚娶可由自己做主,又何必推托?” 陈萼拱手道:“娘娘此言谬矣,我虽已成仙,却还是人间官员,又有爵位在身,人间礼法还须遵守,大帝在人间做过帝王,自然是明白的。” 紫薇大帝无奈的略微点头。 女娲眉头一皱道:“那就让妲己先随你回家,拜见你的母亲与正妻,讲明缘由之后,由她们做主,把妲己许配与你。” 陈萼又不识趣的道:“请娘娘见谅,我陈家虽不是什么显赫豪门,却也家教甚严,家母绝不会允许我不告之便带着女子回家,其实苏姑娘温婉机伶,容颜美丽,将来必有好的归宿,又何必嫁到我家去做个平妻呢?陈某并非不知好歹,实是自知配不上苏姑娘。” 女娲顿时脸面寒意上涌! 当初纣王只是酒后题了诗,女娲就让人国破家亡,如今陈萼当面拒绝,半点不给她面子,这还了得? 圣人万劫不灭,最重面皮! 殿内气氛立刻冷了下来。 苏妲己泫然欲泣,一双妙目委屈的看着陈萼,真真是让人心碎。 陈萼视若无睹。 真是开玩笑,不考虑政治因素,苏妲己在他眼里,就是双破鞋,虽然身体换过了,是干净的,可灵魂没换啊,经历过的那些污七糟八事依然记得。 如果仅仅是迷恋苏妲己的美色,那也不能娶为平妻,最多纳为姬妾,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平妻也是妻,至少要品行端正。 这与媚娘不同,媚娘虽然不是什么守妇道的女人,又更加心狠手辣,但陈萼与媚娘抱团取暖,双方利益一致,没有根本性的冲突。 或者换句话说,男女之间地位的本质在于付出比例,付出越多就越弱势,很不幸,陈萼在媚娘身上花了大代价,下了大笔投资,根本没法止损。 而且陈萼和媚娘也算老熟人,很享受与媚娘暧昧时的刺激感觉。 紫薇大帝一看不妙,连忙打圆场道:“娘娘怕是有所不知,陈状元这人啊,至纯至孝,当初我在下界做皇帝的时候,那房玄龄与魏征便是这样的人物,始终只有一妻,我以皇帝身份逼迫,都无可奈何,我看此事归根结底还在于陈状元或是受了流言影响,对苏姑娘有所误解,不如暂且放下,有机会让他们多多接触,再论婚嫁之事,娘娘以为如何?” “嗯” 有了台阶下,女娲缓缓点头,却是哼道:“罢了,罢了,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既然如上,我也不勉强你!” “多谢娘娘理解!” 陈萼拱手施礼。 紫薇大帝又道:“娘娘,今日我带此子来,是想问一下能否解去他的金箍?” “先让我看一看!” 女娲眉心的宝石突然射出一道精光,正中陈萼眉心。 陈萼心中一凛,就感觉到一股浩然的精神力量入侵进来,虽不具备伤害性,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秘密。 好在此时,道德面板隐身了,阴阳云突然合拢,化为一个婴儿的形态,那七件兵器的灵光迅速隐没,与脏腑融合为了一体。 其实女娲也不是要探查陈萼的记忆,这会伤害到陈萼的神魂,影响到立冥府大计,只是借着接触金箍弄清他的修行法门与跟脚,以此推测陈萼的秘密。 可纵是如此,陈萼心里也涌出了滔天怒火,搁在凡间,就等于在大街上把你的衣服脱光,这是赤果果的羞辱啊! 瞬间,他的面色就阴沉下来! “哼!” 女娲轻哼一声,收回了精神力量,问道:“你可是埋怨我?” “不敢!” 陈萼硬纠纠道:“娘娘手下留情,陈某感激还来不及!” 他知道这时不能软,所谓一步退,步步退,如果圣人看他欺,必然会步步欺压,反正他吃定女娲不敢害他,至少在立冥府之前。 紫薇大帝也觉得女娲过份了,可是和女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尤其还是证了圣位的女人,说到底,女娲是万妖之祖,行事作风带有妖族的不择手段与霸道残酷。 而女娲造人的功德,大能们其实并不服气,因为是鸿钧命令女娲捏土造人,并非女娲出于本心去造人,换句话说,这事谁都能干,女娲无非是领了个好差使。 大能们并不认可女娲人族圣人的身份,在他们眼里,女娲始终是妖族之祖。 紫薇大帝打断问道:“娘娘,金箍可能摘去?” 女娲道:“难,佛门毕竟有圣人存在,术法手段又以影响神魂为主,若强行摘去,会伤及陈状元的神魂,只能与佛门慢慢周旋了。” 说着,就瞪着陈萼,责怪道:“你这小子图一时意气,坏去金蝉子的十世元阳之身与你何益?下回切不可肆意妄为!” “多谢圣人教诲!” 陈萼拱了拱手,实则暗暗冷笑。 怕是大能们未必清楚地球上有个泄密专家吴承恩,点出了小萼与金蝉子的伴生关系,使得自己可以预作准备。 虽然在大能看来,小萼与金蝉子谁死谁活无关紧要,可对于陈萼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作为生父,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萼在凌云渡口,被当作一具尸体褪下去,全成了金蝉子,因此给小萼破身就非常有必要,小萼破了身,也等于金蝉子破身。 事前他预估到这是一次冒险,可这个险,不得不冒,后续的发展不仅引来了观音,又引出紫薇大帝与女娲,连圣人都惊动了。 不过从结果来看,这个险冒的值,不仅破了金蝉子的十世元阳,还成了佛门的自己人,又结合道德面板可以轻轻松松收购金箍一事,女娲却束手无策,由此可以推测,道德面板凌驾于圣人之上。 这不吝于汪洋冰海中的一股暖流。 紫薇大帝也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 “嗯,去罢!” 女娲面色和善了些,挥了挥手。 紫薇大帝与陈萼告辞离去。 出了大殿,陈萼又看到白虎,朝自己吹鼻子瞪眼睛,不禁笑着问道:“虎哥,仙宫冷清,可愿随我下凡享人间富贵?” 白虎明显眉头挑了挑,却一副不屑的样子,哼道:“人间有什么好,污烟障气,哪及得上长留宫中,时常聆听娘娘仙音来的快活?对了,我警告你啊,谁是你的虎哥,不许喊我虎哥!” 呃? 陈萼一怔,这白虎还会拍马屁啊! 紫薇大帝也眼神眯了眯,高看了白虎一眼。 陈萼微微一笑:“他日若虎兄起了凡心,可下界来寻我,告辞!” “哼!” 白虎又哼一声,理都没理陈萼。 “走罢,莫要耽搁,我把你送回去!” 紫薇大帝脚下涌出紫色云朵,载着陈萼离去。 第二四三章 玉帝不妥协 娲皇殿! 女娲微闭双眸,手指掐算,却是隐现迷惘之色。 苏妲己不由问道:“娘娘,可是看破了陈状元的根脚?” 女娲摇了摇头:“真是奇了,此人的修为不是通过修炼功法得来,可一身仙元澎湃,已是太乙金仙顶峰,只要有机缘,便可证得亚圣之位,世间怎会有这等人存在?” 苏妲己道:“不修炼就能成仙?照娘娘所说,也不是点化成仙,都说陈状元得天道垂锺,难道真是天道给他灌辅的修为?” 女娲淡淡道:“若非冥府事大,我还想把他请来弄个明白!” 苏妲己叹了口气道:“可惜,此人对我戒心甚重,不然弟子在他身边,早晚能探得他的秘密,其实弟子也不明白,各方都盯上了他,想想姜子牙,他就该知道,代天立冥府是个什么下场,如果他娶了我,就等于投身于娲皇宫,难道娘娘还会亏待他?此人当真是不识好歹!” 女娲轻笑一声:“有一种人,叫做不到黄河不死心,或许他以为,可以周旋在各方之间,如鱼得水,呵,我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他哪来那么大的勇气,莫非真以为得天道所锺就能万事无忧么?” 苏妲己道:“当初元始天尊选姜子牙主持封神,正是因为姜子牙身负大气运,所谓的气运之子,应劫之人,不过是天道假手于某人罢了,一旦事情办完了,天道又岂会多看他一眼?只是可惜了此人一表人才。” 女娲问道:“你还想嫁给他?” 苏妲己施礼道:“弟子倒不是非要嫁与此人,而是想为娘娘分忧,听说此次为末劫,异常凶猛,连圣人都有陨落的可能,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弟子见他对白虎另眼相待,要不找个机会,让弟子和白虎一起下界吧。” “嗯” 女娲沉吟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唐国的劫数还有近百年之久,你暂时莫要下去,待得人间过去几十年,陈状元渐渐淡忘此事,我再安排你转世下界,隐去身份,那白虎我另有安排。” “弟子知晓!” 苏妲己喜滋滋的应下。 不管是真身下界还是转世下界,只要下了界,既能享受人间富贵,又能在合适的时候唤醒记忆,摸清陈萼的跟脚,立下大功。 天庭! “陛下,四值功曹来报,那陈萼胆大包天,把西梁女国国主许配给了玄奘法师,当晚圆房,破去金蝉子十世元阳之身,观音菩萨大怒,给陈萼套了金箍,后紫薇大帝把陈萼领去了娲皇宫,怕是要请圣人出手,解去金箍呐!” 凌宵宝殿中,太白金星向玉帝奏报。 “哦?哈哈哈哈” 玉帝3捋着三缕美髯,兴灾乐祸的笑道:“圣人也不是万能,不过是老而不死罢了,怕是女娲未必能解去。” 太白金星摇着头道:“陛下,这该如何是好,那佛门掌握了陈萼,就等于把持住立冥府之府,若臣所虑不差,佛门必会将冥府与其阴司合并,如此一来,不仅气运不失,反会大增,若经营的好,未必不能成为第一大教啊,哎,此子太莽撞啦!” 玉帝摆摆手道:“我们急什么,急的该是三清才是,且莫动手,以观后变!” “陛下,陛下!” 这时,顺风耳匆匆进殿,施礼道:“据娲皇宫内应传来消息,女娲娘娘有意将苏妲己许与陈萼,被婉拒啦!” 玉帝动容了,站了起来,喃喃道:“此子倒是好胆识,竟敢婉拒与圣人结亲,朕小瞧他了啊!” 张天师淡淡道:“陈萼成仙不足十年,尚有热血在怦,自是不愿成为娲皇宫附庸,此事不足为奇。” 太白金星却是心中一动,问道:“陛下可还记得自己有个外甥女?” “你是指杨婵?“ 玉帝不置可否的看了过去。 “正是!” 太白金星拱手道:“臣以为,陛下可赦免杨婵。” 玉帝想都不想道:“杨婵触犯天条,朕打发她下界闭门思过,她却营营苟苟,迷恋红尘,哪里有半分悔过之心,朕若赦免了她,天规何在?” 太白金星劝道:“杨婵与陈萼关系亲密,臣观之,或有夫妻之缘,陛下如赦免了杨婵,将来就是陈萼的长辈,再有诏令,他如何敢不从?” 玉帝冷冷一笑:“你这老儿,是想让朕学女娲送女和亲?我天庭虽无圣人,朕却也不屑为之,更何况陈萼对天庭多有不敬,不罚他已是天庭开恩,哪里还能纵容他?此事莫要再提,你去催下昴日星君,让他尽快把天狗放出来,” 太白金星很是无奈,他始终对陈萼存有招安的心思,赦免杨婵,是走曲线招安的道路,但玉帝的态度很明确,他坚决不妥协,只能死了这条心,拱手道:“臣遵旨!”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当陈萼回到西梁女国之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陈萼不方便与梁艳见面,在后宫中到了温娇。 “娘子,那蝎子精呢?” 陈萼问道。 “哎,别提了!” 温娇叹了口气道:“那日相公离去之后,次日小萼师徒出城,果然不出相公所料,那蝎子精作法把小萼掠走,悟空毫无办法,只妾追了过去,恰好碰上蝎子精逼着小萼拜堂成亲。 本来妾记着相公的吩咐,打算摸一摸底,如无大碍的话,就为小萼再纳一门亲,可是蝎子到底是蝎子,生性歹毒,在得知小萼已失了元阳之后,竟然下辣手,要吃小萼的肉长成不老,还扬言要把妾炼为尸傀,受她驱使,于是妾就把她给渡化了,相公稍等一下。” 说着,温娇起身,取了个匣子回来,打开一看,匣中盛着一只尺许长的漆黑蝎子,尾巴上的钩子闪闪发亮,两只大钳子咔嚓咔嚓。 陈萼很是无语,吴承恩也会忽悠人啊! 温娇又责怪道:“相公,小萼已经娶了妻了,以后就别再操这份心了吧,他若还想再娶,可待他取经归来之后,由得他自己来。” “嗯,娘子说的是!” 陈萼点了点头,又道:“这蝎子如何处置?” 温娇哼道:“妾谅她也不敢再害人了,不如带回家放院子里,还能捉捉苍蝇蚊子呢。” “咔嚓咔嚓!” 蝎子精挥动钳子表示抗议。 陈萼冷笑道:“本想给你个造化,让你做我儿的平妻,但你自己不惜福,那可怨不得谁了,你在我们家里老老实实,将来或还有出头之日,否则我不介意做烤蝎子吃。” “你吓唬她干嘛?” 温娇横了眼陈萼,就把盒子收了起来,问道:“相公去紫薇天宫可曾见到圣上了?” 陈萼把李治将下界再当皇帝告诉了温娇,不过有关苏妲己的事情没说,毕竟事涉圣人,说出来只是平白让温娇担心,多说无益。 “哎” 温娇叹了口气:“先有父子共娶一妻,圣上又要投胎成自己妻子的子辈,他们李家啊,真是够乱的,妾觉得紫薇大帝与圣上相处肯定也尴尬的很,因此才应允了此事。” 陈萼微微一笑:“李家的事我们不问,青木尾之果实可以抽取了,今日咱们就把雷法提升到第二层。” “嗯!” 温娇点头。 陈萼沟通道德面板,有提示传来:青木尾之果实已经激活,转入抽奖转盘,每十万道德点抽一次,请问是否抽取? “相公,又涨价啦!” 温娇不满道。 “怎么办呢,店是他家开的!” 陈萼无奈的点了抽取。 陈萼点了抽取。 转一次十万,好在只转了九次,花了90万道德点,果实已抽取出来。 道德面板提示:本果实服用两枚即可学会青木尾之雷法,每七日服用一枚,十四日后圆满,抽取过后,转入商城,每枚售价100万道德点! 再看果实栏中,青木果实的倒数第二档,青木尾之果实亮了一半,售价100万道德点。 表示现在还不能购买,必须再抽一枚。 陈萼再次点了抽取。 这次手气狂差,抽了12次才抽出,120万道点没了,果实才变成了亮色。 第二四四章 初代女王 道德面板继续提示:请问是否要激活青木心之果实?” 陈萼道:“要!” 道德面板提示:“青木心之雷法曰见龙在田,花费4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 “愿意!” 陈萼实在无力吐槽了,将近1200万道德点,看似很多,但开销也巨大啊,粗略一估,怕是和温娇未必学够青木雷法,而且后面还有朱雀、白虎和玄武果实,如同三个吸金窟张大嘴巴,他只能有气无力道。 叮! 40万道德点扣除。 道德面板又提示:激活开始,二十一日后完成,青木心果实将出现在抽奖系统中,请耐心等待! “他娘的!” 陈萼忍不住骂了句,把另一颗青木尾之果实给了温娇。 这枚果实依然是杏子大小,青色果皮,但表面多了些纹络,带给人一种沧桑厚重感。 “哎,相公,妾都怀疑再往后面都要吃不起了,先把这颗吃了吧。” 温娇也无奈道。 “娘子,我会挣到大钱的!” 陈萼言不由衷的笑了笑,就与温娇双双服下果实。 如果如陈萼猜测,尾之果实淬炼的是皮膜,就觉得肌股肉下方的皮膜传来阵阵酥麻感,痒痒的难受,再一内视,可以看到一团团的电光缭绕。 “相公,妾去边上的屋子,你不要进来,也不许用灵识偷看!” 温娇似乎受不了了,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满头秀发被法力硬生生压着,起伏波动,随时会蓬成一团,在丢下句话后,就匆匆跑开,进了隔壁屋子,甚至好好关门都来不及,咣当一下,两片门板重重拍上门框。 陈萼理解温娇,不愿意把难堪的一面暴露在自己面前,不过话说回来,陈萼又何尝愿意让温娇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呢? 这个念头还未按下去,就蓬的一下,头发根根直立,又如戴上了顶绿帽子。 虽然吃果子的过程是痛苦的,但效果也显而易见,到第二天,消化了电光之后,夫妻俩的雷法都上了个台阶,发出的青雷小了一圈,却更加凝实,蕴含的威能也更大。 “相公,要不要去祭坛看一看?” 温娇满意的问道。 “这些日子你没过去么?” 陈萼也问道。 温娇摇了摇头:“妾等着相公一起去呢,本指望相公很快就回来的,没想到一去竟半个月。” 陈萼无奈道:“这就是上天的麻烦之处,时间冗长之极,难道那么多的仙人留在地面,好了,我们去找梁姑娘吧。” 祭礼位于王宫正中心,很快的,夫妻俩找到梁艳,被带往祭坛。 祭坛台基方圆五十丈,高达三丈,上面空空如也,不过陈萼却感觉到一种不同于真元仙元的气息,虽然很稀薄,却极其纯粹,含而不发,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威能。 梁艳递过一本册子道:“第一代女王祭祀时,曾引来天神下凡,赐下子母河水,这是当时的记载,后面三百多年间,再也没有祭祀过,是那天神特意交待的,还命令我们不许供奉他。” 陈萼接过来一看,前面几页详述了当时祭祀的过程,非常浩大,还杀了奴隶血祭,最后一页是一张画像,画的非常逼真,一百零八颗头颅摆放在祭台上,供奉着一尊带有翅膀的天神,全身铠甲,看不到脸面,只露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睛,手上持着把三叉戟,仅仅是画像,就感觉一股威势扑面而来。 “这天神是什么来历?” 陈萼问道。 “不清楚!” 梁艳摇了摇头。 陈萼又道:“这明显不是我们四大部洲的神灵,漫天仙佛竟没有干预么?” 梁艳略一迟疑,便道:“应该是没有吧,祭礼的时间并不长,书页上记载的清清楚楚,连一柱香都不到,那天神收了贡品之后就离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陈萼与温娇相视一眼,再次问道:“第一代女王为何会祭祀这位天神?” 梁艳又摇了摇头:“不清楚,没有任何记载。” 陈萼凝眉寻思了片刻,便道:“我能否看一下西梁女国的族谱世系与第一代女王的生平介绍?” “族谱都在奉先殿内,不能取出来,只能在殿内观看,请公公婆婆见谅,随我来吧!” 梁艳有些犹豫,但还是带着陈萼夫妻来到了奉先殿,殿里供奉着历代女王的灵牌,一共八面,第一代女王供奉在最上首,名为梁思琪。 陈萼取来族谱,细看梁思琪的生平经历。 梁思琪在五岁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童,但是从五岁开始,突然变得聪慧异常,十五岁成亲,嫁给了当地一户有名的豪强。 之后的具体的事件,虽然记载的都很伟光正,不过陈萼根据蛛丝马迹,仍能推测出多半是使用不光彩的手段,侵吞了夫家财产,并且制造出一个个意外事件,将夫家灭族,到三十岁时,梁思琪已经有了很大的势力,又花费十年时间,建立西梁女国,自行加冕为国王。 并于登基的第五年,主持祭祀,请来天神,赐下了生命泉水。 怎么看,梁思琪都是个女性穿越者,但她没有外挂,也没有遇到仙人点化,享年八十五岁。 如果引入穿越者的概念,梁思琪的所作所为就合乎情理了,毕竟只有穿越者,才会知晓外域神灵,很明显,那天神根本不是四大部洲的神灵,而是来自于外域。 当然,梁思琪与陈萼未必是老乡,也许是来自于别的宇宙,别的明。 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陈萼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相公,可是发现了什么?” 温娇不由问道。 “我们再去祭坛看看。” 陈萼招呼了声。 三人再次来到祭坛。 这次梁艳留在下面,陈萼与温娇走了上去,问道:“娘子可曾觉察出什么?” 温娇拧着眉道:“这祭坛,总有一种古怪的气息,但是用灵觉来看,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祭坛。” 陈萼突然想到了地球上把灵魂献祭给魔鬼的故事,也许梁思琪献祭了自己及子孙后代的血脉,否则仅仅一百零八颗凡人的头颅,如何能换来宝贵的生命之泉? 从这点来看,陈萼更加确认了梁思琪是个穿越者,穿越者一般是没什么责任心的,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表子,你怎么不献祭自己的灵魂啊! 陈萼暗骂了句,便道:“我怀疑这个祭坛可能联连着外域空间,至于外域为何染指四大部洲暂时不得而知,不过通常来说,要想联结,必须有严格的仪轨与密咒,我们对此一无所知,而且我们的修为也低了些,此事暂时不是我们能染指的,等将来孕育出了上九果实再来探探。” “嗯!” 温娇点头道:“相公言之有理,我们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实在不宜多事,相公也可以多打听些消息,那我们该如何向媳妇说起此事?” 第二四五章 老龙王的天劫 陈萼看了眼祭坛下方的梁艳,梁艳的目光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不安,于是叹了口气道:“小萼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就告诉这事情很麻烦,可能与第一代女王有关,让她多搜集些有关资料,我们也从别的地方再作打听,只能有了充分把握,才能着手解决此事。” 温娇狐疑道:“相公该不会打算敷衍了事吧?” “怎么可能?” 陈萼叫冤道:“小萼是我儿,梁姑娘是我的儿媳,就冲着这层关系也不会置之不理,只是此事莽撞不得,对于外域空间我们知之甚少,必须慎之又慎,万一不留神,就会捅了大篓子。” “嗯,妾知道了,那我们何时离去?” 温娇点头道。 陈萼道:“今日就走,我与洪江龙王有八年之约,算算日子,也该到了,我们去洪江,助老龙王渡劫。” “好吧!” 温娇与陈萼下了祭坛,向梁艳走去。 天庭,雷部! 如同人间朝廷,天庭下属也有各部门,雷部掌天劫与降雨,责任重大,高位权重,是天庭最为重要的一个部门,风伯雨师,云童风婆都属于雷部。 应元普化天尊向左右道:“把十五日之内下界渡雷劫妖仙名单拿来给我。” “是!” 一名小吏把一叠稿摆上了案头。 普化天尊一一翻看。 紫云洞青狼精明日渡五百年雷劫。 普化天尊批示,交由雷公。 万山岭锦鸡精后日渡一千年风劫。 普化天尊批示,交由风伯。 “嗯?” 普化天尊突然注意到两日后也是洪江龙王渡劫,一般来说,天劫交由雷公处理,雷公是太乙金仙,对付下界刚刚成仙的小妖绰绰有余,他轻易不出手。 可是看到洪江龙王,不免有些迟疑,最终批示,本天尊亲自主持,随即现出一抹冷笑! 他祖龙以为吼两嗓子就能脱离天庭了么?殊不知天劫掌握在天庭手里,刚好拿这洪江龙王杀鸡儆猴! 洪江龙宫! 这几日来,洪江龙王心神不宁,他感觉头顶上似有一片阴云越积越厚,让他的灵魂颤栗。 每五百年一度的小天劫就要来了。 本来他对渡天劫没什么指望,如今龙族又与天庭决裂,可天劫掌握在天庭手里,那还不往死里整? 龟丞相看着忧心忡忡的老龙王,也是愁容满布,忍不住道:“龙王,您曾与陈状元有约,或许陈状元会过来助你渡劫吧?” 洪江龙王摆了摆手:“陈状元已今非昔比,这些年来,又没有往来联络,怕是早已忘了八年前之约,再退一步说,其实当年我只是心中一动,随口一说罢了,陈状元真来了又哪能帮我渡劫,罢了,罢了,我老龙当此一劫。” “哎” 龟丞相叹了口气。 因天劫将来,虾兵蟹将与蚌女能遣散的尽量遣散,以免遭了波及,诺大的龙宫,冷冷清清。 “老龙王可在?陈某前来拜访!” 这时,殿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哦?” 洪江龙王与龟丞相两只眼睛顿时瞪的老大。 “快,快请,不,本王亲自出迎!” 洪江龙王醒悟过来,大喜向外走去。 龟丞相也赶紧跟上。 就见龙宫外面,站着陈萼与温娇夫妻,这一刹那,洪江龙王就觉心头酸酸涩涩,龙目都微微发红,龟丞相也是偷偷抹了把眼泪。 “咦?” 陈萼却是讶道:“老龙王,你这龙宫怎如此冷清?” 洪江龙王感慨的叹了口气:“天劫将至,为恐伤及其余,老龙把儿郎们暂时都遣散啦!” 陈萼不禁笑道:“看来没有来晚,天劫何时来?” “明日便是劫来,陈状元,陈夫人,先请进来吧!” 洪江龙王把陈萼夫妻迎入宫中,龟丞相赶忙上了茶。 分宾主落坐之后,陈萼问道:“这天劫可有什么讲究?” 洪江龙王道:“凡是未上天庭者,包括人间的妖精与炼气士修炼成仙,每五百年就得挨一次天劫,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事先打招呼送了礼,或者有靠山,都可以避过天劫,还有就是佛门与五老及五老以上大能的地域,天庭也不能降下天劫,除此之外,天劫会异常凶猛,凡渡天劫者,几乎没有能活下来。” 对这话,陈萼是理解的,天庭控制人间有降雨和劫数两大手段,降雨针对凡人,劫数针对修士,为了削减仙人数量,天庭绝不会手软。 陈萼又问道:“龙王是天庭册封的神灵,也要渡劫么?” 洪江龙王苦笑着摇了摇头:“龙族向来不受待见,如有可能,谁愿意化龙,偏偏我们水族只有化龙一条路可走,化形为龙就是死期将近啊,尤其是祖龙出世,与天庭断绝关系,天庭哪能不报复? 老龙渡的劫,是第一劫,也即雷劫,由天庭雷部主持,既便侥幸渡过,每隔五百年,还有风、火、水三劫,那是劫劫要命,真要有谁四劫全过,天庭会网开一面,将之招上天,封个仙官做做。” 陈萼暗暗摇头,天劫不应该是天道自发的应激反应么,为何要委托给天庭?再有圣人,万劫不灭,人间王朝尚有兴衰更替,圣人万劫不灭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感觉这个世界,是个病态的世界,天道的权柄,几乎被分出去了。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外域神灵是怎么回事? 自己死后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只因为自己临死前的良心发现么? 陈萼不禁向上望去,目光穿越屋顶和江水,通过漫长的空间,隐隐可以见到一片浩大的仙家胜景,这正是天庭。 人都道,成了仙就得了逍遥,可实际上,成仙才是套上枷锁的开始,既便是五老、四御,又有哪个敢说自己是真逍遥呢? 但凡人也不得安宁,一点点小过就要打入十八层地狱,受那无穷无尽的折磨,好象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迫着。 突然他才意识到,立冥府的重要性,而其中的一个关键人物就是波斯匿,月上已经转世成了曹小玉,那么,波斯匿会是谁呢? 因龙宫里人都遣散了,一切从简,洪江龙王草草招待了陈萼夫妻,当天晚上,次日一早,天空中已阴云密布,一股浩荡的天威聚拢在龙宫上空。 洪江龙王面如土色,身体瑟瑟发抖,龟丞相索性缩进了龟壳里,虽然天劫不直接针对他,但是被余波招中,也足以让他去地府领便当。 “来了!” 温娇突然神色一凛。 就看到天空的阴云上方,飞来一群仙人,当中一仙,紫膛面孔,方面大耳、满面虬髯,亚圣修为毫不掩饰,身后还跟着十二名雷公。 天庭一共有三十六名雷公,分别为天雷十二,地雷十二,人雷十二,严格遵守普化天尊的命令,代天施罚,并分管降雨职责。 “我的天哩,竟是普化天尊亲自来了!” 龟丞相从龟壳中把那龟脑袋伸了出来,向天空一望,就怪叫一声,又缩了回去。 洪江龙王的面色更加灰败了几分。 陈萼不由问道:“普化天尊是雷部真君,由他降下雷罚不是很正常么?” 洪江龙王苦涩道:“陈状元呐,以往雷罚,都是由三十六路雷公主持,今次却是天尊亲来,真看得起我啊!” 陈萼明白了,这是加餐啊! 温娇劝道:“老龙王你不要担心,既然我们夫妻来了,断不会容你陨落在天劫之下。” “哎” 洪江龙王叹了口气,显然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这时,天空有闷雷般的声音传来:“洪江龙王渡天劫,无关人等速避,若有牵连,匆怪本天尊言之不豫!” “天尊快看,那不是陈萼么?” 一名雷公突然转头道。 “嗯?” 普化天尊一看,顿时冷笑道:“想来是洪江龙王请来挡劫的,本天尊倒要看看,此子到底有何本事,他既然不知死活,那就开始罢!” “是!” 身后雷公齐齐施礼,其中一名取出雷锤,向下一抖! “喀拉”一声! 一道雷光激射而去。 第二四六章 天尊的傲慢 这道雷光约脸盆粗细,色泽鲜红,哪怕只是雷公发的,也只是天地人三雷中的人雷,陈萼却已于第一时间判断出,洪江龙王抗不住。 洪江龙王是最低级的仙人,与雷公的太乙金仙水准相差甚远,同时作为江龙王,龙宫里实在拿不出什么能上得台面的宝贝。 以前陈萼来龙宫,有富丽堂皇之感,如今随着修为日增,眼界也渐长,江龙王的龙宫已经入不得他的眼了。 而且他发现,洪江龙王几乎没有任何准备,什么护甲、法宝都没有,闭着眼睛等死,难怪八年前,自己还是凡人的时候,洪江龙王就敢邀请自己来帮他渡劫,这是心知必死,死马当活马医啊。 “老龙王莫急,陈某倒要看看,天庭的雷部究竟有何能耐!” 陈萼淡淡一笑,一记神龙摆尾打出! 一枚青色雷球冲天而起,迅如疾电,正中天空中的雷光! 轰! 那雷光当场湮灭,青雷却只损失了一点点,去势不减,直直打向雷公! “快” 那雷公刚要招呼人帮忙,已被击中胸口,嘭的一声,青雷炸开,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打的倒飞出去,浑身青电闪烁,毛发根根直立,嘴里鲜血狂喷。 足足飞出数里才止住身形,瘫在云头上,气息靡顿,胸前集黑一片,显然受了重创。 陈萼很满意。 他把修为控制在太乙金仙顶峰,刻意与雷公保持一致,就是存了比较的心思。 第一轮,1:0 完胜! “废物!” 普化天尊却是大怒,回头骂了句废物,便道:“三道人雷齐发!” 雷公们也是心里憋着团火,雷法该是天庭的专属才对啊,什么时候一个散修也能打出雷霆,而且比天庭正宗的五雷正法更要厉害? 普化天尊带来的十二名雷公中,天、地、人各占四名,人雷雷公少了一个,还有三个,均是大吼一声,一挥雷锤,三道红光发出,汇聚成水缸粗细的电光,射向陈萼。 “来的好!” 陈萼大喝一声,又一道青雷打出! 轰! 一青一红两道雷光猛烈的撞击在一起,红光再次溃散开来,青光长驱直入,正中一名雷公的胸口,打的鲜血狂喷,倒飞而出! “地雷齐发!” 普化天尊脸色难看之极,厉喝道。 四名地雷公上前,银锤一挥,地面突有道道银光泛出,汇聚于半空,凝成三个银色的雷球,快速旋转着,在滋啦啦声中急速壮大。 “嗨!” 雷公都是太乙金仙修为,四个地雷公齐发一声大吼,雷球合而为一,再猛的一推,喀嚓一声,一道磨盘粗细的电光直向陈萼打去。 原本是洪江龙王渡劫,雷公们也不管了,先把陈萼干翻再说。 陈萼现出了凝重之色,第三记青雷发出。 轰! 青光和银光双双湮灭! 虽然平分秋色,可这是以一敌四啊! 洪江龙王与龟丞相不由眼前一亮。 温娇也现出了振奋之色,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好小子,难怪敢于替那条杂龙强出头,果然有两下子,天雷齐上!” 普化天尊又喝一声。 天雷公的修为是太乙金仙巅峰,四人齐齐踏前一步,八柄金色雷锤高举向天,诵念口诀。 “喀啦啦!” “喀啦啦!” 天空中,倾刻间金蛇狂舞,分别汇聚成四枚金色雷球,这次,四枚雷球的汇聚要比地雷艰难的多,四位天雷公的手臂均是青筋毕现,面孔隐有痛苦之色泛出,这也从侧面显示了天雷的非同凡响。 “相公小心!” 温娇忍不住提醒。 陈萼略一点头,也不敢怠慢,将青木雷法提升到第二层,尾之雷法,蓄势待发。 “吼!” 那金雷仿如一道金龙,向陈萼直扑而来。 陈萼双掌一推,一团比之先前稍小的青雷打出! 轰! 青雷与金光相撞,双双湮灭,可这次,陈萼向后退了小半步。 毕竟是四枚天雷,而他的修为只压制在太乙金仙巅峰,以一对四,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已经不错了。 “再来!” 陈萼哈哈一笑。 四名天雷公正要再次发雷,普化天尊已挥手止住,踏步上前,目光透过重重江水,沉声道:“陈状元果然人才了得,你若肯上天庭为官,本天尊可向玉帝保举,既往不究。” 陈萼与温娇相视一眼,夫妻俩双双离开龙宫,窜出水面。 陈萼拱了拱手:“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天尊不觉得现在说这话太迟了么?” 普化天尊不屑的轻笑一声:“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天庭范得着与你破镜重圆么,不过是本天尊惜你人才难得,才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罢了,难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根葱?” “哈哈哈哈” 身后的雷公们一阵哈哈大笑。 也确实,虽然雷公不是陈萼的对手,但是别忘不了,天庭是朝廷,也是官府,官府对付江湖人物,从来不会单打独斗,而是仗着人多势众的优势,层层围剿。 至于死多少人,从来不在官府的考虑之内,因为官府有无穷无尽的人力资源,只在乎能否达成目标。 而陈萼只是太乙金仙巅峰,这种小仙人就如当初的悟空,天庭不愿与之计较,才能容他跳两下,真要较起真来,一千天兵就能把他活活磨死! 更何况普化天尊的实力,在天庭绝对能排到前十之列。 温娇俏面现出了怒容。 陈萼摆了摆手,便呵呵笑道:“原来天尊是这个意思,看来是陈某自做多情了,也罢,为了避免今后再有误会发生,今日我就把话说明白,既便玉帝许我个一字并肩王,我也不敢上天哪,请天尊匆要再多费口舌了。” “找死!” 普化天尊眼里闪现出杀机。 陈萼却是皱眉道:“天尊这话怕是过了吧,我陈光蕊自问从未触犯过天规,何来找死一说,难道天尊是要私下里对我动手?” 虽然陈萼坏了天庭很多好事,如江州抗洪,之后抗旱,再往后赐死李淳风,解散钦天监,都对天庭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影响,可这是他作为人间臣子的本份,天庭没法以触犯天条来办他,这就是有人间官员身份的好处。 说到底,天庭与人间王朝是两个系统,我做我的事,损害了你的利益,对不起,你可以向我的上级反映,但是你没有权力抓我。 天庭就陷入了这样的窘境当中,明知道陈萼是个祸害,可人家师出有名,如今又卷入到立冥府一事,更是轻动不得了。 不过普化天尊却是冷冷一笑:“本尊怎会私下里对你动手?但那条杂龙的天劫尚未结束,陈状元是否还要给那条杂龙抵挡天劫?” 陈萼不悦道:“天地人三雷劫皆已过去,难道天尊竟要公报私仇?我劝你,凡事适可而止,差不多就行了,莫要到头来吊死在大树上,悔之晚矣!” 第二四七章 破坏规矩 “放肆!” 普化天尊大怒,伸手往天空一抓,顿时,有五色雷光汇聚于掌心,凝成一枚拳头大小的雷球! 所谓凝缩的才是精华,雷球越小,威力越大,陈萼一眼就看出,这是最正宗的五雷正法,比之从三仙那学来的基础雷法不知精深了几许。 “娘子,我们也不用保留了!” 陈萼转头道。 “嗯!” 温娇来到陈萼身边,夫妻俩双双放开修为,亚圣的气息一揽无余! 普化天尊眼神猛的一缩,哼道:“居然是两个亚圣,难怪有底气与本尊对抗,也罢,念你俩修行不易,也使得一手好雷法,只要向我下跪臣服,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温娇气的浑身颤抖! “冷静,冷静!” 陈萼拍了拍她的手背。 “妾从未见过如此狂傲之辈!” 温娇猛吁了口气出来。 “狗朝你吠,你还和它对吠么,最好的办法是狠狠一脚踹过去!” 陈萼淡淡道。 他是真的不气,从政二十年,什么人没见过? 只能说,现实比离奇的多,需要逻辑,而现实不需要,一个念头就会生出不符合逻辑的突变,有一些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不可理喻,普化天尊只是狂一点,已经很好了。 陈萼又转回头,笑道:“天尊,我刚刚才说过,为了避免误会,以后别再说类似话了,你这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那我再宣布一次如何?” “去死!” 喀啦一声,那五彩雷球激射而出! 陈萼虽然嘴上调笑,实则不敢有任何大意,与温娇相视一眼,夫妻俩同时打出青雷迎上! 因不再掩饰亚圣修为,这次的威势比之先前大的多,三个雷球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巨响,就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炫烂的电光爆发开来,还亏得交战之处位于虚空,虽有电蛇狂舞,却影响不到脚下的大地。 不过漫天阴云吸收了雷霆的巨大能量,终于超过载荷,倾盆大雨哗哗落下。 “相公,我们两个才能抵他一个!” 温娇给陈萼传音。 所谓的两个抵一个,是叠加了阴阳相济的因素,陈萼是阳雷,温娇是阴雷,二雷合一,威能远远大于单独的两道雷霆之和。 陈萼也是心里凛然,传音道:“普化天尊不愧是老牌雷部真君,不过娘子别急,我们只是初入亚圣,能打个平手已是颜面有光了,今次我们专门演练雷霆,不到万不得己,压箱底的手段还是藏着为好。” “嗯!” 温娇道:“妾明白相公的意思了,这么好的对手打着灯笼也难找,要尽量维持着被他压着打却又不败的局面。” “居然阴阳相济,本天尊倒是开眼了!” 普化天尊则是有些老脸挂不住,大手一抓,又一记五彩雷霆打出。 陈萼留意到普化天尊的手法,五根手指仿如五枚令牌,一张一缩间,与天地起了共鸣,五个阴阳力场同时产生,雷为阳,霆属阴,张为阳,缩为阴,瞬间就能激发五彩雷霆。 由此可见,普化天尊的五雷正法实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过任何功法,都要以自身为媒,消耗自己的真元法力,甚至引动天地之力看似四两拨千斤,实则如走钢丝,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别看从这头到那头,只有区区十来步,可每走一步,为保持平衡,都要消耗巨大的体力。 或者引动天地之力也可以比作小儿舞大锤,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真正算起消耗,并不比陈萼的青木雷法小到哪儿去。 他和温娇的先天元气、五行与七魄都是满盈状态,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比消耗,陈萼还真不怕。 转眼间,虚空中轰鸣不断,十来道雷霆互相湮灭。 陈萼留意着普化天尊的五雷正法,普化天尊也注意到陈萼夫妻的青木雷法,心里渐渐骇然。 青木雷法第二层的威力在他眼里并不出众,但是雷霆不与天地共鸣,由自身激发,其中的讲究就大了。 引动天地之力,可以起到四两拨千斤之效,却也是一种限制,只有在特定的环境里才能使用,比如五雷正法,可以在四大部洲引动天地之力,可是出了四大部洲,换了个天地,五雷正法就未必有用,而青木雷法适用于任何环境。 念及于此,普化天尊着重于观察,以期解析青木雷法更多的奥秘。 但可惜的是,陈萼与温娇的修为功法不是修炼得来,而是吃果子来的,没有任何行功路线,普化天尊愣是没看出端倪。 “哼!” 普化天尊暗哼了声,加大了雷霆的威力。 按理说,温娇与陈萼境界相当,同根同源,而且到了亚圣境界,男女之别已无关紧要,但温娇现出了些不支的迹象,陈萼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道:“娘子你稍退后些,我顶在前面。” “嗯,相公小心点,千万别强撑!” 温娇也不坚持,后退数步,交由陈萼主攻,她的阴雷作为侧应。 顿时,陈萼压力大增,却并非不可承受。 又是十几发过后,渐渐地,陈萼发现,阴阳云中,绕着太阳旋转的那枚龙珠,竟然抛射出一些金粉状的物质,被吸入太阳,并且随着压力增大,抛射出的金粉物质越来越多。 这让陈萼立刻就想到了宇宙中的伴星。 当两颗恒星互为伴星之时,质量大的恒星会掠夺质量小的恒星物质,致使后者在质量损失达到一个临界点之时,会坍塌为白矮星。 显而易见,太阳正在吸取龙珠中的力量为自己所用,再一细细感应,陈萼发觉自己的力量在逐渐增强。 要知道,龙珠虽然不是龙的内丹,却也是龙吞吐日月精华凝聚,祖龙是诞生于混沌的生灵,活了1251元会,如果这颗龙珠是祖龙最初的龙珠,其中蕴含的力量根本是难以想象。 如果自己能吸收完毕,怕是在力量上又是另一个祖龙。 祖龙一爪子把李天王的七宝玲珑塔拍飞的场面,至今仍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管你什么先天灵宝,直接以力破之,这才叫做一力破十会啊! 陈萼狂喜!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何温娇会不支,而自己仍能抗住,关键就是这颗祖龙的内丹在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并潜移默化的改造他的身体。 再转念一想,自己丹田中的太阳居然能吸收祖龙的内丹,说明在品质或者能量强度上层次更高,这也是一块未开发的宝藏啊! 一时之间,陈萼心情大好,心情一好,力量连绵不绝,打出的青色雷光更加密集了些,再有温娇的阴雷配合,竟渐渐地扭转了颓势。 普化天尊却是越来越焦躁,他跟着玉帝也有上百个元会了,虽受限于资质,达不到紫薇大帝、东华帝君那样的程度,但是在亚圣行列里,也是侥侥者,大概相当于佛门诸菩萨中,实力稍次的灵吉菩萨。 如今对上两个初入亚圣的小辈却久攻不下,只觉得脸面受损,不禁恶从胆边生,猛一大喝,手中出现一柄五彩雷锤,脱手就朝陈萼打去。 “相公小心!” 温娇惊的大叫。 陈萼心头大怒,本来他是打算和普化天尊慢慢周旋,耗的没脾气了,再顺势架个梯子,把此事了结。 可是普化天尊居然在雷劫中出手攻击,坏了规矩,作为官场中人,最恨的就是破坏规矩! 那雷锤呼啸而来,这种攻击根本没法闪避,越避他越强,只能硬接。 眼见雷锤就要临身,那凛冽的威势连陈萼都心惊,如被打实的话,怕是不死也要重创,顿时沟通道德面板,以200万道德点连买两件后天灵宝。 一件是璎珞天衣,可以承压,并可反射攻击。 另一件是环钏,是由世尊的腰椎骨制成,自带金刚。 两件灵宝都是来自于烙印世界的迦楼罗王,因迦楼罗王的攻击力本就强悍,这两件灵宝都具备相当的防御能力,恰可用于此时,尤其是环钏,还带六字真言,攻击灵魂。 第二四八章 普化天尊陨 刹那间,陈萼的右手手腕上,多出了一枚环钏,全身则披上了炫烂无比的缨络天衣,仿如一只彩色大鸟。 “佛门灵宝?” 普化天尊眼神一缩。 陈萼可顾不得普化天尊的反应,六字真言咒瞬间诵出。 环钏自带六字真言咒,以心念感应就能激舅,是世尊专为迦楼罗王打造的,陈萼不管有用没用,念了再说。 六字真言咒影响的是心灵,精神攻击叠加灵魂攻击,就看到虚空中,六道金光接连发出,普化天尊猝不及待,六道金光一道不落的打在他身上,立时精神恍惚起来,失去了对雷锤的操纵,只凭着惯性趋动,仍在击向陈萼。 不过因距离过近,陈萼也来不及闪避了,猛一咬牙,以环钏迎上雷锤! “喀啦!” 环钏表面,一层白光猛的爆发,但雷锤哪怕失去了操纵,也力量太大,当场断成两载,陈萼的腕骨当场断折。 不过环钏到底是由世尊的腰椎骨制成,坚硬无比,又自带金刚,那雷锤的去势被削去了三分,陈萼趁这机会,转过半边身子,以肩膀对着雷锤撞上。 “轰!” 陈萼的肩头挨了重重一击,力量分摊到缨络天衣,瞬间天衣就崩碎开来,他也肩骨欲折,接连后退了数步,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但是普化天尊要他的命,破坏规矩在先,陈萼也豁出去了,顺便想看看佛门对自己的支持到底有多大,当即招出斩邪剑,趁着普化天尊还迷糊,并且被缨络天衣反射的力道击中,身体一震之时,一道剑光劈了过去! 温娇与陈萼同心,见自家相公下了杀手,哪里还按奈的住,也是一道剑光飞射而出! 可怜普化天尊还迷迷糊糊,不及闪躲,两道剑光已经临身。 这可是在七魄中孕养的兵器,又随着俩夫妻晋阶天尊,不仅能斩杀肉身,还能斩杀元神,就听到哧哧两声,一剑刺入心脏,另一剑斩下头颅,再一旋,将正要逃窜的元神绞了个粉碎! 无形中,虚空里仿佛发出了一声爆破的闷响,普化天尊行云布雨有功,本是金红交加的功德,已于倾刻间迸散开,归入了天地,甚至天地隐隐还传来欢呼。 兜率宫! “哎” 老君幽幽叹了口气,他也听到了天地的欢呼,就好象一名饥饿的孩子,见到美味的食物,本来他还有侥幸的,可是天道的反应如同当头给他泼了盆冷水。 此劫,始于杀,终于杀,杀到什么程度,还要看天道搜集了多少功德。 玉虚宫! 元始天尊目光深邃,望着那不知名的虚空,冷冷笑道:“果然是杀劫,也罢,就看谁能活到最后!” 碧游宫! 通天深情抚摸着诛仙四剑,喃喃道:“不知尔等能否饱饮圣人血否?” 除此之外,灵山、火云宫、娲皇宫、紫薇天宫、南海紫竹林、方丈仙山,但凡修为在亚圣以上的大能,都感受到了天道的欢呼。 如果说,李淳风被赐死是劫起,那么,普化天尊陨落就预示着大劫正式拉开了帷幕,未得圣位者,从即日起将开始朝不保夕的日子。 再与封神相比,封神是有序的杀戮,其中的一部分死后还能上封神榜,元灵不灭,而此劫完全是无序的,以杀回报天地。 观音目光深幽,凝视着江州方向,淡淡道:“随贫僧去一趟江州。” “是!” 木吒施礼,与观音驾着云,向江州飞去。 与此同时,陈萼正一把将那五彩雷锤抓在了手里,顿时,手臂被五彩雷电缠绕住,一股浩瀚的电流沿着血肉经脉往全身钻去,那种麻麻痒痒杂夹着痛楚的感觉,让人酸爽不己。 普化天尊陨落,雷锤就成了无主之物。 陈萼连忙运起最基础的五雷正法,好在同根同源,那雷电很快就被控制住,返回到雷锤里面。 这时,道德面板提示:侦测到后天灵宝五彩雷锤,蕴含雷霆奥义,价值1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50万出售给商城? “不卖!” 陈萼在心里道了句。 现在卖除了50万道德点,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卖了是得不偿失。 别看雷锤只有一个奥义,但奥义、公理有时候不是越多越好,一个奥义说明纯粹,力量凝聚,刚刚陈萼也体验到了这柄雷锤的威力,哪里舍得卖掉? “相公,你的手?” 这时,温娇问道。 “没事,小小骨折,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陈萼甩了甩手臂。 在真元的滋润下,断裂的骨骼正在快速修复。 “那妾就放心了!” 温娇拿灵识一扫陈萼的手臂,点了点头。 “你你们竟然杀了天尊?” “大胆贼子,莫非要造反,快快速手就擒,玉帝或还开恩,放你二人的魂魄转世投胎!” 普化天尊被杀只是一瞬间的事,雷公们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惊惧交加,纷纷喝骂。 陈萼手指一一点头,冷笑道:“一群小小的太乙仙人,也敢来威胁老子?难道都瞎了眼么,没看到是普化天尊先坏了规矩么?滚!” 雷公们哪里敢走? 虽然天庭不象人间军队,有主将阵亡,亲兵皆斩的传统,可普化天尊作为雷部正神被杀,他们回去绝对讨不了好,如果再被陈萼三言两语骂走,怕是少不得要去斩仙台挨一刀。 但是让他们对陈萼夫妻动手也不敢,只是远远围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相公,我们走吧!” 温娇哼了声,便道。 陈萼道:“娘子,此时不解决,走了也不得安生,呆会儿怕是天庭要来人了,不过你别担心,为夫头上还有这个呢!” 说着,就弹了弹自己的脑门,还弹的绑绑有声。 温娇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果然,没过多久,一大片乌云从天际飞了过来,云头上,站满了天兵天将,当头一人,膀大圆腰,手持金瓜锤,正是巨灵神。 陈萼不由想到了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巨灵神声闷如雷,喝道:“陈萼殷温娇,你二人狗胆包天,大逆不道,竟敢杀害尊化天尊,还不束手就擒,去玉帝驾前领罪?” “原来是大个子!” 陈萼拱手道:“是普化天尊先坏了规矩,出手攻我,我与娘子才杀了他,我们是自卫,何罪之有?难道天庭命尊化天尊主持雷劫就是让他出手伤人么?” “哼!” 巨灵神哼道:“有罪无罪,不是你说了算,须上灵宵宝殿走一遭!” 陈萼半步不让道:“我不是天庭的人,天庭也没有资格审我,天庭我是绝不会去的!”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怨不得本神不讲情面了,听我号令,全力击杀!” 巨灵神的眼神阴冷下来,回头大喝! “诺!” 众天兵天将齐声高呼,各自催运起真元! “且慢!” 远处,观音与木吒驾着云头,急速掠来。 第二四九章 观音的杀机 “原来是菩萨,不知菩萨前来是为何事?” 巨灵神见着观音,不敢怠慢,忙施礼问道。 “阿弥陀佛” 观音喧了声佛号:“贫僧是为陈萼而来。” “哦?难道菩萨要为这小子说情?” 巨灵神声如洪钟道。 观音道:“陈状元言之在理,是普化天尊先坏了规矩,于雷劫中出手伤人,陈状元夫妻仅因自卫,被迫反击,不慎击杀普化天尊,漫天神佛皆有目共睹,所以陈状元夫妻无罪,还请巨灵神禀报玉帝明鉴。” “这” 巨灵神看上去粗鲁,实际上也不傻,话说没点心眼哪里能做到天庭的先锋,他知道有观音出面,很难再将陈萼捕回去了,可是空手而归,玉帝怪罪下来他承受不起啊,因此故作为难之色,希望观音能担下承任。 观音淡淡道:“你且回去禀明玉帝,贫僧愿为陈状元做保。” “既然有菩萨出面,那我如实禀报便是,不过尊化天尊的雷锤乃我天庭之物,这小子必须交还回来。” 巨灵神勉为其难道。 “呵” 陈萼呵的一笑:“雷锤是普化天尊之物,我将之击杀,雷锤是我的战利品,自然归我所有,让我双手奉还,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小子莫要过份!” 巨灵神怒道:“雷锤是天庭雷部的标志,普化天尊只是借用,你必须交还!” 陈萼毫不客气道:“我不管你们天庭内部的腌臜事,我只知道,雷锤是我从普化天尊手里得来,天庭想拿走,行啊,叫普化天尊来找我要。” “菩萨,这小子太无礼啦!” 巨灵神气的大叫。 观音也狠狠瞪了眼陈萼,正要开口劝说,陈萼已招了招手:“大个子,我们好歹也有一面之缘,我有几句私话想与你说。” 巨灵神傲然抱起双臂。 陈萼道:“此事与你有关,我只说几句话,不能让别人听到,你不来可别后悔噢,难不成我还会害你?菩萨当面你怕什么?” “谅你也不敢!” 巨灵神想了想,还是哼了声,降下云头,到陈萼身边。 陈萼凑近,小声问道:“大小子,你这先锋官当了有好几个元会了吧,想不想挪一挪?” 巨灵神警惕的反问道:“此事与你何干?” 陈萼压低声音,嘿嘿一笑:“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天庭,雷部真君已死,位置空了出来,而你是玉帝心腹,指不定下一任何的雷部真君就是你呢,你为个雷锤和我纠缠不清,值么?就算你讨了回去,又能怎样?没有谁会说你一句好话。” “这” 巨灵神现出了明显的意动之色,别看他的修为只是太乙金仙,但天庭用人,首重忠诚,当初普化天尊执掌雷部之初也不是亚圣,是得到了神位与之相合才晋阶亚圣。 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仙人,坐上雷部真君的位置,都可以在短时间内晋阶,这对于巨灵神,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不过他还是哼了声:“玉帝就算要选拨真君,也是从雷部里面挑,与我何干?” 陈萼道:“这你就不懂了,雷部被普化天尊经营了那么久,早已上下如铁板一块,如今普化天尊陨落,这对于玉帝是个直接掌握雷部的天赐良机,怎么可能再从雷公里挑选,必然会空降一个自己的心腹,我觉得你有很大希望啊,要是你和我拉拉扯扯耽搁了时间,玉帝让别人去,看你不哭死?” 巨灵神一想也有道理,问道:“天庭里象我这样的天将多的是,你怎么保证玉帝一定会选我?” 陈萼摆摆手道:“我当然不敢保证,只是你若及时赶回去,有较大的机会而己,你听我的,见了玉帝,千万别提雷部之事,只说自己无能,被观音菩萨一言斥退,让普化天尊白死了,让天庭蒙了羞,愧对玉帝,然后你装作情绪激动,难以自抑的样子,冲出去嚷嚷着要取我的狗命,只要玉帝肯把你叫回来,这事就成了七八分。” “哦?” 巨灵神不理解人间权谋,问道:“倘若玉帝不叫回我,我还真的下界与你拼命?” 陈萼神秘的笑了笑:“大个子,你多虑啦,没有玉帝的诏令,你哪有调兵的权力,难道只凭你一个先锋官来拿我?那天庭的颜面何在?玉帝的脸面何在?大能最重面皮,所以你放一百万个心,玉帝绝不容你私自下界与我拼命。” 巨灵神总算听明白了,不由眼前一亮,问道:“小子,你为何要帮助本神?” 陈萼拍了拍巨灵神那宽阔的肩膀,笑道:“我们在雪山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我和杨婵哪里能脱得了身?我陈光蕊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有恩必报,我不帮你帮谁?好吧,我再说句实话,主要是我看你挺顺眼的,是个可交的朋友,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成为挚友。” “哼,谁要和你做朋友?看在菩萨面子,本神今次就放你一回!” 巨灵神瓮声瓮气的哼了声,但语气明显软化了许多,随即驾着云头回归大队,猛一挥手:“既然有菩萨出面,此事还是回禀玉帝为妙,我们走!” 大片乌云向远处飞去,迅速消失不见。 “多谢菩萨来援!” 陈萼与温娇向观音深施一礼。 观音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陈萼,讲真,陈萼与温娇能斩杀普化天尊让她大吃一惊,这才多久? 十年不到的时间,两个凡人居然能斩杀老牌亚圣! 虽然普化天尊算不得厉害的亚圣,却也让她忌惮不己,陈萼的成长速度太可怕了,尤其是陈萼与温娇杀普化天尊的手段更是让她不寒而栗。 陈萼召出来的两件灵宝她都认得,是迦楼罗王的缨络天衣与环钏,可这两件,都在迦楼罗王的身上,那么,陈萼是从哪里弄到的? 观音不自禁的与舍卫国烙印世界联系在一起。 难道这小子竟然能把烙印世界中的宝贝带出来? 这显然是非常恐怖的,也是匪夷所思,不过再一想,陈萼能带出国王大印,带些宝贝出来又有什么问题呢? 而且她不相信波斯匿真正死了,也许正以转世之身,躲在某个阴暗角落观察着这一切呢。 她清楚波斯匿对佛门的恨意,足足九亿人被生生血祭,这份仇恨是永远也洗刷不去的,如有一线可能,波斯匿都会毫不犹豫的把佛门斩尽杀绝! 她想到,波斯匿既然能把舍卫国王印交给陈萼,必然在将来的某一天,还会与陈萼联系,如果这两人碰面的话,不吝于佛门的灾难,一刹那,她都起了就此毙了陈萼,一了百了的心思。 但好在陈萼被套上了金箍,总算还可以控制,倒不急于下辣手。 也罢,一俟冥府开辟,就送他和他的娘子去转世投胎,贫僧倒要看看你波期匿还能不能藏得住! 观音倾刻间,定下了一石二鸟之策,既可以杀掉陈萼,又可以引出波期匿这个潜伏的大敌,她眼神略有些阴沉,淡淡道:“此事有些过了,普化天尊好歹是天庭真君,纵然有错在先,也不必妄下杀手,今次贫僧替你拦下住,但下不为例,望你好自为知!” 说着,便与木吒驾云离去。 “恭送菩萨!” 陈萼毕恭毕竟施礼,待得起身时,眼里已有抑制不住的怒火闪烁。 温娇也阴沉着脸面道:“菩萨刚刚对我们起了杀机。” 陈萼冷声道:“只怕不止是观音菩萨,漫天神佛大佬都想要我们的命,不过在立冥府之前,我们是安全的,今天也算是测试出了佛门对我们的支持力度,既然如此,过一阵子,我们干一票大的,非得把那群秃驴打疼了不可!” “相公,你可别把自家儿子也骂进去!” 温娇提醒道。 “哼!” 陈萼哼道:“待得小萼取经归来,总有一日,为夫得给佛门改改规矩,无论男女都不许剃发,寺庙不收僧人,必须居家修持,以多子多孙为荣,娘子,佛门既想在我东土传教,就必须入乡随俗,我们先下去罢。” “嗯!” 温娇点了点头。 第二五零章 巨灵天尊 洪江龙王被吓坏了,他没想到自己渡一场天劫,居然使得雷部天尊被杀,又有天兵天将下界,最后引出了观音菩萨,好在天劫总算平安渡过,可以再活五百年。 突然陈萼意识到,为何康熙要向天再借五百年,而不是四百年,或六百年,原来是受西游记的影响啊。 随即陈萼摇了摇头,这显然扯远了。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刚刚的天劫当中。 这个世界的天劫与他理解中的天劫不一样,既是劫数,也是考验,渡过天劫可以使生命升华,甄入更高层次,而此世界的天劫只是一种收割生命的手段,硬扛过去,得不到任何好处,不存在雷霆淬体的说法。 因为天劫掌握在天庭手里,天庭自然不可能让人在天劫中得到好处。 洪江龙王既然渡过了劫数,又获得了五百年寿命,立刻召回虾兵蟹将与蚌女,筹备浩大的庆祝宴会,以答谢陈萼与温娇夫妻。 而此时,天庭,凌宵宝殿! 巨灵神跪在殿前,玉帝那张阴沉的面孔仿佛在酝酿着一场风暴,谁都不敢吱声。 天庭有多久没有陨落过亚圣了? 别说一个亚圣被杀,就是天兵天将也极少有陨落的,通常各方势力都会卖个面子给天庭,因此可不是小事。 “陛下,都是臣无能,被观音菩萨吓了回来,让陛下和天庭蒙了羞,俺愧对陛下的提拨呐,俺这就下界,取那陈萼狗贼的头颅上来!” 巨神灵谨记陈萼的叮嘱,之前汇报时,绝口不提雷部之事,又观察玉帝的面色,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一通哭嚎之后,提着两柄宣花板斧,撒腿就往外跑。 “放肆,还不给朕回来!” 玉帝拍案大怒! 巨灵神浑身一个哆嗦,似是被吓出来的,连忙转回身,不停的磕头,大哭道:“陛下,陛下啊,都是俺无能,俺心里憋着气啊,那观音菩萨俺斗不过她,可是那姓陈的狗贼是靠偷袭才害了普化天尊。 当时几位雷公看的清清楚楚,那狗贼身上有件灵宝,能发出佛门的六字真言咒,普化天尊猝不及防之下中了招,才被那狗贼所趁,如今他那灵宝已毁,还有什么手段,俺就不信取不得他的性命,请陛下恩准哪!” 巨灵神一边大哭着,一边心里暗喜,暗道这小子果然说准了,看来或许可以勉为其难的与他交个朋友呢。 “哎” 太白金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老秦巨灵神名秦洪海啊,如何处置陈萼,当由陛下决定,你莫要肆意妄为,不过念在你忠心耿耿,老夫就代你向陛下求个情,赦你不大敬之罪,你快起来罢。” “多谢陛下,臣知罪了!” 巨神灵面现愧色,站了起来,不过他欣喜的发现,玉帝看向自己的眼色中,多出了几丝满意之色。 显然,这通忠心没有白表。 太白金星又道:“陛下,为普化天尊报仇一事可以押后,但是雷部不可一日无人主持,臣建议陛下及早确立雷部真君人选。” “爱卿有何建议?” 玉帝问道。 太白金星沉吟道:“雷部任务繁重,为了不影响雷部运转,臣提议,应在雷部雷公中择取一人代天尊之位。” 老不死,出的什么馊主意! 巨灵神暗骂了声。 不过玉帝并未表态,沉吟起来,很明显,玉帝对太白金星的建议并不满意,这让巨灵神心里生出了希望,不禁暗暗佩服起了陈萼。 同时他也知道此时是关键,越发的谨慎小心,不敢露出丝毫异样。 “张天师有何见解?” 玉帝的目中一一扫视着阶下群臣,却发现,张开师头低的最低,面色也最为平静,分明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禁心中暗恼,心想你越躲朕还越要问你,于是问道。 张天师是从人间上来的,和太白金星这等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生神灵相比,多了些人情事故,他能看出玉帝不愿从雷公中挑选真君的意思。 本来他是不想掺和进天庭内部的权力斗争,尤其是大劫已经开启,他只想低调做人,尽量不引起各方大佬的注意,四大天师抱团取暖,默不作声的渡过劫数。 凭着他在下界挣来的金色功德,足以独自在混沌中生存好长一段时间,静待天地重开,如果此劫真是最后一劫,那他也认了,至少有那么多大能给他做陪葬。 可是哪曾想,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自己明明不愿沾染事非,玉帝还非得把自己搅和进去,既然被点了名这滩子混水不淌都不行。 既然你让我推荐,那本天师就随意给你指个人! 张天师心里有了怨气,冷眼一扫,立刻就注意到了身躯高大的巨灵神。 对于巨灵神,他是有些了解的,外表看待耿直忠厚,大大咧咧,也长着一张人畜无害脸,实则奸滑难缠,心眼极小,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在玉帝面前表现的那么卖力,不就是想当雷部真君么? 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小人却最是难防,张天师看出了巨灵神有染指雷部真君之意,抱着不得罪小人的心态,拱手道:“陛下,秦洪海将军忠于职事,任劳任怨,天庭的差使从未有过差池,接任雷部真君最为合适,故臣举荐秦将军出任雷部真君!” 巨灵神就觉得头脑中嗡的一声鸣响,作为老牌太乙金仙,都有了刹那的空白。 “秦洪海,你可愿意出任雷部真君?” 玉帝移过目光,看向巨灵神。 巨灵神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但他知道,此时不能失态,连忙诚惶诚恐道:“陛下,俺俺只愿服侍在陛下身边,陛下可莫要听信张天师,那雷部真君俺可做不来啊!” “呵呵呵呵” 看着巨灵神那谎张的模样,玉帝捋须笑了起来。 巨灵神到底有多大能耐,他是有数的,可是在天庭为官从来不看能力,天庭不存在治理的问题,除了天将天将,就是各路仙人,没有人间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事情,所以能力不重要,忠心排第一。 尤其是劫数已经开启,玉帝更是需要自己人掌控各部门,于是面色一肃,沉声笑:“秦洪海,你自上天庭以来,朕都看在眼里,朕说你行,你就行,自即日起,朕命你掌雷印,暂代雷部真君,你须尽快取回雷锤,取回之日,朕便正式授你雷部真君之职!” “臣领旨谢恩!” 巨灵神浑身一震,大声施礼。 别看只是暂代雷部真君,但是该有的都有,他可以凭着雷印晋阶亚圣,从此之后,别人要称他一声巨灵天尊,所欠缺的只是个正式名份而己。 可是一想到要拿回雷锤,心里又有些发愁,陈萼可不是好相与的,索性借着不熟悉雷部事务为由,先拖一拖罢。 第二五零章 力不从心 宴会过后,陈萼与温娇便告辞离去,洪江龙王并未多做挽留,因为他清楚,他与陈萼夫妻已经两个世界的人了。 自己只是个最低级的仙人,而对方却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不在一个层面上,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彼此都好,他暗暗道了声祝福。 次日回到府里,拜见过张氏之后,宝钗便道:“相公,近几日来,宫里每日都有人来询问相公是否回来,皇太后有急事相召。” “哦?” 温娇秀眉微拧,猜测道:“妾算算日子,皇太后可能快生了,想必是有要事托付,相公还是先进宫吧。” “嗯,我换身衣服!” 陈萼点了点头,带着宝玉宝钗入内,换上官服,便骑马离去。 待得来到立政殿,媚娘正斜倚在软榻上,肚子已经非常大了,娇艳的面孔也满是疲惫之色。 “臣陈萼见过娘娘!” 陈萼躬身施礼。 媚娘有气无力道:“陈状元,你总算回来了,朕估摸着这几日就要生了,身子骨难受的紧。” 陈萼关心的问道:“娘娘不碍事吧?” “坐过来再说罢!” 媚娘艰难的伸手,拍了拍榻头。 陈萼本不想与媚娘靠的太近,但是见着媚娘眼里的渴盼,又是个孕妇,还是于心不忍,坐了过去。 “哎” 媚娘顺势把身体偎上陈萼的肩头,幽幽叹了口气:“别的妇人怀孕,都有相公陪着,可朕是个寡妇,还得操持不完的政事,劳力又劳心,前些日,朕肚子疼的要命,想找你来陪陪朕,可你不在家,朕当时就想,朕的身边,连个疼朕的人都没有,索性疼死算了“ 陈萼忙打断道:“娘娘千万别说这种话,臣去了趟紫薇天宫,耽搁了些时日,不然早就回来了。” 听到紫薇天宫,媚娘娇躯微颤,沉默了,原来直往陈萼怀里钻的身体也僵硬了。 这正是陈萼想要的效果,他要告诉媚娘别太出格,天上有双眼睛正盯着咱们俩呢, 好一会儿,媚娘问道:“圣上在么?” “在,圣上虽被点化成仙,但过的并不太好,毕竟他在人间是皇帝,一言九鼎,成了仙,却再也由不得自己了!” 陈萼点了点头,没把李治即将下界的事情说出来。 “那两个贱人呢?” 媚娘又问道。 陈萼很是无语,女人间的恨意完全是莫名其妙,按说王皇后与萧淑妃在与媚娘的斗争中从未取得上风,最后又落得个被赐死陪葬的悲惨下场,而且死了之后,连谥号和追封都没有,搁在男人身上,恨该消了吧? 可这女人还记着! 陈萼略一迟疑,还是道:“王皇后与萧淑妃被紫薇大帝接引上天,陪伴圣上左右,其实紫薇天宫看似高高在上,实则半点不得逍遥,而娘娘将来是要做菩萨的,受大唐亿万百姓供奉,何必再做计较?” “嗯,你说的也是,好了,不提这个了!” 媚娘笑了笑,便道:“陈状元,朕想给你下道旨,以咨政参议暂时代朕总摄朝政,朕怀着肚子,实在是吃不消啦,朝廷里又没有得力的人手,你千万莫要推辞。” 陈萼问道:“不是有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等人在帮你么?” 媚娘俏面一冷,淡淡道:“他们只是臣子,朕如何放心把国事托付过去,朕知道你不喜欢做这些事情,可朕也是没办法,除了你,实在是想不到别人了,你也不需要做什么,给朕盯着他们,保持朝廷稳定就可以了,过个三两个月,待朕身子利索了,你再去做你的事情。” “臣领旨!” 陈萼一本正经道。 “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少来这套!” 媚娘扑哧一笑,便把身子拱了拱,眯着眼道:“这段日子以来,朕都没好好睡过,你别动,让朕靠一会儿。” 说着,就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已经沉沉睡去。 陈萼只得轻轻托着媚娘的肩膀,放在了自己腿上,这样睡着能舒服些,随即向后道:“拿张毯子来,给娘娘盖上,别受了凉。” “是!” 一名宫女乖巧的施了一礼,拿毯子给媚娘盖上,只是看陈萼的眼神有些古怪。 陈萼摇了摇头,也不怪人家宫女误会,连他都觉得,自己与媚娘有私情,说到底,还是前世的老毛病,前世他就喜欢和女同事暧昧,如今碰到个女上司,手又痒了。 媚娘这一觉,足足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容光焕发,面色红润,分明是睡的不错,陈萼借势告辞。 出了宫,他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坐镇朝廷,或许会很忙碌,觉得应该去看看杨婵,于是驰向三圣母娘娘宫。 “陈总管来啦!” 百花羞笑吟吟的把陈萼迎了进去。 “宫里这段时间如何?” 陈萼边走边问道。 百花羞道:“娘娘挺忙的,身边又没什么得力人手,虽然涨了功德,可人也疲惫的很,妾只个凡人,帮不着娘娘,看着只能干着急” 听着百花羞叨唠,陈萼不禁暗暗盘算着,得给杨婵找几个帮手了。 不片刻,陈萼来到后殿,正见杨婵身着盛装,盘膝而坐,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以陈萼如今的修为,可以看的清楚,杨婵正在拨弄着一根根无形的细线。 这些线条,便是信众的祈愿。 香火的原理其实也简单,可以把杨婵视为一台程控交换机,那一根根细线便是连接交换机的光纤,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信息需要分捡处理。 一些无用的忽略掉,有用祈求则根据内容与供奉的香火排出优先级别,交换机通过光纤回馈过去,具体到杨婵,就是对祈求做出回应与赐福。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与杨婵相比,杨戬把手头的事情全部交待给草头神去做,过的就是神仙日子啊。 “陈状元,你来啦,先坐下吧,我马上就好!” 杨婵睁开眼,力不从心的无奈一笑。 “别太忙碌了。” 陈萼劝了句,便坐在了杨婵身边。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杨婵才收了手,俏面苍白。 陈萼不在家的时候,温娇会拿果子给杨婵吃,如今杨婵已是七魄圆满,但毕竟修为不高,勉强算作半步太乙,处理起信众祈求显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陈萼握住杨婵的手,渡了丝仙元过去。 杨婵的俏面渐渐地有了血色,笑道:“陈状元,想不到你竟能格杀大能,真是恭喜你啦!” 陈萼微微一笑:“普化天尊算什么大能,他只是一个与天庭神位相合的伪亚圣罢了,这种人离了天庭,什么都不是,杀他不足以为傲。” “哎” 杨婵叹了口气,颇有些失落道:“话是这么说,可普化天尊是需要我仰望的存在,可惜我的修为太低,帮不上你。” “三圣母别着急,你先把这颗果子吃了。” 陈萼取出一枚初九果实。 杨婵小鼻子轻嗅了下,一丝迷醉之色闪现,仙元果实与之前吃的果实还不一样,自带一种仙灵气息,比杨婵自己修炼出的仙元力要纯粹的多。 “总是吃你的,我怎么好意思?” 杨婵俏面微红,讪讪道。 “吃吧,你和我分什么彼此?来,张开嘴!” 陈萼微微一笑,把果子伸到杨婵嘴边。 “这” 杨婵顿时俏面通红,这也太暧昧了吧? 可是陈萼不依不饶的把果子伸来,都快嘴唇了,杨婵又不忍心拒绝,甚至心里还有一丝甜蜜和期待在酝酿,于是狠狠瞪了眼陈萼,就紧紧闭起双眸,微张开嘴唇! 唔! 一枚果子被塞了进来。 果实入口即化,化作精纯的仙元流遍传身经脉,一路融汇着已有的仙元,她感觉,自己的修为境界有所跌落,但是浑身仙元澎湃,以比往精纯了一倍都不止,实力不仅不降,还有着些微提升。 杨婵惊喜的睁开眼睛,却是啊的一声尖叫,自己的皮肤上,开始渗出星星点点的黑油。 她知道这是体内的杂质,没想到成了仙,身体里面还会有如此之多的杂质。 第二五一章 离他远点 这一刻,杨婵尴尬万分,浑身还散发出难闻的味道,陈萼站起来,微微一笑:“三圣母去洗一洗吧,我先回去了,这果子每十日服用一枚,过几日我再过来!” 说着,便飘身而去。 杨婵顾不得挽留,飞一般的冲入后屋,布了个结界,用力清洗起来。 黑油一边搓洗一边渗出,直到果实被完全吸收,才不再渗出黑油,而此时,已经将近三个时辰过去了。 杨婵哪怕是女仙,搓了将近三个时辰,也是胳膊酸麻,皮肤搓的通红。 还亏得陈状元走了,不然哪有脸见他? 杨婵看着水镜中的自己,既有些侥幸,美眸也有些迷离,再感受了下自己的仙元,突的嘻嘻一笑,就穿上衣服,又运功美化容颜,终于恢复如常,这才走了出去,却见杨戬坐外面品着茶。 “哥,你怎么来了?” 杨婵讶道。 杨戬与她的宫观虽只有一墙之隔,平时却甚少来往。 杨戬打量着自家妹妹,觉得与以往有些不同,具体又说不上来,对于杨婵,自然不方便开第三只眼探查,于是把这事放下,沉声道:“你以后离他远点。” “他?是不是陈状元?” 杨婵大为惊愕。 “就是他!” 杨戬用力点了点头。 “哥,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想想,要不是陈状元,你还在灌江口打喝酒呢,能有今日么?我知道你一直对他有成见,可人家陈状元哪里得罪你了?” 杨婵顿时不悦道。 “哎” 杨戬重重叹了口气:“妹妹啊,你以为我愿意做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是,陈状元是帮了我很多,可是咱们报答他也不能搭上自己啊,此人牵扯太多,根本沾染不得,刚刚师尊给我传信,就是警告我们俩兄妹离他远点,勉得将来遭了劫被波及到。” “哥,你说明白点。” 杨婵眉梢一挑,便道。 “这” 杨戬有些迟疑。 杨婵哼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与陈状元主持冥府开辟一事有关么,此事三界皆知,难不成是元始天尊盯上了陈状元,打算再玩一回利用过姜子牙就过河拆河的把戏?哥,你不要以为陈状元傻,他肯定心里明白的很。” 杨戬吞吞吐吐道:“师尊虽没有明说,但想来必是如此,妹妹,陈状元的命运是注定的,本来他还能如姜子牙般得个善终,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一时逞强杀了普化天尊,你以为天庭会放过他么?无非是关乎到开辟冥府,暂时留着他罢了,可一旦冥府开辟成功,天庭如要取他性命,师祖他老人家怎会为区区一个陈萼就与天庭翻脸? 所以我说我们离他远点,真要报答他也不是没机会,待他死了之后,多照料点他的转世之身便是。” “哥,你说的是人话么?” 杨婵气的浑身颤抖。 杨戬脱口道:“我们本来就不是人啊!” “你” 杨婵竟然被噎的无话可说,好一会儿,才捋顺思路,又哼一声:“哥,我不管陈状元将来会遇到哪些麻烦,我只知道,他对我们兄妹有恩,你不报答他,没关系,我来报答他,但是我不希望你与他为敌,你站边上看着就好!” “你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哥的?” 杨戬被呛着了,大怒,随即似是明白了什么,又道:“妹妹,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陈状元?” “我你别胡猜!” 杨婵俏面一红,不自然的分辩。 自家妹妹连没有都不肯说,只是让自己别乱猜测,杨戬哪里能不明白,冷声道:“妹妹,你别忘了我们的母亲是怎么死的,我们的爹和大哥又是怎么死的,啊?有先例在前,你还不吸取教训,你是想触犯天条啊!” 一说到这个,杨婵眼睛就红了,愤怒道:“哥,你说的什么浑话?我们全家都死在玉帝的手里,你作为家里的男人,终日酗酒打,玩物丧志我能理解为天庭势大,去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自暴自弃,借酒浇愁,但是你怎能去维护玉帝,还把自己变成玉帝那样的人?” “你放肆!” 杨戬咆哮如雷,随即又勉强自己冷静下来,严厉的劝道:“总之你离他远点,就算你不顾忌他的麻烦,但他已经有妻室了,你跟着他难道给他做妾?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好歹你也是玉帝的外甥女啊,外甥女给个人间小官做妾,你是想让玉帝被人笑话啊!” “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关心过我,现在倒管起我来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杨婵也是气的直跺脚。 “好,好,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望你好自为之!” 杨戬连道两个好,愤然离去。 屋子里陡然安静下来,杨婵心里委屈的很,呜呜呜捂脸痛哭着。 陈萼从杨婵处离开之后,就去了龙女娘娘宫的施工现场,二姐和二姐夫向陈萼汇报着情况。 “陈状元请看,地基已经做出来了,梁料正在往工地上运送,现在是初春,估计到秋末就可以完工,七妹也算有自己的道场啦!” “是啊,我这姐姐的总感觉对不起七妹,虽然现在忙了些,但是我每多做一点,心里的罪孽感就减少一分,还得谢谢陈状元给了我这个机会。” 二姐夫说完之后,二姐又接着说,还抛了个火辣辣的媚眼给陈萼。 卧草!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渡化的不彻底? 二姐夫也鼓励的看着陈萼,丝毫不介意陈萼与他的前妻发生些事情,看的出来,夫妻俩真正成了朋友。 陈萼头皮发麻,这地方不能呆啊,正打算找个借口离开之时,却发生,杨老三急急忙忙跑来。 “怎么了,有事?” 陈萼问道。 杨老三道:“陈状元,刚刚娘娘和她哥吵架了,兄妹俩好象翻脸了,您过去看看吧。” “哦?” 陈萼直觉的意识到与自己有关,点点头道:“行,工地就麻烦两位了,我先走一下!” 说着,便与杨老三再次赶往往娘娘宫。 当来到后殿时,杨婵眼圈红红的,坐着发呆。 “三圣母,受委屈了?” 陈萼在杨婵边上坐了下来。 “没没有的事!” 本来杨婵已经止住了哭,可陈萼这一来,不知怎么回事,眼泪水又如断线珍珠般哗哗下落。 “还说没受委屈,都伤心成了这样,想哭就放声哭吧,要不要我把肩膀借你靠靠?” 陈萼转头一笑,顺势搂住了杨婵的肩头。 “呜呜呜” 杨婵再也抑制不住,扑入陈萼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如不要本钱不停的流,这可是让陈萼大吃一惊。 到底是女仙啊,凡人这样哭,还不把眼睛给哭坏了? 第二五二章 杖毙 杨婵伏在陈萼怀里,恐怕是从来没有这样痛哭过,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倾倒着委屈,足足哭了小半个时辰。 渐渐地,杨婵泪水止住,不好意思的看着陈萼。 “好些了没?” 陈萼笑着问道。 “嗯,好多啦!” 杨婵俏面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陈萼替她拭了拭眼角的泪痕,摇了摇头:“仙子竟然也会哭鼻子,传出去根本没人信啊!” “仙子怎么啦,还不能哭啊?” 杨婵恼羞成怒的轻捶了下陈萼的肩膀。 陈萼坦然笑纳,又道:“你也别记恨你哥,他其实还是为了你好,等一阵子,等他气头消了,我去和他谈谈。” 杨婵摆弄着衣角,讪讪道:“我哥这样对你,你还向着他啊?” “因为他是你哥啊!” 陈萼微微一笑。 “陈状元” 杨婵猛抬起头,美眸中迷离之色大作,蕴满了感激之情。 是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爱自己的家人就是爱自己的表现,很多人理解不了伏地魔,总以为伏地魔心向娘家,可实际上没什么道理可讲,杨婵也是如此,见着陈萼并不责怪自己的哥哥,芳心不由阵阵悸动,一层层的爱意翻涌起来。 陈萼只是轻轻把杨婵揽入怀里,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虽然温娇这段日子以来,似乎是接受杨婵了,但是陈萼并不想草率行事,他还是希望杨婵能够得到亲人的祝福。 以杨戬的尿性,想祝福杨婵是很难的,不过仙人有无穷的寿命,陈萼耗得起。 而且杨婵母女的悲剧根源在于私奔,在这一点上,陈萼理解玉帝和杨戬,如果一个人间王朝的公主和平民老百姓私奔了,怕是处置手段会更加残忍酷烈。 当然,这母女俩也是没办法,玉帝和杨戬不可能同意她们的婚事,可是自己不同啊,自己完全有能力给杨婵一个合法婚姻,又何必一时性急,给人落下口实呢? 安慰好了杨婵,陈萼就回了家,与三个女儿嘻闹了一番,又检查了下学业,吃过饭后,便去了宝玉宝钗房里。 陈萼是把女儿当儿养的,三个女儿将来注定成仙,自然不可能如普通人家的女儿一样,十来岁就匆匆嫁出去。 次日一早,陈萼持着懿旨来了朝廷,召集各路官员,先请太监宣读懿旨,才面色一肃,厉声道:“诸位大人,皇太后临盆在即,诞下的可是先帝的遗腹子,谁若是敢于此时给皇太后添堵,那就别怨本官奉旨行事了,可都听清楚了?” “是,下官明白!” 群臣纷纷施礼。 因陈萼现在代表武媚娘,倒也坦然受之,随即面色稍缓,又道:“本官暂时坐镇中枢,并不是要干涉部衙,而是保持朝廷平稳运行,各部衙依照原例,凡有不决之事,再禀报于我,我再次重申,一切以稳定为主,在这期间,谁手上出了岔子,罪加三等!” “是!” 群臣都是官场老油子,知道皇太后产子事关国本,没人敢在这时挑事,甚至说句难听话,如果有事情掠扰了皇太后,导致流产,怕是抄家灭族都不够杀的。 “呵,一个面首有什么得意的?” 群臣中,突然有人小声的嘀咕的了句。 “谁?” 陈萼冷眼一扫! 群臣中无人吱声。 陈萼冷笑道:“敢说不敢认是不是?不要以为你躲在后面本官揪不出你,来人,把第四列右起第二人揪出来!” “诺!” 殿中武士涌了过去,把一名三十来岁的小官拉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 那官员剧烈挣扎着,可哪里是殿中武士的对手,被一脚踹在膝弯,当场跪了下来。 陈萼问道:“你是何人?” 那官员明白自己抵赖不掉了,索性光棍的哼了声:“下官太常寺丞蒋明宇,难道下官有说错么?” 陈萼淡淡道:“很多人对我的皇太后的关系很好奇,我可以这么说,圣上晏驾之后,被太宗皇帝点化成仙,无时不刻都在关注着大唐,你若是污蔑我,我倒不会与你计较,可是你竟胆大包天至污蔑太后,既便本官想饶你,高宗皇帝也不会放过你,来人,当堂打死!”、 “本官乃朝廷命官,就算有罪,也要大理会定罪,你凭什么定我的罪?” 蒋明宇惊惧交加,大叫道。 “污蔑皇太后,便是死罪,还不速速杖毙?” 陈萼托起圣旨,冷冷一笑。 殿中武士再不犹豫,拖着蒋明宇来到殿外,按在地上,旁上有人操起棍子就打! 顿时,血肉横飞,惨叫连声,数十记后,蒋明宇已是毙命,身体下面躺满了鲜血,甚至脸都被打变形了。 随即有武士把尸体拖走,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群臣噤若寒蝉,都没想到,都没想到,陈萼竟然如此之狠,把人在殿外活活杖毙。 要知道,杖毙是明朝的特色,唐代杀大臣主要还是在午门外处斩,哪有这样暴力? 实际上陈萼就是杀给底下那群大臣看的,以树立皇权。 大唐的问题就是在于皇权太弱,不仅兵变频发,还给安禄山史思明创造了机会,既然大唐在百年内必有一动,那他首要做的,就是加强皇权,尽快建立成熟的官制度。 虽然官制度有各种各样的弊端,可这个世界,并不是地球,大唐周边并没有太过于强大的敌人。 而且天下还有神仙,尽管神仙没法过多插手人间事,但施加一定的影响还是可以的,就如净光天女转世成媚娘,还有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即将转世,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武将的重要性有所降低。 这次杖毙蒋明宇,就是个发个信号,皇家威严不容亵渎。 为了保大唐三千年江山,陈萼可以不择手段。 果然,蒋明宇之死着实震慑住了群臣,再也没有谁敢胡言乱语了,或许有人心中不满,以怠工拖沓表示抗议,可陈萼只是替媚娘坐镇两三个月。 本来小萼的下一关是真假美猴王,但是悟空几乎没立过功,始终被打压,怕是没脸再弄出个假身去逼迫如来佛祖了,因此接下来,直接就是火焰山。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五日后,媚娘生了个乖巧的小公主。 “陈状元,你快来看看!” 产后的第三天,媚娘虽面色有些苍白,却大体恢复如初,迫不及待的把陈萼召进宫,抱着小公主如献宝般让陈萼看。 陈萼其实挺无奈的,又不是自己的女儿,看什么劲啊,而且这个李令月也是历史上的风云人物,如果李治真转世成了李隆基,将来还是对手呢,活活被李隆基逼死。 换句话说,父亲逼死了女儿! 可是挡不住媚娘的热情,陈萼只得把脑袋凑过去,打量了下,笑道:“娘娘,小公主与您挺象的呢,长大后又是个大美人儿。” 媚娘横了眼过去,嗔道:“什么又是一个大美人儿,朕都三十多了,老啦,只盼着小皇帝能如他父皇一般英明神武,朕就可以放心的把李家的江山交给他了。” 陈萼心中一凛! 李显还要英明神武才能正式当皇帝? 这家伙是什么货色陈萼是清楚的,连把江山让给老丈人这种话都能说出来,指望他英明神武? 想必媚娘对这个儿子心里也有数,不就暗示着她有夺权的野心么? 陈萼既希望媚娘掌权多些时间,又不愿见到媚娘改制迁都,两者之间的平衡必须要把握好。 “哎” 这时,媚娘叹了口气道:“其实朕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大公主的,要不是你当日阻止,朕恐怕一辈子都不得心安,如今女儿就养在你的府上,朕却不敢相认!” 陈萼心中一动,劝道:“娘娘不必忧心,婧儿注定成仙,而娘娘也是要做菩的,将来把婧儿收入门下,岂不是可以长伴身边?” 媚娘顿时眼前一亮,感动的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第二五三章 与龙女的协议 春去夏来,陈萼总算交了差,恢复了自由之身。 在这段时间里,陈萼与温娇已经第三颗九五果实下肚了,四颗果子,花了43万道德点。 九五果实每服用一颗,对于道法的理解都能精进一层,如今的夫妻俩,与之前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打个比方来说,现在再让陈萼与尊化天尊对战,就不会那么狼狈,更用不着花耗两百万道德点的代价召出两件后天灵宝,仅凭着他对天道的理解,就可以避过雷锤,再从容将普化天尊斩杀。 但同时,青木果实就不那么美好了,青木心之果实抽一次二十万,需要吃三枚才能吃满,等于练成第三层的雷法,每个人需要花费六百万道德点! 陈萼与温娇虽然有虎鹿羊三仙与泾河龙王源源不断提供道德点,也有镇元子偶尔爆大招,可还是吃不起啊! 这两三个月来,收入不足百万,九五果实花了43万,吃满青木尾之果实,花了两百万,道德面板还剩850万! 于是温娇提议:相公,妾又不怎么出手的,还是相公先公吃吧,等以后有钱了,妾再吃也不迟。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滋味啊,陈萼心塞的道:“娘子,看来我们必须要打劫了。” “哎” 温娇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好打劫的,漫天神佛都盯着相公呢,相公弄个几件灵宝回来都没什么,可这缺口太大了,弄多了怕是会引人注意。” 陈萼心中一凉! 是啊,自己可是挂了号的人物,小打小敲填不了道德面板的胃口,大动作又作不了。 陈萼紧紧拧着眉,最终,狠心道:“看来,只能再打龙宫的主意,当初龙谷破灭,无数宝贝落入了地肺当中,我可以下去打捞。” “那可不行,里面太危险了!” 温娇想都不想的开声阻止。、 陈萼摆摆手道:“娘子不用担心,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我们是天尊第三层,隔一个月就是第四层,而且龙珠无时不刻在给我增加力量,还有青木果实的雷法,小心些,只要不碰上那条祖龙,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温娇沉吟半晌,才勉强道:“龙谷在东海东宫的范围里,相公怎么进去?” 陈萼道:“找龙女带我进去。” 最终,陈萼以六百万道德点吃满了心之果实,以又八十万道德点孕育第四层果实,道德点的余额只剩一百七十万了。 这显然是花钱如流水。 算算日子,也该去火焰山了,陈萼存了钓龙女的心思,在向媚娘告假之后,没带着温娇,独自晃晃悠悠出城,果然,龙女拦在了身边。 “陈状元藏的挺深啊,想不到连普化天尊都陨落在了你的手里。” 龙女双手抱着臂,凸显出那饱满的身材。 陈萼微微一笑:“敖姑娘又是来载我的?” 龙女摊出玉掌,哼道:“拿来吧,我就知道后面肯定还有,这次打算去哪里?” “火焰山!” 陈萼取出一枚金灿灿的果子。 “哦?这是吃什么的?” 龙女面色一喜,问道。 陈萼淡淡道:“敖姑娘吃了不就知道了?” “哼!” 龙女哼了声,接过果子,纳入口中。 果子化为一股冰凉的汁液流入喉中,直达肺部,而肺属金,她就觉得,肺部的元气饱满了些,金属性的气息更加浓郁纯粹。 “竟然是与五行有关,噢,元气之后就是五行,这是补足五行的,吃起来可有什么说法?” 龙女眼前一亮,问道。 陈萼道:“五行果实共有金木水火土五种,每一种吃九枚,每三日吃一枚,吃完之后,五行圆满。” 龙女暗暗盘算了一阵需要多久才能吃满,便放出云朵,招呼道:“上来吧!” 陈萼一脚踏了上去,与龙女向西飞去。 脚下的景物飞速后退,龙女突然问道:“是不是嫌我太慢了?” “是有点慢!” 陈萼毫不讳言。 龙女俏面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嘴硬道:“那我不管,现在我修为底,你只有受着,等我修为上来了,速度才能慢慢提高。” 陈萼问道:“敖姑娘,你可知悟空的筋斗云是怎么回事?为何一个筋斗就能十万八千里?” 龙女沉吟道:“那是一种空间遁法,是菩提老祖的不传之秘,诶,对了,你不是会紧箍咒么,你让悟空交你,他若不肯交,你就念咒,逼他交你,然后你再教我,下回我带你,直接一个筋斗云就翻过去了。” 陈萼古怪的看着龙女,这姑娘不傻啊。 筋斗云是菩提老祖的独门秘技,各种功法都是讲究传承的,如果自己逼着悟空教了筋斗云,菩提老祖不来降妖除魔才怪。 菩提老祖的身份很神秘,有人说是准提的分身,有人说与准提关系密切,但不管怎么说,菩提老祖的修为不会逊于紫薇大帝、玉帝这一档次。 陈萼可不愿被这样一位大能拿到口实,到时候龙女得了好处,自己被镇压,得有多缺心眼才能做出这种事? “嘿嘿,敖姑娘倒是好算计。” 陈萼嘿嘿一笑。 龙女俏面微红,但很快,就哼道:“看来你一点都不傻么?” 陈萼无语了,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育出龙女这种人。 摇了摇头,陈萼又道:“敖姑娘,想不想发财?” “哦?” 龙女美眸中射出狐疑之色。 陈萼道:“那日龙谷破来你也知道的,无数宝贝落进了地肺,如果能打捞出来,那得是多大的一笔财富?说不定还会有机缘呢,眼见三千年大劫将近,多些保命的手段也是好的。” 龙女不置可否道:“凭我们就想进地肺?” 陈萼拍着胸脯道:“我已经是亚圣了,有危险我也能逃出来。” “那我呢?” 龙女问道。 陈萼真诚的笑道:“我会保护你的,你放心,虽然我们之间时常会有争吵,但我对你从来没有恶意,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再说了,龙谷在龙宫里,倘若你出了事,你爹能放过我么。” “谅你也不敢!” 龙女轻哼一声,便道:“说到底,你是要利用我带你进龙宫,那么,得到的宝贝我们怎么分?” “五五分!” 陈萼爽快的伸出五根手指。 “成交!” 龙女心里欢喜,却强绷着脸道:“那从火焰山回来,我就直接带你去龙宫好了。” 第二五四章 收铁扇公主 不得不说,龙女的飞行速度确实不敢恭维,慢悠悠让人心急。 陈萼无奈,只能忍受着龟速。 好不容易,来到火焰山,正见悟空拿着芭蕉扇在扇,可是扇过去,火势不但没有减少,反而瞬间大作,悟空猝不及待,被火舌卷到,一身猴毛都烧焦了。 “这贼婆娘,竟敢拿把假扇子蒙骗俺老孙,俺得回去一棍子打不死她!” 悟空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可随即,想到那把宝扇又是头疼的紧,又自言自语道了声:“不行,那婆娘的扇子厉害,一扇子能把人扇出去十万八千里,俺老孙得小心点!” “悟空,此事何难,那扇子我给你拿来,你先去保护我儿!” 陈萼暗道声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就让龙女降下云头,呵呵笑道。 “是你?” 悟空眼神一缩,一丝忌惮闪过。 陈萼斩杀普化天尊的消息传的飞快,连悟空都知道了。 他大闹天宫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厉害的高手对付他,本以为世间高手皆是浪得虚名之辈,只有如来佛袓是有真本事的,可是从五行山下被释放出来之后,一路上的妖怪几乎都不弱于他,让他的心态崩了。 这次更是连牛魔王的老婆都对付不了,只得下作的变个虫子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 要知道,钻肚子里面,哪怕是女人的肚子里也绝对不会是美好的体验。 肚子里有食物残渣,有胃酸粘液,如果一不小心多钻了些,沾一身黄乎乎只能怨自己倒霉。 可纵是如此,也被铁扇公主摆了一道,拿了把假扇子给他,没灭到火,反沾了一身火星! “哼!” 悟空对陈萼有些忌惮,却强哼了声:“俺老孙再去找她,不信这次治不了她。” 陈萼脸一沉道:“难不成你还想去搬救兵?菩萨将你放出来,是为了保护我儿,如果你遇到麻烦次次搬救兵,那菩萨要你何用?你可对得起菩萨的抬举?莫非你以为搬来了救兵也算你的功果?” 悟空脸色难看之极! 龙女难得的慈眉善目的劝道:“悟空,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和陈状元来!” 悟并不清楚观音和龙女的真实关系,不愿得罪龙女,最终哼了声,驾云离去。 “走罢!” 陈萼招了招手。 龙女道:“世间的芭蕉扇有阴阳两把,阳扇在老君手里,阴扇在铁扇公主手里,俱是先天灵宝,可别怪本姑娘没提醒你啊,就算你能杀得了普化天尊,却未必斗得过那女人。” 陈萼不由想起了在地球上的一个传说,红孩儿不是牛魔王的亲子,而是铁扇公主与老君的私生子,本来他觉得挺无聊的,可这扇子一阴一阳,怎么看都象是定情信物啊。 应该是巧合吧?否则红孩儿死了老君怎么可能不报复? 陈萼连忙摇了摇头,笑道:“山人自有妙巧,敖姑娘,你不载我那我可自己去了啊。” “哼!” 龙女哼了声,放出白云,载着陈萼飞往翠云山芭蕉洞,距离火焰山只有一千里,很快就到了。 落下云头,陈萼大声唤道:“铁扇公主可在?东土大唐陈萼前来拜访。” 很快的,洞府大门打开,一名三十左右的面容较为硬朗女子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把芭蕉扇,满面不善,哼道:“你就是陈萼?我儿死的时候你也在场,也罢,今日就先拿给我儿抵命!” 说着,就要扇动扇子。 “且慢!” 陈萼急呼:“请听我一言!” “说!” 铁扇公主硬生生忍住,沉着脸道。 龙女正以为陈萼要巧言相劝的时候,陈萼却是手腕一翻,不知从哪儿取了一座黄澄澄的小钟出来,淡淡一笑:“罗刹女,这种脾气会吃亏的,我就帮你一把!” 随即屈指一弹! “当!” 随着钟声响起,铁扇公主浑身一颤,定住了。 “当当当!” 钟声连响,道德点掉了近三十万才停了下来。 铁扇公主目光清明,深施一礼,吟道:“偶得宝扇意骄横,心狠手辣称罗刹,血债累累罪深重,幸得晨钟晓迷人,多谢道友点化之恩,今后妾将多做善事,洗去一身罪业。” 随即开始忏悔! “妾在二十岁时道法小成,恰与一妇人为买包子发生口角,妾心里受不得气,眼里揉不得沙子,于是杀了她全家!” “妾四十岁时被恶霸调戏,妾把他全家男人都阉了。” “妾曾游戏人间,嫁过一个凡人,不想那负心汉竟在外面养了别宅妇,妾一怒之下,把他和那贱人绑在一起,浸猪笼,沉了江!” “妾” 听着铁扇公主的忏悔,陈萼明白了,这女人不仅是个妒妇,也是个毒妇,难怪牛魔王整天在玉面狐狸那里鬼混,轻易不来积云山,谁娶了这样的妻子都受不了啊。 幸好温娇不是这种女人! 站一边的龙女却是满面惊骇,我的天,这是什么神通? 她不由想到了二姐和二姐夫的变化 难怪! 龙女颇为忌惮的看了眼陈萼手里的小钟,这东西太可怕了,随即她又看向铁扇公主,想弄清楚铁扇公主到底有没有被控制住神智。 忏悔完毕,陈萼收到了相应的道德点,铁扇公主略一迟疑,把芭蕉扇递向陈萼道:“陈状元,妾本来不是这样的,自打得了芭蕉扇之后,渐渐骄狂起来,现在回过来看来,都是这把扇子害了妾,妾才德浅薄,不配拥有这等宝物,现将之赠与陈状元,还望陈状元莫要推辞。” 陈萼的心肝猛的一抽,这可先天灵宝啊! 卖了可以得到500万道德点,对于滨临破产的他来说,不吝于寒冬中的一碗热鸡汤,可是他怎么好意思要呢,于是连忙推辞:“这是公主的宝物,还是尽快收回去吧。” “不!” 铁扇公主坚定道:“这把扇子害了我,我再也不想见到它了,如果陈状元不要,我就把它扔了,省得拿手上害人害己。” 龙女都是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满脸羡慕的看着陈萼,暗道你不要给我也好啊。 陈萼却是现出了为难之色,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其难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我祝福公主能甩掉包袱,轻装上阵,积攒功德,争取渡过三千年后的大劫。” “托陈状元吉言!” 铁扇公主把扇子硬塞进了陈萼手里。 第二五五章 寻上摩云洞 道德面板传来提示:侦测天先天灵宝芭蕉扇阴,蕴含灭火公理,狂风奥义,价值10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50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陈萼暗暗思忖着,这灭火公理看似没多大用,但是在一些特殊环境里,还是有一定用途的,而且火焰山要用扇子扇灭,与老君的阳扇也是一对,万一老君真是红孩儿的爹,将来索要定情信物,怕是一个赝品蒙混不过去。 还是留着吧。 “不卖!” 陈萼在心里道了句,就把扇子收入阴阳云。 龙女这才满是不舍的收回目光。 陈萼向铁扇公主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铁扇公主沉吟道:“陈状元乃当世高人,妾想跟随在陈状元左右,建立功德,不过妾有一不情之请,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妾还曾因一怒之下,做出过对不起牛魔王的事,他却没有计较,原谅了妾,妾想请陈状元把老牛也渡化了,我们夫妻同心,共渡天地大劫。” 陈萼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铁扇公主明摆着是出轨啊,他不相信牛魔王真有如此豁达,老婆出轨,还替别人养儿,除非是那人若不起。 再联想到牛魔王的结局,本没做过什么恶,却硬是被佛门和天庭联手,打成原形擒住,当个畜生牵走,就知道不会是好下场,也许是那人在暗中授意? 陈萼越来越倾向于地球上的猜测了。 不过这事情和他无关,他也不敢多事,甚至连向铁扇公主打探详情都不敢,只是道:“杨婵仙子在长安立庙受祭,身边也没个帮手,不知公主可愿暂时去相助?“ 铁扇公主忙道:“既能做善事,又能得到功德,自然是极好的,多谢陈状元指点明路。” 陈萼摆摆手道:“不必客气,不过那老牛和玉面狐狸在一起,你打算如何处置那只狐狸?” 铁扇公主无奈笑道:“妾已经想好啦,妾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今后就与那只狐狸精一起侍奉我家相公好了,陈状元如果同意的话,妾先回去安排一下。” “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 陈萼挥了挥手。 铁扇公主施了一礼,快步向回走去。 龙女这才瞪大眼睛,望向陈萼,冷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萼不解的对望过去,反问道:“敖姑娘不认识我了么?” 龙女哼道:“少来,你刚刚那是什么手段?是否控制了铁扇公主的神魂?” “呵” 陈萼呵的一笑:“制人神魂哪有那么容易,我只是劝人向善而己,你看铁扇公主何曾有半分被我控制的迹象,我的手段说出来并不神奇,是激发人心底潜藏的善念,将之放大,你再看你的二姐和二姐夫,他们象是被我控制的样子么?” 龙女仔细想想,还真不是,二姐和二姐夫不论思维和行事都正常的很,所不同的,是价值观变了。 事实上良善之钟改变的正是人的三观,这也是最厉害的一种洗脑术,明明被洗了脑,还认为天经地义,坚决捍卫洗脑的成果。 “你怎会有这样的手段?” 龙女又问道。 陈萼指了指自己:“敖姑娘理应知道我受天道所锺,天道选中了我,没点手段怎么行,天道赋予我的使命,便是赏善罚恶,所以我也称赏善罚恶使,要不要加入我们,成为光荣的赏善罚恶一员?” 龙女美眸一阵波动,她很不愿相信陈萼的话,但是种种迹象摆在面前,又不得不相信,只是加入陈萼一伙 不禁哼了声。 除了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与陈萼在一起,只为那果子。 陈萼也暗暗打量着龙女,或许龙女自己并未意识到,其实她与自己已经深度捆绑了,所以陈萼并不担心她知道自己的秘密。 再退一步说,自己被各方大能严密监控,很多手段都会渐渐暴露出来,除了公义之秤与还真之鼓干系重大,其他的手段也不怕被人知晓。 尤其这良善之钟,是教人向善的,试问天地间,谁敢说教人向善不对? 这时,龙女又哼一声:“你对杨婵还真是尽心尽力啊,她那亲哥恐怕都没你热心。” 陈萼淡淡道:“我与杨婵姑娘心心相印,我为她做些事,也是应有之意,敖姑娘不会是吃醋吧?” “哧!” 龙女哧笑一声:“本姑娘追寻无上大道,早已斩尽男女私情,岂会吃杨婵的醋,只是为杨婵感到不值而己,明明你已有了妻室,还去招惹人家,难不成她要给你做小?就算她肯,她哥和玉帝也绝不同意。” 陈萼理所当然道:“那是我们的事,早晚有一天,玉帝这个舅舅我还非认不可!” 龙女向边上闪了两步,似乎要远离陈萼。 “陈状元,我家相公应在积雷山摩云洞中,我们快点过去吧。” 不片刻,铁扇公主提了个包裹过来,催促道。 “都安排好了?” 陈萼问道。 铁扇公主点头道:“洞府已经交托给小妖了,妾也严厉警告过他们,谅来不敢作恶。” “那走吧!” 陈萼也点了点头。 龙女驾起云头载着陈萼,铁扇公平独自驾着云,三人向三千多里外的摩云洞飞去。 “大王,大夫人来啦!” 牛魔王正搂着玉面狐狸饮酒,突有小妖来报。 如果说牛魔王对铁扇公主是畏惧和愤恨的话,那么对玉面狐狸就是真爱了,自从成婚以后,再未回过芭蕉洞,与玉面狐狸双宿双飞,好不快活。 “相公,罗刹女必是来问罪的,相公可要保护妾啊!” 玉面狐狸吓的一颤,缩进了牛魔王怀里。 “爱妃不必惊慌,万事有为夫在!” 牛魔王拍了拍玉面狐狸,就问道:“大夫人可曾说过什么?” 小妖道:“大夫人只说清大王出来,对了,在大夫人身边,还有两个青年男女。” “哦?” 牛魔王那三寸浓眉皱了皱,就提起混铁棍,拉着玉面狐狸向外走去。 很快的,洞门一阵隆隆作响之后,牛魔王昂首迈出,身后跟着畏畏缩缩的玉面狐狸。 陈萼略一打量,牛魔王身高丈五,头戴银亮熟铁盔,身着绒穿锦绣黄金甲,足踏卷尖粉底麂皮靴,腰束攒丝三股狮蛮带,眼如明镜,眉似红霓,口若血盆,齿排铜板。 这相貌确实不敢恭维,反观那玉面狐狸,书中曾说,赛过君与薛涛,这两大美人儿陈萼都未见过,不过他是见过苏妲己的。 与苏妲己相比,在容貌上难分轩致,只是少了些颠倒众生的气质,多了些小家子气。 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陈萼暗暗摇头。 第二五六章 自敲满嘴牙 “夫人,这两位是” 牛魔王望向陈萼与龙女,朝铁扇公主问道。 铁扇公主淡然一笑:“正要给相公介绍,这位乃是大名鼎鼎的陈状元,来自于东土大唐,是玄奘法师的当世亲爹,这位则是观音菩萨座下的捧瓶龙女。” “夫人带这两人前来是为何意,难道忘了是怎么死的?” 牛魔王面色一变。 铁扇公主暗道了声虚伪,还咱们的孩儿,又不是你的孩子,平时也没见你关心过,此时装什么装? 不过到底是自家夫君,铁扇公主并未拆穿,只是道:“红孩儿死于观音菩萨之手,与陈状元有何关系?” 牛魔王哼道:“当时他在场,谁知道是不是他弄的手脚?否则观音菩萨与我儿无怨无仇,为何要取我儿性命?夫人你莫要再劝,先杀一个是一个,好歹捞些利息回来。” 铁扇公主叹了口气道:“相公切莫如此,妾得陈状元渡化,今已幡然悔悟,念及你我夫妻一体,有好事自当与相公分润,所以特意把陈状元请来,渡化相公与二妹,从此咱们夫妻三人行善举,做善事,挣得功德渡过天地大劫,岂不快哉?” “什么?夫人可是中了妖术?这小白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什么应劫之人,俺老牛可不信这套,待为夫把他擒来,洗刷干净,下油锅炸了吃!” 牛魔王大吃一惊,一边挥起混铁棍,一步步逼近,一边仔细留意着铁扇公主。 “吃我?看你来你平时没少吃人!” 陈萼面色一沉。 作为人类,自然最恨吃人。 牛魔王哈哈笑道:“小子,吃你还不乐意?你们人类天生就是我们妖族的食物,来,你还别不服气,本王就让你先出手,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给我家夫人下迷药!” 铁扇公主颇为无奈。 龙女倒是目光炯炯,铁扇公主的实际修为不高,和她差不多,但牛魔王可是能与悟空匹敌的妖王,她很想看看陈萼的小钟能否渡化实力更强的牛魔王。 陈萼深吸了口气:“吃人是人间最大的罪孽,本来就冲着这一点,我必取你性命,但是看在铁扇公主的面上,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哈哈哈哈!” 牛魔王仰天大笑:“小子,你太天真了?你知道人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作为食物,俺老牛可不骗你,你看看漫天神佛有几个是人?你千万不要以为人和神仙长的象就把神仙当同类,人类是女娲娘娘照着圣人的模样捏出来的,你还不明白么? 本王给你举个例子,正如悟空、八戒,皆有化为人形之能,可不到万不得己,怎会化作人形?亦如人吃猪,你们人类会闲着没事做变成一只猪在街上走么?你再看看俺老牛,顶着张牛脸,在你们人类眼里一定很丑,可俺们不同,爱妃,你说俺帅不帅?” 玉面狐狸的眼里射出款款深情,笑吟吟道:“大王可是古往今来的第一美妖精呢。” “帅!” “帅!” “大王最帅!” “牛魔大王,帅气无边,三界第一,妖见妖爱!” “牛魔大王第一帅,玉帝见了掩面走,三清望之连声叹,如来称赞你最帅!” 一些小妖纷纷挥舞起兵器大声呼喝,甚至还有的擂鼓助威。 “哈哈哈哈” 牛魔王搂住玉面狐狸,笑的更加得意! 陈萼心中一沉,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牛魔王的说法,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吃人的妖怪比比皆是,甚至一些大能的宠物坐骑也时不时被放出来吃人。 这还是所谓的人族大兴。 而在妖魔横行的元会,比如上个元会,陈萼就亲眼见到,舍卫国九亿人说屠就屠,身为佛祖的世尊又何曾有过半分怜悯? 人类在漫天神佛的眼里,恐怕真的只是食物! “不论如何,本状元今日非得渡化你不可!” 陈萼冷冷一笑,取出良善之钟,屈指一弹!” “当!” 牛魔王浑身一僵,笑声戛然而止。 “当当当!” 钟声连响,道德点掉落了近五十万,才停了下来,显然,牛魔王的罪孽要远远大于铁扇公主,再看背后的功德,是黑中发灰,几乎可以视为万劫不复。 牛魔王的目光在最初的迷惘之后,恢复清明,倒执铜棍,拱手施礼:“白牛本该啃青草,却学虎豹贪吃人,满身罪孽何处洗,回头是岸今行善! 哎,想我老牛,自恃力大,我行我素,以吃人为乐,今日才知道,吃人是罪孽啊,要不是陈状元点化于我,怕是我老牛在罪途上越走越远,请陈状元放心,从今往后,我若再吃一个,定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以此为证!” 说着,抡起混铁棍,对着自己的嘴巴狠狠敲了一记!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牛魔王满嘴的牙齿伴着血光喷了出来,嘴里面竟然一颗牙都没了。 “相公!” 铁扇公主不敢置信的悲呼。 玉面狐狸也是吓的浑身一个哆嗦。 “呸!” 牛魔王吐了口血沫子,含糊不清道:“娘子,莫要担心,我不碍事,不就是没牙了么,没了牙看我怎么吃人?俺老牛从今往后还是回归老本行,以吃草为生。” 陈萼膛目结舌,没想到牛魔王竟如此酷烈,好一会儿,才拱手道:“恭喜牛魔王幡然醒悟,望今后多做善事,洗去一身罪孽,以清白之身迎接三千年大劫的到来。” “哎” 牛魔王甚是惭愧的重重叹了口气:“陈状元,俺有罪孽,不吐不快” “俺老牛十五岁生出灵智,突然邪性大发,把那放牛娃一口咬死,活活吞吃,然后又吃了他全家,自此不可收拾,三天之内,整个村子的人都被俺吃光啦!” “后来俺渐渐有了神通,吃人越发不可收拾,下至乞丐、贩夫走卒,上至富商,王公大臣,俺都吃过,不满陈状元,俺与俺家娘子的结识也是始于吃人,当时俺在荒郊野外见到她,想捉来吃掉,不想俺家娘子是个女真人,与俺打的难分难解,最终惺惺相惜,结为了夫妻。” “俺要向陈状元实名举报孙悟空,当初俺们七大圣结义之时,就特意去外面捕杀了九十条人命回来,做成佳肴,那猴子也吃过人,陈状元若是不信,俺可以把那五个兄弟找来作证” 听着牛魔王的诚心忏悔,虽然得到了相应的道德点,但陈萼仍是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头老牛拍死,做成酱牛肉吃,这无关于个人恩怨,而是天然的,族群间的对立。 但是他忍住了,点点头道:“你能迷途知返,很好,今后就看你的表现了。” “陈状元尽请放心!” 牛魔王郑重拱了拱手,便道:“请陈状元将俺这小妾也点化了,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三口都跟随陈状元积德行善。” 第二五七章 孙求救 点化玉面狐狸倒是不费力,这只狐狸既未行过善,也未做过恶,就是有些女人爱争风吃醋的通病,只花了不到十万道德点,也没什么好忏悔的,多是些吃醋耍小脾气的鸡毛蒜皮事。 很快的,牛魔王与玉面狐狸收拾好洞府,遣散了小妖,便与陈萼、龙女,及铁扇公主向火焰山飞去。 火焰山上,烈焰滚滚,隔着数十里,便是热浪扑面而来,小萼师徒四人远远避着,小白龙可怜巴巴的啃着地面那稀疏干枯的草根。 “师傅,你爹来哩!” 八戒突然怪叫一声。 小萼抬头一看,正见天际一朵白云飘来,陈萼立在云首,负手而立,身边站着龙女,娇艳如花,心里有一些不舒服。 再看后面,还有一名相貌魁梧的中年男子与两名妇人。 牛魔王已经变化成了人形。 待得云头降落,小萼合什为礼:“爹来啦!” 陈萼微笑着点头:“我儿,为父这就帮你把火焰山扇灭,不过在这之前,请你的三个徒弟去往附近,把周边人类召来,越多越好,为父将当着百姓的面亲自灭火。” “哦?这是为何?” 小萼不解道。 陈萼理所当然道:“做了好事哪能不留名,无名英雄非吾所取。” “哼,沽名钓誉!” 悟空不禁哼了声。 牛魔王不乐意了,脸一沉道:“猴头,少说风凉话,陈状元施恩于百姓,百姓颂其名,有何不妥,再说难道你就不曾沽名钓誉?非要俺老牛揭你的老底不成?啊?” 悟空打开火眼金晴一看,看破了牛魔王的原身,顿时蔫了。 要知道,所谓七大圣,都是一方妖王,行事无所顾忌,聚在一起结义能有什么好事,无非是现在没人再提,让他慢慢的洗白,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而牛魔王恰恰是当事人之一。 “悟空、悟净、悟能,你三人可愿为我父把乡人村民召来?” 小萼回头问道。 牛魔王也以威胁的眼神瞥了眼悟空,便笑道:“俺老牛还有些积蓄,悟空,你就和老百姓说,凡肯来者,每人赏五两白银!” “哼!去就去!” 悟空心虚的闷哼一声,与八戒和沙僧分别遁向远处。 众人各自就地休息,当初温娇被带到通天河畔的时候,偷偷的给小萼和小白龙吃果子,七魄果实已经吃满了,暂时陈萼没有给他们吃仙元果实的意思。 这一等,就是三天过去,陆陆续续有老百姓自备粮信赶来,随着时间推移,人数越来越多,半个月后,方圆五百里的人类几乎都来了,足足有数十万之多,牛魔王把一锭锭银子发下去,倒也无人有怨言。 直到再也没人赶来,陈萼才取出芭蕉扇,飞上高空,唤道:“乡亲们,我叫陈萼,来自于东土大唐,我知道大家深受火焰山之苦,每年需要供奉大量钱财血食,才能火熄,而一年只收五谷,便又火起,周而复始,苦不堪言,今次陈某便要为乡亲们彻底扇灭这八百里火焰山。” “神仙大慈大悲,神仙大慈大悲啊!” 老百姓们纷纷磕头大呼。 “哼!” 龙女轻哼一声,她大概猜出陈萼的目地了。 陈萼二话不说,使尽全力扇去。 第一扇,火焰熄灭。 第二扇,清风徐来。 第三扇,雨落霏霏。 他清楚要扇七七四十九扇,于是不停的扇,但见大雨淙淙,有火处下雨,无火处天晴,整座山焰山上,青草野花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蓬勃生发,哪里还有半丝暑气? “神仙慈悲,神仙慈悲!” “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老百姓们喜极而泣,甚至有人抱头痛哭起来! 一时之间,道德点猛涨,由九十万增加到一百五十万,功德也略微加了些,原来是深红带金丝,虽然没有质的变化,可那金线又多出了几根。 龙女满脸羡慕的看着陈萼的功德,酸溜溜道:“你倒不是放过一丁一点的机会。” 陈萼呵呵一笑:“敖姑娘,我和你不能比,你被册封为神灵,受得人间香火,而我是人间官员,受不得香火,所以你莫要怨我,我想你也不会与我争夺这一点点功德吧?” 龙女不解道:“你受不得香火,那功德是从哪里来的?” 陈萼道:“当初悟空大闹兜率宫,推倒了炼丹炉,其中一块火砖落在此地,形成了八百里火焰山,此山本不应存在,我将之扇灭,恢复当地的肥美水土,老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天地自然要回馈功德给我,有何奇怪?” “不对,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龙女秀眉一拧,狐疑道:“按你所说,功德是天道赐予,那你叫百姓过来做什么?你可别编些蹩脚的理由,污辱我也污辱你的智商。” “这” 陈萼暗道声不好,但随即就光棍的轻笑一声:“敖姑娘,有时候太聪明了不是好事!” “哼!” 龙女哼了声。 她知道陈萼不会交待了,虽然陈萼的秘密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可是自己把秘密发掘出来又有一种难言的成就感,她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发掘出陈萼的秘密。 老百姓心满意足的渐渐散去,陈萼拍了拍小白龙的马头,问道:“下一关是祭赛国,九头虫与碧波潭公主偷去了金光寺的镇寺舍利,要想过关,必须夺回舍利,你想不想亲手报仇?” “咴咴!” 小白龙激动起来,猛一扬蹄子,仰天长嘶! “说人话!” 陈萼忙拉住辔头,脸一沉道。 “我日日夜夜都恨不能亲手斩杀那对尖夫银妇!” 小白龙恨声道。 “好!” 陈萼点头,看向悟空道:“悟空,你作为大师兄,我希望你能把手刃那对男女的机会留给小白龙。” 悟空哼道:“此事不需要你来多说,俺老孙心里有数。” 陈萼摆了摆手:“我正是不放心你,才要特意拧出来讲,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是怎么称呼你的?都叫你孙求救,意思是你一遇到困难就四处求救,你自己想想,形象不形象?” “嘿嘿!” 八戒不禁捂着嘴偷笑起来。 沙僧也是一副忍俊不止,又强行憋着的模样。 滋滋!” 悟空羞的猴面通红,呲牙咧嘴。 这可是赤果果的羞辱啊! 可是想想,确实如此,一路行来的妖魔,又有几个是他凭着自己的本事降伏的? 陈萼冷冷一笑,在他伤口上继续撒盐:“取经名额有限,能者上,不能者下,你不行,就换人,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我看牛魔王也不比你差,不行就让龙女去和观音菩萨说,让老牛顶你的位子,总之,我不想再看到你四处求救,连琏我儿都被人笑话!” “诶?” 牛魔王眼神亮了起来,不怀好意的望向了悟空。 第二五八章 论混元 牛魔王虽然被渡化,但只是扭转了价值观,其余该有的欲望还是有,思维也正常的很,能中途换将,替代悟空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哼!” 悟空通红着眼睛,强哼一声:“你可莫要小瞧了俺,俺老孙非得活活打死那九头虫不可!” 陈萼提醒道:“那九头虫并不好对付,你莫要掉以轻心,万一不敌时,不要再去搬救兵,我先和龙女去东海龙宫办些事,回过头再来找你们,取回舍利,自然最好,取不回来,也莫要着急,就在祭赛国等我们,我们很快就回来。” 悟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正眼都不看陈萼。 牛魔王现出了失望之色。 小萼也知道这猴头是拉不下脸,合什道:“爹放心,如果悟空不敌,我们就在祭赛国等着爹归来。” “嗯!” 陈萼点了点头:“我儿,我教你唱首歌,名曰晴空月儿明,你在金光寺带着悟空扫塔的时候唱,或许有助于你坚定禅心。” “阿弥陀佛” 小萼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喧了声佛号。 “听好,唱会了你就可以继续西去!” 陈萼清了清嗓子,以轻柔舒缓的曲调开始唱起。 “乌云压顶夜森森,塔铃响声声 月色昏暗灯不明,知是宝塔第几层 一片禅心悲众僧,师徒扫塔情殷殷 驱散妖雾乾坤净,换来晴空月儿明” 这首歌不难唱,仅仅两遍,小萼就学会了,只是缺了电视剧中的那股禅味儿。 陈萼摇了摇头,挥手道:“我儿,赶快上路罢,记住,莫要莽撞行事。” “爹保重!” 小萼合什为礼,便翻身上马,悟空在前面探路,八戒甩着袖子牵着马,沙僧挑起担子,师徒四人渐行渐远。 陈萼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地球的那个儿子,和前妻一起生活,日子并不宽裕,毕竟他只是个贫困山区的副乡长,工资并不高,平时揩揩油,吃吃喝喝没多大问题,但是让他打扶贫的主意,他还没这胆子。 及念于此,陈萼庆幸自己临死时拨出的电话,下游村民因此而获救,自己必然被追认为烈士,儿子有烈属的身份,除了定期领抚恤金,还有一笔相当于人均国民收入三十倍的裹扬金,大概有一百来万,另在读书和就业方面也有一定的政策倾斜。 可以说,只要自己不作,凭着烈属的身份,可以生活的很好。 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既便自己身为亚圣,也回不到地球了!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便道:“三位可自行去长安找杨婵,说是我介绍过去的就可以了。” “那我们就告辞了!” 牛魔王、铁扇公主与玉面狐狸深施一礼,驾云离去。 龙女摊出纤纤玉掌,一副你懂的神色。 陈萼微微一笑,又摸出一枚金之果实。 “嗯!” 龙女接过,纳入口中,涌入肺部的金属性元气让她禁不住的发出了舒爽的声音。 “走罢,我带你去龙宫!” 龙女愉快的放出白云,载着陈萼飞向东海。 足足七天,才来到了东海深处的那座无名小岛上,通过传送陈入了海底。 如今的龙宫,因海族在与天庭一战中大量死亡,规模缩小了很多,一些地方仍是残垣断壁,那海马拉的车也没了。 “哎” 龙女美眸一扫,便叹了口气:“陈状元,我先带你去拜见父王,然后找机会再进龙谷地肺,如何?” “嗯!” 陈萼点了点头。 龙女领着陈萼匆匆奔往大殿,去见东海龙王。 “哦?小七怎么回来了?” 敖广见着龙女和陈萼,讶道。 龙女笑道:“小女的宫观还得到秋末才能完工,趁着现在不忙,就回来看看,宫里还好吧?” 敖广哼道:“我四海龙族从元会初开就存在,又岂是天庭能轻易破灭,小七你莫要担心,就算玉帝倾全力来攻,为父和你几位叔叔也不是任由拿捏的软柿子,天庭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大。” 说着,便看向陈萼,渐渐地,现出了惊讶之色,连点头道:“贤侄果然受天道所锺,竟然证得了亚圣位业,天地间已经拥有一席之地啦!” 龙女不解道:“爹,亚圣算什么?世上那么多亚圣呢。” “你不懂!” 敖广沉声道:“大罗太乙以上,便是混元,凡圣人皆是混元,亚圣也是混元,从这个角度来看,亚圣与圣人并无本质上的区别,所欠缺的,只是天道权限罢了。 你可莫要小看亚圣,世间亚圣不超过千人,而太罗太乙又有多少?很多大罗太乙蹉跎几万年,都摸不到晋阶亚圣的门槛,所以贤侄才是有大气运啊,倘若为父所料不差,将来贤侄即便证不得圣位,也不会弱于如来与玉帝。” “哦?爹,您竟如此高看他?” 龙女诧异的目光扫了扫陈萼,随即想到,陈萼的成就多半是吃果子吃出来的,而自己赖上他了,将来也有可能达到玉帝的层次啊! 不禁心中一喜,又道:“爹,您应该也是混元了吧?您处于什么层次?玉帝、三清、如来和祖龙又是什么层次,您可知晓?” “哎” 敖广重重叹了口气:“混元有三层,初期、中期和后期,每进一层,都无比艰难,不仅需要大毅力、大智慧,还需要大机缘,前两个条件还好些,1251元会下来,天地间不知出了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可这大机缘,不知卡死了多少人的晋阶之路啊。 为父早在五百个元会前,就已是混元初期,至今未有寸进,而你那三个叔父,只是半步混元,与陈状元的境界一样。 至于三清、准提、接引、玉帝、如来、观音与祖龙皆是混元中期,紫薇大帝和东华帝君不清楚,女娲、三皇和陆压也应是混元中期,五帝是混元初期,其实天地间的大能,皆是半步混元到混元初期之间,唯有鸿钧,是混元后期。” 龙女又问道:“混元之后还有没有呢?” 敖广摇摇头道:“根据圣人的推算,混元之后应是超脱,上个元会,释迦牟尼以血祭舍卫国九亿人为代价,妾图通过涅槃跳过混元后期,一步达到超脱,以跳出混沌,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他也不想想,连鸿钧都超脱不得,他何德何能敢以蛇吞象,迈出这一步? 当时漫天神佛都在看着他,因有接引和准提为他护法,倒也无人对他动手,毕竟他若超脱了,也算是走出一条路,怕是鸿钧会跟着血祭无数生灵第二个超脱。 可惜释迦牟尼失败了,并因杀生过多,遭了天谴,在本元会转世成如来佛祖之后,本是终生不得离开灵山半步,不过此人也是天纵之材,居然修改经义,把沙门改为佛门,为之制定戒律,不杀生,不食肉,渐渐积攒出大功德,才于一千年前,终于抵销了天谴的影响。” 第二五九章 重返龙谷 陈萼在一旁静静听着,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辛秘,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所谓混元,即元气未分,混沌为一,又称元气之始,故能虚生自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抱阳,是为太极。 如果用仙侠中的境界套用混元,混元属于造物主的层次,不论搁在哪个世界,都是顶尖大能,可开辟一方天地,而大罗太乙是对自身的升华,无法虚生自然,这就是两者的根本性区别。 突然陈萼想到,自己和温娇的阴阳云在将来,也能演化成一方世界啊,而这是在凝结金丹时就已得到,难道也是道德面板的馈予? 只是想想又不对,因为阴阳云不论从出现还是升级,前提都是与温娇心灵交汇,具备相当的偶尔性,换句话说,如果自己单身一人,或者与妻室做不到心连心,阴阳云大概率不会出现。 陈萼想不明白,不过他可以肯定,别人望眼欲穿的大机缘,在自己这里只是几颗果子的事,哪怕是没有阴阳云,凭着果子也可以造就一大批亚圣高手。 陈萼暗暗一笑,他大概能猜出,这是东海龙王故意说给他听的。 虽然在大能中,混元的层次划分算不得机密,可是没人会告诉他啊。 这份情,他领了! 敖广也看了眼陈萼,带着几分歉意道:“贤侄难得来一趟,本该好好招待你,可本王有急事赴北海,就由小七代我多留你几日。” “呃?” 陈萼暗喜,这可是来的巧啊,不过还是拱手道:“龙王客气了。” 龙女也问道:“父王,您要上哪儿去?” 敖广沉声道:“贤侄并非外人,听听也无妨,但不可外传,前不久,你四叔父敖闰在北海深处发现出一处天然冰雪大阵,范围达数十万里,与海底山脉相结合,威能无穷,略加改造的话,可作为我龙族的避难之所,天地杀劫将起,多一处保障也是好的。 为父与你三个叔父打算先去探索一番,再因地制宜地改造,可能需要数年至数十年不等,你在人间莫要滋生事端,安心做功德,一切待为父回来再说。” “小女知道啦,祝父王一路顺风!” 龙女乖巧的施礼。 “陈状元,告辞!” 敖广点了点头,飞身遁走。 龙女也带着陈萼回了宫。 龙女的宫殿因地处较偏,并未受到大的损害,甚至上回服侍的那两条美人鱼也安然无恙。 “陈状元,您来啦!” 两条美人鱼见着陈萼,扑哧一笑,满面欢喜,摆动着鱼尾,殷勤的游了过来。 龙女美眸一转,笑道:“陈状元,小青和小白可是我的贴身婢女,服侍我也有近千年了,温柔体贴,可人柔顺,尚是处子之身,不比你家的两个蚌女差,刚好你家里还差两个小妾,我索性把她们转赠给你。” 这真是开玩笑了,陈萼连龙女都不感兴趣,怎么可能要龙女送的小婢,于是拱手道:“敖姑娘说笑了,陈某怎会夺人所爱?” “哦?” 龙女秀眉微拧,留意到小青小白的鱼尾巴,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在人类中呆久了,确实看着比较刺眼,于是道:“你俩且化作人形,别甩着尾巴游来游去了。” “是,公主!” 小青小白身形一转,那两条大青鱼尾巴,化作了两双洁白的大长腿,被薄薄的纱裙包裹着,别有一番诱人风情。 陈萼开启灵目查看,果然是腿,不是幻术掩盖了鱼尾巴。 “陈状元,本姑娘的小婢服侍你不丢份吧?” 龙女嘴角含着浅笑,又道。 小青小白也美眸中神彩大作,一眨不眨的盯着陈萼,还带着紧张。 可惜陈萼的前世是四十多岁的腊肉干,堪堪过了色令智昏的年龄,凡事先得把利益计算好,他不拒绝美色,却绝对不会把来历不明的女子留在身边,他连苏妲己那样的绝色都婉拒了,又何况小青小白两条美人鱼儿? 陈萼再一次拱手:“敖姑娘这话我可不爱听,陈某绝非好色之徒,小青小白两位姑娘将来必会有更好的归宿,陈某在此预先恭祝两位姑娘。” 二女泫然欲啼。 龙女也暗哼一声,她的确有把小青小白留在陈萼身边监视的意思,可惜陈萼油盐不进,只得哼道:“既然如此,本姑娘也不勉强你了,只能怨你福薄,你俩个先把陈状元带回客舍吧。” “是!” 小青小白施了一礼,满面哀怨的领着陈萼离去。 到了客舍之后,摒退二女,陈萼耐心等待,好容易到了夜深,与龙女悄悄出了宫,一路小心翼翼的疾行之后,来到了龙谷地肺。 那条裂缝依然存在,向下望去,是深邃的漆黑,隐见一条条孽龙在煞气中欢快的游动,这种气息是天地两分时最为污秽之气,日积月累,污人神魂,寻常大罗太乙掉进去,瞬间就会被蒙了灵智,但孽龙本就是祖龙的龙息结合煞气而生,生存于其中,反而如鱼得水。 龙女俏面现出一抹凝重,直直看着下方。 陈萼不由道:“敖姑娘,不如你留在上面,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宝物一人一半,绝不会食言。” “说好的,我怎么可以畏缩,再说你也答应过保护我,下去罢!” 龙女哼了声。 陈萼暗暗摇头,这女人明明是不放心自己,却嘴硬的很,不过该提醒的都提醒了,他不会再劝,于是伸出了一只手。 龙女的神色有些挣扎,但还是银牙轻咬,握住了陈萼的手,顿时,一股安全感随着温热的手温油然传来,让她很不适应,俏面微微发烫。 陈萼惊讶的看着龙女,这姑娘不会是头一回被男人碰吧? “看什么看?还不下去啊?” 龙女颇有些恼羞成怒,跺脚道。 陈萼微微一笑:“敖姑娘,我们先说好如何分配,凡是看到的宝贝,不论灵宝仙器,一人取一件,拿不着好的也别怨人,你是姑娘家,姑娘优先,由你先取,如何?” “行!” 龙女觉得这个方案公平的很,点头应下。 陈萼拉着她,纵身一跃,跳入了裂隙当中。 倾刻间,翻滚的黑雾淹没了二人的身形,就仿佛置身于泥沼,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暴戾气息直往识海里钻,似乎能蒙蔽人的心智。 龙女心中一凛,连忙动功相抗,并默念清心咒。 她曾在观音座下学了几百年佛法,对于精神攻击有一定的抗性,这也是她敢于下来的底牌之一。 可是一看陈萼,心里立时不舒服了,这家伙就如个没事人般,全然看不出有丝毫运行功法的迹象。 陈萼暗暗一笑。 他是三阶天尊,又经过青木雷法第三层淬炼了筋骨,另有龙珠在持续不断的为他提供肉身力量,比之龙女不知强大了多少,些许煞气完全可以无视。 第二六零章 又见天神 龙女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仍有些不服气,反拽着陈萼加速游走。 “诶?前面有灵光,敖姑娘,你先来!” 陈萼眼尖,看见一道黯弱的灵光闪过,连忙提醒。 “嗯!” 龙女半点也不客气,点了点头,拉着陈萼飞过去,手一抄,把灵光抓入手中。 本来没有四海龙王赐予的光点,是没法收取灵光的,但是地肺煞气对灵光有消磨作用,这么些日子下来,灵光几乎都默黯淡的很,排斥之力也大为削减,以龙女的修为,可以轻松抓取。 虽然宝贝受煞气影响,有一定的污秽,可这不是大问题,尤其是对于龙女来说,佛门有无数种解除煞气和负面状态的方法,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事实上龙女也打上了龙谷的主意,她的兄弟姐妹没有在裂缝中生存的能力,不代表她不行,刚好陈萼来找她,二人一拍即合。 “敖姑娘,是什么?” 陈萼不由问道。 “哼,和你有什么关系?” 龙女哼了声,手腕一翻,灵光落入了她的芥子空间。 “这” 陈萼膛目结舌,被噎的不轻,这女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典型啊,要不是他和龙女没有根本性的利益冲突,指不定都要下黑手,以绝后患了。 好一会儿,陈萼才恢复过来,连点头道:“行,你记着你说过的话,我得到的宝贝,你最好也忍着别问。” “谁稀罕!” 龙女不屑的撇了撇嘴,一抹得意的笑容浮现,随即却是面色一变,猛拉了把陈萼,提醒道:“有孽龙来了,交给你对付。” 迎面游来一条太乙巅峰级的孽龙,见着陈萼和龙女,猛的张嘴,一大巨吼,加速游来! 陈萼手心青光微闪,一枚如梨子大小的青木神雷陡然发出。 “轰!” 神雷击中龙身,当场被那巨大的威力炸成粉碎,化作一团团的煞气,消散于周围环境当中。 唯有一条隐形的龙魂即将逃走,阴阳云中的青龙却是一声低吼,张嘴一吸,把龙魂吸入口中,咀嚼起来,硕大的龙目现出了满意之色。 龙女暗自凛然,她知道陈萼的实力很强,但是抬手一道青雷就消灭一条孽龙,强的也太过份了吧? “走!” 陈萼拉着龙女继续往深处遁走。 “诶?这是我的了!” 接连斩杀数条孽龙之后,陈萼眼前一亮,一道比之前稍亮的灵光掠过,连忙伸手抄住。 龙女刚刚得的那宝贝是一件上品仙器,这件仅凭灵光判断,就很可能是件灵宝,心里不禁很是懊恼,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陈萼却快了一步,在灵光尚未散尽之前,就拽入了阴阳云。 “小心眼!” 龙女气不过,哼了声。 陈萼嘿嘿一笑,对这女人不用客气,随即沟通道德面板。 道德面板传来提示:“侦测到后天灵宝阴阳镜,蕴含通彻、洞察奥义,蕴含定位、跟踪道则,价值1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5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愿意!” 陈萼不假思索。 他进来就是捞道德点的,如果被宝贝那些让人眼光缭乱的功能迷惑住,等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也会影响到他的道心。 不过他心里仍是有些可惜。 白白浪费了奥义啊! 时间缓慢流逝,陈萼与龙女手拉着手,在煞气中飞行,沿途所见的灵光尽被搜罗一空,虽然两个人都想弄清楚对方得到的宝贝,却都掩饰的很好,均是趁灵光未消散之前就收走了,以致于谁都没法得逞。 不知不觉中,五日过去。 在这五日里,陈萼与龙女总共捞到1260件宝贝,数量极其惊人,哪怕一人一半,每人也有630件,不说陈萼,就是龙女都欢喜的笑容麻木了。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祖龙从本元会初就在龙谷沉睡,足足睡了十多万年,而四海龙族自开天辟地起就存在,在这十多万年里,哪怕一年往里面扔一件宝贝,也有十多万件了,陈萼与龙女所得的,不过是百分之一而己。 在陈萼得到630件宝贝中,有仙器465件,他没有卖给道德面板,将来三个女儿吃果子成了仙,总要有些宝贝,仙器正合适,而且卖给道德面板也只5000道德点,如今他开销太大,对于区区5000道德点没有感觉了。 不过另外165件灵宝极大的缓解了他的财政压力,全部是后天灵宝,每件50万,合计得到8250万道德点,总算是不虚此行。 同时,抽取第四枚九五果实可以抽取了,但陈萼不着急抽,而且青木房之果实也已激活,抽一次四十万道德点。 陈萼暂时也没抽取,只是点选了激活青木氐之果实,花费八十万道德点。 另在第三天的时候,随着深入,龙女隐现不支,全靠搀着陈萼补充仙元才能勉强支撑下来,到第四日之时,陈萼也觉得吃力,索性打开反射之盾。 反射之盾是灵魂攻击与精神干扰的克星,本是需要消耗巨量的道德点,可是煞气对人的精神影响是无意识的,也不是某个大能自主攻击,无从打落对方的功德,没有功德对冲,消耗有限的很。 而且煞气影响的单位强度不大,主要是潜移默化和持续影响,对道德点的消耗也不多,目前每时辰消耗一万道德点,一天也才十二万,消耗的起。 “陈状元,最多再有一天,我们就得上去了。” 龙女虽然心里面极其不情愿,但她也清楚自己已经接近了极限,即便有陈萼的帮助,可承压的是她自己,从来不说软话的她,终于开口服了软。 只是让她不愤的是,陈萼依然毫无影响,难道亚圣真有这么厉害? “行,我们再往里面走走!” 陈萼也没讥讽龙女,带着她,继续往深处去。 在这五天里,陈萼与龙女一直在往下飞行,虽然控制住了速度,并且还有横飞,绕飞等多种飞法,但每天下降数千里是有的,五天两万多里,仍未到底,让他不禁怀疑,也许再往下飞,就是混沌了? 别看龙女病歪歪,但收宝贝还是有精神的,两人各自收了十余件宝贝之后,突然陈萼感觉到,有一股浩大而又霸道的灵识扫过自己,让他本能的寒毛炸起。 龙女也感觉到了,却是与陈萼如临大敌的反应不同,惊喜道:“是我龙族的前辈,对了,必是祖龙,陈状元,我们过去看看。” 陈萼头皮发麻,他最不愿见的便是祖龙,可是人家的灵识都扫过来了,他知道跑不掉,而且莫名其妙的逃跑,分明是心虚的表现,对于这些活了几千万年的老家伙来说,一点点不合情理,就会被无限放大,顺藤摸瓜。 “好吧,我也钦慕祖龙前辈久矣,上回没来的及拜见,今次自当好好瞻仰一番前辈风采。” 陈萼清楚祖龙能听到他说的话,索性尽说漂亮话。 “嗯,能到见我龙族的老祖宗,你也算是够幸运了,我们走吧。” 龙女仿佛变了个人,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劲,斜眼瞥了瞥陈萼,似乎靠山就在她身边。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陈萼暗暗摇头,与龙女继续向下飞遁,约摸有了千多里,就见空间中,突兀的出现了一座方圆数里的平台,顿时浑身剧震! 就见平台的正中央有一座方圆数十丈的祭坛,耸立着一尊浑身披铠,带翅膀的天神,与西梁女国国主梁艳给他看的图册上的画像一模一样。 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可以看到在天神周围,浓郁的煞气形成了一股漆黑的旋风,钻入天神的嘴里。 陈萼满心惊愕,以致于都忽略了平台边缘,一名负手而立的金发金须老者。 “你愣着做什么?老祖宗就在那里,我们快过去吧!” 龙女见陈萼一下子定住不动了,不悦的催促。 “嗯!” 陈萼点了点头,带着龙女飞了过去。 第二六一章 祖龙之威 “后辈敖芳拜见老祖宗!” 踏上平台之后,龙女毕恭毕敬,深施一礼。 “嗯!” 祖龙目光平淡,只是略微点头。 如他这种从混沌中出来的生灵,留下的子孙后代不知多少,哪里会留意到隔了1251个元会的区区龙女,说句难听话,龙女在他眼里只是个陌生人,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亲情,他只在乎族群的存亡,甚至必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牺牲龙女。 毕竟经历的太多,活的越久,心就越冷。 不过随即,祖龙便是轻咦一声。 他发觉,龙女的先天元气圆润饱满,没有一丝一毫的亏损。 看来这后辈有了不得的机缘啊! 要知道,先天元气盈满是证亚圣的先决条件之一,不管是是什么生灵,从脱离母体开始,先天元气就在不断的流失,所谓的先天境界,并不是真正的先天,而是一种伪先天,自觉圆满,实际上并不圆满,要想补足,只能依靠天地灵物。 可是世间的天地灵物早已被大能们瓜分殆尽,哪里轮的到寻常仙人?无数大罗太乙蹉跎数万年,没法寸进半步,就是因为先天元气的亏损无从弥补。 祖龙给龙女挂上了号,尤其是龙女以区区半步太乙修为,竟能来到这里。 在他漫长的生命中,见识过无数的惊才绝艳之辈,绝大多数都是如慧星般一闪而过,相对而言,他更看重的是气运和机缘。 “晚辈陈萼拜见祖龙!” 陈萼也向祖龙抱拳施礼。 祖龙又是咦了一声。 他那龙目看的真真切切,陈萼何止是先天盈满,还五行平衡,七魄灵光闪烁,这等异象,别说是他,怕是连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也有所不如。 而且他还在陈萼身上,嗅到了一丝龙族的气息。 难道这也是自己的后裔? 自己怎会有这样牛逼的后裔? 祖龙目中瞬间金芒大作,仿佛要把陈萼看通看透。 如果不计较圣位与分宝岩上得到的混沌灵宝,赤手空拳相搏的话,祖龙天生力大无穷,一力降十会,怕是圣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反过来,圣人想要杀祖龙,哪怕有圣位庇护,十有八九也会重创沉眠。 可这一刻,他楞是看不透陈萼。 再去推算陈萼的根脚,因有道德面板代为遮掩天机,计算的结果简单直白。 “咦?” 祖龙根本就不相信,又咦了一声,负手绕着陈萼踱起了步。 陈萼那是一动都不敢动,大汗淋漓啊,祖龙的逆鳞归了青龙,龙珠正绕着他体内的太阳旋转,被不断剥夺力量,他本来见着祖龙就心虑,此时又被个混元中期的大能在身边转来转去,一颗心都紧紧提了起来。 “陈状元,你不要紧张,老祖宗不会害你的。” 龙女也看出了祖龙的不对,忍不住开声。 “原来你就是应劫之人!” 祖龙站定身形,点了点头:“从上面下来,搜罗了不少宝贝罢?” “这” 陈萼与龙女相视一眼,尴尬万分。 “行了!” 祖龙摆了摆手:“宝贝被你所得,也是你的机缘,底下还有更多,有本事你就去捞,老夫现有一事问你,你刚刚过来时,见着这祭坛面色大变,你可是在别处见过?” “晚辈在西梁女国见到过一块,只是上面没有神像” 陈萼不敢过多隐瞒,基本上如实道出,只是隐瞒了梁艳的血脉异常一事,他担心祖龙也对此感兴趣,把梁艳当成小白 鼠研究。 “嗯” 祖龙现出了满意之色,捋了捋那金色的胡须,问道:“你可知此祭坛连往何处?” 陈萼小心翼翼道:“或许是外域。” “哦?” 祖龙顿时目中精芒大作,问道:“你怎知晓会有外域?” 陈萼暗汗,连忙道:“前辈请看,此尊神像与我四大部洲的神灵炯然有异,而且晚辈身为应劫之人,心里总是有些感应,故大胆猜测。” 祖龙默不作声,转回头望向神像。 陈萼可不敢让祖龙多作推敲,又道:“前辈是否也认为存在外域?” 祖龙道:“不是认为,是肯定存在,想浩浩混沌,不知有多大,当年盘古大神纵然神力通天,可是一斧劈下去,又怎能尽断混沌?根据大能们的推衍,盘古所开辟的,不过是混沌的一隅罢了,既然盘古能演化天地,或许也有别的神灵,于另一处演化出了天地。” 陈萼的脑海中,立刻构建出了一副三维立体混沌世界图,在浩翰无边的混沌中,开辟有一个个的世界,四大部洲只占据了其中的一个角落,相邻的一个世界,在探索中发现了四大部洲,于是将触角伸了进来。 暗暗摇了摇头,陈萼问道:“前辈可知神像是何人所建?吞吃地底煞气又是为何意?” 祖龙也摇了摇头:“我们对外域一无所知,谁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不过想来不出于掠夺我四大部洲的气运,每到天地即将崩灭之时,天地气运会渐渐松动,如果外域于此时出手,会很轻松的掠走气运,想此劫本为末劫,重开天气的功德本就不足,必须以杀劫回报天地,若是再被掠走功德气运,怕是天地再无重开的机会了。” 陈萼心头一跳,忙问道:“外域掠夺气运可是与祭坛有关?若是将之摧毁,是否能阻止?” 祖龙道:“谁知道我四大部洲被布置了多少座这样的祭坛,摧毁几座又有何益?更何况外域既然能秘密布置,摧毁了也可以重新建造,眼下的麻烦是,外域知我四大部洲,而我四大部洲不知外域,即便是鸿钧,怕也是一筹莫展,也罢,既然让老夫碰上了,老夫倒要看看,这外域到底有何手段。” 说着,就一声巨吼,一拳狠狠向神像打去! 却是与周身勃发的气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一拳,无声无息,速度也慢吞吞,强烈的反差,让陈萼有种吐血的冲动,这显然是力量凝练到极致的表现,再无一丝外泄。 “扑哧!” 陈萼没吐血,龙女倒是吐了口血,俏面煞白,连忙盘膝坐下,摸出颗丹药纳入口中。 “放肆!” 这时,三人的精神中均是传来一声巨喝,那天神的眼睛猛然睁开,吸入口中的煞气突然化作一道箭矢,射向祖龙。 祖龙冷冷一笑,拳头砰的一声击中箭矢,那箭矢寸寸迸裂开来,随即拳势不变,一拳打中神像胸口,神像当场炸碎,不过在毁灭之前,神像的嘴角略微撇了撇,似是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随即轰隆一下,祭坛乃至于台基节节崩裂,一块块黑色的大石向深处落地。 陈萼与祖龙自然不受影响,可龙女正在调息打座,猝不及待之下,啊的一声惨叫,身形就向下掉落,亏得陈萼眼明手快,一把搂上那小纤腰,将龙女搂入怀里。 第二六二章 准提来 祖龙虽然摧毁了神像和祭坛,却没有半点喜色,反而目光深邃,盯着下方那漆黑的空间。 “快放开我!” 龙女也回过神来,猛的一挣,挣开了陈萼的怀抱,俏面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祖龙这才面色稍霁,会心的笑了笑,目光中透出一丝耐人寻味之色。 陈萼知道祖龙误会了,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大能给他指婚,上回婉拒苏妲己,惹得女娲不快,如果祖龙再给他和龙女指婚 那是娶个傲娇大小姐回家当祖宗供啊! 他可不愿得罪祖龙,连忙问道:“前辈可曾追溯到外域的源头?” 祖龙摇了摇头:“在神像被毁的那一刹,联系就已切断,那厮倒是小心的很,此事倒也不是太急,可慢慢探查,不过那厮的实力并不下于我,我所毁掉的,不过是一副虚弱的投影罢了,无伤大雅,你俩个是否还要下去打捞宝物?” 陈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再往下是何处?可是混沌?” 祖龙不置可否道:“谁也不知道海底裂缝通向何方,或许你猜的对,尽头便是混沌,天地初开之时,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越往下,煞气就越浓烈,怕是真要落到底部,连老夫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陈萼拱手道:“多谢前辈告之,晚辈已不打算再探索了。” 龙女也心有余悸,跟着道:”老祖宗,我也不准备下去了,父王去了北海与三位叔叔布置大阵,龙宫正要老祖宗坐镇呢。” 祖龙现出了犹豫之色。 陈萼大概能猜出来,祖龙留在裂缝的主要目地应该是寻找逆鳞和龙珠,他心里很不忍,却没法道出真相,索性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的等祖龙做出决定。 却是刹那间,脚底下有轰鸣声传来,祖龙面色剧烈,疾声道:“快走!” 就看到下方如波涛般,一波波煞气向上翻涌,分明是煞气爆发了! 哪怕还未被卷进去,道德面板上的道德点一下子掉落了百万点,陈萼哪里还不知道厉害? 怕是一旦被煞气卷入,道德点会很快掉光,那便是自己身陨之时。 龙女更是不堪,在煞气峰前气劲的冲击下,啊的一声惨叫,昏死过去了。 陈萼再次抄起龙女,急往上飞遁,可是他的速度还赶不上煞气上涌的速度,好在祖龙这时嘶吼一声,现出了真身,那龙爪一抄,就把陈萼和龙女抓住,硕大的腰身一拧,如离弦之箭,向上空射去。 陈萼汗留满面,如果祖龙对他起了杀心,只要爪子轻轻一捏,就能把他捏为一滩肉泥。 祖龙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好在祖龙并未起歹心,还反而在祖龙有意的保护下,陈萼道德面板流失的道德值大减,几百几百的掉,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轰!” 祖龙身化的千丈金龙冲出了裂缝,立刻遁向一边,当他刚刚化为人形的时候,漆黑的煞气也冲了出来,足足有十万丈之高。 煞气就象火山爆发,一波波喷涌而出,迅速渗入周围的海水,把海水染的漆黑,如一团墨团,快速向外围扩散。 “龙宫众水族,速速退往万里之外!” 祖龙疾声大喝,脸面难看之极。 他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那天神的投影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消散的一刹那,居然激活了裂缝深处的煞气,令之沸腾,冲出了裂缝。 这种程度的煞气他虽然不怕,可是寻常仙人只要沾着一丝,立刻就是神智被蒙昧,龙女被余波冲击,昏迷过去还算是好的,更多的是狂性大发。 果然,龙宫中的众水族,在听到祖龙传讯之后,立刻后撤,但还是有一些慢了一步,被煞气侵袭,双眼血红,六亲不认,挥起兵器砍向身边的同伴。 祖龙并未制止,这些人已经救不回来了,更何况他心硬如铁,心冷如冰,没有价值的生灵,他是不会出手的,他救陈萼,是因为陈萼身上有与他相似的气息,他把陈萼当作了自己的后裔,而龙女就是他的后裔,资质不错,有一定的运道和机缘。 “你一个半步混元,为何能不受煞气影响?” 祖龙突然回头问道。 陈萼暗感头疼,这些大能啊,吃饱了撑着净掂记着别人干嘛? 可是他还不能不答,只得道:“晚辈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或许是与晚辈乃应劫之人的身份有关,天道给予了特殊照顾。” “嗯” 祖龙点了点头,这个说法虽然荒谬,可天道的事情,哪里能说的清楚。 “诶?” 祖龙突然望向远处,淡淡道:“圣人来了!” 陈萼心中一凛,在圣人面前,他始终不自在,主要是缺乏对圣人的敬畏,自身的实力又不足以撼动圣人。 换句话说,既不尊重别人,又打不过他,怎么一个尴尬了得? 不过陈萼还是拍了道仙元给龙女,催促道:“别睡了,圣人来了!” “啊?” 龙女正昏迷着呢,被陈萼一巴掌拍醒,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就瞬间面色大变。 果然是圣人! 人还未至,仅仅是散发出的气息就有醒脑的功用,让她清醒无比。 首先来的是准提,一副头陀打扮,手捧七宝妙树。 “原来是准提道人,老龙有礼了!” 祖龙略一点头,他不怵准提,因为准提承受不起杀他的代价,尤其是在大劫的序慕已经拉开的当世,如果准提受了重创,指不定就会有圣人下黑手,要了准提的命,以圣人之死回报天地。 “祖龙有礼了!” 准提倒也不敢轻慢祖龙,中规中矩的回了一礼。 归根结底,是他和接引的圣位有点虚,是花了大许愿跟天道贷款买来的,时间到了还不上,天道就直接给抹杀了,他和接引的头上,始终高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向天道贷款,哪是那么好贷的? 虽然在圣人,甚至同为混元中期的大能中没什么脸面,但在小辈面前,准提还是挺有高人风范的,托着七宝妙树,柔和而又慈悲的目光扫向了龙女和陈萼。 龙女激动的热血上涌,赶忙施礼:“弟子拜见圣人!” 准提微笑道:“原来是观音座下的侍女,不错,观音倒是慧眼识人,他日或有得成正果之机。” “多谢圣人吉言!” 龙女喜滋滋的又施一礼。 祖龙皱了皱眉,对这个颇为看好的后裔有些失望,见了圣人也不必如此讨好吧,尤其还是准提这种随时会被天道取了性命的圣人。 要知道,准提和接此为成圣,发了四十八道大愿,对天道的许愿哪里能含糊?只要有一道没完成,就是灰飞烟灭,魂飞魄散的命运。 反观三清和女娲,是实打实,水到渠成的成圣,与天道不存在任何借贷关系,这样的圣位才稳。 最起码换了祖龙,绝对不会愿意以借贷的方式成圣。 正如红云,很多人说红云傻,把位置让给了准提,实际上混沌中出来的天生生灵,有哪个是缺心眼的?红云正是因为功德不足,没法以正统方式成圣,借货他又看不上眼,索性顺水推舟,把这种带限制的圣位让给了准提。 虽然红云后来招了劫,可是鲲鹏的强加之辞不足为信,不具备因果关系,与他放弃圣位也没有直接的关联。 祖龙看向了陈萼,他把陈萼视为自己的后裔,不希望陈萼向准提卑躬屈膝。 准提也微笑着看过去。 “陈某见过准提圣人!” 陈萼略一拱手。 顿时,祖龙现出了赞许之色。 陈萼向他称晚辈,对准提只是陈萼,这还用多说么? 准提的面色却是沉了下来,这小子对圣人没半点恭敬啊,真当本尊不会念金箍咒不成? 不过以他的身份,给陈萼念金箍咒,真当本圣不要面子啊? 而且金箍咒是观音上的,观音在上个元会,是阿弥陀佛的儿子,阿弥陀佛便是接引,佛门内部的事情很复杂,他不能越俎代疱。 好在这时,又有一朵祥云飘至,女娲来了! 第二六三章 准提的机缘你也敢拿? 四人分别向女娲施礼问好,女娲一一微笑着回应,尤其多看了眼陈萼,目中隐隐带着丝吃定了你的意味。 陈萼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自己拒绝了与苏妲己联姻,以女娲的小心眼,该没好脸色才对啊。 他可不清楚女娲已经打算安排苏妲己转世下界去接近他了。 准提知道陈萼曾拒绝过女娲的提亲,他也对女娲的态度不大理解,不禁暗中掐指计算起来。 原来如此! 不片刻,准提嘴角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女娲的计划真有成功的可能,陈萼对苏妲己有戒心,但如果几十年后,偶遇一位善良、温柔、体贴、美丽而又身家清白的女孩子,指不定真能被迷住,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想反悔也来不及了,玩了娲皇宫的女人想提裤子走人,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只能做娲皇宫的女婿,给娲皇宫卖命。 不过准提既然推衍出了方向,哪里会让女娲得逞,甚至还可以顺水推舟,让苏妲己为佛门所用。 虽然佛门布置了长孙无忌与褚遂良这两颗棋子,又与玉帝达成协议,调用李靖,可是大唐如日中天,从外部颠覆的把握并不大,如果能安排一名红颜祸水放在大唐皇帝身边,使其昏招迭出,颠覆大唐能多出几分把握。 准提暗暗一笑,以有心算无心,算计女娲并不困难。 “老君还没来么?” 女娲问道。 准提的目光透过大海,望向天际,淡淡道:“来了!” 一头青牛载着老君离开兜率天,似慢实快,几步就踏入了海底。 这神通让陈萼心肝一跳,说明四大部洲对于圣人,不存在空间上的阻隔,只要圣人起了杀心,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众人纷纷向老君施礼,老君略一点头,问道:“此处为何会有煞气爆发?” 祖龙也不隐瞒,如实道出,然后问道:“三位圣人来此可是要封印此处?” “不错!” 准提点了点头。 祖龙的眼里隐现纠结之色,他以为自己的逆鳞和龙珠还在里面呢,如果封印了,怎么寻找? 可是他不敢明说,他的逆鳞和龙珠是连圣人都动容的好东西。 老君性情平和,未必会贪他的宝贝。 女娲虽然脾气差,可是脾气越大,越是小心眼的人,就越有傲骨,他的龙珠天天含嘴里,送给女娲人家都嫌恶心。 唯有准提,行事不择手段,要是知道了裂缝中有自己的逆鳞和龙珠,那还不想尽办法夺取? 最终,祖龙保持沉默。 只要东西在,封印了又能如何? 早晚还是他的。 “开始罢,请准提道友先来!” 女娲看了眼裂缝,便道。 “献拙了!” 准提以七宝妙树对着裂缝一刷,那七彩毫光铺天盖地的压去,瞬间把十万丈高的煞气给反压了回去,虽然裂缝内部煞气翻滚的更加激烈,随时会再次冲出,却已经足够。 老君袖子一甩,太极图盘旋在缝隙上空,黑白阴阳二气镇压着裂缝,翻滚的煞气渐渐平息,女娲揪准时机,扔出一块息壤,一团黄光迅速见涨,填满了整个缝隙。 三人又各自打出一道印诀没入息壤当中。 女娲随即道:“裂缝已经被封印住了,可保千年,祖龙道龙下回莫在莽撞了。” 祖龙面色有些发烫,但还是道了声是,随即问道:“有外域窥伺我四大部洲,不知圣人有何应对?” 准提合什道:“藓芥之患,不必在意,道友还是安心渡劫为是。” 祖龙不以为然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是不及早预防,恐怕我等的杀劫白白便宜了外人!” 准提问道:“祖龙可有办法在浩瀚混沌中探索?” “这” 祖龙神色一滞,凡是大功德者,都有办法在混沌中长期生存,可是混沌无边无际,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哪怕是圣人在混沌中,也不敢四处乱走,只能等待天道的自我修复。 “此事须从长计议,待禀报过老师再做决定罢!” 这时,老君道。 祖龙暗暗摇头,老君无为而治,不沾因果,不担风险,看似清心寡欲,实则算计颇精,万事有鸿钧顶着,他老君出什么头? 反正老君有教化人族的大功德在,稳了! “也罢,今日多谢三位圣人出手,倘若再有外域的消息,老龙会第一时间禀报圣人。” 祖龙勉强道。 女娲道:“今次便是个教训,要不是我等及时赶来封印住缝隙,怕是东海水族无一得活,这还仅仅是一处,别处不知还有何手段,此事确实要慎重。” 陈萼突然发现,圣人也不过如此,外域的渗透已经如此明显,可圣人还是把心思放在内斗上面,让他不知说什么是好。 可惜他人微言轻,劝了也没用。 “嗯” 准提满意的点了点头,望向龙女道:“你既见着我,便与我有缘,本座今日便赐你一道福缘” 准提话还没说完,却是瞬间被噎在了口里,原来,陈萼一把将龙女拽到了背后。 “陈状元,你这是何意?” 准提沉着脸问道。 “你拉我干嘛?” 龙女也不愤道。 陈萼不理龙女,呵呵一笑:“我也不知怎么着,可能是手贱吧,我还以为准提圣人要对敖姑娘不利呢,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准提圣人见谅!” “哼!” 准提的面皮绷不住了啊,闷哼一声。 他的确有对龙女动些手脚的打算,因为他看的出来,龙女侍佛之心不诚,是个伪信徒,这是他难以容忍的,只要稍使手段,就能潜移默化的影响龙女的心智,却是被陈萼打断了。 可是以他的身份,既不方便报复陈萼,也不好给龙女再来一次,更何况他早就恶名在外啊,只得若无其事道:“既然无缘,本座也不强求,今日就此别过!” 说着,脚下涌出一朵彩云,遁向天际。 老君也大有深意的看了眼陈萼,就一拍青牛屁股,青牛甩着尾巴,踏水而上。 “你小子倒是有种!” 女娲却是赞许的点了点头,飞身遁走。 三位圣人相继离去,龙女忍无可忍,不满道:“你为何拉我,我的机缘都被你弄没了,你是不是妒忌我?” 陈萼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龙女,不敢置信道:“敖姑娘,准提的机缘你也敢拿啊,你也不打听打听准提是什么人,封神一战中,多少俊才遭了准提暗算,姑娘,长点心眼好不好?一句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祖龙也是面色一沉:“要不是陈状元及时拦住,怕是你已经遭了暗算,可你倒好,不仅不感激人家,还蛮不讲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后裔?你太让我失望了!” 龙女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第二六四章 祭祀太宗皇帝 龙宫事了,陈萼和龙女告辞离去,出了传送阵,刚刚踏足于那座海中孤岛上,龙女就气呼呼的摊开了手掌。 “你呀,你这姑娘就是缺心眼!” 陈萼摇了摇头,取出第三枚金之果实。 “哼!” 龙女哼了声,拿来纳入口中。 其实她也知道是自己鲁莽了,可是长久以来的傲娇性子让她说不出服软的话,尤其是更没法向陈萼服软。 果子化为清流,滋润着她的肺腑,龙女的怨气消了些,问道:“是不是现在就去祭赛国?” 陈萼略一迟疑,就摇了摇头:“先回大唐吧,走的时候我再找你。” “行!” 龙女也想回宫观看看,爽快的放出白云,载着陈萼离去。 三日后的傍晚,二人回到长安,各自分开,陈萼直接回了府里,刚一进门,温娇就喜盈盈的迎了出来,笑道:“相公这次的收获不少吧,妾恭喜相公了。” 陈萼笑着点头道:“娘子,我先去给娘请安,待会儿回了房再说。” “嗯!” 温娇也点了点头,把陈萼迎入府中。 在给张氏请了安之后,又检查了三个女儿的学业,全家在一起用了一顿丰盛的晚膳,陈萼便与温娇迫不及待的回了房。 “娘子,你没抽取果实?” 陈萼留意到道德点没多大变化,不由问道。 温娇摇了摇头:“虽说我们夫妻一体,但妾岂能把相公挣来的家当随意挥霍,还是等相公回来再抽取也不迟,反正妾不着急的。” 陈萼暗暗感慨,温娇在为人处世方面,是非常有水准的,从不恃宠而娇,也不以大妇的身份压人,一个好的贤内助,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才是娶妻要娶贤的真谛啊! “那为夫先为娘子抽取!” 陈萼微微一笑,花了十一万道德点,抽了一枚九五果实给温娇,又用十万道德点,给自己抽了一枚。 因仙元果实抽取九次就可以直接在商城购买,也就是说,再抽一次,就不用抽了。 夫妻俩双双把果实纳入口中,随着果汁流淌入喉,那纷杂的奥义和道则变得更加清晰了,对天地规则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 当打开灵目的时候,道似乎演成了一个个朦朦胧胧的抽象符号,陈萼与温娇双双大喜,显然,道行又进了一步,一旦九五果实吃满,也许,就可以站稳混元初期的境界了。 到下半夜,果实虽然被消化掉,但彻底融汇其中的奥义与道则还需要一个月,倒不用着急,陈萼又花了两百万买了一枚青木心之果实给温娇。 温娇不敢当陈萼面服用,赶忙跑去一边。 陈萼暗暗一笑,开始抽取青木房之果实。 这果子转一次四十万,好在陈萼运气不错,仅仅转了六次,花了240万,就转了出来。 目前的道德点余额是7885万。 青木氐之果实正在激活中,总共需要三十五日,目前还未到时间,陈萼打算自己与温娇吃满了氐之果实之后,再出去找钱,激活第六层和第七层的果实。 房之果实大小如一颗葡萄,表皮有明显的符流动,陈萼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吃过前三层果实,直接服用的话,会立即被雷霆化为飞灰,可纵是如此,他的心头也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猛一咬牙,陈萼把果子纳入口中。 轰! 五脏六腑齐齐发出雷光,什么叫五内俱焚? 这就是! 陈萼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连血丝中都有青色的雷光缭绕,他赶忙收敛心神,耐心炼化。 与以往不同,炼化房之果实花费的时间特别长,不知不觉中,三日过去,才算是把果实炼化。 这三日下来,修为上了一层,雷法也上一层,当陈萼走出屋子之时,神彩煜煜,眉眼前充满着自信。 与此同时,媚娘正在金銮宝殿听政,小皇帝李显坐在皇帝宝座上,那亢长而又无聊的朝会让他心不在焉。 与其每日坐在这里坐立难安,还不如回后宫与宫女们蒙着眼睛玩躲猫猫呢。 虽然他还是个小孩子,但皇家人成熟的早,在与小姐姐们玩了几次躲猫猫之后,那银铃般的笑声,那扑面的体香,还有抓住时那软乎乎的香腻,他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就如有些富贵人家的小男孩特别迷恋奶妈一样,是一个性质。 媚娘高坐在李显身后,对于李显的情况她很清楚,但是并没有干涉的意思,还反而乐见其成,她从来就没想过把大权交还给李显,李显越昏庸,她就越有理由把持朝政。 她既渴望将来死了之后做菩萨,又迷恋手里的权力。 换句话说,活着的时候一言九鼎,死了之后成仙得道,才不负此生。 李义府正在奏事,李显昨晚本就睡的迟,再听着李义府那枯躁的言辞,眼皮子终于无法支撑,身子一歪,倒在龙椅上睡着了,又因肥胖,倾刻间打起了呼噜。 “这” 李义府一怔,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继续!” 媚娘轻启朱唇。 “诺!” 李义府继续宣读奏章。 却是陡然间,天色暗了下来,这种暗,并不是阴云遮住了外面的阳光,而是仿佛黑夜来临。 “怎么回事,这才上午啊?” 群臣议论纷纷,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安。 “报皇太后,太阳太阳被被天狗遮住啦!” 这时,殿外有太监慌张汇报。 “哦?都随朕出去看看!” 媚娘面色一变,急忙起身,向殿外走去。 群臣纷纷跟上。 原本金色的太阳,已黯淡无光,一只硕大的黑狗正蹭在太阳身边,呲牙咧嘴,一口口的向太阳喷吐黑气,每一口喷上去,太阳的光亮就黯淡一些。 天天狗食日?” 有人惊恐的大叫。 又有人卖弄般的说道:“据闻天狗食日,必先污秽大日,然后逐口吞吃,预示人间将有灾祸,此乃上苍对君王不道的罚处,皇太后,还请作罪己诏,向上天请罪!” 媚娘面色阴沉,不发一言,不仅李世民排斥下罪己诏,她也很不愿意下罪己诏。 “这几十年来,国泰民安,天下大治,不该有天狗食日啊,诶?难道是天庭对裁撤钦天监的警示?” “正是如此,臣请皇太后下诏,恢复钦天监,将陈萼法办,以谢上天!” 陆续又有人向媚娘请命,要求严惩陈萼,甚至一些暗中看陈萼不顺眼的还兴灾乐祸,在他们眼里,这次触怒上天,罪无可赦了吧? 群情汹涌之下,媚娘心里渐渐有了些犹豫,她是天女转世,自然清楚所谓的天狗食日是人为的,是玉帝表达不满,她不觉得裁撤钦天监能达成什么用途,也不愿得罪玉帝。 只是陈萼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定份量的,她不愿为这事与陈萼闹不快,一时颇为难决。 “陈总管来了!” 正当天色越来越昏暗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叫。 正见陈萼匆匆赶来,向媚娘深施一礼:“臣陈萼拜见皇太后。” 媚娘连忙道:“不必多礼,陈总管,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不如就恢复钦天监罢?” 陈萼拱手道:“皇太后,钦天监是天庭控制人间的重要手段,如今天庭权柄消减,正是人间摆脱天庭的大好时机,岂能因丁点挫折而退缩?其实此事不难解决,臣请皇太后率群臣立刻往奉先殿祭祀太宗皇帝,想太宗皇帝乃紫薇大帝转世之身,必出手干涉。” “也罢,就去试试,来人,把小皇帝带来!” 媚娘想想也是,回头唤道。 “诺!” 两名太监往回奔走。 陈萼在府里看到天狗食日,本能的回忆起东华帝君曾提醒过会有些小麻烦,再往深处想,分明是天庭针对自己裁撤钦天监而来。 毕竟天狗食日会引起人间恐慌,而与天庭沟通,还是要靠钦天监啊,借着天狗食日,凸显钦天监的重要性,既能重建钦天监,又能让人间帝王治自己的罪,一举两得。 难怪东华帝君会把射日弓给自己呢,就是用来射天狗的! 第二六五章 又生毒计 本来陈萼在家就可以把天狗射落,不过世事并非见招拆招那么简单,如果不作反击的话,天庭下回还会搞小动作,以他目前的修为水准,根本奈何不得天庭,他只能尽量把大佬拖下水。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紫薇大帝,不管紫薇大帝出不出手,只要人间王朝隆重祭祀李世民,天庭就能沉察到,而射日弓是东华帝君给的,谁敢说东华帝君与紫薇大帝之间没有联系? 怕是玉帝都不敢打保票。 很多事情不需要证据,只要露出迹象,就足以让人疑神疑鬼了。 因着开辟冥府一事,漫天大佬都在算计他,而他也不是那种闭着眼睛等死的性格,最好的手段,便是挑拨离间,尽可能挑起大佬之间的冲突,局面越乱,才越有混水摸鱼的机会。 同时,祭祀李世民,也是突出李家正统的地位,打消媚娘谋朝篡位的野心。 很快的,媚娘牵着仍睡眼惺松的李显,领着群臣来到奉先殿,举行浩大的祭祀仪式。 奉先殿本来是不允许女人进的,但媚娘不管,她是大唐的最高统治者,她不能进,谁能进? 奉先殿供奉有三块灵牌,高祖李渊、太宗李世民与高宗李治。 以陈萼的半步混元修为,开启灵眼看的清清楚楚,李世民与李治的灵牌有毫光闪烁,尤其是李世民,光泽七彩,而李渊的灵牌只是一块普通的牌子,没有任何气息附着,显然是紫薇大帝根本不在乎这个便宜老爹,李渊已经转世投胎了。 有太监把供品摆在案上,媚娘领着李显与群臣在李世民的灵牌前跪下,虔诚祈祷,陈萼瞅个空子溜了出去,寻找恰当的机会射落天狗。 紫薇天宫。 李治匆匆找到紫薇大帝,急道:“父皇,天庭对我李家动手了,还请父皇及时制止啊!” 紫薇大帝拧着眉头,为难道:“天上的神仙,不得无故干涉人间事,你我父子按理说,已经与大唐毫无关系了,为父也不方便插手啊!” “这” 李治神色一滞。 确实,严格说起来,天庭并未干涉人间,他放条狗吃太阳和人间有什么关系,是你们自己想多了。 “哎” 紫薇大帝叹了口气,伸手一划,一幅水镜出现,映射出奉先殿内的情形。 李治第一眼就看到了媚娘! 媚娘头戴凤冠,身着皇太后专属的亲蚕服,依然是端庄中透着妩媚,此时正跪在李世民的灵牌前喃喃祈祷。 李治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甚至都没留意到跪在媚娘身边,他的长子李显。 讲真,紫薇大帝哪怕活了千万年,碰到这种场面也挺尴尬的,子继父妻,这可不是化外蛮夷,而是堂堂礼仪上邦,这是做的哪门子孽啊! 却是突然之间,紫薇大帝心有所感,转头看向下方,就见一道流光从地面射出,轰的一下,击中正在吞吃太阳的天狗。 那天狗一声痛嘶,身形就寸寸炸开,当场身亡。 紫薇大帝注意到,这枝箭是陈萼纯以仙元凝聚射出来的,那弓他也认得,本是后羿的武器,在后羿被逢蒙杀害之后,几经转手,落到了东华帝君手里。 显然,陈萼的射日弓是东华帝君给的。 那么问题来了,陈萼明明有能力射杀天狗,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祭祀自己呢? “好胆,此子竟敢算计朕!” 紫薇大帝突然面色一变。 做过人间帝王的哪有那么简单,紫薇大帝一眼就看破了个中名堂。 “父皇,出了何事?” 李治连忙问道。 紫薇大帝并不理会,在他眼里,李治的重要性远远不如陈萼,至少陈萼用的好,事关他的成圣大计,而李治只是他转世时留下的后裔。 如他们这类的生灵,对于后裔并不十分看重。 只见水镜中,群臣齐呼太宗皇帝万岁,天空中的阴暗被一扫而去,阳光重新普照大地,民众欢欣雀跃,奔走相告:太宗爷爷显灵啦! 紫薇大帝如何看不明白,这是架火上烤,捧杀啊! 不过他还没法为此去指责陈萼,因为于情于理,陈萼请媚娘率百官祭祀李世民,是政治正确。 “哈哈哈哈” 方丈仙山,东华帝君捋须长笑:“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一手,紫薇啊紫薇,你这臣子不简单呐,被算计一道,滋味可酸爽?” 东方朔拱手笑道:“还是师尊看的准,陈状元想必已打定主意站在师尊一边了,如此一来,师尊证得圣位至少多了两成把握。” “诶” 东华帝君摆了摆手:“切莫大意,这小子奸滑如鬼,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汐令颜微微一笑:“师尊不用担心,曹小玉不是已经被师尊收入弟子了么?” “嗯” 东华帝君略微点头,一抹得色浮现。 凌宵宝殿! 卯日星君向上奏报:“陛下,那陈萼胆大包天,竟敢勾结紫薇与东华,射杀天狗,还请陛下发天兵天将,下界捉拿此人,否则长此以往,群仙见天庭势弱,或会渐渐联合起来,天庭危矣。” 玉帝阴沉着脸,却默不作声,上回派巨灵神下界捉拿,结果有观音出面说情,如果这次再派天兵下界,鬼知道又有哪个为陈萼出头。 毕竟在立冥府之前,各方势力咬的紧,谁都不愿陈萼被其中的一方彻底控制。 这时,玉帝留意到巨灵天尊一副欲言又止之色,不禁问道:“秦爱卿,可是有策要献?” 巨灵天尊迟疑道:“臣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玉帝挥手道。 巨灵天尊道:“武曲星君已经下界,天庭原计划是以武曲星君的转世之身冯小宝勾引人间武太后,使陈萼在人间失宠,巨细思之,或可再作补充。” “哦?” 玉帝目现讶异。 巨灵天尊道:“首先,陛下可于冯小宝成年之后召开蟠桃会,召集群仙齐聚天宫,商讨渡劫大事,并邀请陈萼,此人乃应劫之人,不得不来。 其次,陛下秘令月老为冯小宝与武太后牵下姻缘线,想那陈萼此时已在天上,哪里能知晓人间变故,所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只要蟠桃会开上一日,人间已是一年过去,冯小宝怕是已经拿下了武太后,若是陛下能把蟠桃会开上十日,那人间就是十年过去,恐怕冯小宝与武太后的孩子都生出来了呢,等那陈萼开完会回到下界,人间早已变了天,没了皇太后的宠信,他还算什么?” “哈哈” 卯日星君哈哈一笑:“巨灵天尊呐,瞧你这忠厚老实样,居然一肚子坏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那!” 群仙也是以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巨灵天尊,确实是看人不能看表面啊! 巨灵天尊得意的嘴都合不拢,并暗道一声,陈状元,对不住了,你我各为其主啊! 第二六六章 万圣公主 天狗被一箭射杀,阳光重回大地,人间恢复了正常,媚娘虽然不清楚天狗是被陈萼射杀,却隐隐觉得不大对劲,但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这几日老是在思索这个问题,以致于都忘了召见陈萼。 陈萼乐得清闲,再想起尚有祭赛之事。 原著中悟空偶遇打归来的二郎神及梅山六圣,得以剿灭碧波潭,可如今的二郎神正坐镇长安享清福呢,悟空自己未必能搞得定,于是按照与龙女的默契,陈萼慢悠悠的向城外踱去。 不片刻,龙女拦在路口,哼道:“陈状元可是要去祭赛国?” 陈萼看定龙女,点头道:“正是!” “老规矩!” 龙女撑开纤纤玉掌。 陈萼也爽快的很,拿出一枚金之果实。 龙女纳入口中。 嗯! 第四颗了! 虽然修为没有增长,但是果实夯实的是她的根基,弥补的是她的先天亏损,而她已经是半步太乙,寿元漫长,只要基础打牢,将来有足够的时间晋入亚圣。 “走吧!” 龙女欢喜的放出白云,载着陈萼离去。 当路过女儿国的时候,陈萼唤道:“敖姑娘,等一下,在王宫中的祭坛降下。” “哦?可是与裂缝中的祭坛一样?” 龙女美眸现出诧异之色。 “叫你降你就降,问那么多干嘛?” 陈萼不耐道。 “哼!” 龙女哼了声,按下了云头,二人踏足在祭坛上。 龙女略一打量,便道:“果然是一样的。” “只是少了尊神像!” 陈萼淡淡应了句,便放开灵觉,感应起来。 如今他已经是天尊第四阶修为,又没有阴煞之气的干扰,立刻就觉察出,以祭坛为中心,有一股难言的气息在向外发散,范围止于城池周边百里。 难怪梁艳不能离城百里,想必与这气息有关,初代女王献祭了血脉,把血脉烙印在了气息里,离开气息范围,就必死无疑。 陈萼不由庆幸当初没有一时冲动捣毁祭坛,想要拯救梁艳,唯一的办法是破解祭坛的规则,把梁艳的血脉剥离出来。 “走罢!” 又观察了片刻,确定自己暂时无能为力,陈萼招了招手。 龙女放出白云,继续载着陈萼西行。 两日后,抵达了祭赛国。 祭赛国号称神洲都会,天府瑶京,是方圆数万里有数的大国,城池方圆百余里,有十余座城门,楼台高耸,云雾缤纷,城中六街三市,货殖通财,又见衣冠隆盛,人物豪华。 龙女与陈萼结伴而行,漫步在城中,不由赞道:“这祭赛国当真是一派繁华景象,想必该国国王也是个有为君主。” 陈萼摆摆手道:“敖姑娘恰恰弄错了,该国的繁华与国王毫无关系,而是来自于佛门。” “哦?此话怎讲?” 龙女看了过来。 陈萼道:“金光寺因供奉世尊舍利,引得四方来朝,进奉诸多贡品,其中多数归了朝廷,故该国富庶异常,如今舍利被盗,进奉的信众越来越少,整个国家已现颓败之势。” 龙女嘟囔道:“这算什么繁华,周边国家前来上贡,把钱财给了祭赛国,那他们的国家不就穷困了么?” “是啊!” 陈萼点头道:“这是佛门借祭赛国公然吸血,结果和尚们不争气,耽于骄奢淫逸,不再礼佛敬佛,才惹得如来佛祖大怒,授意九头虫盗走了舍利,以此给祭赛国一个教训,告诉他们,他们拥有的一切是因佛门而来,必须礼佛敬佛,否则随时可以拿走。” “佛门挺霸道的。” 龙女若有所思道。 “佛门不仅是霸道,还把祭赛国当猪养,走罢,我们去碧波潭,今日有我陈萼在此,必须为祭赛国解决此事!” 陈萼听着这句话,笑了。 “嗯!” 龙女拉着陈萼来到一隐秘处,放出白云,载着陈萼离去。 碧波潭位于祭赛国乱石山,很快的,二人赶到地头,正见潭水泛出阵阵血沫,一具具水族的尸体飘了上来,还有一条长达数十丈的蛟龙,龙头都被打烂了。 陈萼道:“这位想必便是碧波潭龙王,居然死状如此凄惨,我们快下去吧。” 龙女心里不大舒服,虽然碧波潭龙王是杂龙,却也是龙族啊,相当于她家的附庸,就算有罪,也轮不到悟空来杀啊,当即加快遁速,带着冲入潭中。 龙宫里已经伏尸处处,悟空和八戒正大开杀戒,几乎是见人就杀。 “住手!” 龙女厉喝。 悟空回头一看,哼道:“俺老孙能搞的定,不需要你们插手。” 陈萼道:“悟空,你忘了答应小白龙的事么?九头虫与万圣公主在哪里?” “这应该是躲起来了。” 悟空讪讪揉了揉脑壳,还别说,这事他早忘了。 陈萼冷声道:“快找,要活的,记着你对小白龙的承诺,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一诺千金!” “找就找!” 悟空嘀咕着,与八戒分头离去。 陈萼也与龙女分开。 九头虫的实力并不强,堪堪强于八戒,龙女虽然未到太乙,可是她身上宝贝多啊,在裂缝中搜罗了六百多件宝贝,哪怕其中只有一百件是灵宝,也相当恐怖了,除了那几个大能,谁身上会这么多灵宝? 龙女才是货真价实的富的流油,哪怕碰到九头虫暂时不敌,也可以凭着诸多宝贝抵挡一阵。 碧波潭龙宫并不大,陈萼半步混元级的灵觉全开,不片刻,就找到了九头虫,正收拾宫中的宝贝,准备逃走,于是身形一晃,遁了过去。 “哪里跑!” 陈萼伸手去抓。 九头虫是太乙金仙修为,哪怕他不用宝贝,也有把握碾压。 “呱!” 九头虫全身毛发炸起,大叫一声,现出了真身。 那圆滚滚的身体上,仿佛被栽种了九条长长的脖子,每一根脖子上都有个脑袋,光秃无毛,恶丑无比。 据说九头虫喜啖生魂,叫声能勾魂摄魄,那一声叫,便让陈萼的心灵微微一沉。 不过陈萼的七魄凝练无比,又有七件宝贝镇压,而且他的修为是半步混元,哪怕三魂还未得到淬练,也不是区区九头虫能撼动,那大手猛的一合,捏住了九头虫的九只脖子! “咕!” 九头虫叫不出来了,两只尖锐的爪子拼命蹬踢。 陈萼手上再一用力,九头虫就觉要被活活掐死,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不敢乱动了,连忙传音:“道友饶我一命,他日必有厚报。” 陈萼悠悠道:“饶不饶你,不是我说了算,先随我走一遭吧。” 说着,就拎着九头虫掠了出去,当找到龙女的时候,万圣公主正持着把渔叉,与龙女对恃。 “九郎!” 万圣公主见着陈萼提着九头虫过来,顿时悲呼一声。 奔波儿霸曾夸赞万圣公主有二十分颜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倒不是说万圣公主是世间最美的女子,论起姿容,比之龙女还欠了一筹,论起妩媚,也不如媚娘,再从整体来看,更是不如苏妲己。 可这个女人浑身有股骚气,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会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东西呢?不要存侥幸!” 当然了,陈萼对破鞋是不感兴趣的,只是淡淡道。 万圣公主现出哀怜之色,可怜巴巴道:“上仙,妾知道你是为佛宝和九叶灵芝草而来,只要你放过九郎和妾,妾愿把佛宝和九叶灵芝草给你。” 陈萼呵的一笑:“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断他的脖子。” “咕咕” 九头虫勉强叫唤两声,满是哀求。 “请上仙稍等!” 万圣公主猛一咬牙,匆匆离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两只盒子,递过去道:“浑金匣子装着佛宝,白玉匣子装着九叶灵芝草,请上仙查看。” 陈萼接过来,先打开浑金匣子,果然是一枚佛骨舍利,色泽微黄,散发出蒙蒙佛光,拿到手上,沟通道德面板,有提示传来:侦测到大天尊指骨遗骨一截,蕴含清心奥义,蕴含入魔道则,可作为炼器材料,价值1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五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第二六七章 力辩文殊 入魔是什么鬼? 世尊的舍利骨还会让人入魔? 陈萼很不理解,在暗道了声不卖之后,开启灵觉探查,逐分逐寸,毫不放松,居然发现一种很熟悉的气息,似乎与舍卫国的气息同源。 于是拿出舍卫国国王大印,再一感应。 实锤了,这就是舍卫国冤魂的怨气。 原来如此! 陈萼心里了然,以世尊之能,做了滔天大孽之后,也躲不过怨气缠身的命运啊! 这舍利,或许不是什么圣物,金光寺的和尚长期接触舍利,渐渐地被怨气侵袭,滋生出欲念,沉迷于红尘浊世,错非自己与舍卫国的渊源,换了别人都未必能发觉。 陈萼收起大印,再取出九叶灵芝草,沟通道德面板,有提示传来。 侦测到普通仙草九叶灵芝,具滋养元神,宁心静气之效,价值1000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500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温心小贴士:请于服用前,使用破壁机打成孢子粉效用更佳。 卧草! 什么破烂玩意儿? 陈萼被惊着了,这是道德面板么? 不过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何以万圣公主那微薄的修为,能上天庭盗来九叶灵芝草,显然区区普通仙草,天庭没当回事。 留意到龙女的目光不时瞟来,陈萼索性把匣子塞了过去,笑道:“送你了。” “啊?” 龙女又惊又喜,生怕陈萼反悔似的,赶忙收进芥子空间。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九叶灵芝草啊,是从王母娘娘那里盗来的,肯定是了不得的仙草呢。 “走罢,我们去看看悟空和八戒在哪里。” 陈萼招了招手,提着九头虫向外走去。 宫殿中,几乎没有活的了,悟空和八戒的杀性极重,待找到这二人时,陈萼淡淡问道:“都杀光了?” 悟空见着九头虫,不禁眼神微缩,哼道:“一些妖孽而己,不杀难道还留着害人?” “哎!” 陈萼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你这猴头,别人杀人,好歹是为越货,而你是为杀而杀,孽报终究要算到你头上,罢了罢了,你都不急,我替你操什么心,回去罢。” “东西呢?” 悟空眨巴了下眼睛,心里很不服气,但是陈萼会紧箍咒,他不敢分辨,只是看了眼九头虫与万圣公主,问道。 “拿到了!” 陈萼扬了扬匣子。 一行人驾云腾空,顷刻间回了祭赛国,金光寺解脱的和尚,都在城外迎接,见着云雾落下,近前磕头礼拜,接入城中。 国王与小萼正在殿上讲论,有和尚仗着胆,入朝门奏道:“万岁,孙、猪二老爷擒贼获宝来也。” 国王连忙下殿,共小萼沙僧,虽然见着九头虫的丑怪模样给吓的不轻,但还是迎着称谢神功不尽,随即问道:“仙师,可是这头妖精盗走了佛宝?” “正是!” 陈萼点了点头,便道:“此事稍后再说,先把小白龙叫上来!” “俺老猪去罢!” 对于落人情的事情,八戒从不让于人手,袖子一甩,便屁颠颠的离去,不片刻,牵来了白龙马。 顿时,九头虫与万圣公主面如死灰,俩人都清楚,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敖烈,还不现出人身?” 陈萼看了眼小白龙,就打出仙元,封住九头虫的气脉,再一把扔在地上。 小白龙身形一转,变作了一名俊秀的青年人,满面煞气,目中含恨,喝问道:“贱人,你可认得我?” “阿烈,我呜呜呜!” 万圣公主呆呆看着小白龙,突然掩面痛哭起来。 陈萼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看看三太子,英武帅气,温润如玉,再看看那只鸟,恶丑无比,我真不知道你的眼睛是怎么长的,或者你有些特殊的癖好?小白龙,这两人交给你了,是杀是剐,你看着办。” “尖夫银妇,受死!” 小白龙刷的一下抽出宝剑,挥手就去砍九头虫的脑袋。 “阿弥陀佛” 突有一声佛号喧起,小白龙的剑竟砍不下去了。 众人连忙抬头看向天际,正见殊菩萨踏着莲花而来。 国王惊的忙跪在地上,祷告不己,小萼等人也向殊施礼。 陈萼却只是淡淡道:“菩萨,好久不见。” 殊菩萨合什道:“陈状元,贫僧是为此妖而来,此妖虽盗走佛宝,但尚无大恶,还望陈状元手下留情。” “哦?” 陈萼不解道:“青毛狮子是菩萨的坐骑,菩萨为之说情尚可理解,可这畜生与菩萨是何关系,竟能劳动菩萨屈尊为之出面?” “这” 殊顿时语塞。 他与九头虫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受了如来之命,就如乌鸡国,也是因他受如来之命去搞考查,结果反被国王扔进了河里,由此引发后续的一系列事端。 他不禁暗道声倒霉,为何如来总是差遣自己出去做事,难道是看自己老实可欺? 想到这,他不禁气势弱了几分,心里也有了些不情愿。 陈萼敏锐的捕捉到了殊的细微变化,又道:“请菩萨见谅,陈某把这畜生捉来,并非是为佛宝被窃,而是为小白龙讨还公道,此事的前因后果菩萨应该清楚,陈萼就不多说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还请菩萨莫要插手别人的家事。” “陈状元此言谬矣!” 殊摇了摇头:“不过一副臭皮囊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敖烈自被观音菩萨点化,将来就注定得成正果,难道还看不开么?” 殊的话语仿如禅唱,带有一种惑人心魄的魅力,说到最后,更是如当头棒喝,就见小白龙浑身一震,现出了痛苦与挣扎之色。 陈萼暗道声不好,这些佛门大能果然轻视不得啊。 因乌鸡国之事,陈萼本对殊有些轻视的,但此时,已经把殊当作了一个强大的对手,连忙道:“佛门最讲究因果,敖列之所以受玉帝惩处,全因这贱人居然在新婚之夜,背着敖烈与那畜生偷情,敖烈若想成正果,难道不该了结恩怨,轻装上阵?” 殊道:“佛门禁杀生!” “哈” 陈萼哈的一笑:“菩萨,你这是把陈某当傻比吧?你看看悟空,这一路行来,手底有多少性命?你再看看他头上戴的黄帽子,那个佛字刺不刺眼?还有八戒,那黑帽子上的佛字,不知沾了多少血腥?” “哼!” 悟空哼了声,这他娘的怎么又扯自己身上了? 八戒也是连忙低下脑袋,一副装怂的模样。 殊隐有愠怒之色闪现,不过他过来是讲理的,并不是动手,一旦动手,或者强行带走九头虫,他在实质上就已经输了,并会给佛心带来裂痕。 “阿弥陀佛” 殊又喧了声佛号,向小白龙道:“敖烈,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受玉帝惩处,乃是你命中注定的劫数,现劫散缘来,正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时,此时不醒悟,还待何时?” 第二六八章 你才是第三者 小白龙浑身剧颤,面色青紫,拳头都捏的紧紧的,殊的劝说确实对他产生了影响,但是陈萼为他出头是一片好意,就算他能放下自己被绿的耻辱,又如何面对陈萼。 陈萼、龙女、悟空八戒和国王都在一边看着,坐等小白龙做出决定。 九头虫与万圣公主也是紧张的连气都不敢喘。 这时,陈萼突然哈的一笑:“菩萨,你刚刚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陈某问你,此话作不作数?” “陈状元意欲何指?” 殊可不敢轻视陈萼,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陈萼也不依不饶道:“菩萨,您好是大菩萨,回答我一句说过的话作不作数不算难吧,当然,如果菩萨否认,也可以明言,虽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但您是菩萨,总是有些特权嘛。” 殊被挤兑的难受之极,只能道:“贫僧确曾说过此话。” “好!” 陈萼道了声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不是三太子饶过这对尖夫银妇,佛门就能给太三子一个佛陀之位?那我可以代三太子作主,饶他二人一命!” 殊脸沉了下来,不悦道:“陈状元曲解我佛门经义,其心可诛!” 陈萼不以为然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八个大字明明白写在这里,随便找个识字的来问问,这八个字的意思是不是放下屠刀就能成佛了?如果连解析字面直白的意义都要给予威胁的话,那我只能说,佛门太让我失望,是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又或者解释权在你们手里,你们可以肆意解释,而我们,不能有任何属于自己的理解,菩萨是不是这个意思?小白龙到底能不能成佛,爽快点,给个准信。” 数双眼睛全都盯着殊,如果小白龙仅仅因放下绿帽之耻就成了佛,对于世人何其不公平也?小萼师徒西行取经有何意义? 此时的小白龙,纠结万分,他既渴望殊答应,又放不下绿帽之恨。 殊也是暗道声厉害,他明明知道陈萼在胡搅蛮缠,曲解经义,可是仅仅从字面上来说,陈萼的曲解也挺有迷惑性的,让他一时之间竟没法反驳。 好一会儿,殊才道:“贫僧只是个菩萨,如何能决定别人的佛位,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殊还待给陈萼好好普及一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正确打开方式,陈萼已挥手打断:“这么说,是做不到喽?菩萨啊菩萨,你看看人家小白龙多期待,这不是拿龙耍着玩么,哎,你是菩萨,我无话可说,不过陈某还是要问一句,菩萨是否要带走九头虫? 当然,菩萨的法力神通最高,若是强行把九头虫带走,谁也阻拦不了菩萨。” 殊眉头皱了起来,说不过陈萼,还怎么带走九头虫?恃强凌弱他屑为之,别人会怎么看待他,恐怕他会成为八大菩萨中的一个笑话。 要知道,佛门本是渡人的,怎么渡? 靠嘴啊! 嘴上说不过,就使用武力,佛门的逼格会猛的坠落,殊不愿意做佛门的罪人。 罢了,罢了,佛祖的事贫僧不管了,回去如实禀报便是! 殊暗暗叹了口气,便道:“既然敖烈执意报仇,贫僧自是不便阻拦,告辞!” 说着,脚底涌出莲花,升空离去。 小白龙在失望之余,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自己不是那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龙,好歹坚守住了底限,虽然是被动的,却也是坚守住了。 “杀了他!” 陈萼看了眼小白龙,厉声喝道。 小白龙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提剑就砍,刷的一下,九头虫一条脖子被斩断,剩下八只脑袋,齐齐凄厉惨叫,国王被吓的腿一软,瘫在了地面。 小白龙毫不留手,一剑一剑的砍,每剑斩断一条脖子,九剑砍完,地面淌满了腥臭的鲜血,九头虫终于毙命。 随即小白龙提着鲜血淋漓的宝剑,向万圣公主走去。 万圣公主扑哧跪倒,抱着小白龙的腿,大哭道:“烈郎,烈郎,妾一时糊涂,求烈郎饶过妾,给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明明这把剑只要往前一推,就能斩下万圣公主那风情万种的头颅,可是小白龙的手抖了,整个人恍如失了魂,目光空洞呆滞,隐藏着难言的痛苦。 他的一切悲剧,都源于这条母龙。 “烈郎,求求你,给妾一个机会,妾对天发誓,自此之后,真心待你,等你取经归来,咱们夫妻恩爱一生一世,可好?” 万圣公主一看小白龙的神色,抱着又紧了些,甚至脸面都贴到了小白龙的大腿上。 很明显,小白龙心软了,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对出轨的妻子下杀手的,总有些人会给对方一种改正的机会。 陈萼淡淡道:“你自己做决定,对得住自己的内心就好。” 龙女也从旁道:“敖烈,西海龙族俱为黑龙,而你却是白龙,难道你还不明白个中的缘由么?按理说,你是西海龙宫的三太子,三叔为你娶亲,应该门当户对,可为何为你娶了条杂龙?而且她声名狼藉,你当三叔不知道么?可为何还要这样做?” “你是说” 小白龙不敢置信的看向龙女。 龙女点点头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你再想一想,三叔对你大哥摩昂如何,对你妹妹敖寸心如何,对你又是如何,你还要自欺欺人么?” “啊!” 小白龙突然抱着头凄厉惨叫起来,撒腿就要往外跑。 陈萼一把拽住他,忙道:“三太子,这不你的错,你是无辜的,你也是受害者。” “我要去问问我娘,我爹到底是谁?” 小白龙急声道。 陈萼叹了口气:“那样只会让你娘难堪,甚至还会牵连出许多龙宫间的辛秘事,如今四海龙族刚与天庭反目,实在经不得任何折腾,我劝你先把此事放下,这本不应由你承担,如果你非要承担,我希望你能忍一忍,至少在取经事了,自身有了一定的实力之后再去追查,你看如何?” “我“ “也罢,就听陈状元的!” 小白龙挣扎之色一闪,手一松,长剑当锒落地。 万圣龙女也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今天不会死了。 龙女难得目中现出了怜悯之色,叹道:“其实在三叔父把她强行许给你之前,她与九头虫就在一起了,换言之,是你插足了她与九头虫的婚姻,你才是真正的第三者,她的婚姻由她那利欲熏心的父亲控制,自己做不了主,她也是个可怜人呢。 因此她为了报复你,报复西海龙宫,才会在与你的新婚之夜和九头虫做那苟且之事,虽然她的报复方式不对,如今却已经有了悔过之心,我希望你能给她个机会,我先带她回长安,在我的宫观里忏悔修行,待你取经归来,是杀,还是继续夫妻缘份,到那时再做决定,可好?” “呜呜呜,姐姐” 小白龙还没说话,万圣公主就再也按奈不住,大哭的扑入了龙女怀里。 龙女很不适应,可这时她也没法把万圣公主推走,只能无奈抱着。 狗血大戏! 绝对是狗血大戏! 陈萼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显然是西海龙王一手安排的,他知道敖烈不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因为某些顾忌,又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就导致西海龙王设计了一个圈套让敖烈钻。 先为敖烈娶一个名声不佳的妻子,以敖烈的烈性,只要万圣公主做出有失妇道之事,就一定会爆发,也自然有机会严加惩处,到时引来观音菩萨,把敖烈送入佛门赎罪,算是与佛门搭上了线。 可是事情的发展之速出乎了西海龙王的意料,万圣公主居然在新婚之夜就送了小白龙一顶绿帽子,惹得小白龙狂性大发,烧毁了玉帝送的明珠,被捉上天庭受尽酷刑,观音菩萨因有与西海龙王的协议,出面保下小白龙,却锯角刮鳞,让他做了小萼跨下的一匹马。 这样处置,已经注定了小白龙的命运,即便取经回来,也是凄惨的,但是没人在乎,小白龙是彻头彻尾的牺牲品,以他的牺牲,成就了西海龙宫与佛门勾上线。 陈萼暗暗摇头,要说罪魁祸首,还是北海龙宫的那位啊,生下了小白龙,敢生不敢认,使得小白龙受尽歧视。 “敖烈,你打算如何处置?” 陈萼问道。 小白龙神色复杂,还隐有悲意,分别是想透了个中的关键,好一会儿才道:“就依七公主,我与万圣公主的恩怨自即日起一笔勾销,他日是否有夫妻之缘,还是留待留待取经归来再说罢。” 从本心来说,陈萼是不赞成小白龙与万圣公主在一起的,万圣公主一看就骚的很,这种女人只能玩先,千万不能动感情,而且人家心里面根本就没有你,可是小白龙明显陷了进去。 难道就是因为骚,没处过女人的缘故? 陈萼前世一辈子在基层,很多山村里的农民便是如此,哪怕他的妻子给他戴了无数顶绿帽子,也舍不得放手,这倒不是有多爱,而是过了这村,没了那店。 看来待得取经归来,得领着小白龙多去宴宾楼逛逛啊,让汐令颜好好的招待三太子。 经历多了,眼界也就宽了。 第二六九章 毁舍利 “行,你的事到此为止!” 陈萼点了点头,拿出舍利,向国王问道:“你是否很想迎回佛宝,重新供奉在金光寺中。” 国王连忙道:“还望上仙将佛宝交还,我祭赛上下感激不尽。” 陈萼冷冷一笑:“如此一来,是不是又可以万邦来朝,而你祭赛国继续不劳而获,靠收取供奉为生?” “这” 国王现出了尴尬之色,但随即就理直气壮道:“佛宝是佛祖赐予,周边诸国前来朝奉进贡,有什么不对,现在上仙把佛宝取了回来,还请交还我国,否则佛祖那里怕是不好说话。” “哈,你威胁老子?” 陈萼给气笑了。 国王心里也有些发虚,毕竟陈萼是仙人,一口气就能把他吹死,但是他也知道,仙人不能随意杀死凡人,甚至不能过多的干涉人间事,而且还有佛门站他背后,给了他底气,于是强提一口气道:“上仙言重了,佛宝毕竟是佛门的宝贝,上仙拿着也没用,若是肯交还我国,我国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陈萼点点头道:“你祭赛国辐圆千里,有百万人口,周边土地肥沃,又地处交通要道,无论经商务农,都可奠定国富民强的根基,可你们却仗着佛骨舍利,行不劳而获之事,难道你们就甘愿被佛门当猪养么?这世上,因果相缠,有得必有失,你们睡在床上数钱,就没想过会受报应么?” 国王怒了,哼道:“此事与上仙无关,只需上仙交还佛宝,我国上下仍以礼待之。” 陈萼看向手里的舍利,陡然真元涌出,啪滋一声,捏的粉碎!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毁了佛宝,好,好,休想本王再发给你们通关碟!” 国王仿佛疯狂了,两眼血红,歇斯底里的大叫。 也确实,佛宝是祭赛国不劳而获的根基啊,没了佛宝,谁还来上贡?没人上贡,喝西北风去? 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如果他有法力的话,会毫不犹豫的杀死陈萼,再向佛祖请罪,主求再赐下一根舍利,可惜他只是个凡人,只能以拒发通关碟作为报复手段。 陈萼踏前一步,沉声道:“你祭赛国算个什么东西,就我儿迂腐,才被你拿捏,老实告诉你,我与大唐皇太后相交甚密,有没有通关碟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难道没有通关碟就取不得经?” “莫非你就不怕佛祖降罪?” 国王颤声道。 陈萼淡淡道:“佛祖怎会报复我?你想多了,既便当着如来的面,我也敢说佛祖不会报复我,反倒是你这小小祭赛国,没了舍利供奉,若还不图振作的话,就等着国破家亡罢,陈某言尽于此,是好是歹,你自作定夺,我们走!” “哎阿弥陀佛!” 小萼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爹,他也没办法啊! 不过转念一想,有没有通关碟确实无所谓噢! 通关碟的作用,是拿回大唐上缴给皇帝看的,与取经本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在祭赛国没拿到通关碟,那么从今往后,也不需要了。 念及于此,小萼心头怅然若失。 就好象虽然一直在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可是做习惯了啊。 一行人径直向宫外走去,国王不敢阻拦,或许是当着万圣公主的面,小白龙死活都不愿意再变成马了,出了城之后,陈萼向龙女道:“敖姑娘,你先带着万圣公主回长安罢,我陪我儿再走一程。” “哦?前面是哪里?” 龙女问道。 陈萼道:“前方不远,是荆棘岭,有几株山精野怪,我跟去看看,能否收伏回来,给三圣母添几个帮手。” “哼,你这蓝颜知己可是操尽了心呢!” 龙女不禁哼了声,略微有些酸意。 陈萼不想辩解,其实他去荆棘岭,主要还是为了杏仙。 吴静唱的那首何必西天万里遥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对杏仙也留有好感,如合适的话,不介意再为小萼纳一房平妻,只是他暂时不想挑明,万一不合适,还害得小萼空欢喜,他要亲眼看一看。 而且说句现实话,草木成精,能有什么危害? 东华帝君的方丈仙山里,俱是草木精怪。 “哼,杨婵攀上了你,也不知是修的哪门子福份,罢了罢了,我操着哪门子心,先带万圣公主回长安,陈状元,记着你欠我的!” 龙女见陈萼不吱声,又哼了声,驾起云头,载着万圣公主离去。 八戒这才捂着嘴偷笑:“师傅,那龙女吃醋呐,恭喜师傅又要多一位师娘啦!” 小萼有些尴尬,龙女总是和自家老爹混在一起,公然勾引有妇之夫,丝毫不在乎影响啊。 陈萼一看,显然是误会了,可这种事情没法分辩,于是没好气的挥挥手道:“快走罢,莫再耽搁了。” 一行人继续西去。 灵山! 殊向如来汇报着情形,末了补充道:“弟子无能,未能将九头虫带回,请佛祖治罪。” 如来淡淡道:“陈萼能被天道选中,岂是易与之辈,此事不怪你,怪我小瞧了他,对了,老君的幌金绳可曾寻回?” 殊不解的摇了摇头:“不曾,那头畜生当日逃脱之后,将幌金绳扔入了乌鸡国附近的山润中,弟子料他不敢骗我,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虽然老君并未说什么,可弄丢了老君的法宝,毕竟不妥当。” 如来道:“陈萼夫妻那时也在乌鸡国,会不会与他们有关?” 殊迟疑道:“理该不是,弟子调查清楚了,是守卫贪图那畜生的银子,私自放了他,毕竟幌金绳虽是灵宝,可若无相应法诀驱使,从外面很容易解开。” 如来目光低垂,掐指计算起来,却是陡然间面色一变,冷声道:“好胆,竟敢毁了我的舍利!” “哦?” 殊心头微动,看向如来。 如来道:“我留于祭赛国的舍利被毁了,必是陈萼无疑,此人好大的胆子,看来是留不得了。” 殊连忙道:“观音菩萨不是给他套上了金箍么?况且此人执掌冥府开辟,纵要除去,也要留待开了冥府再说,否则我佛门必为众矢之的。” 如来心里有一种不安,摆摆手道:“前次观音把他送入舍卫国烙印,任由自生自灭,不料他竟带出了舍卫国王印,因祸得福,天道掌控一切,看中的人怎会简单,区区金箍未必制得住他,与其如此,不如不开冥府,此事我自有定夺,可将佛门从中撇出,你无须担心。” 殊心里明白,如来针对陈萼,主要还是为了金蝉子十世元阳被坏一事,如今心意既定,他也不再多劝,只是喧了声佛号。 第二七零章 错把冯京当马凉 十五日后,荆棘岭已在眼前,但见岭上荆棘丫叉,薜萝牵绕,虽是有道路的痕迹,左右却都是荆刺棘针。 小萼叫苦道:“爹啊,路痕在下,荆棘在上,只除是蛇虫伏地而游,方可去了,人若走,腰也难伸,我又如何乘得了马。” 陈萼转头道:“八戒皮糙肉厚,不惧荆刺,交给八戒罢。” 八戒咧嘴笑道:“师傅放心,等我使出钯柴手来,把钉钯分开荆棘,莫说乘马,就抬轿也包你过去。” 说着,就捻个诀,念个咒语,把腰躬一躬,叫声长,身躯长了有二十丈高下,再把钉钯幌一晃,叫声变,变了有三十丈长短的钯柄。 他有意在陈萼前面卖弄,拽开步,双手使钯,将荆棘左右搂开。 “爹,我们也跟上吧!” 小萼心头甚喜,招呼上陈萼,牵马紧随,后面沙僧挑着行李,行者也使铁棒拨开,足足行了日,有百十里,将次天晚,见有一块空阔之处,当路上一通石碣,上有三个大字,荆棘岭,下有两行十四个小字,乃荆棘蓬攀八百里,古来有路少人行。 八戒大笑道:“等俺老猪与他添上两句,自今八戒能开破,直透西方路尽平!” 小萼欣然道:“徒弟啊,累了吧,我们在此住过了今宵,明日天光再走。” 八戒道:“师父莫住,趁此天色晴明,我等有兴,连夜搂开路走他娘!” 又行了一日一夜,天色再次暗了下来,前面蓬蓬结结,又有一段空地,中间是一座古庙。庙门之外,有松柏凝青,桃梅斗丽。 悟空看了眼陈萼,便道:“此地少吉多凶,不宜久坐。” 沙僧不解道:“师兄差疑了,似这杳无人烟之处,又无个怪兽妖禽,怕他怎的?” 这话刚落,忽见一阵阴风,庙门后,转出一个老者,头戴角巾,身穿淡服,手持拐杖,足踏芒鞋,后跟着一个青脸獠牙,红须赤身鬼使,头顶一盘面饼,跪下道:“大圣,小神乃荆棘岭土地,知大圣到此,特备蒸饼一盘,奉上老师父,各请一餐。” 八戒大喜,就欲取饼。 悟空却喝道:“且住,这厮不是好人,休得无礼,你是甚么土地,来诳老孙,看棍!” 那老者见他打来,将身一转,化作阴风,呼的一声,陈萼就感到有一股吸摄之力罩住自己,身形直欲拨地而起。 卧草! 这老鬼眼瞎吧? 摄了自己,显然是抓借人了。 不过陈萼也不挣扎,索性散去仙元,任由被摄拿,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师傅,你爹被妖精抓走啦!” 沙僧大叫道。 八戒扯着嗓子学沙僧叫道:“大师兄,师傅的爹被妖精抓走啦!” 小萼顿时狠狠瞪了一眼过去,才问道:“悟空,爹不在了,这该如何是好?” 悟空暗道声抓走了好,便嘿嘿一笑:“师傅莫担心,陈状元法力通玄,不会有事儿的。” 小萼脸一沉道:“那也得找回来!” “是,是,俺老孙这就去找!” 悟空心里乐开了花,给八戒和沙僧使了个眼色,三人往远处寻去。 与此同时,那老者同鬼使,把陈萼抬到一座烟霞石屋之前,轻轻放下,携手道:“圣僧休怕,我等不是歹人,乃荆棘岭十八公,因风清月霁之宵,特请你来会友谈诗,消遣情怀故耳。” 陈萼看去,此处仙雾缭绕,遍植翠竹鲜花,确是一仙家胜景,此时迎面又来三个老者,前一个霜姿丰采,第二个绿鬓婆娑,第三个虚心黛色,面貌、衣服俱不相同。 “这是” 陈萼略一打量,都是初九仙人的层次,修为低的很,功德也只是一层淡薄的白光,显示既不行善,也不作恶,是隐居生活的典型特征。 陈萼心里有了数,以询问的目光向十八公看去。 十八公笑道:“好教圣僧得知,霜姿者号孤直公,绿鬓者号凌空子,虚心者号拂云叟,老拙号曰劲节。” 随即四老齐齐施礼:“我等幸接台颜,敢求大教,望以禅法指教一二,足慰生平。” 陈萼冷言道:“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禅法,佛祖教人清净,佛门自身却不清静,诸般算计,营营苟苟,与世间凡夫俗子有何区别?” “哦?” 凌空子讶道:“原来在圣僧眼里,佛门竟如此不堪,那圣僧为何还要入佛门?” 陈萼微微一笑:“你们掠错人啦,我名陈萼,是你们口中的圣僧他爹。” “这” 四老面面相觑。 凌空子不禁责怪道:“劲节老儿,你怎么回事,连人都能请错?” 孤直公也道:“是啊,是啊,一个留头发,还有一个光头,如此显眼都看不出来?你这是错把冯京当马凉啊!” 十八公懊恼道:“当时悟空就在现场,老儿岂敢多留,再说两人长的甚是相似,而这位距离悟空较远,老儿图个方便,随手一卷,谁料竟卷错了人,要不我把他送回去,再把玄奘法师请来。” 拂云叟道:“你想死啊,有过一次,悟空岂能不警惕,还会再容你来一次不成?” 听着这话,陈萼对这几只树精倒是稍有好感,哈哈笑道:“相请不如偶遇,偶遇便是有缘,四位道友,陈某与你们有缘哪!” “对对对,有缘,确实有缘!” 十八公顺着陈萼的话头,尴尬笑道:“没请来圣僧,请来了圣僧的爹也是一样,不过小老儿有一事有解,刚才听先生所言,似对佛门颇为不屑,那为何会把爱子送入佛门?” 陈萼摆摆手:“讨厌是一回事,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也,我儿入了佛门,取了真经,一步登天成为佛陀,这等好事上哪里找去?” “你” 四老膛目结舌,纷纷现出了不齿之色。 凌空子更是道:“本来看你一表人才,却没想到你竟是俗不可耐,罢了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请回去罢。” 事实上小萼入佛门,根本不是陈萼说的那样,是被逼的,可是家丑不能外扬,陈萼作为一个男人,宁可自污,也不愿意把丑事向外人道出。 这时便是哼道:“我看你们是在深山老林呆久了吧,竟然不知人事险恶,我告诉你们,只要我前脚离开,后脚你们便大祸临身!” “我等与世无争,又从不害人,哪里会有大祸,休要危言耸听!” 十八公不屑道。 陈萼淡淡道:“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荆棘岭本是联结西方与东土的交通要道,却因荆棘丛生,车马难行,故而成了佛门的眼中钉,从祭寨国出来,南有月陀国,北有高昌国,东有西梁国,西有本钵国,可见祭赛国往西,并不是荆棘岭,而是本钵国。 按照常理,唐僧师徒应当一路向西,可为何官道不走,非得踏上古来有路少人行的的荆棘岭?恐怕诸位也清楚,我儿一路西行,除了有三个徒弟守护,天上还有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和一十八位护教迦蓝暗中随行,这伙毛神不仅日常监视我儿,还为我儿起着引路的作用,既然已走到这里,焉有不铲平荆棘岭之理?” “就算如此,咱们想办法避开就是,又哪来的大祸?” 十八公明显心虚了,但还是嘴硬道。 “哈!” 陈萼哈的一笑:“世间事不是你不招惹是非,麻烦就不来招惹你,你等只求逍遥洒脱,却不拜佛,不求神,不向道,没靠山倒也罢了,偏偏法力低微,不收拾你们收拾谁?悟空、八戒和沙僧,正磨拳擦掌,等着降妖除魔呢。” “你胡言乱语,大能哪有如此不堪?” 凌空子颤声道。 陈萼目中射出怜悯之色,摇摇头道:“把命运寄托在别人的善心上,真是悲哀迂腐,佛门就不谈了,背后捅刀子的事没少干,就说道门,三清高高在上,视众生如刍狗,甚至两千年前,通天与准提斗法失败,竟狂性大发,欲重炼天地,试问苍生哪里得罪了他?不就是因为弱小,才被通天泄愤么? 还有天庭,玉帝掌控人间降雨,雨多雨寡,完全不根据人间的需要,而是随着他的喜好而来,以此显示出天威浩荡,雷霆雨露,俱是恩泽,今日我好言相劝,你等若还是不知死活,那我也无话可说,告辞!” “公子请留步!” 陈萼拱了拱手,正要离去,却是一声娇呼传来。 但见两个青衣女童,挑一对绛纱灯笼,后引着一个女仙,那女仙拈着一枝杏花,款步而来。 “哦?” 陈萼心知这女子便是杏仙,不禁打量过去。 杏仙约二十年华,头梳青姿妆,丹脸赛胭脂,星眼光还彩,蛾眉秀又齐,下衬一条五色梅浅红裙子,上穿一件烟里火比甲轻衣。 原著中夸赞,妖娆娇似天台女,不亚当年俏妲姬。 天台女即为仙女的意思,俏妲姬便是苏妲己,陈萼是见过苏妲己的,与之一比,确实,单论容貌,并不逊分毫,只是少了几分娇媚气息,却多了些玉质娇姿,浑身透出一股很清爽的气息。 这其实也是草木精怪的固有特征。 第二七一章 尴尬 见着杏仙,四老恭敬的很,欠身问道:“杏仙怎来此处?” 陈萼再开灵目一看,杏仙是金仙修为,比四老高了一筹。 难怪! 山间闲云野鹤也还是以实力为尊啊! 陈萼心里呵呵笑了下,不过对于杏仙,暂时他还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感官,打算观察观察再说。 杏仙对众人道了个万福,便道:“知有佳客在此赓酬,特来相访,敢求一见。” “哼!” 十八公哼道:“本以为请了尊佳客,不料却请了尊恶客。” “哦?” 杏仙美眸煜煜,打量向陈萼。 陈萼的修为因有道德面板遮掩,连观音等大能都看不出来,在她眼里,也只是个凡人,可是陈萼生的俊俏啊。 不得不说,陈萼投了个好胎,原主那俊俏的模样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便利,可是见着杏仙的眼神,不禁暗道一声坏了,对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啊。 突然他心里有些后悔,因为忽略了一个致命性的问题,那就是他总以为杏仙对小萼有意思,却是从未见过小萼,是见过面之后才因颜生情,而今自己这个做爹的先一步见到了杏仙,这不是胡搞么? 要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被十八公摄来。 果然,杏仙展颜笑道:“快献茶来。” 那两个黄衣女童,捧一个红漆丹盘,盘内有六个细磁茶盂,盂内设几品异果,横担着匙儿,提一把白铁嵌黄铜的茶壶,壶内香茶喷鼻。 斟了茶,那女子微露春葱,捧磁盂先奉陈萼,次奉四老,然后一盏,自取而陪。 陈萼硬着头皮接过,在杏仙的盈盈妙目下,勉为其难的呷了一小口。 陈萼越是拘束,杏仙就越是心喜,挨挨轧轧,渐近坐边,悄语呼道:“佳客,此茶如何?” 讲真话,这茶和陈萼从杨戬及东华帝君那里弄来的茶叶不能比,不过陈萼仍是昧着良心道了句:“甚佳!” 杏仙更是喜笑颜开,转头问道:“说什么恶客呢?这位公子一表人才,怎会是恶客。” “杏仙有所不知,此人可恶的很,竟然恐吓我们” 四老你一言,我一语,把与陈萼的对话道了出来。 杏仙盈盈笑道:“公子也是一片好心,怎么能说成恶客呢,好啦,佳客难得来一次,今晚不说这个,来,妾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说着,就捧起茶盅,妙目移向陈萼。 陈萼心里面烦的很,一口饮尽。 杏仙转眸一笑,细声道:“公子,趁此良宵,不耍子待要怎的?人生光景,能有几何?” 十八公似是放下了芥蒂,哈哈一笑:“杏仙尽有仰高之情,公子岂可无俯就之意?如不见怜,是不知趣了也。” 孤直公也道:“公子既是圣僧之父,当属有道有名之士,决不苟且行事,如此样举措,是我等取罪过了,污人名,坏人德,非远达也,果是杏仙有意,可教拂云叟与十八公做媒,我与凌空子保亲,成此姻眷,何不美哉!” 卧草! 果然来了! 陈萼现在只是庆幸没和任何人提过为小萼纳娶杏仙之事,要不然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当然,这份心思他也会永远的埋藏在心里,不会和任何人提起,并发誓从此之后,不再插手这些狗逼倒灶事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陈萼有如此的尴尬过,哪怕是前世,他喝醉酒抱着女同事在歌厅跳交谊舞,被还未离婚的前妻逮个正着,也能从容应对,而此时是内定的儿媳向自己示爱,怎一个尴尬了得? 陈萼刷的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实在是对不住,陈某已有妻室了,当不得杏仙抬爱,告辞!” 几人还未反应过来,陈萼已消失不见。 仅这一手,就把一群树精给震住了,这分明是上仙啊! 回想起上仙曾点拨自己,自己还与上仙争吵,四老顿时冷汗淋漓。 杏仙也是怔怔,好久才回过神来,心里也有一丝后怕,不过她对陈萼确实有一些爱慕之意。 自小她就长生在荆棘岭,又因缘巧合,渐渐生出灵智,吞吐天地精华,熬无数岁月侥幸成了仙,并未接触过外界,因此一见陈萼这般男子,就动了情。 哎,该怎样才好呢? 杏仙幽幽叹了口气,她的心里竟越发思念起陈萼来。 “师傅,你爹出来啦!” 陈萼身形一晃,回到原地,八戒就嚷嚷道。 小萼叫他们三人去找陈萼,三人只是在附近随便绕了圈就回来了,小萼明知是敷衍了事,也无法可想,好在他清楚自家老爹的本事,倒不是太担心。 小萼也问道:“爹,出了什么事了?妖精没对你怎样吧?” 陈萼看着小萼心情复杂,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交谈几句,不甚相投,我就出来了。” 小萼又问道:“爹,妖精既然把你请去,就没留下名号?” “来请我的叫做十八公,又有孤直公、凌空子、拂云叟、杏仙” 陈萼倒也不隐瞒,把各妖精一一列举出来。 “诶?师傅快看!” 八戒眼尖,望向不远处的一座石崖,崖上有木仙庵三字。 悟空再一看,原来是一株大桧树,一株老柏,一株老松,一株老竹,竹后有一株丹枫,而在崖那边,还有一株老杏,二株腊梅,二株丹桂。 悟空卖弄般的笑道:“你可曾看见妖怪?” 八戒道:“不曾。” 行者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洋洋得意道:“你不知,就是这几株树木在此成精。” 八戒问道:“哥哥怎得知成精者是树?” 悟空指点道:“十八公乃松树,孤直公乃柏树,凌空子乃桧树,拂云叟乃竹竿,赤身鬼乃枫树,杏仙即杏树,女童即丹桂、腊梅也。” “好妖精!” 八戒猛的操起钉钯,就向树打去! “当!” 陈萼赶忙放出飞剑,剑光一闪,抵住八戒的钉钯,喝问道:“八戒,你做什么?” “诶?” 八戒一惊,但还是继续用力,想把陈萼的飞剑磕开,可是他的修为不如陈萼,陈萼的斩邪剑又是来自于天道,品质要高于他的钉钯,哪怕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不能撼动飞剑分毫,不禁泄气的收了钉钯,嘟囔道:“妖精留着做什么?” 小萼也上前,扯住八戒道:“悟能,不可伤了他,他虽成了气候,却不曾伤人,我等找路去罢。” 悟空哼道:“师父莫要滥发慈悲,现在不害人,恐日后成了大怪,害人不浅。” 这时,那几株树纷纷有影子闪现出来,落地一转,便成了十八公、杏仙等树精,齐齐拜伏在地,哀求道:“求大圣饶命,我等隐居在此,餐风食露,另说害人,连肉都不曾吃过啊!” 悟空棍子一挥,不讲理道:“今日饶了你们,他日你等若害了人,因果还不是要俺老孙来承担,呔,妖精受死!” 第二七二章 带回长安 “悟空,住手!” 这话连陈萼都听不下去了,连忙喝道。 树精们也赶忙看向陈萼,杏脸一脸哀怨之色,泣道:“公子,都怪我等自以为是,不听公子教诲,故有杀生之祸,还请公子再施怜悯,我们愿意追随公子,哪怕法力低微,端个茶倒个水也是好的。” 悟空轻笑一声:“陈状元,你该不会被这妖精的美色迷住了吧?” 陈萼面色一沉道:“悟空,你的小心思对我没有用的,我只问你一句,在你刚刚由石头缝里迸出来,还未寻到菩提祖师学艺之时,突然有人对你说,虽然你现在还很弱小,但难保你学到本事之后不会害人,所以要杀你以绝后患,你会如何想?又如何做?” “这” 悟空语塞! 是的,古来及人易,推己难,他想到了自己年幼时,一路跋涉,远渡重洋去求师学艺,居然没人来害自己,这让他陷入了深思当中。 世人给了自己机会,自己是否也要给别人机会呢? “悟空,还不醒来?” 陈萼突然喝道:“你自得道之后,满手血腥,快意恩仇,可爽快?孰不知,你已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菩提老祖为何收你为弟子,难道你心里没点数么,天庭那么多大能,为何能容你大闹天宫,你还想不明白么?再看看你自己的功德,本是天生金色功德,如今却被你糟蹋成了灰气缭绕,你还想不想渡劫了?是不是你以为投靠了佛门,佛门就一定会庇护你?醒醒吧! 知不知道什么叫四大皆空?道空、天空、地空、人空,和尚们四大皆空,在佛门眼里,一切都是空的,你的死活荣辱也只是虚幻,我就弄不明白,明明佛经上已经写的清清楚楚,为何还会有人对佛门报有幻想?” “猴哥” 八戒吞吞吐吐的给悟空打眼色。 别看陈萼是在狡辩,但是说的也有道理啊,对于一个把世界视为空而虚幻的人,你指望他会悲慈救你么?最多念一声阿弥陀佛,施主合该有此一劫。 陈萼立时狠狠一眼瞪过去。 他只劝悟空,不劝八戒和沙僧,主要是悟空性子还算爽直,尚有拯救的可能,而八戒才是真正的无情之辈,可以为了利益出卖任何人。 在前世,八戒莫名其妙赢得了大众的好感,对此陈萼只想说,如果和八戒这种人交朋友,指不定在关键时候,就会从背后给你来一刀。 至于沙僧,他给过机会的,但是沙僧阴死阳哈始终不表态,话说这世上谁也不欠谁,给你机会你不珍惜,谁还会再拯救你? 陈萼声音柔了些,又道:“悟空,好歹你也是活了近千岁的太乙金仙,有些话,我说多了你会反感,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又护着我儿安全,我为何总是针对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下一关是小西天假雷音寺,弥勒佛祖的童子黄眉下界为妖,冒充如来佛祖,此妖法力神通并不出奇,只是有两件宝物不得不防,一是金钹、另一件是后天人种袋,都是偷自于弥勒佛祖,皆有拿人之能,我就不出面了,我想凭你的手段,此关不难过去,速去罢。” “哼!俺老孙知晓了!” 悟空被训诉一顿,虽然内心隐有触动,但面子过不去,闷哼了声。 “爹保重,再给娘代一声好,我们上路了!” 小萼深施一礼。 “去罢!” 陈萼挥了挥手。 师徒四人转身离去。 陈萼又道:“你们可愿随我去长安?” 杏仙盈盈施了一礼:“今日若非公子,只怕我们几个早已命丧于八戒之手,自然愿意听从公子吩咐,只是我等皆为草木成精,轻易离开不得,不知公子可有法子把我们带走?” “这有何难,请先回归原身!” 陈萼微微一笑。 “是!” 杏仙心里欢喜,与众人应下之后,各自回了树里。 草木之精确实不能随便挪移,他们的根系汲取大地精华,早已与地脉联络为一体,挪走会元气大伤,不过这对陈萼不算什么,袖子一甩,一道仙元刮出,把几株树连土带根一起卷了出来,又买了七枚元气果实,捏破之后,将汁液分别淋入土里。 “我的天,怎会有如此精纯的元气?” “这何止是弥补亏损,还大有精进啊!” “上仙手段果然不凡!” 各树中,传来了惊叫声,甚至那株杏树,枝叶摇摆起来,仿如翩翩起舞,并幻化出一双美眸,脉脉含情的瞥了陈萼一眼。 卧草! 这样的一眼真是难以消受啊! 陈萼就觉得背上寒毛炸起,赶忙驾起云朵,卷起树木,向长安飞去。 三日后,陈萼在杨婵的宫观降落下来。 “陈状元,你来啦!” 牛魔王笑呵呵的迎了出来。 “这段日子过的如何?” 陈萼点了点头,问道。 牛魔王领着陈萼入内,边说边走道:“还多亏陈状元给了我们这个机会,现在回想起来,以往过的日子,那是找死啊,如今则有了一线希望,杨婵仙子也是个大方的人,别看才短短时间,我们一家三口的功德都涨了些呢。” 陈萼开启灵目看去。 牛魔王的功德,本是黑中带灰,几乎就是万劫不复,此时已经出现了灰中带黑的趋势。 陈萼满意的拍了拍牛魔王的肩膀:“老牛,好好干,等熟悉了之后,我给皇太后上奏,在洛阳再起一座三圣母宫,到时候由你去主持!” “哦?那就多谢陈状元啦!” 牛魔王大喜。 在洛阳盖宫观,用现代话来讲,就是三圣母香火功德公司在洛阳开了家分公司,由牛魔王去当分公司经理,虽然分公司要给总公司上缴部分利润,但洛阳是不下于长安的大邑,仅仅在洛阳本地的收获,也足以让牛魔王吃的膀大腰圆了。 至于自己盖宫观,牛魔王暂时没想过,毕竟杨婵杨戬是天庭正神,虽然杨婵被下落下界,但是三圣母的封号还在,而龙女是东海龙宫的七公主,也是正统序列。 他却只是个妖王,是妖精,媚娘再是对陈萼言听计从,也不可能为一个妖精盖宫观,能外派当个分公司经理,牛魔王已经很满意了。 说话间,牛魔王把陈萼领到后院,便告辞离去。 有了铁扇公主和玉面狐狸,杨婵清闲多了,原本杨婵的位置,由铁扇公主坐镇,面前悬浮着杨婵的玉印,由印联连民众的诉求,收取香火,给予回馈。 “陈状元,你来啦!” 杨婵欢喜的迎了出来,眸中隐约透出甜蜜和感激之色。 陈萼自然的拉住杨婵的手,上下打量起来。 杨婵俏面微红,却并未挣开,美眸含着羞意,微微闪烁着。 好一会儿,陈萼松开手笑道:“三圣母的气色好了一些,我又给你带了几个帮手,都是树精,心思单纯,没做过恶,你看看可还满意?” 说着,袖子一甩,一颗颗碧绿的大树从袖中甩出。 树精们摇摇晃晃现出原形,目中满是茫然不解。 陈萼道:“这位是三圣母杨婵,受大唐高宗皇帝册封建立宫观,受天下百姓祭祀,今后你们就留在这里,帮着杨仙子做些事情,既能获取功德,也能受到照应,在这里,没人敢害你们。” 杏仙的小婢女腊梅轻嗅了嗅小鼻子,皱眉道:“好污浊的气息啊,没咱们荆棘岭的味道好闻。” 杏仙偷偷看了眼陈萼,连忙斥道:“你这小婢子胡说什么,公子给了我们一条活路,你不但不感激,还胡言乱语,着实该打。” 陈萼也淡淡道:“无妨,腊梅仙子心直口快,三圣母不会怪罪的,不过我要提醒一句,在你没有实力去改变环境之前,最好是忍着受着,适应环境,否则,会被毫不留情的淘汰,这无关于气节,而是个策略问题。” “小婢受教啦!” 腊梅撇着嘴略一施礼。 陈萼微微一笑,把树精们依次介绍过去,问道:“三圣母,如何?” “嗯!” 杨婵点头道:“修为都还可以,心性也应该不错,陈状元,谢谢你啦!” 第二七三章 你爹在阴间受苦 杨婵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姑娘了,身上多出了一些现代女白领的干练气质,为人处事方面也圆润了许多,与树精们亲切交谈,打消顾忌,或许是出于女性天生的敏感,对于杏仙尤为注意。 陈萼也为杨婵高兴,有了人手,培训一段时间,就可以去外地开分公司了,杨戬因为治水,在关中大地盖了十余座显圣真君庙,作为亲妹妹,杨婵也不能落于人后啊! 把人交待过去之后,陈萼便告辞离去,回到府中,先去拜见张氏。 与以往不同,张氏的脸面隐有忧色,陈萼不禁问道:“娘,家中可是出了事情?” 张氏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吞吞吐吐道:“府里一切安好,哪有什么事情,只是,只是” 陈萼催促道:“娘,有什么事不能和孩儿说,且直说便是!” “也罢!” 张氏猛一咬牙道:“近些日来,我时常梦到你爹向我哭泣,说我们家得了福缘,你和媳妇都成了仙,孙儿将来要成佛,我这做娘的即便没有仙缘,也是得享天年,享尽人间福寿,而你爹正在阴间受苦呐!” “哦?爹竟给娘托梦?” 陈萼讶道。 要不是张氏提醒,他早忘了自己还有个没见过面的便宜爹。 张氏眼眶里现出了泪水,抹着眼角道:“你爹说呀,他当年因是横死,无缘投胎,所以落在了枉死城,不仅每日受那阴风蚀骨之苦,还受大小鬼头们层层盘剥,家里给你爹烧的纸钱,全都被夺走啦,本来你爹并不愿为此事麻烦我们,只是听说地藏王菩萨的寿辰快到了,故开恩,从枉死城的横死鬼中选些投胎转世,脱离苦海,你爹也想趁早解脱,所以托梦给我看看有没有办法。” 陈萼顿时头疼! 说句难听话,那便宜爹和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啊? 张氏好歹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原主拉扯长大,他夺了原主的身子,孝敬张氏也是正常的,可那便宜爹连面都没见过,听说死的也不光彩,是黑夜里偷鸡被发现,逃跑时慌不择路,一脚踏空,跌落河里活活淹死。 凭心而论,陈萼真不愿去管这种事,可是百善孝为先,陈萼自认为与那便宜爹没关系,别人却不这样认为。 如是凡人倒也罢了,无能为力,但陈萼已经成了仙,哪里能坐视便宜爹在阴间受苦? 这是妥妥的不孝啊! 再看张氏那殷切的眼神 “哎” 陈萼无力的叹了口气道:“娘莫要着急,饭后孩儿和温娇说下,就去阴间把爹捞出来。” 张氏哽咽道:“儿啊,你爹当年也是艰难的很,活着没享过一天清福,死了还落阴司受罪,你尽力便是,若不能成你爹也不会怨你。” “娘请放心,在地府我还是说得上话的。” 陈萼握住张氏的手,安慰道。 吃过饭后,陈萼与温娇回了房,说起去阴司的事。 温娇拧眉道:“相公,阴司到底是佛门的地盘,而相公与佛门向来不对付,妾就怕佛门会对相公不利,要不妾和相公一起走一遭吧。” 陈萼迟疑道:“观音菩萨已经给我套上了金箍,理该不会于此时对付我吧,再说冥府还没开辟,佛门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温娇没好气道:“相公自己都说过,佛门内部派系从生,山头林立,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观音虽暂时不会害你,却难保别的菩萨佛陀不对你下手,再说妾如今的修为也不差于相公太多,防着点总是没错。” “那好吧,入了夜我们就去地府。” 陈萼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分为天地人三界,天界是天庭,人界是四大部洲及海域,地界便是阴间,独立的一界,以陈萼和温娇的修为,就如下天,下地也毫不费力。 不过去佛门的地盘夫妻俩可不敢殆慢,温娇身着三品淑人服,陈萼也是三品官服,把所有的大唐官印佩戴在了腰间,才携手出了屋子。 随即打开灵觉,以心神感应,一片灰暗的空间出现,夫妻俩向前飞去,渐渐地,有阴风刮起,滚滚黑雾扑面而来,隐约还有凄厉的哭声。 不多时,前方出现城池,正是幽冥界。 城头有鬼卒唤道:“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陈萼道:“请通报秦广王,陈萼携妻来访!” “哦?快开门!” 陈萼的大名如今已响彻三界,鬼卒不敢怠慢,轰隆隆打开城门,把陈萼迎了进去。 陈萼满意的问道:“秦广王可在殿中?” “在,可要小的给陈状元引路?” 那鬼卒讨好般的哈腰道。 “无妨,本官也曾去过鬼判殿,你们忙你们的,我和娘子自去即可。” 陈萼摆了摆手,便与温娇离去。 一路走着,路边都有鬼卒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温娇是第一次来阴间,好奇的打量着周遭,忍不住道:“相公,不知道将来开辟的冥府与阴间相比会是怎样。” 陈萼摇头道:“谁知道冥府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怀疑,很可能是天道自行衍化,欠缺的只是一个契机,娘子,前面便是鬼判殿,我们先进去再说。” “嗯!” 温娇睁大美眸,望了过去。 大殿里,黑雾翻滚,秦广王高坐上首,边上是崔判官,底下是一溜排阴魂听候审判,陈萼与温娇径直步入,拱手呵呵笑道:“秦广王,陈某携夫人冒昧前来,不知可有打扰?” “哦?竟是陈状元,哈,陈状元客气啦,快请进,来人,先把这些阴魂押下去,稍后再审。” 秦广王一惊之后,便现出如见老友般的喜色,连忙吩咐了句,便领着崔判官把陈萼与温娇迎入殿中。 阴魂们被鬼卒带去一旁,秦广王问道:“不知陈状元与陈夫人来我阴间是为何事?” 陈萼直言道:“陈某听闻,地藏王菩萨将于寿辰之时,特赦一批枉王鬼去转世投胎,不知可有此事?” 秦广王讶道:“陈状元莫非是有亲友陷在枉死城中脱身不得?” “不错!” 陈萼也不隐瞒,叹了口气:“前几日,我那枉死的爹给我娘托梦,说他在阴间受苦,我这当儿子的,成仙这些年来竟不知此事,实在是不孝啊,今日厚着脸皮来求秦广王,看看能否通融一下。” “怎么回事?陈状元的爹怎么会在阴司受苦?” 秦广王顿时脸一沉,锐目射向崔判官。 ”请大王息怒,容下官先弄清楚再说。” 崔判官陪着笑脸,问道:“不知陈老太公如何称呼?死因为何?” 陈萼道:“我爹名叫陈刚,失足落水而亡,享年二十八岁!” “请陈状元稍待,崔某查一下便知!” 崔判官拱了拱手,命小鬼取来生死簿,当场查找起来。 第二七四章 中了暗算 “陈状元请看!” 崔判官指定一页,递给陈萼。 上面把陈刚的生平寥寥数笔道尽,死因也清清楚楚,确是落水而死,因属于孤魂野鬼,死后收押在枉死城,而地藏王菩萨的寿辰在昨日,从枉死城中挑了五十万个阴魂转世投胎,就定在今日,其中就有陈刚。 只不过,因陈刚生前没有功德,投的是畜生道! 畜生道? 刹那间,陈萼和温娇的面色难看无比。 “你们竟然安排我爹去投畜生道?简直是欺人太堪,是不是当老子不敢把你这阴司掀翻,昂?” 陈萼一把揪住崔判官的脖子,仙元喷涌而出,手掌越箍越紧,眼里喷射出熊熊怒火! 哪怕他对陈刚没有任何认同感,可在名义上是他爹啊,让一个半步混元的爹去投畜生道,这就是赤果果的羞侮啊! 温娇也是冷声道:“你们地府是怎么回事,怎能把我家公公投去畜生道,今天不拿个说法出来,就是地藏王菩萨来了也没完!” “唔!” “唔!” 崔判官手舞足蹈的挣扎着,哪怕他是阴灵成仙,没有实体,可这刻,也有一股窒息般的死亡感在迅速逼近,他真的怕了,目中射出了哀求之色。 秦广王赶忙拉着陈萼劝道:“陈状元,陈状元呐,您请息怒,先把崔判官放下来,听我一言可好?” 陈萼手一挥,把崔判官扔了出去。 “咳咳咳” 崔判官嘭的一声撞上柱子,不停的咳嗽,这可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说!” 陈萼这才道。 秦广王道:“道歉的话说再多也没用,但此事绝对是个误会,毕竟五十万条阴魂,本王不可能一一审核,都交待给了下面人去办,也许就有哪个不长眼的不清楚陈老太公与您的关系,此事我阴司必然会给陈状元一个交待。 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去捞人,虽然定在今日轮回,但五十万条阴魂哪有那么快,说不定还没轮得上老太公呢,接回来尚来的及,请陈状元与陈夫人速随本王去往转轮殿!” “好,我给你个机会,若是去晚了,老子非掀翻了你这阎罗殿不可!” 陈萼忍着怒,点了点头。 秦广王似乎也知时间紧迫,不敢多说,带着陈萼夫妻匆匆而去,崔判官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望向陈萼背影的目光中,有些冷洌,带着阴谋得逞的意味。 轮回殿是第十殿,当秦广王带着陈萼夫妻赶到的时候,正见一溜排阴魂排着长长的队伍,在鬼卒的驱赶下向殿内走去,大殿里面有六个入口,旋转着漆黑的旋涡,这就是六道轮回。 陈萼看的清楚,所谓的三善道,天人道、人道与阿修罗道,无鬼踏入,而三恶道、饿鬼道、地狱道与畜生道,承担着消化阴魂的重任。 这里要指出,孟婆汤是专给投身为人道和阿修罗道的阴魂喝的。 天人道是佛门给予大功德者的福缘,可以投生色裕界,消耗功德获得享受,本质上是花钱旅游,不需要消除前世记忆,而人道和阿修罗道是转生为新的智慧生命,必须要消除记忆,排除干扰。 至于三恶道,不论是畜生还是饿鬼,转生之后灵智蒙昧,天生就痴了傻了,喝不喝孟婆汤都不会带有记忆,地狱道则是顾名思议,永沦地狱,是对罪孽的惩罚,喝了孟婆汤,忘记了前世的罪业,还谈何惩罚? 因此,只是有投生人道与阿修罗道才需要喝孟婆汤,再从眼前的安排来看,这哪里是恩德,而是阴司的鬼魂太多,借机消磨一部分减轻鬼口压力。 “转轮王!” 秦广王大喝道。 一名身着帝冕的中年男子飘来,问道:“秦广王来此是为何事?” “快,快查一下!” 秦广王急声道:“看看陈刚可曾转生,此人是陈状元的生父,如没有的话,立刻请来!” “哦?” 转轮王看了眼了陈萼夫妻,就转头吩咐鬼差去查找。 不片刻,一名鬼差赶来汇报:“大王,陈刚已经进了转轮殿了,轮回入口前方那位就是,已经拉不回来了啊!” 陈萼与温娇齐齐看去,轮回入口前,有一个面相在三十左右的阴魂,目光呆滞,身上已经沾染了轮回气息,正一步步往里面走去,只要再有几步,就将投生为畜生。 凭着血脉上的感应,陈萼可以确认,这正是自己那理宜爹。 如果说来迟了,陈萼没有半点办法,可是便宜爹就在眼前,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便宜爹转生成畜生,当即猛一咬牙道:“娘子,我去把爹带回来!” “陈状元,使不得啊,老太公身上已经沾了轮回气息,不仅拽不回来,你自己也会有危险啊!” “是啊,轮回总是有迹可寻,到时候多发动些人手,未必不能把老太公找回来!” 秦广王与转轮王纷纷劝说,不过陈萼与温娇都没注意,二人的目光,隐有一丝得色闪过。 陈萼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无从分辨,但是他们清楚,以陈萼的身份地位,不可能让老爹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转投畜生道,否则宣扬出去,就是不孝,名声毁了,在人间的根基也完了。 当初龙女想通过张氏毁去陈萼的孝名,可终究是单枪匹马,思虚不周,被陈萼识破,而地府利用六道轮回给陈萼设了个套,陈萼不去救爹,此事会大肆宣扬,去救了,就会被六道轮回卷入,投生为畜生,佛门自有秘法寻到陈萼,直接找到杀了,以绝后患。 说起来,地府比佛门更不愿见到陈萼建立冥府,对于佛门来说,尚有收编冥府的可能,但相对于地府,冥府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也是最致命的威胁。 所以比佛门更想搞死陈萼的是,是十殿阎罗王,如今又有了如来的授意和暗示,那还不把陈萼往死里搞? 至于后果,先把人搞死再说,十殿阎王加一起,还扛不下这后果? 陈萼飞身到近前,他已经足够小心了,手腕一翻,手心出现一道绳索,去套他的便宜爹,可是骤然间,轮回通道中突然轮回气息在作,如一个浪头扑向陈萼,把他连带便宜爹给卷了进去。 “相公!” 温娇见着这一幕,瞬间就懵了,随即招出斩邪剑,瞋目道:“狗贼,竟敢陷害我家相公,拿命来偿!” “陈夫人息怒,刚刚你也看到了,我们都在劝说陈状元,还告诉了他有危险,可是他不听,我们也不想这样啊,事已至此,还请陈夫人节哀顺便!” 秦广王心里狂喜,表面却是作出一副同情的样子,连声劝说。 “呵,必然是你地府设计陷害相公,否则我家公公早不轮回,晚不轮回,为何我们一来就轮回?今日你这两个狗贼非得拿命来偿!” 温娇冷冷一笑,就要催发飞剑。 “阿弥陀佛” 却是一声佛号喧起,地藏王菩萨散发万道金光,踏空而来。 温娇惊愕的发现,自己的飞剑发不出去了,浑身真元法力,几乎如泥淖,难以催动。 地藏王菩萨落在地面,合什道:“陈夫人息怒,出家人不打逛语,陈状元落入轮回,并非我佛门指使,如今意外已经发生,还须想好妥善对策。” 神仙不能说慌,出家人更是有不打逛语之说,却不代表地藏王菩萨不知情,不是他指使的,可是他暗示下去,自有人操作啊。 比如领导随口提起对某某人看不顺眼,下面自有人心领神会。 温娇也迅速冷静下来,如果陈萼出了事,那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有事,必须要撑着陈家,为陈萼报仇。 “嗯?” 突然她心中一动,阴阳云自行运转起来,冥冥中,似是与陈萼的阴阳云取得了一丝联系,这让她大喜,阴阳云是夫妻俩的性命相交,有联系,就有希望,不过她生怕被地藏王菩萨觉察出来,暗中搞鬼,于是收了剑,焦急道:“是我唐突了,不知菩萨可有法子把我家相公捞出来?” 第二七五章 重创地藏王 陈萼在被卷入轮回通道的刹那,本能的袖子一甩,把便宜爹的魂魄收了进去,随即就感觉有一股诡异之极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在抽取自己的神魂。 这刻他还顾不得自己,先得保护住便宜爹。 很大程度上,陈萼是为了张氏才如此拼命,他感受有一股奇异的力道似是要突然仙元,把爹摄走,于是鼓荡全身仙元护住,可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上那头,他自己遇上麻烦了。 虽然他七魄灵光闪烁,稳固无比,但三魂尚未得到淬炼,有一种似要离体的趋势。 毕竟轮回是属于天道的力量,六道轮回并非人工开辟,而是天道自带的系统,佛门只拥有使用权,不具备所有权,天道要抽取一个人的魂魄,怕是圣人都难以长久坚持,更何况才只是半步混元的陈萼,还得分出绝大部分的力量护住自己的便宜爹? 就在他心里纠结要不要开启反射之盾的时候,体内的太阳突然火焰大作,吸力猛增,以千百倍的速度汲取龙珠的力量。 平时太阳汲取龙龙珠力量是零零星星的粉尘,在龙谷地肺中,变成了涓涓细流,如今则成为滔滔江河,强大的力量注入肉身,陈萼顿时有了种被撑爆的感觉。 七窍流出鲜血,身体似要爆炸,但是摄取灵魂的力量随着肉身加强,相应减弱了。 难怪说肉身是渡世的宝筏,陈萼此时是真真切切理解了,神魂哪怕再强大,但是魂为阴,身为阳,孤阳不生,独阴不长,魂和身是一副天然的太极图,缺了哪一个都不能长久。 魂魄必须要居住在肉身中,不仅获得保护,还需要肉身提供的能量,离开肉身的魂魄,早晚会被消磨殆尽,修为高无非是坚持的时间长点,却也不可能长久驻世。 陈萼的肉身快速壮大,虽然痛楚,但是轮回的吸力骤减,使得他有余力睁开眼睛,看一看轮回到底是什么模样。 诶? 他体内的阴阳云突然疯狂旋转起来,并隐隐与外界取得了一丝联系。 这显然是温娇的阴阳云,联系就等于坐标,让陈萼有了从轮回通道中回归的可能,不过陈萼不愿放弃淬炼肉身的难得机会,离了轮回通道,太阳对龙珠的汲取少了外界的压力,会相应减弱。 陈萼一边承受着痛苦,一边向深处望去,只见身边陆续有魂魄飘过,被一种难以洞彻的力量影响,消磨灵智,改变形态,直至消失在深处。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好比是一条自动化流水线,把魂魄作为原料送进来,经过神秘力量的打磨加工,改造成成品再从另一端送出去。 这让他不寒而栗! 到底是什么力量在主导这一切,天道会有如此精密么?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这明显不是他所能涉及的层次,他只是集中精神,感受着轮回的奥妙。 渐渐地,陈萼发现,轮回首要是消磨灵智,神秘力量能让灵智蒙昧,消磨灵智之后,再打磨魂体,但是各魂体的最终造型是不一样的,有虎形、狗形、羊形、猪形、蛇形等诸多动物,甚至还有昆虫。 似乎是由神秘力量对魂体作个检测,然后从中汲取微薄的功德,汲取到的功德越多,形态就越高级,反之,则是蛇虫之类。 陈萼不由生出个疑问,开天辟地需要功德,转世投胎也与功德有关,功德到底是什么? 突然,陈萼就感觉精神有如针刺般疼痛,他知道自己的三魂哪怕有强悍的肉身保护,也会很快承受不住神秘力量的摄取,而且反射之盾能不能尽量不开,生怕掉的心疼。 是时候回归了。 陈萼循着阴阳云的那丝微弱联系,返身就走,他明明感觉到与温娇的联系只是墙里墙外之别,可就是看不到墙,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分隔在两侧。 眼见三魂已经不稳,他只得开启反射之盾。 果然,道德点以每秒十万的速率狂掉! 外界,温娇也能感应到陈萼阳阴云的靠近,心里欢喜没过多久,就看到道德点在迅速掉落,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心里焦急万分,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地蒇王菩萨周旋。 而此时,地藏王菩萨也来到了轮回通道附近,装模作样的察看。 在他看来,陈萼被诱进了轮回通道,多半已经变成一只畜生转世了,不过他对温娇没有杀机,只想安抚温娇的情绪,为佛门做个证,此事与佛门无关,是陈萼冒冒失失进了轮回通道,纯属意外,谁也怨不得。 通道内,陈萼则是强忍着心痛,集中精神寻找出口,他的心神渐渐晋入了一种古井无波的状态,外界仿佛与他无关,只剩下了自我。 诶? 突然他心头微动,他发现空间中有一个点,与温娇阳阳云的联系最为强烈。 就是这里了! 陈萼深吸一口气,取出了从未使用过的无畏拳套,套在右手上。 对于该拳套,夫妻俩曾有过研究,认为只有置身于死地绝境,以无所畏惧的勇气方能打出。 陈萼略一迟疑,索性关闭反射之盾。 刹那间,头脑痛的似是要让他狂嚎出声。 就是这个时候! 陈萼鼓足全身仙元,挥拳向空间中那一点打去! “轰!” 拳套上红光一闪,一股数倍于陈萼自身的力量勃然爆发,轮回空间中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随即嚓啦一下,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打裂了,无匹的拳劲直冲而过,一缕灰暗的光线投射进来。 这分明是一把子蛮力将空间打穿了。 不过空间在穿透之后又快速恢复,陈萼根本顾不得这一拳已抽空了全身气劲,想都不想的身形一晃,从那孔洞中钻了出去,随即身后的空间恢复如初。 再向前看去,已经出了轮回通道。 让陈萼大喜的是,就听到哎唷一声,地藏王菩萨被打穿空间的拳劲击中胸口,喀啦啦一阵响,胸骨尽碎,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显然是地藏王菩萨走了霉运,恰好撞上了枪口,又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闪避,就挨了一拳。 紧接着,陈萼心里又有些惋惜,这一拳只能重创地藏王,没能杀死,可不管怎么说,也出了一口恶气啊! 自己目前只是半步混元,而地藏王疑似混元中期,将来吃了上九果实,未必就不能与地藏王一战! 事发突然,所有人均是怔住了,直到地藏王落地,翻滚了两圈,才回过神来。 “相公!” 温娇惊喜的叫唤。 “娘子,我没事!” 陈萼强提一口真气,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微微一笑。 “这” 秦广王与转轮王面面相觑,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进了轮回通过还能再出来,这是前所未有之事啊! 随即二人又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沉,齐齐向地藏王菩萨看去。 第二七六章 找大姐告状 地藏王平白挨了一记无畏之拳,不仅胸骨尽碎,内脏也如翻江蹈海般,挤压变形,还亏得他本身修为深厚,又修为佛门的不灭金身,这一拳看似严重,实则未伤根本。 可是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拳,就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尤其还当着秦广王与转轮王的面,丢不起那人啊! 地藏王飞身上前,看着陈萼,喝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陈萼淡淡道:“菩萨难道想我死在里面?” 地藏王目中绽现神光,继续喝问:“你为何能从轮回通道中出来?” 陈萼毫不示弱道:“菩萨难道想我死在里面?” 这一刹那,地藏王真有一巴掌拍死陈萼的冲动,连他自己落进了轮回通道都未必能回来,可陈萼这种小蝼蚁偏偏就出来了,让他意识到巨大的威胁。 对于地藏王这类大能来说,不可控才最让人不安。 只是他也清楚,已经错失了杀死陈萼的最佳时机,漫天大佬都盯着陈萼,他没法面对面的把陈萼杀死,后果不仅是他,连佛门也承受不起。 “阿弥陀佛” 地藏王目光缓和下来,喧了声佛号道:“陈状元误会了,尊夫人可以作证,贫僧一直在轮回通道前,寻找救回陈状元之法,如今陈状元能平安回归,贫僧自是欣喜,只是轮回通道,进去易,出来难,故有此一问。” “菩萨客气了!” 陈萼也面现笑容,温和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或许与我受天道所锤有关,轮回空间属于天道,天道见我误入其中,故将我送回。” “陈状元平安无事就好,贫僧告辞!” 地藏王菩萨深深看了眼陈萼,飞身离去。 温娇立时怒目望向秦广王和转轮王。 “陈状元,这可是你自己进去的,我们还提醒你呢!” 转轮王连忙道。 陈萼不置可否,拉着温娇道:“娘子,我们先出去再说!” “哼,早晚要和你地府算这笔账!” 温娇哼了声,与陈萼离去。 出了地府,外界尚是夜间,陈萼站在云头上,脚步一个踉跄。 “相公,你怎么了?” 温娇连忙扶住陈萼,关心的问道。 陈萼摆摆手道:“我不碍事,就是力气耗尽了,恢复下就好!” 温娇把自己的仙元输送过去,她与陈萼的法力同源,不存在排斥的的问题。 很快的,陈萼那苍白的面色有了些血色,便与温娇讲起了在轮回通道中的遭遇。 温娇听的面色数变,哼道:“此事必是佛门授意阴司暗算相公,咱们可不能这样算了,待得相公恢复,就去找阴司算账去。” “诶,娘子别急!” 陈萼拦住道:“你别忘了我还有个大姐啊,出了这种事,我得找大姐为我出头!” “谁是你大姐?” 温娇目中射出了警惕之色。 陈萼嘿嘿一笑:“自然是观音菩萨,观音菩萨给我套了个金箍,我不就成了她的人了么?小弟遭人陷害,不去找大姐还能找谁?” “扑哧!” 温娇扑哧一笑:“观音菩萨被你赖上,怕是倒了八辈子穷霉呢,相公,可要妾陪你一起去南海?” 陈萼摇了摇头,从袖子中,取出一缕用仙元包裹的幽魂,递给温娇道:“娘子,这是我们的爹,总算是救回来了,娘子速带着爹去找杨婵,请杨婵帮忙塑造神体。” 剔除掉怨魂,特殊的地理环境,通常阴魂是不能驻世的,哪怕是如陈萼这类的仙人,也不能把一只正常的阴魂长久停留在人间,但是杨婵有神职,可以把阴魂转变为神属,赐予法身。 就如杨老三和高妙妙夫妻,是由杨戬赐下了法身,后来转给杨婵,可以在杨婵庙宇百里之内自由行走,暂时陈萼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好歹让父母生活在一起,张氏有个伴。 “嗯,那相公小心点,妾先回去了!” 温娇接过阴魂,驾云离去。 陈萼驾云一路飞行,清晨时分,南海紫竹林已在脚下,远远就能看到秀林葱郁,气顺脉畅,海天一色,碧波荡漾,但见海边,漫山遍野都栽种着紫竹,林中紫雾升腾,其中有一道场,曰:观音庵。 陈萼在庵前按下云头,飞奔而去,大喊道:“菩萨,菩萨!” “陈状元,是你?你来此作甚?” 木吒迎了出来,一见陈萼,满脸警惕的问道。 “菩萨在哪?我有冤情,我要见菩萨!” 陈萼满脸悲愤,继续往深处跑。 木吒还要拦,却惊骇的发现,居然拦不住,陈萼手一拨就把他给拨开了,就这一怔间,陈萼已经如旋风般冲了过去,他又搞不清情况,不敢下重手,只得猛一跺脚,紧紧追在后面。 陈萼的速度极快,沿途的迦蓝、护法神都不及拦阻,很快冲入园子里,正在观音手捧宝瓶,端坐于莲治上方。 “嗯?” 观音睁开眼睛。 “菩萨啊,我冤枉啊,地藏王菩萨要杀我,求菩萨为我做主啊!” 陈萼仿佛找到了组织,悲声大叫,眼泪水都流出来了,跌跌撞撞,飞扑上前,匍匐在莲台下,伸手就抱住了观音的小腿! “这” 观音惊呆了! “陈萼,你做什么,还不快放开菩萨?” 木吒一看,也是惊怒异常,厉声喝斥道。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见着陈萼抱住观音的腿,顿时怒火上涌,其中夹杂着难以言述的妒忌。 要知道,他在观音座下当弟子上千年,别说抱观音腿,连观音的手都没碰过啊,可这家伙倒好,上来就抱观音大腿,这不是亵渎菩萨还是什么? 木吒不自禁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观音出回过神来,浑身一震,脸颊腾起两朵红云,娇叱道:“陈萼,你做什么,快放开贫僧!” “菩萨啊!” 陈萼越抱越紧,泪流满面,大哭道:“菩萨给我套上了金箍,我就是菩萨的人了,刚刚有人要害我,取我性命,请菩萨为我做主啊!” 说着,仿佛哭到了伤心处,陈萼把脸面也贴到了观音的小腿上。 还别说,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观音按理说,本不该有任何情绪,可心里就是升起了一丝羞恼,恨不能一脚把陈萼踢飞,可是看着陈萼那伤心的模样,而且套上了金箍,就不可能挣脱出去,从这个角度来讲,陈萼也算是自己人了。 终究观音没能狠心踢开陈萼,只是把裙子往下抹了抹,以免走光,才叹了口气:“陈状元,你有何冤情,好好道来。” 陈萼心知见好就收的道理,把脸移开,但还是抱着观音的小腿,哽咽道:“地府和地藏王菩萨联手算计我,把我爹送入畜生道,诱我去解救” 随着陈萼的断断续续道出,观音面色数变,再掐指一算,就算出了前因后果,顿时心里很是不快! 佛门内部也是有争斗的,直接来说,如来想成圣,观音也想成圣,但是观音掌握着陈萼,在冥府开辟上占据了先天优势,成圣的机率比如来大。 说句现实话,如各出手段,观音不怵如来,更何况接引圣人是观音在上一元会的爹,而准提和如来没有关系,甚至还因如来掌控佛门,准提近乎于被边缘化,两人之间有些心结。 在这种情况下,如来宁可废了陈萼,也不愿让观音得手。 好比米国的党内选举,如来和观音都有提名圣人的资格,代表佛门参与圣位竞争,如来要想把观音按下去,怎么办? 直接打击是破坏规矩的行为,是不行的,只能剪除羽翼,除去陈萼,废掉观音的先手。 当然了,无论佛门内部的明争暗斗有多激烈,对外必须表现出团结的一面,观音也不愿让陈萼知晓太多佛门内部的辛秘,在她眼里,陈萼早晚是要除去的,但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得安抚一下。 于是道:“此事我知道了,地藏王菩萨不可能害你,多半是巧合” 正说着,观音又想到不能太伤了陈萼的心,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或许地府也有些嫌疑。” 第二七七章 送给地藏王菩萨的大礼 陈萼就等着观音这句话,连忙道:“菩萨,地府不是有嫌疑,而是肯定策划了此事,要不然怎会如此巧合,您是我陈光蕊的大姐,我是您的小弟,地府动我就是动您,是不给您面子啊,今次若是退让,下次还不知地府会有什么手段呢,必须要一次打疼了他,让他知道观音菩萨凛然不可侵犯!” 木吒在一旁听的都要吐了,可是看到观音微微点头,又不得不承认,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菩萨也吃这套啊。 凭着良心讲,木吒对陈萼是又佩服又忌恨,他佩服陈萼能拉下脸,还能厚着脸皮一亲观音的芳泽,同时,这也使他忌恨无比。 到现在那小子还抱着观音的腿不放呢。 “嗯” 观音沉吟起来,暗道地府是由地藏王菩萨控制,但地藏王菩萨和她不是一条心,反而和如来更加亲近,让陈萼去教训下地府也好,既能让陈萼出口恶气,看到自己的善意,也能给如来乃至地藏王菩萨一个警告。 她的人,只能她能动,别人动不得! 好一会儿,观音才道:“你想怎样?” 陈萼抹了抹眼泪,便道:“菩萨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去地府兴师问罪,而且一人做事一人当,地府针对的是我,理应由我亲自去地府讨还公道,我也不要秦广王与转轮王偿命,给他们个教训,出口恶气就好。” “可以,莫要弄出人命!” 观音点了点头。 “是!” 陈萼暗喜,有观音这句话背书,他就可以去地府闹事了,但还是低眉顺眼的应下。 “去罢!” 观音挥了挥手。 陈萼却还是不放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还有事?” 观音问道。 陈萼吞吞吐吐道:“我自小就没有兄弟姐妹,有时见着别人家兄友弟恭,很是羡慕,今天来求菩萨,我感觉菩萨就像我的姐姐一样关心我,我能不能叫您一声姐?” 刹那间,观音石化了! 木吒也是再一次有了想呕吐的感觉,他敢发誓,在他几千年的生命中,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徒。 “姐,姐,你怎么了?” 陈萼还满脸懵逼的摇了摇观音的腿。 观音无语之极,可是陈萼这声姐,居然让她心里有些触动。 她有个兄弟,是大势至菩萨,虽然是亲兄弟,但很久没有来往了,本来如观音这类的大能,是不该再有感情了,可陈萼这一声姐,偏偏唤醒了观音对于那久远至几乎要遗忘的家庭的记忆。 “罢了,罢了,你既然愿意叫贫僧一声姐,就由得你了,去罢!” 观音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姐,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探望你!” 陈萼非常自然的站了起来,打了招呼离去。 观音怔怔看着陈萼的背影,柳眉轻轻拧着,她有些意外,自己怎么会心软了?而且被陈萼抱着腿的时候,心里居然会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难道是和这一世投成了女儿身有关,多了一些女人多愁善感的特质? 观音很快摇了摇头,她清楚,自己对陈萼始终只是利用,用完了就杀。 只是陈萼的那一声姐,又让她生出了一丝迟疑。 在最开始,她是想招揽陈萼的,陈萼是能臣干吏式的人才,比龙女的作用大的多,再纵观陈萼的作为,也确实如此,可是随着陈萼越发桀骜不驯,与佛门的冲突越发剧烈,才让她动了杀心,如果此人真的甘愿为自己所用,那么,能否给他一个机会呢? “菩萨!” 木吒见观音凝眉不语,心里越发妒忌,忍不住道:“此人着实奸诈,菩萨千万莫要上了他的当啊!” 观音心里有些不快,自己的修为不下于圣人,心如明镜,怎会被陈萼所惑,哪里用的着木吒来提醒,可是木吒跟了她上千年,是她的心腹,她并不愿寒了木吒的心,于是点点头道:“此子的秘密甚大,他既然喊我一声姐,贫僧亦可顺水推舟,以姐的身份弄清他身上的秘密,你也给贫僧多盯着他。” 木吒暗松了口气,说来也怪,本来他对观音只有尊敬崇拜之心,但兴许是陈萼刺激到他了,让他对观音生出了一种独占的心思。 当然了,这种独占并不完全代表男女之情,他也不敢对观音生出乱七八糟的心思,而是不允许有别的雄性生物过于靠近观音。 “弟子明白!” 木吒深施一礼。 陈萼离开紫竹林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不方便去地府,于是回了家。 陈刚已经由杨婵塑了法身,可以正常行走在长安,只是神智有些呆滞,很多往事都记不得了,这显然是在轮回通道中呆的过久带来的后果,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人回来了。 张氏倒显得不是太在意,拉着陈刚说着些旧事,显然心情不错。 陈萼也不方便过于打扰,施了礼,请了安之后,就与温娇离去,恰好见着李彪。 “我有件事要交待你去做,可能需要离家很长一段时间。” 陈萼拉着李彪道。 李彪连忙道:“小的自打跟了候爷以来,未立过寸功,却被候爷待以心腹,心里早已过意不去啦,候爷有事尽请吩咐。” “嗯” 陈萼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想让你去幽州走一遭,在边民中建立地藏真神教,为地藏王菩萨设立祭祀,此事必须在暗中进行,可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你可能做到?” 李彪为难道:“小人的命都是候爷的,别说几十年,哪怕百年都不应该犹豫,可是小的对佛门不懂啊,不知道如何传教,就怕把候爷吩咐的事情给搞砸了,反坏了候爷的事。” 温娇也道:“李彪说的不错,传教哪是那么容易的,要有人手吧,还要编写教义,李彪一个人确实做不来。” “娘子说的也是,是为夫想简单了。” 陈萼略一沉吟,便道:“要不这样,高宗皇帝不是灭佛了么,不过民间肯定还有很多野和尚,李彪你留意下,找些侍佛不诚的酒肉和尚或者花和尚,秘密集中起来,根据地藏本愿经,编写地藏真神经,以此作为传教的基础,经编写好了,拿给我看一下,钱不是问题,记住,那些和尚一定要控制在手,不行就杀了,到时候你带着和尚去幽州传教,颂地藏菩萨之名。” “是,小的记着了,立刻就去办!” 李彪拱了拱手,匆匆离去。 “相公?” 温娇不解的看着陈萼。 “来而不往非礼也,地蒇王菩萨要我的命,我岂能不送一份大礼给他?” 陈萼冷冷一笑。 他几乎认定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将转世成安禄山与史思明,如果只是单纯的供奉地藏王菩萨,作为淫祠处理,实际上伤害不大,可如果扣一顶谋反的帽子,怕是地藏王都吃不消。 陈萼就是想以一顶谋反的大帽,作为送给地藏王菩萨的大礼。 第二七八章 观音是我姐 渐渐地,天色黑了,陈萼与温娇再一次去往地府。 “来者止住!” 城头有鬼卒唤道。 “去你娘的,给老子死开,否则要你的命!” 陈萼满面怒容,一脚把幽冥界的大门给踹来了,拉着温娇冲了进去。 温娇暗暗摇头,没想到自家相公会如此暴力。 “快,快拦住他!” 鬼卒们纷纷上前。 陈萼袖子一挥,一股罡风刮起,把鬼卒们刮的滚跌开去,没有一个能靠近,很快的,夫妻俩踏入鬼判殿。 “陈状元?” 秦广王惊愕的看着陈萼。 “阎王爷,我们之间的帐也该算一算了罢?” 陈萼冷冷一笑。 “什么账?陈状元可是指那次轮回的意外?哎呀,不是早说清楚了么?当时本王和轮转王都拦着不让你进去,可你偏要进去,怎么又怨起本王来了?” 秦广王面色一沉,不悦道。 “你他娘的是在侮辱老子的智商啊!” 陈萼根本不和秦广王扯蛋,掌心青光一闪,一道青雷喀啦打出,正中胸口! 秦广王惨叫一声,浑身青光缭绕,跌倒在地上。 这一记可是挨的不轻,十殿阎王与神位相结合,大约是半步混元的境界,虽然与陈萼相当,但他们的修为并不是自己的,大半来自于神位,仓促之间,来不及调动神位的力量,就被陈萼打了个猝不及防,身受重创。 “陈状元,你做什么?” 崔判官也尖叫道。 “老子要做什么?哈,这话问的好,老子是来报仇的!” 陈萼一步踏上,提起秦广王的脖子,冷声问道:“说,是不是你们阴司设计陷害我?” “没有的事” 秦广王刚刚分辩,陈萼就一连串耳光扇了过去! 一时之间,啪啪声不断,哪怕他是半步混元,那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变高,数十记之后,面孔已经变成了猪头。 陈萼又道:“老老实实承认,或许我还会考虑留你一条狗命,否则,别怪老子下杀手了,人死了,还能变成鬼,不知道鬼死了,能变作什么?” “本王是天庭任命的阎王,你敢?” 秦广王鬼体颤抖,色厉内茬道。 陈萼冷冷一笑:“难道你忘了九天应元普化天尊是怎么死的?玉帝在报复在哪里?我可以明明白折的告诉你,结果只是把巨灵神提拨为雷部真君,你也可以想一想,你死了之后天庭会怎么处置,难道你以为大能都是煞笔么?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我看啊,你被我杀了之后,天庭最多谴责我一番,然后,任命崔判官代替你的职位,崔判官,你那眼神闪闪烁烁,是不是正巴着老子杀了秦广王,你好上位啊?” 崔判官在心里连陈萼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自己什么时候眼神闪烁了,当即怒斥:“陈状元莫要挑拨,我崔某对大王忠心耿耿,怎会有此歹毒心思?” 陈萼淡然一笑:“既然你忠心于秦广王,那好,我本打算把他衣服扒光了游街,现在就由你代替如何?” “你你莫要过份!” 崔判官大惊失色。 秦广王也是面色剧变! 扒光衣服游街,不管是搁在人间、地府还是天庭,都是奇耻大辱。 官员最在意的是什么? 是脸面! 没有脸还怎么做官? 如果真被陈萼扒光衣服游街,恐怕玉帝都不会饶他。 秦广王本能的望向崔判官,他希望看到,崔判官挺身而出,为自己挡下灾劫,可是他失望了,崔判官的目中尽是退缩之色,他不禁想到了陈萼的诛心之言,也许崔判官正指着自己被杀死呢,哪怕他清楚这是陈萼的挑拨,心里也恨意翻涌。 “陈状元,快住手!” 这时,九殿阎王联袂赶来。 陈萼哼道:“凭什么?许你们陷害我,就不许我讨回公道?” 转轮王不屑道:“此事是非暂且不谈,陈状元可要想清楚,你和尊夫人可是我们十殿阎罗王联手之敌?更何况地府的当家人是地藏王菩萨,本王好心提醒你一句,莫要做下错事,被菩萨降妖伏魔,悔之晚矣!” “哈!” 陈萼哈的一笑:“威胁老子?你娘的,老子还就不吃这套,好教你们这些杂碎得知,观音是我姐,你们有后台,我的后台更硬,更亲,不怕吓唬你们,我来地府讨要说法,我姐也赞成!” 阎王们眉头一皱,相互看了看,有些不相信,但是又不敢妄动,毕竟事情牵涉到了观音和地藏王菩萨,大佬之间角力,往往死的都是小弟。 谁也不愿平白无故的当了炮灰。 “还是问一下地藏王菩萨罢。” 转轮王立刻给地藏王传讯,没有回复。 他又给谛听传讯,谛听回复说地藏王菩萨闭关了 这其中大有深意啊! “此间事与我无关,告辞!” 楚江王略一迟疑,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本王只是来看个热闹,陈状元请自便!” “秦广王,你过份了啊,好自为知吧!” 有了楚江王带头,各路阎王纷纷遁走。 真是开玩笑,陈萼可是连普化天尊都敢杀的狠人,而他们的后台只是地藏王菩萨,如今地藏王菩萨避而不见,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再不走,留下来等死不成? 陈萼也不阻拦,虽然他明知十殿阎罗王怕是一个都脱不了干系,但是有句话说的好,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他不可能把十殿阎王都狠狠报复一番,倒不如抓着秦广王往死里摁! 这也是基层工作中抓典型的真谛。 在基层中,尤其是穷困山区,违法违规事件几乎每家每户都能数出一两件,可是受条件所限,又不能全部处罚,只能抓典型,逮着名声最差的一家往死里揪,杀鸡给猴看! 陈萼对于抓典型驾轻就熟,今天他还就盯着秦广王了,连具有重大嫌疑的转轮王混在人群中溜走都视若不见。 “娘子,你背过身,为夫今日非得把他扒光了游街不可!” 陈萼转头道。 “噢!” 温娇红着脸,背转过身子。 “别别别,陈状元,你到底要怎样?” 秦广王吓的浑身颤抖,腆脸笑道。 陈萼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讨要个说法。” 秦广王目光闪烁起来,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滋啦!” 陈萼猛一伸手,把他外袍扒到了肩头! 秦广王吓的往后一缩,却又被陈萼拽了回来,森森道:“你他娘的别以为老子好欺侮,老子当年在基在江州的时候,如你这样的刺头不知治过多少,老实告诉你,杀了你也没人会为你出头,甚至还有人巴不得你死,你看看,崔判官一脸望眼欲穿的模样,就等着老子取你狗命呢!” 崔判官已经无力吐槽,如果秦广王不死,自己铁定没有好果子吃啊,尤其是这种事情,根本辩不清楚,甚至越辩越黑,既然如此,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今日就把秦广王干死,搞不好自己真能上位! “大王,您就实话实说了吧?” 崔判官猛一咬牙。 “什么?我说什么?” 秦广王大怒,目中射出滔天杀机。 崔判官豁出去了,又道:“自然是如何陷害陈状元之事,其实神仙之间的事情,哪象人间需要证据,以陈状元的修为,稍一推算就出来了,大王又何必抵赖呢!” “你你好你个崔珏,当初你死之后,是本王提拨你做了判官,想不到你竟吃里扒外,你这个卖主求荣的狗东西,本王真是瞎了眼!” 秦广王破口大骂,如果不是被陈萼抓住,怕是要扑过去,当场取了崔判官的性命。 陈萼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秦广王,我只想弄清楚事情真相,这样罢,你去那边,把经过写下来,怎么写,到底有谁参与,你想好了,我给你个机会,快去!” “嗯?” 秦广王从陈萼的话语中,听出了有松动的意思,可能未必会杀自己,而且怎么写,完全在于一杆笔。 要知道,有个写法,叫做春秋写法。 “也罢,既然陈状元给我机会,那我就如实交待!” 秦广王眼珠一转,点头应下,去往案台,提笔书写。 第二七九章 勾魂笔到手 果然不出陈萼所料,秦广王的供词中,不敢涉及地藏王菩萨和其余九殿阎王,把责任推给了崔判官,说他自己受了崔判官盅惑,才想着利用陈萼的生父对付陈萼,然后表示自己信了馋言,悔愧万分,愿意向陈萼道歉,并给予相应的赔偿,保证此事绝不再犯。 “嗯,行!” 陈萼拿起来看了看,点头道:“盖章画押罢!” 秦广王连供词都写了,早已失了锐气,老老实实的盖上了印。 陈萼一屁股坐上案头,如个老油子般颠着脚,问道:“现在我们来谈谈赔偿的问题,不知秦广王打算如何赔偿我?” “我地府看似范围广大,但管辖多为鬼类,上面又有佛门,不知陈状元想要什么样的赔偿?” 秦广王小心翼翼道。 陈萼眼珠子一转,向崔判官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陈状元?” 崔判官畏畏缩缩的过来,带着期待问道。 “把你的勾魂笔和生死簿给我看看!” 陈萼目光盯着崔判官腰间。 “这” 崔判官有些迟疑。 秦广王看似是一殿之主,但最重要的生死簿与勾魂笔实则由崔判官掌握,从这个角度来看,崔判官的权力要大于秦广王。 “拿过来!” 陈萼砰的一拍案头! 崔判官浑身一个哆嗦,连忙把生死簿和勾魂笔奉上。 温娇看的哭笑不得,不过她心里也有些自豪,毕竟是自家相公啊,以前来地府,任人指使,如今却连十殿阎王都得陪着小心了。 陈萼先以勾魂笔沟通道德面板。 面板传来提示:侦测到先天灵宝勾魂笔,蕴含勾魂、修改需配合生死簿使用公理,价值10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50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不卖!” 陈萼大喜,在心里暗道了声。 这可是好东西啊,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小萼身体里面的金蝉子灵魂,如果能勾出来灭杀,可以永绝后患。 随即又以生死簿沟通道德面板。 面板传来提示:侦测到混沌灵宝生死簿,蕴含生死天理,价值一亿道德点,目前有三种处理方式。 第一,以5000万道德点出售给道德面板。 第二,与道德面板结合演化,吸收生死天理。 第三,与舍卫国王印结合,以定生死。 小贴士:鬼差根据生死簿缉拿阴魂进入地府,失去了生死簿,将无法定位阴魂,所产生的一切因果由宿主承担。 陈萼立时现出了慎重之色,生死簿好是好,可是因果也奇大无比,假如有阴魂在人间作乱,因果全部算自己的,这得是多大的因果,哪怕有因果之筹转化,他也自觉承受不起。 至少在冥府天辟之前,没法承受。 罢了,罢了,暂时放在崔判官身边,日后有机会再取来! 陈萼暗暗婉惜,将生死簿交还给崔判官,便道:“这支勾魂笔,就作为地府对我的赔偿。” “陈状元,使不得啊,勾魂笔与生死簿配套使用,没了勾魂笔,我还怎么用生死簿?” 崔判官大惊失色。 陈萼反问道:“怎么就用不了?勾魂笔的用途是增减阳寿,而阳寿阴寿早已记载在生死簿上,按簿缉拿就是,与勾魂笔有何关系?莫非你还想再如给悟空勾去名字那样,篡改生死簿,营私舞蔽?“ “陈状元呐,事情没有那样简单,有时候大能们会指定修改某人的寿命,就如悟空,要不是提前打了招呼,谁敢给他勾划啊?” 崔判官腆着脸哭求。 “哼!” 陈萼哼道:“你地府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勾魂笔和生死簿还算不错,我没拿生死簿你就烧高香吧,当然,我这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丢了勾魂笔,怕是天庭那边会找你麻烦,我打个借条给你,把勾魂笔借我耍一阵子,啥时玩腻了,啥时还归还。 如你真要遇上为难事,你找我,我拿笔给你改,总之不误你事,你也别不乐意,地府陷害我,有白纸黑字,有秦广王盖章画押,证据确凿,我没把地府搅个天翻地覆,只借了支笔走,已经是非常克制了,拿纸笔来,我给你打借条。” “这” 崔判官可怜巴巴的望向秦广王。 秦广王可不理他,勾魂笔本来就不属于自己,丢了与自己何干?更何况他已经与崔判官生出嫌隙,巴不得崔判官被天庭法办呢。 再一退步说,秦广王也烦那些大能们动辄给人修改寿命,这下好了,没了勾魂笔,落个清净,反正责任找不到他,是崔判官把勾魂笔私借给了陈萼。 “哎” 秦广王叹了口气道:“崔珏啊崔珏,你盅惑本王陷害陈状元,陈状元只找你借用勾魂笔,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待怎的?” “什么?我盅惑的?” 崔判官惊的叫了起来。 “你看看!” 陈萼把秦广王写的供词摊在崔判官面前。 崔判官一看,顿时面色难看之极,这是几乎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他的头上,不过他知道,辩解是没用的,各殿阎王甚至是地藏王菩萨都需要一只替罪羊,而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罢了,罢了,此笔就借与陈状元使用!” 崔判官面色灰败,叹了口气。 秦广王暗哼一声,这家伙也算识趣,如胡乱攀咬的话,怕是地府再无他的容身之处。 陈萼点了点头:“行,此事就这样定了,崔判官你放心,勾魂笔早晚会还给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如再有下次,就不是借一枝勾魂笔那样简单了!” 说着,打了份借条给崔判官,便与温娇离去。 崔判官目光呆滞,瘫坐在椅子上,久久动弹不得,目光中,时而闪烁着惧怕,又时而有仇恨隐现。 秦广王也是默默无言,望向崔判官的目中,冷意渐渐消弥,多了丝怜悯之色,叹了口气道:“陈状元不愧为天道所锺,进了轮回通道都能出来,今后还是莫要招惹他为妙。” 崔判官迟疑道:“如果佛门再有佛旨下来,又该如何?” 秦广王冷笑道:“谁要对付他谁去,咱们十殿阎王是由玉帝任命,也不是非要看佛门眼色,大争之世,自当明哲保身,又何必做人棋子,不过今次地藏王不为我等出面,怕是下回也不好意思派下差使了。” “但愿如此!” 崔判官附合了句,吞吞吐吐问道:“那勾魂笔被借一事” 秦广王摆摆手道:“暂时莫要声张,改人寿元也不是时常有,能瞒得一时是一时,以后再想办法,从陈状元手中讨回来罢,再说根据大能们推测,一百多年后就该开辟冥府了,到时候阴间还在不在,难说呢。” “哎” 崔判官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殿内恢复了沉默,秦广王与崔判官都清楚,彼此有了心结,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第二八零章 邀杨婵出行 黄眉怪的下一关是朱紫国,观音座下的金毛犼下界为妖,掠了国王的王后当压寨夫人,因着刚认了观音当姐姐,立刻就急吼吼的去打杀她座下的金毛犼并不妥当,于是陈萼老老实实呆在了长安。 他知道,悟空会向观音求救,这次他就不插手了。 自打强借了勾魂笔之后,半年过去了,在这半年里,陈萼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财富又几乎见了底。 在轮回通道中,开启反射之盾一分钟不到,消耗了520万道德点,温娇吃青木心之果实,花了六百万道德点,两夫妻吃青木房之果实,花了2800万道德点,而房之果实平均400万一枚,两个人要吃十枚! 而这这半年里,加上牛魔王夫妻和树妖贡献的道德点,收入约500万,已经不够吃了。 因此温娇只吃了一枚就再也不肯吃,陈萼怀着对娇妻的愧疚把房之果实吃满,又花了160万抽取亢之果实,道德点余额只剩1385万! 虽然青木果实贵的离谱,但威力也非同凡响,仅仅从雷霆的角度来看,亢之果实已经超越了雷锤,贵还是有贵的道理。 “相公,妾怎么感觉四神兽是个坑啊,光是青龙果实就花了这么多钱,将来如再有白虎、朱雀和玄武,又得花多少啊?” 温娇心疼的叹了口气。 “怎么办呢,最大的坑是道德面板呐!” 陈萼也叹了口气,便道:“娘子,今日是九五果实的最后一枚,吃了之后,我们就是混元初期,除了有数的几个大佬,天地间任我夫妻行走。” “嗯!” 温娇点头道:“相公快购买吧!” 九五果实十万一枚,相对来说是非常便宜的,陈萼一下了买了两枚。 突然道德面板传来提示,系统更新中,请稍待。 “哦?”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中欢喜。 1 2 3 5 道德面板越往后,更新的速度越缓慢,让陈萼不得不怀疑,如果道德面板有cpu的话,是不是不堪重负了? 98 99 100 叮! 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更新完成! 转盘中出现了一枚灰蒙蒙的果实,仿如灰雾构成,翻腾的雾气带着神秘,又似是具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力量,每十万道德点抽取一次。 面板提示:三魂果实,九五果实服满之后可服用,服之三魂圆满,分为幽精、爽灵、胎光,每月服用一枚,吃满九枚可抽取上一级果实。 温娇没有转盘,但是能看到面板的提示,不禁惊呼道:“相公,居然是三魂果实!” “娘子,我们吃过九五过实再来抽取!” 陈萼也欢喜的点了点头,上回在轮回通道中,他的七魄移固,根本不惧抽取,唯有三魂不稳,如果吃了三魂果实,再入轮回他也不怕。 虽然不是预想中的上九果实,可这也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陈萼递了枚九五果实给温娇。 夫妻俩同时服下。 第九颗九五果实与前八颗完全不同,服用之后,全身仙元沸腾起来,七窍中,白雾喷涌,仙元在这过程里不断的凝实坍塌,落入阴阳云,带动阴阳云飞速旋转,并逐渐靠近。 “轰!” 当两片云彻底重叠之时,二人脑海中均是一震,那种难言的美妙滋味,第四次降临。 一如往常,云层不断的坍塌,归于一片混沌,随即以各自的太阳和月亮为中心,带动混沌旋转,重新分化出两片阴阳云,四象驻守四方,各自储存的仙器物资仍归于原位。 出乎意料的是,温娇阴阳云中的青龙变得鲜活起来,一声声的鸣叫,陈萼体内的青龙也有所感应,跟着巨吼,两条龙依次吼叫,带有一种特殊的韵律,通过无形的声波,传递着生命元素,使得两龙的力量,渐渐一致,不过在外表上,陈萼的青龙色泽稍亮,下腹多了个东西,是公龙。 而温娇的青龙色泽稍暗,下腹部光滑,是母龙。 白虎、朱雀与玄武的目中,均是现出了羡慕之色,并发出催促,仿佛在说,快点激活我们吧,我们也想这样。 温娇俏面潮红,已不知何时,软软伏在了陈萼怀里,美眸中尽是不敢置信之色。 这一次阴阳云交叠,不仅享受了一次极致的快乐,修为真真切切踏足混元初期,还激活了温娇的青龙,两片云,位于两个丹田当中,却能交换生命物质,显然已初步具备了一种玄妙的沟通能力。 温娇不禁吟道:“一入混元不凡同,大道缘由漫天空,青天可见道非遥,与君展转合圆通!” 陈萼也吟道:“自古混元几人成,琼楼玉宇筑真源,指此无生了玄性,我命由我不由天!” “相公?” 温娇欢喜的抬头看向陈萼。 “娘子,该吃幽精果实了!” 陈萼轻揽着温娇,从转盘抽取,抽一次十万道德点,两枚果实抽了二十三次,又是230万道德点下去,余额还剩1135万。 夫妻俩一人一枚下肚,除了三魂为之一清,暂时没什么异样。 陈萼突然现出了为难之色,吞吞吐吐道:“娘子,小萼的下一关是盘丝洞,洞里有七只蜘蛛精,是天庭的七仙女变化下界为妖,如果杨婵与七仙女是旧识的话,我可能得和杨婵去一趟,把她们劝回去。” “嗯?” 温娇美眸中现出异色,随即笑道:“那相公去吧,妾就留家里好了。” “行,我很快回来!” 陈萼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随着人手增加,对祈愿的处理能力大增,三圣母娘娘宫的香火越发旺盛,当陈萼赶到的时候,前殿几乎人满为患,无数信众排队上香,功德箱里投满了钱,高妙妙坐在桌前,让人签名,杨老三则抱了个空箱子来,把旧箱子替换回去。 陈萼暗暗感慨,开什么都不如开寺庙啊,神灵付出的是法力,打座调息就能回来,收获的却是功德和金钱,更何况宫观还有庙产,媚娘陆陆续续赐给杨婵近百顷的土地,宫里佃人耕种,不纳税,不服役,收获全是自己的。 杨老三正要来打招呼,陈萼摆了摆手,示意忙他自己的,不要过来。 “公子,您来啦!” 杨老三刚刚顿住脚步,杏仙却是迎了出来,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带着喜悦与妩媚,双眸脉脉含情,还有着丝幽怨。 陈萼暗感头疼,面对杏仙,他有心结,能不能尽量不见,可是见着了,倒不至于摆脸,于是笑着问道:“在长安可曾习惯?” “嗯!” 杏仙兴奋的猛一点头:“刚开始觉得吵吵闹闹的,不过过了几日就适应啦,想不到我也能人们排忧解难,还能获取功德,三圣母对妾也很好,这里就和家一样,多谢公子啦。” 陈萼又问道:“三圣母呢,还忙吗?” 杏仙颇有些吃味道:“应该不忙吧,好象现在是牛魔王在主持。” “行,那我去后面看看!” 陈萼点了点头,疾步离去。 杏仙想跟上,但还是止住了脚步,目送着陈萼在视线中消失,不禁跺了跺脚,不愤的哼了声:“陈状元,别以为妾不知道你躲着我,树精怎么啦,难道不是女人?” 陈萼哪里知道杏仙在后面嘀咕,只是到后院,找到了杨婵。 杨婵果然清闲了,就着初冬的阳光,品着仙茶,杏仙的两个小婢女,腊梅和丹桂也被她征用了,站着她身后,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还间杂着几声调笑。 看的出来,两个小婢女也很享受红尘中的生活,其余凌空子,十八公等树精则留在树里,并未现身。 “陈状元,你来啦!” 杨婵见着陈萼,起身迎接。 “三圣母不用见外!” 陈萼在杨婵对面坐下,腊梅端上茶来,品了一口之后,问道:“三圣母原先在天庭时,与王母的七位公主可曾熟识?” “熟识谈不下,不过总是有些来往,陈状元可是有事情?” 杨婵看着陈萼道。 陈萼点头道:“七位公主化作蜘蛛精,占据盘丝洞,我儿即将路过,如果三圣母不忙的话,我想邀你与我去一趟,劝劝她们放弃为难我儿。” 第二八一章 盘丝洞 “哦?” 杨婵顿时现出了喜色,讲真,天天坐镇宫观收取香火功德,就和上班一样,做久了无聊的很,能出去放松放松自然是好的。 陈萼问道:“三圣母要不要准备一下?” “嗯,那我去换身衣服,陈状元等我一下。” 杨婵看了看自己,身着宫装,非常正式,于是回了屋。 女人梳妆打扮是非常慢的,当杨婵出来时,陈萼觉得自己的等待很值,杨婵本就生的俏丽,此时换上了一袭浅黄色的袄衫,配以素白长裙,映衬着胸口的一小片雪白,飘飘欲仙,那长长的秀发结了个仙髻,额头梳着留海,洁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晕红。 与温娇的雍容华贵不同,杨婵浑身洋溢着一种清纯秀丽之美,虽然从年龄上来讲,杨婵做温娇的八十代祖宗都绰绰有余,但温娇反而显得更加成熟些。 陈萼竟忘了移开目光。 “呆子,看什么看?” 杨婵抄着手,站定身形,美眸中隐现娇羞。 “啊?呵呵,我们赶紧走吧!” 陈萼尴尬的呵呵一笑,放出了云头。 杨婵红着脸踏了上去,很快的,云头升空,消失不见。 “哎” 腊梅叹了口气:“看这样子,姑娘是没戏喽!” 丹桂也抱怨道:“我就搞不懂,姑娘长那么漂亮,偏偏公子见着姑娘就如见了鬼一般,唯恐避之不及,就算公子已经娶了妻,可这年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姑娘有那么可怕么?” “别说了!” 腊梅突然扯了扯丹桂。 就见院外,杏仙的身影一闪而过。 “三圣母把果子吃了吧?” 云头上,陈萼取出一枚九四果实。 杨婵已经吃满了九三果实,该吃九四果实了。 “嗯!” 杨婵也不和陈萼客气,轻点螓首,红着脸,微闭上双眸。 果然,陈萼把手伸了过来,将果子轻轻纳入她的口中,兴许是没在意,居然碰上了她的嘴唇,顿时,杨婵就如触电般,浑身一颤,忙不迭递了个嗔怪的眼神过去,就将果子吞了下去。 瞬间,一股浩大而精纯的仙元涌出,仿如完成了由量变到质变的最后冲刺,整个人的气息暴涨,一步踏入太乙! “我我成了太乙金仙?” 杨婵激动的抓住陈萼的手,虽然一个元会积累下来,大罗太乙多如牛毛,但寻常仙人想跨入这一步并不容易,毕竟资源被各方大能掌握,而杨婵很久之前就被打落下界,落在华山那个地方,过着紧巴巴,穷困缭倒的日子,哪里有余力提升修为? 如今却迈入了太乙,而且她这个太乙,和一般的太乙不同,因为是吃果子上来的,元气充沛,五行平衡,七魄凝实,仙元精纯无比,战斗力比之寻常大罗太乙至少要强上数筹。 杨婵细细体会着自身的变化,美眸中蓄满了激动,以至于紧紧抓着陈萼的手都尤不自知。 “三圣母,恭喜了!” 陈萼微微一笑。 “陈状元,谢谢你啦!” 杨婵展颜一笑,美眸中满是感激之色。 陈萼也是含着笑意,看着杨婵。 一时之间,颇有执手相望无须说,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境。 不知不觉中,七日过去了,杨婵把盘丝洞之旅当作休假,一边放松心情,一边与陈萼喃喃诉说着天庭旧事,尤其是七仙女。 别看七仙女均是少女面貌,可人家是王母娘娘与东华帝君的女儿,这两位大能活了多少元会?王母娘娘又是带着七个女儿改嫁玉帝,初步推算,七仙女至少也有几百万年的寿命。 相对而言,杨婵杨戬兄妹出生于本元会,几千年的寿命在陈萼面前虽然是老祖宗级的人物,对于七仙女,却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在辈份上,是表姐妹的关系。 陈萼留意的重点是悟空当年大闹蟠桃宴时,使了个定身法,将七仙女定住,偷光了园内几乎所有的大桃,王母娘娘大怒,将七仙女禁足,软禁在御花园中。 杨婵也想到了这一茬,寻思道:“如此说来,是悟空与我的七个表姐先结下了因,才有下界为妖阻路为难之果,可是变成什么不好,非得变作蜘蛛,也太恶心了吧?” 正说着,突然云头下方,传来嗡嗡声,二人不禁看去。 只见地面,一群群的蜜蜂、蚂蜂、蠦蜂、班毛、牛蜢、抹蜡与蜻蜓围着悟空、八戒和沙僧三人乱叮乱咬,这时,悟空抓出一把寒毛,化作七种苍鹰,一嘴一个,爪打翅敲,须臾,打得罄尽,满空无迹,地面堆积着尺余厚的尸体。 “哎呀,不好,我们来迟了,但愿你儿尚未遇害!” 杨婵偷偷看了眼陈萼,急道。 本来三五日就能赶到的,可是陈萼和杨婵都很享受与彼此独处的时光,心照不宣的放慢了飞行速度。 “理该不会,我们快下去!” 陈萼摆了摆手,降下云头,竟无处落脚,索性离地尺许悬浮着。 “又来了?” 悟空一怔,盯着杨婵看了半晌,嘿嘿笑道:“陈状元真是了不得啊,这又是谁家的姑娘?” 八戒也是盯着杨婵,目瞪口呆,嘴角不自禁流出了口水。 杨婵就如邻家小妹一样,偏偏又美的清丽脱俗,在西游记中,常以嫦娥为标准衡量各路美女,八戒是调戏过嫦娥的,印象最深,在他眼里,杨婵与嫦娥相比,除了少了些颠倒众生的风情,在容貌上难分轩致,却又比嫦娥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杨婵厌恶的翻了翻眼睛,往陈萼背后缩了缩。 陈萼也不悦道:“这位是杨戬的亲妹杨婵,在长安立有宫观,悟空,我儿可是被妖精捉住了?” “哼!” 悟空哼道:“这可怪不得俺老孙,是你儿非得要自己去化缘,结果一头撞进了妖精窝。” 小白龙有愧于陈萼,也道:“陈状元,这次可真不能怪悟空,法师兴起,非得要自己去化缘,八戒曾拦阻过,然后沙僧在旁笑道:师兄,不必多讲,师父的心性如此,不必违拗,若恼了他,就化将斋来,他也不吃,可谁普想,看似平平和和,全无妖气的庄观,居然是七只蜘蛛精的居所。” 沙僧顿时面色垮了下来。 想他一辈子谨言慎行,却在今日翻了船,一句说笑话,落成了罪状,偏偏他还无法辩驳,正是有了他的劝说,八戒才取出钵盂,给了小萼。 看来是这些日子过的自在,有些忘形了啊! 沙僧暗暗警醒。 “快,我们进去找找!” 陈萼挥了挥手。 一行人闯过桥,径入洞里,却见洞旁厨中,有人油炒炼,人肉煎熬,熬得黑糊充作面筋样子,剜的人脑煎作豆腐块片,陈萼顿时面色沉了下来。 “哎” 杨婵陪着叹了口气:“我那七个表姐,想必是天上呆的太久了,早已忘了人间规矩,陈状元,请你给我一个薄面,先容我劝说一二。” 、 第二八二章 残酷的现实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七仙女,多么美好的传说啊,想不到也吃人。 不过这个世界,是个赤果果的弱肉强食世界,玉帝的宴会上,还有龙肝凤髓呢,虽然龙凤不是人,却也是有灵众生,吃龙凤,和吃人没有本质的区别。 而且陈萼和龙族打交道也不算少了,他觉得龙族没什么大恶,之所以被剜去心肝,摆上案头,显然是弱势的原因,七仙女吃人,也许是在天庭呆久了,耳熏目染的缘故。 再看看悟空、八戒和沙僧,都吃过人,把小萼前九世的头盖骨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虽有观音施法变成了佛珠,可在本质上仍是头盖骨。 陈萼袖子一挥,一道仙元卷起,把那些与人有关的食材悉数化为齑粉,才摇了摇头:“我并没有降妖伏魔之意,这世上吃过人的神仙不胜枚举,我哪里能降得过来,只是白瞎了我的童年啊,童话再美好,也抵不过残酷的现实,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童话了,我们快走吧。” “噢!” 杨婵对陈萼的话没法完全理解,但还是应了声。 一行人继续往后面走,正见小萼被吊在洞里。 悟空将绳索挑断,放下小萼,问道:“师傅,妖精那里去了?” 小萼道:“那七个妖精都赤条条的往后边叫儿子去了。” 听到这,杨婵不由俏面微红,狠狠的瞪了眼悟空,好歹是她的表姐啊,这就被猴头看光了? 悟空嘿嘿一笑:“三圣母,你别怨俺老孙,俺老孙只是趁妖精洗澡时偷去了衣衫,要说快活,八戒才落到实处哩!” “哦?” 陈萼看向八戒,出于男人的本能,问道:“可曾得手了?” 八戒得意洋洋道:“虽未得手,也差不多哩,俺老猪变作条鱼儿,那妖精都来摸鱼,赶上拿俺不住,东边摸,忽的又渍了西去,西边摸,忽的又渍了东去,滑溜溜的,俺老猪专往那腿裆里乱钻,原来那水有搀胸之深,水上盘了一会,又盘在水底,都盘倒了,喘嘘嘘的” “八戒!” 八戒正眉飞色舞的吹嘘,小萼已是脸一沉! 这尼玛的是出家人么?活脱脱一个花和尚啊! 不过小萼自己也立身不正,不好过于斥责,只是摆了下脸,好歹出家人的脸面还是要的。 八戒赶忙闭上了嘴,却是以挑恤的眼神瞥了眼沙僧。 沙僧顿时心里很不平衡。 取经路上五人,师傅与八戒娶了妻,小白龙似乎与万圣公主续了前缘,悟空虽未娶妻,可是碰上女色,手脚也不大干净,只有自己谨持戒律。 世间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前四人都多多少少破了戒,也没见佛门来惩罚,那么自己持戒的意义何在? 要说沙僧一心向佛,那真是笑话了,他只是犯了天条,被玉帝折磨的痛不欲生,才不得不投靠佛门,寻个出路,如今却看到,破戒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严重,心里被压抑许久的恶念不由翻涌而出。 瞧瞧你自己,活的像条狗一样,见谁都小心翼翼,可谁把你放在心上了?都说性格决定命运,你和谁都不亲近,又和谁都保持着戒心,谁会拿你当自己人?取经已经过半,你还不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么? 沙僧也不是什么好人,在流沙河为妖时,不知吃了多少人,河底尸骨累累,可是毕竟小心了一辈子,偷偷坏可以,让他当面坏,他暂时做不到,心里犹豫挣扎着,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投靠哪一方。 这时,悟空挥手道:“兄弟们,跟我寻妖精去。” “哎” 沙僧叹了口气,与八戒悟空各持兵器,往后园里寻找。 八戒道:“必是跑了!” 陈萼趁这机会,向小萼招了招手:“我儿,随我过来!” “噢!” 小萼带着愧色,随着陈萼步去一边,他以为陈萼要教训他呢,却不料,陈萼提都不提,而是取出勾魂笔,对着他的眉心点了下去。 小萼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危机,一动都不敢动,惊愕的看着自己父亲。 陈萼却是眉头一皱。 透过勾魂笔,他清楚的感应到,在小萼的灵魂中,有一只金蝉伴生,虽然勾魂笔可以把灵魂给勾出来,但小萼是肉体凡胎,哪怕吃过七魄果实,魂魄的凝实程度也不及金蝉,如强行剥离的话,即便成了,也会轻则变成白痴,重则魂飞魄散。 陈萼连一成把握都没有,无奈的收了勾魂笔,看来只有在凌云渡见分晓了。 “爹?” 小萼不解的问道。 陈萼想了想,决定暂时还是不告诉小萼真相,免得行为举止有异,被佛门觉察出端倪。 要知道,拯救小萼的机会只有一次,还是建立在佛门措手不及的基础上,一旦佛门有了防备,自己和温娇将没有任何机会。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我儿不用担心,为父得了只勾魂笔,可看人灵魂是否纯洁,刚刚给你看了下,却见佛光闪烁,将来必要可成佛。” “噢,多谢爹了!” 小萼松了口气。 陈萼又道:“我儿放心,谁害你,爹娘都不会害你,不过刚刚之事可莫要和任何人提起,免得都来找我,可知道?” “孩儿明白!” 小萼点了点头。 “行,我们出去罢!” 陈萼也点了点头,与小萼回到原地,正见悟空、八戒和沙僧。 小萼问道:“妖精呢?” 悟空哼了声:“跑了,算他跑的快,不过跑得了和尚留下了庙,待俺老孙一把火将他烧了。” 很快的,三人寻了些朽松破竹,干柳枯藤,点上一把火,把洞府烧得干净。 小萼又向陈萼道:“爹,那我们就上路了。” “不急!” 陈萼摆了摆手:“前面不远便是黄花观,此观观主与蜘蛛精以师兄师妹相称,若我所料不差,那蜘蛛精必是逃去了黄花观,我和三圣母陪你们走一遭。” 悟空一挥棒子,嘿嘿笑道:“区区蜘蛛精不足为道,听闻俺老孙的威名,早就跑啦,哪里需要你同行,嘿嘿,你和杨仙子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去。” 陈萼沉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把杨仙子请来,是为你化解冤仇,你可是蜘蛛精是谁人变化?乃是当年你大闹天宫被你施了定身法的七仙女,你自个儿蟠桃吃的快乐,却害的人家被关了禁闭,如今又污了女儿家的清白,那可是王母娘娘与东华帝君的亲生女儿,小心大能打上门来和你们算帐!” “啊?那可不关俺老猪的事,要不是猴哥偷走了她们的衣服,俺老猪哪里有占便宜的机会?” 八戒一听,立刻把两片大耳朵摇的和蒲扇似的,把自己撇出来。 悟空怒极,喝道:“好你个呆子,豆腐都被你吃光了,临到头来反是俺老孙的不是,俺算是认错了你!” “行了,行了!” 陈萼挥挥手道:“别吵了,赶紧上路罢!” 几人收拾起行李,继续西行,果然,不半晌,忽见一处楼阁重重,宫殿巍巍,门上嵌着石板,正是黄花观。 步入大门,二门上有对联:黄芽白雪神仙府,瑶草琪花羽士家。 陈萼道:“你们先进去,我和杨仙子在附近走走!” “噢!” 小萼也不问为什么,领着悟空、八戒和沙僧步入二门。 杨婵不由问道:“为何不与他们一起?” 陈萼压低声音笑道:“捉贼拿赃,这家道观的观主是个蜈蚣精,本事稀松平常,擅使毒物,我若在场,他不敢下毒怎么办?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哼,陈状元现在可以了啊!” 杨婵轻哼着,横了一眼过去,不过她还是很喜欢与陈萼独处的,随即便与陈萼在附近游逛起来。 黄花观的景色还是不错的,山环楼阁,溪绕亭台,柳间栖白鹭,桃内啭黄莺,双双野鹿,对对山禽,飞语高鸣红树杪,不亚神仙阆苑家,杨婵正留连忘返的时候,时刻以灵觉留意小萼的陈萼突然低呼道:“三圣母,我们赶紧过去,那妖精要下毒了。” “嗯!” 杨婵也知轻重,忙点了点头,与陈萼驾云离去。 第二八三章 诉苦大会 “别喝!” 小萼、八戒与沙僧端起红枣茶,正要饮用,陈萼与杨婵突然出现在屋内。 悟空眼里精光一闪,他也觉察出不对劲,那道士喝的是黑枣茶,他要交换,道士不肯,百般辩解,小萼也犯了迂腐病,不让换,只得作罢。 恰好陈萼与杨婵过来喝止,悟空不由嘿嘿笑道:“师傅,你不听俺老孙的,那你爹的话听不听?” “爹,为何不能喝?” 小萼不解道。 陈萼看了眼道士,便道:“他这枣子掺了毒药,此药乃搜集山中鸟粪千斤,以铜锅煮熬而成,每千斤熬一杓,一杓炼三分,反重锻熏,若与凡人吃,只消一厘,入腹就死,若与神仙吃,三厘就绝,此人共取毒药一分二厘,每枣装一厘,每盅茶有枣三颗,服之必死,而他的黑枣,反吃了无事。” “你” 那道士大惊失色,陈萼说的,就和亲眼见到一样,这得是多么的恐怖啊! 没人愿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别人眼里,他认为陈萼看到了自己下毒。 “你是何人?” 道士喝问道。 陈萼淡淡道:“我的名头太长了,一一念出来连我都嫌烦,我叫陈萼,是玄奘法师的爹,我只问你,我可有说错半分?” 道士懵逼,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索性恼羞成怒道:“你等闯下祸来,还怨我下毒?” 悟空已经从陈萼口中得知了道士的来历,却装作不知,问道:“我们才进你门,方叙了坐次,道及乡贯,又不曾有个高言,那里闯下甚祸?” 道士哼道:“你等可曾在盘丝洞化斋?可曾在濯垢泉洗澡?” 悟空哈的一笑:“濯垢泉乃七个女怪,你既说出这话,必定也是妖精!不要走,吃我一棒!” 那棒子晃一晃,望道士劈脸打来。 道士急转身躲过,取一口宝剑来迎,里边的七位公主被惊动,一拥出来,叫道:“师兄莫劳心,待小妹子拿他。” 随即纷纷敞开怀,腆着雪白肚子,脐孔中丝绳乱冒,搭起一个天篷,就把悟空盖在底下。 卧草! 陈萼叹为观止。 杨婵跺了跺脚,暗暗嗔怪,也太不雅观了吧。 她又注意到,陈萼那直勾勾的目光,正目不转睛的在七女的肚皮上巡曳,顿时恼道:“不许看!” 陈萼嘿嘿一笑,收回目光。 也确实,七女的肚皮虽然谈不上马甲线,却也是纤细可人,柔软适中,一看就让人爱不释手,他又不禁羡慕的瞥了眼八戒。 好艳福啊! 果然,八戒也伸长鼻子,搓着手嘿嘿笑。 沙僧则是低着头,可那眼皮不时翻动两下,偷偷看。 师兄弟两个见着七仙女,光顾着饱餐秀色了,哪里顾及悟空还被蜘丝缚着呢。 暗暗摇了摇头,陈萼一道青雷打出! 轰! 覆盖悟空的蜘丝炸开,化为灰烬。 蛛丝这类物质最怕雷火,陈萼发出的仅仅是第一层的箕之青雷,就摧毁了蜘丝。 “呸!呸!” 悟空的金毛焦了几根,嘴里吐着蛛丝沫子,钻了出来,举棒就要朝七仙女打去。 “悟空,且慢!” 杨婵连忙唤道。 悟空住了手,道士却是不慢,把道袍一扒,两胁下露出一千只眼! “啊?此人好恶心!” 杨婵不禁退到陈萼身后。 “哈哈,恶心?小娘皮,就让你看看道爷的千目大法!” 那道士哈哈一笑,就要放出金光。 陈萼可不容道士施展神通,讲真话,这金光也就那样,原著中记载,虽光火齐发,幌眼迷天遮日月,罩人爆燥气朦胧,主要是困人用的,但悟空一跃就撞破金光,无非是撞的头疼。 陈萼已是混元初期,更是不惧,可小萼是凡人啊,当即喝了声,斩邪剑激射而出,趁着金光将发未发之时,一剑斩去了道士的头颅。 那道士惨叫一声,金光消散,无头尸化作了一只数丈长的无头蜈蚣,还未死透,身子在挣扎翻滚。 陈萼又是一道青雷打出,喀啦一下,将身体轰成碎渣! “啊?你你杀了师兄?” 七仙女这才反应过来,失声惊叫。 杨婵叹了口气:“表姐,你们怎么会认个妖精当师兄,对了,可还记得我么?我是杨婵,是你们的表妹啊。” 七仙女纷纷转眸看去。 诚如杨婵所说,其实彼此间的来往并不多,七女看了好久,才现出了了然之色。 大仙女红衣点头道:“原来是婵儿表妹,你和这个雷公脸和尚走在一起,是要与我们姐妹为敌么?” 杨婵施礼道:“大表姐说哪里话,小妹是来劝解的,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悟空保护玄奘法师西行取经,是受如来佛祖与观音菩萨之命,表姐们又何必拦阻呢?” 陈萼也道:“其实说起来,七位姑娘还是赚的,若非悟空在蟠桃会上偷了桃,你们哪有下界的机会,听说天宫冷清,想来不及人间逍遥自在罢?” 二仙女素衣哼道:“休要做了恶还拿好话来哄我们,我们虽然希望下界,可是谁愿意变作个妖精下界?” “哦?二表姐,这是怎么回事?” 杨婵不由问道。 三仙女青衣接过来,怒哼一声:“问你的好舅舅去,他说下界为祸的都是妖精,我们不能以本来面目出现,否则会坏了天庭威仪,所以把我们变作了蜘蛛精,你以为我们想肚皮里面吐蚕丝啊,我们也是女儿家好不好,也是要脸的,可我们只有这一项神通,遇敌时不掀裙子又能怎么样?” 四仙女皂衣也道:“其实我们也不想与妖类为伍,可是你的好舅舅把我们变成了蜘蛛精,这只蜈蚣虽然擅使毒,但对我们姐妹还是颇为照料的,所以称他一声师兄。” 五仙女紫衣更是怒指悟空八戒,气恨道:“表妹,你若是真把我们当表姐看待,就帮我们好好教训这两个银僧,我们的清白都被他们毁啦,尤其是这个长嘴大耳和尚,最可恨!” “诶?” 八戒连忙背转过身,以袖掩面。 悟空也是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壳。 杨婵现出了为难之色。 陈萼一看这情况,成了诉苦大会,连忙岔开道:“按说姑娘们也是活了上百个元会,为何修为如此之低?” 他看的清清楚楚,七仙女均是金仙修为,相当于服用果子之前的杨婵,心里疑惑的很。 六仙女黄衣突然眼睛红了,恨声道:“还不是我们那表妹的舅舅干的好事,他担心我们修为高了将来会与他作对,因此用秘法锁住了我们的修为,别人活了几百万年,至少也是大罗太乙,而我们始终是金仙,要不然,这两个银僧又算得了什么?一个巴堂就能拍死!” 八戒抽了抽嘴,悟空也难得的没有反驳。 “女儿们,受苦啦,且随爹爹回山,我倒要看看,谁敢再来欺负我的女儿!” 这时,天际传来一声愤怒的低喝,一朵白云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第二八四章 王母下界 来人是东华帝君,二十来岁的面孔,俊朗秀气,与陈萼堪称一时瑜亮,身后则是东方朔与汐令颜。 “见过帝君!” 陈萼连忙拉着杨婵施礼。 “见过帝君!” 小萼、悟空、八戒和沙僧也合什为礼。 “不必客气!” 东华帝君摆了摆手,向七仙女看去,神色唏嘘而又温和,似有千言万语如噎在喉,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趁这空档,汐令颜掩嘴笑道:“陈状元,哪儿都不少了你呢。” 东方朔也颌首微笑。 陈萼拱手道:“我也不想惹事,可是取经路上,险阻重重,我这做爹的,总得跟来看看。” 汐令颜与东方朔眼里,有微微异芒闪过,陈萼越注重亲情,对于方丈仙山就越有利,因为他的二子曹思萼正由仙山收养呢! 曹小玉为孩子起名为曹思萼,意味不言而喻。 七仙女显然也对东华帝君有了生疏感,怔怔站着,神色复杂。 “哎” 好一会儿,东华帝君叹了口气:“本以为你们的娘会把你们照料的很好,但是修为几百万年没变不说,还被整成了妖精,玉帝欺我太甚!” 随着话语,东华帝君目中渐渐恨意弥荡,浑身有一种暴戾的气息扩散开来。 小萼第一个吃不消,面现痛苦之色。 陈萼连忙把小萼拉在身后,唤道:“帝君息怒,至少人还在,人在就总有办法!” “嗯!” 东华帝君的气息收敛了些,但目中恨意不减,望向天空,那目光似是凝成了实质,直刺天庭。 陈萼又向七仙女道:“既然你们的爹来了,我看别回天庭了,去方丈仙山吧,毕竟养父不如生父,不过今后可不要再吃人了。” 七公主绿衣撇着嘴道:“你当我们想啊,我们被变成了妖精,性情也有些变化,有时候就是忍不住,其实我们在天庭的时候别说吃人,连肉都不吃,只吃仙果仙草。” “哦?” 东华帝君的转回头,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视着七仙女,他看的清清楚楚,七女的体内妖气弥漫,杂气横生,顿时面孔又有怒色浮现,要不是他有血脉上的感应,怕是也会把这七个女儿,错认为妖精呢。 七仙女都有种被看通看透的感觉,均是噤若寒蝉。 不片刻,东华帝君强压住恼怒,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玉瓶,递过去道:“这里有七粒九转太乙还丹,可救治世间一切生灵,每人服用一粒,可褪去妖形,今后就随我回方丈仙山修行罢。” “多谢爹爹!” 大公主红衣施礼接过玉瓶,拨开瓶塞,倒出七枚滚圆的仙丹,青翠欲滴,散发出浓郁的丹香。 陈萼悟空等人的眼睛直了。 说起炼丹的本事,世人首推老君,但东华炼丹不逊于老君,九转太乙还丹更是个中翘楚,与老君的九转紫金丹各有千秋。 曾有诗赞云:壶隐洞天不老丹,腰悬与日长生篆。 而紧挨着方丈仙山的蓬菜仙岛,福禄寿三星的炼丹本事就稀松平常,只能炼制黍米之丹,可以救活走兽飞禽,蜾虫鳞长同,明显不上档次。 换现代话说,老君与东华都是一等一的制药大公司,福禄寿三星则是专治兽药。 东华帝君见着众人的眼神,颇有得色,笑道:“非是本尊小心,实是此丹无恙不可服,你们快快服下罢。” “是!” 七仙女各自把丹药纳入口中,一股纯净的草木精华自丹田游走全身,洗涤着妖气,一层层的妖雾透体而出,渐渐地,七仙女的气息变得空明透彻起来,任谁见着,都不会把她们与之前的蜘蛛精联系在一起。 “啊,我的神通恢复了!” “再也不用吐蜘蛛丝啦!” “我试试看,诶?变不回蜘蛛了!” 七仙女欢欣雀跃,抱在一起呼欢,也确实,做蜘蛛精的时候,美则美矣,却是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子,而此时,个个秀美绝伦,仙气盎然,让人难以生出亵玩之心。 “谢谢爹爹!” 七女又纷纷向东华帝君施礼。 “嗯” 东华帝君点了点头道:“猪八戒毁了你们清白,且看为父替你们把公道找回来。” 八戒一听就慌了,连忙道:“帝君呐,此事不怨我,都怨那猴头偷去了你七个宝贝女儿的衣衫,要罚,也是先罚他。” 东华帝君冷冷一笑:“猴头与我曾有一面之缘,我便不罚他了,况且若非你心怀不轨,纵使没了衣衫,也应持之以理,不过你的本性便是如此,本尊略施薄惩,望你引以为诫。” 说着,就伸手一指! “诶?” 八戒顿觉身上似是少了什么,挥着袖子左摸右摸,甚至连偷偷藏的几两银子私房钱都摸了出来,也没觉察出端倪。 “呆子,你摸虱子呢?” 悟空忍不住道。 “不对,不对!” 八戒紧锁着眉头,喃喃自语。 东华帝君道:“不用摸了,你变作鱼儿调戏我那七个女儿,本尊就收走你变鱼的神通,不信你可姑且一试!” “什么?” 八戒面色一变,连忙变化起来。 众人就见八戒一会儿变作老虎、一会儿变作猪,又一会变作猴子,可是怎么变,都变不成鱼了。 也就是说,八戒的天罡三十六变,只剩下了三十五变,另一变被东华帝君收走了。 抬手就收走了一项神通! 这不是废除,而是没收,还是没收了整个神通中的一条! 没人看到东华帝君是怎么收走的,哪怕是踏足混元初期的陈萼都莫名其妙。 八戒直接懵逼了! 被没收神通,给他带来了极其巨大的冲击,凭心而论,不能变成鱼,对他的实力几乎没有影响,但后果细思恐极,仿佛他把所有的秘密摆放在东华帝君面前,东华帝君取走了其中一项。 都说死亡和未知让人恐惧,可是最恐惧的,还是自己心灵中隐藏的秘密被外力强行挖掘出来。 这就是威慑的力量,东华帝君很满意于八戒的反应,但他更在意陈萼,见着陈萼紧锁眉头,苦思不解,才点点头道:“八戒,望你好自为知,去罢,护着你师傅上路罢。” “诶!” 八戒哭丧着脸,刚刚应下,东帝帝君却是猛的抬头。 一辆由八头彩凤拉着的鸾车从天际飞来,周围约有上百仙女与仙官,有的洒着香花,有的奏着仙音,空间中,生出了一种让人顶礼膜拜的奇异力量。 东华帝君哼道:“你每次出行,都是这么大的排场么?” “排场并不代表自己,而是尊位的直接体现,按人间的说法,是礼,也是法,东华,你还是老样子,吃了那么大的亏一点改变都没有,这就是你不如他的地方,你不懂得审时度势。” 车中,响起了一个温和而又好听的叹息声。 东华帝君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 陈萼与杨婵有了些猜测,相互看了一眼。 果然,七仙女齐齐向天空施礼:“恭迎母后!” 难怪,来的是王母,东华帝君被背叛自己的前妻公然指责不如她的现任丈夫,心里能好受么?偏偏还没法辩驳,毕竟玉帝的成就更大,处于更加强势的一方。 “拜见娘娘!” 陈萼也与杨婵、小萼等人一起施礼。 “嗯” 王母略一抬手,就踏下鸾车,妙目从陈萼身上一扫而过。 刹那间,陈萼有了一种王母就是天地的中心,是他心中所念想的极品美人儿,集中了他两世为人以来,一切对女性的美好幻想,得到了这个女人,人生就圆满了,让他恨不得拜倒在王母的石榴裙下。 “嗯嗯!” 这时,东华帝君清咳两声。 陈萼顿如醍醐灌顶,一股清流淌入脑际,瞬间清醒过来。 很明显,刚刚差点着了王母的暗算,这让他心中警醒过来。 原以为,自己踏足混元初期,已经初步具备了与大能掰手腕的能力,但是大能毕竟是大能,活了上千元会,哪里能没点手段,自己还任重道远啊。 陈萼递了个感激的目光给东华帝君,就作为反击,一双凌厉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起了王母。 第二八五章 藕断丝连 王母丝毫不介意陈萼那侵略性的眼神,还反而略微回首,瞥了东华帝君一眼,仿佛在说,曾经你的女人,正被个小家伙不怀好意的打量呢。 东华帝君自然不吃这套,很好的扮演了一个旁观者。 陈萼为出胸中恶气,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了。 却是莫名其妙,他的脑海中,居然浮现出了祝玉研! 根据黄大师的描述,祝玉研有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容貌,身材饱满妙曼,又是三十来岁的面容,美貌与风情兼具,这不正是眼前的王母么? 而更相似的是,两个女人都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之辈,王母坑了东华,祝玉研则是彻头彻尾的魔门老祖,不过祝玉研心里尚有情,不知王母对东华帝君还有几分眷恋,又或是愧疚呢? 突然,陈萼感觉到身边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发散,显然是杨婵不满了,于是收回目光,拱手道:“娘娘果然不凡,不愧曾为西王母,统领天下女仙。” “哦?” 王母淡然一笑:“难道本宫现在就统领不得天下女仙?” 陈萼丝毫不给面子道:“人间正宫皇后,首重于德,以德配位,方能持家兴旺,国祚不衰,娘娘能位居王母,自然是德耀天地,陈某只有敬仰之心。” 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在互相敌对的上位者面前,千万不要模梭两可,要迅速站队,因为自己没有在右逢源的资格,话说墙头草不是那么好当的,首先要有随风而舞的本事。 显然,陈萼没有。 刚刚王母想暗算他,而东华帝君曾帮过他,他只能投入东华帝君的怀抱。 拜江别鹤与岳不群所赐,陈萼不无恶意的猜想,也许东华帝君释放的善意比王母的敌对更加危险,可是他别无选择。 果然,这一番话夹枪带棒,东华帝君听的解气无比,微笑着问道:“你不在天庭享清福,为何下界?” 王母淡淡道:“自然是把我的女儿们带回天庭。” “呵” 东华帝君呵的一笑:“带回天庭,再变成妖精?或者几百万年修为都不提升?你扪心自问,你这娘做的称职么?” “哎” 王母叹了口气,幽幽道:“有时候事情发生了,才察觉并非想象中的那样美好,他具备帝王的一切特征,多疑、猜忌,从不相信任何人,善用权谋手段,又把自己隐藏的很深,你不用说风凉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哪怕单对单,你也非他十合之敌,我知道我对不起七个女儿,但我别无选择,我不能让他找到对付我的借口。” 东华帝君虽然神色不大自然,却难得没有辩驳。 在很久以前,他与玉帝的神通修为难分伯仲,可是天庭之主带来的便利是难以想象的,而他则是一贬再贬,直至守着方丈仙山无所作为,差距渐渐地就体现出来了。 好比两个同样聪明,处于同一起跑线上的年轻人,一个上北大,一个上电大,前途能一样么? “不管怎么说,我要带她们回去!” 东华帝君深吸了口气道。 王母深深看了东华帝君半晌,才道:“你要带女儿们带走,先接我一招,让我看看你这些看来可有什么长进。” 说着,也不使用法宝,平平一指点出! 王母在最初,称灾祸之神,或瘟杀之神,就见那指尖一丝黑气缭绕,印向东王公的眉心。 “退后!” 东华帝君厉喝一声,一指迎上,那指尖,隐有一丝青气吞吐! 陈萼连忙拉着杨婵与小萼,往后飞遁。 其余各人也不用提醒,纷纷后撤,就是白龙马,也撤开蹄子狂奔。 “扑!”的一声闷响,两指相对。 刹那间,青黑之气如一副旋转的阴阳太极图,两相纠缠起来,黑中有青,青中有黑,居然难分彼此。 杨婵嘀咕道:“陈状元,我总觉得王母与帝君之间,似是藕断丝连。” 陈萼微微一笑:“前妻好歹也占个妻子,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纵然分手了,又哪里能完全放下呢。” 杨婵不以为然道:“是王母先对不起帝君的,我觉得,帝君应该是恨吧?” 陈萼叹了口气:“男女间的事,最说不清楚,如果爱为阳,恨为阴,爱到极致便是恨,恨到极致也是爱,我看王母今日是有意下界,把七公主交给帝君带走,既了却了后顾之忧,也为自己留条退路,毕竟玉帝虽势大,但目标也大,一旦杀劫推进,必为众矢之的。 反观帝君,千万年来韬光养晦,很难被人注意到,而且夫妻间有了孩子,就很难撇的清楚,指不定真有破镜重圆的可能,我看帝君与王母比试,未必尽了全力。” 杨婵美眸闪烁,紧紧盯着前方两人。 还未看出名堂,那二人指间的青黑之气非常有默契的同时收敛,并各自后退数十步。 王母咯咯一笑:“东华你虽比妾技高一筹,但也不过如此,你得努力了,不然此劫既是天地大劫,亦是你的大劫。” “哼!” 东华帝君闷哼一声,面色不大好看。 王母妙目又一扫七仙女,俏面转寒道:“本宫的七个女儿暂时交给你了,若是少了半两肉,本宫都不饶过你,回驾!” 彩凤拖着鸾车过来,王母身形一闪,回到车上,随着一声清唳,车驾飞往高空,渐渐消失不见。 东华帝君则是怔怔望向天际,或许王母的出现,勾起了他尘封已久的回忆,许久收不回目光。 突然杨婵小声道:“陈状元,我也看出了些不对劲,不过你们男人不是最痛恨戴绿帽子么,帝君为三界响当当的大能,怕是忍不下这口气吧?” 陈萼也压低声音嘿嘿一笑:“有话说的好,要想生活过的去,头上就得带点绿。” “哪里来的话?我就不信有哪个男人甘愿戴绿帽子,哼,我知道了,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吧?你们男人呀,看别人的笑话乐滋滋,怕是落自己头上就笑不出来了。” 杨婵横了一眼过去,可是说起男女间事,又有些羞涩,不禁俏面红了起来。 “这还真不是我自己编的,其实这种事情人间多的是,说到底,就是一个心态的问题,想通了就好。” 陈萼两手一摊。 这时,东华帝君回头唤道:“陈状元可要去我方丈仙山坐坐?” 陈萼拱手道:“帝君父女重逢,可喜可贺,陈某就不打扰了,他日有闲,再来拜访。” “也好,我们走罢!” 东华帝君点了点头。 “陈状元,告辞!” 东方朔与汐令颜也拱手回礼。 随即东华帝君袖子一卷,一大片云朵浮现,载着众人离去。 第二八六章 龙女的野望 天庭! 王母回了宫,摒退左右,独自一人坐于花园中,目光幽远,似是带着淡淡的回忆之色。 哎,终究太久远了,很多细节已经记不得了! 王母暗暗叹了口气。 就算是大能,经千万年过去,记忆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袭,她努力回忆着与东华帝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惜,往事不再清晰,旧人也难以在她的心湖中泛起涟漪。 终究是缘份尽了么? 王母心里有些悲哀,也有些惊恐,自己难得静下心来回忆东华,却是发现,东华留下的印象,只是孩子的父亲,给她的感觉仍是陌生人,如果非要加个前缀的话,无非是个熟悉点的陌生人。 罢了,罢了,这样也好,天地大劫将至,哪里容得下儿女私情,就算我想回头,东华还会容我么?我也是要脸的好不好?我不可能低三下四的去求他原谅,这年头,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王母下定决心,她不想因自己有错在先,从而在东华帝君面前抬不起头来,对于她这类大能来说,面子最重要,她的心里仿如放下一块大石头,自觉一片轻松,却总是隐有一丝遗憾难以抹去,好象永久性的缺失了什么。 “嗯?” 突然王母心中一动,站了起来,正见玉帝步入园中。 如果说,她对东华帝君已经没了挂念,那对玉帝更是没有感情,当时因东华胸无大志,不思进取,眼见危机渐临,她曾暗示过留意玉帝,可惜东华反指责她挑拨兄弟情谊,导致她对东华彻底失望,一气之下,也为了自保,转投入了玉帝怀抱。 当然了,这与玉帝的甜言蜜语也分不开,玉帝发起的感情攻势,让处于婚姻麻木期的她,品尝到了偷情的刺激,是她背弃东华的一个不可或缺因素。 可惜,小三转正从来没有好结果,半路夫妻也总是不如原配,她虽与东华有矛盾,但夫妻俩好歹有默契,后随着改嫁玉帝,无论如何努力,夫妻间总似有一层隔阂,再也没有初嫁东华时的那种心境了。 渐渐地,她与玉帝的关系发展为同床异梦,以致于不相来往,恩爱是做给外人看的,正如陈萼前世的某大龄女星,抛弃丈夫,嫁给了小十来岁的鲜肉,哪曾想,那鲜肉没有半点家庭责任心,连孩子都带不好,可是她只能强撑,不愿让前夫看笑话。 自己约的炮,打落牙齿也要吞下去。 王母过的再不好,在东华面前,都要表现出一副他非常爱我,我很幸福的模样。 “陛下怎么来了?” 王母施礼问道。 “女儿没有带回来?” 玉帝沉着脸问道。 王母道:“东华来了,他执意要带走女儿们,妾与他过了几招,不是他的对手,没法阻拦。” “哦?” 玉帝目中,精芒一闪,尽是狐疑之色。 王母落落大方的与之对视。 “呵” 玉帝呵的一笑:“该不是你故意把女儿们让给他的罢?” 王母淡淡道:“陛下说笑了,毕竟是妾的亲生女儿,妾哪里舍得将之送走。” 玉帝突然颜面转寒,问道:“你心里,是否还有东华?” 王母心知玉帝猜忌成性,此时不能有任何迟疑,更不能说的太假,于是坦然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自跟了陛下以来,心里始终只有陛下一人,东华已经成了过去,妾纵然有所念及,也是与女儿们有关,不涉男女私情,陛下是了解妾的。” “此话可真?” 玉帝眼里,现出危险的光芒。 “千真万确!” 王母硬着头皮道。 “好!” 玉帝深深看了眼王母,点头道:“朕会给你机会自证清白,望你莫要使朕失望。” 说着,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王母顿时心里不安起来,以她对玉帝的了解,多半是有了针对东华的毒计,说出这种话,还很可能与自己有关,该如何是好呢? 王母紧紧拧着柳眉,眼神闪烁。 把小萼师徒送走之后,陈萼与杨婵便驾云回返长安,来时用了七天,回去足足花了十日,杨婵完全是渡假的心情,虽然与陈萼之间并没有什么过于出格的举止,但她仍是极为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回到长安,二人依依不舍的分开之后,陈萼正待回家,刚进了城,就看到龙女拦在面前。 “跟我来!” 龙女调头就走,把陈萼领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就哼道:“陈状元,好雅兴啊,居然把杨婵仙子拐了出去,就是不清楚她哥哥知晓了,又会怎样?” 提到杨戬,陈萼不禁眉头微拧,与封神中几乎战无不胜,英明神武的杨戬相比,他所认识的杨戬几乎判若两人,活脱脱一个败家子,纨绔仙二代。 本来陈萼为杨戬安排好了一切,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坐床上数钱的命,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杨戬耳根子软,好认老弟兄的毛病又犯了。 虽然去了梅山六圣,但是杨戬麾下,又有近十个草头神,攀附在杨戬身边,引诱他整日喝酒寻欢,不理正事,听说还有一回劝说杨戬,与自己断绝往来。 说句自恋的话,陈萼觉得自己配杨婵绰绰有余,怎么就杨戬眼瞎? 诶? 不对! 突然陈萼灵光一现,梅山六圣之死,明显是自己被杨戬利用了,楞是神不知,鬼不觉,事先没露出一点端倪,自己还拉着杨婵去劝说呢,指不定就被杨戬在背后暗骂一声煞笔。 副乡长被个败家子利用?现在想想都脸红。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真是败家子? 难道是杨戬在掩饰什么? 不怪陈萼多想,自打穿越来这个世界之后,他发现,漫天神佛,都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就没有一个价值观正常点的。 “陈状元,我和你说话呢!” 龙女见陈萼久久不语,不满的拿手掌在陈萼眼前晃了晃。 陈萼就觉鼻端有一股馨香飘过,于是笑道:“我与三圣母出去办正事,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敖姑娘来此,不会是专门说风凉话的吧?” 龙女又哼一声:“谁有空管你,再有三日,就是龙女娘娘宫的落成典礼了,你这个总管一点都不称职,我是怕找不到你。” “呵呵” 陈萼尴尬的笑道:“我这不是特意赶回了么,你放心,有我在,包你办的圆圆满满,我早已经和皇太后说过了,到时皇太后会鸾驾亲临,当场册封。” “嗯!” 龙女猛一点头,随即却现出了迟疑之色,吞吞吐吐道:“陈状元,我能否司降雨一职?” 降雨事关农作物的生长,间接主宰人间饥荒,是神灵在人间的最大功德获取来源,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需要按着节气降雨,就能坐收大把功德。 以前降雨的功德大多被天庭攫取,后随着祖龙宣布与天庭断绝关系,降雨的功德就由龙王自行分配,与天庭再无一毛钱的关系。 陈萼没想到,龙女的胃口如此大,竟想染指降雨。 “怎么样?到底行不行?” 龙女催促道。 “这” 陈萼为难道:“关中的降雨由泾河龙王司职,虽然他的身份不如你,但他降雨并无过失,你就算想顶替他也师出无名啊!” 龙女笑道:“我早已想好了,关中气候干旱,凝聚雨云很不容易,而泾河龙王法力低微,并不能有效降雨,如果换了我来,我可以确保关中风调雨顺。 当然,本姑娘还是讲道理的,不会白白取代他,上回在祭寨国,碧波潭龙王一家不都是被悟空打死了么,祭赛国没了龙王,降雨无龙执掌,不如就让他带着虾兵蟹将去祭赛国,当地好歹人口百万,气候温和,也不算亏待他吧?” “诶?” 陈萼心中一动! 泾河龙王曾被他点化过,做善事能分润三成功德折算的道德点,可是长安附近,随着杨婵杨戬的入驻,泾河龙王做善事的机会越来越少,获取的道德点聊胜于无。 如果能把泾河龙王改封为碧波潭龙王,可以让他充分发挥出作用,这是一个三赢的好事啊! 第二八七章 册封龙女 陈萼再一想到,以龙女的作风,多半是做甩手掌柜,降雨交给三公主及附马,与万圣公主去做,而自己曾点化过三公主与三附马,降雨的功德自己也能分润。 想到这,陈萼心里热切起来,但他知道龙女是得寸进尺,顺杆子爬梯的性格,不会过于轻易答应,摆出一副沉吟不语,很是为难的模样。 “到底得不行啊,你快说句话啊!” 龙女不满的催促。 陈萼吞吞吐吐道:“敖姑娘,我觉得你找错人了,你应该自己去和泾河龙王说,然后去龙宫,向祖龙讨来册封令,全程都和我无关啊。” “怎么和你没关系?” 龙女反驳道:“我不方便出面,如果我去泾河龙宫,那老龙王还以为我以势压人呢,很可能把好好的事情搞的不三不四,而你与他份属莫逆,由你去劝说是合适的。” “那也行!” 陈萼勉为其难道:“不过我不保证劝说的效果,我只是帮你代话,而且你去东海龙宫的时候要带我一起去。” “可以!” 龙女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又向陈萼摊开了玉掌。 “上次欠你的果子不是还你了么?” 陈萼不解道。 这半年来,陈萼没出门,最近的一次,还是和杨婵偷偷跑了,龙女难以忍受没有果子的生活,于是果断向陈萼伸手。 不过讨要果子还是需要借口,强索她做不来,于是微红着脸颊道:“我我送你回家。” “呵呵呵呵” 陈萼笑了,他觉得,龙女的本质还不算坏,至少比那些活了许久的老怪物真实一些,同时他还发现,凡是出生在本元会的生灵,都比经历过元会毁灭的生灵更加真实,这也许就是经历过天地破灭的大恐惧之后,一切都看淡了的原因。 “笑什么笑啊?” 龙女恼羞成怒,瞪着陈萼。 “行!” 陈萼爽快的取出一枚金之果实。 龙女一把拿过,纳入口中! “嗯!” 第五颗了! 还有四颗就能吃满,她欺待着吃满之后的木水火土四属份全部圆满。 龙女果然守诺,陪着陈萼一路行走到候府门口,才转身离去。 次日,陈萼找到泾河龙王,说起工作调动的事情。 “哦?” 泾河龙王一听,就喜道:“陈状元,老龙何时能去祭寨国?” 陈萼讶道:“你同意了?” “哎” 泾河龙王重重叹了口气:“陈状元有所不知,长安好是好,但是头上的大神也多,除了杨婵杨戬兄妹,又陆续来了七公主、三公主与除马,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呐。 你们人类有句话,叫做宁为鸡首,不为牛尾,与其在长安处处不自在,真不如去那祭赛国落个逍遥,老龙也没什么野心,只望积攒到红色功德,将来陈状元若是有成,还望庇护一二。” “行!” 陈萼爽快的点头道:“我若成了大能,必定在混沌中助你一臂之力,再有两日,便是龙女娘娘宫落成典礼,老龙王可得早点来啊!” “陈状元放心!” 解决了去留问题,泾河龙王的心情异常愉快,他不觉得自己是被排挤,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去祭赛国做土皇帝反而更适合他。 一晃两日过去。 清晨,龙女娘娘宫张灯结彩,门前人山人海,对于神灵,长安的老百姓已经不陌生了,杨戬为他们兴修水利,获得了大片良田,杨婵则为他们解决生活中除了求子之外的难题。 当然,直接索要钱财或者享受是不可能的,这是对神灵的亵渎。 总之,长安老百姓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神灵带来的便利,因此对于龙女娘娘宫的落成典礼,也大感兴趣。 正殿中,龙女鎏金塑像美丽而又威严,两侧由三公主与原附马金佘陪祭,均是金光闪闪,后殿的龙女又激动又紧张,手抄袖子里,拳头紧紧攒着,哪怕是神仙,鼻尖都隐现汗珠。 作为陪祭的三公主与金佘也好不到哪里,当初在龙宫的时候,他们哪曾想过,会有凭自己双手挣取香火功德的一天到来? “七公主,别着急,皇太后应该一会儿就来了!” 杨婵拉住龙女,鼓励的笑道。 “哎” 龙女焦急的叹了口气:“我就是紧张啊,生怕出了差错。” 杨婵劝道:“这没什么,其实简单的很,无非是繁琐点罢了,要不然我让铁扇夫人和玉面夫人暂时先留下帮你,带个几日就好了。” “那谢谢妹妹了。” 龙女感激道。 杨婵微微一笑:“别客气。” “皇太后驾到!” 这时,有太监的尖叫声传来。 作为神灵,不需要专程迎接媚娘,媚娘也不是直接对龙女册封,而是册封龙女金身。 媚娘带着陈萼与一群宫女太监步入殿中,另有甲士守护。 虽天地渐寒,但媚娘的穿着仍不显臃肿,一层层的裙衫隔绝了空气流动,保持着温暖,最外层是一袭绣着牡丹的厚重深红色大袖衫,显得雍容而又华贵。 媚娘已经不年轻了,三十五六的年纪哪怕搁在现代,都只是剩下了青春的尾巴,不过她的面容,仍如二十许人,腰身依然窈窕的很。 陈萼跟在媚娘身后,莫名其妙的数着媚娘的步伐,留意着那腰臀摆动的幅度,他居然有反应了! 卧草! 这段时间媚娘没怎么诱惑他,难道与此有关? 陈萼暗暗摇头,男人还真是贱啊,以前媚娘百般引诱他,他勉为其难的抵挡,如今不引诱他了,心里又怅然若失。 媚娘似是能感受到陈萼的情绪变化,嘴角微撇,现出淡淡的笑容,再凤目一扫,百姓们均是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又让她获得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满足感。 她留意到甲兵们正要将人赶出去,于是摆摆手道:“不必了,朕来宣个旨就走,没必要扰民。” “诺!” 一名将领施礼应下。 陈萼陪在媚娘身边,也是暗暗点头。 媚娘打量着殿宇,尤其多看了几眼龙女金身,才点头道:“不错,挺漂亮的,陈状元用心了。” 陈萼猜不透媚娘的用意,不过他清楚媚娘与龙女之间绝对谈不上友好,只是履行一个承诺罢了,索性闭嘴不语。 “宣旨!” 媚娘也不指望陈萼作答,转回头吩咐。 “诺!” 一名太监持着懿旨上前,由陈萼代为领旨。 因陈萼是仙人,没有向人间帝王下跪的道理,而且媚娘也不愿为难陈萼,因此躬身行礼即可。 懿旨寥寥数语,封龙女为崇德龙女娘娘,在懿旨念完的一刹那,龙女像金光大作,显示开光成功,民众也纷纷激动的齐呼万岁。 陈萼问道:“娘娘可要去后殿?” 媚娘不假思索道:“朕就不去了,宫里的事太多,实在抽不出身,陈状元好象很久没来立政殿了吧?” 陈萼尴尬的拱手道:“这段时间总是外出,等忙过这一阵子,臣再来探望太后。” “嗯,记着你说的话。” 媚娘深深看了陈萼一眼,转身离去。 第二八八章 为人类主持公道 足足用了三日时间,龙女在铁扇公主与玉面狐狸的教导下,算是初步掌握了如何回应民众的祈祷。 果然不出陈萼所料,她把事务交待给三姐和金佘之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陈状元,你不是要和我去龙宫么,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龙女一边摊开玉掌,一边嘴角含着笑意。 折腾了这么久,她才寻找到稳定增加功德的方法,她觉得,还是跟在陈萼身边为好,功德解决了,还有果子吃,这样的好事上哪儿找呢? 陈萼取出一枚金之果实。 “走罢!” 龙女一口服下,心满意足的放出白云,载着陈萼离去。 三日后,回到了龙宫。 “哦?又来了?” 如今的东海龙宫,暂由祖龙主持,见着陈萼与龙女,锐利的目光不自禁的在二人身上打量起来。 对于龙女,倒没什么,龙女曾让他失望过,如他这类的老祖宗,给过后辈一次机会没所握住的话,,基本上不会再给第二次了。 换言之,龙女从重点培养名单中被划去,留用察看,以观后效。 但是陈萼不同啊,陈萼与他有着相似的气息,让他不得不怀疑,陈萼是他的直系后裔,连带目光,都多了些对后辈的期许。 祖龙活的太久远,连四海龙王都不敢自称祖龙的直系后裔。 显然,陈萼误会了,他把这目光理解为老丈人看女婿的目光,始终担心祖龙会突然把龙女许配给自己。 话说龙女的外在条件不差,可是他不想娶个傲娇大小姐回家当祖宗供啊,而且龙女的本体是青龙,万一GG时兴奋的失控,现出了本体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老祖宗,后辈是有事情想禀报你” 就在陈萼忐忑不安的时候,这时,龙女把安排泾河龙王去祭赛国,由自己代为掌控关中降雨一事说出。 “哦?你想做龙神?” 祖龙眼神微眯。 龙女紧张的心都揪在了一起,连忙道:“老祖宗,我会做的很好的,不会给我们龙族丢脸。” “嗯” 祖龙鼻腔中哼了声,其实祖龙根本不在乎个人得失,他在乎的是族群,而这个族群,指的是纯血龙,杂血龙是排除在外的。 但是作为上位者,其基本准则之一是职权不轻授,他自然不可能一口答应龙女的要求,免得得来的太轻松,生出了得寸进尺之心。 好一会儿,祖龙才勉强道:“你既有心,就先做着试试看。” 说着,伸手一招,纸笔自动飞了过来,当场书写了两封诏令,递给了龙女。 随即见二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问道:“还有何事?” “这” 陈萼有些迟疑,他来龙宫的目地,是想看看封印能否破开,他还想再去龙谷深处捞宝贝,可是直说显然不合适。 或许是龙女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也可能本身就抱有同样的意思,龙女吞吞吐吐道:“老祖宗,那地煞没再闹腾了吧?” 祖龙淡淡道:“圣人封印的,你还担心?” “那老祖宗有没有检查过?” 龙女继续道。 祖龙顿时龙目一瞪,审视的目光来回打量着龙女与陈萼。 二人本来就心虚,被这样看着,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呵,我道为何,原来还在打龙谷的主意!” 祖龙呵的一笑,便肃容道:“老实说,破开封印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瞒过圣人,毕竟是圣人亲手下的封印,一旦被触动,必有所感应,倘若龙谷里的煞气平息下来还好,可若是依然暴戾,让煞气冲出封印,这后果谁能承受?” 龙女不吱声了。 陈萼也适时责怪道:“敖姑娘,想不到你竟然还在打龙谷的主意,这想法危险的很呐!” 好你个姓陈的,居然倒打一耙? 龙女顿时气的俏面铁青,暗道你跟来龙宫,难道不是再想着捞些宝贝么? 哼,你敢出卖我,我也不会让你好受! 龙女眼珠子一转,问道:“陈状元,你非得和我来龙宫是为了什么?” 陈萼哈的一笑:“当然是见谒祖龙前辈的风采喽!” 说着,还向祖龙重重一拱手! 好一个无耻之辈! 龙女恨的牙痒痒,甚至她都听见了自己磨牙的滋拉滋拉声! “嗯!” 祖龙却是连连点头,捋着金黄的胡须笑道:“陈状元客气啦,老友也对你一见如故呐,你与我龙族渊源非浅,若没什么事,不妨多留几日,如何?” 陈萼一听,就是祖龙要指点自己的意思,心中欢喜,再计算了下小萼去往下一关,狮陀岭的时间,大约还有一个月,于是欣然施礼:“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叨扰了。” 龙女也看出来祖龙对陈萼另眼相待,不禁满脸羡慕之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萼能感觉到,祖龙对自己充满慈爱,似乎超出了正常的长辈对待晚辈范畴。 这让他在难解之余,又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祖龙的教导是悉心的,根据他自己一力降十会的特点,主要是从发力技巧与速度两方面教导陈萼,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天的时间,但陈萼自觉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以前发力,没有任何技巧,只能凭着本能,而如今,可以使得打出的力量更凝聚,威力能提高三到五成,但更让他欣喜的是,还是从祖龙身上学到了飞龙遁法。 虽然还比不上悟空的筋斗云,却比他原先的遁术提高了两到三倍。 这是他龙宫之行的最大收获,尽管他非常不理解,祖龙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之好。 二十日后,陈萼与龙女告辞,刚刚踏足那无人小岛,龙女就满怀妒忌的哼道:“本姑娘真搞不明白,到底我是龙,还是你是龙。” 陈萼笑道:“也许祖龙前辈和我看对眼了吧。” 龙女眼睛翻了翻,便问道:“你这么急于离开,想必又要去找你儿了吧?” 出乎龙女意料,陈萼主动拿出一枚金之果实,递过去道:“敖姑娘,这次就不用和我去了,这是提前支付你的报酬。” “我可不是那样的龙!” 龙女顿时面色一沉,但眼神瞟了瞟,不离金之果实。 陈萼正色道:“我没有污辱你的意思,实是这一关的干系太大,你没必要卷进去。” “哦?愿闻其详。” 龙女讶道。 陈萼道:“殊菩萨的坐骑青毛狮子与普贤菩萨的坐骑白象,以及如来佛祖的舅舅金翅大鹏下界为妖,屠尽一国,凶残之极,我欲为枉死的人类报复,当诛尽狮陀岭群妖,而你好歹还是佛门中人,此事又涉及到如来佛祖,所以你还是不要掺与了。” 龙女迟疑道:“青毛狮子和白象本姑娘不清楚,但金翅大鹏来历非凡,据传,佛祖在上一元会名为释迦牟尼时,曾亲口说道:我在雪山顶上,修成丈六金身,被他把我吸下肚去,我欲从他便门而出,恐污真身,是我剖开脊背,跨上灵山,欲伤他命,被诸佛劝解,伤孔雀如伤我母,故此留他在灵山上,封他做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而这位菩萨,便是金翅大鹏的姐姐,为天地间的第一只凤凰,元凤所生,既便不考虑金翅大鹏的后台,其本人也是一名亚圣,你行么。” 陈萼凛然道:“不行也得行,屠尽一国,即便有佛祖庇护,可是我受天道所锺,岂能坐视,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弱,金翅大膀无非是爪子锋利,飞的快而已,至于青毛狮子和白象,不过区区太乙,何足道哉?” 陈萼是真的怒了,屠尽一国佛门都没有任何惩处,那就由他来为人类主持公道,同时,他测试过了观音的底限,也想通过此事来测试如来的底限。 “哦?” 龙女目光灼灼的打量向陈萼,太乙都何足道哉,难道这家伙是亚圣?再一想到陈萼的修为肯定是吃果子得来的,她的心里也不禁灼热起来。 “那本姑娘就祝你马到功成!” 龙女毫不客气的抓过果子,纳入口中! 第七枚果实了,还差两枚! 第二八九章 狮陀岭 三日后,回到长安,龙女回了宫观,陈萼则回了家。 老父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不过张氏已经很满足了,整天拉着聊些旧事,陈萼也觉得这样挺好的,毕竟他并不了解生父的为人,万一作怪呢? 只要张氏开心就好。 饭后,陈萼把温娇拽入房里,花了230万道德点,转出两枚幽精果实,递给温娇道:“我们把这果实吃了就走,这一关的对手很强,我们争取提前赶到,预作准备。” “哦,是什么情况?” 温娇接过果子,问道。 陈萼道:“路上再和娘子细说。” “嗯!” 温娇点了点头,服下了第二枚幽精果实。 陈萼也跟着服下,随即夫妻俩打座调息,直到夜深,才携手离去。 如今陈萼的遁速大为加快,在简要介绍了狮陀岭的情况之后,又把飞龙遁教给温娇。 使用飞龙遁的前提是具备龙族血脉,虽然陈萼和温娇是正常的人类,可是有龙珠啊,那是祖龙吞吐日月精华凝聚出来的宝珠,自带祖龙气息,比血脉还要好使。 而温娇的青龙在第四次性命交汇之后,被激活了,也带有祖龙的气息,因此学起来耗不费力。 事实上祖龙教给陈萼飞龙遁也是存有测试血脉的心思,结果非常圆满,只是他又不理解,陈萼为何变不成龙? 要知道,飞龙遁只有纯血直系龙才能学习,龙女都达不到条件,陈萼能学,说明他的血脉比龙女还要纯净,可为何变不成龙? 如果说,陈萼是人龙混血,那根本学不会飞龙遁。 祖龙百思不得其解,可惜他是力量型大能,不擅长推衍,而且陈萼有道德面板代为遮掩,他那有限的手段,没法推算出原因。 第三日,夫妻俩来到了狮陀岭。 狮陀岭长八百里,宽千里,远远望去,山林层叠,鸟兽不现,隐有阴风与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该死!这得是杀了多少人?” 温娇秀眉微拧,厌恶道。 陈萼道:“这里是妖精的老巢,合计有四万多妖精,往前还有个狮陀国,五百年前,金翅大鹏下界,屠尽国人,纠集群妖,自立一国,呵呵,这可是如来佛祖的舅舅呐!” 温娇气恨道:“漫天神佛就不管么?” 陈萼回想起牛魔王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问道:“娘子,你说女娲为何要造人?” 温娇反问道:“不是鸿钧老祖命女娲娘娘造的人么?” 陈萼又问道:“天地间本有生灵,妖精俱是天生地养,鸿钧老祖为何要造人?” “这” 温娇迟疑了,结合眼前所见,心里隐有一个很可怕的猜想。 陈萼道:“我怀疑啊,大能们造人的目地是作为妖精的食物。” 温娇虽然心里有些认同,但还是不愿意相信,驳道:“如果说大能造人是为了作为食物,那妖精为何都会变化成人呢?妾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正如人吃猪,妾想应该没人会愿意变成猪吧?” 陈萼点头道:“娘子举的例子非常犀利,但是别忘了,女娲娘娘造人,是按照圣人的模样把人捏了出来,换言之,我们之所以长成这样,是因为圣人就是这个模样,因此妖精化为人形,未必与人类有关,而是模仿圣人的样子。” “妾竟然无法反驳!” 温娇苦涩的摇了摇头,随即又道:“相公,那我们怎么办?是直接杀进去,还是等小萼过来?“ 陈萼略一迟疑,便道:“取经路上,八戒沙僧除了挑担子牵马,一点用都没有,只有悟空还能勉强打打,而这三个妖王,最差都能和悟空打个平手,我们可不能让小萼置于危险当中,娘子,我们往里面,走走,争取先把妖精给灭了。” “嗯!” 温娇点了点头。 夫妻俩往林中深处走去。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 “娘子!” 陈萼突然拉住温娇,闪到树后。 就听到前方,有叮叮当当、辟辟剥剥梆铃声传来,一队数十个小妖渐渐行来,当头一个,肩掮着一杆令字旗,腰间悬着铃子,手里敲着梆子,身高约有一丈二尺。 “娘子,这必是巡山的,走,我们出去!” 陈萼低笑一声,与温娇现出身形。 小妖乍见两个大活人,顿时怔住了。 “人?人?” “哈哈,好重的人味儿啊!” “今晚有人肉吃啦!” 随即妖精们激动起来,挥舞兵器把夫妻俩团团围住。 那名扛旗的胸脯一挺,傲然道:“你们两个,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吃点苦,到时候把你们上蒸笼蒸,死的也能好看点,要不然,咱们现在就生吞活吃了你!” “该死,动不动就吃人!” 温娇隐有怒容浮现。 陈萼拉着温娇的手拍了拍,示意生气不值得,便哈的一笑:“吃我们?我夫妻俩跋山涉水,已有数日未开锅,刚好尔等就送上门来,看来今日可以吃个饱了!” “大胆!” “找死!” “杀了他!” 妖精们愤怒了,纷纷就要扑过来。 “慢着!” 陈萼连忙喝止,问道:“在动手之前,我先问一句,你们巡山可有什么特别要关注的人?” 那扛旗的道:“本妖乃小惊风,大王特意交待过,我等寻山的,要谨慎提防孙行者,他会变苍蝇。” “哦?” 陈萼与温娇相视一眼,悟空是恶名在外啊。 “既然如此,就留下命来罢!” 随即陈萼放出斩邪剑,向前一指! “哧哧!” 一道道剑光,收割起了性命,很多小妖措手不及,就人头落地,化作了本体。 有青狼、狐狸、山猪、野猫等多种形态,其余小妖不好,大叫一声扯喝,便四散而逃,陈萼继续指挥飞剑杀去,只留下了小惊风一人。 “娘子,我们就在这里等吧,我猜会是白象精先来。” 陈萼收了剑,转回头道。 “哦?为何是白象精?” 温娇不解道。 陈萼道:“金翅大鹏是如来佛祖的大舅,自恃身份,不会轻动,那青毛狮子是我们的老朋友,曾在乌鸡国当了三年国王,应该比较有城府,只有白象精没见过世面,易于冲动。” “嗯!” 温娇想想也是,点了点头,与陈萼耐心等待起来。 而那小惊风一路慌里慌张的逃跑,终于来到了狮陀洞,才觉心里稍松,连喘几口粗气,又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才撒腿往洞里飞奔。。 洞府分为三层,第一层,骷髅若岭,骸骨如林。头发成毡片,皮肉烂若泥,人筋缠树上,干焦晃如银,东边正有小妖,将活人拿了剐肉,西下泼魔,把人肉鲜煮鲜烹。 第二层,却比外面不同,清奇幽雅,秀丽宽平,左右有瑶草仙花,前后有乔松翠竹,恍如仙家胜境。 又行七八里远,才到第三层门,那上面高坐三个老妖,小惊风连忙拜倒,大叫道:“大王,大事不好啦!” 第二九零章 杀青毛狮子 那三个老妖,高座上首的太师椅,中间一个凿牙锯齿,圆头方面,仰鼻朝天,赤眉飘焰,正是青毛狮子。 左首凤目金睛,黄牙粗腿,长鼻银毛,看头似尾,圆额皱眉,身躯磊磊,这个是白象精。 右首那个则金翅鲲头,星睛豹眼,抟风翮百鸟藏头,舒利爪诸禽丧胆,正是金翅大鹏。 两边则列有百十大小头目,个个全装披挂,介胄整齐,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上百双目光齐刷刷的看来,小惊风顿时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青毛狮子这才问道:“慌什么?说说看,出了什么事?可是悟空来了?” “不,不是悟空,是一对人类夫妻,咱们巡山的弟兄都被杀啦,他们还放言,要吃了我们,只有我腿快跑了回来报信。” 小惊风忙不迭道。 “什么?” “人类夫妻?” “好大胆的人类,难道他们不知道,女娲娘娘造人就是为了丰富咱们妖族的食谱么?” “我要活撕了他们,将跳动的心脏和最肥美的里脊肉进献给大王,再把头颅割下来做成猴脑,然后一锅炖,加些萝卜和葱姜,炖成一锅美味的排骨汤!” 一听这话,妖精们纷纷鼓躁起来,满脸的气愤之色。 青毛狮子摆了摆手,底下安排下来,这才问道:“那两个人类长什么样?” 小惊风道:“以人类的标准来看,男的俊俏,女的美丽,都是二十来岁的模样,修为看不出来,不过能杀咱们这么多弟兄,至少是金仙吧,噢,对了,那男的穿一身红袍,好象人间的戏服。” “戏服?” 青毛狮子老眉一拧。 他的脑海中,不自禁的闪现出了陈萼温娇夫妻的身影,陈萼总是穿着大唐官服,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初乌鸡国之耻,他没齿难忘,要不是有老君的法宝幌金绳,他哪有那么容易被擒住? 他一直引以为耻,在漫天神佛的坐骑圈子里面,此事也成为了笑料,坐骑界的老大,青牛,就不止一次的嘲笑过他。 上回受殊菩萨咛嘱,在乌鸡国不能随便杀人,他忍了下来,可这回不同啊,是做妖王,为所欲为,天天人肉吃的直呼过瘾,相当于休闲渡假。 白象精见青毛狮子许久不吱声,不由问道:“老狮子,怎么了?难道你认识那两人?” 青毛狮子迟疑道:“也许是我的故人。” “哦?” 连金翅大鹏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青毛狮子把与陈萼夫妻的恩怨道出,当然,重点是他被偷袭,对方以老君的幌金绳偷袭他,猝不及待,才被擒捉。 白象精突的鼻子一甩,哈哈笑道:“这可是好事上门啊,听说玄奘师徒快来了,我们不如先把玄奘的父母捉到手,到时候推出来威逼,让他们投降,把那师徒四人,连带白龙马,还有那两个人类来个一锅炖,岂不美哉?” “行!” 青毛狮子点头道:“那我就亲自走一趟,把那对夫妻捉来!” 说着,就站起身,点了数百小妖,驾起妖风,滚滚而去。 “来了!” 外界,陈萼突然站了起来。 温娇也看过去,咯咯一笑:“相公,你猜错啦,来的是青毛狮子呢。” “不可能啊!” 陈萼揉了揉后脑勺道:“难道这只狮子被捆了几年智商下降了?” 温娇扑哧一笑,便道:“相公,这只狮子比以前威风了呢。” 陈萼细细打量过去,微微点头。 青毛狮子也看到了陈萼夫妻,哈哈大笑道:“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然是你们,在乌鸡国有殊菩萨护着,本尊不便追究,没想到你们又来狮陀岭送死,说,你们想怎么死,本尊可以考虑!” “呸!” 陈萼毫不给面子的呸道:“左右不过一头当脚力的畜生,也敢自称本尊?那你家主子殊又该称什么?” “你找死,本王要活吃了你!” 青毛狮子大怒,亮出血盆大口。 陈萼也没打算放青毛狮子活路,他对大能放坐骑下界为祸深恶痛绝,虽然他奈何不了大能,但杀掉大能的坐骑没问题吧? “娘子,这头狮子是太乙巅峰,真元法力还是可以的,就交给你了,其余的小妖由我来清场!” 陈萼转头道。 “嗯!” 温娇猛一点头,放出了公平之秤。 “轰隆!” 硕大的秤体仿佛从天而降,将温娇与青毛狮子拉了上去。 趁这工夫,陈萼身形一闪,展开了杀戮,一颗颗的头颅被割了下来,跑的远的,抬手一记青雷打成粉碎。 不片刻,满地都是尸体,有一些是被青雷打死,在死的时候就熟了,飘散出一阵阵的肉香。 诶? 陈萼突然感应到,丹田里的白虎和朱雀发出呼唤。 他立刻回想起了当初青龙吞吃孽龙龙魂的经历,于是开启灵识四处一扫,在各种还未消散的兽形灵魂中,他锁定了五条。 都是初九真仙级的灵魂,三条是兽形,两条是禽类。 这让他有所猜测,伸手一招,把那五条灵魂摄来。 果然,灵魂倾刻间被吸入阴阳云,白虎竟然张开了嘴,把三条兽魂摄取,朱雀也是鲜红的喙一吸,吸走了两条禽魂。 原来如此! 看着白虎与朱雀鲜活了些的身体,陈萼恍然大悟。 显然,四神兽不光是吞吃同属同种的灵魂,还能吞吃同一个大类。 如青龙,吞吃龙蛇之属。 白虎,吞吃兽类。 朱雀,吞吃鸟类。 玄武,怕是只能吃甲壳类的灵魂。 果然,陈萼留意到依旧灰蒙蒙的玄武眼里,现出了无奈之色。 毕竟龙蛇、鸟兽都很好寻找,可甲壳类多数与水族有关,凭着陈萼与龙族的良好关系,总不能无缘无故去杀水族吧? 我尽量帮你吧! 陈萼在心里暗道了句。 这时,温娇那里也结束了,以如今温娇的修为,在力量、功德、品行与智慧四项中,无论哪一项都碾压青毛狮子,就看到青毛狮子化作了一只幼小的青狮,眼里净是恐惧之色,嗷呜嗷呜的悲鸣。 “相公,妾的法力好象又浑厚了些。” 温娇喜滋滋道。 境界达到混元,追求的已经不是法力的多寡,除非如祖龙那般走一力降十会的道路,但祖龙强的是肉身之力,纯粹的蛮力,大能追寻的是道示神通,以及对天道的理解, 不过法力浑厚总不是坏事,至少斗法时能支撑更长的时间。 “这只小狮子怎么处理?还挺可爱的呢。” 温娇又把小青狮拽到了陈萼面前。 小青狮现出凶相,还抬起爪子比划,仿佛在警告陈萼,它的老大是殊菩萨。 “杀了!” 陈萼单掌一挥,作了个砍头的手势。 “嗷呜!” “嗷呜!” 小青狮顿时炸毛,前爪匍匐,屁股撅起,尾巴大幅度摆动,一再的嘶吼,提醒陈萼,我的老大叫殊,你惹不起。 “它的冤孽已经洗净了,将来好好管教,也许会成长为一头善良的狮子。” 温娇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没什么抵御能力,有些不舍道。 陈萼淡淡道:“它必须死,娘子别忘了,它是殊的座骑,杀了就是杀了,殊反而拿我们没办法,可如果这幅模样让殊见到,该怎么解释?而且它的魂魄对于白虎是大补,能早一点现出真形也是好的。” “嗷呜!” “嗷呜!” 小青狮听说要杀自己,凄惨叫着,浑身剧烈颤抖。 可是它不敢跑,因为跑了没用,它除了灵智,失去了一切能力,就是一头刚出身没多久的小狮子。 “那就杀吧!” 温娇背过身子。 陈萼一把抓住小青狮的脖子,提了起来,冷声道:“你作恶多端,佛门庇护你,我却容不得你,上路吧,望你吸取教训,下辈子哦,对了,你的灵魂将被白虎吞吃,你没有下辈子。” “呜呜” 小青狮拼命晃动脑袋,满面哀求之色。 陈萼却不理会,手掌用力,喀啦一下,捏断了小青狮的脖子! 第二九一章 屠尽狮陀 青毛狮子耸拉着脑袋,四肢和尾巴倒吊着,一动不动,那涣散的眼神里,隐约透出恐惧、绝望与懊悔之色。 “哎!” 温娇叹了口气:“无论什么时候啊,都不能得意忘形,青毛狮子屠杀普通人类,毫不费力,但是碰上了我们,也被毫不费力的杀死,如果我们过于触犯大能的底限,怕是也会被杀死,对了,相公,殊菩萨会不会为这只狮子报仇?” 陈萼掌心,喷出一团火焰,把小狮子的尸体焚为灰烬之后,才道:“理应不会,殊菩萨还是很讲道理的,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坐骑做的孽?所以我认为,他应该没脸来讨还公道,普贤菩萨差不多也是如此,我唯一担心的,是如来,不知道我们杀了金翅大鹏之后,如来会有什么反应。” “嗯!” 温娇点头道:“如来才是最心狠手辣的,上个元会,毫不犹豫就血祭了舍卫国,他这样的大能,只在乎圣位与超脱,其余什么都可以放下,如来的反应难以推测。” “不管了,金翅大鹏必须死,就算如来想杀我,漫天大能也不会允许,这是我最大的底牌,看来我在很早之前的推测是没错的,天道会渐渐推动我们与大能之间的对立,直至爆发冲突,我们没办法抗拒天道的安排,但我们可以使自己不断的变强。” 陈萼深吸了口气,一把摄住青毛狮子的灵魂,送入阴阳云。 虽然青毛狮子被公义之秤还原回了幼年期,但是灵魂不变,仍是太乙巅峰级的灵魂,白虎顿时欢呼一声,把青毛狮子的灵魂吞入肚中,并兴奋的发出了嚎叫。 陈萼却发现,温娇体内的白虎没有异动。 诶? 不是说好的能交换生命物质么? 温娇也颇为不解,因为这种交换,并不是平均,而是复制,也就是说,交换了对于一方没有损失,但对于另一方就是亏的。 “娘子,把你的手递给我。” 陈萼突然抓住了温娇的手。 果然,有了身体接触,一丝丝生命气息传递过去,温娇的白虎和朱雀也鲜活了些,发出兴奋的鸣叫,玄武依然是苦瓜脸。 身为甲壳类生命,太难了! “原来如此简单!” 温娇哑然失笑,随即问道:“相公,我们继续等待?” “嗯!” 陈萼点了点头:“约出来杀死是最便捷的,我猜下一个来的必是白象精。” “妾也是这样猜测的!” 温娇横了一眼过去。 “诶?那头狮子怎么还没回来?” 狮陀洞中,白象精估摸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不安的来回走动。 金翅大鹏抿了口酒,放下杯子道:“该不会人跑了,没找到罢?” “哼!” 白象精哼了声:“狮陀岭就这么点地方,漫山野遍都有小的们看着,能跑哪里去,别是点子硬,扎手了吧,我过去看看!” “也行,二哥多带点人手!” 金翅大鹏点了点头。 白象精点起千名妖精,驾起妖风离去。 “好贼子!” 不片刻,白象精一声惊叫,就见到眼前躺倒了数百小妖尸体,青毛狮子不翼而飞,一男一女两个人类则好整以暇。 “杀,杀了他们!” 小妖们纷纷大吼。 白象精猛一挥手,止住后面的呼喝,便问道:“青毛狮子呢?” “吃了!” 陈萼淡淡道。 “好胆,不把你俩个剥皮抽筋,为大哥报仇,我老象誓不为妖,杀!” 白象精猛一挥兵器,他也不傻,指挥小妖先上,消耗陈萼夫妻的真元法力。 “相公,这个归你了,小妖交给妾来清场。” 温娇转头一笑。 “行,有劳娘子了。” 陈萼略一点头,飞身欺上,对着白象精,使出了公义之秤。 白象精还未回过神来,就与陈萼被摄了进去,而温娇也只身闯入妖精当中,大肆屠杀。 这些妖精,最高不过金仙,哪里是温娇的对手,当被斩杀殆尽的时候,白象精也被陈萼变作了一头小象,两条如桩子般的腿,瑟瑟发抖。 “相公,这次收获还不错!” 温娇欢喜的回来,主动握上陈萼的手。 丝丝缕缕的生命气息流淌过来 嗯,收获不错! 话说四象神兽挑剔的很,仙级以下的魂魄是不吃的,在近千条魂魄中,朱雀吃了三条禽魂,青龙吃了一条蛇魂,白虎吃了八条兽魂,就连玄武都开张了,吃了一条金仙级的穿山甲魂,开心的甩起了尾巴。 “这里还有一只呢!” 陈萼一把揪住白象的鼻子,野蛮的拽了过来。 “你们不能杀我,普贤菩萨不会放过你们的。” 白象居然从鼻子中发出惊恐的声音。 “哦?还有这本事?” 陈萼略有些惊讶,随即便哧笑道:“大白象啊,我说你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吧,横竖不过一只座骑,没了你,菩萨再找一只便是,天下妖精那么多,还怕找不到代步的? 就如我们人间,如果王公贵族犯了法,通常是斩杀车夫豪奴抵罪,你呀,就是个抵罪的命,去死吧!” 说着,陈萼手心一道剑光喷出,把白象的脑袋削了下来,一道象形灵魂从尸体中窜起,还待逃跑,已被陈萼抓住,喂给了白虎。 “相公,现在就去杀金翅大鹏?” 温娇接受过传递来的生命气息,便跃跃欲试道。 “不妥!” 陈萼摆摆手道:“青毛狮子与白象是座骑,换言之,也是奴仆,我们杀了菩萨的家奴,菩萨未必会为之出头,但金翅大鹏是如来佛祖的舅舅,舅舅被杀,佛祖倾刻间就会赶来,而此地尚有数万只妖精,只怕来不及杀,我们先去前面的狮陀国,将城中的妖精杀绝,为当地百姓报了仇,再返回头杀金翅大鹏。” “嗯!” 温娇想想也是,点头道:“相公,那我们快去吧。” 夫妻俩驾起云,疾向前遁去。 狮陀国位于狮陀岭以西四百余里,转眼间,城池已在脚下。 温娇向下一看,顿时面泛怒容。 只见城中妖气弥漫,坐镇四门的是狼妖,老虎出入都要受其管辖,角鹿则来回奔跑,传递引,一群群狐狸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行走,还有千尺长的大蟒绕着城池盘旋,万丈长的巨蛇挡在道中。 另有狡兔开着店铺,野猪挑着担子沿街叫卖,苍狼作为衙役,呼来喝去,花豹摇身一变成为官老爷,威风凛凛,就看到满城尽是妖精。 “相公,咱们分头杀下去,非得将这狮陀国屠尽不可!” 温娇打量了一圈,寒着脸道。 “行,娘子从东门入,我从西门入,争取不叫放跑一个!” 陈萼点了点头,便遁向西门,与温娇先后入城,大肆屠杀起来。 第二九二章 佛祖到来 “敌袭,有敌袭!” “住手,速速受死!” “咣咣咣!” 狮陀国几乎是按照人类的架构建立,陈萼和温娇刚一杀入,城中就组织起来,那些挑担子的野猪和开店的兔子也露出了狞狰面目,协同虎狮狼豹,向二人发起一波波的冲击。 可这毕竟不是人类作战,光靠人多是没用的,起决定因素的还是法力境界。 城中的妖精,最高不过金仙,甚至大多数,还未及成仙,而陈萼与温娇,均是站稳了混元初期修为,勉强可挤身于大能之列,与老牌大能相比,无非是手段有所欠缺,缺乏群攻技能,屠杀的效率不高而己。 但不管怎么说,每一剑下去必见血,每一道青雷打出,必有妖精身陨。 境界上的巨大差异,注定了狮陀国群妖的围攻无果。 诶? 陈萼杀着杀着,突然记起,自己也有大威力兵器啊,于是擎出雷锤,甩手一挥! 轰隆隆! 一连串天雷炸出,当场炸死了上千妖精。 “哈哈哈哈” 陈萼忍不住哈哈大笑。 温娇一看,也记起了自己有一把凤首焦尾琴,妥妥的先天灵宝,于是取出琴,就地弹奏,在一圈圈音波的冲击下,如摧枯拉朽般收割着性命。 城内的区域,一片片的清空,伏尸遍地,血流成河,因妖精死后都现出了本体,尸体普遍膨胀了数倍到近百倍不等,堆的层层叠叠,整个城池,化为一座巨大的石棺。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城中再无生灵,连逃出去报信都做不到,一片死寂,陈萼与温娇也搜集了不少灵魂,统统喂给四神兽。 青龙吃的都是蛇蟒,有二十来条。 朱雀吞吃了近七十条禽魂。 白虎更是夸张,吞吃的兽魂超过一百五十条。 即便是玄武,也吃了十余只穿山甲、犰狳和乌龟老鳖的魂魄,呼哧呼哧的欢呼。 “相公,我们现在去狮陀洞?” 温娇深吁了口气,转头道。 陈萼粗略估算了下,狮陀岭共有四万七千妖精,被杀的大概有三万,还有一万多,都在狮陀洞了,随即点头道:“这次我们强攻进去。” 夫妻俩也不管那满城的尸体,径直驾云,直扑狮陀岭。 不片刻,忽听人喊马嘶之声,放眼下望,原是狮驼洞口有万数小妖排列着枪刀剑戟,旗帜旌旄,正学着人类军阵在操演呢。 “娘子?” 陈萼唤道。 “嗯,交给妾来!” 温娇端坐于云上,取出凤首焦尾琴,素指连拨。 就听叮咚连响,一道道音波扩散过去。 “啊!” “嗷呜!” 倾刻间,妖精阵中混乱起来,很多捂着耳朵,发出凄厉的惨叫,七窍不断渗出鲜血,然后头颅如个西瓜般,砰的一声,炸裂而亡。 偶尔有逃散出去的,则被陈萼挥舞雷锤,一道道天雷打出去,劈的外酥里嫩,散发出阵阵肉香。 “不好!” 正斜倚在宝座上饮酒的金翅大鹏突然面色一变,站了起来,那鹰眸略微一眯,就展开羽翼,瞬间飞了出去,只见洞外已化作了一片修罗地狱,烟雾缭绕,火光熊熊,雷霆喀啦啦劈下,还有让人心头烦躁的音波,一片片的妖精挣扎着死亡。 “住手” 金翅大鹏屹立空中,怒喝。 “铮铮铮!” 温娇又拨弄了几下琴弦,才住了手,因为小妖已经全部被杀光了。 金翅大鹏那鹰喙猛一抽搐,眼底闪现出看死人的神色。 陈萼给温娇打了个眼色。 温娇明白,是由陈萼暂时先拖住大鹏,由她尽可能的搜集魂魄,喂养四相神兽。 于是略一点头,抽身飞向远处。 “想跑?” 金翅大鹏冷冷一笑,身形闪动间,就向温娇扑去。 陈萼吓了一跳。 原著中曾提过,悟空的筋斗云仅翻了两下,就被金翅大鹏追上,再一爪子,破去了悟空的七十二变,逼的悟空不得不去西天灵山找如来佛祖求救。 金翅大鹏的速度确实快的离奇,温娇似乎都没反应过来,眼见就要被爪子抓上,陈萼也来不及使别的手段,召出还真之鼓,咚的一敲! 使用还真之鼓只有两个限制,首先是功德不能高于陈萼,且不是灰黑色功德。 如今陈萼的功德是深红带金丝,而金翅大鹏是金黑色功德,符合使用条件。 很可能金翅大鹏和悟空一样,天生金色功德,只可惜孽债太多,功德被染上了黑色。 其实是邪恶值不能低于陈萼,这都不需要测试。 鼓声一响,正在空中急掠的金翅大鹏突然浑身一颤,定住了。 “咚咚咚!” 鼓声又擂了三通,金翅大鹏的功德迅速被敲掉,变成漆黑,鹰眸也是透射出血的光芒,一声长嘶之后,发疯了。 “娘子,全力斩杀,别让他跑了!” 陈萼疾呼。 这种时候可不能迟疑,金翅大鹏以速度见长,又是亚圣级的高手,如果被它跑了,必然在疯狂的状态下四处制造杀戮,温娇立刻召出斩邪剑,一剑斩去。 陈萼也是挥剑迎上,同时掌心发出青雷。 就见剑光闪烁,雷声轰鸣,金翅大鹏显然疯了,什么神通都不使用,就依靠速度快与爪子锐利的本能左挡右闪,但是在陈萼与温娇的全力攻击下,身体乍现出一道道的血口与一片片的焦糊,渐渐地,呈现出不支的迹象。 亏得疯了,不然真没法对付。 陈萼暗道了声。 金翅大鹏是天地间第一只凤的后裔,虽然境界不高,仅仅是混元初期,但肯定有惊人的神通,要不是疯了,使用出来恐怕会非常难缠,而今只剩速度与力量。 斩邪剑本身就以快速见长,青雷又能瞬发,恰恰克制了金翅大鹏的速度,至于力量,更是不值一提,它的力量能比得上祖龙么? “哧!” 陈萼瞅准机会,一剑斩去了半边翅膀,金翅大鹏悲唳一声,泼洒着鲜血向地面坠落。 温娇又补了一记青雷,整个半点身子给炸没了。 陈萼正待再补一剑的时候,突然天际隐有闷雷般的低喝传来。 “住手!” 夫妻俩顿觉精神一滞,似乎思维在这一刻要停止运转了,有了种真要住手的冲动,但是二人的灵魂中有道德面板,虽然不能直接对抗这种精神冲击,却也使得灵魂具备了一定的抗性,仅略一恍惚,就清醒过来。 好比家里的租客是一位具有强大精神力场的客人,当别人以催眠、迷魂等手段对付你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受到精神力场的削弱。 当然,这也与喝声并没有下死手的原因有关。 陈萼与温娇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中读出了猜测,随即心一横,两道剑光再度激射而去,刷刷两剑,一剑把金翅大鹏的头颅斩了下来,另一剑把身子剖成两半,内脏哗啦啦的下落。 陈萼又一招,把处于疯狂状态的魂魄摄取,喂给了朱雀。 当这一切完成之后,一座九品莲台出现在眼帘,如来宝像庄严,端坐于其上,可此时的如来,明显面色有些阴沉,吐字道:“为何杀他?” 陈萼施礼道:“原来是佛祖,此妖于五百年来此,屠尽一国,满手血腥,陈某杀他,是为枉死的人类报仇。” 如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陈状元吃鸡、吃猪、吃牛、吃狗,倘若被你吃掉的生灵来向你寻仇,你该如何?” “有本事就来,杀了我,是我实力不如人!” 陈萼哈的一笑,又道:“佛祖,我知道我这样回答会让你不满,但我是人,只站在人类的立场,凡杀人者,皆该杀!” 如来淡淡道:“照你的意思,是唯立场论,不以善恶区之?” 陈萼拱手道:“佛祖可别给我下套子,这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过,再退一步,即便以善恶论,这些妖精的功德,非灰即黑,显然做恶多端,难道佛祖赶来,是想为妖精出头?” 如来一指金翅大鹏那散落满地的尸体,便道:“大鹏乃是贫僧的娘舅,站在亲属的立场上,倘若陈状元的亲舅被人杀死,又该如何?” 第二九三章 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陈萼暗道一声不好,如来以外甥为舅舅报仇的名义说出这种话,显然是要对自己强行动手了。 果然,如来又道:“陈状元,佛门虽有你家有些误会,却未伤过你家一人,而你伤了贫僧的娘舅,贫僧只能擒住你,由孔雀佛母去处置了。” 说着,如来大手一张! 那五根手指倾刻间化作擎天大柱,如一间牢笼,罩向陈萼和温娇。 “嗨!” 陈萼一声巨喝,提聚起全身力量,本能的就要召出无畏拳套,但随即就放弃了,毕竟拳套是他最终的底牌,不到生死关头不能轻用。 而且他判定,如来不会杀他,也不会允许孔雀佛母杀他,那他倒要试试看,能否凭自身本事逃脱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陈萼忙打了个眼色给温娇,温娇本也有倾全力一击的想法,见到陈萼打来的眼色,也放弃了。 “轰!” 五指合拢,倾刻间,天地一片雾蒙蒙,没有边界,也没有出路。 “糟了,我们不会悟空的筋斗云!” 陈萼慌乱的叫道。 温娇到底与陈萼夫妻同心,也配合道:“会筋斗云也没用啊,悟空不也是跳不出去么?” “不管怎么样,我们往一个方向飞!” 陈萼拉着温娇,随便选定一个方向,急速遁去。 如来佛祖端坐莲台上,看着握于手心的陈萼温娇夫妻。 事实上他并不在乎金翅大鹏的生死,这个便宜娘舅怎么来的,谁都清楚,也算他倒霉,当时刚刚破壳而出的孔雀拧不清轻重,一口把他给吞了下去,因为是从孔雀肚子里出来的,结果在诸佛的劝说下,认了个便宜娘。 他始终认为,这是诸佛,甚至是圣人给他下的套,孔雀与大鹏,生性凶残,张嘴能吃尽方圆五十里内的生灵,不符合佛门的理念。 佛门不轻易杀生,但凡要杀,都是有充足的利益与理由,就如世尊血祭舍卫国,是为了追寻超脱之路,这个理由无比高大上,也是圣人的追求,连圣人都不能为此向世尊讨要说法。 而孔雀与大鹏杀生,没有任何理由,所作所为是对佛门的抹黑。 偏偏这两个,一个是娘,一个是舅,仗着身份,为所欲为,根本不听如来调遣,如来也无法可想。 如今陈萼除掉了大鹏,对于如来是好事,如果再能除去孔雀 嗯! 让他们斗去! 如来的嘴角现出了一丝微笑,这实际上是一种须弥芥子神通,如不得其法的话,永远飞不出去,上回悟空能看到他的手指,那是他故意为之,可这次,他是不会把陈萼夫妻放走了。 “阿弥陀佛” 突然又有一声佛号喧起。 如来看去,正见观音踏云而来。 “弟子见过佛祖!” 观音合什为礼。 “尊者不必客气!” 如来竖起单掌,回了一礼。 陈萼在里面能听到观音的说话,立刻叫道:“姐,快救我!” “哎” 观音叹了口气,责怪道:“你怎能杀了金翅大鹏,你太任性了,也罢,贫僧为你向佛祖说个情,你随贫僧去南海紫竹林清修,待得你儿取经归来,再视你诚心悔改的程度,决定是否要放出。” “菩萨,这不和坐牢一样啊?” 陈萼不满的大叫道。 观音道:“你既然称贫僧一声姐,那贫僧就得好好管教你,免得你四处闯祸。” “菩萨,你看看人家如来佛祖,金翅大鹏灭了一国都不问,而我只是杀了只大鹏就要关我,你这当姐的真狠啊!” 陈萼叫起了委屈。 观音嘴角现出了一丝笑容,望向如来问道:“佛祖,此子便由贫僧带走,如何?” “这” 如来为难道:“按理说,由尊者管教自无不可,但金翅大鹏是孔雀佛母的亲弟,既然死于陈状元之手,还是应把陈状元交由孔雀佛母处置为佳,当然,念在此子与尊者认了姐弟的份上,贫僧必保他性命,若是表现尚可,待得金蝉子修成了正果再放出来亦无不可。” 观音心里微凛! 如来摆明了不愿交还陈萼,显然是要把陈萼掌控住,利用开辟冥府的机会获取利益,在这一点上,如来和观音是一致的,但问题是,掌握住陈萼,就能获得最大份额的利益,可以优先成圣,这是要和自己争夺了。 本元会以来,如来牢牢把握着佛门,连两位圣人都难以插手,被迫隐居在斜月三星洞,其最大的倚仗,就是八部天龙与色裕界,这是如来的基本盘。 如果陈萼被送进了色裕界,还真有可能迷失住心智,为如来效力。 “尊者意下如何?” 如来催促。 观音心知,如来决心已下,除非此时与如来撕破脸,否则是要不回陈萼的,可是值此当口,她敢和如来翻脸么? 罢了,罢了,再想办法便是! 观音暗叹一声,便道:既然佛祖愿意代为管教,自是再好不过,贫僧告辞。” 陈萼大叫道:“菩萨,一人做事一人当,金翅大鹏是我杀的,佛祖要惩罚我,我无话可说,但还将我家娘子释放,家里不能没人主持。” “相公,要死就死在一块,他们算计我儿,现在又囚禁你,妾不离开相公。” 温娇紧紧抓住陈萼的手,猛摇着头。 陈萼凑向温娇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娘子,难道你忘了轮回通道?只有你在外面,我才能出来,你放心,既然佛祖菩萨都无意杀我,我不会有事的,不过就是分开一段时间。 另外在交给娘子一个任务,小萼以后的劫难别管他了,实在不行有菩萨和佛祖出手,不过到了凌云渡的时候,一定要给我提示,此地事关小萼生死,我突然冲出来,或能打佛门一个措手不及,救回小萼。” 随即就放大声音道:“娘子,也算我倒霉,谁知道这大鹏鸟是佛祖的舅舅啊,要不然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杀啊,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安心接受改造吧,娘子别闹了,嗯?” “相公!” 温娇红着眼睛,扑入陈萼怀里。 陈萼又向外叫道:“佛祖,可能把我娘子放了?” “也罢,便依你所言!” 如来爽快的应下。 “娘子,家里就交给你了!” 陈萼拍了拍温娇的肩膀,随即,温娇被送了出去。 “陈夫人不必忧虑,只要尊夫诚恳认错,早晚会与你团聚,贫僧告辞!” 如来看了眼观音和温娇,带着陈萼远去。 观音也看向了眼圈红红的温娇,总觉得有些丢脸。陈萼认了自己当姐姐,可是人还是被如来带走了,她也不好意思与温娇多说,只是淡淡道:“陈夫人早些回去罢,贫僧告辞!” 说着,驾起云朵,远遁而去。 第二九四章 天人界 按佛门三界六道的说法,欲界包含六道,人界是指四大部洲,天界则是天人的住所。 陈萼眼睛一花,再看去,眼前花团锦簇,青山绿水,处处鸟语花香,还有各路奇珍异兽,悠闲的漫步。 “这里就是天人界?” 陈萼心头一喜,想不到自己被流放,还能来到这等好去处啊,是拉拢我,还是腐化我? 天人界是三界有名的享乐之所,是有情众生轮回转生的六道中最妙、最善,也是最快乐的趣处,最胜最乐、最善最高,能得到种种享受。 诶? 陈萼漫无目地的四处行走,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精美的屋舍,两个老者正在下棋,边上还有几名俏丽的女子在围观。 于是开启灵目打量。 那两个老者,虽然血肉饱满,却瞒不过他,是灵魂体的形态,血肉是一层伪装,而那几个女子,与媚娘的本质是一样的,以大能分化出的阿赖耶识作为灵魂,以清气塑造身体,都是天女。 但是其中又有些区别,媚娘是天女转世,身体是地地道道的人类身体。 这让他起了兴趣,天人界就是天女的大本营啊,每一位天人,都会受到天女无微不至的照料,包括任何需求。 “嘻嘻,那边有个人在看我们呢!” 有天女留意到陈萼,嘻嘻一笑。 “哦?” 天女们纷纷大胆的望来,眼眸如剪水般荡漾,还有一名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卧草! 不会媚娘原来也是这个样子吧? 不过他又奇怪,这些天女明显生活的很幸福,浑身洋溢着快乐的因素,连他看着都快乐,那么,媚娘的忧患意识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变异的天女? “小友,何必站立道旁,还望过来一叙。” 一名老者也看到了陈萼,友善而又亲切的招了招手。 陈萼索性步入院中,拱手道:“打扰了。” “诶?” 那老者挥了挥手:“什么打扰不打扰,小友说错啦,咱们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佛祖的赐予,是我们前世作善诵佛的福报,我们应当示以公心,我们可以享用,尽情享受,却不能私自占有。” 另一个老者也放下棋子,捋须笑道:“小友,你是新来的吧?” 陈萼还在消化着前一个人的话语。 尽情享受,不能占有,不就是酒店么? 这天人界还真是酒店啊。 陈萼又拱手道:“正是,小生陈萼,刚刚才被送进来,不知两位老人家如何称呼?正想向二位请教。” 第一个老者现出了缅怀之色,感慨道:“小友不必客气,叫我余老,叫他张老即可,我们都是天人界的过客” 听着诉说,陈萼大体对天人界有了模糊的了解。 天人界无边无际,没有四季变化,处处温暖如春,天人们则依据自己的喜好,散居在天人界的各处,食物与美酒由天女们提供,天女则全身心的服侍天人。 当然,虽然可以天女提出任何要求,但天女并非天人的私人奴仆,一般来说,一个天人的身边每隔几个月会换一批天女,又或者天人之间互相交换,而天女们总是很愉快的答应。 “小友既有福缘来此,安心享受便是,呵呵,我们又多了个伴啦!” 简要介绍过后,余老捋须笑道。 张老则看向那群天女,暧昧的笑道:“小友初来,想必还未有天女受其吸引,不如你们几个先把小友服侍好了,哈哈,若是小友满意的话,索性就干脆换过来一段时日。” 陈萼愕然! 交换 太直接了吧? 突然陈萼发现张老的状态不大对。 天人是洁净无垢的,享乐却不沉迷,而刚刚,张老提议交换的时候,他明显看到眼里有一丝淫邪之色闪过。 “公子可要沐浴?不如咱们姐妹先服侍公子沐浴吧?” “嘻嘻,公子什么都不要做,只要脱去衣服躺在浴桶里就好,剩下的都交给我们姐妹,保证让公子体会到与人间不一样的感受呢。” “阿华纳,快去放水,再准备香花!” 几名天女含羞笑着,款步上前,轻拉住陈萼就往后院走。 讲真,天女是美丽的体现,这几名天女的容貌都不比媚娘差,散发着诱人的体香,神态妩媚而又自然,身材更是玲珑有致,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等等! 一个模子? 陈萼仔细留意,虽然有高矮丰瘦的区别,却有规律可循,仿佛是流水线上下来的,按照编号生产出不同的产品,这不就是具有高仿真与高度人工智能的娃娃么? “别,别,暂时我还不想沐浴,姑娘们的好意我心领便是!” 陈萼立刻没了兴趣,连忙挣脱开来。 “嘻嘻,公子还不好意思呢。” “耶,他脸红啦!” 天女们也不以为杵,掩脸笑着。 张老连连摆手道:“小友初来乍到,还是脸嫩啊,无妨,此事习惯了就好,既然小友无福消受,那老夫就不客气喽,老余,要不要一起?” “也罢,我昨日没洗,今日就好好洗一洗!” 余老略一迟疑,点了点头,又向陈萼诡异一笑:“小友要不要一起来?” “不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陈萼连忙摇头。 一群天女拥着两个老家伙进了屋。 不片刻,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与嘻闹声,随即又有奇异的声音响起。 陈萼终究按耐不住好奇,打开灵目,向屋内扫去。 两个男人,六个美女 那画面太美,让人目不暇接。 不过陈萼已经是混元初期的大能了,对于男女之事不能说失去兴趣,他更在意的还是心灵和感情上的交流,能客观看待这类事情。 诶? 渐渐地,陈萼发现了异常,随着欢娱进程,余老与张老的功德都有少量的散失。 他看的清楚,张老的功德白光只剩下薄薄一层,随时都会达到由白转灰的临界点,再联系到张老那淫邪的眼神 天人有五衰,其中又分大五衰与小五衰两种,小五衰之一便是对欢娱起了恋恋不舍之心,对照张老,不就是沉溺于色裕当中了么? 反之余老的白光还较厚,能够很好的控制住心态,享受而不沉迷。 显然,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抽取功德,只要享受了,就必须付出功德。 佛门也把丑话讲的清清楚楚,虽然天人是诸有情众生中最优越的趣处,能得到种种享受,但仍未脱离轮回,一旦前业享尽,则将重新转入轮回中。 陈萼拿起石桌上的一枚桃子,纳入口中。 果然,随着桃子下肚,一丝功德从他身上流失了。 陈萼简直是无力吐槽,吃个桃子也收钱? 在酒店里,果盘不都是免费的么? 佛门太精明了! “老张,老张” 突然之间,屋里传来余老惊恐的尖叫。 第二九五章 功德耗尽 陈萼重新转回头看去。 实锤了! 在张老喷洒出精华的那一刻,他的功德有幅度明显的下降,跨过了由白转灰的临界点,刹那间,大五衰来临,他的腑下流出了浊黄的汗水,浑身散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啊!” “臭死了,臭死啦!” “这老家伙如此肮脏,不配为天人,还是赶紧去投胎吧!” 天女们也在一惊之后,纷纷厌恶的避开,各自掩着鼻子。 “不,不,我不要轮回,我不要轮回!” 张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恐的尖叫。 天人在功德耗尽之后堕入轮回,只能入三恶道,也即畜生、饿鬼和地狱,在三个里面随机安排一个,哪一个都不美好。 “老余,老余,救我,救我啊!” 张老继续尖叫,紧紧抓住同在浴桶中的余老,身体迅速衰败下来,脸面的老人斑一点点扩大,一片片黑痣拨地而起,头发枯萎脱落,皮肤粗糙起皱,把正常一个人的衰老过程加快了千百倍。 很快的,张老无力哀求,喉咙里发出如拉扯风箱的呼啦声,半眯着浑浊的眼睛,透出绝望之色,随即脖子一歪,魂魄被一股吸力摄走,遗下的身体融化蒸发,没留下一点痕迹。 “哎” 陈萼暗暗摇头,这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不甘啊。 大功德者死后只要进了天人界,最终的结局只能被打入三恶道,毕竟就算有天人知晓内情,能抵挡住诱惑,可是总要吃东西吧,天人界的食物不免费,吃了就消耗功德。 余老被吓住了,捧着心口,满面惊骇之色,那昴然巨龙已不知于何时缩为了小蚯蚓,突然又如颠狂般的指着天女们大叫道:“滚,滚开,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女!” “余老疯了吧?” “看来很快要转世了!” “姐妹们,我们走吧!” 天女们也不纠缠,各自披上衣服,优雅的草草疏妆打扮一番,才结伴离去。 果然没人性! 陈萼也是不寒而栗。 与人间的女妖精相比,他觉得天女更加可怕,虽然很多女妖精吃人,也祸害人,但最起码有情绪波动,不论是邪恶的还是疯狂,好歹是有情众生。 而天女只是一具有着自主意识的娃娃,真正的无情无义,纠缠你的目地,只为了榨取功德,当功德散尽之后,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陈萼又看向余老,余老依然泡在木桶里,竟忘了出来,一声接一声的尖叫,伴着大哭与咒骂,显然精神崩溃了,身上的功德也有加速散离的趋势。 陈萼不禁思索起了佛门抽取功德的原理和去向。 张老是在极度欢娱中,功德流失加速,余老的情况则相反,恐惧加悲伤,使得功德流失,难道与情绪有关? 只要触发了七情六欲,就会引起功德的流失,情绪的变化幅度越大,流失就越严重。 为验证,陈萼拿起一枚桃子,三下两下的吃掉,并仔细体会吃桃子时的心境。 酸甜适中,爽口嘎蹦脆! 功德在流失。 陈萼又拿起一枚桃子吃下去,并给自己添加了足够的心理暗示。 什么玩意儿啊,这桃子又涩又苦,我tmd从未吃过这么难吃的桃子,呸! 诶? 功德依然流失了。 陈萼眉心微琐。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憎厌也属于七情六裕啊。 于是,陈萼拿起第三枚桃子,在吃之前平心静气,无欲无想,保持心灵透彻空明,不起一丝波动,才把桃子吃下去。 这次没有功德流失。 显然,有情众生只要产生了七情六欲上的波动,就会流失功德。 不考虑立场,陈萼对设计出这一套程序的佛门大能还是挺钦佩的,以七情六欲抽取功德,也是个人才啊! 至于去向,很容易猜测,肯定不是回归天道,否则佛门做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陈萼回本能的想起了在舍卫国烙印中的遭遇,利用还真之鼓敲掉的功德也没有还给天道,而是给了自己。 或许在这里,也可以试一试? 佛门也许有屏蔽天道的手段? 他再度把目光投向余老,余老的白光崩溃的非常快,很快就到达了临界点。 陈萼悄然取出还真之鼓,作好准备。 在白光还剩最后一丝,眼见就要转灰的时候,他敲了上去。 “咚!” “咚咚咚!” 余老迅速进入天人五衰状态,陈萼感觉到,被敲掉的那一丝淡薄白光,果然加持给了自己。 这说明还真之鼓在天人界是有限的,可以把敲掉的功德归于己身。 想到天人界那浩瀚的面积,陈萼顿时精神一振! 也许在天人界,自己能突破到金色功德? 或者还能得到什么宝物? 嗯! 不突破金色功德,绝不离开! 有了金色功德在身,就可以抵销次一级大能的精神攻击、心理影响了。 如地藏王菩萨、普贤菩萨、殊菩萨,还有道门的大多数亚圣。 毕竟紫色功行德的存在是极其稀少的,这部分存在互相掣肘,不会轻易向自己下杀手,在冥府成立之前,最多就象如来、观音那样,把自己或囚禁,或放逐。 当然了,陈萼还不至于去掠夺天人那可怜巴巴的功德,对余老下手,是因为余老快不行了,没有还真之鼓,也只是多支撑个一两秒的时间。 这不算掠夺,完全是实验的性质,陈萼问心无愧。 他的主要目标人群,还是佛门啊,尤其是铁定会向自己寻仇的孔雀佛母明王菩萨,在天人界中敲去功德,归于己身,想想就无比美好。 “救我,救我!” 这时,身边传来细密的哀求。 陈萼一看,余老也不行了,身体污秽,散发出恶臭,衰老的不象样子。 陈萼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我很同情你,很想帮你,可是佛门的力量,请恕我无能为力。” “哈哈哈哈” 余老的神色在呆滞之后,歇斯底里般的狂笑起来:“想我余沦海,一生行善,帮助过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连国王都听说了我的贤名,派出车马和侍从,接我上京参加千叟宴 在宴会上,国王拉着我手,向全体臣民宣布我是王国的模范,号召所有人向我学习,因为我敬奉佛祖,我谦虚的说这一切都是佛祖教导我们向善,国王大为高兴,下令为千佛寺的佛祖菩萨们重塑金身 后来我死了,来到了天人界,我曾以为,这是我的福报,可没想到,这是孽缘啊,老天爷,为何向善没有好报,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笑声渐渐虚弱,消散,余老的眼里满是仇恨,不甘,直至消散于眼前。 陈萼也是莫名震撼,佛门怎么就敢于蒙蔽,或者操弄天道?天道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状态? 第二九六章 胎藏界 不久前,这座屋子里,还有两名天人在愉快的下棋,周围有六名天女侍奉,而此时,天人已转世入了三恶道,天女则香踪渺渺。 陈萼怔怔站着,目光投向天空,看到了缭绕着的灰色雾气,翻滚着,吞吐着天人们的怨念,他不禁发出心灵拷问,佛祖,骗取大功德者的功德,难道你就没有愧么? 灵山! 如来佛祖耳边隐隐有陈萼的心灵拷问回荡,佛祖,难道你就没有愧么? 这让他的心神,有了难得的恍惚。 是啊,自己心里究竟有没有愧? 他的目光也仿佛穿透了虚空,投视到天人间,看着那一名名快乐的天人因功德耗尽,被轮回带走,只留下了翻滚的灰色怨气,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阿弥陀佛,贫僧问心无愧!” 如来突然警醒! 这个天地,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毁灭一次,本就不正常,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超脱出去,看一看这片天地的本质,找到挽救的方法。 在此路上,总是要有人流血牺牲,没有谁可以坐享其成! 没错,如果我成功了,这片天地将永远不会沉沦崩灭,万世都将颂我的名,我将站在圣人之上,一个小家伙,不过天道选中的棋子,怎敢向我发出心灵拷问? 换言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念及于此,如来佛祖突觉心灵圆润之极,以前因血祭舍卫国的一小丝愧疚终于消散,他那混元中期的修为也隐约有了些松动。 虽然距离混元后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可这明显是个良好的现象啊! 大能中,除了鸿钧一枝独秀,都受困于混元中期,那六位圣人,包括玉帝、东华、三皇等大能,无数元会以来没有寸进,而他能感觉到境界松动,无疑踏出了领先的一步。 唯一让他看不透的,则是观音。 世人多有轻视观音,观音也很少当众展示出道法神通,但如来不敢有丝毫轻视,在上一元会,观音称明正如来,而此事,毅然放弃了佛来尊位,转而坐起了一个小小的菩萨,这种心性与决断,岂是寻常佛陀所能及? 而且观音不知不觉中,就控制住了陈萼,还与陈萼有了姐弟名份,虽然各方大能都调查过,是陈萼爽附大腿,主动认观音当姐的,可是人间有个词,叫潜移默化,又叫循序渐进,大能们普遍认为,是观音施用了某种手段,影响到陈萼的心智却不自知。 这种手段无疑让人警剔。 如果指定佛门内部争夺圣位的对手,观音当为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余者皆不入如来法眼。 “嗯?” 如来突然向外望去,正见孔雀佛母匆匆而来。 孔雀佛母居住在胎藏界曼荼罗苏悉地院。 胎藏界是源于上一个元会的说法,那时的佛门,有很多教义较为原始血腥,与婆罗门教有一定程度的重叠,具体可参照密宗,在上一个元会是主流,而本元会,因如来修改了经典教义,使得佛门更加平和慈悲,传播的也更远,胎藏界渐渐地退居二线。 以佛门的说法,胎藏谓佛性隐藏于众生身中,或理性摄一切诸法,具一切佛功德,犹如子藏母胎,故名之。 可无论解释的多么天花乱坠,在本质上是胎藏二线,占据主流的是正统佛门,换句话说,温和派掌权,激进派被胎藏了。 胎藏界中,供奉释迦牟尼,而不是如来佛祖,因此如来从不去胎藏界,另还有观音、殊、地藏等大菩萨的一席之地,这些菩萨也从不在胎藏界现身,以示与过去的割裂。 事实上在现世,显宗不承认密宗为正法,这正是上岸洗白后,与过去黑历史割裂的普遍作法。 而苏悉地院位于中央八部院下方第三重,属于第三列位次,比苏悉地院地位更低的只有外金刚部院。 “我儿!” 孔雀佛母一进门,就喝了声。 如来心里膈应的很,可是在诸佛的劝说下,他已经认了孔雀为母,并封为佛母大明王菩萨,只能合什为礼:“贫僧见过娘亲。” “嗯!” 孔雀佛母老气横秋的点了点头,就不客气道:“听说你把陈光蕊放逐去了天人界?” “正是!” 如来道:“此子屡与我佛门为难,贫僧好不容易捉住了他,放逐去天人界管束一段时日。” “然后呢?” 孔雀佛母阴着脸道。 如来懵逼道:“贫僧不明白娘亲说的什么?” “哼!” 孔雀佛母哼了声:“我儿别和为娘装傻,难道大鹏就白死了?” “阿弥陀佛” 如来喧了声佛号道:“此子尚有大用,娘亲如要报仇,还请忍耐些时日。” “忍?你让我怎么忍?我唯一的弟弟就这样死了,凤后就只有为娘与你舅舅两个孩子,要是被她老人家知道,为娘如何交待?我不管,我要你立刻去把那小子给娘抓来,娘要扒了他的皮做成唐卡,砍下他的脑袋做成酒樽!” 孔雀佛母狂躁道。 如来眉头皱了皱,这是上一个元会的野蛮习俗啊,也只有胎藏界还保留。 “此子干系甚大,诸天圣人都盯着他,贫僧能囚禁他,已是圣人默许的底限,此时确实不能杀他!” 如来淡淡道。 “也对,那是你舅,不是你爹,好你个没人性的东西,别以为你改名叫如来就不是释迦牟尼,你不去,娘去!” 孔雀佛母大怒,丢下句狠话之后,飞身遁出了灵山! “阿弥陀佛” 如来也不怒,合什喧了声佛号,嘴角现出一抹笑容。 计划完美! 陈萼如能杀了孔雀佛母是最好的,乃至于毁灭胎藏界的力量,可以使得佛门与过去彻底割裂,轻装上阵,将来为孔雀佛母报仇自有祖凤出手,那是与祖龙处在同一层次的生物,佛门不必脏了手。 或者陈萼死在孔雀佛母的手里,诸天大佬也怪不到他如来头上,最多他大义灭亲,也算甩掉包袱。 总之,两种结果,哪一种都对他有利。 天人界。 陈萼漫无目地的闲逛了三天,对天人界大体有了初步了解,这里没有城池,没有国家,也没有争斗,天人们择邻而居,享受着最美好的生活,气候也温润适中,偶尔会洒下些小雨。 排除掉昂贵住宿费的因素与功德耗尽后不是那么美好的结果,天人界确实是极致的享乐之处。 在这三天里,陈萼很奇怪,居然没有天女找上门来,难道是如来下了密旨? 而且他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平心静气,无欲无想,摒蔽掉一切味觉和嗅觉,以避免功德的流失。 这时,他来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山谷前,谷中有几户天人比邻而居,正在草地上与赤果的天女们做着蒙眼躲猫猫的游戏,很是欢乐。 陈萼远远旁观,有了张老和余老的教训,他不想再贸然现身,刺激天人做出过度友好的举动,他只把自己定位为一个观察者,冷眼旁观这个世界。 “嗯?” 突然陈萼望向天际,一朵乌云飞速而来。 云头站立着近百人,均是身披金甲,形象丑怪手持各式兵器,其中有三人站在最前。 陈萼开启灵目一看,都是半步混元的修为,余者普遍处于金仙到太乙巅峰的层次。 还真看的起我啊! “可是陈萼?” 云头传来雷鸣般的喝声。 “正是!” 陈萼淡淡道。 云头一员金甲大将又喝道:“本尊乃是大自在天,隶属于胎藏界曼荼罗外金刚部院,奉孔雀佛母之命,捉拿你回胎藏界受审,乖乖的和我们走一趟罢。” 外金刚部院,围绕于胎藏界曼荼罗东西南北方外层,此部院诸尊以诸天为首,另有众多龙、夜叉等三界六道之杂类,八部天龙大部分居住在外金刚部院,是佛门的有力打手。 另大名鼎鼎的帝释天、大梵天也在外金刚部院有一席之地。 值得一提的是,因上个元会婆罗门教作孽太多,本元会直接被灭,但一些主要人物仍是渡过了大劫,重新蛰伏于佛门外金刚部院当中。 第二九七章 恐怖的瓦斯达颜 陈萼仔细观察着云头众人,其中有极个别,他曾在舍卫国烙印世界中见过,属于大梵天的敌对阵营,佛门与婆罗门教果然有说不清的关系啊。 不过这还轮不到陈萼多管闲事,他关注的是修为和功德,还不错,功德普遍位于白红之间,显然是洗白白了! 那大自在天又喝道:“本尊倒数三下,你若不束手就擒,孔雀佛母有旨,将你扒皮做成人皮唐卡,将你的颅骨切割做成酒樽!” 陈萼顿时脸就沉了下来,胎藏界果然遗传了婆罗门教的风俗,婆罗门教就是喜欢以人皮、人骨作为法宝,并且深刻影响到密宗。 他记得前世有一首歌,叫阿姐鼓,非常有名,朱哲琴唱的也很好,如天籁之音,可是内涵异常残酷。 歌词大意是:小姐姐不见了,妹妹去寻找,途中,一老人告之六字真言,她继续寻找的时候,天边突传来鼓声,有如姐姐的呼唤,她终于明白,这鼓是用她姐姐的人皮做的。 只有所谓圣洁女孩的皮才能做鼓,为了保证女孩们不被尘世打扰,首选哑女,如有合适的正常女孩,会被割去舌头,常听这种鼓的声音,被认为可以补充失去的精力。 阿姐鼓并不富有诗意,它就是一件祭品! “哈哈,好大的口气,老子倒要看看是谁扒谁的皮!” 陈萼怒极而笑。 他前世虽然营营苟苟,可以勉强视之为小人,但最起码的公义心还是有的,他最看不得的,就是滥杀无辜,或者说,杀了人还不放过尸体。 一名黑瘦如干尸的男子从云头踏了下来,冷声道:“本尊广目天,既然你不识好歹,就只能由本尊亲手扒你的皮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人皮唐卡,迎风一抖! 这张唐卡,五颜六色,正面绘着一只活灵活现的靛蓝色厉鬼,周围辅以玄奥的花纹。 广目天往自己身上一蒙! 顿时,整个人的气质形象发生了翻天彻地的变化,广目天化作了那只蓝色厉鬼,瞪着血红的眼珠,两颗森白的獠牙撑出嘴外,身高达到了两丈,手里持着一根鲜红色的鞭子。 “小子,拿命来!” 广目天狞笑着,就要挥起漫天鞭影! “慢着!” 陈萼却是喝止。 “哦?怕了?” 广目天的目中,现出了如老鹰捉小鸡般的戏谑神色。 陈萼淡淡道:“在交手之前,你不先介绍下你的法宝么?比如你披的皮,和你手上的鞭子?” “本尊为何要告诉你?” 广目天呲起獠牙,厉声道。 陈萼呵呵一笑:“你们这么多人,而我只有一个,难道你怕了?” “哈,笑话,本尊会怕你一个小小的人类?” 广目天想想也是,哈的一笑:“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说着,指着自己的心口道:“这张唐卡,是以八部天龙乾达婆部年满十五岁的九公主的皮制成,因是活剥,九公主哀号九日九夜才死,怨念全部留在了皮上,后又请来紧那罗部的贤歌者对其歌唱九日九夜,以怨气化为符咒,再以此为基础,取九公主的鲜血,配上万年罗那草、曼陀罗、阿迦蓝花等数十种药材炮制,绘上恶鬼王摩罗迦那的图象,足足用了九十九年的时间,才算完成,它可以借用摩罗迦那之力!” 陈萼的面色越发阴沉,问道:“乾达婆部虽然没什么战斗力,却是八部天龙的大部,难道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剥去他们九公主的人皮?” 广目天哼了声:“那九公主生来就妖异,又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乾达婆部都认为她会给部族带来灾祸,我们杀死了九公主,他们还巴不得呢。” 陈萼又问道:“是哪个元会的事?” 广目天道:“上个元会!” 果然! 陈萼暗道一声,上个元会是标准的神魔纪元,满地都是神魔,这种事情,发生在上个元会的概率非常大。 随即道:“说说你的鞭子。” 广目天鞭梢一挑,啪的一声,抽出个漂亮的鞭花,才带着得色道:“此鞭,名为瓦斯达颜,乃是抽取九公主的大肠、小肠与盲肠以秘法炼制而成,拥有不可思议的伟力,小子,马上你就知晓了。” 陈萼强绷着愤怒的面容,深吸了口气道:“陈某虽非佛门中人,却知晓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卷有云:或有外道断人命已,而取髑髅盛其饮食。 或有外道果形无耻以灰涂身或有外道炭墨涂身,以人髑髅支节诸骨,以为璎珞花鬘镮钏身首庄严,以如是等外道邪法教诸众生,以口业故无数众生,至今愚迷不得解脱。 尔等即为佛门中人,为何行此邪魔外道之举?” “放肆!” “你娘的,谁是邪魔外道?” “我们是沙门正统,现在的佛门才是外道!” “世尊背叛了我佛啊!” “广目天,杀了他!” 顿时,云头喝骂声四起,显然外道一词刺激到了护法金刚们。 “本来还想给你指点迷踪,但你既然执迷不悟,那只能杀了你!” 广目天也是怒极,啪的一鞭,向陈萼抽去! 那鞭子不愧是肠子制做的,鞭未至,鞭风已及,一股恶臭弥漫过来,哪怕陈萼是混元初期的大能,也是被熏的头晕脑胀,四肢酸软,浑身乏力。 这他娘的就是生化武器啊! 陈萼暗道了声不好,猛一咬舌尖,让头脑恢复清明,急忙展开飞龙遁,抽身后退。 广目天冷冷一笑,掐了个法诀! 刹那间,那鞭影突然吸进大量的空气,发出凌厉的嘶吼,身形猛涨,如一节褐色的巨大蚯蚓,未端一吸再一鼓,一枚空气弹打了过来。 卧草! 能不能不要这么臭? 陈萼实在是无语,这种臭味,闭住呼吸都没用,而是侵袭灵魂的臭味,能让人臭到痛不欲生,思维停滞。 不过他有心观察鞭子的用途,并不急于反击,只是掠着身形飞退。 那褐色蚯蚓又嘶吼一声,突然分化作八只脑袋,有长有短,有大有小,但面容是一致的,是一名带有些微古印度风格的十五六岁少女,眼眸血红,面色狞狰,同时张嘴尖叫! “啊!” “啊啊!” “啊啊啊!” 卧草了! 陈萼后退的身形终于被那凄厉的尖叫打断,向地面坠落。 至此,这条鞭子分别展现出了生化攻击、空气弹与音波三种能力,尤其是音波,让人刹那间精神烦躁,陈萼不想再试了,毕竟万变不离其宗,这鞭子脱离不了诡异邪恶的范畴。 于是擎出雷锤,当空一抖! 雷霆正是邪恶阴秽的克星! 诶? 没有雷电? “哈哈哈哈” 广目天如看白痴般的看着陈萼,哈哈大笑道:“小子,小子,你还以为这里是外面?此处乃我佛门的天人界,没有雷霆,你死定了!” 第二九八章 活捉广目天 广目天的笑声还未落下,就是喀啦一声,一道青雷从陈萼掌心激射而出,准准击中了那条蚯蚓! 目前陈萼的青木雷法已是第五层氐之雷法,从微观来说,是从骨髓深处发出,在宏观上,则足以匹配他的混元初期境界,不过他担心一道雷光下去把瓦斯达颜给毁了,他还想拿过来给道德面板研究一下,如果达到灵宝层次就卖掉,于是雷法的威力被控制在了第四层房之雷法。 轰! 空中的蚯蚓浑身剧颤,一大片浓郁的灰雾溢出,那八个头颅再次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不过这次是恐怖和痛苦的叫声,再也影响不到陈萼了。 随即迅速变小,从空中掉落,陈萼手一招,一道仙元罩住了鞭子。 当落到手里的时候,已经不是鞭子了,而是一截褐色、灰败,拼凑起来的肠子。 这tmd真恶心! 陈萼把手里的肠子想象成猪大肠,沟通道德面板。 面板有提示传来:侦测到后天灵宝瓦斯达颜,蕴含吞噬、怨灵、幻形、音波奥义,蕴含消化、臭气、束缚、紧勒、瘟疫、倒刺道则,价值1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以5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陈萼觉得额头渗出了星星点点的冷汗。 亏得早一步放雷,打落了这条肠子啊,否则被它使用吞噬奥义把自己给吞吃进去消化,虽然最终能出来,却是恶心啊! 而且这截肠子的功能非常实用,卖掉的话,只能收获50万道德点,不如留到孕育上九果实时再卖? 可是有个问题,这毕竟是广目天的灵宝,如果不卖给道德面板,倾刻间很难抹除灵性。 显而易见,金刚们在评估了自己的实力之后,不会再单打独斗了,而是会围攻,这是任何一个组织的正常做法,组织的力量就在于人多势从,能围殴,又何必单打独斗? 因此把肠子拿手上战斗就是个炸弹,随时会受到反噬。 陈萼并不因为护法金刚的境界修为不如自己就有所轻视,通常强有力的组织,都有合击战法。 如天庭,把一群连普通仙人都不是的天兵组织起来,就可以发出至少相当于半步混元威力的攻击。 罢了,罢了,卖了罢,我可没有精力来控制他! 陈萼暗道了声可惜,刚回答愿意,却隐约感觉到肠子上面,有一丝怨念波动,仿佛在哀求:不要卖我,我愿意为你效力。 呃? 难道是那九公主未曾消散的怨念? 陈萼立刻传递过意识:你能否压制广目天的烙印?我先把你送去一个空间,待得击杀广目天再与你交流。 可以! 又有波动传来。 随即陈萼感觉到肠子与广目天的联系有了片刻的切断,当下送进了阴阳云当中。 青龙见着细细长长的东西,还以为陈萼送入了条蛇魂进来给他吃呢,飞来凑近一看,鼻子闻了闻,原来是条肠子,顿时猛转过脸,不停的干呕。 并发出一连串的责怪之意,责怪陈萼为何弄个这么恶心肮脏的东西过来。 别碰他,我有大用! 陈萼忍着笑,留下叮嘱,向前看去。 这一通操作看似很长,时间却只过去了一刹那,广目天也才回过神来,自己的瓦斯达颜失去了联系! “小子,你做了什么?” 广目天惊怒道。 “你猜?” 陈萼微微一笑,一记青木氐之神雷直接轰了过去! 这可是混元初期的全力一击,又是最克制阴秽死物的雷法,广目天顿时寒毛炸起,本能使了个金蝉脱壳之术,脱去了那张人皮唐卡! “喀啦!” 一道青色的雷光准准击中唐卡。 “嗷呜!” 那唐卡发出凄厉的嘶吼,靛蓝色的厉鬼都没机会现身,那画面就黯淡下去,成了一张灰褐色的人皮,飘荡于空中,陈萼一把抄住,沟通道德面板。 道德面板提示:侦测到后天灵宝人皮唐卡,蕴含附灵、借用、变化、召唤奥义,蕴含恐惧、迷心、惊悚道则,价值1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以5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不卖!” 陈萼不假思索的回复,这张人皮与肠子同源同主,既然肠子都没卖,人皮自然要留下来。 同时,他思索起了蕴含奥义的作用,附灵很好理解,借用根据广目天的前言,应该可以借用人皮上画像的力量,变化却是他最感兴趣的。 难道披上这张人皮就能变化模样? 这好象有点难以接受啊。 陈萼本能的鼻子吸了吸,还好,人皮不象肠子散发出恶臭,什么味道都没有。 有机会试一下。 留意到手里的这张人皮在蠕动,似是想要挣脱,陈萼正待沟通那副肠子,已是有一股怨念波动传来,人皮立刻温驯,于是扔进了阴阳云中。 “上,一起上,宰了他!” 陈萼表现出的克制阴秽邪鬼能力,让金刚纷纷收了来自于婆罗门教的人皮人骨法器,改为取出正常的刀枪锤斧,围了过来。 “呵呵,这才是正常操作嘛!” 陈萼转眼一扫,呵呵笑了声。 也是啊,佛门的护法金刚,用些人皮人骨器具算什么? 随即就展开飞龙遁,化作一道遁光远去,他可不想被一群护法金刚围攻。 “追,追!” 广目天失了两件灵宝,急怒交加,展开遁速,紧紧追了上去。 如今陈萼每时每刻都在吸收龙珠的力量,肉身也被青色雷电淬炼到了骨髓层次,肉身强度与力量早已超出了混元初期层次的普遍水准,虽然比之祖龙远远不如,但是已经接近了混元中期。 他有迎上金刚大战一场的冲动,不过对于佛门护法金刚,他并不熟悉,又担心对方具备合击战法,因此选择了较为稳妥的运动战,左兜右绕,力图把护法金刚的阵法拖散,再给予反击。 天空中,遁光闪烁,随着越飞越远,金刚们也逐渐被拉出了层次, 但三大半步混元的金刚咬的最紧,后面的随从已经被甩了开来。 好机会! 陈萼暗道了声,突然回头,如一颗炮弹般撞向广目天。 广目天猝不及防,什么神通手段都来不及使,大喝一声,挺起金瓜锤,向陈萼打去! 陈萼不闪不避,一拳迎上! 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和力量有充分的信心,更何况在境界上还高了半个层次,就算广目天有佛门护法金刚的炼体秘法,还能比得过青木雷法炼体?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那金瓜锤据他判断,只是一件极品仙器。 “轰!” 一拳一锤撞在一起! 陈萼就觉得一股狂爆的物理力量袭来,他能清晰感应到攻击的层次感,首先突破皮肤,然后是筋骨,再后是皮膜略有荡羡,把力量化于无形。 我的肉身强到这样的地步了? 陈萼暗喜。 再一看,金瓜锤被打裂了,广目天把持不住,脱手飞了出去,随即喀啦啦一阵脆响,臂骨粉碎,而自己的拳头只去势略微一阻,就继续向前,打中广目天的胸口,那金甲凹陷下去,胸骨尽裂,气息瞬间哀败。 陈萼改拳为爪,一把抓住广目天,一道仙元涌入,封住灵识,再袖子一兜,把广目天兜进去,转身就飞遁而去。 “这” 大自在天和另一个半步混元俱摩罗天见广目天只一招就被重创被擒,居然不敢再追了,纷纷止住身形。 “此事该如何是好?” 俱摩罗天问道。 大自在天猛一咬牙道:“纠集人手,不要散开,一定要把陈萼捉到孔雀佛母面前。” 俱摩罗天不解道:“其实佛母只是占个名号,那陈萼如此强悍,怕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我们没必要这样拼啊。” 大自在天看了过去。 胎藏界外金刚部院共有两百零五天部,其中以大自在天、大梵天与帝释天等十余天最为尊贵,而如俱摩罗天等绝大多数天部处于稍次地位,很多谋划与秘闻并不知晓。 他决定适当的透露一些给俱摩罗天,以配合外金刚部院的大计。 第二九九章 暗流涌动 大自在天沉吟问道:“你对当今的佛门怎么看?” 俱摩罗天想都不想道:“如来背弃了沙门,居然扮演了伪善的圣人,呵,释迦牟尼和世尊已经不在啦!” 大自在天摆摆手道:“世尊上一元会血祭舍卫国以求超脱失败,并受了严重反噬,故于此元会另行出路,我们要理解他,你也不要有太多的怨念。” 俱摩罗天不服道:“话是这么说,可我们外金刚部院成什么了,包括八部天龙在内,自本元会以来,被胎藏在胎藏界,未曾有过一战,我们的血火荣光到哪里去了?” 大自在天暗暗冷笑,怕是待遇不如以前了吧? 这和人间军队的性质一样,有仗打的时候,不吝于各种奖赏,但是到了和平年代,军人待遇和军事装备会不可避免的裁撤,佛门也同样如此。 八部天龙与外金刚部院的规模异常庞大,甚至都衍化出了佛族、阿修罗族与莲族三个种族,资源上的消耗每日都是个天数字。 上个元会是神魔元会,异常混乱,时常发生战争,有仗打,就会死人,如果死的是敌人,会收获战利品,死的是自己人也没关系,减少了消耗。 而本元会大体和平,天龙八部与外金刚部院的金刚们又寿元悠长,这就要命了啊,一方面不死人,另一方面新生人口不断的增加,如来佛主也打不破能量守恒定律,并不能凭空变化出资源,只能渐渐地削减俸禄,这显然使得作为军方的八部天龙与外金刚部院滋生出了不满情绪。 如来不断的传播佛法,佛门喝死人血,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军队太庞大了,又没法裁撤,节不了流,只能用尽一切方法开源。 “哎” 大自在天颇为同病相怜的哎了口气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佛祖只考虑到了他自己的脱超之路,却从不考虑我们,我也很不满意现在的状况啊!” “哼!” 俱摩罗哼道:“怕是我们三族诸部金刚,在如来眼里只是家仆罢了。” “诶,此话少说,佛祖到底是灵山之主,总体来说,还是为我佛门打算的!” 大自在天向后看了眼,忙挥了挥手。 俱摩罗天又哼了声:“就算如你所说,但是天地大劫还有不到三千年,以如来如今的作派,他有灵山,可保劫数,我胎藏界诸多生灵多半怕是陨落的命,或者在劫前就拿我们去送死,反正是最后一个元会了,死了一了百了!” 大自在天突然压低声音道:“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这还用打听?金刚诸部中都是这么说!” 俱摩罗天仿佛豁出去了,理所当然道。 大自在天现出了凝重之色,好一会儿道:“其实,我胎藏界也不是一点活路都没有。” “哦?” 俱摩罗天眼里讶色一闪。 大自在天又道:“佛母与我等性味相投,有志带领我们胎藏界走出困境,实不相瞒,大梵天、帝释天等十余诸天已经秘密投靠佛母了。” “孔雀佛母?” 俱摩罗天迟疑道:“孔雀佛母与如来并无直接的母子关系,就算她老人家肯带领我们,但她的修为并不高,别说如来,就连殊、地藏也远远强于佛母,能行么?” 大自在天微微一笑,陡然间,浑身气势勃发,混元初期巅峰的修为毫不掩饰。 “你” 俱摩罗天神色一变。 大自在天又道:“我可以与你透个底,佛母的修为并不比如来差,只是以秘法遮掩住罢了,而且在佛母上面,还有凤后,虽无数元会以来了无音讯,但是在千年前,佛母已经与凤后取得了联系,凤后会于恰当时候出现。” 俱摩罗天顿时精神一振! 凤后可是与祖龙并称的沌混生灵,实力深不可测,如果凤后出现 “那我们该怎么做?” 俱摩罗天振奋道。 大自在天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听从佛母的安排。” “我明白了!” 俱摩罗天猛点头。 天人界看似无边无际,陈萼漫无目地的急遁,足足一日一夜后,自觉摆脱了金刚们的追捕,才于一普普通通的山谷中坠下身形,袖子一甩,将广目天甩掉地面。 广目天幽幽睁开眼睛,厉喝道:“陈光蕊,你要做什么?” “物尽其用!” 陈萼神秘的笑了笑,就取出还真之鼓,毫不犹豫的敲了下去。 “咚!” “咚咚咚!” 四通鼓响之后,广目天那红白色的功德被悉数敲尽,变成了灰黑色,双眸透出血红,喉头嗬嗬作响,剧烈挣扎着。 嗯! 不错! 广目天的功德悉数归了陈萼,那红中透金的功德中,又多出了几根金丝。 本着废物利有的原则,陈萼又取出公义之秤,将自己与广目天摄入,如今的陈萼,在各方面全面辗压广目天,很快就分出了结果。 广目天的真元法力,九成归了陈萼,一成归于道德面板。 感受到澎湃的真元,陈萼暗道了声好舒服,再转目看去,广目天化作了一只两尺来高的瘦小恶鬼,浑身漆黑,面庞就象是副黑皮包裹着的骷髅头,满是血丝的眼珠占满了眼眶,两只耳朵如两支天线耸立于两侧头顶,身躯骨瘦如柴,正比划着明显散发出恶意的手势,吱吱叫唤着。 其余武器、饰物与铠甲散落于一地。 陈萼大略看了看,都是仙器层次,也懒的给道德面板侦测了,如今他的阴阳云中,有几百件仙器,已经被他打上了礼品的烙印,于先袖子一扫,把东西卷入阴阳云,再一把拎起广目天那漆黑的脖子。 “吱吱” 广目天尖叫几声,在陈萼那满是杀机的目光下,立刻闭上了嘴,眼里满是哀求。 陈萼心念一动,取出那张人皮唐卡,以意念问道:“我该如何使用这张唐卡?” 有怨念波动传来:“将唐卡披在身上,自然能感受到恐惧、迷心与惊悚的用法,附灵是指吸收目标的魂魄,可以变化成目标的外形,并借用能力,穿在身上也能感应到,至于召唤需要对应的献祭途径与仪式,我好象记不得了。 陈萼望向手里那张褐色的人皮,心里有些排斥,但是转念一想,变化之术是自己最渴望学习的一种法术,可惜没人教,他也不敢通过不正常的途径去取得方法,以免招惹到惹不起的大能。 而寻常妖精的变化之术又不值一提,那种变化,只能变外表,变不了内涵,稍微有点道行就能看破。 罢了,罢了,不就是恶心么,我一个混元还怕恶心?要多想想九公主的美好啊! 陈萼给自己添加了足够的心理暗示,把唐卡往身上一蒙。 “吱吱” 广目天似乎意识到将发生什么,惊恐怕尖叫起来。 第三零零章 挑选神通 陈萼刚把唐卡披在身上,就有无数的画面涌来,有九公主被剥的精光,四肢被紧缚在巨大的青铜架子上,有巫师在她身上绘写符咒 又有广目天不顾她的哭求,狞笑着把她的头发剃光,用小锤子在她的头顶锤出一个小洞,用银色的小刀把四周头皮割开少许,将一种类似于水银的液体缓慢灌进去,从头顶开始,整张人皮逐寸滑落 随即有巫师以秘法炮制起这张人皮,而此时,九公主还未死去,眼里滴着血,看着自己的皮被加入奇怪的粉末与散发出刺鼻味道的精油 她的肠子,被制做成瓦斯达颜 她的腿骨,被敲出豁口,刨去骨髓,制做成骨吹号 她的头骨,被做成香炉 她的内脏在研磨成浆糊之后,与鲜血混在一起,制做成颜料 她的怨气从头顶盘旋而起,如龙卷风般,注入瓦斯达颜当中 “哎” 陈萼深深叹了口气,由怨念保存着的画面真实还原了当时的场景,从坏的方面来说,堪称一部恐怖大片,而从好的方面来说,则是对人身体每一部分充分利用的制做详解。 同时,因制做过程对于他已经没有秘密,这张唐卡的用途也随之了解。 陈萼把目光投向广目天,暗念了声:“附灵!” 本来按照仪式,应该以梵语念诵,但陈萼已是混元初期大能,包有一切,不需要特意使用梵语的音节,仅凭单纯的意念就可以使用。 顿时,广目天的魂魄被抽取出来,陈萼就觉得这张唐卡中,多出了一道灵,灵性的光辉洒遍整张唐卡,让他心有所感,又念一声:“变化!” 蒙在他身上的唐卡化作了广目天的形象,陈萼自我感觉维妙维肖,连灵魂气息都调整过来,并因灵性光辉的存在,让他可随机抽取目标的一项神通暂时固化在人皮唐卡上。 陈萼暗道抽取,近十道色彩艳丽的神通在眼前闪烁! 广目! 金光! 巨力! 石化! 广目天既名广目,最强神通多半与眼睛有关。 陈萼非常想抽到广目,可是神通闪烁的速度极快,又没有规律,完全是随机的。 诶? 有了! 陈萼略一思索,突然想出个办法,自己可以挪移道德面板镇压啊! 如今他已是混元初期修为,可以初步的动用道德面板。 “镇压!” 陈萼暗喝了声! 顿时,那一群色彩艳丽的神通微微一震,就象掉入了泥淖,闪烁的速度明显变慢,陈萼不慌不忙的点取了广目。 其余神通瞬间消散,陈萼再道了声借用,举目看去。 自己那目光幽深无比,透过蓝天白云,与翻滚的灰雾,看到了一层类似于结界的壁障,呈椭圆形,那幽深的目光沿着壁障自然流动,却无法实质性的接触到壁障。 这让他不由想到了一个概念:宇宙无边有界! 天人界不就是无边有界么? 如果沿着一个方向一直飞行,自以为是直线,实际上却是在作圆周运动,哪怕他身具混元初期的修为,如果没有这双眼睛,也看不破这一点,只会以为天人界无限大。 陈萼随即又道了声借用! 一只透明的眼睛从他的右眼中分离出去,按照他的意念,飞到了一座丘陵后面,把景象看的清清楚楚。 这也是了不得的神通啊! 虽然灵觉一扫,山峰后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但是灵觉可以大致类比为雷达波,很容易被侦测到,而用眼睛去看,是纯粹的光线折射,被动接受信息,不会引起波动,更安全,更隐蔽。 不得不说,邪恶之物的诡异之处也是难以想象,虽然是正统修仙途径的旁门,但也有可取之处,只是不知道变形之后能否瞒过大能,乃至于圣人? 嗯! 不能大意! 而且唐卡是有限制的,最多只能容纳三道灵性光辉,如果要吸取第四道灵魂,就必须事先永久性的清除一道。 不过纵是如此,这对于陈萼也是非常有用的。 只要克服了心里的不适感就好。 陈萼再低头看去,广目天被人皮唐卡抽取了魂魄,怂着脑袋,四肢下垂,已经死了,突然让他有些毛骨耸然,这是不是一种宿命,命运的轮回? 当初是他亲手扒了九公主的皮,而今日,这张皮却奴役、拘束他的灵魂! 这就是因果轮回? 陈萼手心喷出火焰,瞬间把广目天的尸体焚成灰烬,再随手一洒,抛飞向远处,这才向那道依附在肠子上的怨念发出信息: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有怨念波动传来:我不想就这样消亡,请您保留我仅有的意识,因为我是怨念,没回,也不能于现世具现,我想看到八部天龙与诸部金刚彻底毁灭! 太高端了吧? 陈萼暗暗叫苦,如今的他,亲眼目睹了广目天的下场,对于因果存了充分的敬畏之心,所谓众生畏果,菩萨畏因,连混元中期的大能都担心因,更别提只有混元初期的他,陈萼拿了由九公主人皮制成的唐卡披在身上,等于结下了因,而目前的他,又很需要这张唐卡,就必须偿还果。 而且这份因果,只有自己和九公主两人,无法利用因果之筹转移。 八部天龙,金刚诸部! 陈萼暗暗念叨,让他一个人去消灭八部天龙与金刚诸部是不可能的,哪怕圣人都做不到,但他明白一个道理,堡垒往往从内部崩溃,如今自己有了变身的能力,是否可以混进胎藏界寻找机会呢? “我会尽力,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陈萼没敢把话说的太满。 怨念又传递来信息:我还希望您将我的骸骨收回来,您披着我的皮,在一定范围内很容易感应到,当然,这是我请救您的,是我对您的因,只要凑齐了我的骸骨,我会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于世间,我感觉我会有报答您的机会。” “行,我尽可能!” 陈萼这次爽快的很。 “谢谢!” 那怨念再次传来波动,就回复了平静。 陈萼不由思索起了该如何混进胎藏界的问题,以目前的广目天身份显然不可行,毕竟现场有很多金刚都看到自己把广目天掠走了,而且广目天再挫,也是一天之主,目标太大,还是找个小角色混入胎藏界为妙。 陈萼扯去人皮唐卡,收入阴阳云,飞身遁走。 不知不觉中,二十来天过去,陈萼花了一百二十万道德点,抽取了第二枚幽精果实服下,暂时温娇是没法服用了,因已抽取过三枚,还得陈萼花六个月的时间抽取六枚,才能轮到温娇服用。 按常理来说,七魄果实服满九枚,会凝聚出一件兵器,那么,三魂果实会凝聚出什么呢? 那七种兵器是如此厉害,陈萼期待着六个月后,凝聚出的三魂兵器! “诶?”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招出人皮唐卡披在了身上。 他的灵识扫到左侧数十里,有一支金刚小分队,按人间军队编制,共有六人,伍长是九二真仙层次,其余都只是初九仙人,这正符合陈萼的要求啊。 修为尽量低,不引人注目,混入胎藏界。 陈萼注意着这支小队,渐渐地,发现他们带有远程传讯的法宝,类似于人间的烟花,只要不是瞬间被团灭,就可以在发现自己的同时,第一时间发射出去, 虽然他不清楚烟花的范围,但根据人间的经验,在周边,肯定还有这样的小分队,一旦有烟花升起,就会如接力般把烟花发射出去,以最短的时间传遍整个天人间。 嗯! 倒是个好办法! 开启灵觉,一眼看透千万里,是很消耗精力的,哪怕大能也不愿轻易使用,据陈萼猜测,大能关注自己,并不是时刻在看着自己,而是利用法宝关注自己。 暂时陈萼并不急于袭击,隐在暗处,等待机会。 又过两日,机会来了! 第三零一章 化身 “伍长,明日我们就该回胎藏界了吧?” “唉,真不想走啊,还是天人界好,下次要是再能派出来搜索就好了。” 傍晚,就着落日的余辉,小分队盘坐在草地上,烤着一只捕来的野鹿,大呈口腹之欲。 那伍长咬了一口鹿腿,哧笑道:“你还想来,这次算运气好,没碰见那陈萼,不然你以为你能活着回去?” “也是噢,连广目天都被他活捉了,那可是半步混元的大能啊,我们小小仙人,怕是见着他一个巴掌就被他扇死,还是好好享受吧!” 一名下属附和了声,对着鹿脚,一口啃下去。 又一人突然目光闪烁,吞吞吐吐道:“伍长,明日就得回去了,不如今晚让弟兄们活络活络筋骨,好好领略一略天人界的风光,如何?” “哈哈” 伍长哈哈一笑:“你小子是想天女了吧,别怪老子没提醒你,小心被榨光功德,转生了三恶道,哭都没地方哭!” “伍长,我们不怕,不是每月都下发功德丸补充功德么?就当一个月没领好了。” 其余四人投来齐刷刷的期待目光。 “行,吃过饭,每人两个时辰自由活动时间,记着别跑太远,也不要被别的队看到,不许过夜,两个时辰之后必须来此地集合!” 兴许是最后一天,放松了警惕,伍长也念想天女的风情,爽快的挥了挥手。 众人立刻加快了进食速度,在留下一地的残渣碎骨之后,各自散去。 陈萼却是思索着功德丸,难道是不需要做善事,吃下去就能涨功德? 如果真是这样,佛门真是骚操作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佛门的八部天龙与金刚诸部被胎藏在胎藏界,平时不能外出,根本没有做功德的机会,再说句现实话,这部分生灵大多来自于妖魔鬼怪,不作孽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做功德? 所以确实需要功德丸补充功德。 陈萼不禁对功德丸的制作方法充满着浓浓的好奇,因为温娇的功德不高,她不象自己做了几笔大生意,把功德弄上去了,她的功德来源只是济善堂的那些收养的女童,虽然有媚娘的配合,但功德增长仍是极其缓慢,目前连全红都没达到,只是白中带红。 有了配方,自己可以制做功德丸给温娇,乃至于家里的其他人服用,在天地崩灭的时候不至于化为飞灰,看来胎藏界不想去都得去了。 而且陈萼知道,佛门真正的大佬从不去胎藏界,也许遗落了什么好东西在里面呢? 至于孔雀佛母、帝释天、大梵天之流,本身自带邪恶属性,他相信邪不胜正! 陈萼心念一动,一只虚幻的眼珠飞了出去,依次观察着那五名弱小的金刚,提议去找天女的那人不能碰,此人多半是银邪之辈,与陈萼的人设不符。 热情话多的也不能碰,毕竟言多必失。 很快的,陈萼盯住了一人,看上去内向老实,这种人话少,与人接触也少,不容易露馅,当即展动身形,拦在他面前。 “广广目天大人?” 那人浑身一震,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陈萼有心想看一看自己扮的象不象,冷声道道:“你是哪一部的,那陈萼找到了么?” 那人施了一礼道:“回大人,尚未发现踪迹。” “哦?” 陈萼眉头一皱,问道:“佛母遣了多少人手?” 那人吞吞吐吐道:“诸部金刚轮替,一般是以十部抽调精锐,大约十万人吧,散开拉网式搜捕,以烟火为号。” 随即就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陈萼问道:“你可是疑惑本尊明明被那厮捉走,为何又能安然无恙?” 那人忙道:“小的不敢妄自揣测,大人神通难测,那陈萼必定困不住大人。” “哈哈哈哈你看看本尊到底是谁?” 陈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 那人刚刚现出惊疑不定之色,对面的广目天手里,已是浮现出一面小鼓,再屈指一敲! “咚!” “咚咚咚!” 抱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想法,哪怕只是区区中等白色的功德,陈萼也敲了过来,那红光中的金丝,增长了半丝,随即又使出公义之秤,掠夺了真元法力。 这次还不错,居然是莲族的,长的象个人样,面容平平无奇。 “你你!” 那人变成了小孩子模样,惊骇的直往后退。 “附灵!” 陈萼一把揪住他脖子,低喝了声。 一道灵魂被抽取进入唐卡,瞬间陈萼就读取了此人的一生。 本来读取别人的记忆会带来大量的负面信息污染,可这并非陈萼亲自读取,而是由唐卡读取,他来观看,就相当于快速翻看一部电影,冲击影响没有那样深刻。 莲族是自莲花中诞生,由莲子孕育而出,洁净无垢,无父无母,虽分男女,自身却没有生育能力,部族中的男女关系较为随意,没有夫妻长辈的概念,只要看对眼了,立刻就能来一场好事,完了各自问一声好,拍拍屁股走人。 通常男女莲族以这种方法互通气息,调济阴阳,增进修为,而莲族对佛族和阿修罗族抱有歧视,从不与这二族的异性发生超友谊关系,但天女除外。 因为是由阿赖耶识结合清气而生,被认为洁净的象征。 莲族初生时相当于人间炼气士的元婴修为,以孕育自己的那株莲花为母,每日早起,要在长老的带领下拜谒,感念生育之恩。 此人名为路迦,按年龄来算,有将近四千岁,却还只是初入仙阶,在莲族的地位一般,很符合陈萼的要求。 “变化!” 陈萼又喝了声,变化作路迦的模样。 “抽取!” 陈萼继续暗喝。 路迦的神通开始闪烁起来。 讲真话,一个初九仙人能有什么好神通,但是总要有一样装点门面,陈萼挪移道德面板镇压,认真挑选起来。 很快的,有一项洁净神通引起了他的注意,可以净化污秽,治疗中毒、感染等方面的伤势,也是莲族的特有神通,就是他了。 有这项神通上,如果碰上日常差使,可以不至于手忙脚乱。 陈萼手里释放出一团火焰,把路迦的尸体梵成灰烬,再把广目天的装备武器收入阴阳云,穿戴上路迦的装备,在附近兜起了圈子。 至于功德,他倒不怕,自打晋阶混元,就可以自动收敛功德,陈萼把外放的功德表现为中等厚度白光。 算算时间,接近了两个时辰,陈萼才回到原地。 “哈,路迦,过的怎么样?” 一名热情的金刚哈的一笑。 根据路迦的记忆,此人名为佛伦图,是佛族人,才五百来岁,已是初九真仙的巅峰,资质比路迦好了数倍都不止,很受佛族器重。 陈萼腼腆的笑了笑,摆出一副明明快活过了又不敢说的模样,很符合路迦的人设。 第三零二章 混入胎藏 佛伦图似乎早料到了路迦的反应,并不追问,转而和别人回味起了在天女身体上获得的美妙滋味。 众人大声吹嘘,哈哈大笑,回味无穷。 小队中有六个人,三个佛族,三个莲族,没有阿修罗族,在外金刚部院中,佛族和莲族通常不与丑陋的阿修罗男性来往,出外做任务的时候,金刚部院也会有意识的不把阿修罗族与佛族和莲族安排在一起,不过佛族对于阿修罗女性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 原因只有一个,阿修罗女性生的妖艳妩媚,也很热情,不排斥与浑身笼罩着浓浓佛性的佛族男子发生超乎友谊的接触。 这时,佛伦图就以行家的面目吹嘘道:“阿修罗女子虽然漂亮,但是野蛮了些,也很任性,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或者你在床上没达到她的要求,会一脚把你踹下去,我就讨厌阿修罗女子的这幅德性,一边说我要,要完了就翻脸,什么玩意儿嘛。 可天女不同,天女总是那么温柔体贴,无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耐心的完成,可惜需要付出功德作为代价,只能偶一为之,长久了承受不起啊!” 又一个叫做沙伦的佛族金刚哈哈大笑着接过来道:“其实没必要一直盯着天女的,有些天人也不错啊,刚刚我就参加了一场足有六名天女与三名天人的聚会,哈哈,不一样的享受,我的功德值也没掉!” 陈萼立刻以古怪的目光看过去。 重口味啊! 其余各人也是惊悚不己,不自禁的捂住了屁股。 伍长也是佛族人,名叫胡禾,无奈的挥挥手道:“行了,少说两句,传出去咱们一个都落不到好,从现在开始,此事不许再提,该巡逻的巡逻,该探路的探路,撑到明早天亮回胎藏界,就没咱们的事啦!” “是!” 小队成员纷纷应下,打足精神在四周巡查起来。 陈萼扮演的路迦也毫无异象,尽量沉默,随着队伍转悠。 渐渐地,天色亮了,伍长向四周看了看,就取出一枚阵盘,中心刻有佛门的字符,阵盘周围是一圈圈的莲花图案,唤道:“每人注入一丝仙元!” 随即握住阵盘,一丝仙元注了进去。 那字符号,亮了少许。 包括陈萼在内,五人依次接过阵盘,向内注入仙元,陈萼能感觉出,阵盘中蕴含的力量是纯粹的佛门力量,这还与寻常的佛门修士不同,必须来自于佛族、莲族或阿修罗族,如有异种真元注入,会立刻生出排斥反应。 这显然也是一种有效的排查内鬼方法。 陈萼不由暗道侥幸,还亏得有唐卡代为遮掩! 当全部输过仙元之后,字符仿佛在一层佛光的推动下,缓慢旋转起来。 阵盘转了一圈之后,交还到伍长手里,伍长打出一道怒目金刚印,正中字符。 “嗡!” 那字符陡然加速,连带阵盘也旋转起来,雕刻的莲花仿佛鲜活过来,花蕊中抛射出一波波的佛光,罩住了小队中的六人。 随即又是嗡的一声,陈萼就觉得站在了阵盘上,头脑有炫晕传来,还有空间割裂带来的不适感。 高端! 陈萼不禁暗凛! 仅从这一点上来看,佛门的诸部金刚要强于天庭的天兵天将,有了传送阵盘,可以随时集中起优势兵力,而天兵天将还靠驾云飞行。 陈萼也是心里生出了警惕,他知道自己只要暴露出身份,怕是倾刻间就会被数不清的金刚围攻,还会有如大梵天、帝释天与孔雀佛母那样的高手,一定要小心,绝不能轻举妄动,要以观察与获取信息为主。 几个呼吸间,眼前亮了起来,陈萼重新有了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再一看周围,暗吃一惊,密密麻麻全是金刚,大体分为两个阵营,一边是佛族和莲族,另一边是阿修罗族,显示出前两者与后者之前,有着不小的矛盾。 陈萼心中微动。 “你们站原地别乱走,我去向什长汇报此行的情况!” 伍长叮嘱了句,就去往一边,向上级汇报。 仙人之间基本上不需要口述,以灵觉交流,有时还具现出一副副的画面,整个现场凌乱不堪,汇报完毕之后,伍长归队,什长又去向更上一层的队正汇报,信息一层层逐级上传。 金刚们则互相吹牛,还有佛族莲族与阿修罗族隔空咒骂,除了力量强大,几乎与人间军队没什么两样,甚至军纪还更差。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天地间的气息突然生出了一丝奇异的变化,仿佛变得沉重起来,似乎在沟通着什么,喧闹也渐渐静止,所有人都望向了一个方向。 陈萼也看过去,只见天穹上,逐渐浮现出了一具巨大的门,约有三百丈宽,千丈高,门框饰着一溜着字符号,以及簇拥生长的一蓬蓬莲华,而在门后面,灰雾弥漫中,隐隐透出了一个世界。 这世界,渗透出浩荡的佛威,却又与如来、观音身上那种纯粹平和的佛性不同,带有种混乱狂暴的意味,这显然就是胎藏界。 陈萼顿时心里一沉。 原本他对佛门是有些轻视的,毕竟佛门一直被道门压制,如来观时等大能时刻表现出一副老好人面孔,两个圣人又是借货圣人,稍微有些水份,但如今,佛门展现出的部分实力让他心惊。 仅仅一个胎藏界,怕是就不下于天庭。 而道门有三尊货真价实的圣人,又有鸿钧这个老师,恐怕实力会更恐怖。 陈萼以前没太把道门当回事,主要原因还在于封神之战,但是封神之战与末世之劫有着本质区别。 据说封神榜是鸿钧用玄黄古卷借用天道之力所成,集结三百六十五个仙灵,以仙人化神的代价抵御天道之力。 而天道之力恐怖异常,有生死、因果、吉凶、善恶、阴阳等诸多方面。 说明封神的时候,大能们就已经意识到天道的不正常了,但那时,只普遍认为是因诸仙的战斗、杀戮、贪婪、嗜血等干扰了天道,故而降下劫数惩罚众生,鸿钧由此借用封神榜和三百六十五个仙灵组成御天大阵,抵御天道之劫,以保全天地。 同时,阐教神仙犯了杀劫,需要找人代替,就是杀别人替自己死,俗称为死道友不死贫道,而且天庭人手不足,三教弟子仗着有圣人撑腰,不大把天庭放在眼里,索性就让他们成神,受缚于封神榜,受天庭调遣。 这些都从性质上决定了封神之战的烈度不会太强,以凑数为主,数目凑上了,战争自然结束,根本没必要动用军队下场。 佛门的军队是金铡,天庭的军队是天兵,道门 陈萼表示一无所知。 还得慎重啊,看来在凝聚出第一具三魂兵器之前不能有大的动作! 单打独斗,除了有限的大能,他并不惧谁,可是胎藏界是金刚的大本营,人多势众,不得不小心,一旦被围攻,必然是陨落的结局。 他可不想做有史以来,拥有金手指还陨落的第一个穿越者。 这时,有雷鸣般的声音传来:“依次回归,不得混乱!” 一队队金刚腾空,飞进大门。 约半个时辰之后,轮到陈萼所在的区域,数百人拨地而起,投入门中。 虽然已经通过广目天与路迦的记忆对胎藏界有了个初步的了解,但真正亲眼见到,直观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佛门历来喜欢把地盘分割为一个个的世界,胎藏界正是除了灵山本界,最为重要的一个世界,每一个部院,就相当于外界的一片洲陆,浩大磅礴,处处充满着佛威,又切割的方方整整,每一部院方圆一百万里。 外金刚部院位于胎藏界的最外围,细细长长,含有保护内部各部院的目地,其中以中台八部院为中心,中台八部院的核心则是那烂陀寺。 各部进入胎藏界之后,各归各位,陈萼也回到了自己的驻地。 第三零三章 偷窥 “就地解散,一个月后,再来集结!” 降落到地面,伍长丢下句叮嘱,便抽身而去。 莲族由莲花而生,自然而生围绕所在的母莲形成了一个个部族,据传母莲每千年开一次花,再千年结出莲子,又千年诞生生灵,之后整株母莲凋谢枯萎,历时千年,一千年后重新生长。 也就是说,一株母莲每五千年才能孕育一次生命,每次结出数万及数十万颗莲子不等,其中莲子数量越多,产生资质超群者的概率就越高。 路迦所在的母莲,称之为路昙莲花,诞生的那次,共结出九万多颗莲子。 而所有的莲族,奉莲花生为主,此人是莲花中出生的第一个生灵,故名莲花生,在华夏的正史中,莲花生是密宗的奠基人与创始人,是他把古印度的一些奇特风俗带进了高原,并且消灭了高原的土生苯教,为密宗占据高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因母莲随机生长,这就使得莲族不得不与佛族与阿修罗族混居在一起。 陈萼与同伴道别后,回了自己的住所,这是一栋由巨大的莲叶盖起的屋子,莲茎作为支柱,叶面作墙和屋顶,青翠欲滴,远远就散发出一股清新的莲叶味道。 不得不说,从表面上来看,莲族还是很美好的。 “路迦哥哥,你回来啦!” 迎面并肩走来一男一女,非常亲密的样子。 那女孩见着陈萼变化的路迦,立刻爽朗的打起了招呼。 陈萼神色立刻有些不自然。 胎藏界的男女关系是非常混乱的,这两个男女都是路迦的邻居,从同一批莲花中诞生,也是不错的朋友,男的叫路由,女的叫路娜,长着桃心脸,一头碧绿的长发,非常可爱。 在读取的路迦记忆中,路迦、路由与路娜都发生过很多次不可描述的关系,虽然原主应该不在乎,可是他尴尬啊。 如果晚上摸来自己的屋子,该怎么办? “嗯!” 陈萼装作若无其事,笑着点了点头。 路娜落落大方的笑道:“天黑了是我来你家,还是你来我家?” 路由则蛮不在乎的笑道:“就让小娜晚上去你家吧,刚好我得休息下了。” “哼!” 路娜快步走来,一把扯住陈萼的胳膊,看着路由,傲娇的哼了声:“怕是你对我腻味,想找路华了吧,不过没关系,有路迦哥哥回来陪我,至少一个月我都不会再需要你了。” 陈萼尴尬癌都犯了,他可不想和胎藏界的任何人有牵扯,尤其是女性,因为他是进来搞破坏的。 不过原本的关系也不能废弃,自己需要利用起来做一些事情。 “嗯” 刹那间,陈萼计上心头,突然一声闷哼,面色略微有些煞白。 “路迦哥哥,你怎么了?” 路娜连忙关心的问道。 陈萼恨恨道:“还不是那该死的阿修罗族!” 路娜与路由自动脑补出了陈萼被阿修罗族袭击的画面。 路由也走上前来,哼道:“阿修罗族是个污秽而又充满邪恶欲望的种族,路迦你先安心养病,到时候我陪你去过去找回场子。” “还有我一个!” 路娜不愤道。 陈萼目中挤出一丝感激之色,点了点头:“我知道,休息好了我去找你们。” 说着,就不动声色的推开了路娜,进了自己的屋子。 屋里的布置非常简洁,颇有苦行僧风格,陈萼刚坐在莲床上,就听到外面渐行渐远的说话声。 “路迦哥哥受了伤,怕是晚上不能和我一起寻找快乐了,路由,那今晚我和路华一起陪你吧。” “噢,我非常荣幸,也感谢路迦受了伤,不过你别误会,我没有兴灾乐祸的意思,我只是对阿修罗族充满着愤怒,所以今晚我会把你们当作阿修罗女人,为路迦先讨回一点公道,将来等他伤好了,我们再邀请他参加盛宴,为他庆祝。” 陈萼暗暗摇头,讲真,这种奇怪而又复杂的关系,他很难接受,不过自己有伤在身,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可以有效避免莲族女性的纠缠。 在路迦的印象中,类似于路娜的角色还有十几个! 接下来,陈萼陷入深思当中,首先要探查情报,以路迦的身份,很多地方不方便去,还得再换个马甲啊。 可是金刚界内部组织结构严密,莫名其妙失踪一个人怕是会有不好的影响,不能轻易杀人。 陈萼决定还是出去走走,寻找灵感。 于是装作伤势未愈的样子,让脸色白一些,身形佝偻一些,总之是形象不太好,才离了屋子。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可,可以不引起莲族女性的注意,毕竟无论哪个种族,哪个时代,女人都不喜欢弱者,他正是要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以免夜晚被偷袭。 果然,一些与路迦有过关系的女子见着他这副模样,只是淡淡打着招呼,并没有进一步交流的意愿,陈萼也乐得不被打扰,一边行走一边观察。 渐渐地,他有了个想法。 胎藏界中除了佛莲阿修罗三族,还有动物啊! 悟空可以变苍蝇,自己为何不能变作一只不引人注意的动物,悄悄行动? 有了定计,阿萼着意观察起来,他发现,老鼠挺合适的,隐秘、行动敏捷,善于钻洞。 只是变作老鼠 他心里还有些不适应。 别矫情了,你身上还披着张人皮呢,变作老鼠怎么了? 陈萼又给自己作了足够的心理暗示,才转而寻找合适的老鼠,没多过久,一只相当于初九真仙初期的老鼠被他盯上,一把捏住脖子,藏在袖子里,带回了屋。 “吱吱” 老鼠被提出袖子,挣扎叫唤。 “附灵!” 陈萼低喝一声,老鼠的魂魄被抽取出来。 “变化!” 陈萼又喝。 他立刻化作一只长达尺许的老鼠,灰蒙蒙的,贼头贼脑,吱吱叫了两声。 这不是他有意在学老鼠的动作,而是老鼠灵魂附带而来的效果,就是四肢着地好象很不习惯。 陈萼在屋里爬了两圈,才掌心喷出真火,把老鼠尸体焚成灰烬,又低喝了声借用,一些神通闪烁起来。 有偷窥、钻洞、瘟疫、地行等近十种。 总体看来还不错。 他化作老鼠,主要目地还是观察,于是通过道德面板的镇压,点取了偷窥。 偷窥在某种意义上,与广目天的广目很相似,都是以窥视为主,但是它的视线可以拐弯,通过精神引导,看到一定范围内任何想看到的事物,而且偷窥不仅是偷看,还能偷听,可以说,声音与影象俱全。 当天晚上,陈萼化身老鼠,偷偷溜了出去。 第三零四章 功德丸 与白天相比,夜晚的外金刚部院充满着银靡的气息,无数男女翻滚在一起,向彼此索取着快乐,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佛门的胎藏界。 但是细细一想,也不奇怪,毕竟胎藏界更多的传承于上一元会的沙门,与古印度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多了些原始、野蛮的习俗,其中对于男女之事,并不视作洪水猛兽,而是鼓励有节制的发泄出来。 比如欢喜佛就是深刻受到古印度影响的产物。 陈萼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横竖玩不出别的花样来,他白天现出路迦的原形,清早去向母莲祷造,然后自由活动,回屋养伤,天黑下来,化身老鼠,专往重要的地方去。 离伍长的一个月的集合约定还有最后一天的时候,陈萼有些泛愁,因为伍长知道自己没有受伤,如果继续装伤的话,很容易的惹来不必要的怀疑。 可是不装伤,早晚会有莲族女性送上门来。 咋办呢? 要不明天就宣称伤势痊愈? 以路娜的禀性,陈萼白天伤好了,当晚就能爬上他床。 要不要堕落一回? 他前世也不是没有逢场作戏过,而且路娜的桃心脸神似樱木凛,身上始终带有一股清新的莲花香味。 同时一名女仙,哪怕刚从别人的床上来,身体里也不会存有秽物,因为男仙喷洒的是精气,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蝌蚪了。 难道真的要献身? 得益于在基层摸打滚爬二十年,陈萼的自律性非常好,毕竟偏远山区不象大城市,山高皇帝远,都是无法无天的主,一丁点的权力可以被无限放大,稍微有些动摇,就很容易成为黑恶典型。 陈萼能始终游走在白与黑的边界处,也是一份本事。 罢了,先看看今晚有什么收获,实在推不过去,就满足下路娜的心愿吧。 陈萼说服了自己,心里却又有些期待,这正应了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妓,凭着良心讲,古代的妓与现代站街女的素质完全不一样,从精神到身体,全方位愉悦你,让你感觉钱花的值。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陈萼化身的老鼠奔走于黑暗中,不觉已接近了那烂陀寺。 每一部族都建有一座那烂陀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神秘,由正统佛门派驻僧人主持,大体是起到传声筒与一定的监视作用。 吱? 突然陈萼留意到,一簇暗淡的佛光从天而降,落入那烂陀寺当中,根据他的经验,必是外界有人传送进来了,于是沿着河沟,一溜小跑,再窜入河沟,从地底打了个洞,无惊无险进入寺中。 寺庙并不大,也有些破旧,大殿里透出蒙蒙幽光,陈萼不敢过于靠近,伏在瓦砾堆里,开启了偷窥神通。 两道绿豆大小的目光延伸出去,穿过窗棱,贴在了殿角,整个大殿尽在目中。 上首供奉释迦牟尼,身穿宝衣,头顶明黄色的经幡重重,坐在高台上,一腿盘坐,另一腿自然垂下,看起来 让他想到了坐炕上抽大烟袋的东北老汉。 陈萼忙摇了摇头,这是对佛祖不敬啊,把注意力放在了殿内的两个僧人身上。 一个身穿黄衣,功德鲜红,另一个身着坦壁衲衣,功德红中有金。 黄衣僧人袖子一甩:“师兄,本月的功德丸皆在于此,请师兄清点!” 地面,出现了一口檀木箱子,约尺许大小。 主持打开箱盖,往里面看了看,便道:“甚好,一千八百万枚一枚不少。” 说着,从取出个布袋子,往箱子里虚抓了下。 密密麻麻的功德丸被吸了出来,落入袋中,哗啦哗啦直响。 不片刻,主持把袋口扎上,递给黄衣僧人道:“长老辛苦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黄衣僧人坦然接过袋子,合什一礼,便转身而去。 陈萼看的清楚,袋子里大约有十万枚,顿时懵逼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回扣? 明摆着,下发的功德丸是有定数的,每人每月获得的功德丸也有定数,黄衣僧人吃了回扣,功德丸就少了十万,这缺口怎么补? 可是紧接着,他的眼神又是一缩,主持又拿了个布袋子出来,再次探手往箱子里一抓,这次,抓取了百万枚功德丸装入布袋,才回头道:”你们把箱子抬下去,明日分发功德丸,不得出差池。” “是!” 几个小沙弥出来,吃力的把那不算大的箱子抬入了后殿,其中一个,走到门边,探头探脑,剩下的几人飞快的在箱子里,每人足足抓了近万枚,才依依不舍的停了手。 陈萼所在的莲部,共有一百五十来万人,依层级发放功德丸数量不同,路迦每月有四枚功德丸,往上一级是八枚,到半步混元的族长是六十四枚,可这些和尚,一爪子下去,就是几千上万枚,主持只是个太乙金仙,居然黑了百万枚,这可是当着佛祖的面贪污啊,胆子太大了吧? 诶? 等等! 也许佛祖考虑到这种情况,预留了一部分损耗。 毕竟世尊给人讲经,是要收取黄金的,原著中,也非得要唐僧留下些什么,才肯传经,话说这就不地道了,传经的最大受益人是佛门啊。 吃了最大的好处,还得唐僧师徒来请求,佛祖你快收下吧,美其名曰,法不轻传。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如来不可能不预料到情况。 那么,自己也抓一把,给他来个狠的? 陈萼耐心潜伏起来。 夜渐渐深了,住持在释迦牟尼面前念了一阵子经之后,回了禅房,小沙弥也各自回了屋,那烂陀分寺里面通常不会有宝贝,三族的金刚一般也不会过来,导致几乎没有特别的防御。 陈萼又耐心等待了片刻,还非常有成就感的吓走了一只胖橘,才悄悄钻入后殿,现出原形。 以他混元初期的修为,只要刻意掩雪区区太乙连他的气息都觉察不到,不过陈萼还是小心的悄悄散发灵觉,确认没有特殊古怪之处,才打开箱盖,一把抓了下去! 他担心释迦牟尼像默许自家人的贪污,却不允许外来人偷窃。 显然,他想多了。 就见陈萼手臂微震,无数的功德丸被吸入了阴阳云当中,环绕着太阳旋转,有如一条白色的小行星带。 爽啊! 陈萼暗呼一声。 他足足吸了一千五百万枚才停住手,再向箱子里看去,功德丸依然是满的,但是只剩下两百万不到了。 陈萼轻轻盖上盖子,化身为老鼠,溜了出去。 足足窜出数百里,陈萼才在一处河边停了下来,现出原形,取出一颗功德丸纳入口中。 几乎感受不到功德在增长。 于是,他又抓出一把,足足上万颗,一口气吸尽,再细细感应,功德中的金光多了一丝。 通过两次服食,大体他能判断出,功德丸没有负面效果,单纯的增长功德,吃下去也不会消散,大概每十万颗功德丸相当于他在洪江治水时获取的白色功德。 照此推算的话,一个一丝功德都没有的人,需要吃十亿颗功德丸才能得到金色功德。 并且功德丸好象有着限制,吃成金色功德再吃就没效了。 否则如果一千亿颗功德丸能吃成紫色功德,紫薇大帝也不用冒险下界,转世为李世民打天下,以大能们的手段,凑齐一千亿颗功德丸不算什么。 这是否意味着,获得紫色功德不完全是单纯的功德增长,还需要额外的条件? 想想也是,虽然紫色功德的总量很大,但在漫长岁月中,大能们总有特殊手段捞取功德,而现实中紫色功德是极其稀少的,如果没有限制条件的话,怕是所有的大能都是紫色功德,或许天道早就被抽空了。 可惜了,陈萼对此一无所知,他也不认为会有谁来教导他,要是能翻阅典籍秘藏就好了,也许会有线索。 想到这,陈萼突然眼前一亮。 这里不就是胎藏界么? 位于中央八部院的烂陀寺必然藏有大量典籍秘藏,如果能混进去 第三零五章 顶罪 中央八部院乃至于那烂陀寺,是胎藏界的中枢,陈萼相信哪怕没有如来与各大菩萨坐镇,防守也会异常严密,最起码神秘莫测的莲花生菩萨就在那烂陀寺。 作为一名正史记载中能消灭一个宗教,并开创另一个宗教的人物,陈萼不敢有丁点轻视,他把莲花生菩萨摆放在了地藏王菩萨、殊普贤同等的地位,甚至无限接近观音。 而他可不是如来佛祖养的老鼠精,恐怕靠近就会被莲花生菩萨发现。 另外胎藏界中还有孔雀佛母、大梵天、帝释天、阿修罗王等高手。 在舍卫国烙印世界,他是见识过这几位大能手段的,就算不是混元中期,也是混元初期的巅峰,单拎一个出来,哪一个都比不差。 看来想要混进中央八部院,还得着落在主持身上啊! 或许分院的主持有机会进入中央八部院。 只是主持的功德比自己高,还真之鼓没法用。 念及于此,陈萼索性张嘴一吸,就见他手里冒出密密集集的功德丸,往嘴里去。 不片刻,一千五百颗吃的净光。 还差一点! 陈萼的功德比之主持还有些欠缺,想了想,恢复了老鼠身,向阿修罗部窜去。 按理说发放功德丸,三族应该在同一天发放,阿修罗部也有,相对于莲族和佛族,阿修罗族易怒、暴躁,功德丸发放的数量不足,怕不是那么解决的。 陈萼就希望把胎藏界搞乱。 乱了才能混水摸鱼。 扮演了将近一个月的老鼠,陈萼发现自己已经非常适应老鼠的生存状态了,四爪如飞,如一道黑色的影子,扒着地面飞速前进,吱吱叫也越来越自然。 路昙莲部与附近的阿修部是相邻,约摸一个时辰之后,陈萼进入了阿修罗部的地界。 莲族从莲花中诞生,以食素为主,对肉食的渴求不高,佛族则相当于人类,荦素不忌,而阿修罗部是地道的肉食民族,素食只作为辅食,自打进了阿修罗部地界之后,陈萼异常小心,生怕被阿修罗看到,抓捕自己。 好在夜晚的阿修罗部,比之莲部更加疯狂,篝火晚会上,美丽妖艳的阿修罗女子载歌载舞,周围是丑陋的阿修罗男性,时不时就冲进去,当众做那不可描述之事,在狂热的气氛中,没谁会留意到一只肥硕的大老鼠从脚边掠过。 很快的,陈萼找到了那烂陀寺,寺里与外界仿如阴阳分隔,一片安静,阿萼开启偷窥神通逐一扫视,在后殿发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箱子,主持与沙弥都在各自的房里。 这让他大喜,窜进去变回原身,打开箱盖。 阿修罗部的人口比路昙莲部要多,有近千万之众,送来的功德丸也更多,陈萼一口气偷取了四千万粒,才变回老鼠,悄然离去。 回到莲部,阿萼又找了个无人处,现出原身,将四千万粒功德丸悉数吞入。 倾刻间,他的功德发生了质变,那原本就很是密集的道道金丝化作一层薄薄的金光履盖在深红的功德上面。 红金功德! 已经超过主持了,只要寻到合适的机会,就可以吞噬掉主持的所有一切,化作他的模样。 “路迦哥哥,领功德丸啦!” 清晨,路由陪着路娜来找陈萼。 “好了,马上就来!” 陈萼不再掩饰,精神爽朗的出了屋子。 “嗯?路迦哥哥,你好了?” 路娜顿时眼前一亮,推开搂着自己小蛮腰的路由,快步上前,搂住了陈萼的胳膊。 陈萼很无语,这姑娘太不讲究了啊。 不过整个莲族都是这样,好象在男女之事上,莲族男性缺乏男人普遍具备占有欲,都是随意的很,反是自己成了异类。 不行,自己绝对要脱身! 陈萼突然警醒到,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同化,只要自己踏出了第一步,真与路娜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尝到了其中的快乐,怕是会渐渐沉迷进去。 他不禁为昨日自己的动摇而羞愧。 要想脱身,就只有放弃路迦的身份。 装死? 陈萼暗中有了想法,却是点头笑道:“昨晚伤势终于好了,看来是莲花生菩萨保佑啊! “那今晚?” 路娜面若桃花,眸如剪大,大胆而又羞涩的看着陈萼。 陈萼特意扫了眼路由,居然微微笑,一点都不介意,随即便道:“今晚你来我家!” “嗯!” 路娜欢喜的把半片身子都偎上了陈萼。 其实陈萼很不明白,从路娜的表现来看,这完全是一副热恋中的小女孩模样,可现实非常离奇,与她有固定关系的莲族男性足有数十名,偶尔再打打野食,在她漫长的四千多年生命中,到底上过多少个男人的床? 三人结伴而行,路娜如个幸福的小公主,各拐着陈萼与路由,被簇拥在中间,途中又与几名男女汇合,说说笑笑,向那烂陀寺行去。 那烂陀寺门前,已经人山人海,莲部各支按修为与居住地域依次站好等待。 功德丸的发放并非叫到名字上去领取,这也是不现实的,毕竟路昙莲部那么多人,一个个领,猴年马月都领不完,神仙们也没那么多排队的耐心。 佛门为此特意设计出一套程式,事先根据各人的名姓,把那装功德丸的箱子往空中一抛,每个人该得的功德丸会自动分到手上。 “这可真是每月一次的盛况啊,功德丸铺天盖地,漫天飞舞,可惜落我手上的太少了。” 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路娜非常期待的叹了口气。 路由笑道:“这是佛祖给我们的恩赐,既便是族长,也才六十四粒呢。” 路娜又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六十四粒啊!” 陈萼笑了笑,没吱声,心想如果你知道一个跑腿的要吃十万粒的回扣,一个快递派件员每个月贪污一百万粒,你会怎么样?或者你知道了我昨夜一口气吃掉五千五百万粒,又会怎么样? “诶?怎么到现在还没发放?已经过时间了啊!” 这时,边上有人嘀咕起来。 “是啊,时间到了啊,不会出意外了吧?” 众人纷纷留意到了,嘀咕声越来越大。 那烂陀寺里,主持满头大汗,释迦牟尼的东北老汉像下,摆着那口檀木箱子,几个小沙弥跪在佛祖像前。 “功德丸呢,怎么就剩这么点了?” 主持厉喝。 “主持,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昨晚把箱子抬到后殿,就回房了,我们可以向世尊起誓,真没拿啊!” 小沙弥们纷纷哭求。 主持也清楚几个小沙弥手脚都不大干净,平时几千上万颗,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吃肉,总要留些汤给手底下人喝,可这次,一下子少了一千多万粒,调查可以押后,但迫在眉睫的,是必须要找人顶罪。 他的目光,渐渐阴冷起来。 第三零六章 一心求死 小沙弥们清晰读懂了主持眼神中的丰富含意,顿时心里充满着惊骇,浑身颤抖起来。 “主持,主持,我只拿了一万颗啊,现在我可以还给你!” 一名沙弥突然精神崩溃,大叫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解袋口的时候手一抖,哗啦一下,布袋落地,功德丸洒落满地。 “主持,主持,我们也只拿了几千颗,全交给您了!” 其余沙弥纷纷把布袋掏了出来,呈放在主持的脚下。 主持嘴角含着冷笑,几万粒又能有什么用,除非拿一千多万粒出来,否则,今日必死。 “为何到现在还不发放功德丸?” 门外出现一个中年人,这正是路昙莲部的族长路虎。 “阿弥陀佛” 主持带着歉意,合什道:“老衲平日疏于管教,弟子们居然胆大包天,敢私窃功德丸,今次事毕,自会往中央部院请罪。” 路虎锐目一扫,就看出了蹊跷,继续问道:“功德丸呢?” 主持道:“他们与莲部的某些人勾结,将功德丸贩卖给了阿修罗部!” “主持,此事与我们无关啊!” 一听头上被扣了顶如此之大的帽子,沙弥们凄厉分辩。 路虎却是眼神微微一凛! 很明显,功德丸不见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而主持的理由非常荒诞,也错漏百出,几个小沙弥平时手脚不干净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绝对不相信事关一族的功德丸会被几个小沙弥盗卖给了阿修罗部。 哪怕是主持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况且这种行为不符合逻缉,无数元会以来,功德丸的分发大体能说的过去,即使有谁迫切需要大量功德,也只会暗中操作,不至于掀桌子破坏规矩。 而且服食功德丸,并不能增加修为神通,他实在想不出阿修罗部的动机在哪里。 真需要功德丸,付出点代价也可以得到,没必要掀桌子啊! 功德丸在胎藏界,是一个变相的货币,各族族长、那烂陀寺主持以及大人物,都有一定的功德丸储备。 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是主持把这次的功德丸给黑了,或许是有难以启齿的原因。 可这种事情,根本扯不清楚,主持的背后是那烂陀寺,有莲花生菩萨坐镇,刚刚主持提到与莲部的某些人勾结,正是对自己的警告。 别把事情闹大了,闹到那烂陀寺总部与莲族高层那里,谁都收拾不了,给你几个替罪羊,见好就收吧,横竖只是一个月的功德丸,这个月没有,下个月还会有。 “哼,好大的狗胆,做下这等事来,就是佛祖也饶不了你们!” 路虎移开目光,望向那几个小沙弥,哼了声。 顿时,一道无形的波纹发散,那些沙弥惊恐的发现,不令没法说话,没法移动,就连思维也渐渐停滞了,不久后,将失去意识,成为一具白痴,甚至还会被操纵身体,坦承罪孽。 有人的眼角,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是的,大人物手指缝淌出的汤水不是那么好喝的,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哎” 主持也满是悔恨的叹了口气:“此事的过失,皆归于老衲,怕是功德丸很难再追回,不过老衲个人有些对贵部的补偿,这是一百万枚,还望路族长莫要推辞。” 说着,就取出个布袋,朝那箱子里一抓,纯白色的功德丸如瀑布般落入袋中,足有一百万枚,才递给了路虎。 “既然如此,就只能把他们交给我的族人处置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主持担待。” 路虎把布袋塞入怀里,再一招,那几个沙弥如牵线木偶般,跟着他向外走去。 殿内只剩下了主持,本月的功德丸没法再发,又有了替罪羊,箱子里还剩下一百多万枚功德丸,以及沙弥们交出来的数万枚,索性他袖子一甩,一道旋风把功德丸悉数卷进了另一只布袋当中。 做完这一切,主持心知此事没法瞒过去,与其待得戒律院查上门,不如主动交待,自承监管不察之过,充其量调回本院,服个几年劳役,对于寿命悠长的太乙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功德丸到底上哪儿去了? 沙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自己也只装了一百万枚,难道真是路虎安排人手做的? 阿弥陀佛,自有戒律院来调查! 方丈暗呼了声倒霉,就取来纸笔,伏案书写起来。 外界,在路虎的操控下,几个沙弥坦承了自己的罪状,顿时,人群中骂声一片,其中不乏撕碎他们的怒吼,陈萼也吼叫了几声,对于这几名沙弥的命运,他全无愧疚之心,反而有种替如来清理门户的使命感。 与此同时,阿修罗门那里就暴力的多,当地的主持采用了类似的方法,把责任推给了下面的沙弥,族长刚刚把人带出去,情况还未说完,暴躁、易怒的阿修罗们已忍无可忍! “娘的,敢贪污老子们的功德丸,找死不是?” “大伙儿一起上,没有功德丸,就吃了那些贼秃抵数!” “杀!” 成千上万的阿修罗杀向了那烂陀寺。 族长看着这一幕,默默转了个身。 谁都知道阿修罗暴躁易怒,这几个秃驴也是贼胆包天,竟敢惹到咱们阿修罗头上,想要功德丸,从佛族和莲族弄啊,这是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啊! 转眼间,主持和沙弥就被暴怒的阿修罗族撕碎了活吃,虽然他是族长,面对暴怒的族人,也不愿强力约束。 惹到了不该惹的种族,只能自信倒霉。 “哎,居然没领到功德丸,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虽然族长说,会全力搜查,一旦找回来就分发给大家,可是我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路娜失望的叹了口气。 路由点点头道:“是啊,卖给了阿修罗族,哪里能要得回来?” 陈萼在最初听到族长的理由时,有些惊愕,他万万没料到,明明是受害者,还自己找借口掩饰过去,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是很正常么? 反正真正受损失的,还是莲族的平民老百姓啊! 对于上层来说,无论是好事坏事,只要有事情发生,都是伸手的机会。 昨晚他还留了两百多万枚功德丸,从族长的表现来看,显然是与主持平分了,这真是骚操作,让他有种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地球的感觉。 这时,路娜又道:“路迦哥哥,我们去比邻阿修罗族的地方看看,如果能找到那个人,就狠揍他一顿为你出气。” 诶? 陈萼一想,这倒是个假死脱身的机会,虽然死在阿修罗族的手上,莲族高层不大可能为自己报仇,可仇恨是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当突破一个临界值的时候,一丁点仇恨都会被拿出来放大。 于是,陈萼为难的看向了路由。 路由的修为比路迦稍高些,初九真仙的巅峰,怕是百年之内,就能晋阶了。 莲族虽然较为平和,但内部也存在着一定的竞争,如果能帮着路迦那个废物教训下嚣张的阿修罗族,可以使他名声大振,获得更加优质女性的青睐。 莲族没有生育能力,天生阴阳不全,所以晋阶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异性之间的阴阳交流,而与路娜类似层次的女性对路由提供的帮助已经很少了,他需要吸引更高层次优质女性的注意。 “好,那我们就去看看!” 路由在心里斟酌了番得失,就点了点头。 三人往阿修罗的方向行去。 两族因不大来往,交界处通常没什么人来,即使有,也是觊觎莲族女性的阿修罗男性,三人刚好看见一个正在附近徘徊。 那阿修罗见到路娜,立刻现出了惊艳之色,咧开了满嘴黄牙。 路娜厌恶的皱了皱眉,正要提议绕开,陈萼已愤怒的向前一指:“就是他!” 随即挥起拳头,直冲过去。 他一心求死,只要是个阿修罗,他都是迎上,而且这个阿修罗是九二真仙,实力高路迦一筹,足以杀他! 第三零七章 佛门与我家有缘 “莲族的小子?找死!” 那阿修罗见阿萼冲来,根本不问怎么回事,直接运起神通就迎了过去。 只见那漆黑的拳头上,蓬的一声,一团暗红的火焰浮现,散发出惊人的热量。 “路迦,快躲啊!” 路娜急的大叫。 陈萼却如被愤怒蒙蔽了心智,一拳迎了上去。 “砰!” 两拳相交。 陈萼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暗红色的火焰烧上全身,鲜血还未喷出,就汽化蒸发,身体在空中也被烧成了灰烬,随着风儿撒落下来。 这是路迦的灵体,非常真实,魂魄消散的动静可以清晰感应到,即便圣人来,也没法看出路迦之死有蹊跷。 而他的真身,趁着气劲相交时产生的灵力风暴,一闪即逝,落于远处,化为了老鼠,瞪着绿豆眼观察着现场。 “你杀了路迦?” 路娜顿时眼睛红了,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 “哈哈,这小子自己找死,活该,小娘皮,别急,马上你的阿修罗哥哥就来抚慰你!” 那阿修罗根本不顾及刚刚杀了一名莲族,怪笑着向路娜扑了过去。 “快走!” 路由暗呼了声倒霉,羊肉没吃着反沾了一身骚,就拉着路娜急速向回飞遁。 本来双方的距离是比较远的,阿修罗也不敢过于深入莲族,稍微追了下,就止住身形,骂骂咧咧几句,返身而回。 远处,陈萼吱吱叫唤两声,心情有些复杂,在自己身死的那一刻,他能感觉到路娜剧烈的情绪波动与难掩的忧伤,这姑娘如果冰清玉洁,光这直率的性格就非常讨人喜欢,那该多好啊。 杨婵相对于路娜,过于含蓄了些,而杏仙和媚娘虽然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兴趣,可是在性格上,又不是那么纯粹。 只能说,好好的一个姑娘被莲族带坏了,莲族的男女相处方式,他实在接受不了。 罢了,罢了,从此以后,我与莲族再没关系,最多他有危难的时候,我想办法救她一命! 陈萼暗叹了口气。 他是一定要搞乱胎藏界的,毕竟小萼过凌云渡的时候,是由接引佛祖,也即接引圣人亲自接引,哪怕他有了勾魂笔,又提前做了诸多谋划,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从一位圣人手里虎口夺食,只有搞乱佛门的军方大本营胎藏界,把大佬们的目光吸引过去,他才有最大的机会。 如今陈萼只有那烂陀寺一个地方可去,撒开爪子一路飞奔,很快回到寺中,潜伏下来,窥视主持的一举一动。 到了下午,一封飞封从天际飞来,在主持打开的时候,陈萼看到,因功德丸被盗之事,那烂陀寺召主持回戒律院听候问询。 好机会! 陈萼精神一振! 恰好可以借此混入那烂陀寺。 至于被识破的问题,他倒不是太担心。 别看人皮唐卡只是后天灵宝,但它吸收的是灵体,表现出的波动是目标的魂魄波动,而且有天道面板代为遮掩天机,圣人都未必能掐算出真相。 当然了,最好还是避免与莲花生菩萨照面。 不过以主持的地位身份,见到莲花生的概率微乎其微。 主持开始收拾起了财物,陈萼默默看着,待得收拾完毕,才现出原身,站了出来。 “你” 主持刚刚惊骇的要大叫,陈萼已是手腕一翻,还真之鼓出现,再挥起拳头,轻轻一敲! “咚!” “咚咚咚!” 鼓响四通,主持的红中带金功德悉数被敲给了陈萼,顿时,陈萼那红金功德中的红光有部分演变为了金色,金光显得更加浓厚。 随即陈萼又召出公义之秤,把发狂入魔的主持拉入秤中,尽夺了真元法力。 “阿弥陀佛,施主乃是何人,贫僧法慧,不知施主为何以邪法夺我功德法力?” 主持变作了一个婴儿和尚,用稚嫩的声音向陈萼合什问询。 讲真,陈萼有点下不了手,但一想,这和尚也不是好东西,把沙弥推出去挡罪毫不犹豫,平时里还不知做了多少龌龊事呢,当即取出人皮唐卡,喝了声:“附灵!” 刹那间,主持的灵魂被吸了进去。 陈萼把唐卡兜头一蒙,变成了主持的模样。 嗯! 宝像庄严,慈眉善目,佛光盎然! “阿弥陀佛我儿是和尚,老子也成了和尚,佛门与我家有缘呐!” 陈萼向上首的释迦牟尼合什一礼,就喝道:“抽取!” 十余道透着佛光的神通在眼前闪烁! 金身! 天足通! 魔化! 惑心! 夺神! 渡化! 这可是眼花缭乱啊! 最终,陈萼以道德面板镇压,点选了天足通。 该神通能飞行于山海,能钻天入地、腾云驾雾,移远令近,不往而到,此没彼出,一念能至。 又能变大变小,以一变多,以多变一,种种诸物皆能转变。 又能观六尘之不可爱不净之物为净,观可爱清净之物为不净,换句话说,就是指鹿为马,随心所欲。 这是一种了不得的用法,而且佛门神通多是与心灵有关,让他生出了迫切去往那烂陀寺取经的心思。 没错,在他眼里,那烂陀寺的经藏比之小萼去灵山取的三藏真经要有用的多,后者只能超渡阴魂,话说超渡阴魂对于活人能有多大用处? 无非是得些功德而己。 如来传三藏真经,根本是没安好心,他声称佛法不以神通具现,是教人只修心,不修神通法力,按理说,这是没错的,可这是个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不修神通法力,难道做那待宰的羔羊? 而那烂陀寺号称佛门的藏经阁。 主持的功德丸有一千三百多万枚,另还有法宝、经书,陈萼全部收了起来,才单掌竖什,真如个和尚般,悄然离去。 有了主持的身份证明,陈萼于三日后,轻松进入中台八叶院,其分布是宝幢、普贤、间敷花王、殊、无量寿、观音、天鼓雷音与弥勒八院呈圆形分布,象征莲花,最中央是大日院,象征莲台。 那烂陀寺,便是位于大日院,在交纳了凭信、谍度之后,无惊无险的进入寺中。 那烂陀方圆数万里,建筑以古印度风格为主,僧众进进出出,肤色较深,身着坦臂衲衣,让陈萼差点以为又回到了舍卫国世界,不过他并不东张西望,以一副很熟悉的心态,径直去往戒律院。 “弟子法慧,奉戒律院首座之命,前来拜谒。” 戒律院位于那烂陀寺后部,环境清幽,陈萼来到门外,向小沙弥合什道。 “首座早有吩咐,师兄来了直接去戒律堂!” 小沙弥也合什为礼。 “多谢师弟!” 陈萼踏入大门,径往深处走,来到一座浮屠式建筑前,才合什道:“弟子法慧求见首座!” “进来!” 殿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陈萼保持合什的姿态,半弯着腰,步入殿中。 第三零八章 一具棺材 戒律院上首,是一名黑肤干瘦老僧,目具威严,身披黯红色坦臂衲衣,周围还有几个枯瘦的僧人,整体形象类似于古印度的苦行僧,那一根根黝黑枯瘦的手臂,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陈萼大略一扫,能分辨出首座的修为位于混元初期巅峰,其余僧人也站稳了混元初期。 他不敢怠慢,忙施礼道:“弟子法慧,参见首座!” “嗯” 首座略一点头,便道:“功德丸怎会失窃?是否是你所为? 陈萼道:“弟子没那么大的胆子。” 这倒是实话,几个僧人相视一眼,都觉得法慧平时最多零打碎敲搞些功德丸,这也是外派主持的常态,好比人间官员,有截流的习惯,但绝对不敢断流。 首座也认可这个说法,又道:“与路昙莲部相邻的阿修罗部,同样于当天夜里,失窃四千万粒功德丸,两起事件或有关联,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弟子有些危险的想法,或许是焦躁之下产生的杂念,没有任何根据,弟子不敢说!” 陈萼迟疑了半晌,吞吞吐吐道。 “哦?” 首座也没指望以陈萼表现出了区区太乙修为,能掌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些线索,当即面色一沉,喝道:“说,恕你无罪!” “这” 陈萼现出了为难之色,好一会才道:“胎藏界自本元会以来,各部落间早已有了默契,纵有大量使用功德丸之处,也可以付出代价与邻近部族交换,实在没必要行偷窃事。 而且路昙莲部与阿修罗部的族长均是半步混元,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去功德丸,至少也要有不低于首座的修为,凡有这等修为者,又不会缺了交换功德丸的身家,故弟子担心,窃贼来自于外,非我内部人所为。” “功德丸是从外面下放,为何发了还要偷走?” 首座不置可否的问道。 陈萼道:“弟子不敢说!” “恕你无罪!” 首座不耐道。 陈萼坚持道:“无罪也不敢说!” 顿时,屋内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当中。 这是陈萼结合法慧的记忆,临时想到的挑拨招数,所谓的窃贼来自于外,没有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只会怀疑外部的佛门,而原因他死都不说,一来符合他卑微的身份,二来前面已经做了点拨,就没必要说那么清楚了,留下充分的想像空间,自由发挥。 脑补是个好东西,纵然是仙人,也避免不得脑补。 一名黑瘦僧人寻思道:“这十万年来,我们胎藏界毫无建树,却每日都消耗着大量的资源,或许外面有人不满了,眼见劫数将近,故而挑起我胎藏界的内乱,甩掉包袱?” 另几名黑瘦僧人均是眉心微拧。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天地崩灭之时,大部分生灵都会死亡,只有极少部分才会得到大能庇护,进入混沌中生存,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早死,节省下资源,有利于大能轻装上阵,更好的渡劫。 这在之前的元会是常态,每元会末,都有大战暴发,以消耗人口,有时是对外战争,有时是内战,常用的伎俩是编造出各种谎言,让大量族众为了正义、荣誉等各种高大上的理由,心甘情愿赴死,只留下少部分精英存活到下一元会,然后大量繁衍,生成新的族群。 就如诺亚方舟,有资格上去的,都不是普通人,大量民众会死在洪水里。 同时在地球人类的基因测序实验中,有大量证据表明,人类的始祖或许来源于有限的一些人,也就是说,绝大多数古人或原始人的基因已经断绝了。 虽然在场众人都隐隐有了猜想,可是胎藏界成了被放弃的对象,搁谁心里也有怨气啊! “此话休要再提!” 首座突然摆了摆手,望向陈萼。 参照地球的经验,这个话题必然会摆在更高层次讨论,首座望向自己,是因刚刚的猜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陈萼道:“弟子自分派出去以来,久不聆佛音,心思沾染了污浊,后功德丸失窃,弟子才猛然警醒,弟子请求去藏经阁抄录经卷,聆听先贤佛音,净化心灵。” “嗯” 首座满意道:“难得你有迷途知返之心,也罢,你先去藏经阁抄录三年经书,再观后效。” “多谢首座,弟子告辞!” 陈萼合什为礼,徐徐退去。 时光匆匆,陈萼成为了藏经阁里的一名抄经僧,出于对先贤的尊重,在这里不能使用神通法力,必须以寻常纸笔一笔一划的抄写经卷,虽然繁重,但好处是可以翻阅除了绝密以外的大部分经卷。 其中就包括出入胎藏界、灵山、天人界等佛门诸界的方法,以及绝大多数的佛门神通与佛门的历史。 说起佛门的历史,比道门稍晚一些,来自于准提和接引创立的西方教,几乎每一元会,佛门除了最核心的经义,都会自主调整,以适应本元会的特征。 甚至有时婆罗门教与佛门是一体的。 陈萼有如畅游在知识的海洋当中,对于他来说,最大的困扰并不在于神通法力,而是知识的匮乏,这本是个无解的死结,毕竟没有哪位大能会无条件的教导他知识,即便是对他友善的东华帝君与紫薇大帝,也从未提示过开放藏书让他阅览。 如今却有了掌握知识的机会,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充实,是对道德神通的理解和完善,也是对历史的认知,更是为了将来有可能摆脱道德面板的钳制而做的积累。 作为地球人,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他更相信等价交换,现在得到多少,将来就要付出多少。 烛火闪耀中,陈萼落下了最后一笔,看着那弯弯曲曲的梵,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就拿起来,去往外间,交给一名枯瘦老僧道:“首座,今日的经卷已经抄好了。” 这枯瘦老僧外表看似平平无奇,但是出于扫地僧,藏经阁看守人的传说,陈萼从不敢轻视,保持有足够的礼数。 “嗯” 首座接过来,认真检查了一番,才道:“你可以自由活动了,记着明早再来抄与。” “是!” 陈萼施了一礼,向藏经阁深处走去。 将近半年来,陈萼如饥似渴的翻阅着典籍,虽然抄录不许使用神通法力,但看书不在其列,书籍都是普通纸张抄录,没有附加禁制,他一眼就能把一整页的内容扫瞄进脑海,一边看,一边刻印出来,并且同时理解。 一心三用,对于他这个层次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 “嗯?” 陈萼翻到一本阿修罗战史,突然眼神一缩! 阿修罗族并不是四大部洲的本土部族,于第一五七元会突然出现在西牛贺洲,佛门自然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断断续续的战争持续了万年,终于征服了阿修罗族,使之成为八部天龙中的一部。 陈萼关注的重点是突然出现,难道来自于天外? 看来是要对阿修罗部多做些了解了。 把整部战史看完之后,陈萼离了藏经阁,回到自己的屋子,今日可以服用第九枚幽精果实了。 陈萼先于屋内布下禁制,以防被大能偷窥,毕竟佛门很多神通与信息采集与影响人的精神有关,防不胜防,随即点选道德面板抽取。 花了八十万道德点,抽出第九枚幽精果实,纳入口中。 顿时,紫府中,有一缕缕幽黑的精气喷洒而出,加持进阴阳云,带动阴阳云的旋转加速,在白与黑的交界处,渐渐地,一具赤红色的迷你棺材成型。 棺材? 我草了! 陈萼膛目结舌,再心念一动,棺材出现在掌心, 这具棺材长约三尺,宽一尺,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上去有点象斑驳的黄玉,非常陈旧,表面刻画着与亡灵有关的符,拿在掌心,哪怕他是混元初期的大能,都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第三零九章 幽精之棺 陈萼静候了片刻,果然,道德面板有提示传来:此棺可拘禁目标幽精投影,而目标不自知,可操纵其命数、因果,不可对功德高于你者使用,也不可对阴魂类生命使用! 提示:根据目标的生命层次与涉及事件,消耗道德点不等,起步十万道德点! 请给此棺命名! 陈萼顿时浑身一震! 上升到三魂,层次不同了啊! 幽精又称命魂,可知主魂一切因果报应,涉及到对命运的应用,掌握了一个人的幽精,基本上等于掌握了一个人的一生,陈萼就感觉,自己即将转变为幕后黑手? 再转念一想,暗中操纵目标,使得目标在合理的范围内做出有利于自己的行为,而自己又不至于暴露,这是好事啊! 可是紧接着,陈萼就毛骨耸然! 自己刚有打算弄乱胎藏界,天道就送了具棺材过来,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而是安排,由此是否可以判断,天道在时刻关注自己? 或者也可以理解成天道在操纵着自己的命运? 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经历,事无不顺,逢凶化吉,陈萼越发有一种被操纵的感觉。 陈萼不禁抬头望向了天,幽蓝的天空中,仿佛咧开一张嘴,发出无声的嘲笑:我就是操纵你的命运了,你能如何? 当然,陈萼清楚天道不会如此无聊,这只是他臆想中的场景,更大的概率可以把天道理解为不含有感情的程序,达到了预设条件,就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如果自己拯救了世界,完成了使命,天道会否下达毁灭自己的指令? 好比杀毒软件,杀掉了毒,留着软件不仅会拖慢系统运行,甚至还会被嵌入内核,读取系统的机密,也许卸载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不拯救世界也不行,总不能三千后天地崩灭,在混沌中耗尽功德,绝望的被混沌同化? 而且就算自己怠工混吃等死,天道也可以操纵命运,制造出一系列事件驱使自己前进。 想到这,陈萼对于命运有了些理解,其核心是无法抗拒,除非能超脱命运。 同时他也理解了世尊为何会疯狂的献祭舍卫国九亿生灵,毕竟没有谁愿意被别的力量主宰自己的命运,尤其是生命层次越高,越渴望获得命运上的自主。 不过理解归理解,对于世尊的狠辣手段他难以认同。 也许大能们,都在暗中对抗着天道,那自己算什么?天道的白手套? 这一瞬间,陈萼思绪万千,如石雕般一动不动,最终,幽幽叹了口气。 有关天道的问题太过于高远,在天地崩灭之前,天道不会拿自己如何,自己有三千年的时间准备,还是先着手解决眼前方是正途。 陈萼转而思索起了幽静的逻辑。 人魂有三,胎光、爽靈、幽精。 从科学的角度诠释,胎光相当于人的生理软件系统,负责人的生命,所有生理的反应,都是胎光的作用。 爽靈是认知软件制系统,一切的感受与思维活动,都是爽灵运行的表象,正如计算机,当我们输入某个指令的时候,它会瞬间给出响应。 另爽靈的靈,必须用繁体字表征,结构为上雨下巫,在古语中,雨表示教导之语言,玉帝掌控降雨,祖龙在苏醒之后立刻争夺降雨权柄,其背后的本质,是争夺对众生的教化权。 华严经卷二也有言:世尊恒以大慈悲,利益众生而出现,等雨法雨充其器,清净光天能演说,这话清晰表明,佛门对于降雨也是异常重视的。 而靈的下半部分为巫,巫的含义就不用过多解释了,雨和巫叠加在一起,是天人信息交互的意思。 幽精则相当于人的本能软件系统,包括生理本能和意识本能,小棺材摄取目标的幽精投影,加以影响,实质就是插入一个木马程序? 陈萼越想越是这个意思,给本能软件系统打个木马,渐渐影响到潜意识本能,而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循序渐进的,会被认为合情合理,是目标自主做出的决定。 至于为何会呈现出棺材的形态,这很好理解,幽静是阴之杂气,非棺椁不得镇压! “此棺名为命运之棺!” 陈萼暗呼了声。 那棺材的侧面,铭刻上了命运之棺四个大字。 好宝贝! 陈萼觉得,这才是高端的灵宝,比之大能们以捆人,或者把人化为血水为主的法宝,高端大气多了,没有操弄命运的本事,谈何幕后黑手? 他迫不急待的想找人尝试一下操弄命运的感觉。 不过更加迫在眉睫的是,他的道德点已不足一千万了,温娇都未必够吃,必须要搞点宝贝来卖掉。 看着挂在面板果实栏中,售价一百万一枚的幽精果实,陈萼幽幽叹了口气。 这时,道德面板又有提示,系统更新中,请稍待。 1 2 3 5 系统老旧了啊! 陈萼看着那缓慢推进的进度条,有时还有停顿,手心不禁捏了把汗,同时又想到,天道是否就如这老旧的系统一样,迫切渴望着更新换代?而衪升级的基础是大能们的血肉灵魂与功德? 98 99 100 叮! 好不容易,终于更新完成! 转盘中出现了一枚仿如水雾组成的灰白果实,那灰白色的雾气翻腾,卷出一道道符,凝聚再消散,隐含着灵魂的奥秘。 面板提示:爽靈果实,每十万道德点抽取一次,于幽精果实彻底消化之后方可服用,每月服用一枚,吃满九枚可抽取上一级果实。 还好,一个月以后才能抽取。 看到这个提示,陈萼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随即就摇了摇头,思考起了开源的问题,要说宝贝,肯定是位于胎藏界的那烂陀寺藏宝最丰富,除了先天灵宝,很可能还会有混沌灵宝,只要得到一件,财政紧张的窘状就会大为改善。 但是宝贝不是那么好得的,各路典籍中,也没有那烂陀寺藏宝的介绍,自己必须要谋而后定,先探明情况,陈萼决定外出几日,好好探查。 次日,抄完经卷,上交之后,陈萼道:“首座,弟子这半年来,恳读圣贤留书,隐有触动,想闭关半月,消化所得。” “哦?” 那老僧淡淡一眼扫向陈萼,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晋阶了,再细细一看,果然,陈萼浑身的佛门浓厚而又纯净,隐有压抑不住,蒸腾而起的征兆,这表明已经处于了半步混元的门槛上。 “可以,缺勤时日于三年期满后顺沿。” 老僧点了点头。 顺沿? 太较真了吧? 陈萼暗诽不己,但还是合什为礼:“弟子谢过首座。”随即转身而去。 第三一零章 种木马 陈萼布下禁制,说闭关就闭关,并把身上的气息调整为濒临突破的状态,大体是深厚中带着些混乱与焦躁,他担心会有莫名的目光注视过来。 目前他对应的修为是太乙巅峰,布的禁制不能超过这个层次,并不具有困敌惑敌的效果,只是在有外来打扰时,以相对平和的方式作出提醒,以免被乍然惊醒,走火入魔。 果然,在三天里,数次有目光扫过,分是是在窥视自己是否真的在闭关。 毕竟自己是服三年刑期的劳改犯,又是从自己那里提出了功德丸失窃也许与外界有佛门有关,那些活了无数个元会的老家伙们,必然会持有一定程度的警惕,适当的监控是必要的。 到第四天的时候,没有目光扫来,不过陈萼暂不急于外出,依然伪装着冲关的状态。 果然,第六天,又有目光扫来,这道目光与以往不同的盘旋观察不同,匆匆一瞥就离去,大概率是作确认。 第七天 第八天 都没有目光投来。 陈萼又坚持了一天。 到第十天傍晚,才留了具假身在禅房中,真身化为老鼠,从床底下打了个洞,溜了出去。 还别说,出家人不杀生,使得那烂陀寺中,陈萼的同类非常多,不时就能看到大大小小的老鼠或在地底打洞,或去厨房偷米,也有的啃食着莲花茎叶。 甚至还有母老鼠向陈萼吱吱叫,传达出你好强壮啊,我愿意与你生出更多强壮后代的渴求。 去你娘的! 陈萼强忍着把那母老鼠一爪子拍死的冲动,暗骂了句。 不过诸多的同类给陈萼提供了充分的掩护,满寺的僧人们也对老鼠抱以一定的善意,当然,他们不直接捕杀老鼠,而是养了大量的猫。 陈萼奔走于阴影中,躲避着一只只猫咪,实在不行就把它们吓走,一路潜近了主殿,室利殿。 佛门与别的门派不同,佛门喜欢把好宝贝当众展示,受人供奉,以此获得众生愿力的加持,而道门的好宝贝往往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偷走。 室利殿在那烂陀寺的地位就相当于外界的大雄宝殿,供奉大日如来,周围八间偏殿,分别供奉观音、普贤等中台八叶。 陈萼能感觉到大殿内弥漫着的佛威,他不敢在这里使用神通,于是把身形调整为了正常的小老鼠大小,沿着殿角的黑暗,一边窜走,一边观察。 金刚杵 缨络宝衣 油灯 这应该都是灵宝啊! 嗯! 还得试一下。 陈萼瞅准左右没人在意,一溜烟爬上一根立柱,用那小爪子碰了下油灯。 道德面板传来提示:侦测到后天灵宝无垢油灯,蕴含光明奥义,蕴含除垢、吸灵道则,价值1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以5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不卖!” 陈萼对后天灵宝失去了兴趣,除非有很多件,他也不愿意只为了区区50万就惹来注意,要搞,就搞一笔大的。 “师兄,有老鼠来偷啦!” 陈萼正要返回,一名小沙弥突然惊叫一声,抄起扫把就打来! 你娘的! 陈萼那副绿豆小眼现出挑恤之色,就学着老鼠吱吱叫着,一跃下地,溜到墙角的缝隙里面。 好一会儿,那小沙弥才骂骂咧咧的离去,陈萼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中,才再次打量起来。 咦?莲台? 释迦牟尼高座在九品金莲上,陈萼直直看着,眼神渐渐凝固起来。 一般来说,莲台都是十二品,接引道人有一座十二品功德金莲,后在封神中被蚊道人食去三品,变为九品莲台,品质下降。 作为一个圣人,驾驳残缺的法宝,丢不起那张脸啊! 我接引虽然是借贷圣人,但也是要面子的! 这副莲台会不会是接引的莲台? 接引不好意思再坐上去,所以放在胎藏界,镇压胎藏界气运。 陈萼越想越有可能,悄悄奔过去,用爪子轻轻一碰。 道德面板传来提示:侦侧到混沌灵宝十二品功德金莲残缺,蕴含防御天理,蕴含镇压、稳固公理,价值一亿道德点,请问是否以500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另修复此宝需花费3000道德点,请问是否以3000万道德点修复? 我脑子坏了吧? 陈萼嘀咕了句,就道不卖。 毕竟这是接引的宝贝,恐怕他前脚刚卖,接引后脚就能赶来,虽然有道德面板遮掩天机,接引未必能推算出是自己偷的,可是对于圣人来说,不存在空间上的阻隔,心念一动,就能出现在四大部洲任何想去的地方。 陈萼还未被宝贝冲昏头脑,要想黑了莲台,至少自己要不在场。 强忍着拥有的渴望,陈萼徐徐退走,潜伏在殿角。 十二品功德金莲的防御力举世无双,只要端坐在莲台上,可以免疫一切伤害,但是绝对的防御牺牲的是攻击力,它没有一丁点的攻击能力,以至于被蚊道人吸食了三品。 其实这件宝物放在那烂陀寺,不是没人觊觎,可是接引的宝贝谁敢黑? 黑一位圣人的宝贝,那是嫌命长了。 渐渐地,天色阴沉下来,僧人在做过晚课之后,各回禅房,室利殿恢复了冷清。 陈萼悄悄来到白天那小沙弥的屋外,确认睡着了,再使用神通偷窥,左近没人接近,才现出原形,手腕一翻,幽精之棺出现在手心。 “复制!” 陈萼低呼了声。 顿时,十万道德点掉落,而棺体,浮现出了一层蒙蒙绿光,映射出小沙弥的幽精,逐渐变得深厚,立体,有点类似于3D打印。 随即那绿光坍塌进了棺内,棺材表面恢复了正常。 整个过程,持继的时间不到一秒,道德点掉落了103万,如今的余额是795万。 同时,陈萼感觉自己与棺内复制的幽精生出了一种联系,就好象他成了一名黑客,已经入侵了目标主机,就等着种下木马了。 陈萼的目地,是通过小沙弥偷来九品功德金莲。 想了想,他在心里默念道:“你在那烂陀寺,做着最为卑微的活,你的师兄们,风光体面,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掌握更多的神通,更快的提升自身层次,应对三千年内就将到来的大劫,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沙弥,做着各种杂活,永远没有出头的希望,你的未来,是随着胎藏界一起崩灭。 你的一线生机,只在于那九品莲台,那是圣人留下的宝物,你如果得到了它,你的实力将突飞猛进,你的气运也将高涨,也许能成为时代的主角。 当初蚊道人吸食了三品莲台,也没有被处死,反被通天教主接去了金鳌岛碧游宫,镇压一教气运,不成,这是最坏的结果,成了,你将成为佛陀 第三一一章 莲台得手 陈萼低吟过后,如一道幽影般,悄然离去,从今夜开始,他所低吟的内容,将逐渐扭曲那小沙弥的心智,产生对九品莲台的贪婪欲望,推动着他,偷窃莲台。 陈萼继续化作老鼠,隐在角落里,窥视着小沙弥,同时也在观察幽精之棺的生效过程。 前三天,小沙弥从表面上看没有异样,只是望向师兄们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妒忌,擦拭莲台、油灯等物品时,动作的粗鲁程度也在逐渐增加。 这充分显示出,他内心的不满正在积蓄。 又过三天,小沙弥望向九品莲台的次数多了些,擦拭的也更加勤快,并且开始有意识的最后一个离开。 三日之后,他频繁外出,往偏僻的地方去,似是在寻找什么。 陈萼也不是一直盯着他,小沙弥受潜意识影响,贪欲的放大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他每天傍晚会过来看一看,其余时候仍旧回到藏经阁闭关,防止出现意外。 不过渐渐地他发现,或者是自己种植木马的途径出现了偏差,小沙弥恶念积攒的速度非常快,原本按他的计划,是积累至少一两个月时间,再踏出关键一步,但是从眼前来看,小沙弥就要按耐不住了。 很明显,这次的是实验是失败,他的重点完全放在了挑起小沙弥恶念方面,显得非常突兀,也有迹可寻,正确的方式应该是通过一系列的事件,逐步影响到小沙弥的心智,而不是内心欲念的突然放大,这等于告诉大能,有幕后黑手存在。 可惜已经来不及修改了。 他也不能再去影响小沙弥,以免心智发生混乱。 还是没经验啊!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 操弄人心的事情,他是第一次做,主要是他前世的级别太低,才副科级干部,远远达不到需要操弄人心的层面,而穿越过来之后,他在江州的位置还能坐移民,就被调入京城,长期负责与神仙打交道,都是直来直往,用不着曲线迂回,这就引来了被接引觉察的后患。 但是剑在弦上,不得不发,小沙弥已经注定会窃取九品功德金莲,如果自己不及时卖给道德面板,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找回去,接引也会注意这方面的事情,下回 恐怕不会再有机会了。 这可是5000万道德点啊! 也罢,就赌一回,大不了放弃法慧的身份,再慢慢谋划。 值得一提的是,利用命运之棺操弄别人的命运,不能下达表面上对目标有害的指令,比如让目标自杀。 目标会因趋吉避凶的本能,激烈反抗,只能以对目标有利的选择,引导事件的发展,最终达成自己的目地,至于目标事后会如何,不在考虑之列。 又过一日,小沙弥终于在夜晚,以腹痛为由,骗过同一禅房的三名僧众,悄悄去了室利殿。 陈萼化身的老鼠隐在黑暗中观察。 就见到小沙弥推开大殿门,鬼鬼祟祟的进去,明显一惊。 要知道,带有古印度风格的神灵与佛陀基本上都把面容塑造的狞狰、凶恶,在幽暗的环境下,大殿两侧的护法金刚就如一尊尊恶鬼,摆出奇怪的姿势,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 陈萼留意到,小沙弥差点退出来,但可能是贪欲占了上风,仅一颤就继续往里面走,径直来到释迦牟尼像前,仿佛做下重大决定似的,猛吸了口气,就抱住佛像,全身运力,把佛像移了开去,然后抱起莲台就往外跑。 卧草! 太莽了吧? 陈萼看的目瞪口呆! 他不禁思索起了幽精之棺是否有降智的效果! 从正常人的角度来说,窃取如此重要的宝贝,哪怕没人看守,事先也会做诸多准备,最起码预备一个假莲台,安放在真莲台的位置,再把释迦牟尼像扶上去,在表面上没有动过的痕迹。 可小沙弥对佛像不管不顾,抱着莲台就跑,难道是不准备回来了? 陈萼紧随在小沙弥身后,看着他背着莲台,熟练的阴影中奔跑,很快来到墙边,纵身一跃,跳上墙头,张望了一阵,就跳落地面,飞奔而去。 陈萼那老鼠脸上,挂了个大写的服字。 别看小沙弥莽归莽,可选择的逃跑路线异常精准,规避了被发现的可能,如果九品功德金莲不是接引的法宝,说不定真有被他得手的可能。 很快的,小沙弥来到了寺外的一处小树林,在三颗毫不起眼的娑罗树中间,袖子一甩,轰出了一个深坑,把莲台摆放进去,再把坑填好,单掌合什,嘴里念念有辞,那土表快速生长出青草,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这才转身而去。 胎藏界中没有凡人,小沙弥哪怕不成仙,也接近仙人,随手轰出个深坑毫不费力。 陈萼并未急于挖走莲台,而是化身为广目天,施展广目神神,一只虚幻的眼睛跟在了小沙弥身后。 不片刻,小沙弥回到室利殿的外面,向左近看了看,突然逆运法力,顿时七窍流血,昏死当场。 也不莽啊! 陈萼大概明白小沙弥要做什么了,这是把自己扮作受害者啊,陈萼已经为小沙弥脑补出了一副画面。 “我夜间起夜时,发现室利殿好象有些动静,于是过去查看,却是突然头脑剧痛,晕了过去,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虽然瞒住大能的概率不大,但至少能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干拢排查的方向。 陈萼徐徐收回目光,依然保留着广目神通在四周警戒,探手一抓,把那莲台摄了出来,再袖子一抹,将现场恢得,才飞身向藏经阁奔去。 待来到墙外,陈萼现出本体,沟通道德面板。 “侦侧到混沌灵宝十二品功德金莲残缺,蕴含防御天理,蕴含镇压、稳固公理,价值一亿道德点,请问是否以500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另修复此宝需花费3000道德点,请问是否以3000万道德点修复?” “不修复,出售!” 陈萼暗道。 莲台瞬间消失,而道板面板商城一档中,先天灵宝上方,多出了一栏混沌灵宝,内有十二品功德金莲残缺,售价一亿道德点。 下方角落的道德点余额,猛涨至5824万3240点! 目前陈萼的道德点平均每天增幅在二十来万。 随即陈萼化身为老鼠,从地道窜回自己的禅房,现出原身,一挥手,把地洞堵住,再回复到冲关的状态。 他心里清楚,偷窃莲台本身没多大难度,佛门根本想不到,竟会有人打起了圣人法宝的主意,以至于没有任何防守,让小沙弥轻松得手。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凶险,接引会大概率亲自下场排查,如何隐藏自己,不暴露身份,才是关键。 第三一二章 惊动圣人 紫霄宫是鸿钧的道场,位于三十三天外的混沌当中,是天界最为崇高,最为庄严,也最为神秘的处所,紫气弥漫的宫殿外面,是完全静止的青色雾气。 这青色雾气就如一层层的青色纱幔,目光透不过去,也听不见声音,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冰冷死寂,仿如一片失去了生机的世界。 鸿钧端坐于蒲团上,手里捧着一面玉碟,幽幽目光望向那青雾,似有太极图映射其上,又似是在演绎地水火风,重演开天辟地的那一刹。 天道,天道,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在你掌控的外面,又为何物? 鸿钧幽幽叹了口气。 “嗯?” 突然鸿钧心中一动,十二品功德金莲从他的意识中消失了。 莲台是鸿钧在分宝岩上分给接引的,虽说成了接引的宝物,但作为原主人,原经手者,还是有一定感应的,而此时,莲台从世间消失了。 紧接着,鸿钧就抬起眼睛,望向青雾,刚刚他隐隐感应到,青雾深处似乎有了丝扰动,就在他准备进去探查一番的时候,那扰动又消失了。 鸿钧缓缓坐了回去,淡泊的目中,隐现一抹深意。 斜月三星洞! “不好!” 接引猛的睁开了眼睛。 “何事?” 准提幽幽问道。 接引道:“师弟我的功德金莲不见了,师兄且坐,我去胎藏界看看。” 说着,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下一瞬,已是出现在了室利殿中。 只见释迦牟尼的雕像被搬去了一边,原雕像底部的莲台不见了。 他立刻发散灵觉,倾刻间弥漫了整个胎藏界,可哪里还有莲台的影子? 功德金莲真真切切的消失了。 以接引的圣人位业,哪怕莲台被种下烙印,成了别人的灵宝,他也能感应到,而此刻,是消失,好象世间从来没有出现过莲台这件灵宝。 接引眉心微拧,这才把目光投向还伏地昏迷不醒的小沙弥。 “拜见圣人!” 刚刚接引灵觉一扫,胎藏界的大能就有所感应,莲花生、孔雀佛母、大梵天、帝释天等纷纷赶来,向接引施礼。 接引略一颔首,便望向了原功德金莲的位置。 “莲台呢,谁偷走了?” 孔雀佛母顿时面色一变。 莲花生也合什问道:“圣人,究竟出了何事?” 接引道:“功德金莲与我失去了感应。” 这不出意外,在场的哪怕修为最低也是混元初期巅峰,只一眼,就明白到发生了什么。 帝释天不由问道:“请问圣人,可是彻底的没了感应?” “不错!” 接引点头道:“就好象从未来过世间,一点气息与烙印都不复存在。” 这是什么手段? 众人纷纷现出了惊骇之色,这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怕是圣人都难以做的如此彻底。 不过帝释天还是追问道:“难道是有别的圣人谋夺我佛门至宝?” 接引不置可否,望向那小沙弥,伸手一指。 小沙弥幽幽醒转,他的昏迷,是真正的昏迷,可是醒来之后,却发现,身周围的着的全是胎藏界大能,还有一位被大能们簇拥,让他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莲花生以带着特殊节奏的音节问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小沙弥本打算道出事先编好的说辞,可话到嘴边,却哈哈大笑道:“凭什么他们高高在上,能学习佛法,修习神通,而我却只能做最累最苦的活,我不服,我不服啊,我要改变命运,我不甘心,我拿走了功德莲台,有了它,我就可以突飞猛进,让师兄们都羡慕我,让师傅师伯们忏悔对我的不敬,哈哈哈哈” 小沙弥仿佛疯了,哈哈狂笑着,却是陡然间,笑声嘎然而止,仿是清醒过来,猛的悟住了嘴,现出惊惧之色。 “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小沙弥蹬蹬蹬连退数步,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诸佛目中,现出了怜悯之色,谁都能看出来,小沙弥被邪魔诱惑了。 “阿弥陀佛” 莲花生喧了声佛号,一指点去! 顿时,小沙弥就如陷入了梦魇,整个人呆楞住了,生平的一幕幕往事如电影般,呈现在大能们的眼前。 这是一种相对平和的抽魂摄魄,可以将目标的人生经历完整重现,虽然事后会变成白痴,可是人还活着,不算犯了杀戒,佛门只说不许杀生,却从来没有规定不许把人搞成白痴。 画面在小沙弥七窍流血,昏死的时候定格。 帝释天摇摇头道:“不过凡人的狡诈而己,纵观此人一生,并未有可疑人物接近,难道真是他的私欲作祟?圣人有何见解?” 接引心里也很不明白,这事太蹊跷了,但他是佛门二圣之一,虽然不是全知全能,但要扮作全知全能,于是不置可否道:“倘若九品功德金莲真被人拿了,我敢肯定,此人还未离开胎藏界。” “还是圣人看的透彻!” 莲花生点头道:“我们可以再做进一步的确认,因圣人第一时间赶到,此人仍藏在附近,甚至那烂陀寺中,我们应该对全寺僧众先做个排查,尤以最近数年内入寺之人作为排查重点。” “好!” 孔雀佛母赞同道:“先以十年为限,我与大梵天、帝释天等诸神并非那烂陀寺之人,就不参与排查了,留在外面拦截有可能的逃逸者。” “便依佛母,圣人以为如何?” 那烂陀寺在名义上供奉释迦牟尼,但实际的掌控者是莲花生,莲花生再次点了点头,并望向接引。 “也好!” 接引淡淡道。 大能排查嫌疑人,自然不会弄的鸡飞狗跳,但陈萼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毕竟自己的来历并非全无瑕疵,最好的办法,是立刻变成老鼠逃走。 但是陈萼舍不得放弃在藏经阁抄经书的身份,这不仅可以让他汲取更多的知识,而且他还想弄清楚,由金色功德晋阶紫色功德,到底有没有限制。 他相信,藏经阁的秘藏中,会有这方面的记载,如果自己逃走,就说明那烂陀寺有问题,接下来的监控会非常严格,怕是再想混进来很不容易。 罢了,罢了,接引不会无聊到亲自见我,只要不是圣人当面,我还是有些底气的。” 陈萼已经感觉到屋外扫来目光的次数在增多,暗含有催促的意思,他暗暗吸了口气,心里作下决定。 当然,他不可能立刻出关,否则太假了,也没敢从道德面板购买青木亢之果实,生怕恰好被目光扫到,他只装作没有感受到外界的目光,继续闭关。 第五日! 轰! 陈萼浑身气势一阵翻腾,真元猛烈爆发,甄入半步混元的境界,随即现出欣喜之色,推门走出屋子。 “恭喜师兄,证得了菩萨位业!” 一名戒律院的僧人从旁边走来,合什一礼。 陈萼回礼道:“只是半步而己,师弟不必客气。” 那僧人又道:“莲花生菩萨请师兄去室利殿。” 陈萼内心微微一凛,居然是莲花生! 在他心目中,莲花生在佛门足以排得上前十,甚至仅次于准提、接引、如来与观音,稳坐第五把交椅,而且莲花生擅长的神通多来自于密宗与古印度婆罗门教,诡异难测,去见莲花生,让他难以避免的有些紧张。 不过在表面上,陈萼恰到好处的惊讶道:“居然是菩萨相召,师弟可知菩萨是为何事?” 那僧人不置可否道:“师兄去了便知,请!” “有劳师弟!” 陈萼不再多说,跟随走去。 不片刻,宏伟庄严的室利殿已在眼前,那僧人退往门边,陈萼略一颔首,提步迈入,就看到释迦牟尼像下,端坐一名身着紫红色坦臂僧衣,肤色白净,方面大耳的僧人,普普通通,目光平和,一手持转经筒,一手持招魂金铃,但让陈萼心中微动的是,在僧人膝上,摆放着一具骨吹号,而自己阴阳云内的瓦斯达颜,竟与之生出了一丝联系。 不好! 陈萼暗道一声,忙移动道德面板镇压,把这丝联系给生生切断! 第三一三章 身份败露 人皮唐卡来自于广目天,而广目天被自己生擒活捉,他的一切都落在了自己手上,佛门大能不会不清楚人皮唐卡具有变幻外形与改变灵魂气息的能力,也许,从接引到来的那一刻起,目标就定在了自己身上。 只是仅仅出于怀疑,大能们不可能直接出手擒下怀疑对象,一旦判断失误,就会闹个大乌龙,对他们的名声不利,因此莲花生取出同源的骨吹号,以做测试。 陈萼不清楚那刹那的波动有没有被莲花生捕捉到,但是在这方面,他不敢有任何侥幸,此时,他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就不该贪图藏经阁的秘藏,应该在得到了九品功德金莲之后,立刻毁掉法慧的分身,化作老鼠,离开中台八叶院,再次潜伏下来,寻找机会。 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 他知道自己陷入了自穿越以来的最大危机,以前哪怕再作死,可是身处外界,无论是观音,还是如来,都不敢杀自己,如今却是在佛门的胎藏界中,被杀了都没人知晓。 不过陈萼还不至于调头就跑,他赌莲花生并不能确认那一丝波动,只要自己能走出室利殿,就还有逃走的机会。 “弟子法慧,见过菩萨!” 陈萼扫了眼释迦牟尼座下的软布,恰到好处的现出了一丝莲台为何不见的惊讶之色,就拜倒施礼。 莲花生心里也有些迟疑,当陈萼走进来的时候,骨吹号似是有所波动,但仅是刹那就平复下去,就象从未发生过,这让他没法确认。 正如陈萼所猜测,无缘无故的冤枉一名僧人,或者直接搜魂会带来非常恶劣的后果,因为佛门打着众生平等的幌子,这就决定了佛门的行事风格相对平和,也更加注重对证据的搜集。 说句不中听话,如果道门怀疑到陈萼,老君可能会暗中布置手段,再作观察,但元始和通天会毫不犹豫的摄拿陈萼,直接搜魂。 真要是冤枉了,没听过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么? 为何不怀疑别人只怀疑你,你被怀疑就说明你平时不检点,这就是你的原罪,最多给你的亲友一点补偿。 莲花生的目中,隐隐浮现出两个符号,发射出隐秘的波动,解析着陈萼。 佛门气息不假! 半步混元修为,还有些混乱,符合刚突破的特征,也不假。 灵魂气息不假! 突然莲花生有些头疼,当初制做那张人皮唐卡的时候,他也有参与,做的实在太好了,完整的吸收了目标的灵魂,怕是圣人不用特别的手段也难以辩出真伪。 简单来说,陈萼在身上披的唐卡,就相当于一只盒子,顶着盒子到处乱跑。 要想看清盒子里是什么,唯一的方法是把盒子打开,但是在持有人不配合或者不承认的情况下,除了暴力手段砸碎,滑别的手段打开盒子。 这根本不是悟空的火眼金睛或者杨戬的第三只眼所能看破的,神通看破的是变化,而陈萼没有变化,他还是他,他只是在外面披了张特殊的皮。 眼下面临的困境是,莲花生没法搞清楚面前的是法慧,还是陈萼。 佛门的特性与法慧的地位又决定了他不可能对法慧使用强制性手段。 混元虽然不稀罕,但还不至于达到多如狗的地步,半步混元是一个教派的中坚力量,是主要战斗力,他没法仅因怀疑就处理一名半步混元。 莲花生仔细回忆着陈萼自被发配入天人间以来发生的事件。 广目天身死,然后 没有了! 胎藏界的大军再也没有发现过陈萼的踪迹。 但如果眼前之人就是陈萼的话,功德金莲去了哪里? 要知道,接引之所以被惊动,是因功德金莲消失了,如果仅仅是被挪走,霸占,接引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陈萼有这样的能力么? 阿弥陀佛 莲花生暗喧了声佛号,决定不动声色的再作观察,便问道:“你从路昙莲部回返的大半年以来,有何心得?” 陈萼道:“生灵有贪嗔痴三毒,弟子在外主持多年,三毒俱全,愧对佛祖,幸得佛祖不弃,允弟子重回本寺,抄录经卷,净化心灵,故才有所浅薄之见。 弟子窃以为,佛不全指大自在,大逍遥,大圆满与大解脱,实有探究之意,因迷惘而探寻真理,真相” 听着陈萼侃侃道来,莲花生竟无话可说,佛门历来有辩论的传统,鼓励僧众针对经义作出自己的理解,姑且不论陈萼所说是否有道理,但是没有深厚的佛法造诣是说不出这番话的。 难道真不是他? 莲花生心念电转,又回想起了骨吹号传来的那一丝波动。 到底是不是他? 不是他怎么会有波动? 陈萼以眼睫毛遮挡的眼角余光注视着莲花生,心里诸多念头也是翻涌而出,他能看的出莲花生的犹豫,而迟迟不下手的原因只是一个万一抓错人如何交待的问题。 渐渐地,陈萼心头的侥幸越发破灭,毕竟对于大能来说,抓错人的最佳处理手段是强扣个罪名,处死一了百了,些许收尾工作相信难不倒大能。 这时,陈萼留意到莲花生的耳朵微微一动,这分明是有人在给莲花生传音,再从莲花生略带恭敬的神色判断,传音者必是接引。 而接引作为圣人,给莲花生传音,必是对自己生出了怀疑,下令莲花生捉拿自己,否则没有传音的必要。 念此于此,陈萼不再犹豫,趁着莲花生心神稍分的刹那,轰隆一声,一记青木氐之神雷轰了出去! 雷光本就迅捷无比,莲花生在接到接引传音的时候,还在考虑如何以温和的手段拿下法慧,尽量减少不利影响,却没料到,法慧竟敢先动手。 就见眼光雷光浩然,威力凝聚无比,连他都是心神阵阵悸动,他不敢怠慢,转经筒一转,一层血光凝成一枝血箭,向雷光迎去。 “好贼子,果然现出了原形,看你往哪儿逃!” 莲花生冷冷一笑,只要挡住这一记,就可上前缠住陈萼,一两个呼吸,接引即可赶来,到时上天入地,逃之无门。 陈萼却根本不管这一雷的效果,飞身后退,如离弦之箭飞出大殿。 “轰!” 雷光与血光撞在了一起,真元剧烈扰动,巨大的威力把大殿炸的粉碎,余波迅速向周围蔓延,成排的僧舍殿房倒塌,瓦砾灰尘漫天。 陈萼暗道了声好机会,强行定住身形,不敢退出爆炸的范围,好在他肉身强悍,足以承受住爆炸的冲击,只浑身微微一颤,就立刻切换灵魂,变作只老鼠,落在了大殿前方的花园里,往地底一钻! 第三一四章 逃之夭夭 接引早于爆炸发生的那一刹,就飘然而止,站在爆炸范围的边缘,一边评估着破坏性,推衍陈萼的实力,一边锐目如电,透入烟尘中,搜索法慧。 可是法慧消失了! 根据人皮唐卡的特性,他断定陈萼在自己赶来之前,已经切换为了另一种形态,那么,是哪一种呢? 圣人并非全知全能,只是执掌天道的权柄较为特殊,打个不贴切的比方,如果把天道比作皇帝,玉帝就是首相,代天道执政,六大圣人是,鸿钧则是中王,统摄。 的特性是不死,并不是说神通道行就一定比别的混元中期要强,圣人的威摄更多的是体现在灵宝方面,当年鸿蒙初开,鸿钧作为中王,从天道那里拿到了一大堆宝贝,分给他下属的六大,使得圣人的攻击力要强于同品阶的混元中期。 但是诚如陈萼吐槽,圣人的灵宝多是体现在困人,或者把人化为脓血方面,并没有寻人方面的能力。 当然,接引可以毁灭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生灵,以无差别攻击杀死陈萼,或者把陈萼逼出来,可是他不能做这种事情。 圣人视百姓为刍狗,指的是漠视,而不是杀生。 尤其在大劫已起,圣人都有可能陨落的情况下,他更不可能主动去沾染杀孽,成为满手血腥的第一个陨落的圣人。 刷刷刷! 孔雀佛母、大梵天、帝释天等数道身影浮现在接引身边,齐声问道:“圣人,可是捉住了陈萼?” 接引摇了摇头:“暂未发现踪迹,但此人不可能跑远,必是隐藏在附近。” 这时,莲花生也飞遁过来,向接引施礼道:“圣人,我们都小看了此子,以此子的攻击力判断,既便不如混元中期,也非寻常混元能比。” 众人面色都有些沉重。 不俗的实力,加上能任意变幻的人皮唐卡,更重要的是,陈萼受天道眷顾,是所有人眼里的天命之子,更是增加了难缠的属性。 大能们都不是傻子,天道为何要眷顾陈萼?每个人心里都有数,是做天道的白手套,代行者,再加上末劫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晰了,陈萼天然站在大能的对立面。 这种人物在弱小的时候,天道必会提供庇护,很难杀掉。 就如广目天带队去天人界抓捕陈萼,为何会是他?因为他有可以变幻的人皮唐卡,如果从这个角度去发散思索,那就细思恐极了。 是天道在操弄广目天的命运,通过一系列的巧合,借他的手,把人皮唐卡送给了陈萼。 圣人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对抗,但是没法完全摆脱命运的控制,因为圣人位格仍居于天道之下,除非超脱天道,才能摆脱命运的控制 不过事关佛门镇压气运的至宝功德金莲,还是有一道道灵觉开始四处扫射。 陈萼此时已在地底,化作一只普通的灰黑老鼠,扮装灵智未开的懵然模样,受到惊吓,凭着本能在地底弯弯曲曲的鼠洞中向远处逃遁,那不时就扫来的灵觉擦身而过,让他不敢有半点大意。 “吱吱” 前方洞穴中,一只母老鼠可能受爆炸余波影响,受了伤,腹部被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发出凄惨的叫声。 陈萼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凭着记忆中的老鼠本能,围着母老鼠转了几圈,又拿胡须蹭了蹭母老鼠。 “吱吱” 母老鼠又叫唤两声,声音轻柔了许多,随即爪子蹬了蹬,一命呜呼。 陈萼突然有了种将母老鼠安葬的冲动,但随即就醒悟过来,自己是老鼠啊,哪里有安葬同类的习惯? 于是拿小鼻子嗅了嗅,就跑开去。 陈萼仍感觉到有灵识在扫描,只能硬着头皮在地底窜逃。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条蟒蛇,向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散发着浓烈的腥气,本能的,陈萼就要杀死这条蛇,但是转念一想,这是摆脱监控的好机会啊。 他立刻吓的吱的一声尖叫,转身就要逃,那蟒蛇已是脖子猛的一伸,将陈萼吞进了肚里。 陈萼并未挣扎,从口腔、食管,一直滑落到了蟒蛇的胃中,身周裹满了腥臭难闻的黏液。 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时不时从自己身边掠过的灵觉消失不见,说明大能们相信了自己是一只被蟒蛇吞食的小老鼠,好在没谁大发慈悲,把自己给救出来。 不过陈萼并没有完全放心,更不敢封闭口鼻与感觉,忍受着那刺鼻难闻的气味。 好在蟒蛇消化食物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要不然陈萼还不知道该如何摸拟出自己的形体被胃液一点点融解的状态。 又过了两个时辰,再也没有灵识扫瞄过来,陈萼才从蟒蛇的胃里向外面钻,强行从嘴里钻了出去,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不觉中,半年过去,胎藏界中始终没有陈萼或者法慧的消息,哪怕以接引为首的大能们暗中布置了难以计数的人手,仍是一无所获。 这日,由接引召集,诸位大能纷纷前来那烂陀寺赴会。 “见过圣人!” 众人纷纷向接引施礼。 接引问道:“可曾找到陈萼?” 莲花生道:“有愧圣人所托,至今仍无消息。” 孔雀佛母哼了声:“那小子不过是仗着人皮唐卡,东躲西藏罢了,这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出来和老娘单挑啊!” 众人均是无语。 帝释天连忙抢过话头道:“圣人,最近胎藏界的冲突频起,明显大异于往常。” “哦?” 接引投来关注的目光。 帝释天又道:“三个月前,阿修罗部韦普利族族长突然劫走了我族下属帝那蓝部族长的幼女,口口声声是为他们阿修罗王的妹妹报复,并引发了战争,已经造成了两族近百万族众死亡。 两个月前,莲族与阿修罗族冲突,两部死亡五十万人! 一个半月前,一莲族族长辱骂相邻的佛族族长,两族遂爆发战争,死亡超过一百五十万人! 其中均有一个诡异之处,冲突战场上的法宝凡仙器以上,大多不翼而飞!” 接引顿时面色沉了下来,不仅仅是他,在场的每个人都想到了半年前小沙弥的诡异之举。 莲花生忙问道:“冲突可有脉络可寻?” 大梵天点头道:“均有清晰的因果关系,从表面上看,并不突兀,再从深层次上看,是胎藏界三族及八部天龙间诸多矛盾日积月累下的爆发,但是我敢肯定,此事必与陈萼有关。” 莲花生倒吸了口凉气道:“这小子是要搞乱我胎藏界啊,一旦这类的冲突爆发的多了,仇恨越积越深,怕是圣人亲自下场调解都难以奏效,最终我胎藏界会毁于动乱当中。” “就抓不到那小子?” 孔雀佛母眉头一皱,看向接引道。 接引心里不大高兴。 圣人也不是全知全能啊,让他在方圆千万里,各种有灵众生的数目超过百亿的胎藏界中,寻找一个善于变幻身份的陈萼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圣人的看家法宝,掐算之术针对陈萼也是无效的。 “此子得天道庇护,难以擒捉。” 接引淡淡道。 “难道就任由他把胎藏界搞乱?” 孔雀佛母不愤的顶了句,随即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当初如来拿住了那小子,我去灵山向他索人,如来不给,还把他送去了天人界,若非如来把那小子弄来佛门,那小子凭什么能来我胎藏界捣乱,我怀疑此事是如来故意的,就是想把胎藏界毁了,好甩掉包袱!” “此话莫要提!” 接引立刻厉声喝止。 但席间,随即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当中。 那烂陀寺高层曾讨论过这个问题,胎藏界是佛门的军队,搁在以往是不可能的,可是本元会大概率将成为最后一个元会,未来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有句话说的好,你必须敬畏圣人的威能,但不要相信圣人的慈悲,这话也可以套用在如来身上。 第三一五章 再会媚娘 殿内诸大能正沉默的时候,外面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一名僧人在外施礼道:“圣人,阿修罗部在天人界发现了陈萼,追捕未果,被其反杀了数十人后,逃之夭夭!” “什么?” 大能们纷纷石化! 就连身为圣人的接引也是眉眼间一阵耸动。 自己在这里千辛万苦的探查他的踪迹,他居然出现在了天人界? “哼!” 孔雀佛母哼道:“这小子必然从胎藏界逃回了天人界,咱们去天人界堵他!” “阿弥陀佛” 莲花生喧了声佛号,无奈道:“佛母息怒,若是贫僧所料不差,此子必是故意在天人界现身,以示胎藏界之事与他无关,而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功德金莲就是被他窃走,更无法指控他故意挑起了胎藏界的内乱。” 众人均是头疼,好狡滑啊! 问题的关键是,没有人能明确指出陈萼曾在胎藏界现过身,陈萼在天人界失踪的那半年里,与胎藏界发生之事在逻辑上缺乏必然的联系。 而佛门是讲道理的,不可能不教而诛,要想诛杀,或者拘禁陈萼,就得拿出证据来! 如果找上门去,陈萼可以理直气壮的分辩:“看,我一直在天人界,你们找不到我是你们无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接引沉默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功德金莲怕是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难道此事就这样算了,老娘敢拿人头打赌,功德金莲的失踪必与他有关,胎藏界的内乱也是他挑起来的。” 孔雀佛母不愤道。 帝释天点点头道:“功德金莲是我佛门镇压气运的至宝,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但暂时,我们拿不住他的痛脚,不如以善于隐匿的高手伏于左近,莫要惊动他,兔子总有出窝吃草的时候,只要他有异常,咱们就可以布下针对性的陷阱,一举擒杀,让诸天大能都无话可说。” “可以一试!” 接引点了点头。 陈萼的确是回到了天人界,毕竟不能逼的太紧,尤其是他处于弱势的一方,要张驰有度,他也需要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哪怕双方心知肚明,但目前并不是捅破窗户纸的时候。 只要他人在天人界,他断定,接引不会亲自来天人界对付自己。 这半年以来,在趁乱击杀了几个主持之后,陈萼的功德金光越发深厚,但更可喜的,还是道德点的收获,战场上死者的仙器大多都被他掠走了。 别看只有5000道德点一件,可是数量多啊,一万件就是五千万道德点,陈萼总共收获了近一万三千件,全部卖给了道德面板,其中还有些后天灵宝,总共得到了近七千万道德点。 另功德丸他没有再服用,搜罗来的功德丸有了近八千万粒,将来带回家给家里人服用。 如今陈萼的青木亢之雷法已经学成,与之前的雷法相比,亢之雷法是从细胞层面发出,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经过了淬炼,他怀疑自己已经进化成了一具肉盾,但更重要的是,如果不开启神仙特有的灵目,肉眼几乎看不到雷光,因为细胞发出的雷光在微观层面上更加细小,但威力更加凝实。 青木亢之果实平均四百万一枚,六枚吃满,两千四百万,从道德面板上的变化来看,温娇也吃满了,同时也吃满了幽精果实。 温娇在爽靈果实的进度上与陈萼保持一致,都吃到了第五颗,但是青木角之果实暂时没吃,毕竟八百万一颗,需要七颗才能吃满。 以目前的道德点来看,只能堪堪够陈萼吃满。 背靠着一颗娑罗树,陈萼思考起了传送的问题。 只要自己搞乱了胎藏界,并时不时的在胎藏界疑似出现,如时机安排得当的话,接引大概率不会出现在凌云渡,但是其中有个问题,一旦金蝉子被击杀,接引有可能第一时间赶来,自己带着小萼未必逃的掉。 就需要传送阵接力传送。 在佛门典藏中,陈萼接触到了传送阵的知识,也缴获了好几个传送阵盘,不过他发现,启动阵盘有一到两秒的延迟,而圣人心念一动,可往来于四大部洲各地,这就要命了。 必须要瞬发才有可能逃走。 陈萼决定悄悄潜回长安找龙女带自己回龙宫,看祖龙可有办法解决,于是身形一纵而起,打开壁障,急掠而去。 当回到长安时,已是次日晚间,陈萼收敛气息,在家门口徘徊了一阵子,就暗暗叹了口气,身形一晃,入了宫中,径往立政殿行去。 媚娘似乎是刚刚出浴,及臀的秀发半湿,随意的披在背上,一袭银线彩凤抹胸包裹着那饱满的身材,外面只披了件薄薄的纱衣,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沐浴后独有的清香。 陈萼暗呼要命。 媚娘到底是快四十的女人了,眼角有了一丝浅浅的鱼尾纹,天人界的天女明明有很多比媚娘更加年轻,论起风情和美丽也并无不及,陈萼看着她们,楞是没什么想法,可是每回面对媚娘时,他的内心都蠢蠢欲动。 “太后!” 陈萼定向传音,低呼了声。 媚娘喜色乍现,随即就若无其事的向左右道:“朕困了,你们都出去罢。” “是!” 宫女们施礼离去。 陈萼这才现出身形。 媚娘再也抑制不住,飞扑而来,用力拍打着陈萼的后背,带着丝哭音低嚎道:“你这没良心的,跑哪儿去了?是不是嫌朕老了?” 陈萼真诚的笑道:“太后说的哪里话,在臣的心目中,太后始终是臣初见时的模样。” 媚娘哼了声:“你是咒朕吧,那时朕还是个尼姑呢。” “这” 陈萼有些尴尬。 媚娘把陈萼推开了少许,寒着脸道:“说,你这段时间到底做什么去了。” “臣被佛门拘禁在天人界中,今次是偷偷跑回来探望娘娘的,长安我不能久留,免得被佛祖发现” 陈萼没说胎藏界的事情,有选择的择了些告诉媚娘。 媚娘顿时酸溜溜道:“你在天人界快活的很吧?” 陈萼苦笑道:“臣是什么样的人娘娘又不是不知道,臣敢保证,臣连天女的一根手指都没碰过。” “好啦,信你了!” 媚娘横了陈萼一眼,就幽幽道:“天女其实很可怜的,连生灵都谈不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消亡,更没有廉耻之心,只知道取悦于一个又一个的天人,看似纵情于享乐,实则没有灵魂,在你眼里,朕转世之前是否也是那样?” “臣不敢!” 陈萼赶紧道。 媚娘又把陈萼推远了些,直直看着陈萼道:“朕不瞒你,在天人界中,朕有很长时间都浑浑噩噩,那时到底发生过什么,朕也不清楚,直到有一日,朕突然听见弥勒佛祖诵经,就如醍醐灌顶,陡然醒来,之后生出强烈的向佛之心,也自然而然的,对于取悦天人厌弃的很,再往后,朕找了个机会,拜于弥勒佛祖座下听经,赐号净光,时间久了,有了些神通法力,受弥勒佛祖之命,转世为武媚娘,后又被观音菩萨唤醒“ 第三一六章 李治的癖好 听着媚娘娓娓道来往事,陈萼心里有些奇怪,媚娘在浑噩阶段并没有特殊之处,而佛门的天女有亿兆之多,弥勒佛祖为何会挑中媚娘? 难道媚娘真是中了头奖? 隐隐地,他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在仙侠世界里,巧合的背后必然有其原因,弥勒佛祖到底看中了媚娘哪一点,让她在亿兆天女中脱颖而出? 陈萼发现,大能们的世界太复杂了,一件事情往往要算计很长时间,与之相比,哪怕自己有了命运之棺,也是稚嫩的很啊。 暗暗摇了摇头,陈萼安慰道:“太后娘娘,不管怎么说,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你是太后,将来你是菩萨,青春永葆,得享长生。” “谁知道会不会顺顺当当?” 媚娘也摇了摇头,就看着陈萼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爱卿,今晚你留下来陪朕。” 这一刻,媚娘媚眼如丝,端庄明艳的脸颊泛着点点晕红,久居高位又给她带来了种不容悖逆的气势,陈萼心弦就好象被猛的拨动了下,差点点头答应。 但好歹他是有理智的,忙道:“太后,这可是折杀了臣啊。” “你还是嫌朕老?” 媚娘面色沉了下来,眼眸中透出一股受了羞侮的危险之色。 陈萼向天上指了指,小声道:“太后莫要误会,我对太后的心意太后是知道的,只是高宗皇帝能看到我们,上回臣去紫薇天宫,高宗皇帝对臣与娘娘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这” 媚娘神色一滞,那满腔的兴致如潮水般褪的一干二净。 她并不认为陈萼在危言耸听,暗中有一双眼睛无时不刻的盯着自己,搁谁身上都反感的很,虽然她正处虎狼之龄,夜深人静的时候偶会辗转难眠,她对陈萼也有一种很复杂的好感,揉合着欣赏、感恩,以及男女之间天然吸引等诸多因素,她很愿意与陈萼共登床榻,一偿夙愿,可是她也不想被李治在天上瞪着眼睛看啊。 圣上,你已经死了,妾与你没了关系,又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李家看守着万里锦绣江山,你还想怎么样?你就不能放过妾么? 媚娘心里悲呼,对李治多了几分恨意。 “呼” 媚娘兴致索然,推开陈萼,长吁了口气道:“陈状元,这么晚了还过来,不会只是探望朕吧?”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暗道这女人变脸真快,刚刚还情义绵棉的模样,这会儿已是君威浩荡了,于是也正色道:“还有两事。” 媚娘坐回榻上,轻启朱唇:“说。” 陈萼拱手道:“第一件事,是请太后尽快在洛阳龙门开凿净光天女菩萨雕像,我儿能否成佛,数年内必见分晓,娘娘证得菩萨位业也在此一举,不可拖延。” “嗯” 媚娘缓缓点了点头:“朕会着人去办,陈状元可有合适人手?” 陈萼道:“这正是臣要与太后说第二件事,臣请太后下旨,恩准于洛阳建三圣母娘娘宫分院,将由牛魔王夫妻三人去主持,可由这三人代为监管,钱粮可自筹,由工部划出土地即可。” “哼!” 媚娘酸溜溜的哼道:“你对杨婵倒是挺上心的。” 陈萼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错,索性苦笑着。 媚娘又道:“你家夫人可知道你如此关心杨婵?” 陈萼嘿嘿笑道:“拙荆与三圣母情同姐妹。” “哦?” 媚娘讶色一现,便道:“陈夫人倒是心胸宽怀呢,既然她不管,那朕也不问了,明日朕便把此事交待下去,来,你过来给朕捏捏肩,脱了鞋子上床,到朕的后面来。” “什么?” 陈萼大吃一惊。 媚娘仿似故意的,斜眼望着屋顶道:“高宗皇帝晏驾之后,朕便换了床榻,除了朕的小公主,再没有第三人登过,爱卿可愿登上朕的床榻?” “这不妥吧?高宗皇帝多半正看着太后您呢。” 陈萼吞吞吐吐,其实心里也挺隔应的,夫妻缘份尽了就放手吧,可李治倒好,始终盯着媚娘,陈萼都怀疑媚娘洗澡的时候,李治都会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让他心里尤为不舒服。 媚娘冷声道:“他不是想看么,朕就让他看,反正朕与爱卿行的正,端的直,让他看好了,不过等朕成就了菩萨位业,褪去一身肉体凡胎,朕就彻底与他没了关系,到那时,爱卿可不要再让朕失望。” 陈萼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女菩萨啊! 菩萨的身体是香的,就如观音,陈萼曾抱过观音的腿,就有一股檀香味。 “时候不早了,朕明天还得早朝呢,待朕睡了,爱卿才许走!” 媚娘嘴角含着笑,勾了勾小手指。 陈萼把心一横,向媚娘走去。 紫薇天宫! 李治果然在透过水镜观察媚娘,看着镜中,陈萼脱去鞋子,上了床,跪坐在媚娘身后,按摩着肩膀,他那脸色青的可怕。 紧接着,他又看到媚娘顺势靠在了陈萼怀里,陈萼则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不禁恨恨骂道:“贱人!” 王皇后兴灾乐祸道:“这世上啊,就是狼心狗肺的人多,想当初圣上那样宠她爱她,她却一点都不感恩,圣上前脚刚走,后脚就偷起了人,果然是贱人,圣上往后可得把眼睛放亮点” “闭嘴!” 李治面色胀的通红,向外一指:“出去,都给朕出去!” 王皇后与萧淑妃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了一丝得色,这才双双提起裙角,向外走去。 她们对李治也是怨气大的很,如今被困在幽清的紫薇天宫,互相伤害成了唯一的乐趣。 “贱人!贱人!” 李治则是不停的骂,可是骂着骂着,那双眼睛又瞄向了水镜,仿如不舍得离开似的,看的目不转睛,生怕错漏过一丁点的细节。 直到媚娘睡着了,陈萼抱着媚娘平放在床上,又仔细的盖上薄被离去,李治才移开目光,居然有些依依不舍,意犹未尽。 陈萼遁出皇宫,一闪就到了龙女娘娘庙前,放出一丝气息。 果然,龙女飘了出来,见到陈萼,喜色一现,随即板起脸哼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说吧,上哪儿快活去了?” 陈萼摆摆手道:“路上再跟你说,先带我去龙宫。” 不出意外,龙女摊出了纤纤玉掌。 陈萼突然生出了一种怜悯的情绪,想龙女绞尽脑汁从他手里讨要果子,却只吃到金之果实,而杨婵不声不响,就吃到九五果实了,已是半步混元,实力比杨戬还胜了一筹。 当然,陈萼虽然不记恨龙女了,但对龙女还是抱有必要的警惕,不会主动拿果子给龙女吃,于是又掏出一枚递了过去。 龙女接过,纳入口里。 嗯! 第八枚了! 再有一枚,金属性即将圆满,可以在回程时讨要,不禁心情大好,放出云朵,唤道:“上来吧,我带去拜见老祖宗。” 陈萼站上云头。 龙女暗掐了个法诀,云朵向东海飞去。 以陈萼如今的造诣,龙女的速度在他眼里慢如蜗牛,他又担心在外界呆的太久,暴露行迹,于是道:“我来吧。” 随即放出自己的白云,带着龙女,加速遁去。 龙女感觉陈萼的速度比自己快了十倍都不止,心里虽羡慕无比,嘴上却是硬纠纠道:“不就是嫌我慢么,我只是修为低而己,可是我们龙族天生就有速度上的优势,待我将来甄至亚圣,看你还敢不敢再轻视我,对了,这段日子你做什么去了?” “我在坐牢” 陈萼毫不讳言,把自己被如来擒住,丢去了天人界,然后又混入胎藏界大闹一场简要的说了说,只是隐瞒了功德丸与功德金莲之事。 纵是如此,龙女也听的两眼亮闪闪,转头打量着陈萼,啧啧有声道:“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你在胎藏界得到了什么好东西没有?” 陈萼淡淡道:“胎藏界遍地大能,你以为我能得到什么?小命能保着就不错了。” 龙女听出了陈萼言语中的不尽不实,不过她也没追问,只是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 第三一七章 祖龙要跟来 半日后,天色刚刚放亮,陈萼与龙女来到了龙宫。 “拜见前辈老祖宗!” 陈萼与龙女向祖龙施礼。 “陈状元来此是为何事?” 祖龙淡淡问道。 如今的祖龙,似乎已经习惯了龙宫的生活,案头摆满美食美酒,周围还有几条漂亮的美人鱼伺候,金衣虽然不变,但脑门戴上了帝王冠冕,显得威严而又气派。 陈萼有种想笑的感觉。 祖龙似是看破了他的想法,不悦道:“你小子懂什么,养移体,居移气,大劫已至,老夫不培养出帝王之气,先天就吃了亏,拿什么和玉帝去斗?” 陈萼立刻变得郑重起来,深施一礼:“是晚辈唐突了,晚辈拜见龙帝,不知龙帝可曾举办登基大典?” 这倒不是他装模作样,而是他深切领会到气运的作用,就如大唐,他有大唐官印在身,得大唐气运保护,那么大唐的气运是怎么来的? 显然,是由亿万百姓凝聚而出。 祖龙做的也是同样的事,想要合水族之众心,凝聚出水族的气运,就必须称帝,天上有玉帝,人间有皇帝,水族的帝王自然称龙帝。 祖龙瞥了眼龙女,见龙女的神色有些茫然,顿时又多了几分失望,本来他有把龙女许配给陈萼的心思,但现在反觉得龙女配不上陈萼了。 太驽钝啊! 嫁给陈萼,只会起到祸害作用。 祖龙始终把陈萼当作自己的后裔! 当然了,如果他知道自己的龙珠与逆鳞都被这家伙可耻的窃走之后,怕是会让陈萼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祖龙的愤怒! “哈哈?龙帝?好称呼!” 祖龙哈哈一笑,便道:“登基暂时不急,待老夫那四个后辈从北海归来,再行大典也不为迟,你小子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陈萼取出一枚阵盘,递过去道:“不知前辈对传送阵可有研究?” “哦?” 祖龙接来手里,把玩了片刻,淡淡道:“这是佛门的传送阵盘,你为何问起此事?” 陈萼道:“这阵盘每回激发出来都要延迟片刻,不知前辈可有法子使之瞬间激发?” 祖龙沉吟道:“你想借用此阵盘逃遁?你先把前因后果与老夫说说,老夫才能有所针对。” “这” 陈萼有些迟疑,击杀金蝉子,带着小萼逃跑是他最大的秘密,如果祖龙不可靠的话,透露给佛门知晓,小萼就必死无疑了。 祖龙脸一沉道:“怎么?你以为老夫会害你?你所谋之事是否与佛门有关?呵,佛门不过两个伪圣人而己,老夫见着鸿钧,都敢扯着脖子喊,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龙女带着妒忌从旁劝道:“陈状元,老祖宗从来没有如对别人那般器重你,如果说我龙族以前还顾忌佛门,现在老祖宗回归了,就不用再依靠别人啦,如果你有为难之处,说不定老祖宗能帮到你呢。” 陈萼确实心里挺犹豫的,主要是事关重大,救小萼的机会又只有一次,半点差池他都承受不起,不过祖龙对自己的关心倒不象做假,不说的话,就得罪了祖龙。 罢了,罢了,人生总是充分着大大小小的赌博,我就赌一把吧! 陈萼思忖再三,觉得祖龙没可能投靠佛门,暗中把心一横,不过他还是瞥了眼龙女。 龙女不乐意了,哼道:“陈状元,你什么意思啊,我龙品有那么差嘛,难道你还以为我会把你的事情到处乱讲?” 陈萼心想,你是条什么龙我还没数,我就是不放心你啊,只是祖龙把鼓励的目光投了过来,显然是对龙女放心的很。 “哼!” 龙女仿佛找到了组织,两手抱臂,得意的又哼一声。 陈萼无奈,只得含含糊糊道:“此事关乎我儿的生死,佛门安排我儿取经根本是不怀好意,所以我要在关键时候出手,救走我儿,因此特意从天人界出来,想请教龙帝前辈可有办法改进传送阵盘“ 接着,陈萼把自己在天人界与胎藏的一些事情又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 祖龙目中现出深思之色,捋须道:“你用佛门的阵盘在佛门的地盘上抢人,不知你想过佛门有没有在其中动手脚的可能?既使帮你把阵盘改进为瞬发,但若佛门动了手脚,你只能瞬发一次,第二次再使用,怕是会出意外。” 陈萼顿时额头渗出了冷汗,忙施礼道:“请龙帝前辈指点!” 祖龙看着龙族,目中渐渐绽现出奇光,嘴角也不自禁的浮现出一抹笑容。 陈萼给看的浑身不自在,心里涌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片刻,祖龙收回目光,又道:“与其如此,你不如自己制做阵盘,你在那烂陀寺得到了些知识,所欠缺的无非是空间晶石与实践而己,不过制做阵盘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你又不能长期留在龙宫,也罢,本老祖就随你走一遭天人间,在天人界交给制做阵盘。” “什么?龙帝您老人家要去天人界?” 陈萼惊讶的问道。 “不错!” 祖龙点点头,问道:“如让你面对孔雀佛祖,你有几分把握击杀?” 陈萼眼神微缩,他敢肯定,祖龙必然有所谋划,只是他不方便询问,心里不由暗忖起来。 其实不是陈萼吹嘘,单对单的话,孔雀佛母必死无疑,因为功德没他高,可是有祖龙跟着就一样了,他的很多手段没法使用。 沉吟许久,陈萼才道:“一半对一半吧。” “什么?” 龙女不敢置信道:“孔雀佛母是混元初期巅峰修为,你居然能有五成把握?” “诶” 祖龙摆摆手道:“陈状元不是一般人,他已经站稳了混元初期,五成把握都说少了,反倒是你,一千多岁的龙了,连太乙都不是,我看你这辈子是活狗身上去了。” “老祖宗!” 龙女莫名其妙挨了顿训,委屈的眼圈都红了,狠狠瞪了眼陈萼。 她敢肯定,陈萼的修为来自于果子,不行,自己得跟着他,讨要果子吃,尽快提高修为。 龙女眼眸一转,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兮兮道:“老祖宗教训的是,其实我不是不努力,而是在佛门耽搁了几百年,菩萨也不管我,没人指点,所以我想跟着老祖宗去天人界,随时聆听指教。” “嗯” 祖龙赞许的点头道:“难得你还知道上进,也罢,你就跟着罢。” 陈萼暗道不好,龙女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吃,于是问道:“敖姑娘,你走了你的香火怎么办?” 龙女得意的笑道:“不是有三姐、三附马和万圣公主帮我打理么,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我又不是不回来的。” 陈萼无语。 祖龙又向陈萼道:“老夫会为你创造把孔雀引来天人界的机会,你务必要把孔雀杀死,如来那里不用担心,怕是那和尚巴不得孔雀死在你手上,倘若再有麻烦,老夫为你挡着,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走。” 说着,回头唤道:“来人,取些空间晶石出来!” “是!” 有水族施礼离去。 第三一八章 大金龙的骚操作 很快的,空间晶石取来,祖龙收好之后,就带着龙女与陈萼离开了龙宫,一路向西天地界飞遁而去,当天下午,就接近了天人界的壁障。 祖龙收敛浑身气息,看向了陈萼。 他可不知道打开佛界的方法,如果让他进去,就是强行轰破,那动静也太大了些,怕是诸天都知道他来了。 陈萼打出一道道佛门法印,身前渐渐地有蒙蒙佛光闪烁,随即低喝一声:“开!” 一道门户被打了开来。 祖龙与龙女一闪即入,陈萼最后一个进去,随即那门户合拢。 “呵” 龙女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呵的一笑:“陈状元,你那媚娘原来也是在这里吧?” 陈萼沉声道:“敖姑娘,我不希望你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没有真正品尝过世间疾苦,如果把你和媚娘的过去调换一下,我相信你问不出这种话。” 祖龙也转过头,以古怪陌生的目光看着龙女道:“天女看似快乐的很,沉迷于享乐当中,却不具备灵智,她们的一切行为,皆由阿赖耶识支配,而阿赖耶识是由佛门大能分化而出,换句话说,便是牵线木偶,你嘲笑天女,是否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老祖宗,我我知道错啦!” 龙女顿时脸胀的通红,忙不迭认罪,又暗中狠狠瞪了眼陈萼。 陈萼全当没见着,向祖龙问道:“龙帝前辈,我怎么看天女都和活人一样啊,也有三魂七魄,言行举止并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祖龙摇摇头道:“那是你不懂个中的奥妙,佛门大能,最擅于操纵灵魂,倘若你能再混入那烂陀寺的藏经阁,可以专就这方面的典籍好好研究,若是吃透了,以你的修为,也能分化出阿赖耶识结合清气创造天女,不过此非正道,操弄人心纵得一时之利,但早晚必受报应,好了,时间紧迫,就在这里开始罢。” 陈萼听的心弦猛的一抽! 命运之棺不就是操弄人心么? 天道把棺材送来的目地是给自己下套子?将来用因果报应来消灭自己,不用亲自下场? 陈萼相信祖龙在这方面绝对不会胡说,毕竟是混沌中出来的生灵,活了1251个元会,见识绝非自己能比。 看来命运之棺要尽量少用,因果之筹怕是也有这方面的问题,只是有时候不用又不行,必须要掌握平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祖龙指点陈萼制做传送阵盘,有佛门的传送阵盘作为参照,陈萼学的很快,仅仅七天,就做出了第一枚,能一次性传送五千里,延迟一秒左右。 陈萼并不急躁,反思制做过程中的细微错误,继续改进,到一个月后,第三枚阵盘做出来的时候,可以一次性传送三万里,几乎瞬发。 灵山距离大唐有十万八千里,布置四个阵盘,就可以回到长安。 在长安,陈萼相信接引不敢乱来,毕竟大唐是自己的主场,受大唐气运庇护,纵然是圣人,与一国气运对抗,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陈萼认为,接引还不至于为金蝉子付出太多。 同时,祖龙也随手指点龙女,龙女不敢再出妖娥子了,老老实实学着。 一个月过的很快,祖龙检查了陈萼最新做出来的传送阵盘之后,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小子的悟性还是可以的,老夫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啦,你现在把出入佛门各界的方法给我,老夫为你把孔雀引来。” 陈萼暗暗腹诽,什么叫为我引来,但是他不敢反驳,祖龙对他还是不错的,于是把那几个手印和催动心法教给祖龙。 祖龙实验了一番,便道:“你俩莫要跑远,迟则半月,多则三两月,老夫必引来孔雀。” 说着,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远处。 龙女立刻向陈萼摊出手掌,美眸闪闪发亮。 陈萼淡淡道:“给我个理由!” 这女人就是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可不会惯着。 龙女道:“我先欠着,以后还,你不会如此小气吧,以后又不是不载你,只是这次没机会罢了!”随即就倔强的看着陈萼,似乎不拿到手,誓不罢休的样子。 “行!” 陈萼爽快的点头,拿出一枚金之果实。 龙女一把拿过,纳入口中。 那甘甜的汁液入喉,化作丝丝缕缕的金属性精气,弥补着她的最后一丝缺陷。 圆满了! 陈萼也不顾及龙女,拿出一枚灰蒙蒙的爽靈果实纳入口中。 “咦?你这是什么果子?” 龙女见着,不由问道。 “你现在不能吃,吃了必死,还是老老实实的按步就班,三日后是木之果实,赶紧调息消化吧。” 陈萼淡淡应了句。 “哼!” 龙女哼了声,坐在娑罗树下,微眯上了眼睛。 不觉中,两个月过去,陈萼吃到了第七颗爽靈果实,龙女也以欠着为代价,把木和水之果实吃满了,这日,刚刚吃下了土之果实,陈萼耳边突然传来祖龙传音:“小子,老夫已经把孔雀诱过来了,快往西来两千里!” “敖姑娘,龙帝给我传音了,你在这里等着。” 陈萼丢下句话,按着祖龙吩咐,向西面急掠而去。 不片刻,就见到一名身披绿色孔雀翎羽,头戴宝冠,一手持吉祥果,另一手持着根孔雀翎的美艳女子,满脸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诶?大金龙呢? 陈萼光看见孔雀佛母,没见着祖龙,正心里惊讶的时候,孔雀佛母已怨毒的叫道:“小银贼,受死!” 银贼? 陈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他必须杀掉孔雀佛母,但话要说清楚,就连杨婵他都能持之以礼,对于媚娘的诱惑也能苦苦坚守底限,怎么都和银淫沾不上边啊。 仙界和江湖一样,好比田伯光,沾上个银贼的名号,一辈子就毁了。 陈萼身形一闪,避往一边,大叫道:“老孔雀,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怎么就成了银贼了?我杀了你弟弟是不假,但你别乱给我扣屎盆子!” “银贼,自己做的事还不敢认?” 孔雀佛母一边追着,一边羞愤的嘶吼道:“你偷偷潜入苏悉地院,趁我不备,给我用迷香,若是老娘还有些本事,怕是就被你玷污啦,老娘非得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陈萼目瞪口呆,瞬间他就明白到发生了什么。 显然是大金龙变作自己的模样,用迷香迷倒了孔雀佛母,欲行不轨,结果孔雀佛母半途醒来,不管怎么说,孔雀佛母是女的,地位又高,被使了下三滥手段,哪里按奈的住,一路从胎藏界追来了天人界。 陈萼脑海中,回荡起大金龙那威严又慈祥的面容。 真是看不出来啊,大金龙简直是骚操作,也不知是真想和孔雀佛母发生点超友谊关系,或者只是个手段? 如果是前者,那陈萼对于大金龙的看法将不得不全盘推翻,毕竟前脚才那个过,后脚就设个必死的陷阱,陈萼自问做不出来,哪怕是他的死敌,有了这层关系,也没法再下杀手。 “银贼,受死!” 孔雀佛母素手一扬,吉祥果激射而出。 这果子虽名为吉祥,却是极其歹毒之物。 孔雀胆是三界有名的剧毒,哪怕是混元,沾着了不死也要重伤,而孔雀佛母是天下孔雀之祖,其胆也是最毒,吉祥果在佛门典籍记载中排得上号。 想到这,陈萼倒是有些佩服大金龙,连孔雀佛母的主意也敢打,万一得手了,指不定就来个毒发身亡。 那吉祥果在空中又生出了变化,突如孔雀开屏,辉煌灿烂,令人目眩神迷,魂光有如被一只大手猛的一拽,要不是陈萼的魂魄已经淬炼到了爽靈,又有道德面板镇压,只这一下就吃了大亏。 不过陈萼仍是装作受了影响,惨叫一声,身形如断线风筝般向下掉落,孔雀佛母冷冷一笑,化作长达十丈,翼展二十丈,连同翎尾,足有三十丈长的孔雀本体,亮出那尖锐的爪子,猛的抓向陈萼。 她有信心,只要这一下抓实,足以将这银贼开膛剖肚,再生啖其魂,非如此不能解其恨! 第三一九章 目标祖凤 陈萼有心想试试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索性在空中一个翻身,倒迎上去。 当然了,他害怕孔雀佛母的爪子有剧毒,并不敢直接用拳头迎去,而是擎出雷锤,挥了过去。 “当!” 陈萼与孔雀佛母均是浑身一震,陈萼加速向下坠落,孔雀佛母也是倒纵而出。 平分秋色! 对这个结果,陈萼是满意的,毕竟孔雀佛母天生异禀,而自己只是普通人类啊。 “小银贼,想不到还有两下子!” 天空中,那巨大的孔雀迅速调整了姿态,口吐人言,就再次翅膀一振,扑了下来,这次,喙里喷出一道碧油油的绿光,显然有剧毒。 陈萼可不敢接了,一掠闪过,随即以飞龙遁与孔雀周旋起来,孔雀佛母是红金功德,一身修为又深厚的很,他可舍不得直接将孔雀佛母击杀。 他主要是探查大金龙在不在周围,数合之后,确定大金龙已经走远,其实想想也正常,大金龙如果隐在一边,孔雀佛母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狂攻不止。 陈萼立刻单手一招,还真之鼓出现在手心,咚的敲响! “咚!” “咚咚咚!” 四通鼓响之后,孔雀佛母的功德已被敲落成灰色,而陈萼的功德暴涨,那金光浓厚无比,如果不是在金光的底下还有着一层红色,就是纯金功德了。 功德提升,陈萼也能切切实实的体会到好处,与天道的联系渐渐紧密,而且那神秘的混沌似乎在向自己发出召唤。 混沌中一片死寂,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如果功德不够,冒然进入混沌,只会被困在里面,渐渐枯竭而死,最终化为混沌的一部分。 但有了金色功德,不仅能抵御混沌的侵蚀,更重要的是,功德之光还会提供一种指引,在混沌中不至于迷路,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便是圣人被剥夺了功德丢进混沌里,只是比常人活的时间久一点而己,最终仍是被化作混沌的一部分。 “唧!” 孔雀佛母被敲去功德,丧失了理智,发出一声凄唳,双目血红,就要扑来,陈萼忙取出公义之秤,将自己与孔雀摄了过去。 第一项比力量,陈萼轰隆一声沉了下去,这把他吓了一跳,显然,孔雀佛母是混元中期的大能,瞒的好深啊,不过陈萼随即又窃喜,说明能吸取到的真元更加浑厚。 之后的功德不用比,陈萼扳了回来。 善恶也很分明,据说孔雀张嘴一吸,能吸尽方圆五十里的生灵,这得是造了多大的孽,而陈萼亲手杀死的人,是有数的,连十个都不到。 至于在狮陀岭杀的妖精,本就罪孽滔天,杀了是替天行道。 最后一项的智力没有悬念,因为孔雀疯了,失去了理智,回答问题张嘴就来,全部错误。 浩大的真元有九成归于陈萼,这可是混元中期,陈萼一时吸收不过来,鼻孔和耳朵里都在向外喷气,他不敢张嘴,一张嘴会有更多的精气散逸出去。 这刻,他身周的仙灵之气都浓郁无比,体内的真元也蹬蹬蹬上涨,阿萼都怀疑自己成了肉盾。 而孔雀佛母已经恢复为了一只幼小的黄鸟,半点看不出孔雀模样,一声接一声的唧唧尖叫。 陈萼暂时不理会她,一一收拾起散落于孔雀身周的宝贝。 “侦测到先天灵宝吉祥珠,蕴含剧毒、摄魂公理,蕴含炫目、恍惚奥认,价值1000万道德点” “侦测到先天灵宝孔雀翎,蕴含腐蚀、繁殖、分光化影公理,蕴含穿刺、切割、迷雾奥义,价值1000道德点” “侦测到先天灵宝霞光凤首冠,蕴含醒脑、护灵、吉祥公理、蕴含霞光、化凤、辟邪奥义,价值1000道德点“ ”侦测到先天灵宝孔雀宝莲台“ ”侦测到先天灵宝臂钏“ “侦测到先天灵宝缨络宝衣” “侦测到先知灵宝白缯轻衣” “侦测到先天灵宝耳珰” 到底是佛母,佩戴的宝贝件件灵宝,足有近十件之多,陈萼强忍住卖给道德面板的冲动,收拾进了阴阳云,这都是女性用的灵宝,外形细巧漂亮,可以分给温娇和杨婵。 嘿嘿,打怪掉装备! 陈萼暗暗一笑,一把揪起了孔雀的脖子。 “唧唧” 孔雀见着陈萼眼里的杀机,扑腾着翅膀奋力挣扎。 陈萼淡淡道:“你明明不是如来的娘,却以娘亲自居,飞扬拨戾,作恶多端,败坏佛门名声,如来已经忍你很久了,故借我之手取你性命,杀你者,实如来也!” 孔雀猛转过头,眼里现出了怨毒之色。 “呵,还敢怨恨,也不知凤凰这等高贵的生灵怎么就生下了你和大鹏鸟这两只畜生,去死吧!” 陈萼冷冷一笑,一把捏断了孔雀的脖子。 一缕魂魄正要飞出逃走,早已按耐不住的朱雀从陈萼的掌心,伸出鲜红的喙,猛的一吸,把魂魄吸了进去。 “唧唧” 混元中期的魂魄可不是说笑的,朱雀的身形凝实了不少,连那根根羽毛都清晰无比,隐有红光泛出,在阴阳云中展翅飞翔。 白虎一声声厉吼,表达焦急之意。 玄武也是顶着厚盖子,急躁的甩起了尾巴。 陈萼却是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好在朱雀还没化形,对于四象果实,他是吃怕了,昂贵的让人难以承受,偏偏威力不俗,还兼具炼体之效,让他又爱又恨! 陈萼清楚大金龙会回来找自己,于是呆在原地。 果然,没过多久,耳边又传来大金龙的传音:“小子,干的不错,暂时别走,老祖一会儿就过来。”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又是一声厉唳传来,光那声波,就让陈萼的脑壳隆隆发胀,不禁抬头看去。 空中一只达千丈方圆的金凤飞扑而来,那眼里的杀气仿如实质,锐爪金光闪闪,陈萼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祖凤! 虽然从散发的气息判断,祖凤也是混元中期,但是同为混元中期,个体的差别是很大的,祖凤比之孔雀不知强了多少。 就在这时,一声巨吼,大金龙化为本体迎上金凤,一龙一凤在天空中翻滚扑打起来。 陈萼降落地面,眼神微缩,渐渐地,他发现大金龙下手非常留有余地,难道是打算生擒活捉 陈萼心里有了猜测。 金凤也似是觉察到了大金龙的企图,愈发拼命,一声声尖唳,嘴里不时喷出道道火焰,或者浑身的彩光如厉刃般一层层的切削而去,天空中气劲纵横,空间不断的变形塌陷,如果这场战斗发生在地面,怕是大地都会被打出一道道裂痕,一片片深坑,周围数百里的生灵会悉数死绝。 大金龙面对拼命的祖凤,情况也不是太好,身上多有焦灼,鳞片多有脱落,不过他仗着皮粗肉厚,半步不退,紧紧锁住金凤。 一龙一凤在天空中战斗的巨大动静惊动了周边的生灵,纷纷向远处逃遁,唯恐被波及动,但是龙女给吸引了过来。 第三二零章 龙凤呈祥 “陈状元,这是怎么回事?” 龙女看着纠缠在半空中的一龙一凤,不禁问道。 “那得问你家的老祖宗。” 陈萼两手一摊。 随着时间流逝,金凤到底在体格上不如大金龙壮硕,先前的一番急攻又消耗了太多的真元,渐渐不支,突然被大金龙的龙躯如蛇般卷住,顿时剧烈挣扎,尖叫起来,翎羽漫天飞舞。 “这” 龙女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陈萼。 陈萼呵呵一笑:“看来龙帝前辈是为祖凤而来啊,我说怎会那么好心帮我呢。” 祖龙在天空听见陈萼的吐槽,口吐人言,不悦道:“小子,听说过龙凤呈祥么,龙和凤成双成对,才能逢凶化吉,气运大增,几十个元会前,老夫就盯着这老太婆啦,可惜每回都找不到她,今次还亏得你用孔雀把她钓了出来,待我回到东海,便封她为皇后,到时候我龙族气运大增,于你也有好处。”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条老银棍!” 祖风大叫道。 “嘿嘿” 祖龙嘿嘿一笑:“天地大劫已不到三千年,你以为躲在嘎啦窝里就能躲的过大劫?倒不如从了本龙,咱们夫妻携手,共同渡劫,岂不是好?“ “滚,你这条老银棍,我死都不从你!” 祖凤厉声尖叫。 陈萼听的好笑,再一看祖龙那粗粗壮壮的身体,挺贴切啊! 龙女也是微红的脸颊,半低下脑袋,不敢往上看。 祖龙老脸颇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道:“你这臭婆娘,叫什么叫,不管怎么说,你生是我敖家的人,死是我敖家的鬼,今天,我还非得把你带回东海去成亲不可!” 说着,那五只爪子连续拨动,给祖凤下了禁制。 祖凤没法挣扎了,只是眼神中透出了愤恨之色。 祖龙又哈的一笑:“小子,你继续留在这里吧,老祖我先走了,到时候给你下请贴,可别忘了带贺礼来!” 随即腾出条爪子一卷,把龙女卷到了空中。 “哎老祖宗!” 龙女刚想说自己不想走,她还惦念着陈萼的果子呢,宁可陪陈萼坐牢,也要把修为吃上去,可是耳边已罡风大作,被祖龙卷着呼啸而去。 天地间恢复了宁静,陈萼突然想到了海鸟与鱼,祖龙是水里游的,祖凤是天上飞的,祖龙把祖凤掠走,不就是海鸟与鱼的故事么? 对于前一世,陈萼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前妻的模样近乎于忘却,领导、同事光想起名字都觉得陌生,唯一清晰的是他的儿子。 讲真话,陈萼没有回到地球的任何想法,他在这里虽然树敌众多,是天道手中的棋子,但不管怎么讲,他能看到出头的希望,而且哪怕最终的结局是个死字,也能苟且偷生三千年。 三千年是什么概念? 牧野之战发生在公元前1046年,商灭周兴。 周召共和始自于公元前841年,这也是华夏历史有确切纪年的开始。 多么久远的历史啊! 一个是活三千年,并有可能寿数无限,另一个是回去活几十年,结局只能是不到方圆不到一尺的小盒子,正常人都不会考虑选择的问题。 而且在这个世界,他是大能,有挤身于顶尖的希望,又是大官,是皇太后寝宫的常客,回去只是个副乡长,在结构严密的体制链条中完全没有晋升的希望,最多享受科级待遇退休,每个月多拿几百块钱,了不得了。 另外在前世,能让他牵挂的只有一个儿子,他已经用自己的死为儿子铺好了路,而此时,他有温娇、小萼、杨婵、总是能牵动他心弦的媚娘 不过他心里,还是莫名的有些愁怅,这也许就是乡愁吧? 突然陈萼放声高唱。 “海平面远方开始阴霾,悲伤要怎么平静纯白海鸟跟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 前世陈萼唱这首珊瑚海,怎么唱怎么跑调,一般是喝多了,喝这种歌当个丑角,搏领导一乐,唱的越难听,越跑调,领导越是笑的开心,可混元就是不一样,怕是原唱周董来,高音都飚不过他。 一曲唱罢,陈萼也解了思乡之苦,人还是要往前看的,他决定在天人界继续晃荡一阵子,吸引注意力,然后出去看看小萼走到哪里了,计算好时间,再去祸乱胎藏界,拖住接引。 于是展动身形,急掠而去。 胎藏界! “孔雀佛母陨了!” 得到从苏悉地院传来的消息,大梵天不敢怠慢,赶忙急奔那烂陀寺,把消息告之接引和莲花生。 “阿弥陀佛” 莲花生宣了声佛号道:“孔雀佛母明为混元初期,实则已是混元中期的修为,身上又有诸多灵宝,那陈萼再有本事,如何能杀得了佛母?” 大梵天道:“据天人界回馈,现场有人看到一条长达数千丈的金龙与翼展方圆千丈的金凤搏斗,后将金凤掠去,如我所料不差,金龙必是祖龙,金凤理应是祖凤,如此一来,个中内情不难推测。” 莲花生沉吟道:“必是祖龙勾结陈萼,诱出孔雀佛母,将之击杀,再引来祖凤,祖龙将之掠去,龙凤呈祥,从此水族气运大增,圣人,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 接引淡淡道:“龙族气运大增,急的是天庭,咱们佛门没必要为天庭强出头,只须把祖龙强掠祖凤的消息散布出去即可,一旦祖龙正式以祖凤为后,怕是玉帝寝食难安。” “还是圣人想的周到!” 同样在场的帝释天现出了阿谀之色,赞了句,便道:“我们的目标始终是陈萼,把他诱来胎藏界,现在祖龙走了,他没了靠山,得抓紧了,不过此事,要不要知会如来?如有如来参与,怕是会容易些。” “可以!” 接引点头道:“虽然杀孔雀是如来暗中安排,但贫僧也想看看娘亲死了,如来会是怎样反应。” “嘿,还不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呗!” 大梵天嘿的一笑,尽是嘲讽之意。 整个胎藏界,对如来没有半点好感,主要是日子过的不如上个元会了,上个元会是神魔纪元,处处混乱,八部天龙与佛莲及阿修罗部是沙门的尖刀,而本元会被雪藏起来,只拿基本生活费,哪里能没有怨言? 当日,孔雀佛母身陨的消息就传到了灵山。 “阿弥陀佛!” 如来喧了声佛号道:“贫僧早就劝过娘亲,多行点善,多积点德,可娘亲依旧我行我素,先是贫僧的大舅私自下界为妖,灭去一国,罪孽滔天,被陈萼斩杀,如今又轮到贫僧的娘亲,虽是罪有因得,可大劫刚起,贫僧就连失大舅与娘亲,按理说,出家人应该四大皆空,但贫僧尚未修得正果,心里还是有些难舍亲情,哎” 说着,如来重重叹了口气,以袖掩面,轻轻拭了拭眼角,就又念了声阿弥陀佛,合什念起了经,以示自己一心向佛,不理俗务。 座下的诸佛与菩萨们面面相觑。 第三二一章 凌云渡 三个月后,陈萼第九枚爽靈下肚。 紫府中,一缕缕幽黑的精气喷洒而出,加持进阴阳云,带动阴阳云的旋转加速,在白与黑的交界处,渐渐地,一具古朴的黄铜香炉成型。 这香炉,外壁雕刻着象征魂魄的云朵,层层叠叠,外面斑驳,满是岁月的沧桑,甚至还有几处细小的裂痕。 陈萼招了出来,持在手上,不片刻,传来提示: 使用此炉时,须默诵目标真名九次,同时掐自身精气为香引燃,可断目标天誊,天道远之。 注:不可对功德高于你者使用,也不可对阴魂类生命使用! 提示:根据目标的生命层次与位阶,消耗道德点不等,起步十万道德点! 请给此炉命名! 用现代话来讲,爽靈是认知软件制系统,雨与巫之间,有三个口,好比端口,照陈萼猜测,这炉子主要作用在中间的端口,切断天人信息交互。 就好比阻止一个人使用网络上网,不必破坏电脑,也不必对那个人如何,直接拨了网线,上不了网,就接收不到天道的信息与反馈,这对于寻常人没有什么,但对于大能,是致命的。 “就叫爽靈之炉!” 陈萼道了声,就把炉子收进了爽靈。 这时,面板又有提示:这时,道德面板又有提示,系统更新中,请稍待。 1 3 5 陈萼暗暗摇头,更新进度依然是一如往昔的缓慢,停顿也比先前那次增加了些。 哎,天道啊! 陈萼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也成了挖天道墙角的一份子,本来天道是要求自己击杀大能,还功德以天地,可是自己杀的大能大多处于佛门的小世界中,功德不能归佛门,只能归自己。 看来到了金色功德之后,得给天道一些回馈了。 98 99 100 叮! 好不容易,更新完成! 转盘中出现了一枚灰白果实,白色的底子是一座座的香炉,灰色则是丝丝缕缕的烟气,卷出了玄奥的符。 面板提示:胎光果实,每十万道德点抽取一次,于爽靈果实彻底消化之后方可服用,每月服用一枚,吃满九枚可蕴育上九果实。 陈萼精神一振,上九果实终于要出来了。 吃满了上九果实,自己就真正拥有了与大能掰手腕的力量,虽然圣人不死不灭,可自己也有道德面板庇护啊。 纵观整部封神战史,圣人的战斗力多半体现在灵宝方面,没了灵宝,圣人不见得比紫薇、东华、玉帝、如来、观音和祖龙等大能强。 陈萼放开灵觉,探察到左右没有胎藏界的人手,便破开壁障离去,寻找小萼师徒。 两日后,刚好见着小萼师徒走到了青龙山犀牛精那一关,按原剧情,是悟空请来太白金星与许天师去斗牛宫点四木禽星下界收降三只犀牛精,但是在他的挑拨下,悟空与天庭已经水火不容,自己又没那本事过关,结果把观音请来了。 陈萼远远看到观音,吓了一跳,赶忙变作老鼠,伏身在草堆里,闪烁着小眼睛观察。 观音回头看了一眼,柳眉微拧,似是有所感应,又似是全无发现,陈萼顿时心里狂跳。 好在观音很快就把头转了回去。 有观音出手,三只犀牛精很轻松的被收伏,师徒四人继续西去。 陈萼暗暗计算起来,下一关是给孤园天竺国,遇玉兔精,话说玉兔精还是很漂亮的,又是嫦娥仙子的宠物,给小萼当个妾还是可以的,不过经蝎子精之后,陈萼不愿再多事了,反正小萼已经娶了女儿国国王为妻,将来取过经,找机会生个孩子,让陈家有后。 再往后是寇员外以金钱诱惑小萼,这真是开玩笑了,自己的儿子会为区区财帛动心么? 过了寇员外,便是华光行院,再往后,便是凌云渡! 按师徒四人的脚程来算,差不多半年以后就要见真章了。 陈萼一直伏在草丛中,待得观音事毕离去,才悄悄遁走,先去了渡边上,察看地形。 只见一道活水,滚浪飞流,约有八九里宽阔,四无人迹,上方架着一根独木桥,又湿又滑。 陈萼心里大概有了数,如果小萼正常从桥上走,大概率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但是八九里长的一根独木桥,小萼作为凡人哪里走的过去? 问题只能出在接引的无底船上面,只要乘坐了接引的无底船,金蝉子就会被激活,褪去小萼的肉体凡胎,落入河中瞬间淹死,佛门接引的是金蝉子。 陈萼放眼眺去,河对岸祥光五色,瑞蔼千重,一座灵鹫高峰直插天际,这就是佛祖之圣境,西天灵山佛国。 可惜啊!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如果再迟个一两年,自己把上九果实吃满,就更有把握了。 不过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呢,毕竟自己面对的是佛门大能,不是游戏中的NPC。 陈萼又往回遁走,布置传送阵盘,弄好之后,才无声无息的返回了胎藏界。 因时间紧迫,这一次,陈萼不再小打小闹了,直接对各部族的高层下手,一方面以幽精之棺遥控对手,另一方面,自己亲身下场,制造两族之间的冲突仇恨。 短短数月之内,胎藏界乌烟障气,处处血腥,哪怕有准提坐镇,各种大规模的冲突都络绎不绝。 那烂陀寺! 准提阴沉着脸,喝问道:“还没找到那小子么?” 大梵天恨恨道:“那张唐卡制做的太过于精良,能够完美复制出灵魂气息,咱们是没法分辨啦,再说那小子的行动全无规律,根本堵不着他,恐怕得圣人亲自下场才行。” “这” 接引有些迟疑,身为圣人,去对付一个初入混元的小子,他也是要脸的啊,可是陈萼实在太狡滑了,滑不溜手,先前他又出手无果,以圣人的位格来说,一击不中,应该大度的放手。 可三族及八部天龙之间却矛盾重重,被陈萼轻轻一挑,就是天大的冲突,眼见胎藏界已烽烟四起,再不出手的话,怕是会越发不可收拾。 接引能看出来,如来有放弃胎藏界的想法,毕竟以如来在这一世的道来说,行的是慈悲之道,与胎藏界格格不入,而且如来与胎藏界各族有着难以割舍的联系,只有彻底毁了胎藏界,才能斩断这份联系,达致身心透彻,再无牵绊,指不定有成圣的可能。 而接引已经成了圣,他所想的,是维持住佛门的实力,哪怕胎藏界再是血债累累,那都是如来的孽债,和他及准提没一钱的关系。 也就是说,麻烦由如来承担,好处由他和准提享用,这也是圣人与如来之间的最大分歧。 同时如来对佛门的掌控很强,几乎架空了接引和准提,这也使得两位圣人对如来相当不满。 “圣人,如来佛祖请您去往凌云渡接引金蝉子,玄奘师徒快要凌云渡口啦!” 这时,外面有名僧人施礼道。 由接引亲自出手接引金蝉子,本是取经之初就商定好的计划。 不过此时,接引心里非常排斥,自己这里一堆烂摊子还没法收拾呢,而全胎藏界都在怀疑,陈萼是如来弄过来祸乱胎藏界的,如果他应如来之请去了凌云渡,怕是全胎藏界都会对他不满。 圣人虽高高在上,但是也不能逆人心而肆意妄为,光杆圣人就如女娲,缩在娲皇宫里,手下大猫小猫数千只,根本影响不了时局。 除非能如鸿钧般跨入混元后期,但混元后期哪是那么容易好进的,1251元会以来,混元后期始终只有鸿钧一人。 略一迟疑,接引回头道:“请回报如来,胎藏界战乱四起,贫僧无暇分手,请他另请高明去接引金蝉子。” “这” 那僧人迟疑着。 大梵天不耐的挥手道:“还不快去,难道连圣人的话都不听了?” “是!” 僧人这才施礼离去。 殿内的所有人都望向了接引,目中隐有认同之色,很明显,在这件事上,接引放弃的对如来的支持,转而与胎藏界站在了一起。 这对于胎藏界来说,是异常重要的,在圣人的领导下,有机会重新走向辉煌。 “走罢,贫僧助你等,去把那小子找出来!” 准提挥了挥手,飘身而出。 第三二二章 灭金蝉子 就在接引主持,发动全胎藏对陈萼的大搜索之时,陈萼已经化作一只老鼠,伏在了凌云渡的草丛中,绿豆小眼盯着过来的方向。 在这半年以来,陈萼马不停蹄,几乎跑遍了整个胎藏界,挑起了一桩桩的冲突,对此,陈萼全无内疚,因为上个元会舍卫国之事的诸多元凶正蛰伏在胎藏界中。 他得了舍卫国大印,从某一方面来说,又是舍卫国王波斯匿的女婿,自然有为舍卫国报仇雪恨的义务,至于误伤无辜的问题,那陈萼只能表示,当雪崩发生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实在有些因果孽缘缠上了身,也被他用因果之筹给转移了。 当然,这半年来,他也大获丰收,靠拾捡战利品,道德点收获了近八千万,温娇可以把青龙果实吃满,功德丸则有了五千万粒。 他自己的功德距离纯金只差了薄薄的一小层。 唯一的遗憾,是再也没了混入那烂陀寺的机会,没法遍览群书。 渐渐地,前方有马蹄声传来,陈萼忙打起精神看去,正见小萼师徒四人缓缓走来,天空的云层中,隐着温娇,紧张的向下注视。 陈萼早就和温娇提过凌云渡的重要性,虽然他担心温娇被监控了,自打被如来擒走之后从未与温娇有过联系,但他清楚,温娇肯定会来。 夫妻同心,其力断金,陈萼心头大定! 小萼见着前方的滚滚湍流,心惊道:“悟空,这路来得差了,此水这般宽阔汹涌,不见舟楫,如何可渡” 悟空笑道:“不差,你看那壁厢不是一座大桥要从那桥上行过去,方成正果哩。” 小萼近前一看,是座独木桥,桥边有一扁,扁上有凌云渡三字,莫名的,一阵心惊肉跳,忙道:“悟空,这桥不是人走的,我们别寻路径去来。” 悟空笑道:“正是路,正是路!” 八戒嘀咕道:“这路那个敢走水面又宽,波浪又涌,独独一根木头,又细又滑,怎生动脚” “嘿,你都站下,俺老孙走个儿你看。” 悟空嘿了一声,拽开步,跳上独木桥,一路跑了过去,在那边招呼道:“过来,过来!” 小萼连连摇头。 八戒、沙僧也犹犹豫豫,不肯踏上半步。 悟空又跑了回来,拉着八戒道:“呆子,跟我走!” 八戒索性耍赖,卧倒在地,哭嚷道:“猴哥,走不得啊,你饶我罢,让我驾风雾过去。” 悟空哼道:“这是甚么去处,许你驾风雾必须从此桥上走过,方可成佛。” 八戒哭丧着脸道:“猴哥啊,佛做不成也罢,实是走不得!” 这时,忽见河面上,不知从哪儿,一人撑一只船来,叫道:“上渡,上渡!” 陈萼顿时绿豆小眼一瞪,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一艘无底船,船上的艄公,好象不是接引,陈萼在胎藏界中接触过接引的气息,也不是如来和观音,这让他松了口气,但精神更加紧绷。 机会只有刹那,过早的话,没法完整剥离金蝉子的灵魂,而迟了,又会让金蝉子彻底夺舍小萼,褪去凡体,必须要掌握好火候。 小萼也喜道:“徒弟,休得乱顽,那里有只渡船儿来了。” 待得船靠近,小萼看到是无底船,一惊便道:“你这无底的破船儿,如何渡人” 梢公道:“我这船,鸿蒙初判有声名,幸我撑来不变更,有浪有风还自稳,无终无始乐升平,六尘不染能归一,万劫安然自在行,无底船儿难过海,今来古往渡群生。” 陈萼暗暗冷笑,渡你麻痹,是夺命吧? 悟空合掌称谢:“承盛意,接引吾师,师父,上船去,他这船儿虽是无底,却稳,纵有风浪,也不得翻。” 小萼心里的恐惧越发浓烈,正惊疑间,悟空把小萼推出水里,那梢公又一把将小萼扯起,站在船上! 陈萼开启灵视,看的清清楚楚,一刹那,无底船的底部,涌现出一朵无形的莲花,抓住小萼的腿,就往船底拽,那金蝉子的灵魂也同步苏醒,灵翅一振,张露出獠牙,向小萼的灵魂吞去。 他心知此刻不能有半点迟疑,当即现出身形,手腕一翻,一道早已准备好的青木角之神雷无声无息的向那艄公袭去。 青木角之果实800万道德点一颗,需要吃七颗,合计5600万道德点,陈萼已经吃满了。 与亢之果实相比,角之果实由DNA层面激发,达到了微观的极致,再往下的原子、质子电子及夸克层面,暂时没法涉及,不过哪怕只是分子层次的神雷,也非同小可,发射出来几乎没有痕迹,但对身体的负担其其巨大。 以陈萼混元初期巅峰的修为,又有龙珠提供力量以及神雷淬体的效果,最多也只能连发两击,由此可见威力之庞大。 那艄公陡然惊觉,大喝一声,手里出现一盏琉璃宝灯,瞬间光明大作,那灯芯化作一三眼灯灵,张吹一喷,火光弥漫了艄公全身。 紧接着,就是喀啦一声巨响,青雷一闪,大片的青光自艄公身周滋生蔓延,火焰如被狂风切削,一层层雷光直往火焰里闯,幽暗不定,那艄公的手都在颤抖,三眼灯灵面现痛苦之色。 “是燃灯,这老秃驴最是阴毒,娘子快出手,别让他缓过气来!” 陈萼惊呼。 虽然他没见过燃灯,但燃灯的法宝非常醒目,琉璃宝灯就是燃灯的招牌,而且燃灯有得自于赵公明的二十四枚定海珠,倘若腾出手,二十四枚就相当于二十四个世界,陈萼可没抵挡的把握。 燃灯当初曾混入阐教,当了一段时间的副教主,佛道两修,境界高深,法力浑厚,陈萼的角之神雷猛归猛,但是他有本命神灯守护,除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之外,倒没受到伤害。 他本打算立刻反击,可是陈萼一句这老秃驴最是阴毒,顿时把他骂的火气上来了,手脚哆嗦了下,就这一下,身侧又是一股致命威胁传来! 温娇除了没有龙珠淬体,法力境界不比陈萼低,她在天上看到燃灯以无底船害小萼,顿时怒不可竭,左手斩邪剑,右手神雷,一古脑儿的招呼过去。 燃灯不敢硬接,赶紧身形一闪,遁了开去,并抄手一枚定海珠打向陈萼。 陈萼正准备取出雷锤硬接,却是心中一动,把勾魂笔抛给了温娇,同时把万民伞拿出,抖了开来。 万民伞不是法宝,却凝聚了江州几十万老百姓的愿心。 顿时,一张张朴素的面孔浮现,纷纷厉喝。 “住手!” “住手!” “放肆!” “大胆!” 燃灯神色剧变,如他这类的佛门大能,最惧怕的是众生念力,因为佛门是集众生念力修行,如果逆众生,就等于逆了自己的道基。 而且如强行击破万民伞,这几十万江州老百姓会立刻死亡,所有的怨念都要由他承担,天地大劫已临,这时承担几十万生灵的因果,绝对是要命的。 燃灯清楚,自己把通天门下得罪的太狠了,虽然三宵与赵公明都上了封神榜,可是天道已经渐渐混乱,天机渐渐模糊,未来的事哪能说的准呢。 现实容不得他迟疑,立刻强召回定海珠。 “轰!” 燃灯就等于以自身承受了一个世界全力一击,鲜血狂喷,倒飞出去,那琉璃盏也脱手飞出。 陈萼以灵觉一扫温娇。 温娇已经施展勾魂笔,那笔尖一道黑光,勾出了金蝉子的魂魄,就看到一只金蝉虚影发出凄厉的蝉鸣。 这个时机的把握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平时勾魂的话,因金蝉子的魂魄与小萼的魂魄纠缠在一起,难免会误伤副车,而此时,金蝉子被燃灯激活,要想吞噬小萼魂魄,就必须自主性的与小萼魂魄分离,这也是唯一的机会。 “陈光蕊,尔敢!” 燃灯一看金蝉子的魂魄被勾了出来,顿时怒喝。 陈萼冷声道:“你佛门施展养蛊邪术以我儿魂魄为蛊,滋养金蝉子,堂堂正教,竟行此邪恶之事,天理不容,燃灯老儿,你莫要助纣为孽,娘子,灭了那畜生!” “嗯!” 温娇想到就是这畜生害的自己一家几十年不得安宁,俏面也是布满杀机,勾魂笔一撩,随着一声怨毒的惨叫,啪滋一声,金蝉子的魂魄灰飞烟灭! 第三二三章 队伍散了 燃灯惊呆了,没想到陈萼夫妻真敢灭了金蝉子,这可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啊,转世了九次,今次只要踏上无底船,就能褪去陈小萼的肉体凡胎,得正成果,可是就差这临门一脚! 陈萼却是不管,他看到了燃灯脱手而出的琉璃盏,再一看,温娇已经拉住了小萼,顿时贪念大作,恶从胆边生,身形一闪,就抄手接住,沟通道德面板。 “侦测到混沌灵宝灵柩宫灯叮!有器灵,请问是否要将器灵灭除?” 陈萼清楚,这器灵叫马善,是灯芯之火,跟随燃灯不知多少元会,忠心无比,只要有器灵在,自己根本掌握不住灵柩宫灯,于是在心里道:“灭!” “老爷,别,别,小的愿听老爷吩咐” 马善能感受到陈萼的心声,一听这话,吓的魂飞魄散,连声哀求,可是道德面板不听他的,扑哧一下,直接将他灭了。 “侦测到混沌灵宝灵柩宫灯,蕴含光明、三味真火天理,蕴含无暗、火墙公理,价值一亿道德点,请问是否以500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出售!” 陈萼暗道。 顿时,手里的宫灯消失了,道德面板混沌灵宝一栏中,多出了灵柩宫灯,价值一亿道德点,而面板上的道德点余额,首次破亿,达到了136504006! 燃灯本对陈萼抓住了灵柩宫灯不以为然,毕竟有器灵在,圣人都夺不走,可是紧接着,与宫灯那一丝联系就被掐断,然后宫灯消失了,不禁怒骂:“陈光芯,你做了什么?” 紫霄宫! 鸿钧正闭关打座。 “诶?” 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又感受到混沌深处的那丝波动,因前面有过一次经验,立刻身形一掠,遁了过去。 混沌没有时空的概念,既可以视为无穷大,也可以看作无穷小,只要掌握了方法,在混沌中移动,是不存在普遍意义上的空间阻隔。 关键在于定位,混沌中,只要能定位到另一方天地,瞬息就能抵达,可问题是,定位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混沌没有时空的概念,而生灵是生活在时空中,所以任何现有的定位方法相对于混沌都不实用,除非超脱。 这也是世尊涅槃失败的根本原因。 毕竟世尊涅槃的法门来自于时空,用佛门的话来说,是有形迹,不是真正的空,佛门常说,缘空性起,缘起性空,这在本质上是追寻真正的空,也即超脱于时空。 可是生灵生活在时空当中,就如井底之蛙,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即使进入混沌,也两眼一抹黑,不可闻,不可见,只能困在混沌中活活干死,哪里能知晓没有时空是什么样的概念呢? 再套用佛门的话说,这是见知障,也是一个死循环。 突破不了这层见知障,神通法力再高,最多只是另一个鸿钧,永远也跳不出这方宇宙。 鸿钧在上回,就定位到了坐标,这次身形一晃,直接遁去,或许用遁不确切,因为遁仍是带有时空的概念。 总之,鸿钧抵达时,波动还未平息,可惜他在混沌中,也是不可见,不可闻,只是凭着道行,稍微有些感应。 “这” 鸿钧想不明白,死水一潭的混沌中为何会出现波动,索性想象着自己盘膝坐下,参悟起来。 因为在混沌中不可见,不可闻,鸿钧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状态,也许是站着,也许是坐着,甚至有可能是躺着,趴着 鸿钧的心愿就是混沌中寻找到一方稳定的天地,再也不用每129600年崩灭一次,然后带领生灵迁徙过去。 因混沌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管鸿钧参悟了多久,相对于外界,仍只是感应到混沌起了波动,掠出紫霄宫的那一刹。 凌云渡! 陈萼并未回答燃灯,身形直坠向下,收了万民伞,一把揽住温娇的纤腰,喝道:“娘子,我们走!” “阿弥陀佛,陈施主请留步!” 这时,一声浩大的佛音传来,如来的身形突然于灵鹫山顶绽现,足有数百万丈之高,伸出一只手掌,遥遥抓来。 燃灯也掏出一枚定海珠打了过来。 陈萼暗道一声可惜,他没时间去收取定海珠,立刻放出阵盘,狂注入真元催动。 “嗡!” 阵盘瞬间启动,陈萼、温娇与小萼的身形消失不见。 “砰!” 定海珠打中阵盘,阵盘化为齑粉,而如来的手臂,仿佛无限长,穿透阵盘破碎的空间,继续向前延伸。 燃灯看的羡慕无比,仅这一手,他就自承不如如来,到底如来曾经涅槃过,哪怕失败了,但好歹有了些经验心得,对于时空的理解,怕是圣人都比不上。 对于圣人的看法,燃灯和陈萼类似,无非是拿着免死金牌,又有诸多灵宝,真论起道行神通,弱一点的圣人怕是不及如来和观音。 “哎” 燃灯暗暗叹了口气,换了他自己,绝对不敢去涅槃,毕竟涅槃是无比凶险的,极有可能魂飞魄散,但如来就敢走出这一步,而且失败了还能回来。 刚刚的战斗虽然激烈,却发生在一瞬间,悟空、八戒、沙僧和小白龙这才反应过来。 “大师兄,师傅被他爹娘掠走啦!” 沙僧习惯性的向悟空叫道。 “嘿!” 八戒袖子一甩道:“师傅都不见了,这还取什么经,成什么佛,散了,散了吧,俺老猪回女儿国与太师过小日子算啦!” 悟空眼里精光直闪,极为不甘! 陈萼夫妻把小萼掠走了,等于是一路西行历尽的险阻全做了无用功,断了他的道途,不过取经路上不断的被妖精教训也让他意识到了自身的实力其实不咋样,在这种场合下,他根本没法参与,只能寄期望于如来把陈萼夫妻三人抓回来。 但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金蝉子已经被灭杀,如来会封陈小萼成佛么? 如果如来咽不下这口气,自己的道果还是没处着落。 “滋滋!” 悟空急的抓耳挠腮。 与之相反,小白龙却是陡然人立,化作了人形。 “诶,小白龙,你干嘛?” 八戒不禁问道。 小白龙拱手道:“现在的形势还不明显么,只有跟随陈状元,我们的果位或许还能有些希望,三位师兄,望你们莫要犹豫了,墙头草哪边都不要,我回大唐去寻陈状元啦,告辞!” 说着,就驾去云头,向东边遁去。 “这” 八戒现出了迟疑之色,转头问道:“猴哥,你快拿个主意啊!” 悟空苦恼道:“我有什么主意?要早知道会是这样,还不如当初被师傅赶走后就不回来了,索性留在花果山做山大王呢!” “沙师弟,你呢?” 八戒又问道。 沙僧是最不希望取经泡汤的,因为他和陈萼并不亲近,陈萼曾向他释放过善意,但是他阴死阳哈,愣是不给回应,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已经被陈萼划上黑名单了。 现在再回头去抱陈萼的大腿,面子倒是其次,就怕人家不要他。 而且悟空和八戒都有退路,但他只能回到流沙河为妖,继续受每七日乱剑穿心之苦。 “阿弥陀佛,我一心向佛,纵然师傅回不来,我也决不回头!” 沙僧合什道。 第三二四章 抛弃 听着沙僧如此说,燃灯递过来赞许的目光。 沙僧得了鼓励,又道:“大师兄,二师兄,纵然佛祖追不回师傅,可我们都是佛门弟子,就算取不到真经,也应视为一种历练,不妨在凌云渡继续等下去罢,佛祖不会不管我们的。” “这” 悟空更加犹豫。 其实他也明白沙僧是没有退路了,才说出这种话,可是人在骤然陷入绝境的时候,会不自禁的抓最近的一根稻草,佛门就是靠的最近的一根稻草,至于这根稻草能否带着自己上岸,暂时已经没法考虑了。 他既希望佛门能给自己安排个好的出路,但同时,又明白佛门的性质,说好听点,是四大皆空,说难听点,就是无情无义,经没取成,菩萨的命令没做到,自己在佛门眼里还有什么价值? 难啊! 悟空本能的看向了八戒。 八戒看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则精明的很,这种人理性大于感性,从来不会被莫名其妙的感情波动所困扰,也能看清自己的处境,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相对于悟空,八戒清醒多了,金蝉子都死了,取经的主角没了,还取什么经?佛门不怪罪就算不错,哪里敢侈望奖赏? 再说八戒亲眼看到陈萼夫妻飞速成长,将来未必就不能独挡一面,反正跟谁不是跟? 而且佛门的势力太过于庞杂,高手又多,自己区区太乙,搁在佛门根本不算什么,反是陈萼身边人手简单,投奔过去,或有被重用的可能。 当然,最重要的是一点,是他知道既便如来捉住了陈萼,也不敢杀,因为陈萼主掌冥府开辟一事。 简而言之,跟随陈萼虽然有风险,但是跟随佛门,是完全看不到未来。 八戒向燃灯叫苦道:“佛爷呐,俺老猪也是有家有口的人哪,既然娶不成亲,那俺还是回女儿国与娘子团聚好了,将来俺就做个在家修持居士,日日诵念佛祖和佛爷的大名,俺老猪就告辞啦!” 说着,向燃灯深施一礼,驾起云头,飞遁而去。 燃灯面色沉了下来,但是以他的身份,还不至于强行拦着八戒不让走,佛门渡人,常说一句施主与我佛有缘,可八戒不是施主啊,人家转行当了住家居士。 佛门典籍中,从未说过不许人当住家居士。 于是,燃灯又看向了悟空,透露出淡淡的殷切挽留之意。 悟空知道八戒贼精,现在连八戒都走了,显然是不看好跟随佛门,那自己也没必要跟着佛门,再转念一想,自己是女娲娘娘补天所遗神石所化,自己的跟脚,在娲皇宫啊,实在不行,就上娲皇宫去抱女娲娘娘大腿! “燃灯佛祖见谅,师傅都死了,俺俺老孙也回花果山啦!” 悟空底气不足的嘿嘿一笑,就要走,却见空间起了波动,如来那无限长的手臂缩了回来,再一看,手心是空的。 “阿弥陀佛” 燃灯喧了声佛号,问道:“可是让陈萼跑回了长安?” 如来叹了口气道:“那陈萼竟在沿途布置了多个传送阵,接力传送,一次数万里,贫僧无能,教燃灯佛祖失望了。” 如来虽然讲的平淡,实则暗暗心惊,本来在最后一个传送阵的时候,都要抓住陈萼了,但陈萼的拳头上多了一只拳套,直接一拳打过来。 那一拳的威势,他永远也不忘了。 如来又不禁看了看手掌,中指通红,到现在还疼痛欲折。 自己有多久没尝到过疼痛的滋味了? 燃灯又问道:“陈萼夫妻杀掉了金蝉子,使得取经大计功亏一篑,难道此事就这样算了?” 如来摇摇头道:“此子倒是心机深沉,想必他早已看出金蝉子有问题,却隐而不发,直到凌云渡才动手,贫僧想不明白是,他如何得知金蝉子会于凌云渡苏醒?又怎能把时机把握的如此精妙?” 燃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太蹊跷了啊,如果说,佛门有内鬼,向陈萼通风报信,那是完全不可能。 “罢了,罢了,先回灵山,看此事如何善后。” 如来沉着脸,手臂就要收回。 悟空已是尖叫道:“如来佛祖,既然经取不成,你就放了俺老孙吧,把俺老孙头上的金箍取去,如何?” “你这猴头,将来莫要后悔!” 如来笑骂了句,爽快的替悟空摘去了紧箍,毕竟悟空是菩提老祖的弟子,又和娲皇宫有些渊源,放他自由倒也不是多大的事。 “多谢如来佛祖!” 悟空作了个揖,就驾起筋斗云,转眼消失不见。 如来收回手臂,远处灵鹫山上的异相也消失不见,燃灯心忧自己的灵宝,不过他清楚,陈萼既然回到长安,就不是强行讨要的问题了。 罢了,罢了,还是先回灵山罢! 燃灯转身即走,看都没看沙僧一眼。 沙僧木然站着,心里充满着巨大的恐怖,如来走了,燃灯也走了,佛门放弃了自己,再看着地上的担子,突然他觉得,是如此的可笑。 十万八千里,只差最后一里啊! 我辛辛苦苦所为,一心向佛,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换来这样的结果? 沙僧眺望着一河之隔的灵山,如此靠近,却又远在天边。 “佛祖,佛祖,请渡我啊!” 沙僧突然跪在地上,磕头大哭。 可是灵山上,没有丝毫动静。 我做错了么? 沙僧又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心里悔意翻涌。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小心谨慎,也许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如今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佛门,天下之大,还有何处可去? 罢了,罢了,也许是佛祖在考验我,我相信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我就再走一遍取经路! 许久,沙僧挑起担子,默默的往回走去。 夕阳照射在他的身上,从身后,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萧瑟,落寞! “终究回来了!” 陈萼脚一落地,触认如来没有身后追赶,不由长吁了口气。 温娇也放下小萼,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便道:“如来佛祖还真厉害呢。” “不管怎么说,他不会再追过来了,我们先回家吧。” 陈萼挥了挥手。 “爹,经不取了?” 小萼连忙问道。 陈萼一眼瞪了过去:“还取什么经,再取你的命就没了,刚刚没看到金蝉子的虚影么?如果不是你娘及时出手,怕是你已经被金蝉子夺舍了,别人都认为你是金蝉子转世,但实际上不是,你就是肉体凡胎,不过是被佛门挑中,作为金蝉子的宿主罢了,先回去,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噢!” 小萼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 一家三口很快回了府里,见到小萼,张氏欢喜万分,抱着嚎啕大哭。 都说隔代亲,张氏抱着小萼,就好象小萼会跑了似的。 陈萼不由妒忌的嘀咕道:“到底谁才是娘的儿?” 温娇不满的瞪了陈萼一眼,就看过去道:“难道小萼不是你的儿?娘疼小萼有什么不好,诶?小萼好象有了些修为。” “哦?” 陈萼仔细看去。 果然,小萼已经不是肉体凡胎了,虽然还算不得仙人,却也是极为接近仙人。 陈萼沉吟道:“太白金星曾向玉帝说过,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我就说呢,我们家小萼怎么可能天生肉体凡胎,必是被佛门通过金蝉子动了手脚,现在金蝉子死了,小萼自然解脱出来,之前又吃满了七魄果实,总是有些用的,从明天开始,就给小萼吃仙元果实。” “嗯!” 温娇也认可陈萼的说法,点了点头,又问道:“相公,观音菩萨的梦幻泡影大法应是着落在金蝉子身上,而金蝉子已死,那法术就形同于无根浮萍,一旦破了,必能反噬到观音,妾琢磨着,相公的那把万民伞应是破法的关键。” “这” 陈萼眉心皱了起来,许久才道:“理应是如此,万民伞凝聚的是江州老百姓的念心和愿力,菩萨纵然神通盖世,想必也影响不到念心愿力,而万民伞是我先后治水抗旱有功,江州父老感念其恩,赐送予我,在梦幻泡影大法中,却无我治事抗旱之事,所以我们只要回江州一趟,催动万民伞,江州父老自然会忆起往事,并以点破面,令术法崩溃,只是我们可以再等等。” “哦?” 温娇不解的看向陈萼。 陈萼道:“这是一次让观音受创的机会,现在破了,观音受了伤,休养一段时间,便恢复如初,但如果在关键时候出手,观音得不到恢复的机会,会怎样? 而且我和娘子在人间的年岁已经不小了,但容颜,仍是如新婚之时,现在有观音的术法遮蔽,没人觉得不正常,可一旦破去了观音的法术,所有人都会更正对我们的认识,你说我们这般模样,还能公然露面么,只能人间事了,再无牵绊,游离于红尘之外,才能考虑破去观音的术法。” “相公说的也是!” 温娇认同的点了点头。 第三二五章 带观音回家 一夜过去,候府里外松内紧,无论是陈萼还是温娇,都知道佛门绝不会就这样算了,因此取经一事,不仅仅是金蝉子修成正果,还关乎着佛门在东土大唐的中兴。 作为南瞻部洲最为强盛的国家,佛门绝不会放弃这块肥肉,与金蝉子之死没有任何关系,怕是会派人来谈判,只是来的会是谁呢? 三日后,等来了小白龙! “陈状元!” 小白龙已经恢复了人形,一见到陈萼,就大喜施礼。 “来了就好,其他人呢?” 陈萼笑着问道。 小白龙道:“我第一个走的,别人我不清楚,不过依我对八戒的了解,既然经取不成了,多半是回女儿国了吧。” “行!” 陈萼点点头道:“我先带你去龙女娘娘宫,你暂时安置下来,至于你的事情,有机会我找观音谈谈。” “多谢陈状元了!” 小白龙拱了拱手,便与陈萼向城外走去。 刚刚出了城,二人突然眼前一花,观音扮作个普通女子,站在了面前。 “弟子见过菩萨!” 小白龙连忙施礼。 陈萼却一把拉住他道:“什么弟子,我这姐姐把你锯角刮鳞,害得你神通法力失了大半,你不怨恨?” 小白龙突然福至心灵,明白陈萼的意思了,连忙道:“我哪敢怨恨菩萨,菩萨将我锯角去鳞,是让我做马,载着金蝉子去西天,可如今金蝉子死了我也不用做马了吧?” “姐,你看呢?” 陈萼看着观音,灿烂的笑着。 “哼!” 观音轻哼一声,从袖子里取出一副龙角和一团鳞片,往小白龙身上一抛。 顿时,那龙角和鳞片化作一片彩光,罩在了小白龙身上,被悉数吸收进去。 小白龙惊喜的感受着自身的变化,神通法力全部回来了,还因吃满了七魄果实,瞬间猛涨,突破金仙,达到了太乙金仙层次。 “多谢菩萨,多谢陈状元!” 小白龙一躬到底。 观音笑着摆了摆手,向看向陈萼,哼道:“你倒是好本事啊,不声不响的杀了金蝉子,还在胎藏界弄出那么大的乱子来,想不到,贫僧竟然认了这么个有本事的弟弟。” “姐,你可别给我扣屎盆子啊,我被佛祖放逐到了天人间,直到我儿有了危险,我才从天人界出来。” 陈萼矢口否认。 哪怕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干的,只要没被抓现形,那他死活都不会承认。 观音不置可否道:“佛门的大事被你破坏了,你说该如何是好?” “诶?” 陈萼不解道:“姐,当初西去取经的是我儿,大唐高宗皇帝册封的也是我儿,我只是灭杀了潜伏在我儿灵魂中的一只畜生,将我儿给抢了回来,怎么就能说成破坏了佛门的大事?” 观音竟然无言以对。 是的,哪怕彼此间都心知肚明,佛门安排小萼取经,要想成全的是金蝉子,而不是小萼,可是陈萼没有说破,佛门就不能为这事和陈萼翻脸。 因为从头到尾,是佛门不地道,陈萼则是识破了佛门的阴谋,为了救儿子,暗中谋划,终于在凌云渡成功击杀金蝉子,救回了小萼,过程中表现出了英勇、胆大、心细、智计,这怎么看都值得讴歌啊,而佛门成了地道的反派。 其中的关键是,佛门失败了,这就成了笑料。 “你待如何?” 观音索性直接问道。 陈萼笑道:“姐,我儿才是取经人,我能怎样,我把我儿带回来,也是迫不得己,自然是希望我儿得成正果。” “呵” 观音不屑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姐!” 陈萼瞪大眼睛道:“你是我姐,小萼就是你的侄子啊,都是自家人,你怎么着也得帮帮你的侄子吧?” 这一刻,观音就觉得一股郁气郁结在胸口,玄奘居然成了自己的侄子? 可是陈萼强攀亲也没问题,毕竟三界都知道,他认了观音当姐。 观音那几乎万年没有变动过的情绪突然凌乱,她头一次后悔没拒绝陈萼认自己当姐了,暗吸了口气道:“你儿想成佛,得去灵山把经取回来。” 陈萼委屈道:“姐,你不是说笑吧,金蝉子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再让小萼入灵山,不是羊入虎口么?不行,说什么我都不能把你的侄子往火坑里推,其实取经只是走个形式,不如姐让灵山派个人,把真经送来,如何?” “你倒是说的轻巧!” 观音嘴角微撇。 陈萼快步上前,讨好般的挽住观音的胳膊,笑道:“姐,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家也是你家,对自家人的安排还是回家里再说吧。” “放手!” 观音俏面一沉,并暗运法力,想把陈萼甩开。 “不放,你是我姐,弟弟挽着姐姐天经地义,更何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 陈萼浑身微微一震,却并未放开,不依不饶道。 小白龙看呆了,眼珠子都快瞪掉了,这可是观音菩萨啊,三界有数的大能,甚至在大多数人眼里,观音的印象比之如来更加深刻,可这家伙在做什么? 亵渎啊! 妥妥的亵渎! “三太子,你愣着做什么,咱们先回家!” 陈萼回头招呼了句,就挽着观音往回走。 观音本来不愿意的,但是刚刚没把陈萼震开,就知道此人不简单,她又不愿意与陈萼当众拉拉扯扯,只得被动移着莲步,随陈萼走去。 小白龙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才跟在后面,听着前面陈萼与观音随意说笑,介绍着长安的情况,如哪里哪里的汤饼最好喝,这家胡寡妇包子店堪称长安一绝,姐,要不要买两个给你尝尝。 观音脑海中不由闪现出自己当街走,啃着包子的情形,立时浑身一个哆嗦,在明确表示拒绝之后,陈萼依然喋喋不休。 “姐,那家是长安最大的魁广记香料坊,很多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和知名的青楼姑娘都喜欢来这家买香料,可这香料再香,也没有姐香,姐,你的身上为何会这么香?” 观音本来对长安的风土人情听的津津有味,毕竟佛门非常讲究入世,对红尘百态并不排斥,可是陈萼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尤其鼻子还深嗅了两下,顿时恼了,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有这样的弟弟和姐说话么,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那休怪姐不和你回家!” “姐,夸你还被你骂!” 陈萼嘀咕着。 第三二六章 认干亲 观音虽然化作了人间女子,但本身的容颜与气场堪称上乘,再变化也丑不到哪里去,陈萼则是年少俊俏,二人挽手亲密前行,似是一对壁人。 “哪家的相公娘子啊,真登对啊!” “是啊,郎才女貌,堪称绝配!” 街边不时有赞叹声传来,小白龙从最初的震惊,到渐渐地麻木了,观音也很奇怪,自己为何并不排斥这样的氛围,难道是这一世变成女人,真的多愁善感了? “姐,前面就是我家,请吧!” 不片刻,前方一座硕大的府邸出现,陈萼手上稍微用力,强挽着观音走了进去。 “这” 婢仆们见到陈萼挽着端庄貌美的女子进来,均是一愣。 陈萼回头道:“还站着干什么?快去禀报老夫人和夫人,我姐来了!” “是,是老爷!” 婢仆们纷纷离去,还有人莫不清情况,挥着手大喊:“老夫人,老夫人,大小姐回来啦!” 陈萼这才意识到已经回了家,连忙要松开,观音却是胳膊一夹,冷笑道:“陈状元,你怕什么,我是你姐,弟弟挽着姐姐不是天经地义么?” “让娘子看到会误会的。” 陈萼苦笑道。 观音突然心里有些得意,哼道:“我是你姐,咱们姐弟行的正,端的直,你心虚什么?” “好好吧。” 陈萼哭丧着脸,心里却是连呼要命,他的手背,软乎乎啊! 还好香! 观音身上的檀香味,不是寺庙中的那种熏人的檀香,是一种非常自然清新的香味,就好象置身于檀香树的怀抱当中,闻着让人心神安宁。 如果不是观音的前世是男人,陈萼真想扑入观音的怀抱。 府里瞬间喧闹起来,候爷的姐姐来了,那还了得? 很快的,张氏、温娇与小萼被惊动,带着满脑不解在正堂待客,却是陡然间,神色纷纷一滞,就看到陈萼不情不愿的被个端庄美貌的女子用胳膊夹着手臂拖着走,后面还跟着个丰神俊郎的男子,一脸呆滞麻木。 “这” 张氏三人都是见过观音的,虽然现在的观音一身民妇打扮,可是渐渐地,与他们印象中的那个人对上了号。 “菩萨!” 小萼惊站起来。 观音微笑点头。 “弟子见过菩萨!” 小萼连忙上前,就要拜倒施礼。 陈萼借机把手臂抽出,一把扯住小萼道:“我儿,什么弟子不弟子?观音菩萨是我姐,也是你的姑姑,快,快叫声姑!” “这” 小萼不敢叫。 温娇最了解陈萼,也笑吟吟上前,挽着观音的胳膊笑道:“原来是姐来了,相公你也真是的,姐来了不提前打个招呼,弄的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小萼呀,在外面,观音是你的菩萨,在家里,就是你姑,快来拜见姑母。” “贫僧” 小萼畏畏缩缩上前,刚刚开口,陈萼已打断道:“什么贫僧,你得自称小侄。” “小侄见过姑姑!” 小萼如念经般,看着鞋面,一口气道。 观音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陈萼破坏了她的计划,并让佛门不知不觉就吃了个暗亏,再回想起陈萼从刚开始一介凡人就与自己周旋,败而不馁,坚韧不拨,虽然得天命眷顾,却也显示出了本身的非凡才具,才能一步步走到今日。 对于这种人,哪怕为敌,她心里也很是钦佩。 观音本就欣赏陈萼,一直想让陈萼为自己效力,如今转念一想,自己的目标是圣位,与陈萼没有根本性的利益冲突,为何不能合作呢? 这层姐弟关系也不错。 观音已经不敢再轻视陈萼了,而是把陈萼摆放在了与自己同等的位置,毕竟无论是谁,做出这种大事来,还能从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中逃脱,都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而且再说句难听话,她只是受了如来之托才操持金蝉子之事,实则金蝉子与观音没有半钱的关系。 “嗯!” 观音笑着点头:“陈小萼,你既叫贫僧一声姑,那便是你我有姑侄之缘,也罢,这个你拿去给你媳妇佩戴,可免受邪魔惑心之苦。” 说着,取出一串黄木佛珠,递给小萼。 “多谢菩姑姑!” 小萼僵硬着舌头,连忙接过。 陈萼心中一动,观音知道梁艳的情况? 他很想请教观音,如何才能切断梁艳的禁咒,不过眼下不是细说之时,于是看向手足无措的张氏,笑道:“娘,以前姐与我们家有些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要说姐啊,也是个苦命人,有个爹,也有个亲弟,十万年几乎没来往,不如娘认了姐做义女,如何。” “这如何使得?” 张氏吓的连往后缩。 观音却是盈盈上前,挽着张氏笑道:“老夫人,以前贫僧确有不对之处,让老夫人担心了,在此向老夫人陪个不是,好在您孙儿总算平平安安的回来啦。” “菩萨,菩萨,您您您折杀老身啦!” 张氏被观音搀着,浑身不自在,说话也打起了哆嗦。 想想也是,平时拜的菩萨,突然出现在面前,亲切的挽着你,哪里能不慌张,这就是典型的叶公好龙。 龙真来了,叶公也慌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张氏的心态没扭转过来,还把自己当作凡人,却不知,自家儿子儿媳,已经初步具备了与漫天神佛掰手腕的能力。 观音又笑道:“老夫人,贫僧这弟弟说的也有道理,不如老夫人就认了我这个干女儿吧。” “我我” 张氏头脑一片空白。 陈萼从旁道:“娘,你可别辜负了姐的一番心意啊,定了名份,将来姐也好常来我们家做客,就不办什么仪式,认个名份就足够了。” “合适么?” 张氏怯生生问道。 “合适!” 陈萼用力点头。 “干娘!” 观音极为自然的唤道。 “诶诶!” 张氏小心翼翼的应了下来。 “干娘,这串佛珠您收着,能保您平平安安,无灾无病!” 观音不知从哪儿取出一串佛珠,戴在了张氏的手腕上。 陈萼暗暗鄙夷,菩萨也是小气啊,有本事拿个灵宝来啊。 张氏倒是胆子放开来了,欢喜的很,连声招呼道:“菩萨,快进来坐,今日呀,非得好好庆贺一番。” 陈萼却是道:“姐,你的真名是什么?总不能让娘叫你菩萨吧?” 温娇不由偷偷看了陈萼一眼,爽靈之炉她也有了,自然知晓要想断人天眷,必须要诵念真名,可很多大能的真名都不得而知,大能们也有意的掩饰自己的真名,并会有意无意的放出假名来迷惑世人。 正如陈萼绝不相信玉帝叫张百忍! 观音有些迟疑,她本能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名,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多心了,于是笑道:“干娘,您就叫我妙善吧。” 陈萼暗暗记了下来。 “诶!妙善我儿,快进来!” 张氏喜笑颜开,把观音迎进了屋,陈萼这才把小白龙介绍给张氏,小萼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取经时骑了人家一路啊。 众人于屋内落坐之后,陈萼向外唤道:“来人,拿我的令牌入宫,去请太后娘娘微服来我府上!” “相公,还是妾去吧,下面人可能说不清楚。” 温娇站起来道。 “也行!” 陈萼点了点头。 温娇有三品诰命在身,可以随时入宫,不需要再拿陈萼的令牌,径直离去。 张氏在拉扯了几句之后,到底面对着菩萨不大自在,也借故离开。 观音这才道:“陈状元,把燃灯的灵柩宫灯拿出来,这东西放你手上没好处。” 陈萼连忙道:“姐,那灯可不在我手上,我敢对天道起誓。” “哦?” 观音狐疑的目光紧紧盯着陈萼。 陈萼一副坦然的模样。 他的确没撒谎,宫灯被他卖给了道德面板,自然不在他手上。 观音心里满是不解,燃灯亲口说灵枢宫灯被陈萼拿走了,她相信燃灯不会看错,也不会撒谎,不过她清楚仙人不能说谎话,尤其陈萼还是以天道的名义起誓,这就说明灵柩宫灯不在陈萼手上。 难道在他娘子那里? 这个念头刚出。 陈萼又道:“我家娘子也没有灵柩宫灯,也许是燃灯搞错了吧,菩萨还是回去再问问好了,我可不想背这黑锅。” 第三二七章 君子不立危墙 观音柳眉拧了拧,她是搞不明白了,可惜的是,凡是有与陈萼有关,都有道德面板遮掩,她掐算不出来到底是不是陈萼拿的。 罢了,罢了,灵柩宫灯是燃灯的灵宝,贫僧尽个义务问一声也算仁至义尽,后面如何与贫僧无关。 观音暗暗摇了摇头,摊出手道:“宫灯之事暂且放在一边,把你的万民伞给我看一下。” 陈萼顿时心肝微缩,再一看观音那微翘的嘴角,分明带着丝玩味的笑容,很明显,观音并非不知道万民伞能破去她的梦幻泡影大法。 果然是不能小看天下大能啊。 同时,陈萼心里也有些庆幸,亏得自己还没使用万民伞去暗害观音,否则极有可能害人不成,反与观音撕破脸,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诶?姐怎么知道我有把万民伞?” 陈萼不解的问了句,就取出万民伞,递了过去。 “你不是用万民伞迫得燃灯把定海珠收回去了么?” 观音淡淡一笑,再素指一抹,陈萼感觉到,万民伞与江州老百姓的那丝联系被抹去了,不过凝聚的愿心念力仍在。 也就是说,万民伞仍能发挥出作用,却和观音再没有任何关系,这一手,把陈萼给震住了,至少他办不到,甚至连一点头绪都没有,也让他切切实实明白到,自己与大能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并不是道行神通,而是对道法的理解与应用。 这让陈萼决定,等过一阵子风声平息了,再想办法偷偷混入胎藏界。 拉扯间,温娇带着媚娘回来了。 媚娘的确是私服,身着普通的便装,摘下了满脸珠钗,从年龄上看,也比温娇大了一大截,可那撩人的风情就是遮掩不住,愣是给陈萼一种春兰秋菊,各擅胜长的感觉。 当着温娇面,陈萼不敢流露出异样,忙站起施礼:“臣拜见太后娘娘。” 媚娘倒是自然的多,即不过于生份,又保持一定距离的摆手笑道:“朕微服前来,就不必多礼了,爱卿把朕找来有什么事?” “太后请往上看。” 陈萼微微一笑。 媚娘向上一看,顿时浑身剧震。 她在现实中没见过观音,可是观音曾给她托过梦,传了她大云经,她一眼看出,这正是观音。 “弟子净光,拜见菩萨!” 佛门对媚娘的期望是振兴佛门,而自己为了一己私利什么都没做,媚娘心里又虚又慌,不敢怠慢,下跪施礼。 观音淡淡道:“净光?呵,净光菩萨?武太后的胆魄倒是令贫僧钦佩。” 媚娘对观音有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渐身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因为观音也能够分化出陈赖耶识创造天女,相对于天女,佛门大能是造物主,一个念头就能决定她们的命运。 陈萼从旁道:“姐,你别逼太后,是我撺梭太后立了净光菩萨雕像。” “哦?” 观音眼神微眯。 陈萼理直气壮道:“又想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这是什么道理,当初禁佛的是高宗皇帝,如今要想中兴佛门,就必须由大后下旨,太后为佛门办事,分润点汤汁不算过份,而且先帝的遗旨不是那么容易推翻的,所以要个菩萨位业实属正常。” 观音哼道:“是弥勒佛祖把净光天女安排去了大唐,如今想要菩萨位业,你和弥勒佛祖去说。” “行!” 陈萼深深看了眼观音,便点头道:“中兴佛门之事暂时搁置,等弥勒佛祖找上门再和他谈,我们现在该说说小萼的位业了。” “你说!” 观音秀眉微拧。 小白龙膛目结舌,佛门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轰然崩塌,原来位业也能讨价还价? 他发现自己看不懂这世界了。 媚娘则是向陈萼暗中递去了感激的目光。 “娘子,赶紧把太后扶起来吧,万一被人看到会有大麻烦。” 陈萼转头道。 “嗯!” 温娇把媚娘扶了起来。 陈萼这才吞吞吐吐道:“姐,小萼之事你能否做主?毕竟事关金蝉子,而金蝉子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我就怕最后拍板的是如来佛祖。” 观音突然心里有了些无奈。 佛门的事情历来复杂,两大圣人相当于名誉主席,如来相当于议长,八大菩萨则是一方藩镇,其余各佛陀、金刚罗汉,各有各的算盘,她还真不敢给陈萼什么保证。 可是话不能这样说啊,观音略一沉吟,便道:“只要你不过份,贫僧可以做主。” “好!” 陈萼点头道:“如来佛祖给小萼定了九九八十一难,以功果定位业,我相信佛门是清楚的,这一路上,悟空、八戒和沙僧几乎没起到作用,是我和娘子暗中保护着小萼,才能一路逢凶化吉,其中三太子也出了不少力,曾多次载着我儿逃离虎口,我这么说,姐不反对吧?” “你继续说。” 观音不置可否道。 陈萼却是不依不挠道:“姐,在内心里,我是真把你当姐的,但公归公,私归私,我们现在谈公事,姐还是先把我说的前一项确认下为好。” 观音暗感头疼。 事实上这完全是陈萼前世当副乡长时养成的习惯,哪怕再是穷乡僻壤,偶尔也会有招商引资的,谈判的条款,也需要一条条的反复确认,确认一条,再去谈下一条,免得一笔糊涂帐。 陈萼以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看着观音。 观音心里明白的很,陈萼所说的完全没有问题,自己如点头应下,怕是会一步步被带进坑,她可不敢轻视陈萼,可是反对也找不出理由,只得勉强点头:“不错。” 陈萼又道:“既然悟空、八戒和沙僧几乎无建树,那我们先把这三人排除,功果由我儿、我与娘子,及三太子瓜分,而我与娘子作为小萼的父母,把功果无偿赠予小萼,此乃天经地义,应该没问题吧?” 观音道:“取经名单上,本无你夫妻二人,何来功果之说?” 陈萼无奈两手一摊:“我们也不想多事啊,若非悟空、八戒和沙僧徒实在不怎么样,谁愿意一趟趟的跑?姐,这种事我们就不必纠缠了,既便是见义勇为,也有奖金吧,我们把奖金转给小萼,有何不妥?你只要告诉我们,佛门到底对小萼是怎么安排的?” 观音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法和陈萼沟通,陈萼的嘴,太厉害了。 只得道:“小萼若是肯去灵山,把三藏真经取回大唐,可授旃檀功德佛。” “哦?” 陈萼与温娇相视一眼。 很明显,佛门有了熄事宁人的心思,如来也暂时吃下了哑巴亏,但是并不能排除这是佛门使的引蛇入洞毒计,灵山是佛门的大本营,去了灵山,那可由不得自己了。 “爹,娘!” 小萼居然现出喜色,期待的唤道。 陈萼狠狠一眼瞪了过去,就摆摆手道:“姐,有句话说的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灵山我们是不会去的,佛门先把三藏真经送来,我们再谈小萼的佛位问题,姐你也别误会,我们是一家人,不会针对你,只是对佛门不大放心。” 第三二八章 南赡光明佛 陈萼的态度是,坚决不去灵山,佛门把三藏真经送来,再谈小萼的佛位问题。 观音的眼神有些不善了,便宜都让你占尽,又不肯担风险,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可是佛门也为难啊,如来为西行取经谋划了五百年,搞的浩浩荡荡,三界皆知,如果就这样虎头蛇尾的收场,怕是要成为三界最大的笑料,更要命的是,对于气运的影响也极其巨大。 不要小看取经失败,如处置不妥当的话,很可能就是佛门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观音沉吟许久,才道:“佛门传经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如来佛祖曾在孟兰会上说过,东胜神洲,敬天礼地,心爽气平,北巨芦洲,虽好杀生,只因糊口,性拙情疏,无多作践,而我西牛贺洲,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但那南赡部洲,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故而须以真经渡化,如来传经,固然是为我佛门护大香火,实则也是为了南赡部洲的百姓着想。” 陈萼呵呵笑着摇了摇头:“姐,我不认同此言,我们以取经的经历来看,小萼在大唐境内仅于双叉岭遇到野牛精,虎精和熊精,户刘伯钦是乐意助人的,而过了两界山也只遇到六个毛贼、小白龙和黑熊精,再遇到八戒就是在西牛贺洲的乌斯藏国了。 再看西牛贺洲,自八戒之后遇到的妖精足有数十,西牛贺洲这么多的妖怪,和如来所说的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差之甚远,尤其在快接近灵山之时,还有狮陀岭金翅大鹏灭人一国,我实在是难以想象,这等惨事,就发生在佛祖的脚下,所以我觉得,取经与大义无关,就事论事最为妥当。” “这” 观音难得的脸红了。 她为何在南海开辟道场,而不是西牛贺洲? 关键是她也觉得西牛贺洲乌烟障气啊! 相比之下,南海紫竹林紧挨东土大唐,民众乐善好施,性情温和,易于教化,而西牛贺洲到处都是妖精,吃人惨祸每天都在发生。 “罢了,罢了,此事我不再理会,你有什么话,与佛祖分说。” 观音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木雕如来佛像,一指点向眉心,嘴里念念有辞,渐渐地,那佛像的眉心闪现出白光,化作如来的虚影,端坐于殿内。 “弟子无能,未能劝得陈状元,请佛祖见谅。” 观音合什施礼。 小萼也待施礼,却被陈萼拉住:“你地位未定,暂不必施礼。” 如来翻眼扫了一圈,沉声道:“陈状元,你为何一再阻挠玄奘取来真经?” “咝” 陈萼嘴角一抽,不敢置信道:“佛祖,这顶大帽子我可戴不起啊!” 如来威严道:“东土只因天高地厚,物广人稠,多贪多杀,多淫多诳,多欺多诈,不遵佛教,不向善缘,不敬三光,不重五谷,不忠不孝,不义不仁,瞒心昧己,大斗小秤,害命杀牲,故欲以真经教化。” “诶?” 陈萼不解道:“佛祖,你那三藏真经不是专渡死人的么,当初菩萨化为老僧时,与高宗皇帝说的清楚分明,与活人有什么关系?” 如来神色一滞。 陈萼又道:“我记得悟空神通未成时,路过南赡部洲,剥人衣裳,学人走路,学人礼,学人话,串长城,游小县,历八九年余,倘若南赡部洲真如佛祖说的那么差,怕是悟空早被妖精吃了,佛祖,你可不能污蔑我们南赡部洲啊。” 观音也向如来密语,把先前与陈萼所说如实道出,如来现出了尴尬之色。 是的,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与西牛贺洲遍地妖魔相比,南赡部洲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如来心知,再扯下去,丢的是自己的脸,尤其是他曾在孟兰会上大言不惭的吹嘘我西牛贺洲,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 陈萼完全可以把事情闹大,让漫天神佛来评评理,南赡部洲与西牛贺洲那个更差。 如来的锐目紧紧盯着陈萼,漫天佛威扑面而来,外面的很多婢仆,都不自禁的跪了下来,诵念阿弥陀佛。 媚娘也受了影响,不过有温娇紧紧抓住她。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佛祖,你莫要忘了,大唐禁佛,你在大唐公然施展佛威置我朝高宗皇帝于何地?太后娘娘,可曾带玺印?” 媚娘忙从腰间解下一方小巧的玉玺,这是她的太后玺印,不算国玺,只是私玺,不过陈萼能看出,这方玺已经与大唐气运联结在一起了。 “请太后娘娘滴一滴血上去!” 陈萼又道。 媚娘猛一咬牙,咬破中指,滴了滴殷红的血液在玺上。 陈萼给温娇打了个眼色。 温娇一指点去! 刹那间,那血液渗入玺中,顿时金芒四散,整个大唐的气运轰隆一震,如来就感觉到自己被大唐排斥了,并隐有雷鸣般的闷声响起。 “禁佛” “禁佛” “大胆妖邪,竟敢以邪法动我大唐气运,当镇压!” “高宗皇帝有敕:唐虞无佛图国安,齐梁有寺舍而祚失者,未合道也,但利民益国,则会佛心耳,夫佛心者,大慈为本,安乐含生,终不苦役黎民” 有如诵经,李治当年下的旨,刻印在了大唐气运当中,此时受如来的神通撼动,一长串的金字当空飘浮出来,随着气运起伏波动。 每一个字,都声震如雷,金光闪闪,镇压着如来的漫天佛威。 这是一国与一教的对抗。 其实如来身后有一教支撑,而大唐才几十年的国祚,积累不足,如来真要发起狠来,毁了大唐国运也无不可,可是如此一来,因果就大了,他承受不起。 在佛门的计划中,大唐是肯定要毁的,毁了大唐,兵荒马乱中,民如草芥,佛门可趁虚而入,纵观历史,每逢乱世,佛门都能兴起一波,如南北朝、白莲教 到了真正的盛世,反是道门更受欢迎。 虽然佛门早已有毁灭大唐的布置,但不能毁在如来手上,如来收了神通。 那些金字没了对手,也消散于虚空当中。 如来心藏恼火,可又不得不低头,合什道:“事急从权,玄奘不必再去灵山,贫僧授三藏真经三十五部,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赐旃檀功德佛。” 陈萼问道:“旃檀功德佛是干啥的?” 如来道:“此佛能消过去生中,阻止斋僧罪业。” 小萼喜色一现。 “没出息!” 陈萼回头喝斥了句,就道:“旃檀功德佛针对斋僧罪业,也就是僧人犯了过错,向此佛忏悔祈祷,可消其罪,那能否收到香火功德?” 如来道:“消除斋僧罪业,自有功德。” 陈萼问道:“香火呢?” 香火不是随便来个神仙就能收取的,比如陈萼,已是混元大能,但是不能接受百姓供奉,没法收取香火,否则就是淫饲,一旦被取缔,会受到巨大的反噬。 反倒是杨戬、杨婵这类受过册封的神灵才能收取香火。 佛门也是一样,诸佛各有司职,不是所有的佛都能接受香火供奉。 如来道:“佛门会按功绩分配香火。” “那可不行!” 陈萼脑袋摇的和拨郎鼓似的,不屑道:“不能接受供奉,没法收取香火,仅仅管着罪僧,不就是个牢头么,我陈萼好歹也是个候爷,正三品的高官,我的儿子哪里能做牢头这种下三滥活计,不行,这旃檀功德佛不能要!” “你待如何?” 如来面色沉了下来。 陈萼道:“请佛祖封我儿为南赡光明佛,受南瞻部洲生灵供奉!” “陈光蕊,你莫要胡闹!” 观音不悦道。 佛门诸佛,从来没有以地域为名号的,如今陈萼非要给小萼强加南赡,又冠名光明,分明是割据一方的意思。 天下四大部洲,从表面上看,小萼割据四分之一,但帐不是这样算的。 北俱芦洲穷山恶水,西牛贺洲妖魔横行,这两洲加起来,都抵不上南赡部洲一洲,真正繁华的部洲,只有南瞻部洲与东胜神洲,因此封小萼为南赡光明佛,就等于割出去介于一半到三分之一的香火。 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 如来出现出了不豫之色,哼道:“陈状元,你到是好大的胃口。” 陈萼昂着脖子道:“我儿是南赡人,南赡人治南赡,合情合理,倘若佛祖顾忌我儿一家独大,南赡部洲还可以再供奉观音菩萨和净光菩萨,甚至如来佛祖您啊,其实我这要求一点都不过份,毕竟我儿受高宗皇帝御旨,迢迢十万八千里去灵山取经,一路降妖除魔,结果灵魂里面竟被一只畜生寄居。 虽然此事与佛门无关,乃是那金蝉子对我心怀歹意,我也相信并非佛门有意为之,但佛门亦有不察之罪,我儿差点因此被贼人夺舍,佛门自然要补偿我儿。 旃檀功德佛是我儿该得的功果,南赡光明佛则是对我儿的补偿,陈某并非不知好歹,而是索要合理的补偿,再说收上来的香火,不也是要上交佛门一部分么?谁交不是交,难道我儿就不是佛门的佛陀?” 第三二九章 等觉菩萨 陈萼的话语掷地有声,屋里刹那间陷入了死寂。 小萼的手微微颤抖着,原本如来许的旃檀功德佛就让他激动了,但没想到,自家老爹更狠,居然开口就要割据南赡部洲,尽收南赡部洲的香火,等于是佛门三分天下有其一。 媚娘则是眼里闪烁出了妒忌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她对陈萼起了猜疑之心。 而小白龙的脑海中,嗡嗡作响,今日他的三观被彻底颠覆了,佛门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破碎了。 反倒是温娇,最为平静,毕竟知夫莫若妻,自家相公从一开始就隐忍谋划,怎可能被一个区区旃檀功德佛给打发呢? 如来佛祖却是一瞬间想到了很多,陈萼把观音推了出来,难道真与观音合流了? 如来最为忌惮的,不是接引和准提,这两人都是圣人位业,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已经没有追求了,反而是观音,神通道行不下于他,又心性隐忍,谋而后定,是他争夺圣位的最大对手。 如来淡淡一扫观音,见观音神色不变,看不出名堂,才哼道:“好你个陈光蕊,难道还要我佛门将整个南赡部洲赔给玄奘不成?” 陈萼道:“佛祖搞错了,佛门普济天下,诸佛陀地位平静,哪分什么你我,我儿执掌南赡部洲的佛事,也是愿为佛祖分忧,佛祖何不成全我儿拳拳之心?” 如来道:“佛是一种授记,与真元法力无关,玄奘一介凡躯,如何撑得起南赡部洲佛事?” 陈萼微微一笑:“此事不劳佛祖操心,做父母的,总要为儿女有些准备。” 如来差点就要念咒,让陈萼尝尝厉害,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相比之下,开辟冥府,与佛门的阴间合并才是最重要的大事,暂时没必要对陈萼下狠手。 而且佛门已经有了针对大唐的完整计划,纵然让你得意一时又能如何,待得大唐灭了,东土乱了,南赡光明佛只能成为一个笑话。 同时授小萼南赡光明佛,也能让诸天大佬误解佛门与陈萼的关系,体现出双方的立场是一致的。 不如如来眼里仍是闪过一丝淡淡的杀机,才点头道:“也罢,如你所请,就把南赡部洲封给你儿又如何?玄奘上前听封。” 小萼激动的望向了陈萼。 陈萼略一点头。 “弟子拜见佛祖!” 小萼这才上前,跪于如来虚影前方。 如来手一挥,哗啦啦,一阵经书当空落下,整整齐齐堆叠成三处,正是天地人三藏真经,然后道:“汝秉我迦持,又乘吾教,取去真经,甚有功果,加升大职正果,汝为南瞻光明佛!” 说着,一指点在小萼眉心。 小萼就感觉,精神仿似升华了,身心自在又自如,有一种大解脱、大逍遥、大自在与大圆满的满足感,丝丝缕缕的佛光从身上升起,显得宝像庄严。 “多谢佛祖!” 小萼深施一礼。 陈萼又道:“三太子也有功,佛祖如何封赏?” 小白龙顿时紧张起来。 如来淡淡道:“汝本是西海龙王之子,因火烧宝珠,触犯天条,幸得皈身皈法,皈我沙门,每日亏你驮负玄奘来西,多次救玄奘脱险,亦有功者,加升汝职正果,为八部天龙马。” 小白龙正要谢恩,陈萼已拦住道:“佛祖,八部天龙马是什么马?熬烈是西海龙宫三太子,取经既然事了,为何还让他做马?” 如来道:“龙马本就不分,熬烈的全称是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陈萼又道:“佛祖,你搞错了吧,人家可是根本苗红的西海龙宫三太子,天庭正神之后,而八部天龙请恕我说句难听话,不是妖魔,就是古婆罗门教的余孽,熬烈怎能与之为伍?我是去过舍卫国烙印世界的,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佛祖你可别欺侮人家三太子不懂啊! 况且菩萨也分三六九等,从初地到十地,有亿万菩萨,还有等觉与妙觉菩萨,妙觉菩萨就算了,与佛陀果位相当,三太子的功绩还不足以证就妙觉菩萨之位,不过给个等觉菩萨不过份吧?” 等觉菩萨就是俗称的大菩萨,如观世音、大势至、殊、普贤等等,八大菩萨都是等觉菩萨,是成佛的必经之路,而十地菩萨有亿万之众,是佛陀身边的侍者。 如来沉声道:“陈状元,不入八部天龙亦无不可,不过你觉得熬烈能与观音、普贤等菩萨相比?” 小白龙也为难道:“陈状元,算了吧,能有个菩萨就不错了。” 陈萼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把小白龙当作自己人,而且他和如来处于撕破面皮的边缘,仅仅是逼如来册封小萼为南瞻光明佛,如来就不会善罢干休,既然如此,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于是道:“佛祖,话可不是这样说,佛门讲究众生平等,要说八大菩萨比熬烈强在哪里,我认为是活的久,经历多,熬烈就吃亏在本元会出生,可这不是太大的问题,我受天道着顾,我可以借用天道之力帮他提升修为,总之,熬烈是我的好友,佛门如随随便便给个杂号菩萨打发了事,我可不答应。” 如来道:“修持到了,位业自会上去。” 陈萼呵呵一笑:“一到十地菩萨有亿万之众,而等觉菩萨才几位?今日借着这事,我请您老卖个面子给我,当然,您老也可以不卖,那我可以代表小白龙,拒绝菩萨位业,哪怕当个白身,也比当个杂役要好。” “陈光蕊,你太放肆了!” 观音面色一沉,喝斥道。 陈萼不依不饶道:“姐,不是我放肆,而是佛祖不公,熬烈是西海龙宫三太子,是尊贵的龙神,可佛门连个等觉菩萨都不给,这不是欺负人么?祖龙前辈的嫡系子孙,难道连个等觉菩萨都不值?熬烈,咱们就有点骨气,这菩萨位业不要也罢!” “不错!” 媚娘仿佛从如来与观音的阴影中走出,站了起来,缓缓道:“佛祖,观音菩萨,请恕弟子不敬,我为大唐之主,只有我才能使佛门于大唐大兴,以我将来的功绩,封我净光菩萨并不过份,现在我还要再加一个要求,佛门必须册封熬烈为等觉菩萨,如果没有我的懿旨,东土不会有一佛一菩萨得以参拜!” 刹那间,如来与观音的面色都沉了下来。 第三三零章 明年亲政 媚娘的突然表态,让本就僵持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不过这正是陈萼希望看到的,他要让佛门看到自己这一方的决心,我们虽然弱小,但我们众志成城,绝不会任由佛门欺凌。 于是丢了个赞许的眼神给媚娘。 媚娘淡淡一笑,事实上她对自己的处境清楚的很,可以归纳为四个字,非生即死。 因着争取净光菩萨一事,等于叛出了佛门,她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后退半步便是万丈深渊,只能与陈萼携手前行,搏出一线生机。 而且她也明白众人划桨开大船的道理,与其被佛门各个击破,不如捆绑在一起,一致对外,小白龙是西海龙宫三太子,帮了小白龙,就相当于和四海龙族搭上了线。 “武媚娘,你是我佛门天女,怎能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如来冷着脸道。 媚娘道:“请佛祖恕罪,我只是索要我该得的报酬,我是大唐皇太后,临朝称制,没有我下懿旨,佛门不可能在东土重兴。” “你受弥勒佛祖点化,位业自有弥勒佛祖操持,贫僧不便插手,三太子既然不受大业正果,亦可暂候,与武媚娘同由弥勒佛祖处置,贫僧告辞了。” 随着话声,如来虚影渐渐缩回了木雕当中。 “哎” 观音叹了口气道:“你们呀,要的太多了,罢了,罢了,此事贫僧亦不便插手,好自为知罢。” 说着,观音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陈萼向小白龙问道:“把你的位业给耽搁了,你可怨我?” 小白龙拱手道:“陈状元说的哪里话,我还未感谢陈状元为我据理力争呢。” 陈萼点点头道:“此事的关键在于坚持,时间拖的越久,佛门越着急,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 “那我先告辞了,陈状元不必相送!” 小白龙又向四下里一拱手,大步离去。 温娇看了眼媚娘,便道:“相公,佛门必然不会痛痛快快的拿两个等觉菩萨出来,而太后的意见至关重要,妾担心佛门会对太后下黑手,劳烦相公亲自送太后回宫。” “哦?” 陈萼有些惊讶,这不符合温娇的作风啊。 温娇微微一笑,又道:“太后微服离宫,不宜过久,妾不敢留太后,改日再去宫中拜见。” “陈夫人不必客气!” 媚娘略微点头,向外走去。 温娇轻推了陈萼一把,陈萼带着不解跟上媚娘,出了院子,转过一个墙角,媚娘淡淡道:“你心虚了?” 陈萼哈的一笑:“臣与太后行的正,端的直,哪有什么心虚?” 媚娘不置可否道:“朕来你家,未带随从,陈状元就让朕走回宫?” “请太后稍待,臣去叫辆车来!” 陈萼拱了拱手,吩咐仆役套了辆车,让媚娘坐上去,从后门出了宅子。 陈萼自己正待骑马,媚娘已半掀开帘子,唤道:“陈状元你上来,朕有话和你说。” “那臣唐突了!” 陈萼略一迟疑,钻入车中。 马车缓缓前行,车厢空间狭小,陈萼与媚娘并排坐着,随着车体晃动,媚娘的香肩不时蹭上了陈萼的肩头,因媚娘是和温娇出来的,并未作刻意的打扮,不过身上仍有一股很自然的体香。 “陈状元!” 媚娘转回头看着陈萼,问道:“朕素颜出门,是不是显得老?” 陈萼忙摇头道:“太后乃是天女转世,一点都不显老,今日臣见着太后与娘子站一起,竟有春兰秋菊,各擅胜长之感呢。” “你呀,这张嘴甜的就和喝了蜜一样,你的夫人是仙女,而朕老啦,哪里能和你夫人比?” 媚娘伸出纤纤玉指,戳了下陈萼的额头,就自嘲般的笑道。 陈萼心肝猛的一抽,强压下内心的绮念,劝道:“从春到冬,从生到死,万物枯荣尽在一生,对于凡人,变老就意味的距离死亡又近了些,但太后将来注定要成菩萨,长生不老,法力无边,变老反而是一段难得的人生历练。” “哎” 媚娘叹了口气:“佛门欺我太甚,直到今日,朕才明白,天女并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只是佛门的玩物罢了,相当于人间的家奴,无论朕立了多大的功,在佛门眼里,都理所当然,是朕太乐观了,可是朕又不得不争,否则百年之后,极有可能尘归尘,土归土,连转世投胎都不可求。” 陈萼正色道:“太后放心,有我在,必为太后挣来菩萨位业。” 媚娘现出了感动之色,强笑道:“朕很累,能借你的肩膀靠靠么?” “臣荣幸万分,愿做太后的枕头!” 陈萼知道这时不能大大咧咧端坐不动,男人嘛,要主动些,索性揽住媚娘的纤腰。 媚娘也趁势把俏面贴在了陈萼肩头,微眯上双眸,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显然,今日面对观音菩萨和如来佛祖,精神上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马车缓缓前行,媚娘似是要睡着了,却是突然呢喃道:“陈状元,如果当初你没有把我送给圣上,而是悄悄带出感业寺留在你的身边,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些?我会不会也如你夫人般成仙得道?” 陈萼认真的回答道:“太后的预设是不可能的,弥勒佛祖挑中你,自然有无数方法把你送到高宗皇帝身边,我若胆敢对太后生出半点染指之心,怕是会被高宗皇帝千刀万剐。” 媚娘苦笑道:“这就是朕的命啊,其实朕偶尔回忆起往事,都惊讶于自己在当初只是一个小小的昭仪,怎么就敢勾引已贵为太子的圣上?也许是佛门安排的吧。” 陈萼心中微动,指不定还真是如此,毕竟媚娘是由弥勒佛祖创造出来,弥勒佛祖可以很轻易的影响到媚娘的潜意识。 渐渐地,媚娘真的困了,眼帘阖了起来,软软伏在陈萼怀里。 “太后娘娘,到了!” 不觉中,马车靠近宫门,陈萼轻推了推媚娘。 “啊?” 媚娘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掀开帘子望了眼外面,颇有些遗憾道:“真快啊!” 陈萼道:“请太后娘娘命人出来接贺,臣不便久留,就先走一步了。” “慢着!” 媚娘连忙喝止。 “哦?” 陈萼缩回了脚尖。 媚娘道:“这几日,弥勒佛祖或会前来,爱卿留宫里陪朕,不然朕心里不安。” 陈萼想想也是,如来观音和媚娘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媚娘是弥勒佛祖创造出来的,真要是弥勒亲临,怕是媚娘连话都未必讲的出来,于是道:“那好,臣就在宫中留一段日子。” 媚娘笑了,掏出块牌子递给陈萼道:“让车马直接进宫。” 陈萼接过牌子,给了前面的车夫,向兵卒出示,顺利的入了宫,到了两仪殿,陈萼让车马自行回返,他则与媚娘往永巷北走去。 可这时,一行仪仗从两仪殿中出来,抬撵上侧卧着个十六七岁的小胖子,浑身肥肉,唇上留着短须。 皇帝! 陈萼心里骂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李显,可是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快停驾,快停驾!” 李显看到了媚娘,连忙叫停抬撵,爬了起来,向媚娘施礼:“孩儿见过母后。” “嗯,不必多礼,圣上,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媚娘抬了抬手。 李显正要说话,却是看见了陈萼,顿时,眼珠子红了! 他的母后,身着便服,与陈萼在一起,显然是私下里出宫偷欢了啊! 李显本就痛恨陈萼勾搭自己的母亲,如今又当面见到,哪能按耐的住,大怒道:“你这狗奴,怎敢如此大胆,来人,给朕拖下去打死,活活打死!” 李显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随着年岁渐长,底下人对他越发恭敬,就有几个太监摞起袖子要上前拿下陈萼。 媚娘厉声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当着娘的面撒泼?” 李显气势汹汹的叫道:“母后,此人仗着俊俏,与母后勾勾搭搭,孩儿请问,母后可对得起父皇?” 媚娘沉声道:“朕与陈状元,绝非你想的那样,今后不许对陈状元不敬,下去!” 李显狞狰着面目,哈哈大笑:“母后,难道还要孩儿叫他一声亚父?即便孩儿叫的出来,你问他可敢应下?母后可莫要犯糊涂啊,否则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父皇?” “你放肆!” 媚娘面色通红,胸脯剧烈起伏,真是被气着了。 陈萼上前一步,拱手道:“圣上确实是误会了,先帝在世时,与臣亲善,臣感念厚恩,怎敢行大逆不道之事,臣与太后清清白白,臣不敢耽搁圣上,圣上若是有事,尽请自便!” “把皇帝带回去!” 媚娘也回过神来,连连挥手。 到底掌权这么多年,在宫中的威势,媚娘要远远大于李显,一群太监宫女赶忙把不停挣扎的李显架回了两仪殿。 “我们走!” 媚娘余怒未消,寒着脸,与陈萼回了立政殿,由宫女服侍着换了衣衫之后,仍是余怒不消道:“皇帝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听话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肆意污蔑,并且宠信奸佞小人,朕怎么敢将江山交还给他?” 陈萼心中一动,问道:“太后娘娘,圣上明年该亲政了罢?” 媚娘心里格登一下,呆若木鸡,与陈萼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眼。 第三三一章 皇后韦氏 “都下去!” 媚娘转回头挥了挥手。 “是!” 几名宫女施礼告退。 媚娘这才道:“陈状元,朕忘了一事,皇帝今年十七,明年就十八,可以亲政了,佛门可以待皇帝亲政之后直接通过皇帝光复佛门,又干朕何事?那朕的菩萨位业岂不是丢了?” 陈萼点点头道:“以佛门的作风,十有八九会派遣高僧接近皇帝,惑其心志。” 媚娘顿时现出了焦急之色,抄着手,在殿内不安的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哼道:“佛门倒是打的如意算盘,皇帝即便亲政了那又如何,朕这皇太后可不是白当的,不过皇帝对你存有偏见,必会对付你,有佛门的帮助,怕是轻视不得,甚至还会借佛门之手把朕幽禁在冷宫中。 不行,朕要废了他,爱卿,你可有办法?” 以往陈萼很不赞成媚娘栈恋权势不放,但是佛门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痛痛快快授予媚娘净光菩萨位业,虽然媚娘掌权太久会影响到大唐气运,可是两相其害取其轻。 没有媚娘这个净光菩萨协助,小萼是坐不稳南赡光明佛的宝座,他与媚娘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帮媚娘也是帮自己,况且他与媚娘之间还有着非常复杂的情愫。 要想对付李显,现成的办法倒是有,只是人家到底是母子,所谓疏不间亲,会不会让媚娘生心忌惮? 见着陈萼现出了迟疑之色,媚娘一把抓住陈萼胳膊,催促道:“爱卿,朕已大祸临头,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朕死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么?” “这” 陈萼吞吞吐吐道:“太后说的哪里话,臣一心为太后谋划,只是皇帝毕竟是太后您的亲子,母子之间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 “呵” 媚娘看着陈萼,突然冷笑道:“爱卿可是担心疏不间亲?那朕就与你交个底,在朕的心目中,皇帝的地位,不及你万分之一,你才是朕心里最重要的人!” 陈萼浑身微震,这近乎于表白了,他也相信媚娘在这一刻是真心的,但瞬间,就把心情平复下去,沉吟道:“太后应首先给皇帝完婚。” 媚娘美眸一转,在她想来,陈萼是要通过姻亲约束李显?于是问道:“爱卿可有合适的人家说给皇帝?” 陈萼道:“京兆韦玄贞长女端庄明艳,年方及笄,可为皇后。” “哦?” 媚娘闪烁着狐疑之色,京兆韦氏和陈萼没有任何交情,这家伙为何会举荐韦玄贞的女儿? 不过媚娘并没有询问,而是细细寻思起来。 是了,京兆韦氏乃关中大族,皇帝若想拿回实权,必须得大族支持,再以皇帝的品性,怕是没有耐心慢慢筹谋,若事发骤急,多半 想到这,媚娘有数了,内朝勾结外戚,必有动静,再说那韦玄贞,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目光短浅,贪鄙多奸,自己只须守株待兔,必能抓着辫子。 而且此事全程与自己无关,纵然将来废了李显,旁人也道不出半个不是。 话说就算没有佛门插手,媚娘也不想交出大权,大唐唯二两个平庸皇帝,李显李旦兄弟,正是媚娘的杰作。 “嗯” 媚娘美眸中绽现出奇光,打量着陈萼,难怪此人能得太宗、高宗两代皇帝宠信,确实才具非凡啊,幸好他一心求索仙道,不理俗务,否则自己与他的关系未必能如此融洽呢。 陈萼知道媚娘对自己有了看法,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可以!” 媚娘点头道:“不日朕就下旨,纳韦氏长女为皇后。” 陈萼又道:“黄门侍郎、门下侍中裴炎刚正不阿,忠于职事,臣请太后授裴炎中书令。” “哦?” 媚娘秀眸微眯,要不是她了解陈萼的为人,就这样直接向她推荐一名宰相,是非常犯忌讳的,不过她清楚,陈萼举荐裴炎,必有深意,再把裴炎的生平经历在心里过了一遍,她明白陈萼的意思了。 说直白点,裴炎此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李显但有任何僭举,都过不了裴炎那关。 同样的,裴炎不是自己的心腹,把裴炎擢为中书令,再结合他的品行为人,群臣只会赞自己一句知人善用,将来裴炎揪出李显的任何不是,都不会有人联想到是由自己授意,那么,自己到时废了李显,也不会让人认为是出于私心。 为政者,首在用人,而用人用到这样的程度,可谓鬼惊神泣,媚娘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萼,心里也莫名起了丝忌惮,但随即,就把这份心份给压了下去。 毕竟自己与陈萼是一条阵线上的,陈萼越有本事,自己就越有机会得到菩萨位业。 “行,朕这两日一并下诏!” 媚娘点头道。 陈萼微微一笑:“太后,既然弥勒佛祖大概率不会前来,那臣就告辞了。” 媚娘美眸一瞪,不悦道:“陈光蕊,朕有那么让你讨厌么,你就这么不待见朕?” 陈萼讪讪道:“太后明鉴,臣是担心与太后瓜田李下,万一把持不住,被高宗皇帝看见就不好了。” 媚娘听了这话,心头大悦,整个人都仿佛明艳生动起来,扑哧笑道:“你们仙人不都是清心寡欲么?” 陈萼呵的一笑:“仙人哪里是清心寡欲,太后看这漫天神佛,又有哪个恬淡无为?相反,仙人的欲望比之凡人更有过之。” 其实陈萼自己也奇怪,为何媚娘会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冷静下来想一想,不应该啊,难道真是孽缘? “嗯,倒也是!” 媚娘点头道:“朕不管,爱卿至少得在朕的宫里陪朕十日,否则弥勒佛祖万一来了,朕只怕来不及找你,就万事休矣,如果你要把持不住的话,朕这立政殿的数百宫女可任你享用。” 陈萼无奈道:“太后的好意臣心领了,臣若敢染指宫中的任何一女,怕是太后您就第一个不会放过臣。” 媚娘丢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过去,便吩咐道:“来人,为陈状元在朕的寝宫里置一张床!” “是是!” 宫女们掩着嘴,结结巴巴应下,这就住一起了? “太后,臣在殿外打座即可!” 陈萼也连忙道。 媚娘仿佛上瘾了,得寸进尺道:“你们几个,服侍陈状元沐浴更衣!” 顿时,几名宫女羞红着脸,却又难掩喜色,款款围了过来。 第三三二章 我也想做菩萨 三日后,两仪殿! “圣上,圣上,大喜,大喜啊!” 一名太监喜气洋洋的冲了进来。 李显正躺在软榻上,身边四名宫女,两个给他捏肩,两个给他捶腿,这时,调转头,懒洋洋道:“何喜之有?”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那太监扑通跪下,大叫道:“皇太后下诏,立京兆韦玄贞长女韦氏为皇后,择吉日完婚!” “哦?” 李显惊的一跃而起,那肥肥的脸庞上,满是惊疑不定之色。 这事来的太突然了,连与他商量都没有,既欢喜,又紧张,还有些不安,心肝嘭嘭直跳。 人都道,成家立业,在皇家也是如此,先成了家,再执掌大权,顺理成章。 可是作为媚娘的亲子,李显对自家老娘太了解了,从小到大,眼里只有权势,除了对小公主令月另眼相待,对于自己和李旦几乎没有任何母子情份,正当盛年的太后,怎么肯放权给自己? 太监跪地上,小心翼翼又道:“圣上明年即可亲政,太后此时为圣上纳后,想必已有还政之心。” 李显很想相信,又不敢相信,心里打着鼓,问道:“群臣如何议论?” 太监道:“群臣自然是支持者众,毕竟明年圣上亲政,合乎情理,太后太后再是栈恋权势,难道还能一意孤行不成?此时为圣上立皇后,正是向朝廷明确表示了还政之心啊!” 李显的心弦稍微松了些,又问道:“那韦家女儿生的如何?” 太监谀媚的笑道:“奴婢已经为圣上打听清楚啦,韦家女儿年方及笄,知书达礼,温柔娴淑,貌美如花,论起颜色来,堪称关中翘楚!” “哦?” 李显幻想着未来皇后的模样,现出了向往之色。 “圣上,圣上!” 那太监轻唤道。 李显回过神来,问道:“依你之见,太后可是真心还政于朕?” 太监道:“理当如此啊,如今满朝都在称颂太后英明,即便太后没有还政之心,也骑虎难下,难道太后还能以一人之力悖逆满朝武之意?” 李显想想也是,说到底,自己才是大唐合法的皇帝啊,明年满了十八岁,太后还有什么理由不交还政事? “哈哈哈哈!” 李显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朕是大唐天子,是父皇的长子,明年,朕就能亲政啦,朕就是真正的皇帝啦!” 满殿的太监宫女都是一脸欣喜。 好一会儿,李显才笑毕,却又望向了北边的立政殿方向,他知道,陈萼留宿在立政殿中。 “好贼子,待朕亲政,必将你满门抄斩!” 李显的嘴角又现出了森冷的笑容。 这几日来,韦玄贞长女被立为皇后的消息传遍了长安,韦氏门庭若市,上门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韦玄贞自然也收礼收到手软。 “老爷,三个库房全满啦!” 管家满头汗水,谀笑道。 “哈哈哈哈” 韦玄贞见着那塞的满满的库房,捋须长笑。 一名中年女子也欢喜道:“老爷,听说太后还有大笔赏赐呢。” “是啊,夫人说的是!” 韦玄贞连点头道:“想不到我韦某人,也生了个好女儿啊,今年圣上大婚,明年就亲政,老夫做为国丈,这位子怎么着也得挪一挪喽!” 韦夫人笑道:“老爷现在遥领普州参军,实则赋闲在家,等明年圣上亲政了,怎么着也得让女儿给老爷讨个宰相当当。” “诶,哪有一步为相的?” 韦玄贞摆摆手道:“一步步来,也莫要让咱们家女儿为难,就先外放,当个刺史好了,先干个两年,捞些银子再回京打点打点,五年之内入主中枢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嗯!” 韦夫人亲蜜的挽上了韦玄贞的胳膊,美眸中,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 灵山! 弥勒佛祖扇着芭蕉扇,指着眼前一副水镜,向如来呵呵笑道:“佛祖啊,净光天女想必也明白了厉害,我佛门欲弘扬佛法,未必要通过她,想她明年将不得不还政于皇帝,我佛门可影响皇帝大兴佛法,她亦将万劫不复,故而心生畏惧,为皇帝完婚,明年还政,以示悔过。” “阿弥陀佛” 如来喧了声佛号道:“东来佛祖言之有理,些许心术伎俩,哪里及得上滚滚大势,贫僧早说过南赡部洲种种不堪,那陈光蕊还与贫僧争辩,净光天女可引以为鉴。” 弥勒的面皮抽了下,便道:“佛祖说的是,贫僧本已许净光天女一世富贵,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却正应了人间的一句话,得陇望蜀,得了富贵,还妄求长生,若非南赡部洲污浊,怎会贪婪至此。” 如来补充道:“陈光蕊乃一奸佞小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他在太后身边,太后安肯侍我佛门。” “阿弥陀佛” 弥勒也喧了声佛号,问道:“对于那南赡光明佛,佛祖如何处置?” 如来眼里,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恨意与羞辱,便沉声道:“既已许他,不可轻废,不过玄奘根基浅薄,修为低下,日后将他召回灵山,潜心修持便是!” “佛祖慈悲!” 弥勒合什为礼。 十日之后,陈萼说什么都不肯在媚娘宫里呆着了,告辞离去,他打算先去看看小白龙,如情况尚可,将来得了菩萨位业,可以安排在小萼身边,以广力菩萨之名,开宫建观,收取香火。 刚刚出了城,陈萼就看到道旁的凉亭里,龙女斜倚着柱子,双手抱臂望向自己。 “敖姑娘是在等我?” 陈萼走过去,笑着问道。 “哼!” 龙女哼了声:“陈状元,你儿证得佛陀位业,恭喜你了。” 陈萼道:“有何可恭喜,本是他应得。” 龙女笑吟吟道:“陈状元就别谦虚啦,若非是你灭掉了金蝉子,你儿还不知是谁呢,再说要没有你为他争取,哪里能捞到南赡光明佛的位业?” “敖姑娘,你想说什么?” 陈萼总觉得龙女的态度不大正常,不禁问道。 “这” 龙女突的俏面一红,吞吞吐吐道:“我知道,小白龙和太后菩萨果位还未定下,不过有你出马,无非是时间问题罢了,你能否也为我要个菩萨果位,我也想做菩萨。” “敖姑娘,你真当菩萨果位是大白菜啊,或者佛门是我家开的?” 陈萼惊讶的看着龙女。 “我” 龙女神色一滞,就恼羞成怒道:“小白龙和武太后能做菩萨,我为何做不得菩萨?取经路上,我也是出过力的。” “呵呵呵呵” 陈萼笑了:“敖姑娘,你应该去观音菩萨,你找错人了吧?” 龙女不讲理道:“我不是在找你么,你就说,肯不肯帮我?” 陈萼问道:“小白龙位列取经名单,媚娘执掌大权,佛门能否中兴,全在她一句话,你说,佛门凭什么拿出菩萨位业给你?” 龙女理直气壮道:“取经原有五人,悟空、八戒和沙僧临到最后跑了,我顶替一个难道不行?” 陈萼道:“敖姑娘,你这话应该和如来佛祖说,不应该和我说,好了,我得去你的庙里,看看小白龙如何了。” 龙女拦着道:“我在如来佛祖面前说不上话,而你已经是混元大能,把佛门闹的天翻地覆,如来佛祖也奈何不了你,你就帮我说两句好话,又怎么了?” 陈萼无奈道:“佛门的菩萨果位成了香馍馍了,行,我可以帮你问,但我只持客观中立的立场,如来佛祖答不答应我可不敢给保证。” “那时机得我来选择。” 龙女心知暂时只能这样,连忙补充了句,随即向陈萼摊开纤纤玉掌。 陈萼道:“你欠我的还没还呢。 龙女哼道:“那些先记帐,以后慢慢还,这次我载你去我的宫中,先付了再说。” 陈萼不愿计较,拿出一枚五行火之果实。 龙女一把接过,纳入口中。 嗯! 第二枚火之果实了。 “上来吧!” 龙女心满意足的放出白云,载着陈萼离去,仅仅片刻,就降下云头,落入宫中。 龙女从祖龙那里讨来了降雨职司,整个关中大地的降雨都归她调配,因此香火还是很旺盛的,宫观里人头涌涌,青烟缭绕,一派繁华景象。 与陈萼所料不差,回应民众祈愿由三公主与金佘主持,两个人忙的抽不开身,见着陈萼,只勉强一笑。 陈萼不由问道:“一直都是他俩?” “我们轮流的。” 龙女眼神闪闪烁烁道。 陈萼一听就不尽不实,不过他也不管这事,又问道:“三太子呢,怎么没看到?” “哎呀,我忘了!” 龙女忍着笑,突然惊叫一声:“昨天我打发三太子和万圣公主去洛阳啦,看看那里有没有好的地方再建一座宫观。” “神仙也会忘事?你耍我啊?” 陈萼无语道。 “不这样你怎么肯来?陈状元你别忘了,你不仅仅是三圣母娘娘宫的总管,还是龙女娘娘宫的总管呢,你自己说说自从我这宫观建好之后,你来过几次,小心我向太后参你一本!” 龙女嘴角微撇,显然早就想好了说辞。 “行,那你领我走走!” 陈萼被噎的竟然无话可说,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 第三三三章 初登大宝 其实陈萼也觉得自己不地道,在名义上,他是三座宫观的总管,应该一视同仁,可是他最为关心的,还是三圣母娘娘宫。 杨戬那里不用说,他感觉杨戬有些不对劲,刻意的低调,并有意给外界造成一种颓废、胸无大志的印象,本来陈萼没有注意到,但是梅山六圣之事是切切实实被杨戬利用了,自己成了杨戬甩包袱的工具。 因着此事,陈萼才觉得杨戬的低调是故意做给某些人看,那他也不便去打扰,暗中留意着便是。 而对于龙女,他确实有些愧疚,这座宫观,自己基本上就没操过心,因此由龙女陪着,陈萼在宫观里好好逛了一圈,不过陈萼还是道:“敖姑娘,你有意在洛阳建宫观,那你有没有想过,河洛也有龙女,你过去了,当地的龙神如何安置?祖龙会允许么?” 龙女理所当然道:“龙神都是杂龙,而本姑娘是祖龙的嫡亲,自然不可能长期司职降雨一事,待将来本姑娘有了菩萨位业,就召集东土大唐的龙神,都在我的手下听用,这也是菩萨该干的事嘛。” 陈萼听的膛目结舌,不过转念一起,最起码目前,龙女与自己是同一阵营的,自己与龙族的关系也很特殊,龙女强大了,对自己有利。 “行,那我先向你送上我最真挚的祝福!” 陈萼点了点头,便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过一阵子我再来看望你。” “我送你!” 龙女放出白云。 陈萼问道:“减一次?” 龙女咯咯一笑:“那些欠债以后再说,这次是你预支的,三日后你再给我一枚果子。” 陈萼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说,踏上白云,被龙女一路送回家。 正到家时,天色正亮,三个女儿在院子里作女红,见着陈萼,忙施礼:“小女见过爹爹。” 陈萼心头感慨,三个女儿,陈婧、陈嫣与陈婳,最小的陈婳已经十二岁了,最长的陈婧则刚满及笄。 女儿大了,再也不能随便抱了,而且作为严父,必须要与女儿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于是,陈萼随口问了几句,便端出父亲的架子,踱步离开。 暂时陈萼没打算把从孔雀佛母那里得来的先天灵宝给温娇,毕竟是脏物,他担心佛门为此找上温娇,来一句女施主与我佛有缘,那可麻烦大了。 他决定最好是把上九果实孕育出来,踏足混元中期,再把灵宝给温娇,就安全的多,反正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激烈的战斗,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一阵子吧,顺便等着弥勒佛祖上门。 时光匆匆,半个月后,李显大婚,迎娶了韦玄贞的女儿,皇后应该住在立政殿,媚娘大度的让了出来,自己搬去了大明宫。 大明宫是李世民在世时修建,位于长安城外东北方向,与大极宫相连,称之为东内。 目前大唐的中枢仍在太极宫,因此媚娘此举显示出了明确的政治信号,还政于皇帝已经箭在弦上了。 李显又紧张,又激动的敖过了两个月,终于,新年到来,媚娘于元日大朝时,当众宣布还政李显,李显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皇帝梦。 不过当上皇帝,也就是几天的新鲜劲,他发现,皇帝又苦又累,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政事,还得听老臣们唠叨,动辄先帝与太后如何如何。 他才刚刚登基,根基浅薄,只能耐着性子,困苦不堪。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过去。 这时,李显处理完了朝政,天色已经黑了,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尽,尽忙着批示奏章,两眼又酸又疼,不禁揉了揉眼睛,唤道:“来人,给朕上膳!” 话说明君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首先要有异于常人的精力,批阅奏章非常费脑子,要能精准的拎出奏章的中心思想,否则极易为章的词藻所惑,被绕进去。 毕竟与年轻的小皇帝相比,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华丽的词藻下面,也许就有一个个的字陷阱。 其次要有强烈的权力欲望,意志稍微软弱点,都会对成堆的奏章生出厌烦之心。 历史上一大堆的昏君是怎么来的? 自我放弃! 第三要掌握方法,批阅奏章也是个技术活,没有合适的方法,会被活活累死。 显然,李显一条都不占。 一名太监施礼道:“回圣上,皇后娘娘已经备上了膳,正等着圣上一起用呢。” “哦?” 李显挥挥手道:“摆驾立政殿!” “诺!” 太监施礼应下。 不片刻,一具大撵把李显抬去了立政殿。 “妾见过圣上!” 韦皇后盈盈施礼。 韦皇后确实生的美艳,李显精神好了些,连声嚷嚷:“爱妃准备的什么,朕都快饿晕过去啦!” “圣上急什么?” 韦皇后扑哧一笑,便给左右打了个脸色。 有宫女端着金盆上前,李显洗了洗手,另一名宫女用块软布,握住他的手,细细擦拭干净。 又有宫女捧着金杯过来,杯里一盅清水,水面浮着冰片,李显抿了一口,喉咙里咕噜咕噜一阵子漱了口,才把杯子交还回去。 韦皇后则是温柔的替李显换上便服,才笑道:“圣上,酒菜已经备好,圣上请入座。” 几案上,摆满了佳肴,其中有李显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酱牛肉、芙蓉三珍鸡、酱肘子,还有各色小菜十余种。 “哈哈,还是爱妃知道朕的口味!” 李显不由精神再振,哈哈一笑,便坐到上首,连饮了三杯葡萄酒,才心满意足的咂巴咂巴嘴,抄手拿起一根肘子,大口啃吃起来。 虽然吃态极其不雅观,但是落韦皇后眼里,这是真情真性的表现,这种皇帝容易控制啊。 她的心里没有任何厌弃,也入席坐下,陪着李显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不觉中,酒过三巡,韦皇后随口问道:“圣上这些日子以来废寝忘食,妾见着心疼的紧,其实政事是处理不完的,圣上也不必如此辛劳。” “哎” 仿佛被戳中了心事,李显又是一口闷酒下肚,才放下酒杯,重重叹了口气:“朕何尝不知,可朕登基才一个月,朝中旧臣多是母后提拨,朕并不敢以腹心托之,再说那陈光蕊,数次留宿母后身边,朕恨不得将之寸磔脔割,不还得忍着,当了皇帝也不能趁心如意,这皇帝看着好,却是个苦差使啊!” 第三三四章 裴炎告密 “哦?” 韦皇后秀眸微眯,她正等着李显发牢骚呢,不过还是劝道:“圣上说的哪里话,大唐的江山是圣上的,圣上只是刚接手,暂时不适应而己,熬过这一阵子,就会好多啦。” “哎” 李显摇了摇头:“朕的身边没人哪!” 韦皇后心里一喜,吞吞吐吐道:“圣上,妾的父亲博学多才,赋闲在家,恰可为圣上分忧。” “哈!” 李显猛一拍大腿,喜道:“爱妃言之有理,朕遇上难事不找亲戚帮忙找谁?明日朕就下旨,擢岳父为宰相,入阁辅佐朕处理政事。” 韦皇后又惊又喜,却也吓了一跳,从一个遥领地方参军一跃而为宰相,太快了吧?于是道:“圣上对我韦氏的恩义,妾用一生也报不尽,只是父亲一步入阁,旁人会不会说三道四?” “诶” 李显蛮不在乎的挥挥手道:“天下都是朕的,朕让岳父来帮朕,谁敢乱嚼舌头根?” “妾妾代父亲先谢过圣上!” 韦皇后忙跪了下来,感动的热泪盈眶。 “爱妃和朕客气什么?” 李显拉起韦皇后,顺势揽着那小柳腰,温香满玉抱满怀,正待温存一番的时候,一名中年妇人从殿角匆匆步出,一言不发,跪在了案前。 李显认得,这是自己的乳母,不由问道:“嬷嬷,你这是做什么?” 宫中妃嫔为保持体态,通常都不亲自哺乳,媚娘也是如此,她的孩子没喝过她一口奶,都是找了乳母自小带大。 “老身不敢说!” 乳母跪在地上,低着头道。 李显不悦道:“嬷嬷将朕带大,朕视嬷嬷如亲母,嬷嬷有何话不可说,难道还和朕见外?” 韦皇后也劝道:“是啊,嬷嬷是自家人,但言无妨。” “那那老身就斗胆啦!” 乳母一副迟疑难决的模样,突然抹起了眼泪,哽咽道:“老身家住万年县,家里只有一儿,比圣上大了三个月,前一阵子,老身欲为我儿说一门亲事,那家的老大人在万年县任职市署丞,竟看不上我儿,说我儿是白身,配不上他家女儿。 老身对他说,儿啊,人家是官身,你别痴心妄想了,改日娘再给你说一门亲,可我那儿性子执拗的很,思念着那家的女儿,茶不思,饭不想,一个月不到,就瘦了十来斤,老身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哪,呜呜呜” 说着,乳母掩面大哭起来。 李显顿时怒了,哼道:“小小市署丞竟也如此猖狂?朕与乳母家的大郎虽未见过面,却也是喝同一母的奶水长大,朕怎容他受人欺凌,来人,拿朕的令牌找到他家,让他家把女儿嫁过来。” “这” 乳母猛抬起来,眼神闪闪烁烁。 这真是骚操作啊,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韦皇后却是明白了,原来乳母是为她儿伸手讨官。 韦氏虽然是关中大族,但家势已不复当初,而乳母相当于皇帝的半母,落下份人情也是不错,于是扯过李显,附耳细语几句。 “噢!” 李显恍然大悟,向左右问道:“市署丞是几品官?” 一名太监道:“回圣上,位居正八品上。” “乳母莫急!” 李显转回头道:“他家不就嫌弃你家大郎是白身么,此事无妨,朕授他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正五品上,看他家还敢不敢再狗眼看人低。” “什么?” 乳母被惊着了,正五品上?这可是能出入黄门的高官啊! 她的本意是讨个七八品的小官,因此拿正八品上的市署丞说事,没想到皇帝如此仗义,竟然给了五品高官。 “嬷嬷愣着做什么,还不谢恩?” 见乳母怔怔跪着,韦皇后从旁提醒。 “老身老身谢圣上隆恩!” 乳母回过神来,把头磕的砰砰响。 “哈哈哈哈嬷嬷不必客气,快快起来!” 李显哈哈大笑,脑海中,不自禁脑补出了乳母的儿子带着正五品上的官身,重新去提亲,那市署丞全家巴结讨好的模样。 次日一早,退朝后,李显把中书令裴炎找了过来,直言道:“朕要提拨两个人,爱卿下份诏给门下省。” 中书省主掌决策,皇帝的一切政令都绕不过中书省,而中书令又称右相,是大唐朝廷的首席宰相。 “哦?哪两个?” 裴炎不动声色道。 李显把面前的一张纸条推了过去。 裴炎捧起看去。 其一,擢韦皇后父韦玄贞为侍中,加豫州刺史。 其二,擢庶民罗端安为亲勋翊卫羽林郎将。 “这” 裴炎那浓浓的白眉皱了起来,问道:“敢问圣上,罗端安乃何方人士?为何授此高职?” 李显颇为不自然,含糊道:“此人乃朕乳母之子,性纯孝,才具非凡,可得大用。” 裴炎素来眼里揉不得沙子,顿时梗着脖子,硬纠纠道:“朝廷用人自有法度,凡职,由吏部归档,依职递进,凡武职者,由兵部审核,不知吏部兵部可知圣上欲擢此二人?” 李显面皮一陈臊红,强哼道:“朕是天子,大唐江山都是朕的,朕用两个人又怎么了?” 裴炎痛心道:“圣上初登大宝,理应谨言慎行,怎能肆意妄用私人,此二人,一为平民百姓,怕是弓马也不熟,如何得授武职,另一人乃圣上岳父,既无从政经验,也应主动避嫌,请恕臣不敢从命。 臣再斗胆奉劝,若由圣上开了此头,只怕卖官鬻爵从此成风,臣不敢做大唐的罪人,也望圣上远小人,近贤臣,匆受佞言所惑。” 这话是丝毫不留情面,李显作为少年天子,初掌大权,正是自尊心最为强烈的时候,哪里能受得了? 立时大怒道:““朕以天下给韦玄贞,也无不可,难道还吝惜一侍中?” 裴炎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显,目中满满的全是失望,自古以来,从没有哪位皇帝说过这种话,这何止荒唐,更是让他感觉到恐惧,这哪里是人君应有的模样? “爱卿退下罢!” 李显也觉得自己出言不当,不过他没太当回事,只是挥了挥手。 “臣告退!” 裴炎深施一礼,匆匆离去。 出了宫,他越想越不对劲,一个对自己江山都不负责任的皇帝,哪能治理好天下? 历朝历代的昏君暴君如走马观花般,在他的脑海中闪烁而过,这些皇帝各有奇葩之处,但共同点,都是因一己私欲,毁了江山,他觉得自己不能由着李显任性,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应该禀报太后知晓。 “快,去大明宫!” 裴炎上了马车,向车夫急喝。 车夫立刻驾着车,向大明宫驶去。 自从还政于皇帝以来,媚娘就深居在大明宫中,看似悠闲的很,实则一刻都坐立难安。 现代尚有老干部离退休综合症,更何况媚娘精力旺盛,正值盛年? 没掌过权的人,是体会不到没了权力的滋味,尤其还是一言九鼎的最高统治者,有句名言叫做不自由,毋宁死,搁在媚娘身上,可以改作没有权,毋宁死。 每日,她的心里都窝着火,干什么都不得劲,看谁也不顺眼,大明宫里的侍卫和婢仆均是噤若寒蝉,不敢招惹她。 哪怕年后春季尚未到来,天气仍然寒冷,陈萼以号令鬼神金印强令牡丹仙子于大明宫绽放鲜花,也只是使媚娘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些,没有根本性的改观。 这日,媚娘面目阴沉,抄着手在殿内走在走去,她是个欲望很强烈的女人,觉得内心有团火必须要发泄出来,于是喝道:“来人!” “奴婢在!” 一名太监小心翼翼的出现在殿角。 媚娘道:“去把陈状元请来!” “诺!” 太监立刻转身而去。 媚娘长吁了口气,以前手里有权力,沉迷于权力的美妙滋味,对于性尚能压抑的住,但如今权力失去了,另一方面的需要就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 内心的火焰烧的她浑身难受,她已经忍无可忍了,哪怕是逼迫,也要逼着陈萼与自己共登床榻,至于李治,愿意看就看吧,管不了那么多。 媚娘又回到后殿,细心装扮起自己,既然已经决定要强留陈萼过夜,那她自然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正当她细细描着眉的时候,突有太监在外面唤道:“太后,右相求见。” “哦?” 媚娘猛站了起来。 右相不就是裴炎么? 若无要事怎会来见自己? 她立刻想到了陈萼的安排,难道这么快就应验了? “请右相含元殿听候!” 媚娘向外吩咐。 “诺!” 太监施礼离去。 媚娘强迫自己静下心,草草把柳眉描好,命宫女为自己脱去了本为陈萼穿上的薄薄纱衣,披上繁复老气的亲蚕服,才摆驾往含元殿行去。 大明宫分为前朝和内庭两部分,具备太极宫的一切功能,事实上李世民修建大明宫,正是因为太极宫地势低洼,常年阴湿,他的老寒腿吃不消,故而择一较高地势修建大明宫。 李治继位后,继续修缮大明宫,本打算于大明宫听政,可惜因承受不住陈萼引来的舍卫国气运,英年早逝,无福消受,而媚娘也有移居大明宫的打算,一直在营缮,目前整个宫殿已经颇具规模。 含元殿正是大明宫的中朝大殿,当媚娘赶到的时候,正见裴炎忧心忡忡,坐立不安,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显然是有事情发生了。 第三三五章 欲行废立 “臣裴炎拜见太后!” 见着媚娘,裴炎连忙一躬到底。 媚娘并未立刻理他,缓步走上台阶,于宝座坐好,才道:“右相不必多礼,赐坐!” “谢太后!” 裴炎施礼称谢,在太监搬来的团凳上坐下。 媚娘问道:“右相来大明宫见朕,是为何事?” 裴炎的面色凝重起来,拱手道:“事关圣上,臣思忖再三,应知会太后!” “哦?” 媚娘心里一喜,能让裴炎亲自来打小报告,显然是了不得的大事,不过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道:“右相请讲!” “今日退朝之后,圣上让臣擢韦皇后父韦玄贞为侍中,加豫州刺史,及圣上乳母之子罗端安为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此事不合规矩,臣力拒,谁料圣上盛怒,声称:“朕以天下给韦玄贞,也无不可,难道还吝惜一侍中” 随着裴炎娓娓道来,媚娘哪怕再是设想李显的不堪举止,也未想到会说出如此奇葩的话许。 “砰!” 待得裴炎道毕,媚娘忍的可忍的猛一拍几案,大怒道:“李家不幸,生出这般忤逆子,亏得朕还在,若是朕去了,这江山还不知被他糟蹋成什么样,右相,朕欲行废立,由豫王继皇帝位,你看如何?” “这” 裴炎的本意只是想让媚娘教训下李显,却没料到,媚娘竟有一步到底,直接把李显撸下去的心思,这让他的心里对媚娘生出了警惕。 自古以来,凡行废立者,必是权臣,一手遮天,媚娘本就临朝称制十来年,权威根深蒂固,虽无皇帝名份,却有皇帝之实,如果再行废立事 他不敢往深处想了。 “右相为何不言?” 媚娘面现不善之色,催促道。 裴炎强劝道:“臣请太后息怒,历来废立皆非小事,还望太后再给圣上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媚娘好不容易抓住了李显的辫子,哪能轻易放过?当即冷笑道:“这才登基一个月,就敢授他的岳父为侍中,那韦玄贞是什么德性,想必右相也知,难道右相愿意让这样的人治理天下? 现在朕还有些薄望,怕是再过几年,皇帝党羽日众,无人能约束得了他,倘若国家真败于皇帝之手,右相九泉之下可有脸面去见太宗与高宗两代皇帝?” 裴炎无言以对。 是的,哪怕李显说出让江山给韦玄贞只是气话,可是为人君者,一言一行当为表率,能说这种话,还有什么资格当皇帝? 两相其害取其轻,李显已经明显不适合当皇帝,而太后权威再盛,也只是女人,历史上吕后权焰滔天,也不敢篡了刘家的江山,太后再强,能强得过吕后? 要知道,吕后是陪着刘邦打江山的贤内助,在军中的威望非常高,否则也不可能诱杀韩信,太后却只是因李治早亡,皇子年幼,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才走上了临朝称制的道路。 虽然吕后在世时,满朝皆吕,但吕后一死,吕氏的势力就立刻土崩瓦解,太后纵然栈恋权势,百年之后,一切烟消云散。 连吕后都不敢篡刘氏江山,他相信媚娘也不敢,无非是抓权不放罢了。 对于朝臣来说,只要大唐姓李,一切都好说,而且媚娘治理天下还是有一套的,大体延续了太宗和高宗的方略,保持着欣欣向上的势头。 “哎” 裴炎重重叹了口气道:“国家不幸,一切听凭太后处置。” “好!” 媚娘点头,唤道:“来人,传朕口喻,召在京四品以上武速来含元殿听宣!” “诺!” 太监们应下,分头而出。 裴炎又道:“太后,臣于殿外听候。” 这是应有的君臣礼仪,尤其还是在太后的宫中,总不能让太后避让外臣吧?媚娘正要点头答应,一名宫女却是匆匆而来,低首向媚娘小声说了几句,媚娘眼神一亮,也吩咐几句,让宫女离去,才道:“外面天气尚寒,右相留殿里好了,朕先回紫宸殿。” 紫宸殿是寝区主殿,按规划,是皇帝日常活动的居所,前堂办公,后室休憩,目前媚娘就住在紫宸殿。 “这如何使得?臣万万不敢!” 裴炎连忙推辞。 媚娘站了起来,摆摆手道:“右相是三朝元老,朕怎忍右相于寒风中听宣,右相且安坐,群臣上殿还有一时半刻,朕也要准备一下。” 说着,便款款向外走去。 “恭送太后!” 裴炎深施一礼,心里有些感激。 不管媚娘的私心如何,对于顺着她的人,还是颇为优待的。 当媚娘回到紫宸殿的时候,陈萼已应召而来,正在殿内品茶。 “臣见过太后!” 陈萼拱手施礼。 媚娘喜道:“陈状元不必多礼,今次还多亏你的奇谋妙计,皇帝果然按奈不住啦“ 随着媚娘道来,陈萼的眉心渐渐拧起。 虽然史书早有记载李显说的那话,但四大部洲与地球总是有些差异,他的心里也没底,只想先观察一阵子,如果实在不行,就动用命运之棺,影响韦玄贞诸子的命运,进而影响到李显。 对于身份越高,越得天道眷顾的人使用命运之棺,反噬就越大,正确的开启方式,应是从大人物身边有一定关系的小人物开始,逐步施加影响。 只是他没想到,在地球上,李显当了五十五的皇帝,而在四大部洲,仅仅一个月。 不过李显下台,对于陈萼也是一件好事,陈萼道:“皇帝如此昏匮,太后又得操劳了,只是废立之事臣不便出面,不知太后为何把臣唤来。” 媚娘俏面微红,哪怕她多次明着暗里对陈萼表达心里,也说不出口我本是召你侍寝,现在又没了这心思,只是哼道:“难道朕就唤不得你,你过来,替朕捏捏肩。” “嗯?” 陈萼打量着媚娘,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再联想媚娘的行事作风,不禁暗道一声好险,媚娘召自己来的目的已召然欲揭。 还亏得李显有突发情况啊! “愣着做什么?” 媚娘横了眼过去,就让宫女为自己脱去外袍,端坐于团凳上。 这里面穿的 陈萼看着媚娘那薄纱似的中衣,更加确定了,忙绕到媚娘身后,轻轻按捏起了肩膀。 媚娘微眯上双眸,半偎在陈萼胸前,突然问道:“朕心里总是不踏实,万一群臣不来又该如何?” 陈萼沉吟道:“圣上执掌朝政不过一个月,太后权威仍在,今骤然相召,群臣必来,实不必担忧,难道太后对自己没有信心?” “哎” 媚娘叹了口气:“朕不瞒你,朕心里矛盾的很,皇帝虽然不肖,但终究是朕的亲子,朕却要从他手里抢夺江山,朕这娘也不知是怎么当的。” 陈萼知道媚娘并不是动摇,只是心里有愧,因此不接腔。 果然,媚娘又自顾自道:“皇家到底比不得寻常人家,外有佛门欲置朕于死地,皇帝又不争气,朕若不狠点,不仅对不住自己,也对不住太宗与高宗两代皇帝,陈状元,朕去了含元殿,你在这里等我,莫要离去。” “行!” 陈萼点了点头。 第三三六章 双管齐下 群臣来的出乎意料的快,媚娘原定两个时辰,倘若没几个人来,她将直接勒兵进太极宫,把李显夫妻逮捕,但是仅仅一个半时辰不到,含元殿已群臣云集,除极个别确实来不了,在京正四品以上武,该来都来了。 媚娘换上朝服,乘撵去往含元殿,端坐于宝座上,凤目一扫,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心里甚是满意。 “臣等参见太后!” 群臣出列施礼。 “众卿平身!” 媚娘轻抬玉手。 群臣又纷纷归位。 暂时媚娘并不说话,渐渐地,殿内开始有了小声议论,谁都摸不准太后传召的目地,心里有了些不安,但是又摄于媚娘的余威,没人敢大喊喧哗,更没谁敢于询问。 好一会儿,媚娘才道:“众卿想必都很诧异朕为何召众卿前来,实是宫中出了大事,现请右相把详情与众卿诉说。” 裴炎硬着头皮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 “什么?” “成何体统?” 顿时,殿内炸开了锅,群臣义愤填膺。 媚娘一一观察着,事实上在裴炎表达出媚娘有废立之心后,大多数的臣僚已经在心里站了队。 这并不奇怪,毕竟威严是很难用言语道出,却又实实在在存在,正如慈喜软禁光绪,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 媚娘喝道:“裴爱卿、中书侍郎刘爱卿、羽林程将军、张将军!” “臣在!” 裴炎、中书侍郎刘讳之、羽林将军程务挺与张虞勖出列施礼。 媚娘道:“你四人持朕旨意,勒兵入宫,将圣上与皇后请来。” 有太监捧了份懿旨给裴炎。 “诺!” 四人再施一礼,转身离去。 诺大的含元殿中,倾刻间一片肃静,媚娘不说话,群臣也不敢吱声,各自端坐,默默等待。 好在大明宫与太极宫仅一墙之隔,半个时辰之后,李显被带来了含元殿。 李显面色苍白,寒冬腊月中,依然大汗淋漓,韦皇后也是花容失色,娇躯阵阵颤抖,虽然裴炎并未透露口风,但显然已经意识到了将有大事发生。 媚娘缓缓站起,在宫女的挽扶下,步下台阶,站在了李显面前。 “孩孩儿媳妇,拜见母后。” 李显夫妻结结巴巴施礼。 媚娘冷声问道:“听说你要把江让给你的岳父韦玄贞?” “孩儿失言,请母后恕罪!” 就如一个霹雳在脑海中炸响,李显惊惧交加,也顾不得群臣的众目睽睽,拉着韦皇后,扑通一声跪下。 “哼!” 媚娘哼道:“你已年满十八,朕依祖宗家法,将江山传于你,可你竟然要把并山送予你的岳父,朕问你,你可对得起太宗和高宗皇帝?可对得起朕这十几年来,如履薄冰,以妇人之身替你把持着这诺大家业?” “孩儿孩儿只是戏言!” 李显哆嗦着嘴唇,强行分辩。 媚娘冷笑道:“既然你不想做皇帝,那朕成全你,传旨,废李显为庐陵王,韦氏降为庐陵王妃,囚于均州,严加管束!” “母后,母后,孩儿只是口出戏言,何罪之有?” 李显急的大叫道。 媚娘道:“你要将天下让给韦玄贞,难道不是大罪?来人,剥去冠冕,即日送出京!” “诺!” 殿中武士上前,打落李显的帽子,扒去龙袍,另有宫女除去韦皇帝的凤冠,因是女子,没有当众去脱衣服,夫妻二人被架了出去。 媚娘又道:“皇帝不肖,是有奸佞进谗,传旨,贬韦玄贞为庶民,流钦州,庐陵王乳母打入贱籍,其子罗瑞安发配幽州戌边!” 几名甲士施礼离去。 群臣眼睁睁看着看皇帝被废,虽然李显是自己作死,却也是感慨万千,没人敢看向媚娘的正面。 “传旨,立豫王为帝,群臣议吉日登基,朕依旧临朝称制,今后便于含元殿上朝,众卿都退去罢!” 媚娘冷眼一扫,又道。 “臣等告退!” 群臣赶忙施礼。 媚娘这才转身离去。 当媚娘回到紫宸殿时,天色已经半黑,陈萼迎上前,问道:“太后,事可办妥?” 媚娘心情不错,毫不避讳陈萼,一边任由宫女替她除去朝服,一边点头道:“朕已经废了皇帝,下旨豫王择吉日登基,想必弥勒佛祖就快要上门了。” 陈萼可没有这样乐观,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与地球不完全一致,历史上,李显二十八岁继位,当年被废,而这个世界,李显提前十年亲政,李显李旦两兄弟的年龄差也没有那么大,仅仅两岁。 在地球上,李旦登基的当年,骆宾王、李敬猷、唐之奇、杜求仁等人推举李敬业为大都督,于扬州起兵反武,佛门会不会还不死心,等着李旦亲政,再作观察呢? “爱卿在想什么?” 媚娘见陈萼不吱声,索性素手握住陈萼的手腕,盈盈笑着看了过来。 陈萼眉心微拧,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坐等徐敬业造反,以雷霆之势灭之,震慑宵小,杀鸡儆猴,当指门看到无懈可击之时,也许会痛痛快快的封媚娘与小白龙为等觉菩萨,耗时两年。 另一个是从现在开始,扬抑武,彻底改革军制,从地方上收兵权,掐灭叛乱的萌芽。 这样做可以使百姓免遭战火的涂炭,让李敬业、骆宾王等反叛者无兵可用,可弊端也很明显。 首先,佛门如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会始终不死心,媚娘与小白龙得到菩萨位业的时间也会随之延长。 其次,收了兵权,媚娘后顾无忧,会不会助长称帝的野心? 不过反过来,收了兵权也有两个现实好处。 其一,李敬业是李绩之子,李绩已于数年前病死,而陈萼与李绩也算有过交情,自然不愿看到李家因李敬业谋反被抄家灭族。 其二,陈萼已经确信,安史之乱必然会发生,地方上没了兵权,节度使没了兵,还怎么造反? 这个世界是有仙人的,虽然仙人不能直接干涉人间事,但是背地里可以搞些小动作。 比如天气,一方进兵时突遇狂风暴雨,仗还怎么打? 因此收兵权的影响,不会如地球上那样大。 很快的,陈萼心里有了倾向,人生说到底,就是一个个选择题,媚娘如果执意称帝,那自己会不惜代价阻止,大唐的江山不能姓武,必须姓李,于是向媚娘笑道:“太后忙了一整天,先用膳吧。” “也好!” 媚娘点了点头。 宫女摆上膳席,媚娘的食物很简单,女人为保持体形,通常晚餐不会暴饮暴食,媚娘也是如此,以水果、蔬菜为主,另有两个白水煮鸡蛋、一点瘦肉和果酒。 陈萼则是不同,面前摆满珍肴。 事实上妖精吃肉,是为了吸收精气,而到了混元这个级别,一天吃一万斤肉对于自身也是杯水车薪,陈萼用膳主要不是享受吃饭时的气氛,提醒自己还是个人。 席间的气氛舒缓而又温馨,媚娘慢条斯理吃着,突然抬头问道:“陈状元是否以为佛门并不会善罢干休?” 陈萼点头道:“佛门好歹是一方大教,肯授我儿佛陀位业,是他理亏,以金蝉子算计我儿不成,不得不做妥协,但对于太后和小白龙不同,倘若轻易丢出两个等觉菩萨,怕是会被人认为佛门好欺,因此不会轻易的俯首认输,太后要做好长久打算。” “哦?” 媚娘放下果酒,沉吟道:“爱卿以为佛门会怎样做?” 陈萼道:“也许会以太后废帝为由,或者以其他原因强攀,煽动地方上叛乱。” 媚娘神色一滞,恨恨道:“难道佛门就不想恢复在东土的道统么?” 陈萼淡淡道:“佛门大能寿元无限,区区数十年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 媚娘面色沉了下来,问道:“爱卿可有计议?” 陈萼缓缓伸出两根手指道:“太后可以采用双管齐下之法。 其一,绕开佛门,单独为我儿立庙建祀,对外声称是我们东土大唐自己的佛祖,大唐人供大唐佛,西天佛一律不拜,此计釜底抽薪,佛门若不管不顾,那东土将分裂出一个新的佛门,大唐数亿民众的香火与西天灵山再没任何关系。 其二,改军制,收兵权,斩断佛门祸乱东土大唐的黑手” 第三三七章 梅花内卫 陈萼所谓的改军制,便是参照明朝的五军都督府,建立中军、左军、右军、前军与后军五大都督府,统管全国军事,以官出任都督府大都督。 都督府的主要职责是练兵、军籍管理与选拨将领,出兵必须有兵部调令,而兵部尚书无权下达调兵令,只能承接皇帝旨意。 另有关钱粮这块,设立储粮户部郎中一职,专掌地方军粮,因当时还是府兵制,并不追求一步到位,而是逐渐建立由户部管理屯田军屯的制度,形成总督、刺史、户部郎中和兵备共掌的管理体制,也就是屯田粮统一征收,统一管理,府兵不另出粮食,只出人力,并严禁军队向地方上私自征粮,违者,斩主将,形成督府有统兵权无调兵权,兵部有调兵权无统兵权的格局,两者相互节制,互不统属。 媚娘美眸中绽现出阵阵奇光,这可是说到她的心坎里啊,并且她敏锐的嗅出了个中的深远意义,即集中皇权! 在陈萼看来,明朝体制最适合享三千年国祚的大唐,将来皇帝昏庸,只要内阁发挥作用,大唐就不会亡,而且这是仙侠世界,仙人有足够的能力影响现世,又有龙神调节气候,大概率不会出现明末的极端事件。 至于内阁的改革,因涉及废除中书省和门下省,可以一步步来,先改军队,把军权抓在手上,就不怕罢了宰相会闹出乱子,说到底,武力才是坚实的后盾。 正如鸿钧,为何他的诏令无人敢于不奉? 就因他是四大部洲唯一的混元后期,其余六圣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好,好!” 媚娘听的连声道好:“爱卿确是深谙朕心啊,将军权分置,军粮分统,天下还有何人再能起兵造反,隋末的七十二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将永远不会出现,倘若爱卿早生百年,怕是天下仍是杨家的天下。” 陈萼谦虚道:“太后繆赞了,若非太后信我,臣有再多的奇谋妙策也无从施展。” “嗯” 媚娘点点头道:“爱卿和朕不要客气,待五军都督府初具雏形,朕就让下旨在长安和洛阳,各为你儿建一座大光明寺,受我大唐百姓供奉。” 陈萼明白媚娘的意思,留出一段时间,看看佛门的态度到底怎样,如果佛门就此罢手,授她与小白龙等觉菩萨,就不必冒险分裂佛门。 毕竟佛门不可能坐视分裂,很可能会采用激烈的手段阻止。 但是也有可能佛门继续高冷,那只能拼个渔死网破。 寻常人死后有魂魄,成不了仙佛,也可以学陈萼的爹,找个神灵为之塑造神躯,以另一方式活在世上,除了活动范围有限制,生活质量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而媚娘不同,构成她灵魂的基础是佛门大能的阿赖耶识,死后烟消云散,身体又是百漏之身,灵气无法驻留,修不了仙,因此她唯一的出路,只能是由佛门点化,成就菩萨位业。 陈萼拱手道:“臣先代小萼谢过太后。” 媚娘又道:“五军都督府事关重大,必会有宵小暗中破坏,朕欲设铜匦,任何人可投书于匦,使民有评判朝政、申诉冤屈、建言献策与检举揭发之渠道,爱卿以为如何?” “什么?” 陈萼大吃一惊,这不就是要搞酷吏政治么? 酷吏其实不是媚娘原创,汉朝的酷吏更甚,尤以景与武帝三朝最为酷烈,一桩案件,动辄连坐数百上千家,凡涉及者皆斩杀,往往血流十里。 世人常说秦朝的保甲连坐残忍,但是汉朝连坐的范围超过秦朝十倍都不止,司马迁就曾作过酷吏列传,由此可见汉朝酷吏政治之惨烈。 陈萼绝不愿媚娘变成这种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人,或许这就是媚娘的本性,但陈萼仍愿努力将之感化,使之具备人性。 事实上陈萼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生活在人间,繁华的大都市中,以人间律法治家,沾染红尘气息,就是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人性,视众生如蝼蚁的太上忘情大家族中一员。 “爱卿可是反对?” 媚娘神色沉了下来。 陈萼道:“太后有广开言路,爱护百姓之心,臣甚为欣慰,不过太后可曾想过,世间人,不识字者九成九,真正能往铜匦投书的又是些什么人?臣敢说,必是官绅商贾,真正的小民有冤亦是难以伸张,而这些人,本就有言路,不知太后以为然否?” 媚娘现出了深思之色。 陈萼看着她,不片刻又道:“臣闻凡击登闻鼓者,先杖三十,以防无端刁民恶意诬告,而太后设铜匦不作限制,只怕会渐渐变成刁民攀咬诬陷的工具,其后果必然是诬告者日众,以致朝廷律司不堪重负,索性自我放弃,草草判案,制造出大量的冤假错案,民怨沸腾,或者故意借铜匦打击异己,因铜匦是太后所设,臣担心,受冤者或会因此怨恨太后,太后好心反办了坏事。” 媚娘久久不语,神色不停变幻,显然,陈萼的劝谏她听进去了,可是她有称帝的野心,不开言路,又难以严惩与她作对者。 好一会儿,媚娘问道:“莫非就没有折中之法么?” 陈萼沉吟道:“汉朝有司隶校尉,专责侦察检举,太后可在司隶校尉的基础上,扩大到大唐全境,强化职责,赋予更多刑侦权限,以将军统之,只听令于太后一人” 陈萼大体介绍了锦衣卫的结构框架,媚娘听的极其入神,待得陈萼讲完,仍是思索了大半晌,渐渐现出了解之色。 尽收兵权,以统武,必然会使官坐大,而锦衣卫的主要职责,是监察官,凡有异动,直接向皇帝汇报,等于人为制造了锦衣卫与官的对立,皇帝可居中调解掌控。 说到底,这就是平衡之道。 媚娘叹了口气道:“朕差点好心办了坏事,亏得爱卿提醒,便依卿所言,此卫名梅花内卫,朕会找可靠之人主持,爱卿可有合适的人手安插其中?” 这是不是在试探自己?这女人啊,哎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便道:“与臣往来者,非神即仙,不适合在人间主持具体事务。” 这就是明明白白告诉媚娘,我的朋友圈高端大气上档次,看不上你那小小的家业。 果然,媚娘满意的笑道:“朕记得,令夫人创办的济善堂中,收养了不少女童,其中有一些也该成年了,朕想从其中择取一批充入梅花内卫,爱卿以为如何?” 陈萼道:“臣回家会和娘子提起此事。” 媚娘一把握住了陈萼的手,深情道:“若非有爱卿在朕的背后给朕谋划,朕未必能撑到现在,这几日,爱卿别走了,留在紫宸殿里陪着朕。” “呃?” 陈萼惊讶的看了过去。 媚娘俏面微红,哼道:“万一弥勒佛祖突然过来呢,爱卿不在,朕心里不踏实,来人,在朕的寝宫中,为陈状元置一张床。” “诺!” 宫女们已经不象第一次那样惊讶了,偷着笑,施礼应下。 第三三八章 授宝 灵山! “佛祖,想不到武太后竟然废了皇帝,重新临朝称制,此女确是胆大妄为!” 弥勒那肥肥的面孔,已经不见那招牌式的笑容,沉声向如来道。 “阿弥陀佛” 如来喧了声佛号道:“李显口出狂言,不似人君,废的不冤,武后能抓出机会,及时出手,也是女中巾帼,不知弥勒佛祖打算如何?” 弥勒道:“贫僧听闻,净光天女于还政之前,听从陈光蕊提议由裴炎出任中书令,而李显口出狂言便是由裴炎告发,莫非此子早已算出了会有此事发生?那岂不是形同于妖孽?” “哎” 如来轻叹了口气:“贫僧至今仍在思索金蝉子之死,此子身上,迷雾重重,推衍天机又难以演算,贫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莫非这便是天眷之人?” 弥勒沉默了,一手摇着芭蕉扇,一手抚着大肚皮,好一会儿道:“倘若授了净光天女与熬烈等觉菩萨,外人将会以为我佛门软弱可欺,今后登门要菩萨要佛陀位业者将络绎不绝。” 如来道:“新皇李旦年方十六,两年后亦要亲政,所谓事可一而不可再,若是武后栈恋权势不放,大唐或有忠直之士以兵谏之,弥勒佛祖莫要着急,大唐的江山毕竟姓李,武后远未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再等两年便是。” “阿弥陀佛” 弥勒也喧了声佛号道:“贫僧一时眼拙,竟未看出净光天女脑生反骨,以致惹下这般麻烦,若佛门有所闪失,皆贫僧之过也。” 如来劝道:“弥勒佛祖不必自责,天道晦暗,不仅仅是佛门,道门早晚也将生乱,大劫来临,权当劫数罢了。” “天道,天道!” 弥勒望向天空,喃喃低语,以他的修为,也看不明白天道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不禁垂目合什,念起了经。 这次,陈萼没在紫宸殿呆足十日,仅仅五日,就坚决离去,媚娘在这五日里,召集重臣商议五军都督府之事,忙的昏天黑地,也顾不得陈萼了,并未刻意挽留。 回到家中,温娇抬眼一翻,哼道:“相公回来啦。” 陈萼苦笑道:“娘子以为我就愿意留在宫中?实是弥勒佛祖随时会来,不得不防啊,好了,娘子莫要多想,我与太后清清白白。” 温娇不依道:“太后虽然年纪大,却风韵惊人,我若是男子,怕是早已按奈不住。” 陈萼知道和女人在这种事上,不能辩,越辩越理亏,于是手腕一翻,拿出一枚功德丸,笑道:“娘子请看。” “哦?” 温娇接了过来,捏手上细细打量,说是丹药吧,没有任何药香,又软软绵绵,不象是实物,不禁问道:“相公,这是何物?” 陈萼并未和温娇过多说起胎藏界的事情,主要是他那人皮唐卡太恶心了,他还有副更恶心的瓦斯达颜,他不愿让温娇知道自己曾有过变作老鼠东躲西藏的经历。 这时便含含糊糊道:“此物乃功德丸,乃佛门以秘法炼制,专为增长功德之用,娘子且服下试试。” “嗯!” 温娇把功德丸纳入口中,细细品味了片刻,才皱眉道:“好象没什么变化。” “娘子再看!” 陈萼微微一笑,袖子一抽,哗啦啦,功德丸倾泄而下,填满了整个屋子。 “这” 温娇埋在功德丸中,膛目结舌。 陈萼道:“一颗没什么,这里有五千万颗,娘子快吃了吧,尽快把功德弄上去。” “相公,你呢,你还差一丝就金色功德了。” 温娇迟疑道。 陈萼笑道:“过一阵子要孕育上九果实,还得从胎藏界想办法,我在那里不用吃功德丸,再吸几个大德高僧,足以跻身金色功德,娘子不用和我客气。” “嗯!” 温娇这才点了点头,张嘴一吸,顿如长鲸吞水,巨量的功德丸被一吸而空! 量变产生质变,原本一千万颗可以让一个人从零功德变成红色功德,而温娇本是白红功德,又吃了五百千颗功德丸,那鲜红的功德中,顿时现出了微弱的缕缕金丝。 红金功德! “相公,佛门到底是大教,各种手段匪夷所思,层出不穷,想不到功德还能吃上去呢!” 温娇满脸惊喜! 陈萼摆摆手道:“红色功德简单,金色功德就很难了,这方面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对了,太后有意从济善堂收养的女童中择优组建梅花内卫,娘子怎么看?” 接着,陈萼又把梅花内卫的大体情况道出。 温娇沉吟道:“其实依妾本意,是不愿让她们做那等事情,可既然是太后的意思,妾也无法可想,不过,此事妾可不会参与。” “行,我会和太后说!” 陈萼点了点头,问道:“小萼呢?” 温娇道:“小萼理应在佛堂给父母讲经。” “哦?他这假和尚还能给人讲经?” 陈萼满脸诧异。 温娇不满道:“小萼是不是你儿?好歹也是南瞻光明佛吧,怎么就不能给人讲经?” “走,去听听!” 陈萼讪讪一笑。 夫妻俩肩并肩去了后面佛堂。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者,斯乃是三观之虚明,一实之渊致,昔仙人苑内未耀此摩尼” 远远地,就就听小萼在讲大般若经,张氏听的津津有味,爹则依然浑浑噩噩。 温娇正要进去,陈萼却拉住,细细倾听起来。 小萼的经,传承自西天三藏真经,正确名称是唯识派,又称法相宗,这一派是最有高知倾向的一派,概念繁琐,理论复杂,逻辑也极为绕人。 其理论核心是阿赖耶识,该派主张阿赖耶识创造了一切,阿赖耶识才是支配世界的基础。 这种观点显然不被道门认可,陈萼也不认可,他承认阿赖耶识存在,但不认为有这么高的地位,他有一种有把小萼引导向禅宗的冲动。 禅宗的宗旨是人人皆有佛性,顿悟可成佛,听着很美好,可是细细分析,缺陷也是很大的,禅宗产生的背景是法相宗经义晦涩,底层老百姓难以理解,故而提出人人皆有佛性,顿悟可成佛的主张,以获取更多的信徒。 可实际上呢,这个主张并没有切实的理论根基,也不被实践认可,凭什么别的道法需要苦苦修持,而你禅宗却大开方便法门? 这就是禅宗的最大破绽,毕竟禅宗不比其他宗派更高贵,也不是天道的亲儿子,所谓理论领导纲领,纲领指导实践,因根基理论上的缺陷,禅宗经义多是生搬硬套,故意曲解,并以诡辩论证自家理论的正确性,结果沦为了一种机巧辩论的工具。 以王阳明为代表的心学就曾多次批驳禅宗。 想到这,陈萼熄了让小萼改走禅宗路线的心思,好歹法相宗的阿赖耶识至上论难以证伪,而禅宗的人人皆有佛性,顿悟可成佛早已被实践证明不可行。 “爹,娘!” 这时,小萼发现了陈萼夫妻,停止诵经,站了起来。 “嗯!” 陈萼点点头道:“太后答应过一阵子为你在长安和洛阳各建一座大光明寺,受万民供奉。” “哦?请爹爹代孩儿谢过太后!” 小萼欢喜的施礼。 陈萼摆摆手道:“寺庙建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待你九五果实吃满,我看你还是去西梁女国住一阵子,毕竟梁姑娘暂时没法离开,只能你辛苦点啊!” 张氏一听,连连点头:“孙儿啊,赶紧给奶奶生个大胖小子,你做了佛陀也不影响你留后。” 小萼现出了尴尬之色。 陈萼也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传宗接代,人之常情,如来佛祖在一上元会,也有妻有子呢,再说你们夫妻好久没见面了,现在趁着有闲,多陪陪她,那,这两件灵宝你拿着。” 说着,手腕一翻,手心出现了一柄雷锤和一把芭蕉扇。 “爹,这” 小萼认得,这两件正是先天灵宝,心里欢喜,却又为难的看着陈萼。 “拿着吧,你是我儿,不给你给谁?” 陈萼强行塞进了小萼手里。 温娇也笑道:“你去了西梁女国,八戒要是敢对你不敬,就好好教训他。” “诶!” 小萼点头应下。 第三三九章 面板死机 五军都督府与梅花内卫的组建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然,陈萼是绝对不参与,媚娘也不会让他参与,索性留在家里,享受与妻儿难得的相处时光。 半年后,陈萼与温娇第九枚胎光果实下肚。 紫府中,一缕缕金黄色的精气喷洒而出,加持进阴阳云,带动阴阳云的旋转加速,渐渐地,一具硕大的青铜鼎于交界处成型。 这鼎,外壁雕刻着形态各异的生灵,有蠃鱼、孰湖、穷奇、驳、冉遗鱼、鵸鵌、讙、天狗、毕方、狰、鸵鼠等三十九种异兽,活灵活现,跪在地上,高举双臂,面容也作出咆哮状,似乎是在向上天申辩着什么,而天空中,有一只硕大的黑白眼睛,冷漠的看着下方的生灵,整个画面活灵活现。 陈萼与温娇的心里,不自禁的生出了一股寒意。 “相公,怎么没有人?” 温娇转头问道。 陈萼道:“也许是因为我们人类是被创造出来的,不是天生地养的生灵,等等罢,看看提示。” 不片刻,道德面板传来提示:此鼎,名天道鼎,自具困锁之效,另以鼎壁所雕三十九种异兽魂魄投入鼎中,献祭天道,可得天道之眼,可看破生死、虚妄,看破三魂七魄,看破混沌。 第一次献祭完成后,第二次献祭另有提示。 注:天道之眼,不可视功德高于你者! 提示:根据目标的层次与位阶,消耗道德点不等,起步一百万道德点,看混沌每秒一亿道德点! “这” 夫妻俩相互看着。 天道鼎与以往的宝贝完全不同,居然自行命名,还仿佛带有一股邪气,尤其是这三十九种异兽,很多只在于传说中,根本不清楚去哪里寻觅。 “相公,这鼎反正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就算了吧,好歹还有个困锁能用呢。” 温娇无奈道。 “不!” 陈萼摇了摇头:“天道之眼可以看破混沌,哪怕只是一秒,以我们的修为,也能看清很多东西,这对于我们将来去混沌中是大为有益的,所以在天地崩灭之前,一定要集齐这三十九种异兽的魂魄,献祭给天道。” 温娇心里毛毛道:“相公,妾怎么感觉天道越来越残忍了啊?” “哎” 陈萼叹了口气:“天道老了,人间的老皇帝在老死之前,尚且会六亲不认,残暴血腥,为了一线虚无飘渺的生机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又何况掌控一切的天道,天道挑选我们俩作为代理人,就是拿我们当刀使啊,看来我们不能再这样心慈手软了,否则天道会有无数方法逼迫我们就范。” 温娇也陪着叹了口气:“也不知我们的结局是好是坏。” 这时,道德面板又有提示:系统更新中,请稍待 1 2 3 更新过程漫长的让人难敖。 停顿的时间与次数也越来越长,陈萼和温娇都不敢说话了,手心不自禁的捏着把汗,系统给人一种随时会崩溃的感觉。 97 98 99 这一顿就是三日三夜,进度条始终定在99! 嘟! 嘟! 功德不足,更新暂停! 突然,面板提示,进度条的颜色变成灰暗。 夫妻俩面面相觑。 “相公,竟然卡死了!” 温娇不敢置信道。 “是啊,死机了!” 陈萼苦涩的摇了摇头:“天道的功德不足,连上九果实都没法孕育了。” “相公,那该如何是好啊?” 温娇急道。 陈萼望向远方,幽幽道:“只有杀些大功德者,将功德还给天道。” 温娇道:“大功德者皆为大能,哪有那么好杀的?” 陈萼道:“我倒有三个人选,道行浅薄,法力低微,但功德不少。” 温娇美眸眯了眯,便道:“相公,难道是福禄寿三星?” 陈萼点头道:“寿星公的座骑鹿精曾在比丘国以人心为食,这笔帐早该和他算了,福星和禄星与寿星为伍,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去取了这三人的性命,还功德以天地,而且这三仙,负有监视东华帝君之责,帝君不便动手,我替他动手!” “那行,妾和相公一起去杀了他们。” 温娇也点头。 “不用!” 陈萼伸手一摆:“这三仙不难杀,难的是善后,身为蓬菜仙岛之主,突然死了,天庭必然要调查,我有一门简单的变化之术,可混入仙岛暗杀,娘子若与我同行,反易暴露行踪,而且娘子留家里也好以备不测。” “那相公小心些。” 温娇想想也是。 陈萼又道:“娘子放心,我在胎藏界也不知暗杀了多少人,这方面我有经验,杀过之后我直接去胎藏界,如果功德不够,那我就把人抓出来杀,然后再潜回去把功德值熬成金色,两年之内,我必定回来,因为皇帝年满十八,又要亲政了。” 温娇带着丝愧色道:“都是相公在忙里忙外,还数度陷入险境,妾却坐享其成。” 陈萼笑道:“你是我的娘子,咱们夫妻本就一体,和我说这种见外话做什么,我走之后,你拿仙元果实给小萼吃,吃满了就让他去西梁女国,三魂果实以后再说。” “嗯!” 温娇点了点头,却是俏面一红,小声道:“相公明日再走吧。” 陈萼有数了,嘿嘿一笑。 当晚,温娇极尽温柔,好好尽了番做妻子的义务,次日一早,陈萼悄然离去,遁往蓬菜仙岛。 蓬菜仙岛距离方丈仙山仅数十万里,三星的全称则是十洲三岛仙翁,名义上是东方崇恩圣帝的手下。 两日后,陈萼无声无息的登了岛。 岛上山清水秀,处处花香鸟语,好一派人间仙境,陈萼突然意识到,全岛均是仙禽珍兽,自己变作老鼠不合适啊,于是伏在暗处等待。 不片刻,一只梅花鹿悠闲的踱了过来,不时啃啃青草,舔舔嫩味,又撒开蹄子狂奔一阵,很是欢乐。 小鹿啊,对不住了! 讲真话,陈萼有些不忍心,但是天道的问题更严重,只得身形一掠,一爪抓了过去。 那鹿还没发出叫声,就被捏断了脖子。 陈萼连忙抖出人皮唐卡,低喝了声:“附灵!” 梅花鹿的灵魂被吸了进去。 陈萼再将人皮唐卡披在身上,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只梅花鹿,抖了抖毛发,站了起来,往下一看,确实是一只鹿,再张嘴一喷,一道火焰卷出,把原先那只鹿化为一堆灰烬,随口一吹,消散于空中。 这只鹿有些修为,但只相当于化神期的妖精,低下的很,灵智也未全开,只相当于十岁不到的小童。 装傻子也不容易啊! 陈萼摇了摇鹿头,原地踏起了步,模仿鹿的步态,好在他有装老鼠的经历,四肢着地并不觉得吃力,只是老鼠腿短,需要不停的拨动,步频极快。 而鹿有两双大长腿,步态舒缓而又优美,不能匆匆忙忙,要走出悠闲的姿态,哪怕奔跑,也要优美。 陈萼练习了好一阵子,才让自己看起来是只鹿,才点选神通抽取。 这鹿没有神通,反正只是遮人耳目,凑和着用了,陈萼犯不着再去杀生,于是迈起轻快的步伐,向记忆中的山门奔去。 第三四零章 三星就死 仙禽珍兽历来是吉祥的象征,蓬菜仙岛为了保持仙家气象,对于岛上的鸟兽宽松的很,陈萼居然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天敌,也没有人捕杀。 唯一不好的,会时不时碰上一些富有爱心的女弟子,挥手把陈萼召来,摘两片树叶喂给他吃。 陈萼那是心里膈应啊,但只能欢喜的把树叶吃进去,还得伸出舌头舔舔那香喷喷的玉掌,直到女弟子的爱心获得了释放,心满意足的离去,陈萼才能继续前行。 蓬菜仙岛确实是人间仙境,可是在这表面的美好下面,谁能想到寿星公养的鹿妖竟食取人心呢? 半个月后,陈萼终于进了山门,守门弟子也不阻挡。 经过探听,又过三天,陈萼找到了三星修炼的主殿,蓬菜仙殿。 “嘿,哪来的野鹿,这里也是你能闯的?” 陈萼正探头探脑,殿外一只梅花鹿站了起来,目现凶光,浑身爆发出金仙修为。 这难道就是那只鹿精? 陈萼心里有了猜测,杀机翻涌,不过他担心杀鹿妖时被三星发现,忙呦呦叫了两声,撒腿往外跑。 果然,鹿精冷冷一笑,撒开蹄子追了出来,陈萼刚刚出了院门,那鹿精已在背后,猛的一扑,张开大嘴,嘴里竟然满是獠牙,狠狠咬向陈萼的脖子。 陈萼感觉到,有一道灵觉一扫即收,显然是三星之一发现了状况,看到鹿妖在吞吃一只普通的小鹿,没当回事,把灵觉收了回去。 陈萼暗声道好,立刻回身,抬脚就踢。 鹿妖还在冷笑,却是看见,那蹄子凭空化作一只手,一把抓住自己的脖子,居然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随即喀滋一声,脖子一阵剧痛传来,就意识全无。 陈萼是混元初期巅峰的修为,杀金仙鹿妖,不费吹灰之力,速度也迅捷无比,转眼间,就吸了鹿妖的魂魄,再心念一动,原本那只魂魄被他移入了天道鼎中,随即化作鹿妖模样。 他打算此间事了,把那可怜的小鹿魂魄放掉投胎。 陈萼也懒的去挑选鹿妖的神通,一边装作心满意足的样子,大摇大摆的往回走,一边翻看鹿妖的记忆。 鹿妖活了近万年,尽是吞吃弱小生灵的记忆,其中有不少是人类,尤以比丘国的记忆极为清晰。 它有一种本事,可以把活人的心脏移植到桃花的胚芽里,以秘法吸收精粹,长成寿桃,一颗心一颗桃子,常食之,可寿年益寿,虽然效果比不上蟠桃或者人参果,一枚只能增寿十到五十年不等,可是原材料丰富啊。 该死! 陈萼暗骂了声,回到原地趴下,却直起脖子,向殿内看去。 福禄寿三星都没留意鹿妖,正饮酒作乐,几案上,摆着一盘鲜红的寿桃。 寿星抓起一颗,一口咬下,汁液鲜红如血,滴落在雪白的胡须上,散发出一种混杂着桃子味的特殊香味, “嗯” 寿星现出了满足之色,伸手指着盘子道:“好桃子啊,两位兄长,快请!” 福星摇了摇头:“比丘国之事被观音菩萨发现,虽未不算什么大事,可终究不好拿到台面上讲,今后也不得不小心些,怕是这一批吃完之后,就再难吃到这样的桃子喽。” 禄星冷哼道:“观音立身不正,她那鲤鱼精都干了些什么事,漫天神佛谁人不知,凭什么就来管我们的事?” “好啦,别说了,谁叫咱们法力低微呢,想你我三兄弟原只是太乙散仙,因缘际会,被玉帝擢为十洲三岛仙翁,才有这般福缘,我们的寿数已经足够,就算多活几千年,倘若此劫为末劫,天地不复存在,要再多的寿元又有何用?“ 寿星豁达的很,又是喀滋一口,咬了下去,鲜红的汁水四溢。 福星和禄星想想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各自伸手去拿桃子。 陈萼忍无可忍,起身进殿。 “孽畜,谁让你进来的?” 寿星脸一沉。 “孽你麻痹,老贼,可认得老子?” 陈萼摇身一晃,现出原形。 “你陈光蕊!” “是你!” 话说陈萼也是三界的名人,三星认得他。均是大惊失色! 陈萼冷冷一笑:“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福禄寿三星,竟以活人心肝廷年益寿,天庭不管我来管,今日便让陈某替天行道!” 寿星沉声道:“女娲造人,是以人为食物,否则天地间何须人类?无非本元会人族大兴,仙神们才稍有顾忌罢了,若你早生几个元会,人类都是被圈养的,就如现在的羊群、牛群、随时随地会被拉出来杀了吃掉,陈光蕊,老夫理解你身为人族,心里很难接受,可这就是事实,莫非你要与漫天神佛做对不成?” 福星倚老卖老道:“观音菩萨都不理会,你这小子多什么事?老夫那里桃子还有些,可分你几颗,带回去给你老母吃了延年益寿。” 禄星也笑咪咪劝道:“陈状元,我等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与我们三个老家伙为难,不如暂且坐下,把酒言欢,岂不美哉?” 陈萼看的清楚,寿星的手缩袖子里,偷偷摸向腰间的一块玉佩。 很明显,这块玉佩是传讯工具,也许捏碎了,就能向谁传递消息,当即伸手一挥,一股浩大的真元涌出,如丝绳般将三星捆缚定住。 以他的修行,根本不必如普通仙人那样掐诀,或者打出眼花缭乱的术法,随手一挥,便是莫大威能,也是所谓的反朴归真。 而三星只是太乙金仙修为,在陈萼这个混元大能面前,连挣扎都做不到。 “你怎么如此之强?” “快放了我们,一切好说,否则玉帝必不放过你!” 三星惊惧交加,连声喝骂。 陈萼淡淡道:“玉帝也作了不少的孽,早晚要被清算,你们三个,死定了!” 说着,沟通天道鼎,手心出现一个鼎口虚影,将三星吸了进去。 陈萼本打算现场把三星杀了,再劫掠一番,可是他又担心动静太大,思忖再三,还是决定不动蓬菜仙岛的宝贝,把三星掠出去杀,以制造出游在外,不慎身死的假象。 可惜! 陈萼看了眼那古朴的宫殿,暗道一声可惜,就展动身形,飘然离去,贴着海面,一路急遁,来到西海地界。 西海风高浪急,陈萼定住身形观察,发现海底有一群金枪鱼,心里有了想法,当即把三星放了出来。 “陈状元,有话好说!” “是啊,我们知道吃人不对,我们向你道歉,从此以后再也不吃啦,并愿意进驻大唐,护持大唐国运,只要你肯放了我们,一切好说啊!” 三星放出来之后,脖子仍被捏在陈萼幻化出的大手里,再一看周围荒无人烟,哪还不明白要发生什么,连忙大声哀求。 “现在才知道怕?迟了!” 陈萼冷冷一笑,真元大手猛的合紧,三星被捏成了肉泥。 “轰!” 随着身陨,功德之光冲天而起,一闪就消失在了某不知名的远处,天道仿佛传来了欢呼声,就如一个饥渴的孩子见着了美味。 陈萼暗暗腹诽,你别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啊,害得老子东躲西藏。 不过他可不敢怠慢,见三道魂魄正要逃逸,立刻打开天道鼎,将魂魄吸了进去,也顾不得查看到底是什么物种,急化身为老鼠,跃入海中,直往下坠,在身边游过一条金枪鱼的时候,忙用爪子抱住鱼腹,那尖尖的嘴对着雪白肚皮一口咬了下去! 金枪鱼吃痛,顿时如离弦之剑,飞窜而出,带动整片鱼群,急速掠进,在海底造出了巨大的动静。 陈萼暗松了口气,三星均是红金功德,庞大的功德归还天道,必会惹来大能注意,他只能借助鱼群逃遁。 方丈仙山! 东华帝君突然扭头望向了西海方向。 “师尊,可是出了什么事?” 东方朔忙问道。 东华帝君微眯双眸,捏指掐算了片刻,才道:“福禄寿三星已陨,功德归还天道。” “什么?” 汐令颜现出了惊诧之色,喜道:“这三个老家伙早就该死了,师尊可曾算出是谁人动的手?” “算不出来。” 东华帝君摇了摇头。 “难道是陈状元?” 东方朔与汐令颜不禁相视一眼。 “没有根据的事不要乱说!” 东华帝君摆了摆手,又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恐怕三界会生出些变故,你二人近段时日莫要离山,好好教导你们的七个师妹和曹师妹,争取在三界大乱之时,多些自保之力。” “师尊,弟子明白。” 二人同时施礼。 天庭! “陛下,福禄寿三星于西海身陨,功德归还天道!” 玉帝正批阅着案牍,一名黄巾力士匆匆来报。 “哦?谁干的?” 玉帝一惊,现出了怒容。 黄巾力士道:“尚未查出。” 玉帝的目光透过重重宫厥,望向西海,那漆黑深邃的海底,除了一群群游鱼与蛰伏在大海深处的海怪,并没有发现特别有用的线索。 巨灵天尊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多半与陈萼脱不了干系,佛门的孔雀佛母便是此人与祖龙合谋所杀,想那福禄寿三星平时与人为善,除了陈萼,谁会对他们动杀机?” 第三四一章 撤回封神榜 “嗯?” 玉帝望向了巨灵天尊。 巨灵天尊有些心虚,主要是陈萼拿走了雷部的象征雷锤,以玉帝的身份,自然不会亲自向陈萼讨要,却频频给他施压,可是他哪里敢去找陈萼,恰好借此机会,不论是不是陈萼干的,先扣顶帽子再说。 不过玉帝并未多说,只是道:“福禄寿三星受东方崇恩圣帝管辖,传旨,着东方崇恩圣帝查明真相,揪出元凶!” “诺!” 有黄巾力士施礼离去。 玉帝再也无心处理政事,以往大功德者被杀,凶手必会受天道反噬,但是陈萼亲手杀了普化应元天尊,天道却没有降下任何惩罚。 就算单个事件可视为孤例不为证,那么福禄寿三星被杀依然没有出现任何惩处凶手的迹象,天道的变化就很明显了,以前是保护大功德者,现今则是撤去了对大功德者的保护,尤其每当大功德者死亡,还会欢呼。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倾向,三界凡具功德者,必人人自危,以往积累的仇恨,本有功德牵制,还能压下,如今却会不受抑制的爆发,指不定那个仙人走在路上,就会被仇家杀死,最终导致三界大乱。 突然玉帝心血来潮,生出了很不妙的预感,凌厉的目光猛的望向三十三天! 金鳌岛,碧游宫! 香炉内,插着一枝巨大的线香,丝丝缕缕的青烟飘散向屋顶,散发出一股奇特的腥味和香味混杂的味道,通天身着道袍,膝上呈着诛仙四剑,双眸微眯,手指却在不停的掐算。 “老爷,无当圣母求见。” 这时,外面有童子施礼。 “哦?” 通天猛睁开眼睛! 当年他的麾下有五大圣母,金灵、金光和火灵圣母上了封神榜,分别加封为斗姆元君、电母娘娘与火府星。 另一位龟灵圣母魂飞魄散。 无当圣母则是唯一幸存的一位,据说是伏羲和女妹妹,是开天辟地后第一只白猿,拜在通天门下,通天赐名无当,有愧不敢当之意,后于万仙阵中逃走,不知所踪。 “快请!” 通天立刻站了起来,哪怕是圣人,面皮也绷不住,现出了激动与期待之色。 “弟子拜见老师!” 殿外,无当容颜秀丽,身着白衣,款款拜倒。 “快进来说话!” 通天急唤。 “弟子临阵脱逃,无颜再踏入碧游宫!” 无当低声道。 通天收了诛仙四剑,一步窜出,站在无当面前,叹了口气道:“当初三教联手攻我,师兄又偏坦于元始,万仙大阵被击破,众仙非死即擒,你能于死境中遁走,为师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快进来!” “弟子多谢老师!” 无当这才站了起来,随通天入殿,于下首坐下。 无当是伏羲和女娲亲妹,又是天地间第一只白猿,修为并不比圣人差到哪里,在大劫已临之时回归,立时令碧游宫实力大增。 通天欢喜看着无当,问道:“这两千年来,过的如何?” 无当苦笑道:“弟子躲藏在北俱芦洲,静待报仇良机,不久前,闻仲被一无名小子杀死,功德归还天地,今日,福禄寿三星身陨,功德同样归还了天地,弟子便知,报仇的时机已经到来。” 通天微微笑道:“你我师徒不谋而合,不过为师要提醒你一句,杀闻仲之人,绝非无名之辈,此人名陈萼,虽崛起不过短短十数年,却得天道眷顾,乃是天选之子。” “哦?” 无当寻思道:“天道以此人制造杀劫,莫非是应劫之人?就如那姜子牙?” “哧” 通天轻笑道:“姜子牙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被元始选中的可怜虫罢了,陈萼的生平皆在于此,你日后见着此人尽量莫要与之冲突。” 说着,伸手一指,一团蒙蒙幽光打入无当额头。 无当也不闪躲,运起灵识读取,里面尽是陈萼明面上的生平经历,以及一些准测,对陈萼的具体实力与法宝则语焉不详。 这也是没办法,即便是圣人,也没法推算陈萼的跟脚,只能在已有的事件上加以分析。 好一会儿,无当才缓缓点头:“原来如此,此人确是轻视不得,弟子明白了。” 通天道:“为师去一趟兜率宫,碧游宫暂时由你主持。” “弟子遵命!” 无当站起来施礼。 通天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下一刹,已是出现在兜率宫外,正见玄都大法师站在门口,于是问道:“师兄可在?” “原来是三师叔,师尊已奉茶恭候。” 玄都忙道。 “哼,装神弄鬼!” 通天哼了声,袖子一甩,径直入宫。 玄都嘴角撇了撇,他知道这位三师叔性子孤傲,不敢多说。 兜率宫内,老君身着八卦紫金衣,面前放着两盅清茶,见着通天进来,微笑颔首,一副等你太久的模样。 通天也不说话,一步坐在老君对面,拿起茶盅,一口饮尽。 老君摇摇头道:“师弟还是那风风火火的性子。” “有话就说,有事就好,总好过故弄玄虚!” 通天不屑的笑了笑。 “哎” 老君叹了口气,问道:“师弟可是为封神榜而来?” “正是!” 通天点头道:“封神榜的原意是以三百六十五个仙灵,抵御天道之劫力,顺道解决天庭人手不足的问题,但如今天道生变,不仅不再护偌大功德者,还反过来夺其功德,老师的好意已与天道背道而驰,我等圣人,秉承天道,终究要顺天而行,封神榜已经失去了存在之义。 而且天地末劫已至,将三百六十五仙灵仍束缚在封神榜上,有失公允,不如释还真身,自寻前程,故我请师兄与我同赴紫霄宫,劝老师撤回封神榜。” “嗯” 老君白眉低垂,撤回封神榜,自然是通天获益最大,榜上有名者,多是碧游宫门下,可是杀劫已至,把人强留在封神榜上确实不公平,不如还自由之身,任其拼杀,生死由命,因天道的变化已经确定,也算是顺应天道之举。 “此事须知会你二师兄!” 老君不置可否,抬手发出一道符令,飞向玉虚宫。 不片刻,那符令回到老君手里,老君打开一看,笑道:“元始尚算明事理,已先一步去了紫霄宫,你我师兄弟立刻就去。” “师兄,请!” 通天这才神色稍霁,拱了拱手,便站了起来。 老君一挥袖子,与通天的身形同时消失。 第三四二章 镇元子来 紫霄宫位于三十三天外的混沌当中,到了这里,哪怕是圣人都小心翼翼,凭着鸿钧给的定位,老君与通天一晃,就到了紫霄宫外,正见元始站在台阶上,眺望着那静止不动,仿佛万古以来从未有过变化的混沌。 “师兄师弟来了?” 元始缓缓收回目光道。 老君问道:“师弟怎不进去?” 元始道:“老师在混沌中参悟玄机,尚未回返。” “哦?” 老君望向了那青纱般的混沌,虽然无数元会以来,都是由他代天道开天辟地,可是混沌中不可见,不可闻,他只是被动的执行者,对于混沌仍是一无所知。 元始又看向通天,轻笑一声:“莫非师弟以为,释放了封神榜仙灵,就能为门下弟子觅得一线生机?” “哼!” 通天哼道:“师兄想多了,不过是给尔等一个堂堂正正赴死的机会罢了。” 元始一抹怒容闪现,随即就压了下去。 是的,封神之战赢的并不光彩,玉虚宫与西方二圣联手不说,还动辄以大欺小,他确实没脸拿这说事,索性也望向了混沌。 紫霄宫前,安静下来,三圣陆续端坐于台阶上,闭目静候。 对于圣人来说,寿元近乎于无限,有天道赐予的免死金牌,修为又触碰到了天花板,无所事事,无所追求,唯一在乎就是面皮,最不缺的也是时间。 陈萼已经悄悄的潜入了胎藏界,寻了个无人处,沟通道德面板。 更新继续中 99 100 叮! 更新成功! 此次更新过后,触发孕育上九果实条件,一如九五果实,骚年,努力吧,距离大能只差一步噢! 陈萼暗暗摇头,看来天道小补一顿,心情又好了啊! 看着面板上果实一栏中,那灰色的上九果实,陈萼似是想到了什么,随手取了件仙器卖给道德面板,底下的进度条变成了0.02! “这” 陈萼差点骂娘! 孕育九五果实的时候,卖一件仙器可以推动进度条增加0.20.3,如今直降十倍! 好黑! 好一会儿,陈萼才勉强接受了现实。 其实在胎藏界中,很容易得到仙器,但是喂给面板的灵宝层次越高,孕育出的果实质量就越好,他暗暗打定主意,仙器仅此一次,今后至少也得拿后天灵宝孕育。 想到这,他不由怀念起了先前卖掉的混沌灵宝与先天灵宝。 可是他并不后悔,没有完全版的青木神雷,他未必能带着小萼从燃灯手里全身而退。 陈萼又打开天道鼎,察看福禄寿三星的灵魂,果然不是人。 福星是一株古树,禄星是鹿妖,寿星是丹顶鹤,难怪顶着个大脑门呢。 陈萼把禄星和寿星扔进了阴阳云,由白虎和朱雀吞吃,再把福星抹去灵智,暂时留着,杨婵庙里还有几只树妖,或许福星的魂体对于他们会有益处。 陈萼正要摇身一变,化为老鼠,阴阳云中的瓦斯达颜却是传音:“公子,你曾答应我替我寻找身体部件,不知找到了几个?” “这” 陈萼汗颜,他早忘了,讪讪道:“我只见到过一只骨吹号,在莲花生菩萨手里,此人修为莫测,暂时我不是对手,要想夺取,还须从长计议。” 瓦斯达颜道:“我的身体部件不只是骨吹号,还有头骨嘎巴拉、以我眉心骨制成的骨珠,以我肋骨及臂骨制成的珠串,以我面孔制成的面具,而且我有两根腿骨,可以制成两支骨吹号,莲花生手里只有一只,另一只应在外面。” 陈萼道:“我这一次进来尽量帮你找。” 瓦斯达颜道:“那我先谢谢公子了,其实公子可以把我戴在身上,我可以感应到方圆千里之内的血脉关系,免得公子如无头苍蝇般没有目标。” 陈萼有些迟疑,把肠子搭身上,他膈应啊。 瓦斯达颜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又道:“公子是混元大能,难道还看不破色相么?再说我可以变化为腰带,公子把我系在腰上,对敌时我也能起些作用。” 陈萼一想也是,自己披着人家的皮整天乱跑,多挂截肠子又怎么了?于是道:“那好,我现在把你取出来。” 说着,沟通阴阳云,心念一转,瓦斯达颜出现在手心,原本那褐黑色的细细一长条,瞬间化作一条银光闪闪的腰带,外表饰以繁复的花纹,有如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那我系上了?” 陈萼试着问道。 瓦斯达颜道:“公子尽管系上便是,我也想看看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呢。” 陈萼把腰带系在腰间,低头看了看。 嗯! 挺合适的。 这才身形一晃,变作老鼠,往外金刚部院深处遁去。 长安! 上九果实开始孕育,显示陈萼那里一切顺利,温娇放下心来。 这时,她心中一凛,抬头看去,一层雾气如薄纱般罩上了陈府,仿佛把陈府从长安割裂开来,自呈一处空间。 小萼也有所感应,忙来到温娇身边,问道:“娘,出了何事?” 温娇冷笑道:“有客来访,只是不知是恶客还是贵客。” 天际,渐渐出现一行车驾,车辆由八匹洁白的天马拉扯,车上端坐一名王候服饰的中年男子,周围有披甲武士肃立,还有仙女一路抛洒香花。 一名颌下无须,面如太监的男子喝道:“东方崇恩圣帝驾临,还不摆起香案跪接?” 温娇冷声道:“什么崇恩圣帝?没听说过!” “大胆!” 太监厉喝:“武士何在,还不将此泼妇拿下?” “且慢!” 崇恩圣帝挥手止住,坐车中道:“陈夫人,本帝受玉帝委托,有几句话需要问询你家相公,陈状元可在?” 温娇道:“我家相公出门访友,至今未归。” “去哪里访友?” 崇恩圣帝追问道。 温娇哼了声:“我如何得知,反倒是你,这里是东土大唐,你却不告而来,究竟想做什么?” 崇恩圣帝缓缓道:“天庭怀疑福禄寿三星之死乃陈光蕊所为,托本帝将之带走调查。” 温娇沉着脸道:“我家相公不在,等他回来再说罢。” 崇恩圣帝嘴角微微一撇:“既然如此,那先将你拿下,还怕陈光蕊不来投案?上!” 车驾周边,数十名武士立刻踏前,均是半步混元的修为,单对单,每一个都不是温娇的对手,可是人多啊,而且从其站位来看,明显有着阵法的痕迹。 天庭最擅于运用阵法,崇恩圣帝作为玉帝立的傀儡,自然也学了几手。 温娇喝道:“这里是东土大唐,你竟敢在此放肆?莫非不怕遭天谴?” 崇恩圣长笑道:“本帝虽非圣人,掌控这小小的空间还是有几分把握,陈夫人只要和本帝回去,本帝保证以礼相待,待得陈状元过来,查明与他无关,必将二位礼送回大唐,如何?” “卑鄙!” 温娇俏面发青,转头道:“小萼,你回去护着爹娘与你的姨娘和妹妹们,再想办法向杨婵仙子示警!” “娘,大敌临门,孩儿当与娘一同御敌才对。” 小萼急道。 温娇暗暗叹了口气,小萼的九五果实还未吃满,只是半步混元修为,只消两个甲士就足以缠住他,留在这里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但杨婵不同,九五果实吃满,已经吃到了幽精果实,修为臻至混元初期巅峰,有杨婵帮忙,她倒有几分信心抵住崇恩圣帝。 “快去,娘能抵挡一阵!” 温娇催促。 小萼羞愧交加,但他也知道自己修为低,强留下来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碍手碍脚。 “娘小心些!” 小萼猛一顿足,拨腿飞奔。 崇恩圣帝也不阻挡,待得小萼跑远,才道:“陈夫人,本帝不为难你儿,已是给足了你面子,你考虑的如何,本帝只是受玉帝之托,倒也不愿与你家伤了和气。” 温娇哼道:“我儿乃是佛门的佛陀,你不过是顾忌佛门罢了,少假惺惺装大尾巴狼!”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莫要怪本帝得罪了,抓起来!” 崇恩圣帝现出了羞恼之色,伸手一挥。 “欺负妇孺又算得什么本事,难道你给玉帝做了狗,反越活越回去了?” 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温娇与崇恩圣帝同时看去,雾蒙蒙中,步来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道,这不是镇元子还是谁? “竟是镇元大仙!” 温娇喜道。 “是你?你这老儿不躲在山窝里清修,跑大唐来作甚?莫要多管闲事!” 崇恩圣帝眉头一皱,隐约现出几分忌惮之色。 镇元子捋须笑道:“天道生变,贫道不出来走走,难道窝山上等死不成?反倒是你,玉帝虽对你有提拨之恩,但此人心术不正,谋取蟠桃园控制群仙,怕是早晚要应劫,贫道若是你,就离他远远的,以免殃及池鱼。” 崇恩圣帝虽神色不变,但是眼神却略微有些闪烁。 镇元子又回头道:“陈夫人,令夫于贫道有恩,今次贫道下山,便是来寻他,不料竟碰上这小人,也算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多谢镇元大仙仗义出手,相公暂时不在家,大仙不如留在府上,也好让妾一尽地主之谊。” 温娇欢喜施礼,家里如有镇元子坐镇,就安全多了啊。 “好说,好说,陈夫人不嫌贫道叨扰便好!” 镇元子呵呵笑着摆手,望向了崇恩圣帝。 第三四三章 镇元收徒 崇恩圣帝明白镇元子的意思,是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意思下算了,但玉帝对他有知遇之恩,是玉帝提拨他成了五老,位列一方诸候,如他们这类的大能,轻易不能改换阵营,否则不仅名声尽毁,被诸天大佬唾弃,于自己的道心也不利。 而且更重要的是,既然坐上了东方崇恩圣帝的宝座,就与东华帝君天然为敌,如果失去了玉帝的庇护,他没有半点抵敌东华帝君的信心。 毕竟就算同为混元中期,差异也非常大,而东华帝君是与玉帝同一批的人物,哪怕再是被削弱,但瘦死的骆驼总是比马大。 于是哼道:“镇元老儿,莫非你以为本帝怕你不成?就算你能与本帝打个平手,本帝还带了数十武士前来,皆有半步混元修为,拿下陈夫人并不费事,本帝劝你速速退开,莫要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 “大言不惭!” 杨婵突然身形一闪,出现在了温娇身边。 镇元子破阵而入,等同于破了崇恩圣帝布下的结界,杨婵第一时间感应到陈府的异常,急忙遁了过来。 “侄女竟证得了混元道果?难怪敢于强出头。” 崇恩圣帝一眼就看破了杨婵的修为,不禁眼神微缩。 要知道,半步混元虽然也冠以混元之名,却终究不是真正的混元,而杨婵与温娇是实实在在的混元,镇元子与他同为混元中期,就算他能匹敌镇元子,但是有了杨婵加入,那几十个武士未必讨得了好。 更重要的是,混元之间的战斗动静极大,没了阵法遮掩,必会波及长安百姓,一出手就是万千人死伤,这天大的孽缘,哪怕身为五老也承受不住。 崇恩圣帝已经熄了动手之心,但仍是不死心的劝道:“侄女是玉帝的外甥女,而本帝受玉帝之托前来捉拿陈萼,难道侄女要与玉帝作对?” 杨婵哼道:“福禄寿三星的死因尚未查明,怎么就赖到了陈状元头上,就算天庭找他调查,等他回来好了,又何必挟妇孺为人质?位列五老,竟行此下作之事,崇恩圣帝若执意动手,尽管来!” 崇恩圣帝深深看了杨婵一眼,沉声道:“侄女,虽然你对玉帝有些成见,但血脉终究不假,如今大劫已临,怕是圣人都有陨落之虞,自家人不帮自家人,难道还帮外人?本帝今次不为难你,只望你细细思忖,莫要被外人巧言相诱,今日暂且别过,告辞!” 随即车驾调转,驶向高空,渐渐消失不见。 杨婵却是默然。 她的母亲云华仙子被玉帝活活烤死,她的父亲与大哥被玉帝派遣的天兵天将所杀,她自己又仅因在蟠桃会上发出笑声,就被玉帝打落凡尘,这本是不共戴天之仇,可玉帝到底是她的亲舅舅啊。 崇恩圣帝临走时的诛心之言,触动了她的心弦。 温娇不由劝道:“杨婵妹子,玉帝之事暂且放下,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在你爹娘的灵前道歉,好啦,不要多想了,今次亏得你及时赶来,才能把这老贼惊走呢,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便是镇元子大仙。” 镇元子一派世外高人作风,捋须微微笑。 “小女子见过镇元子前辈!” 杨婵赶忙施礼。 “嗯不必多礼!” 镇元子看着杨婵,摆了摆手,渐渐地,却是目现奇光,点头赞道:“杨仙子身怀赤子之心,渡人无数,将来必得福报。” 杨婵俏面一红,郝然道:“前辈过奖了,小女子哪有那么好,不过是挣些功德罢了。” “诶” 镇元子摆摆手道:“世间事,有付出必有回报,此乃天道至理,你别看天道生出了变化,似是要夺人功德,但功德本就是天道赐予,又怎会无缘无故的夺走?再说天道讲究平衡之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若是肆意夺取功德,必与他存在的根基冲突,怕是离消散也不远了,天道怎会行此糊涂之事?” “这请前辈指点!” 杨婵与温娇相视一眼,都不敢怠慢,于是施礼问道。 别看镇元子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功德好象也不高,却毕竟旁听过鸿钧讲课,是第一元会自混沌中生出的生灵,这类人物,哪一个都轻视不得。 当初镇元子被陈萼用良善之钟渡化,只是凑巧失去了性命交修的人参果树,心态崩溃,还未调整过来,才给陈萼寻到了可趁之机,若是再来一次,未必就有机会。 镇元子肃容道:“功德本是褒扬善行之举,但此方天地开辟以来,生灵心术不正,巧取豪夺,霸占功德,并美其名曰妙法,殊不知,天道洞彻一切,怎会被蒙蔽,故夺取的乃是不当得来功德,而如杨仙子这般行善积德来的功德,方是真功德,天道若夺你功德,乃自取灭亡之道。” 温娇那是听的背后冒冷汗啊。 她的功德,大半是吃功德丸得来,而功德丸的功德,来自于佛门压榨天人以及在地狱中吃的人血馒头,来路不正啊! 再一想到陈萼,陈萼的功德是因佛门小世界的特殊性,击杀大能之后,功德本该归还天地,却被小世界束缚,故而归了陈萼。 从本质上来说,这也是不当功德,可是天道从未做过任何提醒或警示! 想到这,温娇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也许天道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但是天道要灭杀生灵,首先不能违背衪自己的规则,如果自己与相公按步就班,做善事获得功德,怕是天道纵有杀心,也无可奈何。 可是巧取豪过就不一样了,本身就有了破绽,也给了天道灭杀的借口。 温娇决定,等到陈萼回来,一定要提醒此事,至少功德丸是不能再吃了。 这时,杨婵施礼道:“多谢前辈指点,小女子明白啦!” 镇元子对杨婵是越看越欢喜,如杨婵这种质朴的性子在神仙中是很难见到的,于是道:“杨仙子不必谢我,老夫也是得陈状元点化,方明此理,所幸诸多元会以来,不争不抢,倒无孽缘缠身,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对了,不知你可有师承?” 杨婵俏面略显黯淡,摇了摇头:“我虽曾为女娲娘娘所救,但女娲娘娘并未教我什么,也未定下名份,后来兄长拜入玉鼎真人门下,曾欲拉我一同拜师,玉鼎真人却说我资质努钝,玉虚门下不收我这种人,故而一身所学,皆是东拼西凑而来。” 镇元子冷笑道:“他玉鼎算哪门子大能,有何资格说这种话?老夫反倒看杨仙子如一块璞玉,稍欠雕磨而己,不知杨仙子可愿拜我为师,我以一身道法相授,将来或能大放异彩。” “我” 杨婵就觉头脑中轰的一声,又欢喜又紧张,不知说什么好了。 “杨婵妹子,快拜师啊,这可是天大的机缘,镇元子前辈无数元会以来,好象还没有专门收过弟子呢。” 温娇忙羡慕的推了把杨婵。 杨婵回过神来,扑通跪倒,磕头道:“弟子杨婵,拜见老师。” 第三四四章 玉帝怀柔 “哈哈哈哈” 镇元子长笑道:“我这一门,仅拜一个正字,正者,足者亦止,守一以止,有所平定,有所纠正也,只须言行合乎于正,并无太多繁缛节,好了,你已给为师磕了三个头,便是我门下弟子了,快起来罢。” “弟子当谨遵老师教诲!” 杨婵正色应下,欢喜的站了起来,却又瞥了眼温娇。 温娇明白这一眼的意思,是想让自己也拜入镇元子门下。 她与陈萼,最大的不足便是对道法的理解与涉,而镇元子是活了1251元会的老怪物,如能得到镇元子的指点,自是大有裨益,可是她和陈萼满身秘密,哪里敢拜镇元子为师? 镇元子也看着温娇,叹了口气:“陈夫人与陈状元皆为天道所锺,老夫哪里敢收之为徒,不过陈夫人若有暇,待老夫授徒之时,可来交流切磋,如何?” 温娇心里一喜,忙施礼道:“那我就不客气啦,大仙将来可别怨我厚颜打扰。” “呵呵无妨!” 镇元子捋须微笑。 温娇眼波一转,笑道:“虽然大仙不讲排场,但杨婵是大仙的首徒,还是定个吉日摆上香案,行正式拜师之礼为好,以此昭告三界,大仙以为如何?” “嗯,也好,那就三日之后!” 镇元子略一沉吟,点头道。 当天,温娇把镇元子引见给了张氏,张氏慌的手足无措,家里不时就有大能神仙到来,她那小心脏承受不住啊,好在镇元子全无架子,倒是让张氏渐渐地能以平常心待之。 很快的,三日期届,杨婵于三圣母娘娘宫正式拜镇元子为师,有温娇、小萼、杨戬、龙女和以杏仙为首的树妖们观礼。 龙女满脸的羡慕之色,杨戬却是心情复杂,眼看妹妹就超过自己了啊。 他是玉虚宫三代第一人,又是肉身成圣,心态难免有些纷乱。 “吉时已至,开始吧。” 这时,温娇看了眼天色,肃容道。 杨婵正式向镇元子行拜师礼。 天庭! “陛下,您的侄女杨婵拜了镇元子为师。” 玉帝正批阅奏章,太白金星神色颇为怪异的进来汇报。 “哦?” 玉帝放下朱笔,锐利的目光透过灵宵宝殿,向下看去。 在三圣母娘娘宫中,杨婵三叩首,又向镇元子奉茶,正式行拜师礼。 “哼!” 玉帝不由哼道:“这老儿假清高,朕还以为会一直缩在山沟里,想不到还是出来了。” 太白金星小心翼翼道:“杨婵与陈萼颇为亲近,镇元子收杨婵为徒,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玉帝冷笑道:“这老儿既想投注陈萼,又担心与之牵扯太深,受了反噬,故以杨婵为弟子,为自己留条退路,这么多元会过去,还是以往的一贯风格,做事瞻前顾后,难成大器。” 事涉混沌中出来的生灵,太白金星不方便接腔,低头看着脚板。 玉帝又问道:“陈萼可有消息?” 太白金星道:“似是从三界蒸发,再无影踪,不过臣以为,下界唐国武太后于两年后,又将面临还政于皇帝,想必陈萼会于此时出现。” “呵” 玉帝呵的一笑:“佛门培养的净光天女竟叛出了佛门,倒也是一件奇事。” 太白金星陪着笑道:“谁说不是呢,弥勒佛不愿给人长生,净光天女恐惧死后之事,故而索取菩萨位业,想来也是人之常情。” 玉帝没有再说话,目光望向天外,突然问道:“三清可从紫霄宫回来?” 太白金星道:“据说鸿钧圣于混沌中参悟玄机,三清一直在紫霄宫外的台阶上等待。 玉帝问道:“爱卿说说看,三清联袂去见鸿钧,是为何事?” “这” 太白金星现出了迟疑之色。 玉帝摆摆手道:“爱卿但说无妨,朕是想印证一下。” 太白金星这才吞吞吐吐道:“想必是与封神榜有关。” 玉帝冷笑道:“果然与朕所料不差,天道有变,无须再以封神榜镇压劫力,通天为他门下的弟子去讨出路了。” 太白金星忙道:“陛下,倘若鸿钧圣人召回封神榜,众多仙官必将离去,对天庭的影响不可忽视啊。” 玉帝悠悠道:“三清联袂去见鸿钧,想来已视朕必然应劫,王母又把她的七个女儿交给东华,也起了异心,如今连封神榜也要抽去,不知不觉中,朕已是众叛亲离,四面楚歌啊!” 太白金星不敢说话,哪怕是混元大能,额头也渗出了汗珠。 玉帝似是没留意到他,自顾自的又道:“朕是天庭之主,本就招人忌恨,有此处境,倒也不出意外,不过三清以为就吃定了朕不成?谁先陨落,尤未可知,爱卿,去把榜上仙灵全部叫来,朕有话吩咐。” “臣遵旨!” 太白金星深施一礼,匆匆而去。 陆陆续续,仙灵们应召而来,恭立下首,默不作声。 仙灵与正统的仙官不同,仙官是仙人,于天庭供职,相当于人间的官员,但是仙灵自上了封神榜之后,被剥夺了法力修为,行为也受到极大的限制,他们的能力来自于封神榜,与人间的奴仆没有两样,在天庭谈不上尽心尽职,基本上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众位卿家!” 玉帝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唤道:“今次把众位卿家叫来,是有一事告之,因天道生变,无须以封神榜镇压劫力,故朕打算将尔等释放,还自由之身,如今三位圣人为此事正往紫霄宫求见鸿钧圣人,一俟定下,诸位可于榜上除名。” “什么?” “我没听错吧!” “我们终于要自由啦!” “呜呜呜” “多谢陛下!” 顿时,凌宵宝殿中炸开了锅,仙灵们有的欢欣雀跃,有的抱头痛哭,还有的磕头谢恩。 太白金星站一边看着,暗暗点头,玉帝这一手怀柔非常巧妙,虽未明说,字里行间却很容易让人误会为是他的主意,自然而然的会搏取一部分仙灵的好感。 哪怕将来被揭穿了,玉帝也谈不上欺骗,甚至还会有仙灵认为,是某些人故意给玉帝泼脏水呢。 太白金星心悦诚服,玉帝能成为天庭之主,绝非侥幸啊! 过了小片刻,玉帝双手一压,又道:“众卿家,将来如有继续于天庭供职者,朕不胜欢迎,任命为仙官,若有不愿意留下者,朕也绝不阻挡,都先回去吧。” “我等拜谢陛下!” 不论是否留在天庭,仙灵们均是真心实意的施礼称谢,随即各自散去。 镇元子活了1251个元会,光是见识,就不是一般人能比,随便点拨两句,便已让杨婵和温娇获益菲浅,二女如一块海绵,如饥似渴的吸收着镇元子的知识,再与自己的道法相互印证,虽然修为没有增加,但是对道法的理解和应用均是有一日千里之感。 时光如梭,不知不觉已是快两年过去了,有了镇元子坐镇长安,崇恩圣帝再也没来过,而这段时间里,还未恢复平静的胎藏界又开始乱相纷呈,部族间的冲突愈演愈烈。 “可有陈光蕊的踪迹?” 莲花生面目阴沉,问道。 大梵天道:“这小子贼滑的很,始终无人发现他的踪迹。” 莲花生佛心不稳,眼里有凌厉之色闪过,随即一阵无奈涌上心头。 接引已经回了斜月三星洞,总不能单为陈萼,再麻烦接引跑来一步,而且退一步说,上回有接引坐镇,都没抓着陈萼,这次就算请回接引也未必有用。 关键是,婆罗门教与八部天龙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稍加挑拨,就能引爆,而陈萼披着人皮唐卡随意变幻,四处游荡挑拨,不乱才怪。 帝释天与大梵天也是默不作声,心里窝火的很。 “此子也是混元大能,竟然如此下作!” 好一会儿,帝释天恨恨道。 莲花生却是沉默了片刻,伸手一划,半空中,具现出了一副胎藏界的地图,凡是出现动乱的部族均被标记出来,帝释天与大梵天不自禁的看了过去。 渐渐地,看出了名堂。 外金刚界有一片区域,方圆百万里,阿修罗部、佛族与莲族的势力犬牙交错,按理说本该爆发激烈冲突,但至今为止,只有过一些小规模的动乱。 “原来菩萨早有准备!” 大梵天眼神亮了起来。 莲花生点点头道:“此乃贫僧耗时数月,根据我胎藏界的情形绘制出来的地图,想必两位也看出来了,此处或许将有大乱发生,陈萼多半潜伏于此,暗中挑拨。” “好小子,若是逮着你,非得把你剥皮抽筋不可!” 大梵天四首八臂,八只手掌猛的一拍,发出如雷鸣般的闷响。 莲花生摆摆手道:“此事不可莽撞,陈光蕊狡诈的很,稍有端倪,便会逃之夭夭,倘若这次逮不住他,下回就更难了,你我三人,再叫上阿修罗王,应收敛气息,扮作普通族众,从四面合围,观察各部异动,一旦确定目标,即刻传讯,合力擒之,定教他插翅难飞!” “好,还是菩萨考虑的周到!” 大梵天与帝释天同声叫好。 第三四五章 色界天 数日后,化为一只老鼠的陈萼在地底急遁,向位于胎藏界内的色界天奔去。 色界天分二十二导,其中第十七层的天主是大梵天,在婆罗门教中,大梵天、湿婆与毗湿奴三神并立,但是在胎藏界里,后两者的地位次于前者,修为也稍差一些,大约是初入混元中期的境界,比陈萼高了半个层次。 陈萼的目标是湿婆,经再三确认,湿婆手里有另一支骨吹号,陈萼潜入色界天,正是要斩杀湿婆,把骨吹号夺回来。 近两年间,陈萼东奔西窜,不断制造冲突,收获了近四千万粒功德丸,仙器近万件,后天灵宝数十,因上九果实已经开始孕育,他不敢再拿仙器卖给道德面板,否则仙器中含有的低劣道则会被吸收。 他只是卖了后天灵宝,进度为13.2。 这两年来,道德点几乎没怎么花,积攒了不少,目前的余额为1亿8235万。 “公子,想必莲花生、帝释天他们已经过去围捕你了吧?” 随着陈萼变为老鼠,瓦斯达颜也化作一根老鼠毛,粘在陈萼身上,问道。 “吱吱” 陈萼发出老鼠的吱吱尖笑,便道:“恒河阿三以智商低著称,哪怕成了仙佛,智慧也未上去,我只是略施小计,就把他们耍的团团转,今次必为你取回一只骨吹号。” 瓦斯达颜道:“公子这么说过份了吧?那大梵天是智慧之神呢。” 陈萼不以为然道:“那要看和谁比,比如一群羊里面,出了只稍微聪明的羊,带领羊群在冬季的草场里扒出牧草,因此被羊群奉为智慧之神,可是遇上人类,这点智慧又算得了什么?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对于婆罗门教的智慧实在不必过于高估,你看,我在胎藏界来回折腾都没事,如果我敢去灵山闹事,怕是不出数日就会被镇压。” 瓦斯达颜不由回忆起了自己身为九公主时,婆罗门教众的所作所为,很多都荒诞的很,她竟然无颜以对,好一会儿才问道:“公子,何为恒河阿三?” 陈萼吱吱尖笑道:“大梵天、湿婆与毗湿奴,这三尊神都是来自于恒河,合称恒河阿三。” 瓦斯达颜无语。 三日后过,陈萼运用佛门神通,撕裂壁障,进了色界天,一路潜行,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第十七层界。 整层天界,是婆罗门的基本盘,处处都是牛,白牛和黄牛甩着尾巴四处游荡,肤白貌美的婆罗门身着华美的衣饰,趾高气扬,而肤色黝黑,身形矮小的另一种生灵,则卑微谦躬,见着婆罗门不敢抬头看,还得绕着走,被打也不能哭叫,必须默默承受。 陈萼不是救世主,他对此也不感觉愤怒,他的目地是杀湿婆,取回骨吹号,绝对不会节外生枝。 这一大片区域,虽有雕梁华栋,以黄金装饰的屋舍,但总体环境极其脏乱,大地上污水横流,粪便处处,滋生出了大量的老鼠苍蝇,陈萼混在同类当中,很快接近了神殿。 神殿共有三座,中间属于大梵天,左右分别是湿婆与毗湿奴,均是富丽堂皇,外表贴着黄金与宝石,武士们严格看守,寻常人张望都会被剜去眼睛。 不过陈萼是老鼠,不在此列,从下水道一路游了进去。 那水异常混浊,带有一股刺鼻的臭味,陈萼摒住呼吸,强忍着恶心,好不容易,才游了出去,立刻抖动身上的皮毛。 哗啦啦! 一阵黑水被甩飞,才觉得舒服了些。 “你娘的!” 陈萼暗骂了句,然后贴着墙走。 突然听到有仆人说话。 “圣水准备好了没有?该给南迪大人洗澡啦!” “好了好了,刚刚撒上香花!” 十来名仆人扛着硕大的木桶,嚷嚷着向一座较为华丽的宫殿走去。 陈萼心中一动,南迪不就是湿婆的坐骑白牛么? 本来他杀湿婆的计划是以偷袭为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杀,如果能变化成白牛,岂不是更有把握? 于是陈萼悄悄缀在后面,就见仆役们把大桶抬进了一座华丽的宫殿,殿心有一张方圆五丈的金床,布幔重重,床上卧着一只丈许长短的白牛,生着金角,皮毛洁白,柔顺光滑,床的周围,跪着几名身披轻薄透明纱丽的少女,有四人替白牛按摩四肢,又有一人拿着把硬木刷子,给白牛梳理背上的毛发,还有一个,按摩着白牛的头顶。 白牛的鼻孔中,不时喷出白气,发出舒服的哞哞声。 这牛可真会享受啊! 陈萼暗暗感慨,定睁观察,白牛是半步混元修为,这让他心中大定,索性隐在一边,等白牛洗过澡再动手,也算是临死前的享受吧。 “快把圣水抬过来!” 其中一名女子转头唤道。 “是!” 那些仆人恭恭敬敬,把圣水抬到床边。 “你们可以出去了,轻点,莫要惊扰了南迪大人!” 那女子又道。 “是!” 仆人们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这几名女子,才各自拿出软布,蘸上圣水,给白牛擦拭身体,每一分每一寸,无微不至,然后再抹上精油,足足熏了半个时辰,才把精油洗去。 那毛发可是油光滑亮,白的炫人眼。 “哞哞” 白牛低唤两声,挥了挥蹄子。 “南迪大人要睡觉了,咱们快出去吧!” 那几名女子会意的取来一张华丽的毛毯替白牛盖好,又收拾起东西,徐徐离去,把宫殿大门关了起来。 不片刻,白牛发出了如雷鸣般的鼾声,陈萼暗暗一笑,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谁?” 不料那白牛警惕的很,陈萼刚刚窜上床,就醒目过来,猛抬起脑袋,再一看,居然是一保黑不溜秋的老鼠,勉强达到仙人修为,不禁厌恶的挥起蹄子道:“哪里来的脏东西,竟然弄脏了南迪大人的床,快滚下去!” 说着,那蹄子如拨垃圾般扫向陈萼。 它只是想把陈萼扫下床,再弄死,免得死在床上脏了床单。 却是骤然之间,陈萼身形一展,一道寒芒喷射而出,白牛眼里的惊恐之色刚刚浮现,还未来得及叫唤,就被斩下了头颅。 随即斩邪剑一转,彻骨的冰寒涌出,封住伤口,未曾喷洒出一滴血液。 一道白牛虚影由头颅中升起,惊慌的四处探看,正要逃走,陈萼已低呼了声:“附灵!” 人皮唐卡上传来一股强劲的吸力,把白牛的魂魄吸了进去。 第三四六章 偷袭湿婆 “吼!” “吼!” 阴阳云中,白虎感应到了白牛的魂魄,发出声声巨吼,满是渴盼之意。 陈萼连忙传音过去:“别急,我先用一下,过会儿给你吃。” 白虎这才如个猫咪般蹲下,却焦躁的昂着脖子。 白牛的功德只是一层薄薄的白光,陈萼懒的用还真之鼓敲掉,直接灭杀了事,随即又念一声:“变化!” 那人皮唐卡上,突兀的刻印出一副白牛的图案,并立刻变化起来,把陈萼变成一只白牛。 陈萼抖了抖毛发,又闻了闻。 诶? 味道不对。 白牛刚洗过澡,还做过精油香熏,浑身香喷喷,而自己是变化出来的,身上没味道,于是抱住白牛的尸体翻滚,蹭足了香味,才收起白牛的尸体,装入天道鼎里。 陈萼在宫殿里来回踱了一阵子,自我感觉学的维妙维肖,才暗道抽取。 到底是半步混元,近十道色彩艳丽的神通闪烁起来! 昏聩! 巨力! 金角! 解毒! 陈萼以道德面板镇压,毫不犹豫的抽取了昏聩。 这道神通是发出牛吼,将敌人震晕,正适合他使用啊,他一边搜罗着宫殿里的宝贝,一边读取白牛的记忆,尤其是有关湿婆的部分。 湿婆的能力明显被夸大,在传说中,湿婆无所不能,代表着毁灭,身具林伽、恐怖、温柔、超人、三面、舞王、璃伽之主与半女之主八相,每一相抵一条命,拥有八条命,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八相俱为法相,是对法力神通的运用,不存在八条命的说法,其最厉害的神通是眉心的第三只眼,可以喷射出三味真火,焚化一切。 而第一相林迦相,就是男人的那啥,陈萼难以想象,湿婆变成林迦相会是什么模样,又如何战斗? 同时陈萼了解到,湿婆共有四只手,分别持有三股叉、神螺、水罐和人皮鼓,身着兽皮衣,头戴新月盔,均是先天灵宝。 虽然传言大多不实,不过有一项是真的,湿婆的性别不定,可以随着心意变幻雌雄,或者雌雄同体。 世间传言,湿婆两子分别名为室建陀和象神迦内什,是与雪山女神帕尔瓦蒂所生,但是在白牛的记忆里,两孩子均是湿婆自己生的。 他相信,只有采用自体繁殖的方式生出的孩子,血脉才最为纯净,雪山女神美则美矣,他却嫌弃女神血脉庞杂,不配与他诞下后代。 对此,陈萼表示难以理解。 其实对付湿婆本不用这样麻烦,但湿婆是金色功德,比陈萼高了一丝,还真之鼓没法使用,只能冒险袭杀。 陈萼暗暗思忖着,收了白牛的宝贝,大摇大摆离去。 白牛的灵宝并不多,脖子上一枚醒神铃,背上一匹浮云毯,都是后天灵宝,暂时陈萼并未卖掉,而是戴在身上,生怕湿婆看出破绽。 “南迪大人,这么快就不睡啦?” 一名侍女施礼问道。 “哞” 陈萼低吼一声,便道:“主人找我,你们都散了吧,不必守在门外。” “是!” 侍女们盈盈退开。 湿婆宫方圆数十万里,神牛所在的宫殿只是处于湿婆宫的一角,陈萼驾起云头,径直飞了过去,于宫门前降了下来。 “请通报主人,南迪有事求见。” 陈萼向守在门外的僧侣道。 “请南迪大人稍等!” 白牛在婆罗门教中是神圣和圣洁的象征,南迪又是湿婆的座骑,僧侣们不敢怠慢。 一名僧侣合什一礼,转身离去。 “女神可还是留在雪山上修行?” 陈萼不经意的向另一位僧侣问道。 那僧侣道:“女神已经下山啦,虽然不在宫里,但随时会过来。” 陈萼暗暗叫苦,雪山女神的修为白牛不清楚,不过能作为湿婆的妻子,想来差不到哪里去,一瞬间,他都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已经到了门口,只要有一丁点异常就会让湿婆怀疑,只能寄期望于雪山女神不要那么快回来。 不片刻,先前那名僧侣回返,向陈萼道:“神让你进去!” 陈萼略一点头,扬起蹄子,叭达趴达走进宫殿。 神居住的宫殿,宽阔幽深,处处都给人一种压迫感。 陈萼穿过漫长的甬道,再经过一座结满奇花异果的花园,来到神殿前,哞哞唤道:“主人,南迪求见。” “进来!” 殿内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 “是!” 陈萼老老实实的往殿内走。 大殿的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四周缓绘满了色彩鲜艳的壁画,大多与湿婆的生平有关。 有他放出恒河水,哺育北印度人民,有他与妖魔作战,有信徒向他虔诚祈祷,均是歌功颂德。 而最上首,是一张黄金打造的宝座,湿婆端坐于其上,身披兽皮,头戴月冠,面容美丽柔和,看不出性别,生具三眼,可他这三眼,和杨戬的第三只眼位于眉心不同,而是与另两只眼睛平行,一片赤红,仿佛蕴藏着惊人的高温,显得非常诡异。 另有四只手臂,两只如莲花状摊开,两只平放在膝盖上。 让陈萼松了口气的是,四只手并没有拿着灵宝,而是放在了宝座边上的桌子上。 其实想想也正常,灵宝是用来战斗的,不战斗时,神灵自然不可能拿在手上。 “南迪,你有什么事?” 湿婆问道。 这声音明明是从嘴里发出,可落在陈萼耳里,就如杜比环绕立体声,四处响起,声音也有高有低,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忽而左耳,忽而右耳,给人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陈萼战战兢兢道:“主人,南迪有事禀报。” “说!” 湿婆又问道。 “主人,南迪心里有事,想挨着主人说。” 陈萼迈起小碎步,向湿婆走去。 湿婆目光炯炯,仿如实质,带来了极大的威压,如果是陈萼自己,他虽然修为比湿婆低了半个层次,但是他三魂七魄稳固,又得青木神雷炼体,从肌肉到DNA全都淬炼了一遍,这种威压自然影响不到他,同时也是他敢于暗杀湿婆的底气。 不过白牛只是半步混元修为,陈萼估摸着半步混元应有的反应,两腿打着颤,现出畏惧之色。 “嗯” 湿婆点了点头,收回目光。 陈萼的脚步这才轻快起来,一溜烟跑到宝座底下,双蹄跪地。 “到底是什么事?” 湿婆有些不耐烦了,但可能念在白牛给自己做了多年座骑的份上,神色尚算和蔼。 “主人,南迪这就和您说。” 陈萼晃悠悠站了起来,却是突然,牛嘴一吐,一个哞字吐出。 “嗡!” 湿婆顿觉头脑一晕! 以他的修为,只能影响刹那,可这对于陈萼已是足够,猛的长身而起,斩邪剑一闪,疾刺入湿婆的第三只眼,从后脑贯穿而出,再回到陈萼手里! “嘭!” 伴着惊天动地的痛呼声,一大团真火爆出,凡火光所及,皆化为灰烬,倾刻间,华丽的大殿被烧掉大半,陈萼亏得早有准备,身形一闪,避了开去。 湿婆悟着眉心,满脸痛苦之色,金黄色的血液沽沽流出,很明显,第三只眼被废了。 他可是又恨又怒啊,瞪着陈萼道:“原来是你,大梵天到处在找你,想不到你竟敢来我婆罗门界,哈哈,来了就把命留下吧!” 说着,抓起身侧的三股叉,向陈萼猛掷了过去。 三股叉的外形有如渔叉,可那三股叉尖转眼间就化作了三个漆黑的旋涡,深邃而又幽远,似是要把灵魂拽出来,并发出呜呜的哀号声,仿如万千厉鬼在耳边号叫。 陈萼吃过三魂七魄果,自然不惧,反取出勾魂笔,向那三股叉点去。 你不是能摄魂么? 我这笔也能摄魂,魂对魂! “轰隆!”一声巨响! 笔尖点上叉尖,一圈黑色的波纹向四周扩散,宫室如摧枯拉朽般坍塌,陈萼也倒飞出去,不过除了气血有些虚浮,得益于他底子浑厚,并未受创。 再看湿婆,也蹬蹬后退了好几步。 陈萼心里有些焦急,毕竟诺大的动静,很快就会把敌人给吸引来,就在他要飞扑而去的时候,湿婆却是摇身一变,变作了林迦相。 “这” 陈萼差点石化! 卧草,还真有这种变化啊,那简直是维妙维肖。 不对,就是真的,只不过它自己会动。 只见林迦相猛的胀开,陈萼突觉浑身躁热,一股不受抑制的冲动由心底生起,眼前也是妙相纷呈,无数身着薄纱的天女,载歌载舞,款款围来。 原来林迦是这样用的。 湿婆在婆罗门教中,除了是毁灭之神,还是主掌生殖的神祗。 据说婆罗门教创世之时,湿婆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独自去海底修炼,当他出来时,大梵天已经把世界开辟好了,于是气恼交加,把自己的林迦割掉,扔向人间,遂有了婆罗门对林伽的崇拜。 陈萼想不明白其中的逻辑在哪里,错过了创世,就自割林迦?这是什么脑回路? 不过眼下不是多想之时,陈萼立刻静心凝神,回想着天女的种种丑恶不堪,告诫自己,你家有娇妻美妾,可别堕落到拿娃娃发泄啊! 没错,在陈萼眼里,天女等同于娃娃。 可此时 第三四七章 自取灭亡 陈萼的意志力还是很强的,媚娘多次撩拨他,他都能坚守住底限。 而且他前世作为扶贫官员,每个月只拿几千块的工资,却经手一笔笔扶贫款,能做到不伸手,尽量款尽其用,也显示出了内心的强大。 随着那林迦缩缩胀胀,发出有节奏的扑哧声,陈萼心底依然躁热,却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浑身有一种酥痒的感觉传来,再一内视,细胞居然蠢蠢欲动,有分裂的倾向。 这显然是生殖神通的另一种运用,诱使对方细胞分裂增殖,就如肿瘤般,不受控制,变成一个怪物,耗尽生机,或者索性自我力量冲突,自爆而死。 “哼,雕虫小技!” 陈萼却是不惧,他的全身细胞乃至于DNA都被青木神雷淬炼过,坚韧无比,当即倒运神雷,以雷光淬炼自己。 刹那间,每一个细胞,每一条DNA双螺旋链中,都有青色的雷光闪烁,荡涤着一切邪恶,那细胞分裂的倾向很快就无影无踪。 “咦?” 那林迦上,幻化出一只嘴,轻咦一声:“小子,难怪敢来胎藏界捣乱,接下来,你看好了。” 说着,林迦怒吼一声,又化作恐怖相,整根林迦,变成一只厉鬼,骨瘦如柴,浑身漆黑,脑袋硕大,狞笑着,抓起人皮鼓敲击下去。 诶? 陈萼却是敏锐的觉察到,随着湿婆化为恐怖相,功德竟然掉了一丝,由纯金功德掉落成金红功德,比自己还少了一点点,这是自取灭亡啊。 “咚!” 随着人皮鼓敲响,陈萼就觉心脏猛的一震,似要爆开,血液不受控制的泵了出来,张口喷出。 这可是心头血,是人的精华,一口心头血喷掉,陈萼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几分,有种晕晕欲睡的感觉,不过他可不会再让湿婆敲第二下了,连忙召出还真之鼓,咚的一敲! “咚!” 湿婆僵住了,神色现出了迷惘。 “咚咚咚!” 接连三通鼓响,生生把湿婆的功德敲成灰色,悉数归了陈萼。 “轰!” 陈萼浑身金光大作! 金色功德! 吸收了湿婆的功德,终于由量完成了质变! 陈萼就感觉,这一刻,天道在自己的眼里无比明晰,那本是模糊朦胧的规则,还原为一枚枚玄奥的符,互相衍化排斥,以不同的组合结合一起,化生为一道道规则。 “原来如此!” 陈萼直到此时才了解到功德的最大作用,也清楚了大能们为何能沟通天地,说白了,金色功德相等于天道赋予的一种权限,可以借用一部分天道的力量。 当然了,天道赋予的权限不仅仅是功德,还有各种位业,但毫无疑问,功德是权限的一种。 暂时陈萼没法深思,湿婆已经失去了神智,发疯了,八种法相不停的变幻,发出一阵阵如雷鸣般的咆哮,方圆数十里内的生灵,七窍流血,惨叫着倒地,不是被震死,就是震晕过去。 “死!” 湿婆这时是舞王相,发现了陈萼,刚发出一声吼叫,却是两条手臂在空中打起欢快明丽的节拍,随着啪啪声,摇摆起腰臀,扭动起四肢,足踏有节奏的步伐,前进三步,突又退后两步,紧接着原地转了个圈,再来一个大劈叉后仰。 卧草! 真是开眼界啊! 陈萼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却是发现,随着湿婆的舞王相起舞,自己的手足四肢竟渐渐僵硬,不自禁的随着湿婆的舞蹈舞动起来。 这让他陡然警醒,可是肢体却不听他的使唤了,依然随着湿婆的舞姿舞动,于是忙开启反射之盾。 果然,道德点十万十万的掉,那种被操控的感觉也随之而去! 这分明是一种灵魂攻击或者精神影响,以优美的舞蹈吸引人的注意,并渐渐操控,使之傀儡化。 舞王相恐怖如斯! 陈萼表示自己被惊着了,立刻取出公义之秤,轰的一声,将自己与湿婆摄进了天平两端。 单从修为上来看,陈萼比湿婆稍欠一筹,但他的功德要强过许多,立刻把就湿婆压了下去,不过让陈萼意外的是,湿婆的品行居然要高过自己。 这怎么可能? 陈萼自问没做过坏事啊! 只是再一想,他明白了,自己在胎藏界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害死了不少人,虽然自认为问心无愧,但天道不是这样理解的,做了坏事就是坏事,只问迹,不问心。 而湿婆虽然不是什么好神,但无数元会以来,受婆罗门顶礼膜拜,凝聚了大量香火,也渡过人,救过世,功过相抵,品行比自然要高一些。 陈萼心里不由生出了警惕,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看来今后这类事情,还是要尽量少做,不过他也不无所谓,上九果实孕育出来,自己就有了混元中期的实力,直接强杀便是。 目前陈萼落后于湿婆,但还有最后一项,智慧。 智力测试采用抢答方式,围绕乙方出题,共出三题。 “提问!” 天平在简要介绍之后,突然发声。 “回答!” 陈萼与湿婆不由自主的同声道。 “问题一,大象身上什么最长?” 失去神智的湿婆凭本能道:“鼻子。” 陈萼道:“血管!” “甲方回答正确!” “问题二,大象的鼻子最长,鼻子第二长的是什么?” 湿婆道:“猪!” 陈萼道:“小象!” “甲方回答正确!” “问题三,大象的左耳象什么?” 湿婆道:“象蒲扇!” 陈萼道:“象右耳朵!” “甲方回答正确!” “甲方获胜,依约,乙方真元法力尽归甲方,道德面板抽取一成手续费!” “轰!” 倾刻间,就如一只气球,陈萼迅速肿胀开来,身体四肢比平时肿大了数倍都不止,虽然涌入他体内的真元经道德面板提纯过,没有任何性质,也没有任何公害,可这毕竟来自于一名混元中期大能,哪怕他的七窍在不停的向外喷气,丹田里的阴阳云加速运转,消化精气,但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超过了他的承受界限。 陈萼的皮肤,被撑的都有些透明,脸面布满痛苦之色,他苦苦支撑着,全身的细胞马力全开,都在尽情吸收,好在他的身体被青木神雷淬炼过,韧性大增,在过了一个临界值之后,渐渐地身体开始向正常恢复。 第三四八章 雪山女神 陈萼就觉得,浑身气劲澎湃,充满着使用不完的力量,毕竟境界有瓶颈,但是力量的增长并没有天花板,正如祖龙,或许在道行上不如观音如来,但是一拳挥出去,绝对惊天动地。 原来自己终究还是走上了一力降十会的道路! 虽然四肢还很僵硬,身上的浮肿也未完全消褪,但陈萼仍是满意的站了起来,正见一只幼小的白象,噜噜叫唤着,声音中充满着绝望,在废墟中来回拿鼻子找他的灵宝,一一收拢起来。 当看到陈萼的目光投来的时候,小象浑身一颤,四肢跪地,眼角流下了泪水,似是在哀求留自己一命。 “原来是头象精啊!” 陈萼呵呵一笑,把那六件先天灵宝兜进阴阳云,同时因湿婆的真元法力全失,体内装不住宝贝,又有近十件放体内孕养的后天灵宝掉出,其中就有骨吹号,陈萼也全部收走,暂时顾不得鉴别,伸手捏住了小象的脖子。 “噜噜” 湿婆看着陈萼眼里的杀机,急的甩着鼻子,大声叫唤。 “且慢!” 陈萼正要用力,却是一声清丽的喝止传来。 一名身披洁白纱丽的女子正踏着祥云急掠而至,这女子,头戴格桑花环,那洁白如玉的颈脖,套着雪莲项圈,双臂饰以环钏,手背绘有艳丽的符,一头小碎花栗色卷发随意搭在肩上,容貌清纯秀丽,浑身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让人不自禁的生出亲近之意。 “噜噜” 湿婆顿时焦急的叫唤起来,目中也现出希翼之色。 陈萼暗道一声不好,问道:“来者可是雪山女神帕尔瓦蒂?” 这女子站定身形,合什为礼,以柔美的声音问道:“我正是帕尔瓦蒂,请问你是谁,为什么抓住我的丈夫?” 这话陈萼还真不好回答,只是道:“我叫陈萼,想必女神听说过我。” “原来是你?” 雪山女神现出了惊讶之色,又着重看了眼化作小象的湿婆,眼神微微一缩,便问道:“我婆罗门与世无争,困守胎藏界,与你更是无怨无仇,请问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陈萼竟然无言以对,心里也生出了愧疚感。 不对! 陈萼突然心头微震。 在典籍中,帕尔瓦蒂不仅仅是雪山女神,善良与母性的象征,还兼具另外两面。 其一名杜尔伽,是美艳而嗜杀的复仇女神。 其二是迦梨,又称黑女神,面目狰狞、酷爱血祭,是恐怖的死神。 也就是说,雪山女神具有三重化身与三重神格,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代表美好一面的帕尔瓦蒂,邪恶的那两面被她隐藏了起来。 不过反射之盾并未额外掉落道德点,说明自己的愧疚不来源于雪山女神的精神攻击,而是她自身的魅力,就如苏妲己,天生媚骨,魅力大的惊人,不使用媚术也能让自己差点把持不住。 “嘿嘿” 陈萼索性嘿嘿一笑:“美丽的女神,我是在帮你啊,你看看他,不男不女,不雄不雌,宁愿自己与自己生孩子,都不和你生,由此可见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这样的丈夫,早死早解脱,有什么好要的,凭你的美貌,找个更好的,真心疼你的岂不是胜过吊死在这颗阴阳树上?” 帕尔瓦蒂依然是悲天悯人模样,皱皱眉道:“陈状元,谢谢你为我着想,可是他终归是我的丈夫啊,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求你把我丈夫还给我好不好?” 陈萼心里有了警惕,完全免疫雪山女神的可怜巴巴样,突然他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雪山女神也是混元中期修为,如果生性善良,现在的行为还能理解,可她明明还有复仇女神与黑女神两种神格,为何不动手,反而苦苦哀求自己? 要知道,自己只是混元初期巅峰,哪怕挟击败湿婆余威,也不至于让一名混元中期不敢动手。 难道是在拖延时间? 婆罗门界中,大梵天在外金刚部院围自己,因此除了湿婆,还有毗湿奴! 雪山女神定然是等毗湿奴到来,两个混元中期夹击,自己插翅难飞! 想到这,陈萼哈哈一笑:“美丽的女神,你说的对,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仇恨,看在你的善良和美丽的份上,我现在就把你的丈夫还给你,接好了!” 说着,陈萼如变戏法般袖子一挥,遮住雪山女神的视线和灵觉,随即把湿婆扔进了天道鼎,再把白牛的尸体取出,嗡的一声,抛向了远处。 就看到一道白光一闪即逝,雪山女神本能的看过去,却是瞬间面色冰寒,她的灵觉感应的清清楚楚,这哪里是湿婆,而是一具白色的动物尸体。 对于陈萼这类大能来说,一瞬间能做很多事情,当雪山女神转回头来,身边已是真元波动,陈萼施展飞龙遁,遁向天际,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好小子,竟敢戏弄我!” 雪山女神浑身怒火翻涌,突然形象一变,化作了一名身着鲜红色坦半臂纱丽的美艳女子,描着浓重的眼影,鲜红的嘴唇,栗色的小卷发变成黑色的大波浪,肤色也由洁白变成了麦色,而那些格桑花,雪莲花,更是化作白骨骷髅,再单手一抄,手心多出了一把漆黑的三股叉,身化一道红光,疾追而去。 飞龙遁得自于祖龙,除了传自菩提老祖的筋斗云,算是世间一等一的遁法,这种遁法,对于身体强度的要求极大,而陈萼经过青木神雷炼体,又正在吸收祖龙的龙珠,身体的强度远超寻常混元,刚刚又得了湿婆的巨量法力,速度比之先前提升了三成都不止。 雪山女神并不以遁术见长,一两个呼吸间,就彻底失去了对陈萼的感应。 “帕尔瓦蒂,噢,不,现在该叫你杜尔迦了,是不是让那小子跑了?” 雪山女神刚刚定住身形,身后就有一个声音传来。 这正是毗湿奴,与湿婆的修为相当,都是比较弱的混元中期,但是外形丑,绀青色皮肤,骑在一条大蛇上面,同样身具四臂,各持有法螺贝、妙见神轮、伽陀神锤和神弓四件灵宝,腰间则佩着宝剑,肚脐上长着朵莲花。 雪山女神哼道:“你来迟了,若是早来一步,陈光蕊哪里能逃得掉?” 毗湿奴不以为意的笑道:“我已经尽最快的速度赶来,此人奸滑异常,想必是觉察出了什么,这次算他走运,下次再若敢来,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对了,湿婆怎样?” 雪山女神以杜尔迦形象出现时,性格暴戾,可此时,仍是眸光微闪,并未发作。 讲真话,在见到湿婆被变作一只小象的时候,她差点失态,也让她没敢对陈萼动手,毕竟一名混元中期的大能,居然被削去法力修为,实在太诡异了,不过她并不愿与毗湿奴说起此事,只是含糊道:“并未见着。” “哦?” 毗湿奴眼角微缩。 从现场的动静来看,整个湿婆宫毁去了三分之一,宫里伏尸处处,而且作为与湿婆并列的主神,他曾感应到湿婆的气息有一个瞬间衰落的过程,这显然是受了重创,可陈萼竟然从雪山女神的手里逃走,说明湿婆已经凶多吉少,雪山女神分明没说实话。 “呵呵” 毗湿奴随即呵呵一笑:“杜尔迦,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雪山女神道:“自然是找回湿婆,再把陈光蕊碎尸万段。” 毗湿奴摆摆手道:“外面莲花生菩萨、大梵天、帝释天与阿修罗王布下天罗地网都未逮着他,凭你一人之力,又有几分把握?再恕我说句实话,湿婆多半已经死了。” “你待如何?” 雪山女神冷眼看过去。 毗湿奴真诚的说道:“杜尔迦,我钦慕你很久了,以前碍着湿婆,我不敢向你表白,现在湿婆死了,不如嫁给我吧,我愿娶你做我的妻子,和你一起为湿婆报仇。” 雪山女神冷笑道:“你的妻子不是吉祥天么,你娶了我,吉祥天如何善罢干休?” 毗湿奴毫不尴尬道:“她会听我劝的,你与她并列我的明妃,我所拥有的一切与你分享,你看如何?” “呵,好大的胃口!” 雪山女神的眼底隐约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厌恶之色,就不屑的轻笑一声:“多谢你的抬爱,不过我暂无改嫁的想法,你请回吧,我会自己去寻找湿婆。” “好!” 毗湿奴也不拖泥带水,爽快的点头道:“杜尔迦,你先一个人冷静冷静吧,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毗湿奴神殿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 说着,单手抚胸一礼,便驾蛇徐徐退去。 雪山女神站在虚空中,视线落在了那一大片废墟上,心里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湿婆多半会被陈光蕊杀死,我也没了牵绊,无数年来,做这个雪山女神,真是受够了,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雪山女神全无半点为湿婆报仇的想法,她先前只是气恨被陈萼耍了一道,在长吁了口气之后,身形一转,化作帕尔瓦蒂的模样,驾起祥云,遁向远处。 第三四九章 白金果实 陈萼摆脱了雪山女神之后,立刻打开通道,回到了色界天,再化为老鼠,遁地奔走,足足奔行了数万里,才在一处山谷中停了下来,重新化为原形,取出了那支骨吹号。 瓦斯达颜立刻变回了灰褐色的一截皱巴巴的肠子,从陈萼腰间飞离。 陈萼就觉裤带一松,连忙提着裤子,不满道:“哎,我说你也不打个招呼,差点就让我走光啊。” “扑哧” 瓦斯达颜显然心情不错,竟然扑哧笑道:“公子身为混元大能,难道还堪不破色相么,是我太焦急啦,我向你道歉。” “少来,别动不动就拿色相来睹我的嘴,我是人,堪不破很正常!” 陈萼嘟囔着,从阴阳云中取出一根仙器带子,系在了腰上,再抬头一看,正见瓦斯达颜绞在了骨吹号上,就如蟒蛇绞住物,随着磨擦,那骨吹号上的装饰纷纷掉落,很快就化为了一截晶莹的白骨。 陈萼清楚,这正是那九公主的一只腿骨,心里不免有些恻然。 瓦斯达颜又道:“公子,我需要以沉睡来消化我的腿骨,这段时间,怕是不能陪着你了。” “没关系,我期待你早点醒来。” 陈萼微微一笑。 随即瓦斯达颜如蚯蚓般,张开嘴,把腿骨一点点的吞了进去,身体也渐渐地被撑的滚圆笔直,直到完全吞吃掉,气息才趋于平和,向陈萼略一点头,就定住不动了。 陈萼把瓦斯达颜收入阴阳云,同时把白牛的魂魄丢了进去。 “吼!” 白虎跳了起来,一口咬住,吞入腹中,现出心满意足之色。 陈萼看的清楚,白虎距离实体化,只剩下一点点了,如果再吞了湿婆的魂魄,会不会孕育出白金果实? 四象果实虽然昂贵的离谱,但陈萼也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好处,这不仅仅体现在攻击手段的多样化上面,更多的还在于炼体。 如果用四象果实把身体全部淬炼一遍,怕是祖龙都望尘莫及。 陈萼从天道鼎中召出湿婆。 “噜噜!!” 湿婆鼻子上卷,发出惊恐的叫声。 “小白象,上个元会血洗舍卫国也有你一份吧,今日我便取你性命,为舍卫国枉死的九亿生灵报仇雪恨!” 陈萼冷冷一笑,手指用力,啪滋一声,捏断了湿婆的脖子,一道白象虚影从顶门窜出,惊慌四望,正要逃遁,已被一只真元大手抓住。 冥冥中,陈萼似乎听到了舍卫国烙印世界中的欢呼,那舍卫国气运大印,也是瞬间金芒大作,突然陈萼有了种模糊的感应,他似乎感应到了波斯匿转世之身的气息,可是正待再作探查的时候,那气息消失了。 我的便宜老丈人,你到底在谋划什么呢?又要躲到何时? 陈萼摇了摇头,就把湿婆魂魄丢进了阴阳云。 白虎本来正舒舒服服的舔着爪子,突然人立而起,虎目中满是惊喜和不敢置信之色,猛扑了过去,一口咬住湿婆魂魄,整吞下肚。 “吼!” 阴阳云中,回荡着惊天动地的巨吼,白虎浑身闪烁出锐金之气,欢喜的来回虎扑,青龙也以巨吼为之回应。 朱雀与玄武流露出强烈的渴盼之意,似乎在说:快把我们激活吧。 这时,道德面板突有提示:白金刃法孕育完成,请问是否要激活? “激活!” 陈萼心情复杂的道了句。 白虎又称西方庚辛金,卦主兑,金神,孕育出白金果实,意味着花钱如流水的日子又来了,他辛辛苦苦积攒下的上亿身家怕是很快就会见底。 还得多挣钱啊。 但要命的是,阴阳云里的上万件仙器他不敢卖。 “白虎有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白金刃法也有七层之分,请问是否要激活白金参之果实?” 道德面板又传来提示。 陈萼道:“要!” 道德面板提示:“白金参之刃法花费十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 “愿意!” 陈萼道。 叮! 十万道德点扣除。 道德面板又提示:激活开始,七日后完成,白金参之果实将出现在抽奖系统中,请耐心等待! “呼” 陈萼长吁了口气,心中又有些期待,白虎终于成形了,接下来是朱雀,其实佛门的天龙八部与婆罗门教中,鸟形生灵还是相当多的,激活朱雀不难,只是刚刚杀了湿婆,还是回长安暂避风头为好,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道德点去孕育朱雀果实,还是再等等吧。 陈萼又把得自于湿婆的那堆灵宝取出,一一沟通道德面板。 “侦测到先天灵宝人皮鼓,蕴含静神、震心、通灵公理,蕴含净化、荡魂奥义,价值1000道德点,请问是否以50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陈萼道:“出售!” 人皮鼓瞬间消失,先面灵宝一栏中,多出了人皮鼓,售价1000万道德点。 并有备注:敲响它,你可以听到天神的赐福! 卧草! 陈萼已是混元大能,不就是天神么,况且用如此残忍的方法获得天神的祝福,他不为之。 再看灰色上九果实,下方的进度条,由13.2,猛增到了15.4! 陈萼心中欢喜,又拿三股叉沟通道德面板 与此同时,外金刚部院。 莲花生、大梵天、帝释天与阿修罗王面色铁青,相顾无言。 刚刚传来了消息,陈萼已于婆罗门界击杀了湿婆,并在雪山女神与毗湿奴的围堵下,逃之夭夭! 好一会儿,阿修罗王恨声道:“这小贼奸滑的很,别让本王逮着他,否则非得扒了他的皮,做成唐卡不可!” “阿弥陀佛” 莲花生喧了声佛号道:“现在说狠话有什么用,怕是你我四人将成为胎藏界的笑料了。” 帝释天神色凝重道:“陈光蕊已经能击杀混元中期大能了,这才多久啊,此人的修为进阶之快,实让我心里难安啊!” “哼!” 大梵天怒哼一声:“还不是如来那老秃驴养虎为患?偏偏咱们与如来订过约,未得允许,不许离开胎藏界,看来此事还是要告之如来,让他给婆罗门界一个说法。” 莲花生叹了口气道:“没用的,陈光蕊执掌冥府开辟,暂时如来不会动他,不过我倒是有一守株待兔之计,或可一试。” “哦?菩萨请讲!” 三人同声催促。 莲花生道:“功德由白到金,可自然增加,但由金到紫,非得有仪轨配合,并以秘法向天道许愿,此乃各宗派不传之秘,贫僧认为,诸天紫色功德大能,皆不会以此法授与外人,而我那烂陀寺,藏经无数,陈光蕊如欲得秘法,必会潜入我那烂陀寺的藏经阁,我们不妨隐匿气息,守在寺中,只是不知道他何时会来。” “无妨!” 阿修罗王大手一挥:“咱们寿元悠长,就算他百年后再来也没什么,等他百年便是,只要能捉住此子,别说百年,千年本王都愿意等下去!” “不错,胎藏界再乱也只是藓芥之患,捉拿陈萼才是首等要事!” 大梵天与帝释天纷纷点头。 莲花生道:“此事匆要对外声张,今次无论如何,都誓擒此子!” 第三五零章 陈萼教女 七日后,陈萼不急不忙的回了长安。 胎藏界之行,可谓收获满满,首先,斩杀混元中期大能湿婆,取回一支骨吹号,虽然湿婆是弱混元中期,而他是强混元初期,也虽然并非以常规手段斩杀,可是杀了就是杀了,对于他意义非常。 其次,收获上万仙器,四千万功德丸。 第三,孕育出白金果实,上九果实的进度也达到了29.8。 距离真正的大能越来越近了。 “相公,你回来啦!” 回到家里,温娇笑吟吟的迎了出来。 宝玉宝钗也跟在温娇后面施礼。 虽然十余年过去了,二女却一如初入家门时的十六七岁的娇憨模样,受限于本体,二女修为不是太高,只是勉强初入仙阶,不过陈萼也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长生就可以了,战斗由他和温娇顶在前面。 “小女见过爹爹!” 陈婧、陈嫣与陈婳,也向陈萼盈盈施礼。 还别说,温娇、宝玉宝钗与三个女儿站在一起,年龄容貌都大体相当,很难看出母女的关系,唯一能分辨的,只是发式。 已婚妇人要把头发梳开,露出额头,而未婚少女梳着留海,把额头遮住。 “不用多礼,家里的情况怎样了?” 陈萼摆了摆手,笑着问道。 温娇略一沉吟,便道:“小萼半年前去了西梁女国,其余倒没什么,就是半个月前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李义府托了媒人上门,为他的次子向婧儿提亲,妾未答应,也未回绝,想等着相公回来再作决定。” “什么?李义府家的小崽子也配娶我陈光蕊的女儿?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 陈萼一听就毛了。 想他把陈婧拉扯长大,可这倒好,别人一纸婚书就想拐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相公?” 众女都对陈萼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温娇小心翼翼的唤了声。 陈萼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呵呵一笑:“我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娘子也不是不知道,哪里能与凡人结亲,这桩婚事推了吧。” “爹!” 陈婧不依道:“杨姑姑的娘不也是嫁与凡人,才有了显圣真君与杨姑姑么?” 陈萼心里一突,忙问道:“难道你喜欢上了李义府的小子?” 陈婧俏面一红,跺脚道:“小女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呢,哪里谈得上喜欢,只是不想您活成您自己最讨厌的人,您不总是说漫天神佛没有人性么?拜他们不如拜自己,可您成仙也没多少年,哪里就看不起凡人了?” “原来如此!” 陈萼汗颜,正色道:“其实仙凡终究是有别,我不赞成云华仙子私自下界与杨天偌结为夫妻,就算没有玉帝阻挠,这对于云华仙子也是非常不公平。” “哦?为何?” 温娇不解道。 陈萼道:“凡人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而仙人寿元无限,杨天佑一天天变老,云华仙子却始终貌美如花,这岂不是让他一个糟老头子讨了个大便宜?公平么?” 说着,陈萼冷眼一扫,见三个女儿似有所动,又道:“数十年后,杨天佑撒手西归,一了百了,他这辈子享福了,留下云华仙子形影孤单,还得独自照料儿女,公不公平?所以啊,成亲是一辈子的事,而心动只是一瞬间,如潮水般,来的快,退的也快,换句话说,就是心魔。 我们修仙之人,最紧要不能被心魔左右,今日趁着都在,爹就给你们说清楚,当将来心里有了人,千万不要顺应内心的冲动,而是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他与我是否合适,家世如何,品性如何,能否相濡一生,当考虑好了,再做决定。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伴侣的权利,爹不会干涉你们,但是希望你们不要被心魔所惑,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二女儿陈嫣嘀咕道:“爹,那您和娘成亲,考虑过这些吗?” “嗯?” 温娇盈盈美眸移了过来。 陈萼坦然道:“我那是特殊情况,当时我稀里糊涂,就被老丈人捉进了府,不容我分辨,又要给我成亲,可怜我当时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一个弱书生,叫天天不应啊,被几个健妇挟持着,与你娘成了亲,我心里愁苦啊,就自己把自己灌醉” 顿时,温娇美眸中现出了不善之色。 “嗯嗯” 陈嫣连忙清咳提醒。 陈萼微微笑着,话音一转:“可是等我醒来,发现娘子居然是个大美人儿,我就想上天待我不满,想我陈蕊只是个一不名的穷书生,竟娶了当朝宰相的女儿为妻,难得娘子又知书达礼,并无寻常官家小姐的娇奢之气,这得是多大的福报啊,我要一辈子对娘子好,包容她,爱护她,让她不后悔做我陈光蕊的妻子” “相公” 正说着,温娇的眼圈红了,眼里雾蒙蒙,蕴满着深情。 是的,成亲这些年来,哪怕命运多桀,她也从未后悔嫁给陈萼,陈萼也尊重自己,爱护自己,如终相敬如宾,如胶似漆,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陈萼轻轻拉上了温娇的手,温娇俏面微红,却未挣开。 宝玉宝钗满脸的羡慕之色。 这时,陈嫣又问道:“爹,如果大姐就认定了李义府家的公子呢?” 陈萼不假思索道:“想都别想,这一家子都不什么好东西,李义府此人,广结朋党,卖官鬻爵,妄行不法之事,你以为太后看不见?无非是暂时留着他有用罢了,早晚有一日要被清算,明日我就入宫去见太后,请太后给李义府施压,让他绝了这份心。” “还说不干涉呢,不也是说一套做一套?” 三女儿陈婳吐了吐舌头,轻哼一声。 陈萼无奈的很,女儿大了,正处于叛逆期,有自己的想法了啊。 温娇本来当女儿们的面与陈萼亲昵就有些尴尬,当下脸一沉道:“说什么呢,你们爹也是为你们好,都回去把列女传抄写一遍,晚上娘来检查。 “噢!” 三女脸垮了下来,撇着嘴,不情不愿的离去,宝玉宝钗也会意的告辞,把空间留给俩夫妻。 “走吧,我们先去拜见爹娘,妾还有话和相公说。” 温娇扑哧一笑,拉着陈萼去给张氏请安,又磕唠了一阵子,才回了屋。 陈萼立刻问道:“天庭对福禄寿三星之死有何反应?” 温娇道:“天庭派了东方崇恩圣帝前来捉拿相公,相公不在,就要对妾下手,亏得镇元子大仙及时赶来,又联手杨婵,才惊走了崇恩圣帝” 温娇把那日的事情娓娓道来,陈萼听的面色数变,他完全高估了天庭的底限,心里阵阵后怕,问道:“天庭可拿出切实证据?” “没有,天庭认为相公的嫌疑最大。” 温娇摇了摇头。 陈萼顿时冷笑道:“没有证据就敢上门拿人?此事绝不能善罢干休,否则别人拿我们当软柿子捏了,咱们得好好合计一下,斩了崇恩圣帝。” 温骄迟疑道:“相公,崇恩圣帝再是不堪,也是混元中期的大能,我们俩一起上,击败倒有几分把握,怕是斩杀很难。” 陈萼摆摆手道:“好教娘子得知,为夫在婆罗门界斩了湿婆大神,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混元中期,也因此孕育出了白金果实,我们没必要着急,把白金果实吃满了再谋划此事” 随即,陈萼也把自己在胎藏界的经历与温娇道出。 听完之后,温娇似是想到了什么,忙道:“相公,镇元子大仙曾说过功德之事,凡是不当功德,最终都会被天道剥夺,只有如杨婵那样的功德,才是属于自己的,妾就担心,将来天道会清算我们。” 陈萼眉心一拧,现出了凝重之色,其实功德的问题他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很多时候情非得己,比如他孕养在身体里的法宝,没有功德作为后盾,根本无从施展。 好一会儿,陈萼才道:“镇元子前辈老成持重,自有他的道理所在,不过娘子想过没有?此劫对于我们是末劫,对于天道,或许也是末劫,为了抓住一线生机,天道怕是什么都能做出。 杨婵的功德是真功德,天道不敢剥夺,这话我信,但是水至清则无鱼,世间有黑也有白,不当得利照样可以洗白,天道存在的根基不是主持正义,而是平衡,只有白,没有黑,是不平衡的,娘子无须为此忧虑,天道连献祭这种邪恶事都能做出来,我们取巧捞些功德又算得了什么?如果天道要清算,首先要清算佛门,有大个子顶在前面呢。 再退一步说,就算天道不容我们,我们至少还有三千年的时间,未必就没法解决,不过今后我们也要注意一些,能正常获得功德,尽量不用旁门手段捞取,对了,我又搞了几千万枚功德丸,娘子吃不吃?” 温娇迟疑道:“妾还是暂时不吃了,相公先留着,到需要的时候妾再吃。” “那我先给你!” 陈萼把功德丸取出,全给了温娇,温娇强忍着吞食的冲动,收入自己的阴阳云里。 第三五一章 分宝 其实陈萼心里也有些发毛,关键是摸不清天道是什么样的存在状态,态度也无从揣测,所谓天心高远,不外如是。 不过功德已经捞了,他又不知道如何散去,只能将来小心些。 好在他已是金色功德,也感觉到自己的功德触碰到了一个天花板,没有特殊手段,怕是难以增加,而他对此一无所知,短时间内,用不着再捞取功德。 “娘子,我弄了些灵宝,你拿着吧。” 陈萼手一挥,得自于孔雀佛母的先天灵宝顿时浮现在屋中,散发出各色宝光,令人眼花缭乱。 “啊!” 温娇不禁惊呼一声,忙问道:“相公,你从哪儿弄来的?” 陈萼嘿嘿一笑:“其实早就有了,我和祖龙曾伏杀了孔雀佛母,灵宝全部归了我,本来早点想给你的,只是顾忌到佛门会找上门来,不过崇恩圣帝找上门提醒了我,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提升实力最为重要。” 温娇看每一件都喜欢,这可是先天灵宝啊,但还是道:“杨婵连拿得出手的宝贝都没有,要不匀几件给杨婵吧?” “哦?” 陈萼惊讶的看着温娇,吞吞吐吐问道:“娘子,你和杨婵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哼!” 温娇哼了声:“上回若非杨婵及时赶来解围,妾搞不好就被崇恩圣帝捉去挟为人质了,这里一共有九件,妾取四件,其余的相公都给杨婵吧。” “娘子,真给杨婵?” 陈萼心里发虚,不敢置信的看着温娇。 “扑哧!” 温娇扑哧笑道:“妾有那么可怕么?好啦,杨婵对你的心思妾也知道,妾可不是妒妇,妾能容宝玉宝钗,难道还容不下杨婵?你若有本事,尽管将她娶进门便是。” 当着妻子的面,谈另外一个女人,陈萼颇为尴尬,挠了挠后脑壳道:“祖龙过一阵子要和祖凤成婚,凤冠就送给祖龙作为贺礼,娘子先挑四件吧。” 灵宝合计有吉祥珠、孔雀翎、霞光凤首冠、孔雀宝莲台、臂钏、缨络宝衣、白缯轻衣、耳珰与五彩项链九件,陈萼把风首冠收入阴阳云,温娇左挑右选,取了缨络宝衣、孔雀翎、孔雀宝莲台与五彩项链,当场穿上宝衣,佩戴上项链,整个人都散发出层层宝光。 “相公,怎样?” 温娇俏面含羞,期待的问道。 还别说,缨络宝衣非常符合温娇的气质,穿上身,再配上那五彩项链,贵气逼人,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陈萼连点头道:“娘子穿上这一身,怕是太后见了你都不敢正眼看。” 温娇喜滋滋道:“哪有这么夸张,好啦,相公快去吧,回来咱们再服用白金果实。” “嗯,我尽快回来!” 陈萼点了点头,把灵宝收起,牵了匹马,离家而去。 虽然陈萼已是混元大能,身形一晃,瞬间就到,但是骑着马慢慢晃悠,满面的红尘气息扑来,又让他有一种自己仍是人的感觉。 “人啊!” 陈萼暗暗摇头,人类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漫天仙佛都说女娲造人是作为食物,而女娲是受鸿钧之命造人,那么问题来了,四大部洲的生灵自成循环,鸿钧为何要多此一举造出人来? 仅仅只是作为食物么? 妖精之间也能互相吞吃啊。 而且本元会人族大兴,显然是天道的意思,难道是天道意识到,能挽救衪的只有人类? 另女娲把人类依照圣人的形象制造出来,妖精再以之作为食物,这真的合适么? 再联系到苏妲己脱去九尾狐之身,成为人类,这是很反常的事情,毕竟九尾妖狐天生具备大神通,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怎会愿意化作初始非常弱小的人? 同时几乎所有的妖精都有变化为人的本事,这分明透着蹊跷。 就如人吃猪,有哪个人会把自己变成猪? 种种迹象表明,鸿钧授意女娲造人,绝不是作为食物,也许人类才是天道起死回生的关健! 想到这,陈萼心头霍然一亮,天道要清算的不是人,而是妖精啊! 一时之间,陈萼心里充满着光明,他觉得前路不再迷惘,有了自己的方向,守住人类,就是顺应天道之举! 陈萼心情大好,很快,带着愉快的心情,来到了三圣母娘娘宫。 宫观的香火依然旺盛,香客络绎不绝,以陈萼如今的修为,可以感应到一股股愿力汇聚而来,化作香火,再通过回馈转化成功德。 突然陈萼有些羞愧,看看人家杨婵,本心即为道,难道镇元子赞她有赤子之心呢。 “陈状元,你来啦!” 刚刚踏入宫观,杨婵就迎了上来,容颜依然甜美,气质依然恬静,仿如森林中的潺潺溪流,却又在恬淡中隐藏着锋芒,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近亵之感。 两年不见,在陈萼眼里,杨婵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今天不忙?” 陈萼笑着问道。 “嗯!” 杨婵点了点头:“有杏仙她们在呢,我反是清闲了许多,走吧,我们去后面说话。” 二人并肩而行,杨婵没有向陈萼询问这段时间的遭遇,陈萼也没向她道谢,只是默默行走,气氛轻松自然,好象本就应该如此相处。 身边有淡淡的幽香袭来,陈萼转头看去,正见那洁白的颈脖与月牙般的侧脸,杨婵也心有灵犀般的转过头,俏面微微一红。 陈萼趁势握住她的手。 杨婵微微一颤,丢了个嗔怪的眼神过来。 后院除了散养的小动物,了无人迹,陈萼牵着杨婵在回廊里挨着坐下,问道:“你哥还好吧?” 杨婵摇头道:“还是老样子,整日酗酒,根本不理宫观的事情,以前哥还是很进取的,可是自从肉身成圣之后,就变了,修为两千年来没有寸进,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陈萼沉吟道:“你哥是个明白人,梅山六圣之死分明是你哥利用了我,说他颓废,我死都不信,必是另有所谋,我们不必打扰他,看着就好。” “要真如你所说,那肯定不是小事,哎,越来越心烦了!” 杨婵叹了口气,眉眼间现出一抹忧色。 陈萼安慰道:“也许你哥只是不愿沾上因果,是我们想多了,对了,镇元子前辈呢?” 杨婵神色突然有些古怪,支唔道:“老师在数日前要出门云游,我曾说,陈状元这几日应该就要回来,老师不如多等几日吧,老师却道,有缘自会相见。” 第三五二章 棒打鸳鸯 陈萼神色也有些古怪,有缘相见,反过来理解,不就是尽量不见么? 难道镇元子还躲着自己? 这就搞不明白了,镇元子收杨婵为徒,又躲着自己,到底是啥意思? 再一看杨婵,也是美眸中隐含不解,陈萼暗暗摇了摇头,笑道:“高人行事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不必枉自揣摩,我这次来,是有些东西要给你。” 说着,杨婵面前突兀浮现出吉祥珠、臂钏、白缯轻衣与耳珰四件先天灵宝。 “给我的?” 哪怕杨婵生性恬淡,面对着那层层宝光,都惊的捂住了嘴! 看着杨婵那震惊的模样,陈萼心里无比满足。 就如他前世上大学,用啃馒头,吃泡面积攒下来的生活费买了部手机送给初恋女友,心里的幸福和期待用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 “太贵重了,我不能拿!” 杨婵回过神,忙摇头,眼神却不自禁的瞥过去。 陈萼微微笑道:“来路确有些不正,是我击杀孔雀佛母所得,难道你嫌弃?”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无功不受禄。” 杨婵意动,低着头道。 陈萼把灵宝硬塞进杨婵手里,才正色道:“想必你也清楚,此劫乃末劫,连圣人都有可能陨落,又何况我们?很多时候不是你与世无争,麻烦就不会找上门,而是你不知不觉中挡了别人的路,甚至只是单纯的妒忌你,所以我们要尽一切可能提高自己,才能搏得一线生机,你不用和我客气。” “你送我如此珍贵的灵宝,温娇知道么?” 杨婵的眼角闪现出一抹感动,小声问道。 陈萼笑道:“三圣母尽请放心,我得了九件,留一件给祖龙作贺礼,娘子取了四件,这四件是专门给你的。” 杨婵似是想到了什么,瞬间粉面通红,似差还嗔的瞪了陈萼一眼,就拿起环钏,左臂稍微伸了伸,露出那欺霜赛雪的小半截藕白玉臂,将环钏套了上去。 环钏绿底配红,套在手臂上,极为炫烂夺目。 杨婵红着脸,微闭上双目,感应着环钏的用途,微微一喜,又取来吉祥环,套上钗钿,插上发髻,伸手划出水镜,左看右看,调整位置,眉眼间的欢喜怎么都掩饰不住。 “好看吗?” 杨婵含羞问道。 其实陈萼挺无语的,这是先天灵宝,可不是首饰,不过回想起龙女的发髻上,也有一枚用先天灵宝的珠子做成的钗钿,就理解了。 仙女还是女人啊! “好看!” 陈萼点头。 杨婵又拿起白缯轻衣,红着脸道:“我回屋去换件衣服,你别跟来。” 说着,便飞奔而去。 当回来时,一袭白衣,不染尘垢,与洁白的肌肤争相交映,恍如从九天走下凡尘的仙子,简直是惊艳了陈萼的双眼,他就觉得,温娇挑走缨络宝衣是对的,只有白缯轻衣才能衬托出杨婵那洁净无瑕的气质。 白缯轻衣虽薄如蝉翼,却是先天灵宝,拥有强悍的防御力,并能反射一定的攻击伤害,另可辟尘、辟火、辟水,免疫污秽,堪为杨婵量身订做。 唯一的缺陷,就是有些透明,一袭湖水绿抹胸若隐若现。 杨婵见陈萼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羞窘交加,忙摇身一变,把幻化成一件普通的衣服,才不满的哼了声,双手抄着,站定原地。 陈萼知道杨婵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小脾气上来了,这时要表现出大男人的包容,于是忙伸手喝止:“别动!” “这” 杨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真不动了。 陈萼暗暗一笑,快步绕到她背后,半搂着替她戴起耳珰。 杨婵烧的脸通红,却并未阻止,只是不愤的拿肘子向后轻捅了捅。 这分明是鼓励啊,陈萼搂的更紧了些,杨婵也微微眯上双眸! 耳珰的外形是棱柱型吊坠,并非在耳垂穿孔戴上,而是系上耳旁的发髻。 事实上经大量考古研究确认,华夏上古和中古时期,女性并不流行在耳垂上打孔,而是把耳饰系上耳旁的发髻,穿孔是来自于蛮夷和边疆的习俗,被认作是一种卑贱的行为。 尽管这里是四大部洲世界,不能等同于华夏古代,但无论温娇、杨婵还是龙女,又或者稍微有些身份的女性,均没有在耳垂打孔的习惯。 “你们在做什么?” 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 陈萼和杨婵同时看去,就见杨戬手持三尖两刃枪,气愤的大步走来。 “哥?” 杨婵连忙挣开陈萼,神色有些不安。 “哼!” 杨戬哼道:“陈状元,你是帮过我们兄妹,但是你的情况你自己清楚,如果你真为杨婵好,就不要来打扰她。” “哥,你怎么能这样说?” 杨婵不满道。 杨戬不理杨婵,只是看着陈萼道:“我这妹妹有点傻,耳根子软,很容易听信甜言蜜语,如果你陈光蕊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哪怕你已经有了妻子,只要我这傻妹妹心甘情愿跟着你,我也捏着鼻子认了,可是你说以你现在四面楚歌的处境,你能给她带来什么?” “哥,我的事不要你管!” 杨婵也急了,跺了跺脚,大声道。 陈萼挺尴尬的,如果他仍是单身,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和杨戬分辩,可是他有了妻室,底气不足,于是摆了摆手:“三圣母不必气恼,其实令兄的指责也有些道理,以我的身份确实应该先解决了身边的麻烦,令兄虽说话难听,但也是为你好,我先走了,希望你莫要迁怒于令兄。” 然后深深的看了杨戬一眼,闪身而去。 “哥,你满意了吧?” 杨婵气的眼圈都红了。 杨戬沉声道:“妹妹啊,你果然是傻,你就是因为和他走的太近,已经不自禁的卷入了旋涡,要不然那镇元子为何会收你为徒?陈状元都能看明白,怎么你还不明白?我知道你怨我,不过没关系,我是你哥,不会允许你做傻事,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着,便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杨婵怔怔站着,紧紧咬着嘴唇,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哥,你不就是担心我受陈状元的牵连么?可我若事事躲在他的背后,将来我又怎能心安理得的与他在一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做不到,倘若此劫真是我杨婵的劫数,那我也无怨无悔! 刹那间,杨婵的美眸中,射出了坚毅之色。 是的,性格恬静并不代表内心软弱,相反,杨婵反而是个内心极为刚强的女子。 从杨婵那里离开之后,要说心情一点没受到影响,是不可能的,不过陈萼不是冲动的人,而且在他内心中,早已把杨戬认定为了心机深沉的那一类人,不可能一时冲动跑过来棒打鸳鸯,必然有所目地。 杨戬背后的用意,暂时猜不透,不过搁台面上的很明显,是怕自己牵累到杨婵。 自己击杀过两个混元中期大能,怎么就对自己没有信心? 难道是含金量不足? 陈萼越想越有可能,毕竟孔雀佛母与湿婆在正道眼里,属于邪魔外道,这种人杀再多都不足以夸耀,看来非得杀崇恩圣帝不可了,还不能偷袭,得堂堂正正的明杀,让三界知道,他陈光蕊有杀死五老的实力。 看哪个以后还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然了,崇恩圣帝虽然也属于比较弱的混元中期,但目前他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明杀,至少要吃满了白金果实才能杀上门去。 有了定计,陈萼加速驱马,很快回到家中,吃过晚饭之后,与温娇回了屋,随即沟通道德面板。 道德面板提示:白金参之果实已经激活,转入抽奖转盘,每五万道德点抽一次,请问是否抽取? 陈萼点了抽取。 足足转了十二次,花了60万道德点,果实抽取出来。 道德面板又提示:本果实服用一枚即可学会白金参之刃法,七日后圆满,抽取过后,转入商城,每枚售价50万道德点! ,果实栏中,四象果实白金位置,第一档参之果实成了亮色。 道德面板再次提示:请问是否要激活白金觜之果实?” 陈萼道:“要!” 道德面板提示:“白金觜之果实花费2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 “愿意!” 陈萼叹了口气道。 叮! 20万道德点扣除。 道德面板提示:激活开始,十四日后完成,白金觜之果实将出现在抽奖系统中,请耐心等待! 陈萼这才看向了手中的果实,该果实大小与青木果实一样,只是表面呈金属色,泛出寒芒。 “娘子,开始吧!” 陈萼把手里这颗递给温娇,又从道德面板花五十万道德点买了一颗。 “嗯!” 温娇神色肃然,猛一点头,与陈萼同时吞了进去。 刹那间,夫妻俩的体内,就如有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在来回切削,仅仅片刻功夫,浑身鲜血淋淳,都成了个血人,所谓寸磔脔割,不外如是。 卧草! 陈萼强忍着巨痛,心里暗骂不止,要知道,自己和温娇都是混元初期的大能,居然都被割成这种样子,而这还只是第一层的切削皮肉,如果到了第七层切削DNA,又会是怎样式痛苦? 怕是十八层地狱的刀山地狱都比上! 第三五三章 窝囊皇帝 “娘子,坚持住!” 陈萼嘴里喷着血沫子,咬牙切齿道。 “嗯,相公放心!” 温娇也是满面血污,全身皮开肉绽,却是猛一点头,并主动握上了陈萼的手。 其实按常理来说,如陈萼温娇这等修为,即便是被剁掉四肢,受剜心之苦,也不会感觉有太大的疼痛,可这白金果实是怎么痛苦怎么来,比青木果实雷击的痛苦要强烈十倍都不止。 汗水混杂着血水,淌了满地。 夫妻俩都在苦苦支撑。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皮肉中的刀光渐渐消减,几乎被搅成稀烂的皮肉开始重组,新生,并且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锐金之气。 半个时辰之后,痛苦彻底消失,夫妻俩才睁开眼睛。 “啊!” 温娇突然惊呼一声,赶忙察看自己,她担心全身被割的伤痕累累,破相了。 还好,擦去了附着于体表的血枷,内里的肌肤洁白光滑,比之原先有过之而无不及。 “呼” 温娇长长吁了口气,心有余悸道:“相公,妾真没想到这样痛苦,将来再吞吃朱雀果实,怕是要受烈火焚身之苦,而那玄武果实,想必与水有关,妾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陈萼沉吟道:“娘子千万不要以为水刑就不痛苦,老君有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也,黑水果实多半是一种渐进式的痛苦,直到痛不欲生,我们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后悔也没用了,来,先试试白金刃法的威力!” 说着,就取出一件极品仙器盾牌,再暗运真元,手指间出现一道蒙蒙白光,屈指一弹! “啵!” 白光居然一穿而过,把盾牌打了个对穿! “看来这苦没白吃!” 温娇顿时眼前一亮。 要知道,虽然只是一件仙器,但盾牌本就防御见长,同等修为下,寻常的后天灵宝都打不破,而这还只是第一层,如果吃到第七层,怕是随手一击的威力,足以比拟先天灵宝级的飞剑! 第二天,陈萼估摸着散了朝,入大明宫去见媚娘。 紫宸殿里,媚娘正在批阅奏章,见着陈萼,忙放下笔,欣喜道:“爱卿来了正好,快过来给朕捶捶肩,朕到底是老了,这肩膀啊,越来越不得劲了。” “太后说哪里话,在臣眼里,太后一点都不老!” 陈萼略一施礼,便上了玉阶,给媚娘捏起肩膀。 从后面看,媚娘眼角的鱼尾纹细密了一些,脸上的妆粉也厚了些,女人过了四十,衰老是非常快的,几乎每月一个模样,可惜媚娘是百漏之身,这和小萼成佛之前的肉体凡胎还不同。 小萼吃果实,尚能留驻灵气,逐渐改善体质。 而媚娘的身体留不住一丝灵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没用,否则陈萼早帮她梳理经脉了。 “太后何必过于操劳,整日批阅案牍不嫌枯躁么?” 陈萼试着劝道。 媚娘摇了摇头:“你不懂,朕天生就是个劳碌命,朕也要告诉天下人,女子不比男人差,你看这些年来,朕把江山治理的如何?不敢说清平盛世,至少也是国富民安,好啦,朕知道你是好意,以后朕会留意着多加休息。” 陈萼道:“太后能如此想就好,对了,臣还有一事要禀报太后,前些日,李义府托媒人登门,为他的次子求娶婧儿。” “什么?” 媚娘本是靠在椅背上,一听这话,猛的坐直身子。 卧草! 自己的手? 陈萼忙道:“请太后恕罪,臣不是故意的。” 媚娘俏面微红,哼道:“你若是故意为之,朕还反而不治你的罪!” “这” 陈萼不知说什么是好。 “哎” 媚娘叹了口气:“朕知道你顾忌先帝,先帝也确实过份了些,都成了仙,还紧盯着朕不放,朕哪里对不住他?算啦算啦,朕也不逼你,本想为你生个孩子继承大唐江山,但你也不在意这些,对了,你是怎么答复李义府的?” 陈萼道:“婧儿是太后的女儿,臣不敢做主,特来请示太后。” “哼,他李义府倒是好胆,爱卿回绝他,不要留情面!” 媚娘哼了声。 “臣遵旨!” 陈萼心头一喜。 如果媚娘同意把陈婧嫁到李家,问题就大了,说明李义府圣眷不衰,可是让自己回绝,怕是媚娘已经有了要清算李义府的心思。 这其实也是幸臣的悲哀,毕竟再是位高权重,也如无根浮萍,根基浅薄,皇帝说铲除就铲除,甚至为攀附皇帝,曾得罪过不少人,当失去了利用价值,被皇帝清算之时,必然墙倒众人推,万劫不复。 媚娘又道:“爱卿,再过一阵子,皇帝就要亲政了,你说朕该如何是好?朕的这个儿子和李显不同,谨慎小心,怕是不会再做出格的事情。” 陈萼沉吟道:“凡谨慎之人,必然胆小,太后不妨直接召见圣上,明言按期还政,臣料圣上必不敢受。” “哦?爱卿就如此有把握?” 媚娘讶道。 陈萼心想李旦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太清楚了,于是神秘的笑了笑:“太后尽可一试。” “也罢,朕信你一回!” 媚娘猛一咬牙,便唤道:“来人,宣皇帝来紫宸殿!” “诺!” 一名太监匆匆而去。 陈萼道:“臣去后面避一避。” “嗯!” 媚娘点了点头。 陈萼绕到屏风后面。 不片刻,李旦步履匆匆赶来,一袭皇帝装束,约十七八岁模样,面容僵硬,满是不安和惶恐,拜伏在地道:“孩儿拜见母后。” “给皇帝赐座!” 媚娘向左右道。 有小太监搬来团凳。 “谢母后!” 李旦小心翼翼的半边屁股挨着凳子坐下。 陈萼暗暗摇头,在正史中,李旦连皇帝都不敢当,再三请辞,还是武后为了名声,逼迫他当,才勉强做了个傀儡皇帝,而这个世界的李旦,也是好足有限啊。 媚娘心里也有些不忍,不过她很快就把那丝心软抛去了脑后,问道:“再有十来日,便是你亲政之期,朕老了,也累了,打算将大唐的江山交予你,你可曾做好准备?” 李旦吓的连忙拱手:“母后正当盛年,哪里老了,孩儿自知才具平庸,不堪大任,还请母后继续挑起社稷重担。” “哦?皇帝是想让朕被天下人唾骂贪恋权势不成?” 媚娘脸一沉道。 李旦惊的跪了下来,磕着头道:“孩儿不敢,孩儿是真的不堪大任,倘若大唐江山败坏在孩儿手里,将来孩儿有何面目去见太宗和父皇?请母后明鉴啊!” 第三五四章 武家二侄 看着李旦的窝囊样,媚娘心情复杂的很,到底李旦是她的亲子,再是寡情薄义,天底下又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成器呢? 好一会儿,媚娘面容柔和下来,叹了口气道:“朕继续执政,于礼不合,于情不符,既然你无意染指朝政,那朕这当娘的,就多替你分担些,只是该如何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 李旦不假思索道:“由孩儿出面,率领百官请求母后为大唐江山计,继续掌政!” “也罢,你退下罢!” 媚娘默然片刻,挥了挥手。 “孩儿告退!” 李旦如避蛇蝎般,忙不迭退出大殿。 殿内恢复宁静,陈萼从屏风后面踱了出来。 媚娘苦笑道:“连朕的孩子都如此怕朕,朕这娘当的还真不称职呐!” 陈萼劝道:太宗皇帝过于英明神武,夺取的是后人福泽,高宗不如太宗,废帝与皇帝又不如高宗,便是如此,皇帝一代不如一代,与太后无关,无须自责。 而且皇帝柔弱,执掌大宝非天下之福,太后当政,也是为大唐江山着想,只是这天下终究是李家的,太后不传儿,将来传给孙儿便是。” “嗯?” 媚娘猛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望向陈萼! 陈萼从来就不赞成媚娘当女皇,这是他的初步试探,也是毫不示弱的望了过去。 媚娘心里一沉,算是明白了陈萼的心意,不过她并不愿为此与陈萼弄的不快,毕竟儿子才十来岁,孙儿能有多大,继位之事可以留待日后,于是淡淡道:“陈状元陪朕出去走走!” “臣遵旨!” 陈萼牵起媚娘的手,轻搂上纤腰,向外走去。 花园里春光明媚,雏鸟们立于枝头,叽叽喳喳,幼小的白兔,在兔妈妈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啃吃着青草,还有些小鹿躲在树后,探头探脑,好奇的打量着渐渐走来的陈萼与媚娘。 媚娘心事重重,突然抓紧陈萼的手,一遍遍摩梭着,啁喃道:“当年朕初见卿,卿便是这般模样,十来年过去,卿依然年轻,朕却老了,早些年,朕还有自荐枕席之心,如今只有自惭形愧,每当沐浴时,朕看着自己那渐渐枯萎的身体,心里就说不出的恐惧,既然青春抓不住,朕就抓紧权力,只有那些处理不完的政事,才能暂时让朕忘了即将步入暮年的现实!” 陈萼亲眼见着媚娘从青春年华步入美人迟暮,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叹了口气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太后将来还可以做菩萨,实不必如此烦恼。” “菩萨?呵!” 媚娘呵的一笑:“爱卿,你说弥勒佛祖可会认输?” 陈萼道:“弥勒佛祖坐灵山第八把交椅,又是佛门钦定的未来佛,不会轻易俯首认输,怕是还得搞些事情,不过太后把握着大局,除非弥勒佛祖置诸天规矩于不顾,否则早晚会把等觉菩萨拱手奉上。” “但愿如卿所言!” 媚娘的眸子里,隐约有些期待之色。 “禀太后,您的侄儿武承嗣与武三思求见。” 这时,一名太监来报。 陈萼眉头皱了皱,也道:“太后家人来访,臣先回去了。” “无妨,卿不是外人,陪着朕便是!” 媚娘拉住陈萼,便道:“宣!” “诺!” 太监施礼离去。 陈萼不快道:“侄儿拜见姑母,臣留下来做什么?” 媚娘眼波流转,微微一笑:“卿并非外人,见一见朕的家人有何不可?” 陈萼见着媚娘那明媚的笑容,立刻就猜出了媚娘的心思,显然是打算把自己绑上她武家的战车,这怎么可能?他再怎么支持媚娘,也不可能和武家子弟搅在一起。 不说名声会否受损,更重要的是,武家人福缘浅薄,他还怕折了气运呢。 不过见一见也好,以他的修为,一眼就能看穿武承嗣与武三思的根底。 于是,陈萼正要把搀着媚娘的手放下。 媚娘却是紧抓着陈萼的手臂道:“卿是何意,难道卿与朕之间有何见不得人之处?” 陈萼无奈道:“毕竟是太后的晚辈,见着不好。” “自家人何必见外。” 媚娘淡淡笑着,反而把半边身子偎进了陈萼怀里。 别看媚娘年纪大了,可是对陈萼的吸引力未有半丝衰弱,陈萼暗呼要命,却又不便推开媚娘,只得心里对李治告了声罪。 不片刻,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风尘仆仆,在太监的引领下阔步走来,见着媚娘与陈萼的亲蜜模样,均是眼神一缩,却都当作没看见,拜伏在地道:“侄儿武承嗣武三思拜见姑母!” “嗯,起来说话!” 媚娘略一颔首。 “多谢姑母!” 武承嗣与武三思称谢起身。 陈萼顺势看去。 从相貌上看,武三思仪表堂堂,武承嗣稍逊一筹,但是武承嗣神光内敛,胸有城府,武三思则喜怒形于色,差了一些。 再看气运,气运不等同于功德,而是与大唐气运的关联度,陈萼看的清清楚楚,大唐气运隐隐排斥着二武,果然是福缘浅薄。 媚娘转头看向陈萼,介绍道:“这位是陈状元,是朕最为信任之人,若无陈状元相助,朕怕是走不到今日。” “哦?” 武三思与武承嗣相视一眼,姑母分明是想让自己结交此人,忙施礼道:“原来是陈状元,我等久仰盛名,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啦,还望陈状元多加提携。” 陈萼暗道,谁和你们是一家人,只是碍着媚娘的面子,仍是笑道:“两位气宇轩昂,一看便是人中之龙,将来必为辅国栋梁,陈某何德何能,敢言提携?二位不必多礼。” “陈状元客气了!” 武承嗣与武三思再次施礼。 媚娘眉心稍皱,二武年幼识浅,听不出陈萼的言外之意,她却清晰感受到了陈萼言语中的厌恶,这让她对二武有了些失望,本打算立刻委以重任,但从眼下来看,还得再打磨打磨啊。 “路上可辛苦?” 媚娘问道。 武三思抢着道:“回姑母,一点都不苦,听闻姑母相召,小侄恨不能插上双翅,飞来为姑母效力。” 媚娘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有这份心就好,朕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府邸,先回去歇息几日,再作安排。” “是,小侄告退!” 有陈萼在场,武三思和武承嗣不便多说,深施一礼,徐徐退去。 媚娘这才问道:“卿看朕这两个侄子如何?” 陈萼本想提醒媚娘二武有野心,极有可能被心术不正的邪魔利用,但是又想到间不疏亲,还是先观察一阵再说,于是道:“太后的族人,臣不便评价。” “你呀,总是这般小心!” 媚娘嗔怪的伸指轻戳了下陈萼的额头,不过嘴角嚼着丝笑容,显然对陈萼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出了御花园,行走在巍峨崇峻的大明宫中,武承嗣与武三思叹为观止,眼里都有没法抑制的野心闪过。 这是,侧面有一名女官匆匆走过,年约双十,容颜秀美,身形窈窕,气质高雅,堪称绝色。 武三思望的移不开眼了,不由问道:“此乃谁家女子?” 领路的太监知道这两人即将飞皇腾达,讨好的哈腰道:“这女子是内舍人上官婉儿,其祖父上官仪二十年前因谋反坐罪被杀,妻女充入掖庭,太后惜婉儿才学卓著,将之召在身边,掌宫中制诰。” “哦?” 武三思眼神微眯,显然,眼下的上官婉儿绝非他能染指,只是暂时放下这份心思,转头道:“姑母如此宠信陈状元,看来咱们也不能怠慢,得结交一番啊!” “不错!” 武承嗣点了点头,向太监问道:“对陈状元之事你可了解?” “哎唷!” 那太监怪叫一声,忙往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陈状元可是当世活神仙呐,太宗朝已被钦点为状元,这么些年过去,容颜未见半点衰老,太后能入宫,陈状元功不可没呢,之后数次挽太后于危难当中,不过陈状元通常不理朝政,专掌鬼神祭祀之事” 随着太监娓娓道来,二武结交陈萼的心思越发强烈,这很明显是奇人异士啊,恰好媚娘也有这方面的暗示。 简要介绍了一通,太监又可怜巴巴道:“二位爷,太后曾有严令,宫中不许私议陈状元,违者杖毙,奴婢今次可是犯了死罪啦!” “你放心,咱们兄弟不是嘴碎之人!” 武承嗣笑着拍了拍太监的肩膀,取出一锭银子递过去道:“今日多谢公公,些许银钱,就当给公公压惊了。” “哎唷,瞧您说的,奴婢奴婢怎么好拿爷的银子呢。” 太监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却笑的如朵花儿,忙接过银子,纳入怀里。 武孙嗣这才转回头,又道:“姑母暗示我们结交陈状元,必是有深意,不过咱们以何身份去结交?若是冒然登门被回绝,丢的不仅是咱们的脸,怕是姑母亦面上无光。” 武三思哼道:“现在咱们是白身,确实不便结交他,等姑母授了官,再邀他过府饮宴,说到底,此人再厉害也是姑母的面首,而咱们可是姑母的亲侄,孰亲孰远,一目了然,他敢不给面子?” “嗯也好!” 武承嗣点了点头。 第三五五章 一把尖刀 三日后,含元殿! 群臣依次奏事,虽然李旦高踞皇帝宝座,却不发一言,一应诸事,皆由媚娘裁决,群臣也早已经习惯了,只是临近还政之期,太后会否把大政奉还皇帝呢? 很多人心里不解,暗中以眼神交流。 待得奏事告一段落,媚娘凤目一扫,问道:“众卿还有何事要奏?” 李显从宝座上起身,步下玉阶,向上深施一礼:“母后,孩儿有事要奏!” “哦?皇帝速速道来。” 媚娘故现惊讶道。 李显从怀里取出一封表,奉上道:“近些日来,因母后还政之期渐近,孩儿思及自己才具平庸,不堪大任,终日焦虑,唯恐上误社稷,下误黎民,故恳请母后继续临朝!” “轰!” 群臣中炸开了锅,谁都没想到,竟然会由李旦亲自挽留太后临朝! “啪!” 有太监抄起鞭子,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鞭花。 此鞭名响鞭,抽响鞭子,提醒群臣皇帝将至,注意仪态,同时也用于朝会中维持秩序。 殿内迅速安静下来。 媚娘这才面色一沉道:“皇帝乃一国之主,怎可如何儿戏?” “扑通!” 李旦双膝跪地,呜咽道:“娘,孩儿真的不孝,不敢担此重任,让娘失望了,还请娘恕罪啊!” 说着,便以头触地,大哭起来。 群臣均是恻然,好歹李旦是个皇帝,却软弱至此,心情不免复杂异常。 李旦则是心里充满着恐惧,大哥被废,让他噤若寒蝉,他知道母亲有野心,会扫清一切挡道者,他也不奢望母亲会对自己抱有多少母子亲情,毕竟自古以来,皇家无亲情,他只求活命。 媚娘向左右打了个眼色。 “哎唷唷,圣上快起来,快起来!” 几个太监赶忙把李旦架了起来。 “娘,这是孩儿的表,请娘过目!” 李旦哽咽着,再次把表奉上。 “哎,呈上来罢!” 媚娘叹了口气。 有太监接过表呈现媚娘案上。 媚娘细细看去。 嗯! 情真意切,贴合实际,也没有影射怨望,看来是费心了。 “给众卿传阅!” 媚娘很快移开目光,又道。 太监把表拿下去,给群臣依次看了遍,媚娘才道:“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李义府出列,跪地大声道:“太后自临朝以来,国泰民安,堪称大治,臣请太后继续临朝,勿负众望!” 群臣不管情不情愿,在这时,都只能出列,纷纷跪下,跟着道:“臣请太后继续临朝,勿负众望!” 看着下方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媚娘的神思竟有了些恍惚,仿佛大唐尽在她的指掌之间,一刹那,她都有了种称帝的冲动,建立不世伟业,千古留名。 只是想到陈萼的态度,又冷静下来,挥手道:“既然众卿所情,朕就再为皇帝当一阵子家,都平身罢。” “太后英明!” 群臣起身,回归原位。 在媚娘的边上,是上官婉儿,作案笔录,这时,媚娘打了个眼色过去。 上官婉儿会意的召来名太监,耳语数句。 那太监站直身子,大声道:“宣武三思、武承嗣觐见!” “宣武三思、武承嗣觐见!” 如接力般,太监一层层的唤叫。 群臣均是心中一凛,虽然暂时没几个识得这二武兄弟,不过仅仅是姓武,就值得重视。 看来太后还是任用了武家人啊! 殿外,渐渐地出现了两个小黑点,趋步小跑,神色都有些紧张。 毕竟这里是大唐的权力中枢,殿外,甲士林立,殿内,群臣云集,大唐的气运凝集于此,无形中,构成了无上的威压。 陈萼与温娇隐在高空,观察着下方,转头道:“娘子你可看清楚了?” “嗯” 温娇点了点头:“这二人本受大唐气运排斥,但是太后的气运中,分出一丝落在了他们身上,虽非太后有意为之,但是气运波动遵从本心,看来这两人要飞黄腾达了。” 陈萼冷笑道:“跳梁小丑,纵然夺一时天眷,可终究是借来的,自身并无根基,只怕气运消散之日,便是万劫不复之时。” “诶?” 温娇突然心中一动,忙道:“相公,咱们不是有爽靈之炉么?可以断去他二人的天眷,怕是很快就会潦倒落魄。” “这” 陈萼也心中一动,可是说句现实话,朝廷里的拥李派大多是即得利益权贵,暂时留着二武,可以冲击即有权贵,长孙无忌与褚遂良被抄家灭族,并没有伤及贵族势力的根基。 媚娘如欲上位,就必须针对对权贵阶层,本来媚娘有使用铜匦的打算,但陈萼认为有伤天和,以梅花内卫替代,他需要不是大搞株连,而是精准打击。 而且二武作为一把尖刀,必然会对李唐宗室诸王下手,历朝历代,王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不了皇帝,也不能邀买名声,贤王是会要命的,只能朝享受方向发展,又没有约束,自然肆意妄为。 汉朝诸王,个个残暴,明朝王爷,怨声载道,稍好一点的清代诸王,因圈禁在京城中,祸害不了地方,可吸食的却是全国的民脂民膏。 借二武的手,可以除去李唐宗室。 陈萼把道理对温娇讲了遍,又道:“娘子,这二人皆有借太后称帝的野心,或会有大能盯上他们混水摸鱼,凡支持二武者,必是我们的敌人,可借二武将之重创,我倒要看看,能钓出哪些大鱼来,而且为李唐宗室平反可得功德,这种功德是天道直接赐予,不会有任何隐患,到时我想办法为娘子谋个平反的差使,尽快把功德弄上去。” “哎!” 温娇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可是伤及无辜,妾总是于心不忍。” 陈萼正色道:“权力之争,从来没有是非对错,区别只是有些人有底限,有些人没有底限罢了,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娘子千万不要心软,因为我们的对手,不会对我们手软。” “妾明白了,相公不用担心。” 温娇点了点头。 陈萼笑道:“这里没什么好看了,我们悄悄去幽州绕一圈,看看李彪那里弄的怎样了。” “嗯!” 温娇调转云头,与陈萼向北边飞去。 对于地藏王菩萨,陈萼的怨念非常深,为此特意找人编写了地藏真神经,去幽州边疆传教,将地藏王强行绑上安史之乱的战车,将来安史兵败,地藏真神教被取缔,必受严重的反噬,或能借此将之击杀! 第三五六章 亲自下场 含元殿外,正行走着的武三思与武承嗣心头的压力越来越沉重,几欲精神崩溃,突然也不知怎么着,脑际有一缕清流淌过。 武承嗣立时醒悟过来,小声道:“姑母于朝会召我们觐见,是在群臣面前为我们撑腰,我俩的前程尽在于此,莫要让姑母失望!” 武三思也浑身一震,因武承嗣比他早一步清醒,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妒意,阴着脸道:“亏得堂兄提醒。” 武承嗣深深看了眼武三思,淡淡道:“你我兄弟何必说见外话,走罢。” 说来也怪,自醒悟之后,也不觉得紧张了,均是有种天下之大,尽在指掌间的自信,二武挺起胸膛,大步跨过门楣,步入殿中。 群臣眼前一亮,从仪态上来看,两个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尤其那宠辱不惊的神色,明显是少年俊彦啊。 武家当真不可轻视! 一些心向李唐的臣僚心里,暗感不安。 媚娘肉体凡胎,对二武借用大唐气运没有丝毫觉察,事实上借用的是她的气运,二武越得志,她就越衰,如果李淳风仍在或能发现端倪,可惜李淳风被陈萼斩了。 陈萼自然不会提醒媚娘,适度的削一削媚娘的气运未必是坏事。 这时,媚娘连连点头,只觉面目有光。 “臣武承嗣武三思拜见太后!” 二武落落大方的跪地施礼。 媚娘道:“朕用人,不拘一格,不避亲嫌,唯才是举,朕任三思为右卫将军,承嗣为尚书奉御,你二人虽是朕的亲侄,却也应兢兢业业,不得循私枉法,如有违者,朕必不轻饶。” “臣谨遵太后叮嘱!” 二武同声谢恩,武三思还暗暗得意瞥了武承嗣一眼。 右卫将军正四品,掌禁卫,而尚书奉御只是五品,掌传递书,一个跑腿的,能有什么前途,姑母果然是慧眼识人啊! 武承嗣也是暗暗冷笑。 尚书奉御几乎就是宰相的备选,往上一步是侍郎,再往上,便是同中书门下三品,而禁军将军只是个看家护院的,也就武三思这等粗鄙之徒堪堪任之。 “退朝!” 媚娘轻启朱唇,转身离去,李显也跟着离开。 “臣等恭送太后、圣上!” 群臣拱手相送,随即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武三思与武承嗣。 忠于李唐皇室的,面色冷峻,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模样,甩了甩袖子就走。 而媚娘提拨上来的寒门官员,则大多过去打招呼,转眼间,二武身边围满了人。 与之相反,李旦身边冷清异常。 随驾的宫女太监有气无力,作为奴仆,哪个不希望自家主子得势呢? 李旦也是心事重重的回了两仪殿,发妻刘皇后已经等候在殿中,躬身施礼:“妾拜见圣上!” “皇后怎么来了?” 李旦问道。 “你们都下去!”“ 刘皇后挥了挥手。 “诺!” 太监宫女施礼退出。 却是有两名宫女悄悄的步入隔壁房间,掩上门,挪开铜镜,后面有一个塞子,拨开塞子,居然是一截铜管,一名宫女附耳过去倾听,另一人为她望风。 刘皇后见着殿内再无外人,才道:“听说今日朝议,圣上力请太后临朝,可有此事?” “嗯!” 李旦点了点头。 “哎呀,圣上怎如此糊涂?” 刘皇后急道:“圣贤有云,唯名与器不可授人,圣上亲政在即,名正言顺,太后纵然贪恋权势,难道还敢堂而皇之的夺了圣上的权不成?虽然朝中颇多太后党羽,但心向我李氏的老臣也有不少啊!” 李旦双目上翻,发了会呆,一屁股坐上椅子。 “圣上,您倒是说句话啊!” 刘皇后等了好久都没见李旦说话,忍无可忍的催促。 “哎” 李旦重重叹了口气:“母后权倾朝野,朕空有皇帝之名,拿什么去和母后斗?与其激怒母后,如皇兄般被废,整日惊惶不安,不如痛快点,把权力让与母后,朕不信,母后不顾惜一点母子之情。” 刘皇后美眸中尽是失望之色,连连摇头道:“皇兄胸无城府,被太后废黜,而圣上谨言慎行,从无差池,太后哪里能找到借口?待得两三年过去,圣上在朝廷的根基稳了,太后能奈圣上何? 其实圣上今日在朝会上若刚强些,局面将大有不同,可惜自此之后,你我性命皆操于人手,妾只怕求一善终亦不可得了,呜呜呜“ 说着,刘皇后掩面痛哭起来。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再说咱们与世无争,简简单单,岂不是好?” 李旦心里也有些懊悔,猛一挥袖子。 “阿弥陀佛,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这时,一声佛号喧起,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僧突兀出现在殿内。 “你是何人?” 李旦惊的忙后退数步。 老僧合什道:“圣上不必忧虑,贫僧亦看不过武氏弄权,欲助圣上一臂之力。” “哦?” 李旦虽然懦弱,却不傻,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信了一个陌生僧人,喝问道:“你究竟是谁?再敢装神弄鬼,莫怪朕叫人了!” 老僧暗暗皱眉,大唐皇宫乃王朝中枢,也是气运枢纽,排斥一切仙灵妖精,当初观音见李治,须由萧禹引见才能入宫,而他不请自来,全靠一件佛门至宝才能暂时遮掩气息。 但是大唐禁佛,对佛门的排斥远在道门与妖精之上,纵有至宝在身,也不敢多做耽搁。 本来他以为,李旦已是山穷水尽,三言两语便可打动,可是李旦的警惕性出乎他的意料。 其实佛门有很多惑神迷心的法术,可惜皇宫受大唐气运镇压,无从施展,时间又耽搁不起,老僧念了声佛号,便摇身一转,化为一尊笑呵呵摇着芭蕉扇,挺着个大肚腩的胖佛陀。 “弥勒佛祖?” 刘皇后陡然现出激动之色,双膝一软,拜倒在地。 “正是贫僧!” 弥勒佛祖抚着大肚腩,点头微笑。 “求佛祖救我大唐,妾必为佛祖塑金身,建庙供奉!” 刘皇后大喜磕头。 李旦却清醒的多,他爷爷是紫薇大帝,他爹也成了仙,对于佛祖没有天然的敬畏感,而且李治下诏禁了佛,他哪敢随意乱许诺言,于是拱手道:“不知佛祖为何助朕?” 弥勒佛祖叹道:“武后与我佛门有些渊源,本意是使之辅佐明君,天下太平,不料此女身陷红尘,忘却本心,入了魔道,眼见乾坤易位,太阿倒持,贫僧怎能心安,助圣上,亦是拨乱反正之举。” 李旦不置可否道:“佛门想从我大唐想得到什么?” “这” 弥勒佛祖神色一垮。 本来作为佛祖,亲自下场已经够丢份了,再和李旦谈条件,那他成了什么?佛门是菜市场的摊贩么? “贫僧只求了却因果,为唐朝皇室拨乱反正。” 弥勒佛祖一副悲天悯人相,合什缓缓道。 “圣上,这可是天赐良机啊,难道您就忍着看着大唐江山改姓,将来您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您快答应吧!” 刘皇后在边上催促。 其实李旦也有些心动,没有哪个皇帝愿意做个窝囊皇帝,但是他对媚娘的畏惧是发自骨子里的。 地球正史上,李旦退位做太上皇,那是他年纪大了,经历的太多,大彻大悟,而且武则天死后,朝廷矛盾尖锐,政变层出不穷,也让他心力交粹,索性退位让贤。 眼下的李旦却是青春年少,正是朝气蓬勃之时,可是他天生优柔寡断,仅凭弥勒佛祖的一纸空言,并不能让他把全副性命托付。 “圣上难道还有疑虑?” 弥勒佛祖看不下去了,沉声问道。 “太后驾到!”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唱诺,李旦面色大变。 刘皇后更是如被惊着了,居然浑身瑟瑟发抖。 莫非真是天意使然? 弥勒佛祖心头涌出了难言的无力感,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和媚娘见面,更没法对媚娘出手,那么唯有闪人。 转眼间,弥勒佛祖从宫中消失。 “孩儿恭迎母后!” 李旦夫妻心里有鬼,忙跪下来迎接。 就听到殿外,沉重的脚步声不断,夫妻俩偷眼看去,跟在媚娘身后的,是一队队甲士,杀气腾腾,顿时把夫妻俩吓的魂飞魄散,浑身大汗淋漓! 媚娘踏入殿中,停了下来,森冷的目光扫向刘皇后。 李旦的身边,早被她安插了梅花内卫,在得到刘皇皇口出怨望的密报之后,媚娘怒不可歇,立刻带兵赶来,本意是把刘皇后当场缢死,可是见着李旦那浑身发抖的模样,心里又有些不忍。 而且皇帝刚刚奉还大政,自己就杀了他的皇后,似乎也不大妥当。 “起来罢!” 好一会儿,媚娘才道。 “孩儿多谢母后!” 夫妻俩战战兢兢起身,不敢去看媚娘。 媚娘问道:“太极宫地势低洼,潮湿难耐,久居不宜,朕欲营缮,皇帝意下如何?” “孩儿听凭母后吩咐。” 李旦小心翼翼道。 “好!” 媚娘点头道:“自即日起,皇帝暂居东宫。” 李旦顿觉天旋地转,移居东宫,就等于被软禁了,这分明是母后对自己的警告,可这时,只能施礼道:“孩儿多谢母后关爱,立刻就搬走。” “嗯” 媚娘回头看了一眼。 一群太监宫女上前,涌入殿中 第三五七章 肉身佛 “孺子不可教也!” 弥勒佛祖隐在半空中,看着下方的皇帝及皇后妃嫔被护送往东宫,不禁痛心疾首,也让他真正认识到了媚娘在人间的威势。 难道就真的给她个等觉菩萨? 弥勒佛祖的浓眉紧紧拧着。 要知道,等觉菩萨可不是大白菜,一至十地菩萨的本质是奴仆,随手一抓一把,给一个无所谓,而等觉菩萨是佛陀的预备役,所谓等觉,等者平等,觉者觉悟,平等普遍,遍觉诸法,诸法平等,故诸如来平等。 因此等觉菩萨在地位上与诸佛是平等的,搁在人间,就是分封出去的一方诸候,分润佛门气运。 而且佛门的等觉菩萨,哪一个不是历经重重魔障苦修得来?如果封了媚娘等觉菩萨,怕是会开个坏头。 弥勒佛祖是未来佛,换句话说,就是佛门的太子爷,自然为佛门精打细算,但是大唐禁佛对佛门的影响非常大,仅仅依靠在地府和天人界获取的功德,入不敷出,佛门急需开辟新的功德来源。 而大唐作为四大部洲唯一的拥有上亿人口的大国,重要性显而易见。 陈萼曾对媚娘说过,大能寿元无限,拖的起,可事实并非如此,大能拖的起,佛门拖不起,如果没有足够的功德哺育胎藏界,以那些魔神鬼怪的秉性,恐怕不用多久,就会起爆,一旦胎藏界全面乱起来,莲花生未必弹压的住。 只是储首认输他不甘心啊,媚娘是他点化的,自己点化的天女出了问题,还得被迫妥协,让他的脸往儿搁? 好歹他是佛门的太子爷! 贫僧再找找机会! 弥勒佛祖长吁了口气,驾云离去。 与此同时,陈萼和温娇已经到了幽州草原。 但见脚下的大地一望无际,一个个部落点缀在大地上,牛羊悠闲的啃着青草,温娇大感兴趣,美眸向下张望,见着一座华美的寺庙,上书:地藏真神寺,牧民进进出出,颇为虔诚,不禁笑道:“相公,想不到李彪竟干的有声有色呢。” 陈萼也打开灵目向下探察,正见李彪在后殿的一间屋子里,和几个僧人在一起比比划划,那些僧人叫他法王,屋里还端放着一巨硕大的坐缸,于是直接在寺庙的偏僻处,降下云头,与温娇走了过去。 在门外,陈萼给李彪传音。 李彪陡然现出喜色,吩咐道:“本法王出去一下!” 说着,就匆匆推门而出,正见陈萼温娇,正要施礼,陈萼已拦住道:“你现在是法王,被别人看到不好,事急从权,暂时我们是你的友人。” “是!” 李彪颇为不自在。 陈萼问道:“里面在做什么?” 李彪挠了挠后脑壳道:“年前,随小的不,随贫僧来到幽州草原的一名老僧圆寂了,按他生前的吩咐,将他制成了肉身佛,老爷公子来的正巧,今日是开缸之日,如果尸身正常的很,还得刷上金漆,晾干之后,抬到外面,给牧民供奉。 “哦?” 温娇讶道:“肉身佛是什么?也能制做?” 李彪嘿嘿一笑:“僧人死后尸身不腐,故名肉身佛,贫僧刚得知此事时也是大为惊讶,本以为只有真正的佛陀圆寂才能留驻肉身,可是在此秘法之下,寻常僧人也能如佛陀般,把肉身留驻人间,受香火供奉,夫人和公子如有兴趣的话,不妨随贫僧进去一观。” “好!” 陈萼点了点头。 李彪领着夫妻俩入屋,向那几个僧人道:“这位陈公子与陈夫人,乃贫僧至交好友,今日特来观礼,开缸罢。” 看的出来,李彪这个法王还是很有权威的,那几个僧人,并未多问,只是合什一礼,便纷纷过去。 一人揭开缸盖,另几人站在周围的支架上,探手入缸,从里面拽出了一具黑瘦的僧人干尸。 这具干尸,盘膝端坐,双臂合什,脑袋低垂,身体严重脱水。 “法王,此尊肉身佛应是成了,刷下金漆,披上袈裟,就可以让牧民朝拜啦!” 一名僧人检查了一番,欣喜道。 陈萼好奇的问道:“请问法师,肉身佛如何制做?” 温娇也是兴致盎然。 混元大能并非全知全能,对于很多人间的手段伎俩并不了解。 “这” 那僧人为难的看向了李彪。 “无妨!” 李彪挥挥手道:“陈公子与陈夫人皆贫僧至交好友,绝不会外传一字。” 那僧人这才道:“此法较为繁琐,贫僧就给公子大概讲一讲,不过此乃我佛门不传之秘,请还公子夫人切勿外传。” “法师放心便是!” 陈萼微笑点头。 那僧人道:“通常僧人大限将临,都会有所感应,可我等肉体凡胎,又不能如佛陀菩萨那般肉身成圣,故而只能使些手段” 随着僧人滔滔不绝的讲诉,陈萼俩夫妻叹为观止。 大体是僧人在死前一两年左右,开始服用含有微量朱砂砷汞铅铜等重金属物的药丸,使得身体含毒,以防死后蚊虫叮咬,这是个技术活,用量有严格控制,过量的话,会被毒死,量不足又达不到效果,要慢慢来,把毒素均匀的散布到全身各个组织。 同时逐渐减少食物摄入,直至绝食,通过分解皮下脂肪肌肉为身体提供热量,最终达致皮包骨头的程度。 之后开始控水,直至完全不喝水,使身体的含水量降到最低,事实上人到了这个程度,也就离死不远了,几乎可以看作一个被重金属污染的皮包骨头干尸。 这时,会有专门做这行的僧人用蒿草香灰香油为之涂抹全身,灭杀体表的一切细菌和真菌存,再吞一颗大剂量的含重金属及硅的丹丸,起砀道缓释作用,杀灭残存的肠道细菌,人也会于此时圆寂。 可这还没完,圆寂之后,需要再次清洁体表,在身边摆满香油火烛,烟熏火燎,彻底熏干身体里的水份,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尸体就不会腐烂了,通常能保存数百年至上千年不等。 最后一个步骤则是放入缸里,主要作用是塑形,以保持坐姿,直至尸体彻底僵硬。 其次是制造一种仪式的神秘感,只有神秘才能制造无限的想象空间,才能发自内心的敬畏,在刷上金漆,穿上袈裟之后,就可以抬往大殿受人供奉,收取大量的香火了。 毕竟寻常百姓并不了解肉身佛的制做过程,乍然得见,肯定是有真佛法的高僧大德啊,还不抢着奉上香油钱? 第三五八章 开光 陈萼与温娇面面相觑。 肉身佛的制做方法,简直是惨无人道,不过也算是涨知识了。 温娇小声问道:“相公,此法绝非佛门正法,佛祖知道了会怎样?” 陈萼不假思索道:“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寺庙如有肉身佛供奉,会带来大量的香火银钱,何乐而不为?况且僧人肯承受诺大痛苦,布施肉身制做肉身佛,也是事佛心诚的体现嘛。” “噢!” 温娇点了点头。 陈萼转头问道:“陈某有一事不解,观法师先前所言,制做肉身佛步骤严格,出不得半点差池,可万一出了错导致尸体损毁又该如何补救?” 那僧人理直气壮道:“无须补救,索性多加薪柴,搁炉子里焚化,因生前多服食丹砂铅汞,遇热会析出结成舍利,没有肉身佛,供奉舍利也是一样的。” 哪怕陈萼是混元大能,也只能道一声服字,人民群众的智慧,果然是无穷无尽啊。 佛祖舍利他是见过的,真有大威能,而这种方法做出的舍利,在本质上是玻璃,是赝品舍利,因含有重金属元属,会呈现出五颜六色,比佛祖舍利更加炫目。 “多谢指点!” 陈萼暗暗摇头,拱手称谢。 “公子客气啦!” 那僧人合什一礼,便回头唤道:“趁着公子在,赶紧刷上金漆,拿出去给牧民供奉!” “是!” 僧人们应下之后,两人扶住干尸肩膀,一人扶正脑袋,又有一人拿起一根尺许长的尖细钢钉,对准顶门,钉了下去。 不待陈萼提问,那僧人主动介绍道:“这肉身佛无论做的多么精致,可是脑袋没法挺起来,拿出去给牧民供奉,总不能垂着头吧,只能以钢钉钉上,让公子夫人见笑了。” “法师太客气了!” 陈萼理解的笑了笑。 有钢钉在脖子里作支撑,面孔挺了起来,微微向下,似是在俯视众生,随即有僧人拎来早已备好的金漆,一遍遍的刷上去,尤其是眼睛,画的维妙维肖,威猛而又慈悲。 因金漆不会那么快干掉,又有僧人在周围点起了一炉炉的檀香,拿蒲扇不停的扇,既能干的更快,又能把檀香的香味熏入金漆,一举两得。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僧人们换了好几拨,个个扇的手臂软酸,大汗淋漓,才有人小心翼翼的拿手指摁了摁干尸的皮肤,喜道:“法王,干啦,干啦,可以抬出去啦!” 阿弥陀佛“ 李彪有模有样的宣了声佛号,便转头道:“公子和夫人可要随贫僧去大殿观礼?” 陈萼点头道:“去看看也好,不过匆要张扬,我们隐在一边就可以了。” “尔等速速准备,请公子夫人随贫僧来!” 李彪回头叮嘱了句,就领着陈萼温娇离去。 大雄宝殿中,香火鼎盛,牧民们虔诚上香,奉上可怜巴巴的微薄收入,如盐巴、布匹、铜钱,还有人牵着自家牛羊进献给寺庙。 陈萼看了半晌,面色越发阴沉,突然转头道:“牧民多是衣衫褴褛,进奉却毫不吝啬,倘若有人因供佛冻饿而死,必结下诺大的因果,你还是趁早脱身为好。” 李彪点头道:“老爷,其实小的也不想这样,边疆可不比长安,牧民都穷的很,有些帐蓬里面,全家好几口只盖一张被子,不管男女老少,父母儿女,冬天冷的时候抱在一起睡,成何体统啊。 可纵是如此,也要把全副身家拿出来进奉给菩萨,小的曾试着劝阻量力而行,拜佛心诚即可,不过牧民们可不听劝,下面又有人利欲熏心,巧言诈取钱财,小的不便过多干涉,这心里也不好受哪。” 温娇叹了口气道:“内地的佛门敛财,因百姓富庶,尚无大的恶果,而草原穷苦,牧民进奉一餐,自己便少食一餐,相公,这可都是你弄出来的呢。” 陈萼不以为然道:“草原深处的萨满教比之地藏真神教有过之而无不及,娘子是没见过萨满教的血腥残忍才会说出这等话,而且地藏真神教尚有大用,暂时罢黜不得。 不过李彪罢了,罢了,是我当初让你来传教,没想到竟害了你,你的因果我替你担着,过个几年,你找机会圆寂脱身,我渡你和你家那六个娘子成仙,真神教之事不必过多操心,任其自行演化也误不了大事。” “多谢老爷夫人!” 李彪大喜。 陈萼笑着点了点头:“我们自己走走看看,你去忙罢。” “是,那小的告辞啦!” 李彪又施一礼,大步离去。 陈萼与温娇隐住身形,观察往来人群。 不片刻,李彪换上一袭华服,回了大殿,周边有僧侣吹起法号。 “呜呜呜” 法号苍凉而又威严,牧民们纷纷安静下来。 “阿弥陀佛,真神在上!” 李彪喧了声佛号道道:“诸位施主,本寺玄慈长老日前坐化,遗金身一具,依其遗愿,示金身于寺中,为善信驱灾避邪,赐下福缘,本寺定于今日为金身开光” “什么?金身?” “我的天,那是肉身佛啊!” “玄慈长老成佛啦!” 李彪还未说完,底下就炸开了锅,有牲民撒开腿往回跑,去召唤族人前来见证这一奇迹。 “炉香乍热,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全身” 由李彪带领,上百僧侣身着盛装,手持各色法器,齐声低颂改编过的地藏真神经! 那经声佛号,声声入耳,有悲天悯人的气息渐渐缭绕开来,牧民们受其熏染,纷纷跪下,殿内跪满了,就跪院子里,虔诚祈祷。 足足诵了一个多时辰,李彪见赶来的牧民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不少王公头人带着部属前来,才给后面打了个手势。 经声陡然上了个台阶,在高昂的诵经声中,八名容颜俊秀的僧人抬着个大瓮从后堂步出。 “来啦,来啦!” “玄慈佛祖来啦!”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向大殿集中,李彪挥手一道柔和的结界打出,阻住人群,喧了声佛号道:“请施主们匆要乱动,若有踩踏至伤,皆贫僧之罪也,玄慈长老有普济众生之愿,人人皆可得睹金身!” 李彪还是有些法力的,比金山寺主持法明还要强些,除了没成仙,唬弄一般的凡人不在话下。 人群渐渐恢复了平静,诵经声也趋于平和,八名僧人将大瓮置于殿心,揭开盖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抬出一具身披袈裟的金身坐佛。 那坐佛,浑身金光闪闪,双目炯炯有神,单手合什,另一只手结莲花法印,微俯身体,隐隐有檀香散发出来。 “我见过玄慈长老的,真是玄慈长老啊!” “果然是肉身成佛,恭祝玄慈长老永登西天极乐世界!” 人群再次喧哗,不过没人乱动,只是跪地不停的磕头。 又有僧人把金身抬上了一架铺满锦缎的抬撵,抬起来向殿外缓步行走,李彪等僧人跟在后面诵经,凡金身所至,人群纷纷退避,整座佛寺及其周边,跪了满满一地。 “今日幸见金身佛祖,我那嘎贡以全部身家布施!” “我耶律阿骨打布施十只羊!” “来人,速回家取黄金千两过来!” “佛爷,佛爷,我完颜拖雷把我的妻子和四个女儿都布施给寺里!” 随着金身走过身旁,人群仿佛疯狂了,无数牧民嗷嗷叫着拿出家当布施,仿佛非如此不足以显示出虔诚,短短时间内,寺庙获得的财富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哎” 看着这一幕,温娇情绪低落的叹了口气道:“相公,妾心里堵的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陈萼很奇怪的瞥了眼温娇,本来有些话他不想说,但是现在必须要说清楚,于是道:“若非我敢肯定,大唐的劫数必来自于幽燕外围的草原,我也不会使用这般手段,不过娘子不必过于同情草原人,中土强大时,他们摇尾乞怜,一旦中土衰弱了,他们就会露出獠牙,成群结队的南下劫掠,史书中一笔笔的血债都记着呢,我们毕竟是大唐人,哪怕成了仙,也是大唐的仙,大唐是维系我们人性的基础,我们首要是维护大唐百姓的利益。 当然了,在有余力的时候,适当的拉一把牧民也是可以的,但是目前很明显,我们四面是敌,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余力去帮助外人?再说大唐的劫数来自于幽燕草原,现在削弱一分,大唐百姓将来就少受一分劫难,任何事物措施都具有两面性,帮助一部分人,就必然会伤害到另一部分人,全看立场站在哪边,我们的功过是非自有天道评判,娘子多想无益。” 陈萼能说出这种话,并不是天性凉薄,而是他清楚一个道理,对人族的守护与博家无关,选择了一部分人,就必然要抛弃另一部分人,想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 “呵” 温娇苦笑道:“妾也知道相公说的有道理,可是亲眼见着了,心里总是不舒服,算了,眼不见为净,我们还是回家吧。” “也好,现在正是太后与佛门争斗的关键时期,我们是得早点回去。” 陈萼点了点头,放出云朵,载着温娇,悄无声息的升空离去。 第三五九章 亲自操刀 回到长安之后,陈萼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虽然他有把握李敬业反不了天,但是回想起此人的所作所为,即便没法起兵造反也足以定个欺君之罪,落抄家灭族的下场。 出于当初是李绩首先出兵,带动了一大片国公附骥,才聚兵数千,挽救了媚娘,陈萼感念在心,自然不愿见到李绩的子孙后代被抄家灭族,于是和温娇交待了声,独自出门,亲自跑一趟扬州。 “哼,陈状元,好久不见!” 没多久,一声熟悉的冷哼传来,陈萼转头一看,果然,是龙女! 龙女的修为依然是金仙巅峰,这让他有些奇怪,按说龙女的资质不差,突破到太乙只差临门一脚,又吃了他这么多果子,另有祖龙指点,并在老君的兜率宫中烧过火,也算是身具福缘,可这些年间,修为始终没有寸进,难道是和吃果子有关? 吃了果子,就只能依靠果子升级? 陈萼顿时心中一动,若果是如此,可以拿果子害人啊! 不过还得找人实验一下。 “原来是敖姑娘!” 陈萼抱拳呵呵笑道。 “陈状元这是要上哪儿去?” 龙女美眸亮闪闪的问道。 陈萼道:“去一趟扬州。” “那好吧,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载你一趟。” 龙女忙不迭摊出了纤纤玉掌,轻咬着银牙,一副你懂的模样。 陈萼也不和龙女多罗嗦,取出一枚五行火之果实,龙女已经吃满了金木水果实,这是第二枚火之果实。 那果实鲜红,似有火焰于表面流动,龙女连忙拿过来,纳入口中。 嗯! 心里暖融融的。 “上来吧!” 龙女心情愉快的放出白云,载着陈萼升上高空,向扬州的方向飞去,不片刻,问道:“陈状元,你去扬州做什么?” 陈萼并不隐瞒,如实道:“我此去是为救人,前英国公李绩之孙李敬业、李敬猷等一批不得志官员打算利用太后临朝之事谋反,而李敬业的祖父李绩与我有旧,我不能看着他的后人步入歧途,此去便是阻止此事。” “哦?” 龙女颇为不屑的看着陈萼,哼道:“你连混元中期的大能都能斩杀,还关心这些鸡毛蒜皮事?” 陈萼也古怪的看着龙女,就好象认不识一样,直看的龙女两眼瞪的滚圆,才道:“敖姑娘司职龙神,享人间香火,一举一动与人间密切相关,人事即为神事,怎么能看作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不论是人是神,都得知道感恩啊,李绩曾帮过我,从因果上来说,我也必须救他的孙儿。” 龙女被说的哑口无言,又哼一声,索性把脑袋转了过去。 当天傍晚,二人就赶到了扬州。 扬州单论起繁华,比长安有过之而无不及,运河里,各色货船络绎不绝,河边商铺林立,行人车马往来奔走,充满着浓郁的红尘气息。 原本江东的都邑是建康,杨坚灭陈之后,为催毁江东龙气,下旨夷平建康,数十万大军齐动手,把全城夷为一片瓦砾,商贾人口大多迁来了一江之隔的扬州,使得扬州渐渐繁华起来。 龙女看着下方的城池,若有所思道:“看来你说的是对的,即使不为李敬业,只要兵灾一起,这繁华的市面必受波及,所以阻止李敬业谋反也是一大善举,诶,对了?做成了此事,天道给不给功德?” 前面听着,还有头有眼,可是最后一句,暴露了龙女的本性。 陈萼不由翻了个白眼过去:“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天道。” 龙女沉吟道:“那此事由我来做,不到必要是你不要插手,你总不会和我抢功德吧?” 陈萼已经是金色功德,暂时没有提升的空间,胎藏界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去,而且他也想看看重大灾难发生前阻止天道能否赐予功德,于是点头道:“行,我先给你讲讲李敬业与李敬猷兄弟这两兄弟的情况。” “李敬业谋反主要涉及六个人物,李敬业、李敬猷、唐之奇、骆宾王、杜求仁与魏思温,这六人因事获罪,李敬业降为柳州司马,李敬猷免官,唐之奇降为栝苍令,骆宾王降为临海丞,杜求仁降为黟县令,魏思温由御史罢黜,六人因罢官心生怨望,阴谋作乱,以拥立庐陵王为名,秘会于扬州” 龙女一边听着陈萼介绍,一边在扬州城里寻人。 与此同时,运河边上一座不起眼的民宅里,六人正聚首于此。 骆宾王慷慨激昂道:“牡鸡司晨,国之祸也,诸位兄台,我等皆食大唐粟米,岂能坐视太阿倒持于妇人之手?今日聚义于此,还望速谋善策,力挽狂澜!” “砰!” 杜求仁猛一拍几案,向李敬业道:“请李兄执牛耳,我们愿附骥于后!” 在坐六人中,以李敬业身份最高,自然以他为首,李敬业也不推辞,点头道:“承蒙诸位抬爱,李某就当仁不让了!” 说着,那锐利的目光一一扫向诸人,发现魏思温似乎有话要说,于是问道:“魏兄可是有了妙计?” 魏思温拱手道:“妙计不敢当,只是有些想法而己。” “请讲!” 李敬业伸手示道。 魏思温捋着稀疏的胡须,带着丝得色说了起来。 “欲成大事,先掌兵权,魏某之法,便是首先夺兵” 陈萼与龙女隐在云头,听着魏思温所谓的奇谋妙策,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路数,先由魏思温运作,安排他在长安的一名同僚出使扬州,途中接密报,说扬州长史谋反,将其逮捕入狱,再由李敬业伪称自己是扬州司马前来赴任,并矫诏山民谋反,发兵讨伐,骗取军权,同时释放囚徒,发给兵器,为自己卖命。 “好!” 屋内众人齐声叫好之后,立刻分配起了任务。 龙女却是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奇谋妙策呢,这魏思温也不怎么样嘛。” 陈萼恨铁不成钢道:“魏思温不过一御史而己,能想出这法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我没想到,堂堂李绩的孙儿,竟会行此卑劣伎俩,岂不知,凡以阴私下作起事者,从无成事之例,你打算如何阻止?” 龙女问道:“是只救李敬业兄弟,还是把这六人一并拦下?” 陈萼淡淡道:“在此聚首者,皆心术不正之人,我只与李绩有旧,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在一边看着就好!” 龙女瞥了眼陈萼道。 陈萼无语,这就过河拆桥了啊,不过他已经答应了不干涉,倒也不好多说,只是道:“那我得好好看看了。” 龙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望向下方,不片刻,六人各自散去,其中李敬业与李敬猷两兄弟走在一边,龙女驾着云悄悄缀在后面,待得二人进了家客栈,才道:“陈状元,你在上面等我,我自己进去和他们说。” “这是亲自操刀上阵?” 陈萼的本意是曲线迂回,让李敬业知难而退,尽量不出面,避免沾染因果,可龙女太莽了吧。 正惊愕间,龙女已跃下云头,踏入屋内。 第三六零章 太子爷 “你是何人?” 李敬业两兄弟正商量着细节,突见一名美艳而又威严的女子出现在屋内,不禁喝问。 龙女直言道:“我乃关中龙神,您们的密谋已为我所知,迷途知返,尚为时不晚!” 陈萼在天上以手抚额,一副不忍目睹的模样。 龙女自称神仙,俩兄弟倒是信了,毕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屋里,不是神仙还是谁?不过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 作为大唐权贵阶层,清楚天道对于神仙有着诸多限制,至少不能随意击杀凡人。 李敬业便道:“原来是龙神,在下失敬了,只是姑娘既为神仙,不在关中调风弄雨,为何远来扬州插手我兄弟之事?”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龙女顿时俏面森寒,哼道:“我是为你们好,不愿见你二人枉自送死而己。” “愿闻高见!” 李敬猷拱手道。 龙女道:“你们的谋划错漏百出,就说夺取军权之策,如今军队由五军都督府掌管,出兵须兵部批,纵使矫诏高州土人谋反,地方上也得报备兵部,由兵部下方能出兵。 至于所谓的矫太后诏,更是笑话,军权分置之后,太后只能直接调动京城禁军,请问你李敬业是哪门子禁军将领?太后如欲秘密平叛,为何不从禁军调兵,反而下密诏予你一个被贬的区区柳州司马? 再说高州距离扬州有数千里之遥,纵然事急从权,为何不从高州附近调兵,反而调动扬州兵千里奔波?” 兄弟俩那是听的冷汗淋漓啊! 心里也暗骂魏思温不靠谱,什么狗屁妙策?简直是处处不通。 如果不是龙女是神仙,都有杀人灭口的心思了。 陈萼也大感意外,龙女能说这番话,让他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一时之间,李敬业兄弟进退失据,完全乱了方寸。 好一会儿,李敬猷才勉强道:“太后栈恋权势,两年前把皇帝废为庐陵王,日前又逼现皇帝让出大权,长此以往,只怕李唐江山要改为别家姓了,我等志士仁人岂能坐视旁观?龙神您也是受大唐册封的神灵,理应和我们站在一起,共攘李唐江山啊!” 龙女不屑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不得志罢了,才费尽心思试图搏一把,倘若你们真的心怀天下,又怎会想出陷害他人这种卑鄙手段?不知你们想过没有,一旦兵祸妄起,又有多少百姓将流离失所,或横死于兵弋当中? 而这一切,皆起于你们的一己之私,太后是否弄权我不便评价,但我知道,人心思安,于盛世造反从来没有好下场,你们俩个倒是好大的胆子啊,竟敢逆天而行,就不怕抄家灭族?” 听了这话,陈萼不禁为龙女暗道了声好。 龙女似乎听到了陈萼的心声,得意向天空微微一瞥。 李敬业问道:“龙神教训的是,可是我们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龙神既为点醒我俩而来,必有妙法,还请龙神坦言告之。” 龙女道:“去向太后出首,自承受奸人所惑,后恍然醒悟,老英国公生前曾对太后有救命之恩,你们又迷途知返,尚未铸成大错,我敢保证,太后不会为难你们,如果态度好的话,说不定还会重用呢。” “什么?让我们出卖友人搏取荣华富贵?” “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小人?将来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 兄弟俩不乐意了,连声嚷嚷。 龙女脸一沉道:“瞧你们那不争气样,居然与泥腿子为伍,就不怕丢了你家祖宗的脸?你们是英国公之后,哪怕暂时被贬,也袭了英国公的爵,而那些是什么人?都是些不得志的小官吏,不搏一搏哪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就指着跟在你俩后面升官发财呢。 你们糊涂啊,被人利用了还帮人数银子!” 陈萼听的暗暗摇头。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龙女始终是官家大小姐脾气,看不起草根。 就如悟空,悟空在龙女嘴里是正宗的野路子,而对于沙僧和八戒却没什么微辞,毕竟后两者,一个曾是卷帘大将,另一个是天篷元帅,正儿八经的天庭编制。 不过退一步说,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古代是很讲究身份的,底层人士造反,往往被冠以流寇、暴民的恶名,可如果有贵胄领头又不一样,可以打着清君侧、维护正统等多种名义,并极易蛊惑人心。 李继业兄弟便是现出了迟疑之色。 龙女的指责极具诛心之效,所谓人心隔肚皮,很多事情不能往深处想,越想越是怀疑。 陈萼几乎断定,龙女已经说服了李氏兄弟,可是如此直接了当,就不怕结下因果么? 龙女又道:“太后那里,大可放心,倘若太后执意治你们的罪,由我出面和太后说情,我和太后还是有些交情的,想必会卖我几分薄面。” 兄弟俩脸面的挣扎之色越发浓烈,这时,一声佛号喧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陈萼刚道一声不好,已是一袭黄光窜入屋内,弥勒佛祖现出身形。 “弟子拜见弥勒佛祖!” 龙女心里一惊,连忙施礼。 弥协佛祖那招牌式的笑容不见了,面色阴沉,看着龙女道:“你不在关中行云布雨,来扬州作甚?还不速速回去?” “弟子” 龙女心里又慌又乱,竟然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弥勒佛祖坐灵山第八把交椅,是佛门的太子爷,而她的正经身份只是观音座下的侍女,对弥勒佛祖的敬畏是发自内心的。 弥勒佛祖又转头向李继业兄弟道:“武后弄权,神憎人厌,尔等所行本是正义之举,为何稍有恐吓,便心生摇摆?如此心性,如何成得大业?” “佛祖,我们” 俩兄弟顿时脑海中一片空白。 弥勒佛祖一出场,就牢牢把持住了节奏,陈萼心知自己不出面不行了,当即飞身入屋,拦在龙女前面,淡淡道:“弥勒佛不在灵山做太子爷,来我大唐有何贵干?” 陈萼的态度是非常有讲究的,小萼是南瞻光明佛,堂堂佛门封疆大吏,四大部洲有其一,论起地位,不比弥勒佛祖这个太子爷差,甚至更高。 毕竟太子不是皇帝,得夹着尾巴做人,以免有邀买名声之嫌,惨遭废黜。 人间如是,佛门可视为一个政权,也不外如是。 按佛门自己的说法,燃灯是过去佛,如来是现在佛,弥勒是未来佛,依机缘天意掌控佛门的不同阶段,但是陈萼不信这套,他从不认为佛门是清净地。 在陈萼眼里,燃灯是太上皇,对标唐高祖李渊,如来是皇帝,对标唐太宗李世民,弥勒佛祖只能对标李承乾或李治,如此一来,佛门内部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关系一目了然。 如来堪为一代枭雄,弥勒佛祖想继位登基,哪有那么容易? 区区一个太子,而陈萼是南赡光明佛的亲爹,自然要自恃自份。 弥勒佛祖目中精芒一闪,便道:“陈施主此言何意?莫非大唐贫僧来不得?” 陈萼取出李治赐下的号令天下鬼神金印,托于掌心,振振有辞道:“大唐禁佛,凡佛门中人,不得入大唐半步,太子爷怕是忘了吧?” 弥勒佛祖被陈萼一口一个太子爷叫的心头火起,想他堂堂佛门的未来佛,竟然被陈萼牵强附会为人间的太子,还不嫌丢份。 同时,他更能感受到陈萼的恶毒用心! 没错,就是恶毒! 试想一下,如果三界都认可了自己太子爷的称呼,佛门和人间王朝还有什么区别? 人间王朝有兴衰起伏,佛门是不是也会有分崩瓦解的那一日? 不要小看只是猜测或者议论,对于大能来说,天人相互交感,参与议论的大能多了,会逐渐影响天道,使其具有一定的倾向性。 这对于任何一方大教都是致命的! 可是这种事情没法分辩,毕竟佛门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架构,不就是人间王朝的权力架构么?未来佛不叫太子爷叫什么? “阿弥陀佛” 弥勒佛祖暗感头疼,喧了声佛号道:“陈施主乃是我佛门的有缘人,如此针对佛门,就不怕惨遭反噬?” 陈萼手里的大印金芒一闪,虚空也隐隐有了些波动! 显然,弥勒佛祖运用了佛门神通,但是在大唐的地界上,陈萼手持鬼神金印,无时不刻都在与大唐气运沟通交流,任何异常,都会引来气运的反击。 陈萼微微一笑:“太子爷看到了吧,拖廷的越久,大唐气运对佛门的排斥也越发强烈,横竖不过两个等觉菩萨,太子爷有什么舍不得?难道佛门在大唐中兴,还抵不上两个等觉菩萨位业?” 李敬业兄弟不由相视一眼。 兄弟俩出身于国公之家,政治敏锐性是相当高的,一听,就知道自己卷入了一个诺大的旋涡当中,弥勒佛祖主张自己谋反,居心叵测,而龙女劝说向太后出首,分明是解救自己啊。 事态如此明显,哪里还不知道好歹? 李敬业猛一咬牙,拱手道:“我二人一时鬼迷心窍,才生出僭望,此时已幡然醒悟,还请弥勒佛祖见谅。” 第三六一章 认栽 弥勒佛祖浑身涌出一阵无力感。 不久前,他发现李敬业、李敬猷等人有反心,经细细推算,只要李敬业起兵之后,立刻先攻洛阳,再围长安,还是有一定成功的希望,于是他把关注的目光投了过来。 当然了,他是不会亲自下场,挑起人间战争的因果是非常大的,今日之所以现身,实是方寸已乱的表现。 其实陈萼称呼他为太子爷,在某种意义上并没有错。 佛门三世佛的说法,其核心是一个缘字,也就是说,该佛所主张的佛法衰微了,与婆娑世间的缘份也尽了,需要以新的佛法引领众生。 但是剥开现象看本质,不仅听其言,还要观其行,别管他演示的如何眼花缭乱,把历史脉络捋一捋就清晰了。 从佛门的历史来看,燃灯佛祖曾称定光如来,其代表的光明佛法过于理想化,不能烛照阴影中的黑暗,不符合现世黑白纠缠,灰色是主流的特征,故而衰微,于是退位让贤,如来佛祖所代表的唯识论,也就是法相宗走上了历史舞台。 法相宗的问题是经义繁琐,过于高端,寻常信众很难理解,导致佛法多被曲解,经义疏注似是而非,甚至有选择的择取对自己有利的部分,佛门渐渐散发出腐朽的气息,这就需要一种新的佛法来替代法相宗,将经义简化,使之更加贴合普通民众,禅宗由此应运而生。 弥勒佛祖主张慈悲为本,方便为门,不就是禅宗大开方便法门的宗旨么? 在地球历史上,禅宗刚刚兴起之时,尚有禅宗与净土宗之争,而自两宋开始,禅宗与净土宗渐渐合流,如今正规佛门道场进门就是天王殿,供奉弥勒佛祖,四大天王站立两边,寓意四大方便法门,这正是天王殿的内涵。 再回到如来身上,如来是一代雄主,有超脱天道的大宏愿,虽然上一元会失败,但本元会仍有一搏的雄心壮志,这就间接导致了法相宗与禅宗之争。 法相宗是如来的道,其核心内容是诸法无自性,精髓在于一个变字,退位让贤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承认了自己的道有缺陷,那他将永远也没有机会超脱天道。 而禅宗的核心是明心见性,精髓在于一个恒字,很明显,一个变,一个恒,两者虽然在经义方面有着大量重叠,但是核心精髓有着南辕北辙的区别。 虽然有些僧人强行求同,当别人质疑的时候,会以各种玄之又玄的说法去糊弄人,你不理解,是你蠢,自己回家好好想,想明白了再来问。 可是纵有万般说辞,也难掩变与恒之间的本质差异,因此如来与弥勒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 这倒不是如来非要霸着皇帝宝座不放,而是事关道统,道法,半点退让不得,如来传给小萼的三藏真经是法相宗的精髓,虽然金蝉子死了,但事关道统,如来依然承认了小萼的地位,授小萼南赡光明佛,就是希望小萼能在大唐把法相宗发扬光大。 这对于如来的道,能起到增益作用。 再拿授媚娘等觉菩萨一事来说,如来把此事推给了弥勒,如果不授,媚娘会继续禁佛,受损的是佛门整体利益,必然惹来众多怨言。 可是授了,因媚娘是他点化的净光天女,授了菩萨位业,就形同于认输,对于他的名声又会产生不利影响,这就导致了里外不是人的结果,不管授不授,最终得益者都是如来。 弥勒佛祖如想破局,就只能推翻媚娘在大唐的统治,李旦不争气,让他大失所望,李敬业又在龙女的恐吓下退缩了,值此清平盛世,错非李敬业,上哪再去找到一个推翻媚娘的机会? “阿弥陀佛” 弥勒佛祖暗道一声栽了,关键是,他在佛门的处境并不象个人想象中的那样自在,如来处处给他挖坑,眼见媚娘一事已成定局,倒不好痛快点,及时止损。 而且作为佛门太子爷,他清楚法相宗的缺陷,纵然佛门中兴,也绝对轮不到法相宗,只能是禅宗,一旦禅宗在东土大兴,他能收获的香火会远远高于如来。 暂时的退让是为了更加光明的未来,于是弥勒佛祖喧了声佛号道:“请陈施主转告太后,三日后,贫僧亲去唐宫,点化于她。” 陈萼笑咪咪的拱手道:“多谢太子爷好意,不过还有个小白龙太子爷可别忘了。” 这小子没眼力啊,左一声太子爷,右一声太子爷,弥勒佛祖一刻都不想呆了,狠狠瞪了陈萼一眼,丢下句,叫他一并过来,然后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哼!” 龙女酸溜溜的哼道:“我道你为何如此好心,原来还是为了你的媚娘证得菩萨位业啊!” 李敬业兄弟只觉尴尬无比,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有关陈萼与太后之间的秘闻,听到了都是死罪,此时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眼观鼻,鼻观心。 “那是太后应得的,弥勒太子爷叫人办事,又不给人好处,我只是看不过眼,为太后据理力争而己。” 陈萼淡淡看了眼龙女,便转头向两兄弟道:“谋反一事只在纸面,尚未落实,故无须向太后出首,参与者横竖就那几个人,以你们的本事,摆平不难,另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否则本官必奏请太后,治你二人之罪!” “请陈状元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俩兄弟忙不迭道。 “嗯,我们走吧!” 陈萼并未留意到,兄弟俩并未保证不向媚娘出首,只是点了点头,看向龙女。 “你俩好自为知吧。” 龙女叮嘱了句,就放出白云,载着陈萼离去。 扬州城渐渐远离,龙女也终于忍不住道:“为何不让他俩向太后出首?” 陈萼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龙女,恨铁不成钢道:“敖姑娘,我这是为你好,如果李敬业与李敬奠向太后出首,太后看在李绩的面上,多半无事,可是依着太后心狠手辣的作用,其余参与的诸人,皆要被抄家灭族,一下子几百上千颗人头落地,而出首告密的主意是你出的,你说这诺头的因果孽缘不算你头上算谁?” 龙女顿时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陈萼又道:“我虽然说过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但是看在我们多年来的交情份上,能帮你我还是尽量帮你,可你倒好,反倒责怪起我来了,这什么道理?” 龙女讪讪道:“我不是没想到嘛,还亏得你提醒呢,好啦,我谢谢你还不行吗?不说这个,对了,天道竟然没有赐予功德,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陈萼略一寻思,就明白了原因,解释道:“李敬业谋反还处于谋划阶段,尚无恶果显现,总不能口头说说天道就当真吧,这不成了因言获罪? 其实天道是否赐予功德倒是小事,关键是你阻止了一场灾祸,你心里应该感觉到快乐,这才是神灵应有的态度,你说对不对?” “哼!算你说的有理!” 龙女轻哼一声。 第三六二章 禅宗菩萨 三日一晃而过,这日傍晚,陈萼在大明宫前等到了小白龙。 小白龙已经知道了此事,欢喜的向陈萼一躬到底:“亏得陈状元为我力争,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这是你应得的,我只是推了一把而己,走罢,我们现在进宫。” 陈萼笑着摆了摆手,便领着小白龙向宫内走去。 突然小白龙吞吞吐吐道:“陈状元,我有一事相询。” “请讲!” 陈萼看了过去。 小白龙似是颇为难以启齿,犹豫了好半晌,才道:“当了菩萨能否成亲?” “哦?哪家姑娘?” 陈萼惊讶的问道。 “是是万圣公主!” 小白龙扭扭捏捏,但眉眼间却洋溢着幸福之色。 陈萼十分无语。 如万圣龙女这种女人,新婚之夜能丢下丈夫跟别的男人偷情,哪怕再有万般理由,都是不可原谅的,这是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万圣龙女就是赤果果的羞辱小白龙,小白龙又有什么错?是西海龙王强行安排了他的婚事,结婚之前,连万圣龙女的面都没见过。 再说小白龙是纯血龙,而万圣龙女是杂血龙,小白龙娶她是典型的以高配低,万圣龙女是高攀啊,可她还不满足,以出轨报复小白龙,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丈夫没有一丁点的尊重,还有什么可珍惜呢? 当初小白龙要和万圣龙女破镜重圆,陈萼就不大愿意,可这是人家的家事,哪曾想,这么快就要成亲了。 陈萼沉吟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白龙迟疑道:“陈状元可是指万圣公主的过去?我不在乎她的过去,她也表示了愿意痛改前非,今后一心一意对我。” 陈萼摇摇头道:“我曾对我的女儿们说过,心动是一瞬间的事,而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千万不要草率决定,而是要忍住相思之苦,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到底图对方什么,她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她的为人品性如何,她又在图我什么,是否能与我共渡一生,在寻找到答应之前,不要草率做决定。 我说这话,并不是反对你与万圣公主结为夫妻,而是你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作为你的朋友,我不想你在同样的地方再跌倒一次。” 小白龙现出了深思之色,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陈状元是为我好,其实我也得好好想想,我究竟是图她的美貌,还是图什么别的,她对我,是恨改前非,还是仅因家破族灭暂时寻一寄身之处,总之,婚事我会慎重考虑,决不会草率行事。” “嗯” 陈萼赞许的点了点头,问道:“三太子,我有一事不解,你们龙族的审美标准也和人类一样么?” “这” 小白龙神色一僵,苦笑道:“陈状元,你这可为难到我了啊,说实话,我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你现在让我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天下生灵,对美好的向往是差不多的,皆以圣人为美,而人类的形貌与圣人最为相似,故而我等生灵常常变化作人类,可能久而久之,就以人类为美啦。” “噢,原来如此!” 陈萼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说话间,两人一路行至了紫宸殿。 媚娘早已摒退了宫女太监,焦急的抄手走来走去,一见到陈萼,也顾不得小白龙在场,连忙抓住陈萼的胳膊道:“爱卿来啦,朕心里总算踏实些了。” “嗯嗯!” 陈萼尴尬的清咳两声,瞥了眼小白龙道:“太后不必忧虑,弥勒佛祖好歹是佛门的太子爷,牙齿能当金使,哪里会说话不算数。” 媚娘这才留意到小白龙也在场,笑道:“朕失态了,叫三太子看了笑话,三太子请随意坐罢。” “太后客气了!” 小白龙拱了拱手,找了个地方坐下。 陈萼与媚娘也不再说话,耐心等待。 渐渐地,夜色深了,终于,随着一声佛号喧起,弥勒佛祖扇着芭蕉扇,挺着大肚子出现在殿中。 媚娘顿时紧张起来,陈萼捏了捏她的手掌,便一本正经的施礼:“见过太子爷!” 弥勒佛祖嘴角略一抽搐,便道:“贫僧不能在此逗留太久,废话少说,谁先来?” “我先来罢!” 小白龙一步踏出。 弥勒佛祖顿时现出肃然之色,浑身佛威弥荡,但是在即将离体的时候,又被一层结界约束住,显然是身怀至宝。 那佛威渐渐地凝聚于指尖,化作一枚莲子,弥勒佛祖伸出手指,一下点在了小白龙的眉心。 小白龙就觉一阵恍惚,随即心头一片明悟,虽然修为没有任何提升,可是他的境界提高了,思想得到了深化,看问题的角度变得更加全面,思维仿佛与天道有了一定的共鸣,他的思想上升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高度,心里也充满着满足与快乐。 授予菩萨位业,与点化成仙较为类似,在佛门中叫授记,授予的并不是修为,而是一种觉悟,以菩萨的视角去观察世间。 或者换句话说,精神境界提升了。 小白龙也是修炼多年,须臾间就把握了关键,面容宝相庄严,浑身隐有佛光缭绕。 “身历诸劫寻真如,身化龙马向灵山,种得莲花今始开,道在人心不在山!” 小白龙心有所感,诵了段谒语,便施礼道:“多谢弥勒佛祖点化!”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 他一直担心弥勒佛祖会在点化的时候动手脚,果不其然,小白龙诵的谒语,满满的禅宗味,弥勒佛祖把小白龙点化成禅宗的菩萨了。 这倒不是说陈萼对禅宗有看法,也不仅仅是小萼被如来佛祖点化,具备法相宗血统,主要是陈萼来自于地球,对禅宗太了解了。 禅宗发展到最后,必然是狂禅。 其特征是:认为平常心即是道,行住坐卧、应机接物、穿衣吃饭,莫非佛道,道不用修,佛不用礼、读经无益,甚至存有求道成佛的念头也不应该,我即佛,佛即我,一朝顿悟,立地成佛,直至发展到背离经教,呵佛骂祖,致使佛门戒律荡然,禅徒混迹世俗,佛门名声败坏,纵有一二高僧大德,也抵不过滚滚大势,除扼腕痛惜,再无善法。 而法相宗不管再繁琐,再不接地气,好歹是研究经义的,理论基础扎实,不会说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那种既想逍遥快活,又想成佛的浑话。 可是对于弥勒佛祖搞的小动作,陈萼全无办法,人家来点化,不可能不夹带些私货,而他自己又没法点化媚娘。 显而易见,媚娘必会大兴禅宗。 诶?有了,媚娘若是奉迎慧能,那我就扶持神秀。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 其实历史上的玄奘挺悲哀的,跋山涉水,耗尽青春,从西天取来真经,结果悲剧了,同一时期,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禅宗六祖慧能。 正是慧能,将禅宗的经义系统化,对禅宗的弘扬发展起了关键性作用。 陈萼并不是针对慧能,相反,他对慧能还是挺钦佩的,但是再好的理论,尤其是形而下的理论,极易被人钻空子。 慧能的本心是好的,可是他所主张的顿悟成佛并不具有普遍性,只适用于圣贤或者极个别的天才,而大数多人,缺乏约束自己本心的能力,得了方便法门却不问自己是否有资格行方便,结果是肆意张狂,堕入魔道。 神秀对于修行的态度则是按步就班,夯实根基,一步步来,主张刻苦修持,逐步降伏心魔,认清自己,虽然在历史上的评价神秀不如慧能,但是神秀的法门更加具有普世性。 本来陈萼并不愿介入佛门内部之争,但是一种思想体系的腐朽崩溃,会对社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他的未来已经与大唐紧密相联,佛门如果腐朽了,也会腐化大唐的百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弥勒佛祖淡淡瞥了一眼,便合什回礼:“今日既得真法,应正其心,明心方能见性。” “弟子多谢佛祖指点!” 小白龙再施一礼。 弥勒佛祖又看向媚娘,唤道:“净光天女,你且过来!” 媚娘早已调整好了情绪,深吸了口气,就走了过去,因弥勒佛祖一直是个矮胖子模样,媚娘的个头还稍高些,目光平静的看着,竟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弥勒佛祖,开始罢!” 媚娘淡淡道。 弥勒佛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并未表现出来,沉声道:“净光天女,因你是凡胎肉体,贫僧只给你种一颗莲种,待你身死之后,莲种会与你的灵魂相合,证得等觉妙位,望你好自为之。” 说着,一指点向媚娘眉心,留下一道莲花印记之后,身形渐渐虚化,直至消散于空中。 “爱卿,朕朕这就成了菩萨?” 媚娘拿手揉了揉眉心,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萼道。 陈萼笑着点了点头:“弥勒佛不应该在这方面做小动作,不过太后目前还不是菩萨,只有身故之后才能做菩萨。” “我知道,我知道!” 媚娘双手紧紧攒着,神色欣喜中带着激动,又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抄着袖子来回走动。 陈萼不由心中一动,心想媚娘不会现在就要寻死吧? 第三六三章 出首告密 小白龙对陈萼与媚娘的关系有所猜测,如今事情办完了,菩萨位业得到了,再留下来,就是一个十足的大灯笼,于是道:““陈状元,我先回去了,改日我再来拜访你。” “嗯,恕我不相送。” 陈萼点了点头。 “太后,告辞!” 小白龙拱了拱手,大步离去。 媚娘一直苦苦压抑的情绪再也没了顾忌,猛扑入陈萼怀里,指甲紧紧掐着陈萼的胳膊,浑身一阵阵的用力,恨不能把陈萼吸收进自己的怀里。 “太后!” 陈萼无奈唤道。 媚娘沙哑着嗓子道:“爱卿,朕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若非朕的身体已经衰老,实在是无颜见君,否则今晚非得把你留下来不可。” 陈萼可不敢再说什么太后在我心目中最为美丽这种话了,只是轻拍着媚娘后背道:“臣当年建议太后向高宗皇帝提请禁佛之时,就曾答应助太后成就菩萨位业,这是臣应该做的,太后不必放在心上。” “不许提他!” 媚娘突然尖叫道。 陈萼一惊,手顿在半空中,不动了。 吼了一嗓子之后,媚娘那躁动的情绪得到了舒缓,稍稍推开陈萼,带着丝歉意,微微笑道:“没吓着你吧,朕失态了,朕只是不想提到此人,望卿勿要见怪。” 陈萼苦笑道:“臣理解太后的心情,太后不让提,臣以后就不提。” “呵” 媚娘自顾自的笑了笑:“朕得了菩萨位业,他是仙,朕是菩萨,终于不用再怕他了,爱卿是不知道,朕就象生活在噩梦中一样,无时不刻,都能感受到天空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朕,朕洗浴的时候,都不敢全部脱去,如今朕已是菩萨,待得朕百年之后,非得问问他,朕究竟哪里对不起他,为何死了还不放过朕。” 陈萼哑然,媚娘的心理也好理解,被监视的日子放谁身上都不好过,不过他更理解李治作为一个男人对媚娘的独占欲望,除了暗道一声冤孽,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朕现在心里很乱,爱卿,抱抱朕!” 媚娘又如释重负般的把身体偎入了陈萼怀里。 紫薇天宫! 李治看着面前的水镜,面色铁青! 这水镜声色并茂,说话也能听见。 “贱人!” 李治忍无可忍,重重一掌击在案上! 同时,他心里还有一种难言的恐惧,媚娘成了菩萨,他觉得自己将永久性的失去媚娘了。 王皇后与萧淑妃也是含满妒忌的相视一眼,便阴阳怪气道:“连那样的骚货都能成菩萨,佛门果然是个藏污纳垢之处,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 “是啊!” 萧淑妃煽风点火的附和:“其实妾挺为圣上不值的,是圣上禁的佛,结果反倒便宜了那贱人,也是圣上英年早逝,没这福份呐!” “哼!” 王皇后哼了声:“我看此事必是陈光蕊与那贱人勾结好的,先让圣上禁佛,再引来那劳什子的舍卫国气运把圣上害死,让那贱人坐享其成,当了菩萨,如此一来,那对尖夫银妇就能双宿双飞啦!” “闭嘴,滚,滚!” 李治大怒,扯着脖子伸手向外猛指。 “圣上为个贱人不值得,可别气坏了身子!” “哎唷唷,妾连实话都说不得啦?好,好,圣上既然看妾心烦,那妾就走好了!” 王皇后与萧淑妃偷着笑,慢悠悠离去。 惹怒李治,互相伤害,是她们在冷清仙宫中的唯一调剂。 爱妃,谁都不能把你夺走,哪怕你成了菩萨,也是朕的人! 李治紧紧盯着水镜,心里发着狠。 不过他也清楚,等觉菩萨可不是开玩笑的,凭着他一个被点化成仙的小小仙人,不仅是法力神通,在身份上也是天壤之别。 因着媚娘曾是李世民的才人,他也不好为此事去求助紫薇大帝。 在俩父子间,媚娘是个禁忌话题。 该如何是好呢? 李治冥思苦想,好歹给他想出了个主意。 朕下界之后,就不必再回紫薇天宫了,朕将于冥府中以阴灵建立阴间大唐,与人间大唐相互侧应,朕就是阴间大唐之主,以此身份,足以配得上媚娘,所以朕无论如何都要放下成见,全力配合陈光蕊助大唐渡劫,才能开辟冥府,此事必须要成功! 半个月后,李敬业与李敬猷兄弟来到了大明宫外。 “哥,真要出首告发?陈状元不是说过此事作罢么?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啊!” 李敬猷迟疑道。 “哼!” 李敬业眼里凌厉之色一闪,哼道:“所谓无毒不丈夫,欲成大事,何拘小节?此事虽有些风险,但愚兄仔细琢磨了下,还是龙神说的对,太后看在祖父的份上,不会治我们的罪,甚至真有重新起用我们的可能!” 李敬猷又道:“出卖友人,必背负上恶名,将来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李敬业深吸了口气道:“是那些小人先居心叵测,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走罢,清者自清,多说无益!” “哎” 李敬猷叹了口气,与兄长走向宫门,道明来意。 李敬业有英国公的身份,守卒不敢怠慢,向宫里通报,不片刻,兄弟俩被准许入宫,太后于第二重宣政殿接见。 两兄弟刚一进殿,就扑通跪下,大呼:“臣有罪!” “哦?何罪之有?” 媚娘讶道。 李敬业不敢抬头,战战兢兢道:“此事犯忌,臣不敢说。” “直言便是,朕恕你无罪!” 媚娘凭着多年的经验,立刻知道有重大事情发生,顿时脸一沉道。 “诺!” 李敬业应下,这才道:“日前,栝苍令唐之奇,临海丞骆宾王,黟县令杜求仁与原御史魏思温找到臣兄弟,说说太后您专权擅政,唯恐李唐天下不保,故欲举兵勤王,臣兄弟听得此事,大惊失色,本应当堂唾骂此等恶徒,但是念及兹事体大,唯恐贼子筹划周密,不能一网打尽,故虚与委蛇,假意应承,终探得那些贼子将矫太后诏,以平定高州土人叛乱为名,诈取扬州兵权,于扬州起兵” 李敬业的说辞早已打了无数遍腹稿,不仅将自己摘了出去,还把自己打造成忍辱负重,忧国忧民的有功之臣。 媚娘不动声色,眼里却有杀机暗闪,她如何听不出李敬业言语中的不尽不实?只是水至清则无鱼,在用人方面,有时候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好。 而且李氏兄弟出首告密,等于自污了名声,将来只能为她效力,能收拢李绩的孙儿为自己所用,将来在称帝一事上还是大有益处的。 “很好!” 媚娘点头道:“你二人能探得如此机密事,朕心甚慰,朕让右卫将军武三思配合你俩,肃清逆党,不可放过一人,此间事了之后,朕论功行赏!” 刹那间,兄弟俩面色微变,这是把自己架火上烤啊,可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同声道:“臣遵旨,绝不叫逆贼走脱。” “嗯,去罢!” 媚娘挥了挥手。 “臣告退!” 兄弟俩心情复杂的施礼离去。 第三六四章 报应来了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过去了,武三思与武承嗣曾派人来邀请过府饮宴,被陈萼婉拒,虽然他清楚,此举必会得罪这二人,可这又如何呢? 而且二武的权势并不象想象中的那样大,历史上,很多心向李唐的官员都不鸟武家人,该争的争,该骂的骂,也没落什么坏的下场。 陈萼是不愿与武家有任何牵扯,要划清界限趁早划。 “陈状元,陈状元!” 这日,龙女匆匆的找上门来。 “哦?” 陈萼大为惊讶,以往龙女是从不上门的,不禁迎了上去。 “陈状元,我的功德掉了,怎么回事啊!” 龙女哭丧着脸道。 陈萼开启灵目看去,龙女本是白红功德,因行云布雨有功,渐渐恢复到了红色,而此时,红色中夹杂着一团团的灰气。 这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什么时候开始掉的?” 陈萼问道。 龙女急道:“就是刚刚,好好的突然有孽缘加身,我都不知道得罪了谁,啊,又掉了!” 正说着,龙女突然尖叫起来。 陈萼定睁再看,又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大股灰气落在了龙女的功德上。 “这” 陈萼掐指算了起来。 掐算之道并不复杂,以自己的道行与冥冥中的天道相互感应,去推演未来,或者回溯过去,以陈萼如今的境界,可以掐算些简单的事情。 不片刻,陈萼神色古怪的看着龙女,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陈状元,你算出了什么?” 龙女都要哭了,急的直跺脚。 陈萼这才叹了口气:“李敬业兄弟向太后出首了,太后命武三思配合他俩查抄一应涉事人等,因武三思立功心切,大搞株连,计有百余户,超过五千余被押往潼关,目前正在潼关城下斩首。” “啊,又掉了,又掉了,我明明做了善事,阻止了一场灾难发生,天道为何还要扣我功德?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陈萼话语刚落,龙女再一次尖叫。 果然,龙女功德中的灰色又多了一团,这让他的心里无比庆幸,亏得自己没有过于深入李敬业谋反之事,并且临走时还好心的劝说李敬业不要出首,才没受到波及。 陈萼又开启灵目看去,正见潼关城下,一排排人犯穿着红衣,脖子上插着斩立决的牌子,面对城墙,跪成一排,随着令下,片片刀光飞舞,颗颗人头落地。 于是伸手一划,一副水镜出现在龙女眼前。 “李敬业,李敬猷,你两个狗贼不得好死,倘若上天有灵,叫我死后化成厉鬼,必索尔之命,叫你李家断子绝孙,断子绝孙哪!” 潼关城下,血流满地,很快轮到了骆宾王一家。 骆宾王面色狞狰,指着俩兄弟破口大骂。 李敬业面皮猛一抽搐,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惊惧,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在这个神佛遍地走的世界,誓言是有极有可能奏效,尤其是陈萼曾劝他息事宁人,他却为了功名利禄选择出卖友人。 可是他已经无路可退,媚娘叫武三思协助他,正是起监视作用。 也罢,恶鬼怕狠人,谁怕谁? 李敬业心里猛一发狠,便厉声道:“尔等逆贼,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好,老子等着你变鬼,老子能杀你一次,你变成鬼再杀一次!” “国公爷,好胆识!” 武三思阴恻恻的看着李敬业,目中满是不屑。 李敬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仅媚娘心里清楚,就是武三思也有所猜测,以他的品性,都看不起李敬业这种卖友求荣的人,只是退一步说,这种人用起来也放心。 “斩!” 李敬业大手一挥。 “刷刷刷!” 一片刀光亮起,骆宾王三族一百余口悉数人头落地。 “斩! 李敬业又望向另一群人,大喝。 又是百来人倒在血泊中。 龙女看着水镜,呆若木鸡,李敬业每喝一声斩,她身上的灰气就多了一分。 当然,所有的孽缘果报并不全算她的,李敬业的功德已经黑的发亮,甚至连印堂都隐隐发黑,李敬猷虽曾劝阻过李敬业,但是态度不坚决,做了跟班,只比李敬业稍好一点,功德是灰黑色。 武三思因有大唐气运冲抵,功德变化不大,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一旦借不到大唐气运庇护,反噬会变本加厉。 陈萼也是心情复杂的很,李绩何等英雄了得?可这孙儿,就这种德行? 他可以断定,李氏必将败亡于李敬业手里。 可这种事情,纵然身为混元大能,也不能过多干涉,至少他仁至义尽,对得起李绩了。 陈萼暗暗摇头,再将目光移向媚娘,却意外的发现,媚娘的功德不减反增。 诶? 按理说是媚娘才是幕后黑手啊! 不过细细一想,陈萼明白了。 媚娘是大唐事实上的皇帝,代表大唐,站在大唐的立场,骆宾王等人是反贼,她杀反贼,维护大唐道统,有益于大唐,至于滥杀无辜的问题,已经有下面人替她分担了。 原来如此! 这是一堂生动的教学课,通过李敬业谋反事件,陈萼对于气运的了解又加深了一些。 “好贼子,我救了他,想不到他竟这样害我!” 潼关城下,伏尸处处,数千人被悉数处斩,龙女的功德也定格在红黑相间,这时,咬牙切齿道。 陈萼默默看着龙女,当初叫人出首的主意不就是你出的么? 或许是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茬,龙女恨恨的瞪了眼水镜之后,便咬牙道:“陈状元,我这可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要早知道天道如此不公,当初我什么都不会多事,你说有没有法子去除我的冤孽?” 这就是方法论的重要性啊! 陈萼暗暗摇头,两手一摊:“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要想抵销掉冤孽,只能多做善事。” 其实他办法是有,使用因果之筹可以把龙女的因果转嫁到李敬业、李敬猷与武三思身上,可是暂时他不想用,龙女太毛躁了,吃个亏也好,今后长个记性,而且那大小姐脾气也害她不浅。 “这么多的冤孽,我得什么时候才能抵销掉啊,你是混元大能,肯定有办法的,你不是说过,能帮我尽量帮我吗?” 龙女焦急的看着陈萼。 “大能也不是万能的,还是多多行善吧。” 陈萼安慰道。 龙女却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对了,你曾大闹过地府,把你爹伯父的阴魂给带了出来,十殿阎王都奈何不得你,不如你带我去地府,找秦广王,给那些枉死的人投个好胎,消去他们的怨气,如何?” 陈萼摆摆手道:“敖姑娘,此事断不可行。 首先,我从地府里把我爹的阴魂带回来,起因是十殿阎王算计我,他是因,我是果,所谓凡人畏果,菩萨怕因,因不在我,我有何惧之? 其次,干扰数千阴魂轮回,后果你想过没有,当初悟空勾划生死簿,他不仅划了他自己,还把他手下诸多猴精也划掉了,结果那些猴子死了之后,入不了轮回,只能瑟缩在阴山中日日受那阴风刮骨之苦,果报全部由悟空承受,这还是他出于好心,而李继业出首告密是你出的主意,怕是反噬会更加激烈。 第三,怨气不等同于功德,就算你消掉了那些阴魂的怨气,但天道论迹不论心,怨念与天道何干?是你给李敬业出的主意,就算消了怨气,难道衪还能撤回去?所以啊,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善事吧。”、 “我我真倒霉!” 龙女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陈萼又道:“三太子已经是等觉菩萨了,你可以请三太子为那些怨死的阴魂作一场超渡法事,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绝了后患,免得那些怨魂做出什么事来,被溯源到了你的头上。” “嗯,我现在就去,不管怎么说,今次是谢谢你了!” 龙女心乱如麻,飞身离去。 温娇这才从后面转了出来,叹了口气道:“其实龙女也挺可怜的,她这个人要说有多坏吧,也不见得,妾感觉她傻乎乎的,好象拧不清轻重。” 陈萼点头道:“龙女是放不下大小姐的身份,如果她真是过着大小姐般的日子,倒也罢了,可现实是,她什么事都要靠自己,龙宫不管她,观音菩萨看那样子,似乎对她也不待见,享受不到半点大小姐的福利,却又放不下身段,这不就悲剧了?” “是啊!” 温娇感慨道:“所以说人一定要认清自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就和龙女那样,做什么都是错,对了,相公,你真不打算帮她?” 陈萼讶道:“娘子?你为何这般热心?我经常和龙女在一起,难道你就不怀疑?” 温娇狡黠的笑道:“相公是孝子,龙女曾害过咱们的娘,虽然相公不与她计较,但妾以为,相公还不至于娶一个害过娘的女人回家。” 这理由 陈萼竟然无言以对。 好一会儿,陈萼才道:“我不是不帮她,而是不能轻易的帮她,升米恩,斗米仇,讲的就是她这种人,我如果一下子帮她消去因果,那她以后做事岂不是更加的肆无忌惮? 我打算待她行善有了一定成果,就帮她消去一些,让她以为是天道给予的赏励,会更加热心的去做善事,这对于她也是件好事,行了娘子,我们该吃果子了。” 温娇顿时现出纠结之色! 第三六五章 云在青天水在瓶 龙女听从陈萼的建议,请小白龙做法事超渡冤魂。 法会排场异常浩大,在太极正殿的殿前广场举行,除媚娘携皇帝李旦,李敬业兄弟,部分武,还有杨婵、杨戬、龙女等驻京神仙。 按照媚娘的说法,纵然是反贼,人死亦如灯灭,皇恩浩荡,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下辈子老老实实做人,别再想着走捷径啦。 不得不说,这份主题是非常贴切的,就是警告世人,造反没有好下场,反是幡然省悟的李敬业兄弟,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声声法号中,随着小白龙诵念往声咒,天地都起了交感,那些徘徊游荡的阴魂,身都得了净化,怨气被悉数化解,现出带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施礼一拜,遁向远处。 陈萼也站一边旁观,心里突然有了感触,悠悠吟道:“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哦?陈状元此话何意?” 武承嗣正愁找不到搭话的机会,转头讶道。 “哈哈” 武三思哈哈一笑:“值此威严法事,陈状元想必有所感悟,悟得登仙妙笈,此诗意境高远,颇有离世之意,当是陈状元由心而发,怕是距登踏仙籍已不远啦。” 媚娘却是柳眉微拧,向上官婉儿轻声问道:“婉儿,你对此诗何解?” 陈萼本来就是仙,她不信仅仅一场法会让陈萼有成仙得道的感触,相反,这首诗所表达的内涵与法会的气氛完全格格不入。 法会的主题是慈悲,而陈萼表达的却是出世的思想。 “这” 上官婉儿瞥了眼淡雅如松的陈萼,迟疑道:“请恕婉儿驽钝,难以揣测陈状元此时的想法。” “哼!” 媚娘哼了声:“你若是驽钝,天下还有谁人不驽钝?朕看你是心里明白,嘴上不敢说!” “太后恕罪!” 上官婉儿吓的连忙拜伏在地。 武三思瞥见那线条优美的腰背,不禁眼光一亮。 “罢了,罢了!” 媚娘挥挥手道:“你有你的难处,朕不逼你,令月,娘看你眉眼微闪,似是有所明悟,你来说说看,陈状元为何吟此诗?” 李令月虽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面容还未长开,个头却异常高挑,清秀的眉眼颇有几分媚娘的影子。 陈萼也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去。 这首诗来自于宋代药山禅师,原意是衬托出自身淡泊高远的境界,但是历史上鼎鼎有有名的道长皇帝嘉靖格外推崇云在青天水在瓶这一点睛之句,整首诗的格调就变了。 前世作为官员,官场斗争神作大明五朝1566陈萼看了不下于十遍,每看一遍都会写心得笔记,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处境去看,会有不同的感悟。 在陈萼的理解里,云是嘉靖,青天是嘉靖对飞升成仙的追求,水是除嘉靖外的所有人,瓶是大明。 如此一来,就可以看出,嘉靖的意思是,水在瓶中才能为人所用,云可以在青天,水只配在瓶子里,任人摆布,添加不同的调料,做出不同的口味,甚至把水泼掉,也全在掌瓶之人的一念之间。 再联系到李敬业谋反一案,有罪的人得以高升,无辜者枉送性命,又因掌瓶之人为收买人心,死了还感恩戴德,这不全在媚娘的指掌之间么? 嘉靖的理想是,生前掌控一切,死后成仙,而媚娘已经提前实现了死后成仙的目标,那么,剩下的唯有身前掌控一切,把享受做到极致这一目标。 可以说,媚娘已经无后顾之忧了,今生可以肆无忌惮,陈萼担心媚娘会渐渐沉迷于权力欲望中,变成另外一个人,吟这首,并不是对媚娘的规戏,他认为媚娘听不懂,他只是表达内心的一种彷徨与无奈。 是他亲手把媚娘送上了至高宝座,到头来,却又极可能因此与媚娘产生裂痕,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造化弄人,不外如是。 李令月哼道:“陈状元是在影射母后。” “哦?” 陈萼心里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令月。 这小姑娘,该不会也是穿越者吧? 不对! 就算是穿越者,若非对嘉靖末年那一段历史有着深刻的见解,又怎会产生丰富的联想,说出这种话? 这只能说明,李令月聪慧异常。 “如何影射?” 武三思忙问道。 他对陈萼婉拒宴饮很是不满,能上点眼药自然是极好的。 李令月并不答话,只是看向媚娘。 媚娘的眸中,也现出深思之色,不片刻,嘴角微微一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萼,便道:“回宫!” “臣等恭送太后!” 群臣纷纷施礼。 媚娘登上车撵,渐渐远去。 龙女这才问道:“陈状元,你怎么就影射太后了?我没听出来啊。” 陈萼微微一笑:“做好你的事,不该你操心的别乱操心,接下来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行善积德。” “哼!” 龙女哼了声,不过哼归哼,陈萼的话她还是听了进去,开始积德行善,凡铺桥修路,助老救残,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不知不觉中,半年过去了,陈萼根据她的表现,帮她转移了一部分因果给武三思,她那功德中的黑色变浅了些,这让她欣喜异常,行善也更有动力。 这日,陈萼浑身颤抖,大汗淋漓,神色已经不能用狞狰扭曲来形容,而是整个身体,不停的幻化成无数的DNA双螺旋链,一道道的白光闪烁切削,忽而纠缠在一起,忽而崩溃瓦解,又不停的重组,周而复始,仿佛无有穷尽。 温娇坐一旁紧张的看着。 这是陈萼服用的第一颗白金奎之果实,也是白金果实系列的最后一层,需要服满七颗才能圆满。 温娇从未想过,服用白色果实会显现出这般奇诡的现象,看的她心惊肉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萼终于恢复如常,可那面孔却苍白如纸,眼里仍带着心有余悸之色,徐徐吐出了一口白气,那白气经久不散,蕴含着无数细小的锐芒。 “相公?” 温娇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萼勉强笑道:“娘子,我没事,这滋味还真是爽酸,好了,该娘子了,我为娘子护法。” “这” 温娇现出了纠结之色,刚刚陈萼的惨相可是历历在目啊,可是前面六层都服了,第七层不服说不过去,而且面对的敌人会越来越强大,只能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第三六六章 打上门去 “妾去里面服用,相公不许偷看。” 温娇特意叮嘱,她不可想让陈萼看到自己变成一簇簇DNA双螺旋链的诡异模样。 “也行,不过娘子要注意,不论身受何等痛苦,一定要保持灵台清明,千万不能在痛苦中放弃,否则极有可能永远也变不回来。” 陈萼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妾知道了,相公放心吧。” 温娇深吸了口气,起身进了里间。 陈萼在外守着,温娇的气息变化他能感应到,只有一有不对就会冲进去。 一个时辰过后,温娇双腿打着颤出来,仿佛连路都走不稳。 陈萼把温娇抱入怀里,关心的问道:“娘子,怎样?” “相公,妾没事,妾能撑的住。” 温娇强笑着摇了摇头。 “哎,还有六颗!” 陈萼心疼的叹了口气。 四十二日之后,夫妻俩第七枚白金奎之果实下肚,经受过一次次的痛苦洗礼,白金刃法终于大成,也算值得,只是道德点几乎消耗殆尽。 余额勉强在一千万以上。 陈萼感受了下自身的状态,便道““娘子,功法已成,该是去瀛洲向崇恩圣帝讨要说法了。” 温娇沉吟道:“相公,妾在后面跟着你,毕竟崇恩圣帝可不是牛鬼蛇神,是受天庭正式册封的,妾不担心相公,就怕有外来干涉,有妾隐在一边,也可以及时为相公挡住。” “也好,我们现在就动身!” 陈萼点了点头,与温娇驾云离去。 如今陈萼的速度非常快,当日傍晚,抵达瀛洲仙岛。 海外三仙山,方丈仙山是东华帝君的道场,蓬菜仙岛是福禄寿三仙的道场,随着三仙被斩,暂由崇恩圣帝代管,瀛洲仙岛则是崇恩圣帝的大本营。 该岛方圆五十余万里,仙雾缭绕,遍地奇珍异兽,不时有俊男美女在空中飞掠而过。 温娇隐在后面万里之外,陈萼喝道:“崇恩圣帝何在?陈萼前来拜山!” 那声浪,如滚滚雷鸣,惊了满山。 道道遁光飞起,平静的仙山骚动起来。 “何人在此喧哗?” “难道不知道此处是瀛洲仙山么?” 转眼间,数百名瀛洲弟子把陈萼团团围住。 这些弟子,修为最高只是太乙金仙,人再多也抵不上生命层次的本质差距。 陈萼根本不理,又喝道:“崇恩圣帝,陈某登门拜访,为何避而不见?” “狂妄小儿!” 山中传来一声冷哼,崇恩圣帝头戴七星冠,身披霓裳霞衣,手捧七星宝剑,腰间佩着枚黄澄澄的大印,乘坐车撵而来,周围护有数十名半步混元的甲士。 陈萼眼神亮了。 以崇恩圣帝的身份,佩饰至少是后天灵宝,甚至更有可能是先天灵宝。 “拜见老师!” 弟子们纷纷施礼。 “嗯” 崇恩圣帝威仪十足,略一颔首,便看向陈萼道:“上回去你家拿你被你躲掉,今次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也罢,你若自封修为,随本帝去天庭向玉帝自呈清白,本帝也不为难你。” 陈萼哈的一笑:“崇恩圣帝此言差矣,人间定罪,尚须证据齐全,天庭既然怀疑福禄寿三星之死与我有关,那好,拿出证据来。” 崇恩圣帝淡淡道:“你若肯向天道起誓自证清白本帝就信了你。” 陈萼摆摆手道:“圣帝怕是太高看自己了,不是我做的事,我为何要起誓,我陈光蕊在三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倘若在你的威逼下起了誓,旁人会如何看我?誓我是不会起,你若想拿我,就拿出证据,拿不出证据,陈某只能当你是栽脏陷害。”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喽?” 崇恩圣帝现出了危险之色。 陈萼正色道:“陈某此来,是因崇恩圣帝趁我不在家时上门欺负我妻儿,我现在请你随我回长安向我妻道歉,并保证此事绝不再犯。” “哈哈哈哈“ 崇恩圣帝捋须狂笑起来。 一群瀛洲弟子们也是笑的东倒西歪。 隔着数十万里的东华帝君正观察着这一幕,突然回头回道:“陈状元明明是来杀崇恩的,可为何还要罗里罗嗦?” 东方朔也是从人间出来的,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服侍过汉武帝这个公认的难以服侍的主,在为人处理的水平上,绝对要强过大多数的神仙。 不要以为神仙的智力天然高于凡人,智力不等于修为,更不等于脑容量,而是和阅历直接挂钩。 这时,略一沉吟,东方朔便道:“陈状元以弱势的身份前来讨还公道,是为自己赢得同情,若是弟子所料不差,陈状元会继续在言语上挤兑崇恩先动手,如此一来,即便他杀了崇恩,也可说成自卫,是忍无可忍之下的反杀,玉帝也不好过于苛责他。” “嗯” 汐令颜点头道:“这人年龄也不大,行为处事倒是象个老狐狸呢。” 东华帝君心里也不大理解,继续看着水镜。 好一会儿,崇恩圣帝才笑罢,瞬间眼神变得阴冷起来,单手一挥:“给本帝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匆论!” “诺!” 那数十甲士齐喝一声,纷纷踏前。 陈萼大叫道:“陈某是来你论理的,你却和我动手,难道在你眼里,就没有王法?” “陈状元,本帝看你是在人间当官当傻了吧?你来和我说王法?上!” 崇恩圣帝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陈萼,厉声催促。 “陈光蕊,还不束手就擒?” 那些甲士又齐声厉喝。 陈萼眼神微缩,不过他并不畏惧,相对于温娇,他的肉身有龙珠滋养,无比强悍,力量也更大,又刚刚经过白金果实的淬体,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获得了重组新生,虽然他仍是混元初期,但是比之服用白金果实之前,综合实力提升了一倍都不止。 当然,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陈萼也不会轻视那些甲士。 “既然如此,陈萼就只能被迫自卫了!” 陈萼深吸了口气,缓缓取出斩邪剑。 “杀!” 随着一声令下,甲士身形连闪,各依方位,脚步踏罡带斗,迅速构建出一个大型的天罡北斗阵。 此阵每七人一组,对于人数没有上限要求,只要是七的倍数即可,伤害由全阵分摊,攻击却诡异刁钻,七个方位随时随地都可以攻敌。 甲士有四十九人,构成七个小阵,围着陈萼层层旋转,带起凛冽的罡风,令人眼花缭绕,那一个个的罡风旋涡起着惑敌,扰敌之用,扰乱敌手对阵势的探查。 “杀!” 突然陈萼身后一声爆喝,一柄长戟向他后心刺来! 陈萼虽有心试试天罡北斗阵的威力,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里。 他和温娇都没有受过系统性的仙侠知识训练,也缺乏师门传承,虽然陈萼在那烂陀寺读了大量典籍,并根据自己的体会逐步整理,可是攻击手段欠缺仍是他最大的短板。 他和温娇的攻击手段多与功德有关,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当众施展,而强攻硬杀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尤其对于阵法更是一窍不通,因此绝对不能陷入阵势当中。 趁着阵势还未完全合围的一刹那,陈萼挥剑向后疾劈! “当!” 这一剑撩中戟首! 陈萼是真正的混元,综合实力远非寻常混元能比,而甲士只是半步混元,正常情况下,仅仅是剑气就能把甲士就地格杀,但是这一剑并未取得预想中的效果,戟首只是微微一撩。 显然,剑气被四十九人平摊,并通过阵势的旋转,把伤害快速化解。 “倒是有几分门道!” 陈萼心念微动,毫不犹豫的发动飞龙遁,身形如炮弹般急掠向崇恩圣帝。 擒贼先擒王,挽弓当挽强,只要瞬杀崇恩圣帝,就解了眼前危局。 “杀!” 又是四柄长戟向他刺来,却只是刺中残影,陈萼已仗着超快的遁速,从阵势中跳了出来,非但不逃,反而攻向崇恩圣帝。 所有人大感愕然,要知道,崇恩圣帝可是货真价实的混元中期大能! 就连崇恩圣帝自己也是愣了下。 就这一愣,陈萼已掠至身前不足一里。 对于混元大能,这点点距离完全可以无视,崇恩圣帝又惊又怒,大喝一声:“竖子找死!”随即腰间那枚金印飞了出去,轰的一声,化作一座金山压向陈萼。 暴力而又直接! 先镇压了再说! 那金山方圆千丈,山体密布符咒,聚集天道之威,浩浩荡荡砸向陈萼,除了自带吸摄之力,定住陈萼的身形,还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哪怕是大能,骤见此金山,心神也会有片刻的恍惚,而大能争斗,只争毫厘,片刻恍惚,金山就已临身,再加上定身吸摄,不明底细者,哪怕是仙胎玉体也挡不住,足以致命! “好!” 弟子们见这威势,无不纷纷叫好。 崇恩圣帝也是目中精芒四溢。 道德面板上,道德值以十万的频率狂掉,可见那摄人心魄的力量之强,陈萼在来之前,就打开了反射之盾,可以无视精神影响和灵魂攻击,可那吸摄之力是实打实作用在自己身上的。 瞬间陈萼就判明了自己的处境,就算能挣脱出去,身形也会一滞,而此时,金山已经临身,他可不愿意去尝试金山镇压的滋味,索性心中一凛,那无畏拳套套上了手上,就见浑身肌体鼓荡,大喝一声,猛的一拳击去! 第三六七章 亮剑 “轰!” 拳印相交,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冲击波如涟猗般一圈圈快速扩撒,很多弟子躲避不及,狂喷鲜血,倒飞而出,那金印也是金光剧烈波动,很多符咒都于刹那间迸碎开来,金光倾刻间黯淡,金印抛飞出去。 崇恩圣帝嘴角猛的抽搐,陈萼的实力确实出乎了他的意外,竟然能把金印轰飞,但更让他意外的是,陈萼只是身形猛的一坠,嘴角有血丝溢出,就又身化流光,向他扑了过来。 “怎么可能?” 崇恩圣帝惊呼。 要知道,他这金印可是先天灵宝啊,紫薇、东华等大能或许有办法对付,但是绝不可能如陈萼这样莽着一拳挥去,而是用道法化解。 当陈萼以拳挥上的时候,他在心里就给陈萼判了死刑,可结果大出他的意料。 这么多年下来,陈萼对无畏拳套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从理论上说,使用拳套需要置身于死地,激发出拼死一搏的勇气,但实际操作可以变通。 关键在于忘我,忘记自己,手中有拳,心中无拳,对应着看山看水的第三层境界。 这对于旁人来说,或许很难,可陈萼是基层官员出身,常年的打磨为他练就了一双慧眼,同一个事件,能看的更深更广。 看山看水的三重增界来自于禅宗,是宋代高僧青原行思提出的,本来只是一种个人修养,但是在现代因为中多次引用,被无限拨高到了非常牛逼的地位。 而陈萼推崇王阳明,王阳明持有反禅宗的立场,连带陈萼也受了影响,在他眼里,看山看水三层境界是标准的心灵鸡汤,凡事秉持本心,忘我便是逍遥,把复杂事件简单化才是应有的处事态度。 想明白,看透了,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究其本质,无非是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的翻版而己,万物看似纷杂,但返本溯源,问题只在于那个一。 因此陈萼不需要激发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忘我即可发挥拳套的威力,这样的结果,怕是连设计拳套的道德面板都始料未及,其实说到底,只是六经注我,还是我注六经的区别,是态度,也是立场,人生如是,修行亦如是。 可金山到底是挟带着无上威能的先天灵宝,正面硬肛,虽然把灵宝打飞了,陈萼也是手臂欲折,胸口阵阵烦闷,体内真元被抽去大半。 不过他清楚,这是斩杀崇恩圣帝的最好时机,以弱胜强,就不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与崇恩圣帝一招一式的拼法术比道行,说句现实话,人家吃的盐都比他吃的米多,他的优势在于爆发力与瞬杀! 同时,生死也只在一线,如果自己犹豫了,怕是会被反应过来的崇恩圣帝斩杀,得益于前官当小官锻炼出的超强心理素质,陈萼没有丝毫犹豫,挥剑直上。 果然,崇恩圣帝太自信了,本以来必死的陈萼不仅没死,还生龙活虎的反杀而来,居然让他乱了方寸,本能的抽出腰间宝剑去挡格。 但陈萼握在手中的剑是虚招,真正的杀招还是白金刃法。 就见崇恩圣帝的剑即将迎上的时候,陈萼身形一扭,以剑脊擦着而过,随即另一只手白光一闪,一道白芒急掠而去。 白金奎之丸法全力一击的威力,相当于先天灵宝级的剑器,崇恩圣帝刚刚被吓的魂飞魄散,白光便己自胸口没入,如病毒般立刻蔓廷到全身,从皮肉、筋骨一直到DNA,层层切削,搅的支离破碎,分解为最基础的分子。 哪怕崇恩圣帝是混元中期的大能,也抵不住白金之刃的切削,那鼓荡的真元毫无用处,就这么一瞬间,从天地之中消失了,留下了全身穿戴的宝贝。 陈萼发出白金奎之刃法自己也不好受,哪怕已经油尽灯枯,也是伸手一卷,把宝贝悉数卷入阴阳云,先拿了再说。 “轰!” 崇恩圣帝的纯金功德冲天而起,散逸入天地,天道再次发出了欢呼。 “你你竟然斩了恩师?” “拿命来!” “为师尊报仇啊!” 弟子这才回过神来,如疯了般,纷纷挺起法宝冲向陈萼。 陈萼暗中叫苦,此时他体内的真元法力几乎被抽空了,肉身也疲惫不堪,怕是一个太乙就能要了他的命,因此绝对不能怂,怂就是死。 “是崇恩圣帝先要杀我,我才奋起反击,难道尔等还要为他陪葬不成?” 陈萼挥着剑,厉声呼喝! 果然,装腔作势还是有用的,毕竟陈萼刚刚斩杀了混元中期的大能,还是瞬杀,而且他强运几近枯竭的真元,气势也极为逼人。 弟子们不敢再上前,却又不散去,包括那些甲士,远远围着。 这时,天空中一阵恐怖的威压传来,一只眼睛赫然出现,怒目圆睁,透露出极其危险的气息。 陈萼心中一凛,显然是玉帝发怒了,不管是真怒还是假怒,作为崇恩圣帝的上司,总是要作个态,如果崇恩圣帝被杀,玉帝没有任何反应,那才是不正常。 陈萼没法判定玉帝是否虚张声势,会不会看破自己的虚实,真杀了自己,这些日子趁着悠闲,有些事情他重新梳理了一遍,发现自己其实是在悬崖上走钢丝。 毕竟各方势力对于自己的实力都有一个最基本的判断,不是每一方都有资格争夺冥府的开辟权,对于这部分来说,开辟冥府会引发剧变,后果难以预料,那还不如不变,继续保持现状苟下去。 就如玉帝,玉帝已经掌了天庭,再去掌地府,不说圣人不容他,天道也不允许,因此站在玉帝的立场,名正言顺的抹杀自己才是政治正确。 正因如此,陈萼才决定不再夹着尾巴,必要的时候亮一亮剑,瞬杀崇恩圣帝,就是最好的亮剑,告诉各方,自己可不是俎上渔肉,想来杀我,先做好溅一身血的准备。 当然,杀崇恩圣帝还有搜刮一通的心思,上九果实久久孕育不出来,他心里也急啊! “相公!” 好在温娇及时赶了过来,与陈萼站一起,拨出斩邪剑,望向天空。 天地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定格,玉帝的真实想法,没人知道,但是给自己加筹码,准没错。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珠渐渐隐没,恐怖的威压终于消失。 陈萼手一招,把那失去主人的金山摄来,回头厉喝:“我数三个数,凡出现在我眼前者,杀无赦!” 第三六八章 给悟空一次机会 “你怎能如此霸道?” “你杀了师尊,我们还没找你算帐呢!” 弟子们纷纷叫嚷。 “一!” 陈萼面色阴沉,大声数数。 喧哗明显小了些,很多人开始东张西望。 “二” 陈萼继续报数,尾音还拖的特别长。 刷! 一道遁光飞向远处。 凡事就怕没人带头,有了人带头,一道道遁光纷纷远去,连山中也是遁光四起,不片刻,整座仙山中已是人去楼空。 陈萼微微一笑:“娘子,我们去收拾战利吧。” “相公,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温娇担心的问道。 陈萼摆摆手道:“这宝贝啊,就是最好的补品,看见宝贝,我腰不酸,腿不疼,牙齿倍健,吃嘛嘛香,搜集宝贝就是恢复。” “扑哧!” 温娇掩嘴一笑,无奈道:“那好吧,我们快下去吧。” 夫妻二人踏下云端,往瀛州仙岛的深处走去。 方丈仙山! 东华帝君、东方朔与汐令颜均是神色复杂,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汐令颜幽幽叹了口气:“师尊,弟子当初在长安见他时,他的修为也不比弟子高到哪里,可这才多久,竟能堂堂正正的斩杀崇恩圣帝,难道天眷之人真的如此恐怖么?” “是啊!” 东方朔也道:“陈状元杀崇恩圣帝干净利落,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想象,尤其是那杀招,弟子都没看明白,怕是自此之后,陈状元要名闻三界喽。” 这话说的,酸溜溜的,同时还暗含着询问之意。 东华帝君沉声道:“各人有各人的机缘,陈状元乃应劫之人,有什么样的表现都不奇怪,毕竟我们对天道了解的太少了,你二人勿要受他影响,潜心修持,于大唐劫难时挺身而出,助大唐渡劫,借天地气运加身一举冲破桎梏,踏足混元,方是正道。” “是,弟子受教了!” 东方朔与汐令颜肃容施礼。 蜗皇宫! “师尊,想不到陈状元竟如何了得,弟子什么时候才能转世下界啊!” 苏妲己撒娇般的摇着女娲的手臂,美眸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镜,仿佛看不够似的。 都说美女爱英雄,见着陈萼干净利落的杀了崇恩圣帝,她那芳心阵阵酥软,恨不得立刻下界,去与陈萼践娲皇宫中未尽之缘。 女娲宠溺的伸指轻戳了下苏妲己那洁白光滑的额头,便道:“陈光蕊并非好色之人,又与他的夫人伉俪情深,为师放你下了界,你也未必能得偿心愿” “好啦,好啦!” 话说一半,见着苏妲己那无辜而又漂亮的丹凤眼,女娲不禁暗道一声好一个尤物,当真是我见尤怜,陈萼再是柳下惠还能挡得住妲己的魅力? 讲真,女娲对媚娘是挺不屑的,虽然媚娘的魅力也大的惊人,可是媚娘出身低啊,天女的烙印始终打在身上,而苏妲己是她的亲传弟子,身份比之媚娘不知高了几许。 上回在娲皇宫中,她看的出陈萼怀有警惕,而这次苏妲己下了界,她不信陈萼还能把持的住。 “好啦,好啦!” 女娲笑道:“为师替你掐算一下。” 说着,就微闭双眸,轻掐手指,开始计算起来。 不片刻,摇摇头道:“此时下界过早,于劫前下界才是最佳,时机尚未成熟,你再等一个多月罢。” “这么久啊,人间可是三十多年呢!” 苏妲己嘟着嘴,嘀咕起来。 女娲也不理她,向下问道:“悟空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彩凤仙子施礼道:“回娘娘,悟空自回了花果山之后,终日与一众猴头饮酒作乐,似乎是真把自己当作一名妖王啦!” “这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女娲顿时俏面一寒,拍案道:“当初补天所遗五彩石,其中一块尚有灵性,我便拿起,那石头求我点化于它,我便给了它一个机会,使之孕生于东胜神洲的天降奇石,出生便是天生灵体,金色功德,可哪里想到,人间几百年下来,居然越活越回去了,要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花费力气渡他?” “师尊息怒!” 苏妲己软语劝道:“其实此事也不能全怪悟空,是陈状元为了救他儿,一路跟随,多次出手坏了取经事,最后更是于凌云渡于燃灯佛祖手里击杀金蝉子,使得取经无果而功。 玄奘法师尚有陈状元为之争取佛位,白龙马与陈状元也是莫逆之交,成了等觉菩萨,而悟空背后没人撑腰,才落了个黯然收场的结局,师尊,您不妨再给悟空一次机会吧,好歹他也是师尊点化的呢,倘若悟空不成器,别人会不会说师尊没眼光?” “嗯,也罢!” 女娲沉吟道:“彩凤,你去一趟花果山,让悟空去追随他的师尊,继续修行。” “弟子遵命!” 彩凤仙子盈盈一礼,出了宫殿,身化一只五彩凤凰,急掠向东胜神洲,大半日之后,花果山已在脚下。 “大王,吃葡萄!” “大王,这里痒痒,您再给挠挠!” 彩凤仙子听得山里的喧闹声,定睛一看,差点气炸了肺! 只见悟空一副齐天大圣的装扮,斜倚在虎皮软椅上,一名浑身毛茸茸的母猴子,把一颗紫色的葡萄喂给悟空,还有一名母猴子索性缩在悟空怀里,撒着娇,让悟空给她捉虱子呢。 “悟空!” 彩凤仙子变回人形,厉喝道。 “谁?谁叫俺老孙?” 悟空东张西望,看到了立于半空中的彩凤仙子,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俺老孙的花果山?” 彩凤仙子冷冷一笑:“我乃女娲娘娘座下彩凤仙子,你师傅都成佛了,小白龙也成了等觉菩萨,法号广力,而你居然真回了花果山当你的山大王,你说,你可对得起娘娘的点化之恩?难道五行山下白压了五百年?大劫还有不到三千年,别人都在为一线生机奔走,可你倒好,居然回了老巢醉生梦死,若是被娘娘见着你的模样,怕是会对当初点化你之事追悔莫及!” “这” 悟空挠着后脑壳道:“仙子,俺老孙也不想啊,可是师傅都死了,取经队伍也散了,俺不回花果山还能如何?” 彩凤仙子问道:“悟空,把你从五行山下救出来的是谁?你拜的谁人为师?取经路上,你保护的又是谁?” 悟空眼里精光直闪,一幕幕往事萦绕心头。 是的,自始至终,佛门就没提过金蝉子的事,五行山下救他的是小萼,他拜了小萼为师,又一路保护小萼,所谓助如来佛祖的二弟子得成正果,完全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多谢仙子点化!” 悟空忙合什为礼。 彩凤仙子目光柔和了些,又道:“当日你走之后,陈状元带着玄奘法师逃回大唐,不久后,观音菩萨找上陈状元,又引来了如来法相,几人不知谈了什么,如来授玄奘南赡光明佛,四大部洲有其一,如今正在西梁女国,你速去找你的师傅罢。” “师傅有个好爹啊!” 悟空感慨万分,很明显,佛门认了栽,金蝉子之死被佛门淡化了,佛门承认了小萼的地位,其中必是陈萼使的力,他的心里不禁生出了满满的悔意。 要是当初回了大唐多好啊,一步错,步步错! 悟空又问道:“那小白龙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当脚力的,凭什么能证得等觉菩萨位业?” 彩凤仙子道:“此事牵涉到唐朝的内部权力争斗,与你无关,你还不赶紧动身,去找你的师傅?” 悟空迟疑道:“俺师傅能点化俺成菩萨不?” “哎呀,你这猴头脑子里怎么想的?” 彩凤仙子恨铁不成钢的猛一跺脚:“你能否成菩萨,关键在于陈状元,你回到玄奘法师座下,久而久之,只要获得了陈状元的好感,必保你成菩萨,你看小白龙不就是成菩萨了么?反正我话已经带到,是娘娘让你去西梁女国,去不去随你!” 说着,彩凤仙子的耐心似己已耗尽,身化为五彩凤凰,展翅向高空飞去。 “俺去,俺去,请转告娘娘,俺老孙立刻就去!” 悟空可不敢得罪女娲,连忙一个筋斗云翻向西梁女国。 第三六九章 天庭有请 “他娘的,还自称圣帝,穷的和条狗一样,就这也配称五老?” 陈萼查看着库房,嘴里骂骂咧咧。 “哎” 温娇也现出了失望之色,叹了口气道:“相公,已经不错啦,至少上九果实孕育到53了,过半了呢。” 陈萼把得自于崇恩圣帝的先天灵宝卖掉,又把山里搜罗一空,结果令他大为失望,宝贝多是仙器,后天灵宝稀缺,先天灵宝全穿在了崇恩圣帝身上,混沌灵宝没有。 “娘子说的是,崇恩圣帝只是个傀儡,是不能过多期望啊!” 陈萼摇了摇头,把崇恩圣帝的灵魂取出,哼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咴咴” “咴咴” 崇恩圣帝的灵魂,呈马形,白身黑尾,头生独角,四肢如虎爪,此时被陈萼捏着脖子,咴咴直叫。 “这” 温娇看着崇恩圣帝,脑海中浮现出一尊尊洪荒异兽的模样,突然心中一动道:“相公,这崇恩圣帝该不会就是天道鼎需要的三十九种异兽之一吧?” “诶?拿去鉴定一下。” 陈萼一想也是,沟通道德面板。 道德面板有提示:侦测到异兽驳灵魂,价值:不详,商城拒绝收购,可献祭给天道鼎。 “咴咴!” “咴咴!” 听到献祭二字,崇恩圣帝急了,扑腾着蹄子剧烈挣扎。 陈萼冷冷一笑:“早让你向我家娘子道歉你不肯,还要取我性命,你当我陈光蕊是软柿子?今日,我判处你死刑,缓期执行,待我集齐三十九种洪荒异兽的灵魂,就是行刑之日,老老实实的去坐牢吧。” 说着,就把崇恩圣帝的灵魂扔进了天道鼎。 温娇这时问道:“相公杀了崇恩圣帝,又赶走了他的弟子,这岛算是无主了,我们要不要占下来?” 陈萼也有了刹那的动心,方圆五十来万里的大岛无疑具备很大的吸引力,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们杀崇恩,是因他曾欺上门来,杀他是义举,连玉帝都只能收敛怒火,可如果杀了人,还夺他的产业,就是不义,在上九果实孕育出来之前,我们不能太过于张扬,而且大唐的劫数已不足百年,实在没法远离。” “嗯,相公说的是,此间既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温娇点了点头,放出云朵,与陈萼向回飞去。 十日之后,陈萼正在家里,突然一朵祥云飘来,一名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胳膊拐着麈尾,站立在云端。 陈萼一看,不正是太白金星么,于是拱手笑道:“金星驾临,有失远迎,不知金星为何而来?” 太白金星见着陈萼,可不敢怠慢了,踏下云头,才回礼道:“老儿受玉帝之命,特来邀陈状元去天庭参加蟠桃宴。” “哦?” 陈萼眼神眯了眯,讶道:“蟠桃宴是天上神仙的事儿,与我何干?我不去。” 太白金星笑咪咪劝道:“陈状元说哪里话,玉帝召开蟠桃宴,是为天地大劫之事,你击杀了崇恩圣帝,已是三界有数的大能,自是去得。” “嘿!” 陈萼嘿了一声:“我若去天庭,岂不是自投罗网?” 太白金星不悦道:“玉帝并非心胸狭小之人,当时未曾为难你,宴会中也不会为难你,陈状元大可放心前去,再说紫薇和东华亦会赴宴,观音又是你姐,你有何担心?” 陈萼眼珠一转,索性坐了下来,哼道:“不论是否召来蟠桃会,天地都将于三千年后崩灭,难道开个会就能阻止大劫到来?我看鸿钧加六圣开会都没这本事吧?这会开的有何意义?不去,我坚决不去,我在人间逍遥快活,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我何苦上天去操这份心?” 太白金星急劝道:“陈状元呐,不管有用没用,至少听一听大家的意见总是没错吧?难道你就甘心三千年后在大劫中化为飞灰?” 陈萼老神在在道:“金星啊,我和你们不同,你们都是活了无数个元会的老神仙,三千年在你们眼里,不过是弹指一瞬间的事,而我陈光蕊本是凡人,能活三千年已是非常久远,足够我享受。” “这” 太白金星没想到陈萼如此难缠,错非玉帝给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陈萼请上天,他都要拂袖而走了。 想了想,太白金星突然脸一沉道:“陈状元啊陈状元,你太让老儿失望了,你得天道眷顾,乃天选之人,此会你怎能不参加?不论能否商议出什么结果,你去了就是作出表态,愿与诸天大能携手共御大劫,难道你真要与诸天大能做对么?” “这” 陈萼想想也是,除非做隐士,否则不管是人是仙,都是社会性动物,脱离不了群体,自己不去开这个会,最起码紫薇大帝与东华帝君会对自己有看法。 “都有哪些人参加?圣人会去么?这会要开多少?” 陈萼问道。 太白金星摆摆手道:“圣人自然不会来,不过亦有四御五老,西天诸佛陀菩萨,以及散居海外的散仙,开多久不好说,不过通常蟠桃会是开三天,换了人间就是三年,陈状元今日先把人间的事安排下,明日去往天庭即可。” 三年? 陈萼眉头微皱。 别的他不担心,就担心在这三年里,媚娘会出问题。 按剧情推算,薛怀义就这一两年登场,虽然他自己坚持着底限,不与媚娘过界,可是他也不愿意薛怀义去做媚娘的面首啊。 直接击杀薛怀义,是不可能的。 杀千金公主,也不可能。 突然陈萼发现,自己在朝廷没有势力,否则完全可以找人去对付薛怀义,先抓起来关个三年五载再说,等自己开完会回来,什么薛怀义、张易之与张昌宗之流,都是跳梁小丑。 有自己陪在媚娘身边,不可能给别人可趁之机。 可是临时抱佛脚,现在去培养亲信根本来不及。 罢了,罢了,我不信媚娘守不住三年,如果连区区三年都守不住,这样的女人也不值得自己为她付出! 陈萼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寄期于媚娘的自律,这是很无奈的事,他还不好叫温娇去盯着媚娘,不过转念一想,有李治盯着啊。 陈萼心头稍松,拱手道:“那就有劳金星了,明日我自行去往天庭。” “既如此,老儿告辞!” 太白金星捋须微笑,驾云离去。 第三七零章 辞别媚娘 一去三年,陈萼把家里的事情安排过之后,天色已经黑了,想了想,他觉得还得去见媚娘一面,于是骑上马,去往大明宫。 “哦?” 听得通报,媚娘眉眼喜色一现。 “太后,那妾先告退了!” 上官婉儿正替媚娘捏着肩,从后面轻声道。 “无妨,你自十三岁起就跟着朕,又不是没见过陈状元。” 媚娘摆了摆手,便道:“请陈状元过来。” “诺!” 宫女施礼离去。 不片刻,陈萼踏入寝宫,微微一怔,迎面竟是两个美人儿。 其中一个是媚娘,因时值盛夏,媚娘的衣着相当清凉,一袭白纱抹胸,外面只披着件绣了金线牡丹的浅黄纱衣,虽然已经是四十多的女人了,但身材仍未走样,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媚娘坐在云床上,小腹居然没有赘肉。 跪在媚娘后面的,是上官婉儿,腰臀曲线柔和,裙角半掩着一双玉足,衣着打扮与媚娘差不多,只是抹胸与薄纱均为湖水绿色,虽然身材不如媚娘饱满,却胜在青春靓丽,婷婷玉立,还带着股才女独有的书卷气息。 见陈萼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过,尤其是在那抹胸多停留了片刻,上官婉儿俏面一红,往媚娘身后缩了缩。 “臣见过太后!” 陈萼一瞥收回目光,拱手施礼。 “爱卿不必多礼!” 媚娘微笑着摆了摆手,问道:“卿说说看,朕与婉儿哪个漂亮?” “呃?” 上官婉儿顿时美眸亮了起来。 这问题问的好啊,毕竟太后年龄大了,要是陈萼强说太后漂亮,明摆着是睁眼说瞎话,可要是说自己漂亮,太后能高兴么? 陈萼却是不慌不忙的问道:“不知太后可曾登过山?” “登过。” 媚娘点头。 陈萼又问道:“太后可曾留意过登山不同阶段的景致?” 媚娘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随即便道:“卿有话直言,不许和朕绕弯子。” 陈萼道:“山脚、山腰与山巅是登山的不同阶段,每一阶段的风景各有不同,在山脚看,郁郁葱葱,在山腰看,层峦叠障,而站上了山顶,却是一览众山小,远望众山,尽显雄壮之美。” “哦?” 媚娘秀眸微眯,略微回头问道:“婉儿可听出了什么?” 上官婉儿凝神寻思片刻,眼神渐渐亮了起来,暗道好一个陈状元,果然是不凡呢。 “婉儿?” 感觉到上官婉儿有些失神,媚娘唤了声。 “啊?” 上官婉儿回过神来,俏面顿时滚烫,忙道:“陈状元以登山比喻人生的不同阶段,每一阶段都有属于自己的美丽,难以强作比较。” 媚娘问道:“爱卿,婉儿说的可对?” 陈萼心悦诚服道:“上官姑娘兰心慧质,令臣钦佩。” “陈状元过奖啦!” 上官婉儿芳心暗喜,半低下脑袋,却是偷偷观察着陈萼,眸中隐有娇羞浮现。 陈萼的外形还是不错的,地位又超然,有才有貌,有权有钱,这正是最受女儿家欢迎的类型,只是与太后的关系一言难尽啊。 “你呀,从来都是这样!” 媚娘颇为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便道:“爱卿深夜来寻朕,可有什么事?” 陈萼道:“臣是来向太后辞行的。” “嗯?” 媚娘眉心紧紧拧起,以往陈萼出门,从不向自己辞行,今晚却特意过来 难道是担心自己趁他不在称帝? 陈萼曾隐约提点过媚娘两次,一次是传孙不传儿,另一次是云在青天水在瓶,媚娘都品出了个中意味。 爱卿啊爱卿,朕称帝哪里又碍着你的事了?难道朕当了皇帝,对你的宠爱就会衰减么? 媚娘很不理解陈萼为何要拦着自己,问道:“爱卿要上哪儿去?” “这” 陈萼看向了媚娘背后的上官婉儿,现出了为难之色。 上官婉儿跟在媚娘身边多年,善于察言观色,刚要告退,媚娘却道:“爱卿但说无妨,婉儿不是外人。” 陈萼深深看了眼媚娘,便道:“白天,太白金星下界,邀臣去天庭参与蟠桃会,为期三日,折合人间三年,故臣特来向太后辞行。” 上官婉儿惊的捂住了嘴巴。 虽然她跟在媚娘身边有好几年了,但与陈萼见面的机会非常少,而且媚娘也不许宫中私议陈萼,只是隐隐有些长生不老的传言。 她一笑置之,此时听陈萼自己说要去天庭赴宴,该不是说胡话吧? 媚娘却是有些后悔当着上官婉儿的面谈及此事,毕竟大多数人并不了解天道对于神仙的约束,总认为君权神授,神仙全知全能,这对于君权是非常不利的,故而孔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还是她要陈萼说的,怨不得旁人。 朕糊涂了! 媚娘颇为自责,随即开始思索陈萼说这话的意思,渐渐地,她明白了,分明是劝谏自己不要私自称帝,一时之间,内心很是挣扎。 称帝是她的魔障,不过一把皇帝瘾,总感觉生命中缺了一环,算不上圆满。 不过念及这些年来,与陈萼一路走过的风风雨雨 罢了,罢了,朕就允了你这冤家! 媚娘暗道一声冤孽,眼角又有柔情涌出,终究还是不忍与陈萼弄的不快,心想三年就三年,三年后你别再来拦我,于是点点头道:“卿尽管前去,朕等你三年!” 这相当于给了三年之内不称帝的保证,陈萼拱手道:“臣多谢太后体谅。” “哎,你呀,朕也不知哪里碍着你了!” 媚娘无奈的叹了口气,便招手道:“卿过来,给朕按一按肩膀,婉儿到底是女子,力道上总是不足。” “太后,这不方便吧?” 陈萼看了眼上官婉儿。 媚娘沉声道:“朕说过,婉儿不是外人,婉儿你到前面来,给朕捶腿!” 上官婉儿递了个同病相怜的眼神给陈萼,就提起裙角下床,又搬来锦凳,见着陈萼跪坐在了媚娘背后,媚娘则把身体半偎在陈萼怀里,才抬起媚娘的腿搁在锦凳上,轻轻捶了起来。 捏肩膀虽然是个苦力活,可要看给谁捏,陈萼给媚娘捏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唯一苦的,是他的内心,每回和媚娘在一起,他心里都有团火在燃烧,痛并快乐着。 上官婉儿则是跪在床下,半俯着身子替媚娘捶腿,以陈萼的视角 大半个时辰之后,媚娘明显困了,陈萼顺势告辞。 “婉儿,替朕送送陈状元。” 媚娘转头道。 “诺!” 上官婉儿盈盈站了起来,与陈萼离去。 上官婉儿落后陈萼半个身位,不时拿眼好奇的瞥去,走路有声,灯光下又有影子,怎么看,都不象个仙人啊,可是为何太后会信了他的话呢? 就这样,二人默默地走到了紫宸殿宫门,陈萼才道:“上官姑娘请留步,陈某有一事相托,还请善加照料太后,莫让奸邪趁虚而入。” 照料?太后正值盛年,还需要人额外照料? 上官婉儿略一沉吟,就听出了陈萼话外之音,分明是别有所指,不禁秀眸眯了眯。 只是说好听点,她是宫中内舍人,可实质上是充入掖庭的奴婢,犯官之后,仍是戴罪之身,而陈萼地位超然,有些话陈萼能说,她不能说。 陈萼又取出一枚仙器臂钏,递过去道:“此钏戴在臂上,吃的好,睡的香,辟暑驱寒,百病不侵染,邪祟不近身,并有护肤美颜,塑形美体之效,就作为赠予上官姑娘的谢礼,还请万勿推辞。” “妾不能拿你的东西。” 上官婉儿忙向后闪。 陈萼却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把臂钏塞过去,才拱手道:“上官姑娘请回,陈某告辞!” 随即大步离去。 上官婉儿怔怔站着,俏面已经通红,臂钏是女儿家的贴身饰物,陈萼送自己臂钏,明摆着是表明心意啊! 自己要不要戴呢? 上官婉儿心里犹豫的很。 出于本心,她是愿意戴的,但她是太后身边的人,婚姻嫁娶由不得自己,哪怕她对陈萼很有好感,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以陈萼的身份,最多被太后训斥一顿,而自己只怕会非常凄惨。 上官婉儿又本能的看过去,这只臂钏,非金非木,也非玉质,隐约散发着一层绿光,外表饰以繁复的花纹,夺目炫彩,让人很容易把心神沉浸进去。 其实上官婉儿生性清雅,本与臂钏的艳丽风格不符,可不知怎么着,她就是觉得这只臂钏非常适合自己。 还是戴上来试试看吧,反正他也不在,不合适就拿下。 上官婉儿最终抵受不住诱惑,如做贼般向四处看了看,才轻挽起罗袖,把臂钏套在了那藕白的玉臂上。 顿时,一股清幽的凉意由手臂全身,夏日的躁热消退无踪,原本已有些睡意的她,顿觉精神一振。 “这” 上官婉儿一遍遍婆娑着臂钏,美眸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她现在有些相信,陈萼是仙人了。 事实上这只臂钏得自于莲族,是莲族女子的标准配饰,没什么特殊威能,也不算多珍贵,主要起美容作用,正适合送给上官婉儿。 第三七一章 再见李治 天不亮,陈萼驾起云头,向高空飞去,他打算先去一趟紫薇天宫,与紫薇大帝一同赴宴,他对太白金星并不是完全信任,生怕自己在天庭人生地不熟,中了圈套。 反之,有紫薇大帝同行,就不用担心被算计,他相信在冥府开辟之前,紫薇大帝不会害自己,而且作为老上司,适当的来往也是应有之义。 天空中,一颗紫色的星辰散发出幽幽紫光,一片宫殿群苍凉而又气势磅礴,不片刻,陈萼踏足于宫门前,向守门童子问道:“紫薇大帝可在?” 守门童子认得陈萼,笑道:“原来是陈状元,大帝正在殿中,可要小的去通报?” 陈萼摆摆手道:“不必劳烦,我先去见高宗皇帝,稍后再去拜见大帝。” “陈状元,请!” 守门童子打开宫门。 陈萼迈入宫中,径直去见李治。 李治百无聊赖,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媚娘早起梳妆打扮,眼神半点不舍得移开。 其实媚娘已经四十多了,再美的女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会留下岁月的痕迹,王皇后与萧淑妃却是女仙,本来二女的容貌就不比媚媚差到哪里去,再加上容颜不老,单论起美貌,还胜过媚娘一筹。 可不知怎么回事,李治就是如疯魔般的思念着媚娘。 这时,王皇后与萧淑妃正陪着李治一起观看,浑身酸意缭绕,眼里的妒火几乎要喷射而出,她们虽然痛恨李治的薄情寡义,但是作为女人,还是希望能得到李治宠爱的,互相伤害只是一种抗争,也是发泄内心妒火的表现,否则这冷清的日子能把人逼疯。 只要李治稍微对她们好一点,都不会成这个模样。 “圣上,陈状元求见!” 突然一名童子在外唤道。 “哦?” 李治喜色乍现,他这日子过的实在太无聊了,能有人来探望他,说说话,他非常欢喜,可是立刻他就想到了陈萼是尖夫,顿时袖子一挥,收了水镜,板着脸道:“让他进来!” “诺!” 童子施礼离去,很快把陈萼带了回来。 “好你个陈光蕊,竟还有脸来见朕!” 李治大怒,拍案而起。 陈萼早有预备,他知道李治会为媚娘一事向自己发火,倒也不急不忙,向上深施一礼:“臣陈萼,拜见圣上,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 王皇后旁观者清,可不敢当面得罪陈萼,忙劝道:“圣上,陈状元能来探望你已是不易,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李治还真怕陈萼负气而走,可是一想到此人与媚娘勾勾搭搭,心里又妒火翻涌,哼道:“爱卿不在下界逍遥快活,怎来朕这冷宫中了?” 这话说的又酸又爽,就是典型的怨妇心态啊。 陈萼暗暗摇头,拱手道:“圣上说笑了,臣在下界劳心劳力,哪里谈得上逍遥快活。” “哈!” 李治哈的一笑:“朕看爱卿的劳心劳力都用在媚娘身上了罢,也是,那贱人本一介凡胎,却在你的连番运作之下,得了菩萨位业,爱卿还真是不辞辛劳啊。” 王皇后与萧淑妃兴奋的相视一眼,就等着看热闹呢。 陈萼正色道:“臣从未与有太后有过苟且之事,想必圣上也清楚,事实上,臣在太后身边,才可杜绝宵小窥伺,今日臣是受玉帝之邀,往天庭赴蟠桃盛会,故来寻紫薇大帝与之同行,并且探望圣上,不过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臣心里亦有担忧,生怕太后被奸人所趁。” “这” 李治想想也是,虽然他无数次看到陈萼与媚娘有过于亲密之举,可那都是媚娘要求的,陈萼从未越界,仅从这一点来说,他指责陈萼是毫无道理的。 只是理虽是这个理,他的心里仍是憋闷难当。 好比某人的老婆喜欢勾搭小鲜肉,这人气势汹汹的找过去,那小鲜肉回一句,有本事你回爱管好你老婆啊,而现实的问题是,李治没法管到媚娘。 “爱卿,你已有了妻室,又与杨婵仙子两情相悦,就不能离媚娘远点么?” 李治无奈看着陈萼,话语中隐有哀求之意,一个皇帝能说出这种话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个男人能如此痴心也是极为难能可贵,可是陈萼不会允许李治与媚娘在一起。 这不仅仅是出于他的私心,更重要的是,媚娘曾是李世民的才人,连妃子都算不上,李治当初娶媚娘,除了在伦理上有些不妥,并不触及礼法,可这次李治是要下界投胎成李旦之子,是媚娘的亲孙子,孙子娶奶奶,怕是三界都不容,紫薇大帝更不会允许。 陈萼无奈道:“圣上此时应该担心的,是有奸邪趁臣不在,盅惑太后。” 李治怔怔看着陈萼,失望之极,他是认定了陈萼要与自己争夺媚娘,这反倒激起了他的不屈之心。 也罢,朕不与你分说,待朕成了阴间大唐之主,再重新纳取媚娘便是! 李治暗暗作下决定,不过陈萼的提点他是上了心的,凡历史上掌权的太后,几乎都有面首,他也怕媚娘给他戴绿帽子啊,于是叹道:“朕只是一个小小的仙人,纵然媚娘做了什么,朕也鞭长莫及啊!” 陈萼道:“此事不难,臣可教给圣上一个小法术,伤不了人,也不担因果。” “哦?爱卿说来听听?” 李治大感兴趣道。 “此术乃托梦之术,圣上可入人梦中,与之交流,不过此术不可对仙胎佛种施展,也不要频繁使用” 陈萼把得自于那烂陀寺的一篇托梦术教给了李治。 托梦术不难,李治练习了几遍,已大体掌握,不禁喜道:“有此术在手,朕倒要看看,哪个宵小敢打媚娘的主意!” 陈萼也暗暗偷笑,这正是他来找李治的目地。 他自己防不住薛怀义、张易之与张昌宗之流,可是李治整天都盯着媚娘,可以托梦给心向李唐的忠臣,对付那些苍蝇蚊子,而且媚娘如若称帝,李治也可在梦中设法阻止。 可谓一举两得。 “对了,爱卿,朕何时可以下界?” 这时,李治又问道。 陈萼装模作样的掐指计算,实则暗暗回忆李隆基的生平,再与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作对比,才道:“圣上再忍个十来日即可。” “哎” 李治叹了口气:“朕是归心似箭哪,罢了罢了,朕只能再忍一忍,爱卿既有事,尽管自便,莫要耽搁了正事。” “那臣就告退了!” 陈萼再施一礼,转身离去。 第三七二章 黄角大仙 辞别李治之后,陈萼找到了紫薇大帝。 紫薇大帝上上下下打量着陈萼,捋须叹道:“卿成长之速,确是出乎了朕的意料,朕尤记得,初见卿之时,是在金銮殿上点卿为状元,仅悠悠数十载,卿已能斩杀崇恩圣帝,朕对冥府开辟又多了几分信心,看来今后的三界,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三界喽。” 陈萼心头暗凛,这分明是提点自己喝水别忘掘井人,没有李世民点自己为状元,就没有自己的今天,虽然这在陈萼看来,是完全没有依据的,他是穿越者,自带系统,可诸天大能不是这样想的,他们认为,是李世民点的状元,自己才气运勃发,得了天道青睐。 这是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也是根脚与名份。 紫薇大帝说陈萼的根脚在他那里,别的大能不管怎么想,都没法从明面上反对,陈萼要想证明自己的根脚与紫薇大帝无关,显然非常困难。 厉害,果然姜是老的辣! 陈萼暗呼了声厉害,紫薇大帝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自己压的死死的。 明摆着告诉你,别以为斩了崇恩圣帝就能翻天,你可是我点的状元郎呐! 陈萼暂时也不会为个名份与紫薇大帝争执,拱手道:“大帝谬赞了,崇恩圣帝欺上门来,臣也是迫不得己才将之斩杀,倘若玉帝追问,还得劳烦大帝为臣分说一二呢。” 紫薇大帝听着还是很舒心的,呵呵笑道:“卿放心,玉帝还是明事理的,倘若真的质责于卿,朕必为卿出头。” “多谢大帝!” 陈萼深深一躬。 “来来来,爱卿随朕登撵,一同前去。” 紫薇大帝亲热的拉上陈萼的手,登上车驾,向远处飞去。 天界与人间的景致不同,除了各大能占据的星辰以及天庭,处处荒凉,仿如冰冷的宇宙深空,但是相较于真正的宇宙,又少了生命气息,星辰死气沉沉,星空黑的深邃。 紫薇大帝望向车外,叹道:“三界的精粹皆在四大部洲,四大部洲又以南赡东胜为首,大唐为南赡水土所聚,实乃南赡精华,天降劫难,必生灵涂炭,朕于心不忍哪,可惜朕不便过于干涉人间事,大唐就托付给卿了!” 陈萼正色道:“臣与大唐亦是荣辱与共,有臣在,大唐便在!” “好,好!” 紫薇大帝连道了两声好,就微闭双目,暗中调息。 本来陈萼还有向紫薇大帝打听晋阶紫色功德的心思,但是大能的一举一动皆有深意,紫薇大帝明摆着不愿说话,似乎是在暗示不要多做打听,他只能作罢。 在胎藏界因斩杀湿婆,陈萼心知界内的诸多大能绝不会善罢干休,也许正有天罗地网等着自己,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去的,要去,也得踏足混元中期,有了充分的自保之力才能去。 陈萼转头向外看,一颗颗星辰急速后掠,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一亮,一座浩大威严的仙宫浮现在虚空中,高大的门楼,上书南天门三个大字。 不过如细看,南天门似乎有些倾斜。 “大帝,南天门已至!” 外面的车夫唤道。 “嗯!” 紫薇大帝睁开眼睛,向外看了看,便笑道:“爱卿可知天庭何以耸立于天际?” “请大帝指点!” 陈萼拱手道。 紫薇大帝拉着陈萼下车,环顾左右,向下一指:“天庭之所以耸立天际者,皆因有四大部洲的气运支撑,爱卿曾斩了李淳风,绝天地通,致使天庭没法抽取大唐气运,故使南天门稍有塌陷,倘若绝天断地扩大到整个南赡部洲,南天门将随之坍塌,天庭南部亦不复存,进而四大部洲若皆与天庭断绝联系,天庭将坠落凡尘。” 陈萼对于紫薇大帝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一个臣子如果妄想与皇帝成为知交好友,只能说太傻太天真,他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紫薇大帝好心以辛秘告之。 那么,紫薇大帝意欲何图? 诶? 陈萼突然理出了些头绪。 小萼是南赡光明佛,理论上佛门在南赡部洲的香火功德尽归小萼,而香火功德的总量恒定,与气运气数也存在着复杂的换算关系,天庭抽取多少气运,小萼就损失多少,这是否暗示自己断了天庭在南赡部洲的根基? 好算计啊,大帝啊大帝,整天算来算去的有意思么? 陈萼暗感无奈,但还是震惊道:“想不到臣兴之所致,竟撬动了天庭的根基,想必天庭上下必恨臣入骨,不行,这会臣不能开,否则就是自投罗网,大帝,告辞!” 说着,拱了拱手,就要遁回下界。 紫薇大帝也大为震惊,他没想到陈萼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他可不能让陈萼走掉,来都来了,临门不入,万一群仙打听到原因,说是被自己吓走的,这份责任可担待不起。 “爱卿,爱卿!” 紫薇大帝连忙拉住陈萼,劝道:“爱卿大可不必顾忌,有本帝在,谁敢为难你。” “那就有劳大帝了!” 陈萼收回踏出一半的脚步,勉为其难的施礼称谢。 “嗯,走罢!” 紫薇大帝点了点头,领着陈萼步入南天门,向一名仙女问道:“宴会在何处举行?” 仙女施礼道:“回大帝,蟠桃宴将于御花园举行,大帝可要奴婢带路?” “不必劳烦,本帝识得道路!” 紫薇大帝的脚下涌出云朵,载着陈萼飞行,不时指点着天庭胜景,足足数万里之后,才到了御花园。 此御花园可不是人间皇朝能比,山峦起伏,云翻雾涌,一眼望去,无边无际,遍植奇花异草,仙禽异兽游走其中,在一处山涧附近,隐约已经有了十余名仙人,或三五成群,围着几案品茗饮酒,或盘膝端坐,旁若无人,或背倚青松,阅读书卷,又或者一尾钓杆,独钓涧中鱼儿。 任谁见着,都要赞一声,这才是仙人啊。 “紫薇,过来,过来!” 这时,一名身着黑色道袍的老者笑着招手。 紫薇大帝向陈萼笑道:“爱卿,这位便是真武荡魔大帝,以火爆脾气,忌恶如仇闻名三界。” “哦?” 陈萼心中一动,真武大帝是龟蛇相,如果自家那只老鳖吞了真武,会否一步化形? 玄武感受到陈萼的心声,无力的甩了甩尾巴,把脑袋缩回了壳子里,很有自知之明。 陈萼也知道自己想多了,拱手道:“晚辈陈萼,见过真武大帝!” “小友不必多礼,坐过来说话!” 真武大帝笑呵呵摆了摆手。 “哼!” 陈萼正待与紫薇大帝过去,却是一声闷哼传来。 就见涧边的一块巨石下面,端坐三名道人,均是身着靛蓝道袍,器宇威严,中间一人,额生黄角,正不善的看着自己。 紫薇大帝道:“爱卿,这位乃中央黄极黄角大仙,位列五老,法力高深,道行深厚,与崇恩圣帝相交莫逆,你且小心些,有本帝在,倒不至于为难你。” “多谢大帝指点!” 陈萼点了点头,仔细打量着黄角大仙,纯金色功德,浑身气机晦暗,难以洞悉,不过既能位列五老中央之位,想必要强于崇恩圣帝。 再看黄角大仙左右的两名道人,陈萼突然有了种很怪异的感觉,三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呼之欲出,于是拱手道:“大仙可曾下界化名为张角?” “正是!” 黄角大仙哼了声。 陈萼沉声道:“那两位想必就是张梁与张宝了罢?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仙指救。” “说!” 黄角大仙嘴角微撇。 陈萼道:“三位于汉末化身下界,创太平道,掀起滔天浩劫,凡兵灾所过,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据,伏尸遍野,之后天下分裂,历数百年才归于一统,其间横死枉死者不知庶己,晚辈想问的是,为何造下滔天大孽,功德却仍是金色,难道大仙另有秘法?” “放肆!” 黄角大仙大怒,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张宝与张梁也是面皮绷紧,眼里杀机四溢。 陈萼可不会给黄角大仙面子,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敌人,连虚与委尾的余地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好说,自然是不择一切手段打击。 前世有句话说的好,要分清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哪些人可以建立统一战线,显然,黄角大仙是标准的敌人。 而言语打击,挑起怒火,也是非常有效的一种打击手段。 只可他看到别人,甚至紫薇大帝,均是神色古怪,一副忍俊不止的模样,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难道自己问错话了? 远处一名身着黄裙,面目慈祥,约三十左右的女子踏云掠来,哼道:“陈状元,你怎知这三位未受报应,黄角大仙本为金紫功德,下界举事失败,受天道反噬,降为金色,如果你以为只降了这么一点是天道不公,那你就想错了,如你将来有机会涉及紫色功德,自会明了由金至紫之难。” “多谢前辈指点,请问如何称呼?” 陈萼不敢怠慢,黄裙女子分明与黄角大仙不是一路人,忙拱手施礼。 紫薇大帝从旁道:“这位是后土娘娘。” 第三七三章 沉重压力 后土娘娘是三界著名的神祗,又位列四御,陈萼恭恭敬敬的施礼道:“晚辈陈萼,见过娘娘。” “嗯,倒是少年俊杰!” 后土娘娘略一摆手,便微笑道:“跳梁小丑,不必理会,我们过去罢。” “且慢!” 张梁猛站了起来,唤道:“小儿,你身边那位亦曾下过界,我等三兄弟,不过时运不济罢了,但所行之事,并无区别,你何来资格嘲笑我等?” “哦?” 后土娘娘与紫薇大帝同时望向了陈萼,显然是要陈萼给个说法。 陈萼哈的一笑:“三位前辈倒行逆施,却不自知,还以为是替天行道,简直是可笑之极。” “愿闻高见!” 黄角大仙眼里闪出了危险之色。 陈萼道:“原因有三,其一,三位兵败之后,汉室仍有桓灵二帝,献帝亦有祚三十载,可见汉室天时未衰,而你等冒然起兵,是为不识天时。 反观隋末,义军四起,遍地烽烟,皇帝轼于权臣,分明是气数已尽,大帝于此时起兵,乃是上合天道。 其二,大帝举义兵,召豪杰,律令严明,善待百姓,攻城掠地,堂堂正正,天下英雄心悦诚服。 而你三人,以邪祟之术惑人,以妖法助其事,视百姓如刍狗,视英豪如草芥,陈某从未听说过,有行外道得天下者,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自信?当天下人都是眼瞎不成? 其三,难道你三人不懂为王前驱的道理么?” 刹那间,黄角大仙面色涨的如猪肝红,浑身真元爆乱,分明是被戳到了痛脚,尤其是为王前驱,就是赤果果的羞侮啊,可这又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他的太平道,不正是为王前驱了么? 尤其是在他肉身死亡之后,被开棺戮尸! 这对于神仙是非常恶劣的事件,几乎可以定义为人神共愤。 前尘旧事,沥沥伤口,纷至沓来,黄角大仙满腔郁气无从发泄,突然扑哧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顿如萎靡了般,面如金纸,气息不稳,身形晃了两晃,道行修为竟下降了一载。 “师兄!” 张宝与张梁赶忙扶住黄角大仙,渡入真元助其梳理经脉,同时愤怒的瞪向陈萼。 陈萼冤的很,自己只是道出事实,可这反应太大了吧,与我无关啊! 群仙均是纷纷讶然,黄角大仙是三界有名的大能,却因言语就落得个吐血受伤的下场,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定义起了陈萼。 紫薇大帝也是目中含着深意看着陈萼,心里隐隐有了些忌惮,这不仅仅是陈萼实力上升太快,更重要的是,以言语伤人背后的本质。 紫薇大帝有没有亏心事? 有! 逼父退位,轼兄杀弟,霸占妻女,斩草除根,那一幕幕手足相残的血腥场面,正是他的心魔,如果在交战之时,突然被挑起旧事,心神只要稍有恍惚,就是败亡之局。 黄角大仙吐血受伤让他不安。 可是这样的心魔,根本无从化解。 不过暂时不是计较之时,于情于理,都要说两句场面话。 紫薇大帝正要开口,远处已是一声长笑传来:“好,说的好,本帝也是涨见识了,唇枪舌剑,一语伤人,一言退却百万兵,竟真有此事,黄角老儿,你莫要不服,许你做,还不许别人说?” 众人纷纷看去,就见一名黑须男子,身着帝王冠冕,踏云而来。 紫薇大帝笑道:“勾陈,你莫要说风凉话!” 这位正是勾陈大帝,向黄角大仙微微一笑:“本帝可有半句不实之言?” “哼,我们走!” 黄角大仙当众被激的吐血,颜面大失,又被勾陈讥讽,哪里还有脸再呆下去,只得怒哼一声。 “小子,算你狠!” 张宝张梁架起黄角大仙,满含怨毒的瞪了眼陈萼,就飞身遁走。 “晚辈见过勾陈帝君!” 陈萼则是心头沉重,向勾陈施礼。 四御齐至,气场强悍无比,他能隐隐感觉到,有一股难以抗争的压力,在渐渐侵蚀自己的心灵,自己好比如来佛祖手掌心的孙悟空,似乎怎么蹦达都翻不了天。 也确实,四人中的每一位,都有硬撼圣人的实力,四人联手,怕是圣人都不敢挫其锋锐,换了寻常人,在四御的超强实力面前,早就该认命了,安心为四御效劳,在冥府开辟之后,领些功劳,或能善终。 不过陈萼不是这样想的,紫薇大帝如能真心待他,那他还会考虑考虑,可是紫薇大帝玩弄帝王心术,就由不得他不生出警惕。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十二个字可是凝聚着老祖宗的滴滴血泪啊! 紫薇大帝如是,对于另外三位,他也不敢往好的方面去想。 陈萼有一种无力感,连玉帝的面还没见到,就被紫薇大帝拿捏的死死的,如今的他,迫切需要破局,从四御的阴影中走出来。 根据他当官多年来总结的经验,暂时四御只处于试探性阶段,通过一步步的试探,来渐渐地提出不合理要求,如温水煮青蛙般把自己套住,又如被蛛网围住的昆虫,一步步收紧,直至驯服。 可是在四御图穷匕尽之前,自己还不能主动翻面,因为实力不够,而且自己有家人。 不要扯什么祸不及家人的犊子,历史上一人犯罪,累及全家被抄家灭族多的是,即便是现代,如果自己犯了重罪,家人虽不至于被诛,但是也不得安生。 更何况崇恩圣帝主动找上门,又给他敲响了一记警钟,底限是由自己的实力建立,而不能寄托于期望别人遵守规则。 “小友不必多礼,紫薇好眼光啊!” 勾陈满含善意的摆了摆手。 “我们先过去再说。” 紫薇大帝挥手打断,与勾陈帝君和后土娘娘,带着陈萼去与真武大帝会合,席间四人谈笑风声,有意无意的冷落陈萼,更加证实了陈萼的猜想。 随着时间推移,前来的大能越来越多,大多数带着弟子随从,算是开眼界。 有南极仙翁和云中子,代表玉虚宫而来,有玄都大法师,代表兜率宫,无当圣母代表碧游宫,五帝代表三皇,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当真是群仙荟萃,除了圣人,基本上三界的顶尖力量已云集于此了。 “见过帝君!” 陈萼看向了东华帝君,站起来拱手施礼。 “嗯” 东华帝群微笑着颌首,就带着东方朔与汐令颜去往一边坐下。 第三七四章 推心置腹 陈萼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与四御相处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本来他指望东华帝君把自己叫过去述旧,同时他也有借之挡枪的意思,可是东华帝君没有招呼他。 东华也不可靠啊! 陈萼暗暗摇头,看着东华帝君坐定,有仙女奉上仙果、茗浆与仙茶,才移开目光,听着身边的四御谈些辛秘往事,也算是涨些见识。 汐令颜留意到陈萼不再注意这里,小声问道:“弟子见陈状元有过来之意,师尊为何不招呼他?” 东华帝君摆摆手道:“四御势大,莫非你看不出有强留陈状元之意?其实陈状元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可为师孤身一人,如之奈何?只能暂避锋芒。” “不错!” 东方朔点头道:“师尊还是先以隐忍为佳,咱们手上也捏着王牌呢,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东华帝君脸一沉道:“此事莫提!” “弟子知晓轻重!” 东方朔忙施礼。 汐令颜暗暗叹了口气,扣着别人的妻儿,还不让人知道,明显不是正道所为,可是她也理解师尊的难处,处处被玉帝针对,势单力孤,不用些手段是不行的,她只期望最终的结局是师尊得偿所愿,执掌冥府,陈萼与妻儿团聚,皆大欢喜。 只是她的心里没底,不禁偷偷留意着陈萼。 “诶?” 陈萼却是眼神一亮,观音来了。 观音依然一袭白裙,足踏莲步,手捧宝瓶,宝相庄严,后面跟着木吒。 从来没有哪一刻,陈萼觉得观音是如此的美丽动人,忙喜道:“大帝,我姐来了,我过去打个招呼。” “哦?” 紫薇大帝眼神微缩,依他的本意,是不想放陈萼走,蟠桃会期间,就束缚在自己身边,以四御的无形压力,一点点的削弱陈萼的心志,彻底掌控并非不可能。 毕竟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蟠桃会开三日,人间就是三年,四御齐出手,三年还控制不住陈萼的心灵? 但是三界皆知陈萼认了观音当姐姐,姐姐来了,总不能不让人去吧? 纵观三界,观音的真正实力始终是个谜,仅凭寥寥数次的出手难以推断,他心里也忌惮的很,并不愿过于得罪观音,只希望观音打个招呼就算了。 “去罢!” 紫薇大度的捋着胡须。 “姐,姐!” 陈萼立刻离席,挥着手,一溜烟跑过去,一把拐住观音的胳膊。 “放手,众目睽睽之下,成何体统?” 观音柳眉一拧,不悦道。 陈萼大声道:“姐,我们是姐弟啊,你喊过我娘为干娘,名份已定,你该不会不承认吧,可怜我娘年龄那么大,还整天惦记着姐,姐好久没去探望过了,娘也不容易啊!” 莫名的,观音的心里居然有些微的暧意淌过,虽然她知道与陈萼一家子是怎么回事,可名份不是请客吃饭,对于凡人来说,定了名份,就有礼法约束,而对于神仙,束缚远甚凡人。 换句话说,除非陈家先对不起她,如她无缘无故反悔,必受天道反噬,轻则道心不稳,重则道行受挫。 在某种意义上,名份等同于立誓,许愿。 罢了,罢了,真是冤孽,贫僧本道心有缺,或许冥冥中才如此安排! 观音暗暗叹了口气,可是别说,与陈家的亲情,就如甘露浇灌在她那冷漠的心灵里,竟让她有所触动,带给她一种暖融融的感觉,让她的道心更加的圆润。 “你放开点,姐弟之间也应遵循礼数。” 观音眼神柔和了些,嗔道。 “不放!” 陈萼没得商量道:“姐,你整天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又或者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我都堪破了,难道姐还堪不破这区区色相?”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 观音浑身涌起无力感,要说曲解佛经的本事,天底下没人能超过陈萼,她实在是无法辩驳,只得递了过嗔怪的眼神过去。 这可是把跟在观音身后的木吒给看的眼冒绿光啊。 上一回,这小子抱菩萨的大腿,便宜让他占尽,今日更是得寸进尺,拐上菩萨的胳膊,他那肘子,顶在哪里那是我的眼睛都不敢去看的地方啊! 真的好想把他换成我啊! 木吒的内心燃烧着熊熊妒火,内心直欲抓狂! “姐,你坐哪儿?我们姐弟去叙叙旧。” 陈萼个头比观音稍高一些,转过脸问道。 观音只觉一股热气喷在脸上,似乎不是很适应,略微侧过脸庞,伸手向涧边一指:“去那里。” “姐,我扶你!” 陈萼亲密的搀着观音走过去。 满座大能惊的眼珠子瞪的老大! 四御也相互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后土娘娘摇头道:“这小子,贼精!” 勾陈却是哼道:“所谓天地君亲师,紫薇于他是君,观音不过是亲而己,君大于亲,那小子翻不了天。” 紫薇大帝微拧双眉,没有接腔。 事实上他还欠陈萼一次人情,这才是最要命的,当初要不是陈萼,他的灵魂在懵懂中会被请去地府,平白生受地府给他增加阳寿,中了佛门算计。 他曾想过把这份人情还掉,因此在观音给陈萼套上金箍的时候及时赶来,可还是迟了一步,又没能帮陈萼去掉金箍,欠的人情仍在。 之后再也没了还的机会。 “哎” 紫薇大帝悠悠叹了口气。 观音走着走着,似乎弄明白了情况,不禁后肘子轻捅了下陈萼,哼道:“原来是被你利用了,贫僧平白为你与紫薇大帝结怨,你说该怎么补偿?” “哎唷!” 陈萼的魂儿一飘! 平时观音以庄严宝相示人,此时却表现出女儿家的嗔羞模样,就如圣母在一瞬间化作了魔女,而且观音本就是一等一的容貌,肌肤胜雪,幽香内敛 陈萼暗道,这姐姐认的不冤。 至于观音在上一元会是男人,其实想开点,也不算多大的事,人死了投胎,谁敢保证下一世一定是同一性别?观音无非是褪去佛身,现出本相罢了。 总之,心宽天地在,有容才能乃大! 陈萼嘿嘿一笑:“姐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地府扣着李元吉和李建成的怨魂在枉死城,始终不给投胎,不就是为紫薇大帝预备的厚礼么?” “看来你倒是个明白人!” 观音横了陈萼一眼,这时已经走到涧边,默默坐下。 待得陈萼也坐了下来,才道:“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那姐也不和你打哑谜,如你将来愿把冥府与地府合并,姐可向圣人保举你为冥府之主,你虽和佛门有些不快,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没人会在意。” 陈萼心弦猛的一颤! 凭着良心说,佛门开出的条件是非常丰厚的,哪怕头顶上还有婆婆,这个媳妇当的也值。 其实相对于道门,佛门更舍得放血,给道门卖命,姜子牙就是个反面典型,按说立了那么大的功劳,给个长生不过份吧? 可原始天尊把人用完了,就当手纸扔掉,几百年后,姜氏还被灭了族,此举彻底寒了天下英豪的心,殷鉴在前,谁不怕步姜子牙的后尘,谁会再给道门卖命? 佛门则是抓住机会,大开方便之门,广纳豪杰。 悟空大闹天宫,凭玉帝的本事,吹一口气就能把悟空打回去,可是玉帝自己不出手,偏偏去请了如来,正是存有为佛门张目的心思。 因为道门太霸道,道门一家独大,他没有安全感,而且封神榜上的仙灵名义上是为天庭效力,可是谁知道其中有多少人暗藏祸心? 扶持佛门,可以作为自己的盟友。 而且佛门内部山头林立,加入佛门如运营的好,完全可以混的风声水起,接受佛门的招揽,看上去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萼有那么一瞬间,动心了! 但是伪君子和真小人的区别在于,真小人是明着杀你,而伪君子是榨干你的最后一丝价值之后,再让你慷慨赴义,心甘情愿去死。 陈萼始终认为,佛门是一直想让自己死的,但是出于面子、名声等诸多方面综合考量,不能直接下手,而自己带有系统,抓住机会就壮大,致使佛门错失了好几次机会。 如今再杀自己所是要付出诺大的代价,故采取怀柔手段,拿过来为己所用,但最终还是要杀的。 陈萼沉吟许久,才道:“姐与我推心置腹,那我也与姐说话心里话,其实开辟冥府非我所愿,我是彻头彻尾的被波斯匿那老家伙利用了,现在我的一切麻烦,皆与此印有关,既然佛门对冥府感兴趣,那我就把大印双手奉上,姐拿去开辟冥府,获无上功德,将来姐成了圣人,我们陈家就成了圣人的家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说着,就取出舍卫国气运大印,奉给观音! 刹那间,席中诸人纷纷望了过来,见着陈萼手中的大印,均是眼神闪烁。 观音也如座针毡,众目睽睽之下,这印她敢拿么,拿了就成三界公敌,而且印是陈萼带出来的,只有陈萼才能开辟冥府,另人就算拿走,也没半点作用,说不定还会被波斯匿暗算。 佛门曾内部讨论过波斯匿的问题,一致认为,波斯匿必包藏祸心,很有可能会在开辟冥府的刹那爆发,这印说什么佛门都不能拿。 第三七五章 月老牵线 “姐怎能拿你的东西,快收起来,此话休要再提!” 观音暗道一声,你这是把姐放架上烤啊,便俏面一寒,嗔怒道。 “姐,你真不要?” 陈萼还又问。 观音冷声道:“难道还要贫僧再重复第二遍?” “好,那我先收着,姐想要的时候随时拿走!” 陈萼嘿嘿一笑,把大印收入阴阳云内,众人也均是松了口气,气氛再次恢复了轻松。 不过陈萼的心情却是更加沉重,从先前就能看出,各方大佬都在打这方印的主意啊,这也让他变强的心思更加迫切,假如孕育上九果实以拆了凌宵宝殿为代价,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大闹一场。 “姐,佛祖不来么?其他的菩萨呢?” 陈萼与观音讲了些人间趣事,却是突然发现,佛门只来了观音一人,不由问道。 观音淡淡道:“如来佛祖与诸佛正全力推算波斯匿的下落,不便抽身,此行有贫僧即可。” 陈萼心中一动,观音这话透出三层意思。 首先,佛门难以容忍波斯匿有可能隐在暗处搞破坏,务求在冥府开辟之前排雷,把波斯匿揪出来。 其次,观音代表佛门,表示佛门内部有可能达成了某种共识,各势力暂时放下芥蒂,团结对外,说明佛门已经意识到自身的问题非常严重了。 第三,或许是警告自己不许搞事,不许挑起禅宗与法相宗之争? 陈萼随即笑道:“还亏得是姐来呢,如果是别的菩萨,怕是未必会为我出面。” “你知道就好。” 观音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陈萼顿时暗骂自己嘴贱,这不是平白送了个人情给观音么? 当然了,也不排除观音真是关心自己,毛遂自荐前来,不过依着观音的性格,可能性非常低。 时间缓缓流逝,不觉中,已是大半日过去,玉帝却不见踪影,神仙们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没人焦急,陈萼则是等的不耐烦了,一群人坐在一起聊天磕屁有什么意思?或许神仙早已习惯,但他觉得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啊,不由问道:“姐,人到齐了吧?玉帝怎还未来?” “时辰未至,玉帝自然不会出面,既来之,安之便是!” 观音掐指算了算,便道。 这他娘的玉帝架子真大啊! 陈萼暗暗摇头。 天庭另一侧,一间不起眼的殿宇中,玉帝、太白金星,还有月老正观看一副水镜,画面定格在长安宽阔的街道上,一辆马车向大明宫驶去,时间刚刚入夜。 千金公主坐在车上,她已经年过五旬了,那精致的妆容底下,难以遮掩一张渐渐衰老的脸庞。 不过此时,千金公主的倒是不错,伸脚撩拨着坐对面的一名男子,身着太监服饰,二十来岁模样,笑道:“小宝啊,你可是本宫的心头肉呐,不过本宫只是高祖的女儿,无权无势,觉得还是不耽搁你为好,今晚带你去见太后,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噢!” 冯小宝已经成年了,在长安以贩卖野药为生,相貌英俊,身材魁梧,气宇轩昂,浑身充满着男性的阳刚气息。 他在与公主府的婢女勾搭时,被抓了个正着,千金公主本是要把冯小宝活活打死,可是生的冯小宝一表人才,千金公主则是久旷之身,居然动了心,于是把冯小宝留在身边,好好享用了一番。 今晚,她将把冯小宝进献给媚娘,求取攀附的机会。 冯小宝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格外吸引女人,而媚娘也是久旷之身,她不相信媚娘不动心。 虽有传言陈萼是媚娘的面首,不过她接触不到这一层面,不了解内情,而且陈萼有大半年没出现了,让她寻到了可趁之机。 冯小宝心领神会,伸手捉住千金公主的玉足,一边捏着,一边笑道:“公主给小的机会,就是小的再生父母,小的一定会记着公主的大恩大德。” 千金公主脸一沉道:“自信点,别整天小的小的,太后不喜欢这种人!” “是,多谢公主提点!” 冯小宝忙应下。 “嗯!” 千金公主满意的微眯上双眸。 小半个时辰一晃而过,马车在大明宫前停下,因冯小宝是太监装束,很轻松就被千金公主带到了媚娘面前。 “妾拜见太后!” 千金公主躬身施礼。 “公主免礼!” 媚娘摆了摆手,望向了冯小宝,心里有些奇怪,要不是千金公主一再保证,冯小宝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前。 天庭! “就是此时,开始罢!” 玉帝眼里精光一闪。 “是!” 月老转司姻缘,立刻催动法术,从虚空中伸手一捞,捞出了两条虚线,一条是媚娘,另一条是冯小宝,就要把两条线系在一起。 但媚娘是等觉菩萨之身,冯小宝又是武曲星君转世,凭他的道行修为,哪里能给这等人物牵线? 一双手顿时剧烈颤抖起来,面色臊红,冥冥似有一股危险的气息落下。 玉帝早有准备,一掌拍在月老后心。 月老这才好些,将两条虚线并在一起,可是玉帝传给他的修为毕竟不是他的,只是借用,反噬仍是落了下来,当即一口鲜血喷住。 “莫要顾及,朕保你无事,此线必须联在一起!” 玉帝沉声道。 月老颤抖着双手给两条线打结,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喷出。 太白金星心里恻然,可是又不好多说什么,这是玉帝谋划已久的事情,谁都破坏不得,换句话说,即使月老用命连,也要把两条线接上。 “扑哧!” 又是一大口血花喷出,月老终于把两股虚线系上了结,但整个人也昏死过去,雪白的胡须被鲜血染的通红,脸面一道道的皱纹惊心触目,显然是元气大伤。 “哎” 太白金星叹了口气,喂了颗丹药给月老。 玉帝却是没投过来一眼,将目光移到了水镜上。 就见媚娘与冯小宝同时浑身微震,双双看向对方,眼里隐有柔情缭绕。 爱卿可惜你是个太监!“ 在媚娘眼里,冯小宝就是她寻觅一生的恋人,有种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感觉,只可惜,是个太监。 “太后,臣不是太监,臣对太后钦慕已久,这才冒死入宫求见太后,只要能陪在太后身边,臣死也愿意!” 媚娘本就是国色天香,又保养得当,不显老,冯小宝一进殿,就被媚娘吸引住了,本来他是没胆的,可是月老给他牵了红线啊,简直是爱的不行,一见媚娘那惋惜的眼神,忙不迭辩道。 “哈,成了!” 玉帝抚掌大笑。 第三七六章 再加把火 千金公主大为惊讶,她本以为会有个互相接触,逐渐了解的过程,毕竟媚娘虽与陈萼有些传言,但她清楚传言不实,媚娘还是很洁身自好的,却未料到两人居然一见钟情。 不过这对于她是好事,心里也暗暗欢喜,忐忑的心情终于舒缓开来。 “太后,妾看您整日操劳,身边也没个贴心人照料,妾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呀,所以把小宝献给您,这小宝呀,身负异禀,恰可解您寂寞之苦,您只要试一试就知道啦!” 千金公主从旁谀笑道。 “哦?真有这么好?” 媚娘凤眸含情,还带着丝羞意,斜瞥着冯小宝问道。 “那是自然!” 千金公主夸道:“这小宝啊,生来就是个体贴人的性子,又有按摩奇术,太后不妨先叫小宝伺候您入浴,静静体会个中妙处,妾敢以性命作保,太后必然爱不释手呢。” 冯小宝记起千金公主的叮嘱,昂首挺胸,雄性气息勃发,浑身缭绕着自信,点头笑道:“冯某幼得异人传授异术,太后只需放开心怀,一切交由冯某即可,倘若太后事后不满意,某愿以此谢罪。” “嗯” 媚娘眉眼间春意荡漾,小腹似有团烈火在焚烧。 她不仅是个正常女人,还是欲望非常强烈的女人,陈萼以李治为借口,推三阻四,让她饱受煎熬,如今冯小宝毛遂自荐,又一见钟情,哪里能忍着住? 上官婉儿再也听不进去了,突然她意识到陈萼为何要让自己照料太后,果然,才去了大半年,就有宵小趁虚而入,而太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与那奸人一拍即合。 该如何是好? 上官婉儿心里焦急,她本对陈萼有些好感,陈萼送她的臂钏大半年戴下来,也有了奇效,不仅皮肤水灵光润,还精力充沛,整个人容光焕发,比之先前还美了一两分,她自觉欠了陈萼一份人情。 罢了,我不信太后就这样忘了陈状元。 上官婉儿猛一咬银牙,拱手道:“太后,宫帏深处,让个男人进来成何体统,再说此人冒充太监入宫,其心可诛,太后身负天下百姓,可莫要被宵小可趁啊!” 千金公主顿时急怒道:“本宫对太后之心,其天可鉴,小宝也彻查过,身家清白,你这奴婢到底是存的什么居心,难道就见不得太后好么?” “太后!” 这话就恶毒了,上官婉儿连忙跪下。 “好了,好了!” 媚娘心里不喜,但也不至于责怪上官婉儿,挥了挥手:“朕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千金公主献上的人怎可能有错,朕看小宝也不是奸邪之辈,你退下罢,着人为朕准备沐浴。” “太后,难道您忘了与陈状元的约定么?” 上官婉儿索性豁出去了,猛抬头道。 “这” 媚娘浑身一震! 是啊,自己怎么就忘了那家伙呢? 一时之间,陈萼的音容笑貌又回到了她的脑海。 月老给人牵红线,并不涉及记忆,她与冯小宝的姻缘牵在一起,也不影响到陈萼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只是被突如其来的爱情蒙蔽了灵智,才会暂时忘了陈萼。 不过现在想起来了,媚娘立时纠结万分,与陈萼的一幕幕往事和与小宝突如其来的爱情发生了激烈冲突。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陈萼在她人生处于最低谷之时开始帮助她,一直到执掌大唐乃至于成就菩萨位业,用现代话来说,我的军功章中,有你的一半。 而且她与陈萼之间,还掺杂着复杂的感情因素,虽然两人从没有越界,但是二十年相处下来,早已如老夫老妻般自然融洽,爱情还未发酵,已渐渐转化为了夫妻间所独有的亲情。 而冯小宝则是让她体会到了爱情的浓烈那滋味,爱情来了,排山倒山,势不可摧,心里有种迫切与冯小宝融为一体的渴望。 在媚娘的心目中,一边是丈夫,一边是情人,她从来没有如此为难过。 “嗯?” 见着媚娘还在挣扎,玉帝脸一沉,这他娘的牵了红线也没多大用啊,于是转头道:“怎会如此,莫非你未尽力?” 可怜月老刚刚苏醒,还未恢复过来,又扑通跪倒,有气无力道:“陛下,臣冤枉啊,陈状元与武太后情深意笃,并非一时可撼动,而且武太后亦是心志坚毅,不会轻易转投入武曲星君的怀抱,不过臣敢肯定,姻缘线已经牵成,只须陛下稍待时日,必有喜讯传来。” “哼!” 玉帝哼道:“满天仙佛还等着朕去开蟠桃宴,此事不落实,朕哪敢轻易离去?朕知道爱卿为难,但无论如何,也得给朕把事情办妥,朕亏待不了你!” 太白金星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瓶,递过去道:“月老啊,瓶里有九转紫金丹一枚,术后立刻复下,再重的伤亦是无恙。” 月老内心悲苦,他的伤,来自于对位阶高于自己的仙人施展禁术,受天道反噬,可不是九转紫金丹就能治愈,可是玉帝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与太白金星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再不知好歹的话,连九转紫金丹都拿不到,结局还是一样的悲惨。 “哎” 月老接过玉瓶,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臣拼了这条老命,也尽力一试!” 随着话音落下,月老的面孔现出慷慨赴义的悲壮之色,浑身红光大作,随即一口红的发亮的心头血喷出,淋在了冯小宝的那截虚线上。 月老也于刹那间浑身剧震,连喷鲜血,间中零落着内脏碎块,整个人缩成一团,倒在地上痉挛抽搐,修为境界快速下降。 “月老,快服下丹药!” 太白金星催促道。 “嗬嗬” 月老喉头嗬嗬作响,手指颤抖,连瓶塞都拨不开。 太白金星摄来玉瓶,取出九转紫金丹,纳入月老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修补着月老那残破的身体,伤势迅速稳定下来,可是修为并未回复,整个人也如一瞬间苍老了几百岁。 以前月老虽白发白须,但是面色红润,老当益壮,如今却是垂垂老朽,浑身灰黑功德缭绕,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撒手西归的感觉。 太白金星暗暗摇头,他也没办法,怕是最多撑个数十日,月老就该坐化了。 而此时,被淋上精血的冯小宝虚线于虚空现形,极速壮大,如一条巨蟒紧紧包裹住媚娘的虚线,似是要将媚娘虚线吞入自己体内! 这是一种催发秘术,本质上等同于丁吃卯粮,借钱消费,将两人未来的缘份于一瞬间爆发,在急速冲高之后,会有持续稳定的下落,直至缘份消耗殆尽。 具体到冯小宝,媚娘对他的爱意也会被催发到最为强烈的时刻,但这份爱不是真的爱,是催发出来的,来的快,去的也快,三五年就会圣着不再。 到那时,媚娘会对沾了自己身子的冯小宝心生厌恶,必一杀了之。 可这对于武曲星君来说,已经完成任务了,玉帝需要冯小宝夺占媚娘的身心,盅惑媚娘称帝,坏了陈萼乃至于大唐的根基,甚至进而让冥府胎死腹中,随着大唐一起化为尘埃。 “嗯” 玉帝捋着漆黑的胡须,目光再次投注于水镜上。 紫宸殿里,媚娘正挣扎犹豫着,千金公主哼道:“太后,您有什么好犹豫的,那陈光蕊又不是您的什么人,他管得着么? 再说太后统摄千万里锦绣江山,纳几个男妃解解乏算得了什么?太后宠幸陈状元,是他的福分,太后宠幸小宝,难不成他还敢争风吃醋? 再再退一步说,妾听说陈状元有一妻两妾,倘若他真对太后一心一意,那让他休了妻妾,专心来侍奉太后,妾料他必不愿意,所以呀,此人也只是贪图太后的美色,哪里及得上小宝,心里只装着太后一人呢。” 有了月老的催发,媚娘对冯小宝的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再加上千金公主的劝说,想想也挺有道理的。 是啊,朕是要做皇帝的女人,纳男妃不是天经地义么? 再说你陈光蕊家有娇妻美妾,逍遥快活,又哪曾想过朕的苦楚?好不容易小宝来了,朕要与一生挚爱同登极乐! “婉儿,吩咐下去,为朕准备沐浴!” 媚娘转头道。 “太后,您答应了陈状元三年之期,将来陈状元回来了,您怎么面对他?” 上官婉儿急声道。 “朕又不欠他的,快去!” 媚娘不耐的挥手。 “诶!” 上官婉儿拗不过媚娘,草草施礼,转身而去,不过她也留了个心眼,吩咐下去的时候,尽量拖,并且在殿内还留了宫女。 紫薇天宫! 李治看着这一幕,眼里的怒火都要喷出来了。 说句不中听话,如果媚娘最终不属于他,那他宁可媚娘跟了陈萼,至少陈萼已勉强挤身于大能之列,又对他具有莫大的助力,可这冯小宝算什么狗逼倒灶货? 他难以容忍如冯小宝这种人沾上媚娘的身体。 “哟,圣上,您心爱的媚娘要和别人鸳鸯浴啦,这可是头一遭啊,圣上您得好好看看呢。” “这男人光从皮相来说,也不算差,十八妹倒是有心呢,咯咯!” 不出意料,王皇后与萧淑妃又开始阴阳怪气的说起了怪话。 第三七七章 遗爱出马 “滚!滚!” “砰!” 李治大怒,抄手一件花瓶就扔过去! “啊!” 王皇后与萧淑妃尖叫着躲开,然后掩嘴偷笑着,迈开小碎步跑了出去。 殿内清净了,李治却是心烦意躁,他看着千金公主坏笑着告辞离去,又看见媚娘摒退了宫女,诺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媚娘与那贱种两人。 虽然那贱种暂时只是口舌生花,逗着媚娘发笑,还没有过火的行为,可是他知道,再过一会儿,两人就得共浴了,到那时,天雷地火,一引就发,说什么都晚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李治在殿内焦躁的来回走动。 “诶?” 他突然想了起来,陈萼曾教过自己一篇入梦术,正好在这时候使用啊。 他一一梳理起了可以托梦的人选,并移开水镜,察看状况。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敢于冒着杀头的危险去破坏太后的好事,而作为先帝,如果托了梦,臣子不照做,那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很快的,李治挑中了合适的人选! 房遗爱! 因醉酒早早入睡! 他自己虽然对房遗爱没有恩情,但媚娘对房遗爱有平反之恩,陈萼又有救命之恩,媚娘背着陈萼找小白脸,想必房遗爱也不愿意。 这其实挺无奈的,捉奸还要靠一个尖夫去捉另一个尖夫,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有时看到媚娘与陈萼亲近,他虽然忌恨,但隐隐地,心里有一丝异样的刺激,甚至还会幻想,陈萼到底能坚持多久? 而对于冯小宝这种卑贱之流,连平视媚娘都是死罪,那是彻头彻尾的愤恨,恨不能将之碎尸万段。 李治盘膝坐下,暗动心法,就觉浑身一松,他的仙魂已经出了窍,钻入了房遗爱的梦中。 这些年来,房遗爱过的是醉生梦死的生活,媚娘给他恢复了国公爵位,又赏赐了大量的田地金银,房遗爱万事不愁,尽情享受。 他的府里,有几百个漂亮姬妾,夜夜笙歌,他本人也是锦衣玉食,原来还是个相貌堂堂的世家子弟,如今却成了个中年大胖子,神虚体弱,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李治暗暗摇了摇头,便唤道:“爱卿,醒来!” 房遗爱在梦中,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看到了李治,惊道:“圣上!” “嗯” 李治威严的点了点头:“朕要你做件事,你立刻入宫拜见太后,就说是陈状元让你来的。” “为何要去拜见太后?” 房遣爱不解道。 “让你去你就去,记住,莫要在太后面前提起是朕托梦给你,速去!” 李治自然不可能向房遗爱道明媚娘领了男宠入宫,不耐的挥了挥手,随即身形隐没。 房遗爱陡然惊醒,梦中的景象历历在目。 圣上居然托梦给我,让我入宫去拜见太后? 房遗爱看了看天色,周围一片漆黑,不禁有些迟疑。 毕竟深夜入宫去拜见太后,又说不出什么事情,这是犯大忌讳啊,只是李治提到了陈萼,又亲自托梦给他,让他为难的很。 罢了,罢了,既然事关陈状元与太后,那我就算拼了命也得去一趟宫中! 李治猜的没错,房遗家这一生最感激的两个人就是陈萼与媚娘,陈萼救了他的命,媚娘还他荣华富贵,他虽然百无一事,但好歹知晓知恩图报,于是赶紧穿戴衣服,乘车入宫。 大明宫中,上官婉儿焦急的在浴室外面踱来踱去,哪怕她一再拖廷,可终究拖不了太久,那硕大的木桶里已经撒上了鲜花,水面热气蒸腾,她在外面看到两个人影渐渐接近,半有声音传来:“冯某替太后宽衣啦。” “嗯!” 窗花上的人影又靠近了,几乎粘为一体。 “哎,陈状元,我尽力了!” 上官婉儿无力的叹了口气,索性坐在了台阶上。 可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跑来,唤道:“婉儿姑娘,太后体憩了没?” “何事?” 上官婉儿猛的站起。 那太监气喘吁吁道:“梁国公深夜叩宫,说有十万紧急之事求见太后,奴婢们拦不住,只得放他在宣政殿候驾。” “哦?” 上官婉儿的俏面乍现喜色,这可是天赐良机,忙提起裙角,唤道:“太后,太后,梁国公有十万紧急之事求见,说一定要见到您!” 窗花上的投影瞬间僵住了,里面沉默了片刻,媚娘才低沉问道:“这么晚了,他来见朕做什么?” 上官婉儿大声道:“梁国公并未提及,不过梁国公并非不知轻重之人,既然深夜来见,必有要事,太后还是见一见吧。” 屋里又沉默了片刻,媚娘才道:“小宝你先去偏殿。” “是!” 上官婉儿听的出来,冯小宝的声音中,满是不情愿,随即有脚步声渐渐远离。 就凭你也想近太后的身?连老天爷都不帮你! 上官婉儿暗哼一声,就安排车驾。 没过多久,媚娘身着朝服出来,阴沉着脸,上官婉儿也不敢多说,把媚娘搀上车驾,跟在后面随行。 宣政殿内,已经点亮了灯光,房遗爱额头渗满了汗珠,置身于空无一人的宽大宫室当中,他才知道后怕,可是来都来了,后悔也来不及。 “太后驾到!” 突然有太监尖声叫唤。 房遗爱吓的跪在了地上,还没看到人影,就叫道:“臣房遗爱叩见太后!” 足足隔了好几十个呼吸,媚娘才带着婉儿步入殿中,径直坐上殿首宝座,淡淡道:“爱卿深夜见朕,是为何事?” “这” 房遗爱不敢抬头,李治又没和他明说,他哪里知道有什么事。 “爱卿不是说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朕么?” 媚娘的语气中带上了丝不善。 婉儿站一边,也为房遗爱着急,心想你快说啊,随便以风闻为名编个理由也行啊。 房遗爱也知道生死就在这一刹那,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凭深夜叩宫,就可定个欺君之罪,抄家灭族,索性他不管不顾了,忙道:“回太后,陈状元托梦给臣,让臣求见太后,并非言明何事,只道太后见了巨便会知晓!” 倾刻间,殿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房遗爱头都不敢抬,浑身大汗淋漓。 婉儿手里捏着把汗,紧张的偷偷瞥向媚娘。 只见媚娘紧紧攒着龙椅扶手,手背因过度用力,青筋毕现,凤目中闪现出凌厉之色,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抹柔情浮现,如失去了浑身力气般,无力的叹了口气:“朕知道了,卿退去罢!” “臣告退!” 房遗爱如蒙大赦,一刻都不敢多留,连忙爬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 第三七八章 小宝净身 幽深的殿宇内,烛火闪烁不停,媚娘如雕塑般,怔怔坐在宝座上,一动不动。 婉儿也不敢说话,侍立一旁。 “朕是不是做错了?” 许久,媚娘幽幽叹了口气。 婉儿心里顿时一喜,太后问这话,难道是有了悔意? 不禁暗暗观察起媚娘的神色。 事实上月老牵的姻缘线效用最强的时刻,就是媚娘准备与冯小宝共浴之时,在被房遗爱打断之后,已经开始从顶峰滑落了。 房遗爱又提到了陈萼托梦,冯小宝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进一步下降,陈萼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刚刚坐在椅子上,媚娘就是尽力把冯小宝从脑海中排除,去强行唤回对陈萼的感情,心里也对陈萼有了些愧疚。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不爱冯小宝了,姻缘线仍然在起作用,只是她的心里多了些理智,万一做出出格的事情,陈萼回来怎么面对? 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婉儿没法揣测媚娘的心理,也观察不出什么,只得中规中矩道:“太后哪里有做错,这冯小宝呀,确实是一表人才,又生的高大轩昂,最讨妇人欢心呢,公主也没做错,她是关心太后,生怕太后担子太重,所以寻了冯小宝来,为太后缓解疲乏。” 媚娘淡淡问道:“那你说,朕该不该把冯小宝召来给朕解乏?” “不该!” 婉儿不假思索道。 “哦?为何?难道朕富有天下,找个男人都不行么?” 媚娘讶道。 婉儿道:“太后乃天下至尊,贵不可言,冯小宝如此卑贱之人,哪里配得上太后?” “呵呵,你呀!” 媚娘笑着指向婉儿道:“朕把你留在身边,果然没留错,拿纸笔来,替朕拟诏。” “诺!” 婉儿施了一礼,取来纸笔,在媚娘下首坐下。 媚娘道:“冯小宝器具不凡,可堪大任,授左威卫大将军!” 婉儿有些惊愕,但是相对而言,把冯小宝赶出宫才是正事,授个军职算得了什么,于是照悉书写,并盖上大印。 “嗯” 媚娘看过之后,又觉得有所不足,毕竟她还是爱着冯小宝的,补充道:“加授冯小宝翰林学士。” 婉儿暗道一声糟糕,陈萼就是翰林学士,李治授的官,到现在还挂着,可以自由行走宫禁,太后授冯小宝翰林学士,说明对冯小宝仍有念想,可以随时召进宫。 不过转念一想,冯小宝就是个卖药的,没有化,未必清楚翰林学士的意义。 嗯,自己不告诉他,宣了旨就让他滚蛋,明天去兵部报备便是! 有了定计,婉儿又补上一句,才辞别媚娘,去给冯小宝宣旨。 “婉儿!” 出了宣政殿没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婉儿忙看过去,正见李令月带着两个小宫女挑着灯笼,在宫里游荡呢。 “奴婢见过公主!” 婉儿盈盈施礼。 “不必多礼,夜这么深了,婉儿上哪去?” 李令月摆了摆手。 婉儿道:“回公主,奴婢奉太后命宣旨。” “哦?给谁宣旨,拿来我看看!” 李令月留意到婉儿手里的懿旨,一把拿了过来,凑着灯笼看去。 婉儿暗暗摇头,整个大明宫中,也只有这位小公主才敢如此。 “冯小宝是什么人?” 李令月很快看完,把懿旨还给婉儿,问道。 婉儿秀眸微眯,她正愁没人对付冯小宝呢,眼前这位不就是现成的么? 太后对李令月的宠溺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管李令月有多出格,太后都不会怪罪,当然,她还不至于明着煸风点火,而是非常客观的介绍了冯小宝的生平来历。 重点突出了出生卑贱,以卖假药为生,又与公主府婢女私通,再给千金公主当面首等一系列事情。 即便出了事太后追查下来,她也有底气,因为这些都是事实啊! “是姑母送给母后的人,那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模样,婉儿,我和你一起去宣旨。” 李令月眼眸微微一冷,便扯着婉儿向后走去。 “公主,这不大好吧?” 婉儿内心暗喜,却是为难道。 “有什么不好,快点走,别耽搁了母后正事。” 李令月不耐道。 婉儿不再多说。 很快的,一行人来到了紫宸偏殿,正见冯小宝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整理衣冠,显然在恭候太后的召见。 “冯小宝听旨!” 婉儿冷着脸道。 “啊,是不是太后传我去共浴?” 冯小宝现出了喜色。 “跪下!” 婉儿厉喝,并给太监打了个眼色。 几个太监立刻把冯小宝摁跪在地上。 婉儿展开懿旨,念道:“冯小宝器具不凡,可堪大任,授左威卫大将军,加翰林学士,来人,把冯小宝带出宫,明日去兵部授职!” “什么?出宫,我不出去,我还得侍奉太后呢!” 冯小宝一听,就不乐意了。 一个大将军,空有名号,没兵没权,哪里比得上贴身侍奉太后来得快活? 他还是很精明的,当太后面首的好处显然不是一个空号大将军能比啊,更何况媚娘貌美如花,半点不显老,他哪舍得离开? 要知道,月老牵的姻缘线是双向的,冯小宝与媚娘彼此相爱,他恨不能无时不刻的陪在媚娘身边,以解相思之苦。 “冯小宝,你敢抗旨不遵?” 婉儿冷笑道。 冯小宝猛抬起头,叫嚣道:“我要见太后,太后当面叫我走我才走,不然我坚决不出宫!” 婉儿正要发作,李令月已扯了扯她,不怀好意的笑道:“冯小宝,本宫是太平公主,现在本宫问你,你真想呆在宫中?” “当然,我对太后一片痴心,还请公主带我去见太后!” 冯小宝大喜。 “那本宫给你个机会,你要不要?” 李令月咯咯一笑。 “要,当然要!” 冯小宝连点头。 李令月笑容一敛,肃容道:“宫帏禁地,哪能容男人私自进出,虽然你对娘一片真心,但规矩不能废,你既想留在娘的身边,本宫就允了你,来人,把他带下去净身,净干净了,再给娘送过去!” “净身?” “不,不,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太后!” 冯小宝一听,吓的魂飞魄散,剧烈挣扎。 那几个摁住他的太监也是面面相觑。 李令月不悦道:“愣着做什么?带下去,有什么事本宫担着!” “诺!” 太监哪里还犹豫,拿绳子捆住冯小宝,推推攮攮的向外走。 他们也妒忌啊,凭什么冯小宝能亲近太后?论起出身,不比他们高贵,不就是有那玩意儿么? 索性割了,大家在同一起跑线上,看他还怎么接近太后! 媚娘端庄明艳,手势大权,搁在现代,就是标准的霸道女总裁,而宫中阉人往往心理阴暗,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放开,放开,我要见太后,让我去见太后!” 冯小宝那凄厉的声音渐渐远去,婉儿才不安道:“公主,太后对冯小宝还是有些感情的,真阉了怕是太后那里难以交待,不如把他赶出宫算了。” “你怕了?” 李令月意味深长的看着婉儿。 “奴婢是担心连累到公主!” 婉儿言不由衷道。 李令月虽然还未及笄,但个头高挑,竟比已年届双十的婉儿还高了些,居高临下看着,眉眼又极象她的母亲,婉儿感受到诺大的压力,目光躲躲闪闪,不敢对视。 好一会,李令月轻声一笑,便道:“婉儿姐姐,你与陈状元的事情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这次我帮你,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我随你守在外面,母后过来我帮你挡住,走罢!” 说着,就拉起婉儿,往后走去。 婉儿浑身微震,与陈萼的交易,是她的秘密啊,公主从何得知? 可是她不敢问,只能心事重重的跟在李令月后面。 宫中有专门的净身房,当二女赶到的时候,听着里面传来杀猪般的闷哼声。 还有太监说话。 “快,给他抹上香灰!” “稻管呢?拿过来,给他插进去,别肉长实了尿不出尿来!” “小子,你也算是有福啦,今年咱们兄弟罩着你!” 婉儿顿时打了个哆嗦,瞥向了李令月,李令月嘴角嚼着冷笑,望向屋门,让她的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畏惧。 象! 太象了! 手段毒辣,言行举止,太象她的母亲了! “太后驾到!” 这时,有太监的尖叫传来。 婉儿吓的赶忙跪下。 车撵刚一落地,媚娘就一步踏出,面色森冷之极,急怒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小宝呢?” 李令月前脚命人去阉冯小宝,媚娘后脚就得知了消息,那是又惊又怒啊,她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胆大如斯,连忙亲自赶来,希望能救下冯小保。 可是屋里传出的人受了重伤之后所独的哼哼声,打碎了她的侥幸。 李令月不慌不忙道:“娘,冯小宝声称要陪在娘身边服侍娘,所以女儿满足他的心愿,让人把他给阉啦!” “你,好大的胆子!” 媚娘怒不可歇,就要往屋里走。 “娘,屋里污秽,娘不能进!” 李令月踏前拦住。 “走开!” 媚娘气恨难当,伸手就要去拨开李令月。 却不料,李令月昂着脖子,伸出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眼里还带着不屈的挑恤! 媚娘刹那间面色苍白,连退了数步。 第三七九章 红颜不是为我绽放 “太后!” 婉儿忙抓起来,扶住媚娘。 媚娘却是脑海中一片空白,李令月的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最初为了构陷王皇后,她的手不就是伸到了刚刚出生的大公主的脖子上了么? 如果不是确认大公主被陈萼抱走抚养,她还会以为李令月是那个孩子转世过来,向自己索命呢。 那么,令月做出这个手势,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知道了什么? 她相信陈萼不会外传,如果令月确实得知此事,又会是谁告诉她? 媚娘心里极度不安,却不便询问,深吸了口气道:“此事下不为例!” 李令月立刻把手拿了下来,挽住媚娘的胳膊,笑道:“娘,女儿知道啦,其实女儿这么做,也是不想让那等卑贱之人玷污娘的高贵,最多女儿下回留意着,有合适给娘领进宫便是。” “哎,你呀,都是娘惯坏了你,看来得给你说个合适的人家了。” 媚娘叹了口气。 李令月小鼻子一皱道:“娘,女儿才不嫁人呢,女儿就留在宫里陪着娘。” “好啦好啦,先回去,此事稍后再说。” 媚娘心里乱糟糟的,也顾不得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冯小宝了,转身向回走,却没留意到,她那宝贝女儿,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婉儿看的清清楚楚,这哪里是一个未及笄少女该有的表情?一股寒意不禁的涌上全身。 李令月又嘻嘻一笑,瞬间恢复的少女的天真烂漫模样,心里却是暗道:“陈状元,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屋里的冯小宝,心里被绝望占满。 太后就这样走了? 事实上无论是月老还是玉帝,根本不了解媚娘,还是陈萼看的透彻,媚娘的心里只有她自己,情爱只是生活的调剂,当情爱与权势发生冲突,她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情爱。 玉帝在月老加了码之后,已是十拿九稳,不再关注,带着太白金星离去,把那么多大能晾在一边,他的心里也焦急啊。 不过依着礼仪,他还得与王母一起出席。 当玉帝来到王母寝宫的时候,正见王母身着盛装,佩饰繁复,每一寸容颜都精心雕琢过,仿如一名初嫁的新娘,走起路来,香风四溢,环佩叮咚。 “陛下来了?” 王母淡淡招呼。 玉帝心里很不舒服,哼道:“王母精心打扮,又是给谁看?” 王母脸一沉道:“陛下何不直言,有话何必藏着掖着?” 玉帝面孔,一丝怒容闪现。 他有几百万年没见过王母作这样的妆扮,历次蟠桃宴,王母的着装以庄重为主,今日却如个新娘子,明摆着红颜不是为我绽放,究竟为了谁,呼之欲出。 哪怕玉帝与王母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但在名义上仍是夫妻,而妻子为前夫精心打扮,换了哪个男人能忍? 但玉帝就能忍,并不发作,冷声道:“上车罢。” 玉帝的车撵非常宽敞,两人均是有意无意的各坐一边,也不交流,闭目凝神。 车撵在飞驰了一阵之后,落地停下,御者唤道:“陛下,娘娘,御花园已至。” “朕知道了!” 玉帝略一点头,率先下车,王母后下的车,正要甩开玉帝,去往宴席,玉帝已抓住了她的手。 王母本能就要挣开。 玉帝却是笑道:“你是朕的妻子,莫在群仙面前失了仪态。” 王母这才冷冷一笑,暂时作罢,由玉帝牵着手,走入会场。 “诶?” 陈萼顿时眼前一亮,向东华帝君瞥去。 果不其然,东华帝君的神色很不自然,目光竟显冷意,只是在看向王母之时,又复杂难明。 冤孽啊! 陈萼暗暗摇头,再看向王母。 相对于东华帝君偷偷摸摸看,王母则是一种走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东华帝君,毫不顾及牵着她的手的玉帝。 这是赤果果的给玉帝戴绿帽啊! 这种绿帽比寻常的绿帽更加可怕,是精神上的绿帽,不再偷偷摸摸,而是明着告诉群仙,本女王心里依然爱着前夫! 群仙也是纷纷愕然,均是以古怪的目光扫视着玉帝、王母与东华帝君。 玉帝哪怕心机再深沉,此时也面色铁青,王母则是嘴角含着微笑,美眸脉脉含情,反是东华帝君,现出了明显的尴尬之色。 “嘿!” 陈萼突的低笑一声:“姐,神仙也八卦啊,我还以为神仙多淡泊呢,现在看来,和凡人相比无非只是活的久点,力量大些。” “阿弥陀佛” 观音低喧了声佛号道:“不过是大劫来临,各有算计罢了,贫僧倒是不信你看不出来,眼下的局面对玉帝极为不利,或有可能率先应劫,王母怎与为他陪葬?你也莫要兴灾乐祸,玉帝怕是会先拿你开刀!” “娘的,还不是看老子是软柿子?” 陈萼不愤的骂道。 “行了,玉帝来了,于礼也该迎接一下。” 观音深深的瞥了眼陈萼,便道。 一众神仙们也陆续起身,施礼道:“参见陛下玉帝和娘娘!” 叫陛下的,大多数是天庭的人,如四大天师,上洞八仙,还有破格参加的重要星君,而叫玉帝的,则是如陈萼之类游离于天庭之外的仙人。 “众卿免礼!” 玉帝摆了摆手,和王母在会场的上首就坐。 群仙也依次落座,坐次是有讲究的,首先突出的是天庭的根基,儒释道三教。 其中又以道教为尊,而道教中则以老君为尊,因此玄都大法师坐在左首第一,之后是南极仙翁与云中子,再次才是无当圣母。 儒门五帝坐在右首第一,佛门的跟脚因是西方教,排在儒门之后,只是不协调的是,陈萼缠着观音,非得和观音坐一起,本来以他的身份地位,是坐后面的,如今却坐在了前面。 再往后才是四御五老,东华帝君及各种散仙,天庭众仙则依着交情,穿插而坐。 待群仙坐毕,玉帝瞥了眼陈萼,便道:“今次朕开蟠桃宴,邀众仙家前来,是为商议个章程,共同应对劫数,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上宴,歌舞娱之,来人!” 仙乐缓缓奏起,一群身着霓裳羽衣的仙女蜂涌而来,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个个花容月貌,舞姿优美柔和。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领舞的女仙,面若清月,身形窈窕,薄薄的纱衣若隐若现,用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态。 第三八零章 掀桌子 大唐国富民强,生活好了,有钱了,自然注重着装仪态,长安街头,满是美人儿,不过这名女仙单论容貌,比温娇、杨婵和龙女还胜了一筹一筹,媚娘另算。 媚娘的长处不在于容貌,而是综合魅力与气场,当然,媚娘的姿容与身段都是一等一的,要不然光有气场也没用。 能在容貌上与这女仙比拟的,只有苏妲己。 渐渐地,陈萼发现了不对劲,这女仙居然借着舞蹈的动作,不时拿妙目瞥向自己。 卧草,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么? “姐,这谁啊?” 陈萼不禁向观音问道。 观音淡淡道:“此乃广寒宫之主,太阴星君座下,有嫦娥之称的霓裳仙子。” 陈萼顿时心中一凛! 西游世界中,嫦娥并不单指个人,而是一种称号,大概有这称号的仙女,都是美的令人发指。 当世被称为嫦娥的共有两位,一是素娥仙子,另一个是霓裳仙子。 素娥仙子曾转世为天竺公主,因打过玉兔精一巴掌,被下界为妖的玉兔精报复,扔进一家寺庙,为避免受僧侣凌辱,素娥仙子被迫吃屎喝尿,甚是凄惨。 而霓裳仙子更了不得,陈萼有八成把握断定,八戒被霓裳套路了。 原著记载,八戒酒后戏嫦娥,可这嫦娥不呼救,不打闹,而是推推攮攮,八戒可能是酒喝傻了,非但不把霓裳往屋子里拽,反而自己大声嚷嚷,引来了巡视灵官。 结果,悲剧了! 另八戒称霓裳仙子为风流仙子,也是内涵颇多啊。 男人风流是美名,而女人风流 陈萼暗生警惕,在媚娘的历练下,他对美色的抗性已非常人能比,此时心灵剔透,以纯欣赏的角度观赏众美翩翩起舞,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与人间舞女相比,仙女的腰肢更加柔软,又会飞,可以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众仙也兴致盎然,指指点点,席中一名名仙娥如穿花蝴蝶般,端着一盘盘的蟠桃和仙酿放在几案上,另配有各色仙果。 很多神仙毫不顾及风度,抄手拿起蟠桃,一口咬下,现出了满足的神色,又有人示意身后的弟子来吃。 木吒站观音身后,也是两眼发亮,可是观音不吃,他也不方便吃。 “姐,你怎么不吃?” 陈萼见观音不动手,问道。 木吒立时竖起耳朵。 “阿弥陀佛” 观音合什道:“出家人岂能呈口腹之欲,你吃吧,今次蟠桃会开的苍促,并非蟠桃采摘之期,玉帝能拿出六千年蟠桃待客,已殊为不易。” 陈萼拿起一枚桃子。 那桃子水灵灵,红润润,表皮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尤为诱人。 木吒咽了口口水,也打算从后面拿一枚。 “姐,你真不吃?” 陈萼又问道。 木吒的手顿了下来,于情于理,也该观音先吃,他后吃。 “你自便。” 观音淡淡回了句。 “那我也不吃了,把蟠桃带回家给娘吃,让娘也能活六千年。” 陈萼憨憨一笑,再袖子一卷,把一整盘约十来颗蟠桃,连桃带盘卷入阴阳云中。 “我我” 木吒的神色都不对了,要不是忌惮陈萼曾斩杀过崇恩圣帝,他真想掏出棒子给这家伙的后脑壳来一记啊! “妙哉,妙哉,听闻下界曾有陆绩怀橘,引为一时美谈,今又有陈萼藏桃,拳拳孝心令人感怀,可堪为一时瑜亮呐!” 这时,南极仙翁端起酒杯,满怀善意的笑道。 “砰!” 陈萼却是一击几案,猛站了起来,大怒道:“南极老儿,你意欲何为?” “这” 南极仙翁一脸无辜,从表面上看,懵逼了! 场中众仙也纷纷惊住,就连歌舞也戛然而止,无不惊愕的看着陈萼。 “爱卿,南极仙翁夸你纯孝,也是一片好心!” 紫薇大帝眉头一拧,不悦道。 陈萼拱手道:“大帝,你莫要劝阻,这老儿笑里藏奸,不怀好意,今日当着玉帝与群仙的面,我陈光蕊在此立誓,倘若有谁未得我允许擅入我家者,不管你背后有什么人,又或者你是哪位大能,来意如何,必诛之!” “小儿狂妄!” 南极仙翁仿佛受了诺大的羞辱,面色臊的通红。 陈萼理所当然道:“还是把丑话说在前面为好,真有起事来,莫谓言之不预,倘若仙翁并无此意,陈某向仙翁赔罪。” “哼!” 南极仙翁哼了声,神色稍稍转霁。 陈萼暗暗冷笑,这老家伙的恶毒居心他如何看不出来,就是挑唆宵小对家里老娘动手,当初龙女曾暗害过老娘,差点让他万劫不复,同样的事,绝不允许发生第二遍。 虽然南极仙翁的说法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陈萼可以掀桌子啊! 他这次来,就是做好了掀桌子的准备。 谁对他不利,他就掀桌子。 “爱卿,你还真的误解仙翁了,既然赔过罪,仙翁也不计较,此间事就此作罢,坐下来罢。” 紫薇大帝一看气氛稍有缓和,忙打起圆场。 “叫大帝见笑了!” 陈萼略一拱手,坐了下来。 本来欢快的气氛,被陈萼这么一闹,已荡然无存。 玉帝恼怒的看了陈萼一眼,摆了摆手。 以霓裳为首的仙子们,徐徐退去,会场中间空旷起来,但还残留着丝丝幽香,很有些仙人暗道可惜,看向陈萼的目光越发不善。 玉帝冷眼一扫,便道:“众卿已知晓,此劫为末劫,天地崩灭之后,将不再重开,你我虽有些秘法能暂避于混沌,可天地不再,终将被混沌同化,化为飞灰。 想我等历无数劫,方存活至今,怕是没人愿给这方天地陪葬,今日邀众卿与会,便是集众人之智,商讨个办法,拿出个章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好过束手待毙。” “这” 群仙面面相觑,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天道因功德不足,没法再开辟天地,故此劫也末劫,要想解决,也容易,三界的大能连同圣人悉数自尽,把功德还给天道,此劫过后,天地必会重开。 可是说来容易做起难,谁会那么伟大,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甚至还得防着有人对自己下黑手呢。 崇恩圣帝便是最好的例子,死后没人去追究陈萼,因为在这当头,杀大能是顺应天道的行为,而天道掌控一切,顺因天道,就是最大的政治正确,连圣人都说不出半个不是。 一时之间,会场一片沉默。 好一会儿,一声幽幽叹息传来,玄都大法师道:“天地如养蛊,视我等如刍狗,但我等皆是有情众生,天地可以无情,我等不可无情,不到最后关头,谁愿走那一步? 贫道以为,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或许生机便是那遁去的一!” “不错!” 云中子点头道:“还是师兄说的好,天道必予人一线生机,只是我等愚昧,看不清罢了,不过自初劫以来,历一千两百五十劫,开辟冥府尚是头一回,很难说不是那遁去的一,故而三界所需面对的头等大事,便是确保冥府开辟成功,不容出半点意外,众位师兄弟以为如何?” 这话堂堂正正,众人纷纷附和,就连玉帝,也不便反对,捋须点头。 云中子又道:“开辟冥府兹事体大,为保万无一失,贫道提议,由我三教牵头,成立个冥府按察司,统一意见,统一行动,集中人力物力,务必使冥府天辟成功,诸位以为如何?” 顿时,席中起了议论。 要知道,大能们对于开辟冥府,各怀鬼胎。 观音给陈萼套上了金箍,吃的死死的,佛门近来对陈萼的手段又以怀柔为主,给小萼授南赡光明佛,又给了媚娘和小白龙等觉菩萨位业,还纵陈萼在胎藏界夺宝杀人,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正是为了确保冥府开辟之后,与佛门的阴司成功合并。 佛门又怎容别人把手伸进来。 四御和三皇加娲皇宫联盟,从明面上看,是除了圣人之外实力最强的一方,也是势在必得。 东华帝君是独狼的身份,寻找一击必得的最佳机会。 玉帝则是根本不想开辟冥府。 如今道门把手伸了进来,云中子显然是代表元始天尊,可元始天尊的信誉因姜子牙的凄惨结局,早已经破产了。 即便是通天,名声也不比元始好到哪儿去。 当初封神之战,老君门下人数最少,玉虚宫的门人也极其有限,唯独碧游宫打着有教无类的旗号,广收门徒,最盛时连万仙大阵都摆的出来。 养仙如养兵,都要消耗大量的资源,通天养这么多仙人,他会好心到白给吃喝? 显然是有称霸三界的大图谋啊! 今日道门公开表示要伸手,谁的心里都很不以为然。 席中迅速冷场,但是暂时还没人反对。 云中子那自信的目光一扫,毕竟有三尊圣人站在他的背后,就向紫薇大帝问道:“大帝以为如何?” 紫薇大帝被点了名,不好不说话,只得沉吟道:“开辟冥府确为大事,只是凡事必有领头之人,大仙以为,该由何人领头?” 云中子哈哈一笑:“此人远在天过,近在眼前,诸位请看!” 说着,伸手向陈萼一指! 第三八一章 舌辩道门 刷刷刷! 无数双仿如实质的眼睛看向陈萼! 陈萼也有一瞬间的懵逼,但随即就警醒过来,自己招谁惹谁了? 这绝对是把自己放火上烤! “呵呵呵呵” 南极仙翁捋须笑道:“师弟此议妙极,陈状元本是应劫之人,担任冥府按察司之主最是合适不过,紫薇大帝以为如何?” 紫薇大帝神色有些复杂,但立刻就点头道:“甚好!” 陈萼的心沉了下来,紫薇大帝是彻头彻尾把自己卖了。 很明显,冥府按察司只是个空架子,紫薇可以名正言顺的安排人手过来,监视自己,甚至约束自己的行为。 “不错,不错!” “由陈状元出马最为合适!” 见到紫薇大帝认可,群仙也纷纷附和。 “我不同意!” 陈萼猛站了起来。 “哦?你是应劫之人,天道挑中了你应此末劫,自当由你牵头,为何不同意?” 云中子讶道。 陈萼冷冷一笑:“云中老儿,谁告诉你我是应劫之人,你又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应劫之人?或者天道有什么启示?” “这” 云中子神色一滞。 是啊,谁都传言陈萼是应劫之人,可是根据呢? 没有任何证据,天道也没有任何启示。 “无量天尊!” 玄都大法师喧了声道号道:“陈状元,应劫之人何须天道挑明,以我等无数元会以来的经验判断,你毫无疑问是应劫之人。” “呵” 陈萼呵的一笑:“这是拿不出证据,就倚老卖老是吧?我陈光蕊是讲道理的人,也不会容许别人和我胡搅蛮缠,我是大唐的官员,大唐律乃是紫薇大帝所订,里面可没有倚老卖老这一条!” 紫薇大帝嘴角略一抽搐。 冥府按察司必是道门偷偷摸摸搞出来的,打了玉帝和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一旦真的弄成了,必是道门得最大好处,其他人能有口汤喝就不错,而陈萼多半是落到姜子牙的结局。 凭心而论,他很反感道门弄出来的这套,有本事大家各施手段争夺,不要搞什么以势压人,对于陈萼,他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只打算自己掌握了冥府,证得了圣位,把陈萼网罗在羽翼之下,与自己永享富贵。 毕竟他在人间是一代雄主,清楚人材的重要性,对于惊材绝艳者,并不是一杀了之那么简单,妒闲忌能只会让人心离散,关键是如何使用。 在这方面紫薇大帝还是很有心得的。 只是道门有三尊圣人,鸿钧又是道门三圣的老师,天然倾向于道门,紫薇大帝并不愿过早得罪道门,而且玄都大法师是老君的唯一弟子,据说已得老君真传,实力深不可测。 更可怕的是,玄都大法师从不出手,无从判断实力如何,也令他深深的忌惮,因此决定暂时不作声,装死,看看陈萼还有什么本事。 紫薇大帝不发话,别人更不好开口,连坐身边的观音都是双目低垂,陈萼一阵阵心寒,同时心里有一股叛逆之气被激发出来。 都拿老子当软柿子,这冥府之主我宁愿给个不相干的人,也不会给你们这群白眼狼! 陈萼面色有了刹那的狞狰,就道:“玄都大法师,你是老君的亲传弟子,老君开天,功德无量,怎么如今也盯上这小小的冥府了?” 玄都大法师眼里有寒意涌现,这摆明了是挑拨离间,不过这些元会以来,他颐指气使,别人敬他是老君弟子,通常不会悖逆于他,使得不擅长于斗嘴,一时竟不知怎么反驳。 无当圣母接过来道:“陈状元,老君开天可不是贪图那点功德,而是怜悯众生,你既为天选之人,也该有颗慈悲之心,挺身而出,为这天下芸芸众生尽自己一份力才是。” 陈萼哈的一笑:“按照圣母的意思,是不是到了该我死的时候,我就得去死?” 无当圣母神色不变道:“陈状元言重了,每个人生于世间,都有自己的责任,天道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予一个人好处,给了好处,就要负上责任,倘若是我得了天道的好处,该舍生时,我绝不犹豫。” “哦?” 陈萼讶道:“那圣母的责任是什么?圣母先别急着说,让我猜猜看,难道是万仙大阵被破时,看着师兄弟姐妹慷慨赴义,自己却逃之夭夭,呵,我没什么别的意思,仅仅是猜测,如另有隐情,圣母就当我放了个屁!” “你” 无当圣母怒容乍现,这是哪胡不开提哪胡啊! 万仙大阵被破,确实是她的心结,她也深恨自己的软弱,在最后关头逃走了,为了解开心结,她在北俱芦洲足足流浪了两千年,自以为抚平,才回到碧游宫。 可如今她才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那刀光剑影,尸山血海,仍萦绕在她的心灵深处,也唤醒了对于玉虚宫的仇恨。 “陈状元,你过份了!” 无当圣母深吸了口气,冷冰冰道。 陈萼半步不让道:“风凉话谁不会说,对,说别人,都是满篇大道理,临到自己头上,还是临战脱逃,果然是除生死之外无大事啊!” 这话就诛心了,无当圣母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她的本体是白猿,养过猴子的人都清楚,猿猴是一种暴躁的生物,狮虎在不饿的时候通常不会主动食,而猿猴不同,攻击不需要理由,莫名其妙就能抓你两下。 南极仙翁连忙打圆场道:“开辟冥府怎么就涉及到了生死,由你出任冥府按察司之主,我等辅佐于你,谁死也不会让你死,陈状元尽可放心,况且陈状元已是混元大能,本有寿元无数,难道甘心三千年后随着天地一起崩灭?” 陈萼嘿嘿一笑:“太白金星邀我上界时,我曾和他说,我陈光蕊以凡人之身成仙得道,三千年足够我享受,本不欲来天庭,是太白老儿搬出紫薇大帝和东华帝君,我才来赴宴,所以不要和我说什么三千年后随天地崩灭,能活三千年,我很满足。” 说着,还看了眼紫薇大帝现东华帝君。 我是冲着你们才来啊,可你俩倒好,一句公道话都不为我说,惭不惭愧? 东华帝君的眼里,有了些愧色,幽幽叹了口气。 紫薇大帝则是低垂下脑袋,看不清面孔。 随即,陈萼取出舍卫国大印,甩手扔到了场地中间道:“别和我陈光蕊扯犊子,各位所为不就是这方大印么,谁爱要谁拿去,我不要了!” 第三八二章 中场休息 这就是掀桌子了! 在佛门不作为,东华和紫薇装死,玉帝居心叵测,道门咄咄逼人的态势下,陈萼仿如一只物,周边非虎即狼,他只能掀桌子。 他倚仗的,是在冥府开辟之前,没有人真敢弄死自己。 现场的气氛再次绷紧起来。 玉帝摆摆手道:“陈状元心气不平,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议。” 紫薇大帝也从旁劝道:“爱卿,你先把印收起来,今晚大家都好好想一想。” “也罢!” 既然紫薇大帝打了圆场,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陈萼手一招,把舍卫国大印收了回来,同时心里暗骂自己手贱,当时走就走了,把大印拿走做什么?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陈萼暗暗回想着当时的情况,阿修罗王、大梵天等大能领着大军已经逼近,自己也险之又险打开了通道,画面就此定格,可舍卫国大印对自己构成了一股难言的吸引力,有一种带走的冲动。 他越来越觉得,这一切都是波斯匿安排好的。 老丈人啊老丈人,你可是害苦了我啊! 陈萼暗暗叹气,他也迫切想把波斯匿揪出来,问问他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婿?再将舍卫国大印交还回去。 这方印别人用不了,波斯匿肯定能用。 群仙在仙子们的引领下陆续散去,玉帝也带着王母离开,陈萼再没心思去看东华帝君的笑话了,他心里烦的很,明天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坏招对付自己呢。 “公子,客舍已安排妥当,陈公子随妾前来。” 这时,霓裳仙子飘然而至,含情笑道。 “呃?” 陈萼徽微一怔,他总感觉霓裳接近自己不怀好意,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转头道:“姐,你住哪儿?要不我们住一起吧。” 木吒冷哼一声:“菩萨自有住处,哪能和你住一起?” 观音也道:“你随霓裳仙子去罢,明日再于此地汇合。” “那行,姐,我先走了,明早我再来找你。” 陈萼无奈道别,与霓裳并肩离去。 霓裳不愧是三界顶级的大美人儿,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充满着美态,一股淡淡馨香随着腰肢轻摆扑面而来,赏心而又悦目。 霓裳嘴角含着浅笑,看似目不转睛,实则全副心神都落在了陈萼身上,感应着一切的细微变化。 不觉中,二人出了会场,前方是一辆精致的鸾车,霓裳笑道:”陈公子,请!” 陈萼刚要点头,远处已是一声长笑传来:“霓裳仙子,可否借陈状元一用,本帝君有几句私话要与陈状元分说。” 霓裳若无其事的施礼道:“帝君说笑了,妾在后面跟着便是!” “嗯” 东华帝君笑着看向陈萼。 陈萼只得跃上云头,抱拳施礼:“见过帝君!” “我们边走边说!” 东华帝君向后打了个眼色。 汐令颜与东方朔催动云头,向远处飞去,霓裳带着鸾车,缒在后方数十里。 脚底下,一片片的仙宫琅圜飞速后退,东华帝君负手站立云头,缓缓叹了口气:“陈状元可是怨我?” 陈萼正色道:“帝君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埋怨帝君的意思,帝君的处境并不妙,与其帝君为我出面,被人关注,不如藏于幕后,由我顶在前面,吸引火力,帝君择机而动。” “哦?” 东华帝君动容了,带着愧意道:“我东华一生不负于人,今生却是有负于你啊,陈状元啊陈状元,你让我如何面对你?” 陈萼心中微凛,这是对自己起了杀机? 对于大人物,千万不能当正常人看,寻常人知恩尚且图报,但是对大人物施恩,搞不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史书中篇篇血泪,罄竹难书。 陈萼但愿自己想多了,不过仍是感激道:“帝君此言让我惶恐,佛门虽示我以宽,却给我套了金箍,紫薇大帝玩弄帝王心术,让人心寒,道门更是不讲道理,以势压人,反是帝君真情真性,一直默默助我,此情此义,我都该有所回报。” 东华帝君蓦然现出感动之色,连道了几声好,才道:“陈状元,有你这句话,此次我若成事,必不亏待于你!” “多谢帝君!” 陈萼深施一礼。 东华帝君显得心情非常愉快的样子,呵呵笑道:“今日谈话莫要外传,霓裳仙子还是很不错的,今晚你好好享受,我就不耽担你啦!” 云头也停了下来。 “拜别帝君!” 陈萼向东华帝君拱了拱手,又向汐令颜与东方朔告辞。 东方朔含笑回礼。 汐令颜却是哼道:“陈状元,长夜漫漫,你还是要节制点,免得早起腰酸腿疼。” “哦?” 陈萼微怔。 这话明显透着酸意啊。 难道汐令颜也倾心于我? 陈萼不敢相信,更不敢接受。 这时代的女人,绿茶白莲特别多,相对而言,龙女什么都写的脸上,还算好的。 “诶,说什么呢?陈状元速去罢,霓裳仙子已经跟了上来。” 东华帝君不悦的瞪了汐令颜一眼。 陈萼见机离开,登上霓裳的鸾车,渐渐远去。 汐令颜又哼道:“看着国色天香,不过是人间教坊司罢了,师尊放心,弟子并无别的意思,只是好心提醒陈状元,莫要受美色所惑,被敲骨吸髓,不利于师尊大业。” “陈状元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何必为他空操心?” 东华帝君摇了摇头,目光移向远处,直至鸾车从视线中消失,才问道:“陈状元的话有几分可信?” 东方朔沉吟道:“据弟子判断,陈状元声情并茂,理应是肺腑之言,不过此人绝非泛泛之辈,紫薇大帝对他玩弄帝王心术,他何尝不是虚与委尾?故师尊只可信一半,听其言,察其行,不能全靠他,也不能放弃他,曹思蕊之事,不可透露半点风声。” “嗯,倒是老成持重之言!” 东华帝君点了点头,又问道:“王母今日是何意思?” “这” 东方朔现出了为难之色。 虽然王母只是东华帝君的前妻,可前妻也带着妻字,更何况七公主是王母和东华的爱情结晶,换句话说,这是帝王家事,他哪里敢插嘴。 东华帝君摆摆手道:“当年是她无义在先,我对她已无半分夫妻之情,你但说无妨。” “那弟子就放肆了!” 东方朔吞吞吐吐道:“王母是个明白人,想必已看出玉帝情况不利,当日把七位公主送还给师尊,既似是交待后事,又似有悔过之心,故弟子以为,倘若王母真有悔过之意,不妨给王母一个机会,毕竟除渡劫无大事。” 东华帝君苦笑。 别人不清楚王母的秉性,他还不清楚么? 当初他和王母是人人羡慕的神仙伴侣,号称东王公,西王母,可谁能料到,在恩爱背后,王母竟与玉帝私通,让他吃了大亏,心灵也蒙受了重大打击。 东华帝君之所以很长时间里得过且过,任由玉帝欺凌,与王母的背叛有很大关系。 如今王母要回来,是真的悔过么? 又或者看好他东华? 说句难听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玉帝就算第一个应劫,明面上的实力也不是他能比,玉帝都应劫,难道他还能躲掉? 以王母的秉性,怕是不怀好意。 突然东华帝君明白东方朔的意思了,王母如果有意回归,自己不妨顺水推舟,假意接纳,当然,关键是不能动心,动情! 天庭有一百零八座主要殿宇,暗合三十六正罡,七十二地煞之意,陈萼被领到了广寒殿。 广寒殿殊为冷清,殿中似乎披着一层幽幽月光。 霓裳转头笑道:“陈公子,你先在此安歇,妾去去就来。” 陈萼摆摆手道:“仙子有事尽管去忙。” 霓裳施了一礼,飘然离去。 又上来几个仙女,含羞笑道:“公子请随奴婢们前来。” “有劳诸位姑娘!” 陈萼点了点头。 广寒殿虽名为殿,实则有宫宇数千,穿过一层层的回廊,陈萼被带到一处宫殿前,一名仙女推开宫门,笑道:“公子请进来。” 陈萼迈步入内,却是一怔,殿内幽香浮动,帐帏重重,屋角摆有梳妆台,处处带有一种女子气息,这分明是女儿家的闺房啊。 不禁问道:“此乃何处,可是去错了地方?” 一名女仙眸如剪水,低笑道:“公子莫要问啦,是嫦娥仙子交待下来的,总之不会害了公子便是,不知公子可要咱们姐妹给公子解解乏?” 几名女仙粉面含羞,有的低首摆弄衣角,有的大胆望了过来。 再一看,女仙们均是衣着单薄,薄薄的纱衣若隐若现,很是惹人暇想。 陈萼大概明白了,不置可否的问道:“此地既为广寒殿,与广寒宫是何关系?” 一名女仙道:“广寒宫乃是太阴星君修持之所,除非太阴星君开坛讲道,咱们广寒宫的姊妹们平时都居住在广寒殿,天庭有起事来也好就近招呼。” “多谢告之,几位仙子请回吧,若有需要我再招呼你们。” 陈萼笑着拱了拱手。 “那奴婢们告退啦,除了姊妹们的闺房,公子可随意走动!” 几位女仙纷纷现出失望之色,盈盈一礼,陆续退去 第三八三章 幕后协议 夜渐渐深了,因天庭的时间特别漫长,没有什么一日三餐的说法,神仙们都是饿了,乏了,或者摆酒设宴,才会进食,不过陈萼可不会亏待自己,要来酒食,自斟自尽。 观音此时正做着晚课,在低沉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声中,木吒端坐观音背后,有节奏的敲击着木鱼,却有一名宫女突然赶来,在门外唤道:“菩萨,玉帝请您去凌宵宝殿议事。” “哦?这么晚了,可是有紧急之事?” 经声嘎然而止,观音抬头问道。 宫女道:“请菩萨见谅,奴婢实是不知。” “行,贫僧知道了,你退下罢!” 观音略一迟疑,挥了挥手。 “诺!” 宫女施礼退走。 “惠岸,你自行做晚课,贫僧去去就来!” 观音丢下叮嘱之后,驾云离去。 当来到凌宵宝殿之时,玉帝已经端坐宝座,另还有玄都大法师、南极仙翁、云中子、无当圣母、五帝、太阴星君、中央黄极黄角大仙与北方北极玄灵斗姆元君。 值得一提的是,五方五老与四御的方位常常重合,以致时有混淆,但区别非常明显,四御居天,五老住地,与四御有名无实相比,五老更象一方诸候,是天庭的实权人物,如来与观音均是位列五老,在天庭挂了个职。 而这位斗姆无君来头极大,是玉帝和紫薇大帝的母亲,法力深不可测,据说与玉帝不相上下。 观音见着如此明显的阵营,心知必有要事,不敢怠慢,进殿合礼为礼:“贫僧见过陛下!” 玉帝摆手笑道:“菩萨不必多礼,请坐!” “谢陛下!” 观音称谢落座,望向玉帝的眸中隐有询问之意。 玉帝沉声道:“朕临时把众卿请来,是与陈萼有关,此子骄狂自大,目中无人,必须加以管束,朕决定将此子囚禁一段时日,不知众卿意下如何?” 在场的大能中,只有五帝与观音并不清楚内情,顿时现出惊讶之色。 黄角大仙哼道:“陛下说的是,若是不严加管束此子,怕是会坏了三界的大事。” 观音问道:“请问陛下欲如何管束?” 玉帝答非所问道:“菩萨,人间武太后早有称帝之意,但久久未能功成,菩萨可知其因?” 观音道:“陈状元反对武太后称帝。” 太阴星君接过来道:“据我所知,佛门本有意借武太后称帝打造人间佛国,大兴佛法,而佛门给予陈状元的好处也不算少了,不仅让他儿当上南赡光明佛,还授予武太后与小白龙等觉菩萨位业,可此子拿了好处,就翻脸不认人,简直是不当人子,将陈萼囚禁一段时日,武太后称帝再无阻挠。” “这” 观音有些迟疑,媚娘篡唐,她是赞成的,可是她与陈萼有了姐弟名份,公然算计陈萼到底好不好? “哼!” 斗姆元君哼道:“菩萨,难道你以为佛门给陈萼套上了金箍就能万无一失,此子神通诡异莫测,手段很多都不为我等所知,且有天道代为遮掩天机,既便是圣人,都算不到他,谁知道他是否有摘去金箍之法?” 观音心里格登一下。 佛门对陈萼的自信,大多来自于那枚金箍,如果金箍失了效,再联系到陈萼的种种作为,简直是不寒而栗。 观音连忙定下心神,感应那枚金箍的存在。 斗姆元君与玉帝交换了个会心的眼神,实际上她只是随口一说,可这一句离间,胜似千言万语,哪怕没有任何问题,也很容易让观音留下心结。 果然,片刻之后,观音徐徐松了口气,好消息是金箍仍在,可是陈萼受天道庇佑,金箍真的能束缚住他么?观音心里也没底了,暗道佛门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不能把筹码全部压在陈萼身上,还是得颠覆大唐,削去陈萼的根基气运,陈萼越虚弱,才越好掌控。 而且佛门早已安排了棋子祸乱大唐,大唐前期越衰弱,后期才能越乱,乃至于被巅覆,东土进入乱世。 历史上有个很奇特的现象,凡清平盛世,必道门大兴,唯有乱世,才是佛门崛起之机,毕竟乱世人心惶惶,而佛门非常讲究入世,可以趁机收拢人心。 佛门自东汉传入,一直为士人所摒弃,直到三国乱世开启,佛门改走基层路线,利用乱世,才渐渐兴旺,这正是吃了乱世的红利。 还有个原因就是和弥勒佛祖有关,弥勒是未来佛,很多起义者以弥勒做章,宣称弥勒降世,净土降临,以此反抗朝廷,如南北朝的弥勒教,明清的白莲教,无不打着弥勒的名义造反,使得官府对弥勒信仰大加打击,对弥勒佛祖也是深恶痛绝。 最典型的例子是明太祖朱元璋,本是脱胎于白莲教,但是在建立大明之后,立刻翻脸,禁绝白莲。 而道门素来走上层路线,以高冷著称,寻仙问道被视为风雅,做神仙也明显比做菩萨逍遥快活,因此只要是清平盛世,必然道盛佛微,佛门大佬们,对此看的很清楚。 换句话说,名不正,言不顺,才会信奉佛门,而大一统王朝,必尊道门。 “大唐也是紫薇大帝的根基,以武氏代唐,紫薇大帝焉能不出手?” 观音又问道。 玉帝向五帝道:“大劫之下,天翻地倾,人人争一线生机,故火云洞与四御结盟,朕能理解,可朕那弟弟,野心大的很哪,是奔着圣位而去。 天道赐予七尊圣位,鸿钧不谈,我等欲争生机,须与那六圣争夺,而紫薇以大唐为根基,大唐盛,紫薇亦盛,怕是对圣位势在必在,火云宫那三位难道真的愿见紫薇势大,执其牛耳焉?” 五帝分别是少昊、颛顼、帝喾、尧、舜,都是人族的大功德者,与紫薇大帝的立场一致,可是火云洞也不愿意紫薇大帝的势头过猛啊。 毕竟火云洞与四御之间,只是同盟关系,而不是上下级,既然是同盟,必然要讲究一个平衡,谁也不愿意做谁的下属。 五帝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默契。 少昊道:“倘若紫薇出手,我火云洞不可能阻拦。” 玄都大法师淡淡道:“诸位可佯作不知,自有我三清弟子出面。” “哎” 颛顼叹了口气:“我火云洞与四御终究有同盟之谊,还望玉帝行事小心些,最好莫要惊动紫薇。” 第三八四章 连环套 玉帝捋须呵呵笑道:“朕岂非不通情理之人,能不为难,自不会使五位为难,实不相瞒,太阴星君将会施展太阴移梦术,将那小子不知不觉间诱入天道烙印囚禁,如一切顺利,理应惊动不了紫薇,待得紫薇得知,木已成舟,如之奈何?” “哦?” 颛顼看了眼观音道:“菩萨曾把陈萼放逐去上一元的舍卫国世界,不还是被他跑出来了?” 观音脸色有些不自然。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自陈萼回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都与她的那次放逐有关,所谓菩萨怕因,凡人畏果,观音正是因,无形中担上了诺大的因果。 太阴星君也看了眼观音,笑道:“菩萨不必自责,上一回那小子能跑出来,是他运气好,有大唐气运为他指引,而此次身处于天庭,与下界隔绝,怕是他长了三头六臂也只能乖乖呆在里面,待得外界大局己定,再将他放出,主持冥府开辟一事。” “阿弥陀佛” 观音喧了声佛号,算是默认了。 目前玄都大法师、南极仙翁、云中子与无当圣母对四御,正好四对四,观音也改变了立场,少昊问道:“还有个东华谁来拦阻?” 玉帝的面色顿时绿的难看。 斗姆元君哼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贱妇而己,她既然有了异心,你又何必与她顾念夫妻之情?” 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大能们嗅到了一股绿油油的味道。 东华帝君正打座调息,突然睁开眼睛,正见一玉人飘然而至,身着新婚嫁衣,面容精致,端庄的容貌似有无限魅力,这不是王母还是谁? “你来了?” 东华帝君缓缓站起,现出复杂难明之色。 “嗯!” 王母点了点头,一步步走到东华身前,才道:“你恨我?” 东华有了些恍惚,那容颜,千万年未变,那沁人幽香,也唤醒了他埋藏许久的记忆,虽然他曾告诫自己,莫要再对这女人动心,动情,可是感情的事哪里能说的清呢。 “这些年来,你过的可好?” 东华不禁问道。 王母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好,他猜忌成性,刻薄寡恩,哪一点都比不上你,我后悔了。” 东华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东华!” 王母踏前一步,主动握住东华的手,眼里满是柔情。 “婉妗!” 东华深情低吟。 王母姓杨,名回,字婉妗,此时将娇躯伏入了东华的怀里! 东华帝君袖子一挥,一道结界升起。 与此同时,广寒殿! 屋外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陈萼转头看去,正见霓裳粉面微红,步态优美的出现。 “让公子久等了。” 霓裳带着歉意,盈盈施了一礼。 “久等?什么意思?” 陈萼懵逼道。 “这里是妾的闺房,公子说是什么意思?” 霓裳美眸如钩,钩向陈萼。 “呃?” 陈萼眼珠一转,那些女仙居然把自己领带了霓赏的闺房,再看霓裳明显是任君采拮啊,可自己是那种管不住裤腰带的人么? “实在对不住,陈某不知此处是仙子香闺,立刻告辞,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陈萼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 “公子!” 霓裳忙拉住陈萼,咬着嘴唇,幽幽道:“妾就让公子如此讨厌么?” 陈萼苦笑道:“霓裳仙子世间绝色,得仙子青睐,不知是多少辈子才能修来的福份,可是我已经有了妻室啊!” “妾只是喜欢公子,又不要公子娶了妾,当然,如果公子肯把妾带下界,哪怕纳为妾氏,妾也欢喜的紧!” 霓裳扑哧一笑,灵动的眸子亮闪闪。 陈萼暗呼了声要命,便道:“纳妾不是我说了算,须由我家娘子点头方可,陈某只能有负仙子的厚爱,告辞!” “公子,别走!” 霓裳突然抱紧陈萼,泫然欲泣道:“想必公子也听到了些传言,嫌妾不干净是吧?妾与姊妹们看上去是仙女,风光的紧,其实如有可能,谁愿意做那等事呢? 都说天上好,可天上过一日,人间便是一年,大能们尚有延寿妙物,而妾们修为低微,法力微薄,要想活的长久,除了这副身体,还有什么值得拿出手呢? 公子可记得披香殿侍女百花羞?当初她与奎木狼相约下界,正是为了换取延寿灵药,也算百花羞命好,虽被削去仙籍,却得了自由,又被公子收留,妾一介残花败柳,不敢求公子怜爱,只望与公子一夕缠绵,留个念想,死亦无憾,妾已经洗的干干净净,呜呜呜” 说着,竟抱着陈萼大哭起来,那泪水打湿了陈萼胸前的衣襟。 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哭求一夕之欢,又不要你任责任,纵是百炼钢也要化作绕指柔啊,有什么好犹豫? “霓裳仙子,不要这样,我理解你的困苦,可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趁人之危,否则与禽兽畜生何异?难道仙子愿意陈某做一个禽兽?” 陈萼却是硬着心肠,推开了霓裳。 “这” 霓裳眼睛红红的,任由清澈的泪水沿着洁净的脸颊滑落,颇为手足无措。 陈萼从怀里,取出一枚蟠桃,塞进霓裳的手心,笑道:“人生充满着诸多无奈,但我们不能仅仅看到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啊,有梦想才有希望,这枚蟠桃是我误入仙子香闺的赔礼,吃下它,足以让你看到劫数降临,倘若此劫为末劫,有诸天大能为你陪葬,如果劫后天地重开,必然是一片全新的美丽天地。” “霓裳姑娘,告辞!” 陈萼拱了找手,大踏步离去。 霓裳如呆愣了般,怔怔看着陈萼的背后,直至在门外消失,才低下头。 六千年的蟠桃,水灵粉嫩,散发出诱人的甜香,霓裳不自禁的咬了一口。 嗯! 随着汁液入喉,无尽生机融入丹田,补充着她那即将枯竭的寿元,可是她的心里却酸涩难当,桃子一口口下肚,泪水一滴滴滑落,渐至呜咽失声,猛的扑到床上,撕心裂肺,痛哭起来! 凌宵宝殿中,看着水镜中的画面,大能们一片沉默,总觉得心头有些沉重,尤其是陈萼说的那句,有梦想才有希望,仿如触动了他们那冰冷如铁的心灵。 自己有梦想么? 如果有的话,梦想是什么? 自己有希望么? 是否就是诗和远方? “阿弥陀佛” 观音低喧了声佛号,眸中有些欣慰。 不管怎么说,她与陈萼已经是姐弟的关系,做姐姐的,看到弟弟不为美色所惑,又能和善待人,有情有义,心里总是欣慰的。 “哼!” 斗姆元君轻哼一声:“这小子的定力倒是不错,连霓裳都媚惑不了他,这丫头也忒没用,老身听说,太阴移梦法的施展条件较为苛刻,必须要全无抵触,方可移花接木,令人不知不觉落入彀中,现霓裳并未诱得那小子,又如何把那小子送入烙印世界?” 太阴星君笑道:“元君莫急,妾早已备了后招,请看!” 群仙又纷纷把目光移回水镜。 只见陈萼出了霓裳的香闺没多久,又一名姿容不逊于霓裳的女仙匆匆跑来,见着陈萼,惊喜道:“可是陈公子?” “正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陈萼讶道。 那女仙急道:“妾名素娥,公子没和霓裳怎样吧?” 素娥和霓裳,都是有名的嫦娥,相对于曾套路过猪八戒的霓裳,显然遭遇凄惨的素娥更易获得好感。 陈萼点头道:“原来是素娥仙子,我在霓裳姑娘那喝了点酒,便告辞离去。” “那就好!” 素娥如释重负道:“妾就是特意赶来找公子的,霓裳打算色诱公子,玉帝再着人来捉奸,一俟人脏俱获,就以天条处置公子,亏得公子没被霓裳诱惑呢,不过公子不要以为万事大吉了,这广寒殿是一座大阵,倘若阵势开启,即便是圣人想要破阵而出,也颇费手脚,公子快随妾来,妾带公子离开。” 因霓裳确实引诱过自己,陈萼对素娥所说信了四五分,不过还是道:“多谢仙子告之,我自行离去便,仙子也请速离,以免被我连累。” “哎呀!” 素娥一手拉住陈萼,满面焦急道:“霓裳很快会把此事传出,玉帝必启用大阵困住公子,此阵除困人,尚有惑神迷心之效,万一公子被乱了心神,作下苟且之事,岂不是给了玉帝口实? 而此阵一旦开启,步步有玄机,公子不明就里,极易陷入阵中,快跟妾走吧!“ 说着,素娥就拉着陈萼急遁。 “不好!” 素娥突然尖叫一声:“大阵开启了,请公子放开心神,妾引导公子踏出步伐,争取在阵势合拢之前离去。” 陈萼也感觉到殿宇间的气息开始波动起来,一股股雾气浮现,这的确是在激活阵法,每一刹那过去,雾气都浓上一些,对灵觉的阻碍也越来越大,并且以他混元初期巅峰的修为,都失去了方向感。 广寒殿中的大阵是真的,以太阴之力驱动,陈萼一瞬间就判断出,如不得其法,用蛮力破阵怕是自己也要受重创。 而此时,他哪敢让自己受伤,再看素娥那急切的神情,又信了一两分,当下放开心神,接受着素娥的神识引导。 第三八五章 第一元会 素娥每一步踏出,都是非常有讲究的,总是踏在阵势的节点,陈萼心里的疑虑再去了一两分,不禁问道:“仙子为何助我?” 素娥叹了口气:“妾若说倾心于公子,公子怕是不信,但是公子在蟠桃宴上为了家人拍案而起,着实打动了妾,妾自知残花败柳,配不上公子,只望能为公子做些事情,公子别乱想,此事过后,你我应无见面之期,好啦,公子不要再说话,专心跟着妾走。” “倘若出得此阵,陈某必有回报!” 陈萼深吸了口气,就敞开全部心神,跟着素娥,以繁复的步法在大阵中穿行。 凌宵宝殿! “哈,成啦!” 黄角大仙抚掌大笑:“我还以为这小子是柳下惠转世呢,不还是禁不住美色诱惑,哈,想必是他不好霓裳这一口,却喜欢素娥那种味儿。” 很多大能都现出了厌恶之色。 他们算计陈萼,是阵营不同,立场不同,基于利益之争,本身对于陈萼这个人谈不上成见,甚至因陈萼善待霓裳,表现出有情有义的一面,心里都有或多或少的认同。 毕竟没有谁天生是恶人,哪怕受种种束缚,没法行善,对于行善仍是向往的。 可是黄角大仙涉及到人身攻击,就过份了,还说的如此粗鄙不堪。 尧便是捋须道:“君子欺之以方,不思反省,反以为荣,何其悲也!” “哼!” 黄角大仙重重一哼,目中满是不满! “好了,好了!” 玉帝挥了挥手,打圆场道:“囚禁陈萼,也是为大业着想,若非此子桀骜难驯,朕亦不至于针对他,太阴星君,可以开始了罢?” “遵旨!” 太阴星君盈盈一礼,坐定殿心,凝神闭目,突然伸手一指,天穹中的太阴星刹那间月光大作,一股浑厚之极的太阴星力被接引而来,注入广寒殿中。 虽在场的大能都感觉到声势浩大,寒气逼人,可这太阴星力却如月光般,浸润无声,悄无声息的侵入了广寒殿大阵。 南极仙翁不禁赞道:“太阴仙子好手段,那小儿必是分毫无察!” 太阴星君展颜一笑,就诵念起口诀。 就见身周分出数道幻影,有身披兽皮,裹着树叶的清艳女子,有着上古装扮,仪容端庄的良家妇人,也有头戴雕翎,散发出威严气息的部族女首领,还有就是如眼前的太阴星君这般,慈眉善目的老妇。 数个太阴星君齐齐发力,一道无形的结界布在了拉着陈萼行走的素娥面前。 素娥有所感应,装作焦急模样回头看了眼陈萼,见陈萼并未觉察,才猛一咬银牙,拉着陈萼踏了进去! 卧草! 糟糕! 陈萼刚一进去,就天旋地转,感觉到不对劲,他哪还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千防万防,防得了霓裳,没防住素娥,还是被算计了! 但是不得不说,玉帝对人心的把握极为通透,先是抛出霓裳为饵,陈萼中了圈套最好,直接以天条治他,将他捕入大狱,关个几十年再放出来。 素娥则是第二步,假如陈萼识破了霓裳的色诱,就由素娥出面,带着陈萼逃走,同时开启广寒殿大阵渲染气氛,一般来说,套中套是最难防的,因为人在识破了一项阴谋的时候会放松下来,失去必要的警惕,再加了素娥的演技确实不错,把陈萼诱入彀中。 “不好!” 凌宵殿内,在陈萼刚刚踏入通道,太阴真君突然面色剧变,就感觉目标的定位莫名其妙的偏转了,却偏偏感应不到任何外来干涉。 “怎么回事?” 玉帝忙问道。 太阴真君收了分身,掐指算了算,面色渐渐难看,好一会儿,才道:“陛下,目标定位发生了偏转,妾却感觉不到任何力量,妾怀疑是天道干涉了,陈萼怕是不能再被送去预定的第九十五元会了。” 观音眉头微蹙,问道:“太阴真君请详言。” 太阴真君道:“众所周知,第九十五元会是古往今来,最为详和,也最为平淡的元会,在此元会中,没有争执,人人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任你何等英雄豪杰,只要来此元会,熬也能把你熬死,让你一身本事无从发挥,陛下的本意是,把陈萼送过去,打磨他的性子,可谁曾料到,居然出了意外。”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招毒啊! 如陈萼这等人,送去乱世,反而给他搞风搞雨的机会,指不定还能得到什么奇遇,但是第九十五元会不同,平平淡淡才是真,对于陈萼这种人就是牢笼,只能被活活憋死。 舜问道:“请问太阴星君,陈萼去了哪里?” 太阴星君摇了摇头:“妾道行不足,难以测度,还请陛下出手推算。” “嗯” 玉帝当仁不让,点了点头,闭目掐算起来,却是越掐神色越不对劲,竟隐隐透着丝惶恐。 “玉帝?” 玄都大法师不由问道。 玉帝徐徐吁了口气,神色凝重道:“若是朕没有算错,陈萼被送去了第一元会!” “什么?” 群仙齐齐色变! 第一元会,是天地初开后的世界,称为洪荒时代,除鸿钧之外,六圣于此元会封圣,诸多混沌灵宝,先天灵宝,也于此元会分赐,对于任何一个先天生灵,命运基本上定格于第一元会。 根源在于圣人已经归位,之后的元会无论如何努力,都成不了圣,只能在命运长河中挣扎。 由此可见,第一元会的特殊性。 虽然陈萼去的是烙印世界,形同于电脑硬盘中的游戏数据,可这数据与现世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鬼知道如果陈萼在第一元会大动干弋,会不会对现世产生影响。 再以陈萼是被诓骗,算计过去来看,恐怕在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之后,会疯狂的报复。 有一个非常无奈的现实,某些大能在第一元会,还是很弱小的。 而且第一元会蕴含着开天之秘,比如老君执掌开天是谁定的,假如是鸿钧定的,同为鸿钧座下的元始和通天,会不忌恨? 要知道,这两位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主,尤其是元始,名声早已烂大街了。 因此只能认为,是天道直接授权给了老君。 那么,老君身上又有何特殊之处? 再如为何天地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必须崩灭一次,连时间点都掐算的好好的。 其余还有很多类似的谜团。 这些对于圣人都是讳莫如深,万一陈萼机缘巧合,了解到内情,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三八六章 玉帝捉尖 “天道为何会把他送去第一元会?” 无当圣母心里很是不安,忙问道。 她就是第一元会相对弱小的那类啊,否则也不会拜通天为师,她害怕烙印被陈萼打杀,影响到现世的本体,心里不由生出了悔意。 通天临走时曾叮嘱她不要与陈萼为敌,她却置若罔闻! 席间一片静默,没人能回答,因为谁都不清楚,天道是怎样的存在状态,甚至连天道有没有思维都难以揣测。 大能们只知道,天道对现世的影响是潜移默化式的,通常不会直接干涉,可这次出手了,干涉了陈萼的去向。 太阴星君心里更是不安,在第一元会,她是嫦娥,是后羿的妻子,那时她还未偷吃到仙药,尚未成仙,是弱的不能再弱的存在。 而陈萼却是实打实的混元初期巅峰大能啊,吹口气就能让她魂飞魄散! 好一会儿,太阴星君强哼一声:“第一元会乃天地初辟,三界秩序尚未完善之时,奇人异士多不胜数,洪荒妖兽遍地游走,他一个小小的混元初期,怕是未必能活着回来。” “诶” 云中子摆手道:“星君不可大意,此子受天道庇护,谁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此人能否影响到圣人,贫僧不敢说,但是我等的烙印倘若被他碰见,多半凶多吉少,故依贫道之见,还须尽出高手,去往第一元会缉拿此子。” “不错!” 玉帝捋须道:“是不能任由此子在第一元会胡来,不过我等先天生灵入不得第一元会,否则必与烙印起冲突,怕是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而且混元中期颠峰也不能去,此境界等同于圣人位业,在现世,或有大教支撑,或有名位维系,才可公开露面,可去了烙印世界,怕是名位支持不再,一露面就会被天道摄走。” 玉帝这话好理解,现在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见面,会发生什么?最起码这是违反天道法则的,假如有时光长河存在,那么长河中,只能存在一个自己,出现了两个,必有一个会湮灭,谁也不敢保证,湮灭的不是现在的自己。 “这” 群仙迟疑了。 先天生灵不能进入第一元会,那么后天生灵呢? 后天生灵几乎没有混元中期巅峰的高手,基本上都是普通混元中期,而湿婆与崇恩圣帝之死,证明了陈萼拥有击杀普通混元中期的能力,随随便便派些高手过去,那不是找死么? 更何况混元中期皆是一方大教的中流砥柱,死一个都是莫大损失,哪一方都会心疼。 陆续的,有目光望向了五帝。 五帝正合适啊,都是普通混元中期,五人联手,未必不能对付陈萼。 可是五帝均是默不作声。 这真是开玩笑了,陈萼好歹是人族精英,同为人族,五帝怎么可能向陈萼出手? 再说从陈萼的表现来看,非但不是大奸大恶之辈,还有情有义,而五帝都是人族的大功德者,心怀苍生,与陈萼的价值观类似,更不可能向陈萼出手。 一时之间,气氛竟僵住了。 玉帝的目光渐渐不快,不过五帝未受天庭敕封,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黄角大仙哼道:“不如便由五帝前去如何?” 尧一口回绝:“陈状元乃我人族,我等基于立场,算计他已是有愧,再出手拿他,于情不符,于理不合,此话休要再提!” 舜也道:“黄角大仙,你与你那两位师弟皆为混元中期,又非先天生灵,其实由你三人出面,最为合适。” “嗯?” 玉帝眼神一亮,把目光投了过去,问道:“爱卿意下如何?” 黄角大仙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这不是嘴贱还是什么? 他的实力比崇恩圣帝稍强,他的两个师弟张宝和张梁与崇恩圣帝相当,按理说,三对一,至少有七八成把握干翻陈萼,可纵是如此,他也对陈萼忌惮的很。 关键就是,陈萼斩杀崇恩圣帝是瞬杀! 可是玉帝点了名,不去也不行,只能硬着头皮道:“那臣先与两位师弟交待下。” “嗯,你且回去,准备妥当之后,速来凌宵宝殿!” 玉帝捋须点头,却是突然面色微变道:“紫薇觉察出了异常,正赶往广寒殿,还请四位卿家去解释一二。” 玄都大法师道:“既然如此,我师兄弟四人走一趟便是!” 说着,便与南极仙翁、云中子与无当圣母飞身遁去。 玉帝也微垂双目,掐指计算,随即现出森冷之色,向五帝和观音道:“请诸位与朕去看一出好戏!” “也好!” 五帝与观音相互看了看,隐约猜到多半是与东华帝君,纷纷应下。 这一刻,玉帝的面色绿的发亮,刚刚他感应到东华的住处被一层结界阻挡,难以探查,这很明显,必是王母去私会东华了,前妻与前夫关门独处,会发生什么还用说么? 尤其他与王母几百万年前就没了感情。 纵容王母去秘会东华的主意是斗姆元君出来,虽然得到了他的认可,可王母毕竟是他的妻子啊,一想到自己的妻子与东华正在做等事情,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他的眼里满是森冷杀机。 他要借捉奸的机会将东华堂堂正正的斩杀,请五帝和观音过去,正是作个见证,斩杀奸夫,名正言顺。 “我儿,娘与你一起去,娘倒要看看,那东华凭着什么敢在天庭与王母私通,究竟是谁给他吃的熊心豹子胆!” 斗姆元君也愤怒的站了起来。 “此仇此恨,绝不善罢干休!” 玉帝面色冰凉,领着众人出了凌宵宝殿,也不乘车撵了,直接驾起云头,气势汹汹而去。 东华帝君被安排在琼华宫,玉帝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捉奸方式:踹门! “轰隆!”一声! 琼华宫大门被玉帝一脚踹开,随即旋风般冲入,众人跟在后面,却是面面相觑。 宽阔华美的大殿中,东华帝君与王母相对而坐,神态详和,桌上摆放着两杯清茶,东方朔与汐令颜分别侍立二人身后。 玉帝挟着万丈杀机而来,居然看到这样一副和谐融洽的画面,一时之间,方寸大乱。 “你两个在做什么?” 还是斗姆元君喝问道。 王母缓缓站了起来,美眸一扫,便掩嘴怪叫一声:“哟,原来是娘,陛下也来啦?还带着证人呢,难道是怀疑媳妇与东华私通,赶来捉奸了?” “你放肆!” 斗姆元君臊的面皮通红,大怒! 也是,婆婆带着丈夫来捉奸,捉到倒也罢了,尖夫银妇都不得好死,这没什么好说,可是没捉到,丢的是自己的脸啊。 王母得理不饶人,冷笑道:“老夫人,平日媳妇敬你,叫你一声娘,但是你别忘了,咱们都是自混沌中走出来的先天生灵,论起辈份谁也不比谁低,可你呢,居然为老不尊。 想我杨回自嫁入你家,辅佐陛下,掌控天庭,就算不是贤内助,也未做过出格之事吧,可这几百万年以来,你们这对我一丁点的信任都没有,既然信不过我,当初为何让你儿破坏我与东华感情,娶我为妻?” “胡言乱语,是你这银妇主动勾搭我儿,老身看你不顺眼,就是因为你水性杨花的本性,可惜我儿被你迷惑,不听忠言所劝!” 斗姆元君愤怒咆哮,可是神色,明显有了些慌乱。 “瞧瞧瞧,我还没怎么说呢,就倒打一钯了是吧?” 王母毫不动怒,继续阴阳怪气的刺激。 “够了,你还要丢人到什么时候?” 玉帝忍无可忍,厉声道。 “我丢人?到底是谁丢人?” 王母如泼妇般,叉着腰,大叫道:“我思念女儿,来找东华打听女儿们的情况,自始至终,我们以礼相待,可你直接踹门进来,怕是就等着把我和东华捉奸在床吧? 我是你的妻子,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扣帽子,你到底存的心情?嫁给你几百万年,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居然如此阴险?我杨回真是瞎了眼!” 说着,凤眸一扫五帝与观音,哼道:“不知诸位可曾带了留影石,可否把今日这一暮拍下来?” “阿弥陀佛” 观音低喧了声佛号,同情的看了玉帝一眼。 玉帝先是设计陈萼,结果陈萼莫名其妙被送去第一元会,之后又来捉奸,哪曾想,王母和东华反过来摆了他一道,人家前夫前妻讨论女儿的问题,很正常啊。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玉帝的脸在今晚丢尽了。 再透过现象看本质,一连两件事,都对玉帝极其不利,搁在凡人身上,是倒霉,运气不好,而搁在大能身上,就是细思恐极,也许天眷不再了。 不管做什么事情,付出多大的努力,都会走向相反的方向,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越做越错,最终只剩死路一条,大势去矣。 正如崇祯,如果学他爹万历蜗居深宫不出,或者学他哥天启学一门手艺爱好,或许大明还能再苟个几十年,万一苟着苟着,小冰河期过去了,指不定到他晚年,局面会渐渐好转,或有可能成为大明的中兴之主。 如今玉帝也面临着与崇祯同样的困境。 第三八七章 天眷不再 在观音眼里,玉帝成了一个浑身散发霉运的家伙,呆在一起,怕是自己都会沾上噩运。 罢了,罢了,还是回长安,尽一尽孝道,顺便保护陈萼的妻女。 见着玉帝的处境,观音心里莫名惊悚,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她暗生退意,静观势态发展,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以免逆天道而行,落个天誊不再的下场。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大能如果没了天眷,就好象现代人被断网断电,两眼一抹黑。 而且道门行事不择手段,极有可能打陈萼家人的主意,她作为陈萼的姐姐,张氏的义女,陈萼三个女儿的姑姑,万一陈家出了事,根本没法置身事外,倒不如未雨绸缪。 “阿弥陀佛” 观音低喧了声佛号道:“此事怕是有所误会,王母与陛下勿要动怒,还须心平气和的谈一谈,贫僧告辞了!” “菩萨且慢!” 王母唤住道:“菩萨与五帝既然在此,那我就厚颜请六位做个见证,这几百万年,我处处受他猜忌,实在是受够了,今日又无缘无故来捉我的奸,试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丈夫? 我杨回好歹也是从混沌中走出的生灵,也是要脸的,他连最起码的颜面都不留给我,分明是对我早已没了夫妻之情,既然如此,那我何必死皮赖脸缠着他?与他夫妻缘份自即日而尽,请六位明鉴。” 观音暗暗叫苦,明明不想沾染是非,却是被活生生的缠上了啊! 所谓宁拆十座桥,不拆一桩婚,其根源在于,劝和不会有任何后果,说两句好话,也不掉颗牙,而劝离的话,万一有一方后悔了,怪到你头上就是理不清的因果。 观音哪肯为王母作证,劝道:“婚姻岂非儿戏,王母莫要冲动,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再说。” “没必要,这母子俩,刻薄寡恩,自私自利,我的心凉透了!” 王母一口回绝,哼道:“他不是说我与东华私通么?那我就如他愿,今日我还非得与东华破镜重圆,东华,我们走,去你的方丈仙山陪我们的女儿,好好的过日子。” “贱人,怕是你早已算计好了罢?” 玉帝气的浑身发抖。 东华帝君沉声道:“百忍兄,当初婉妗弃我而去,看在你我相交莫逆的份上,不管别人再怎么嘲笑我,我也忍了,将婉妗交予你,正是望你好好待她,给她幸福,可这几百万年来,婉妗过的什么日子?既然你不珍惜,甚至今日还败坏她的名声,那我只能把她带走,你若拦我,就请菩萨和五帝给评评理!” 玉帝浑身气机暴乱,面色瓦绿,他哪里能不明白,自己中了王母的圈套,借着捉奸事件,王母堂而皇之的离开自己,偏偏是自己有错在先,逼走了王母。 这是丢了老婆还被天下人唾弃啊! 好歹毒的女人,好险恶的心机! 玉帝的手渐渐捏了起来,眼里杀机四溢! 如果王母只是单纯的与东华私通,为了面子,也许他会忍,可是他的面皮已经被撕开了,大能最重面皮,哪里能忍的住? 东华加王母,玉帝加斗姆,均是各提真元,一触即发。 殿宇内充满着剑拨弩张的气息。 观音是不会插手的,五帝也不愿淌这浑水,各自向外退去。 玉帝突然警醒过来。 他的道行并不比观音差,对上圣人,也能硬拼几招,观音能看出他天眷不再,他自己如何感觉不到?无非是被绿帽子蒙住头脑罢了。 但是观音与五帝的反应提醒了他,一个晚上接连翻车两次,绝对不是偶然,而东华仍受天道眷顾,动起手来会非常吃亏,再说东华与王母气势正盛,自己因被算计,很难静下心来。 今晚无论如何不能动手! 只要活着,就有雪耻的机会! 玉帝深吸了口气,劲气一松,沉声道:“东华,你当年被朕抢了老婆,却当起了缩头乌龟,朕一直把你当成窝囊废看待,所以才留你一条命,但是没想到啊,你竟然还和朕玩了这一手。 朕承认,你赢了,你可以把这个贱妇带走,但是你也别得意,这贱妇能抛弃你一次,难保不会再抛弃你第二次,看在你我的恩怨纠缠上千万年的份上,朕好心提醒你一句,莫要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银子,你们走罢。” 观音惊讶的抬眼看向玉帝,暗道玉帝果然是玉帝,这么大的耻辱居然能忍下来。 本来据她判断,玉帝在这种状态下动手的话,多半死劫难逃,却是硬生生忍了,让她对玉帝高看了一眼,也让她对纷乱的局面更加看不清。 如果玉帝被杀,三界的局势会立刻清晰明了,有益于做下一步的推算,而玉帝仍活着,执掌天庭,天机会继续扑朔迷离。 很明显,玉帝的忍耐为他自己继了命。 东华帝君却是全身陡然僵硬。 王母捏了捏他的手掌,柔声道:“东华,妾已经知道错了,你可莫要信了他的挑拨。” “放心,他张百忍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他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恩恩爱爱!” 东华帝君笑了笑,便道:“这蟠桃宴也没必要再开了,我们去找陈状元一起离开。” “阿弥陀佛” 观音喧了声佛号道:“帝君不用去找了,陈状元已经被玉帝和太阴星君诓去了烙印世界” 接着,就把详情大致道出。 东华帝君沉默了小半晌,突然呵的一笑:“张百忍,第一元会之时,天庭之主是帝俊,那时的你,还是跟在我身边的小弟,但愿你不要与陈状元碰上,万一被斩杀了,怕是会对现世的本体有些影响,哈哈哈,我们走!” 王母挽着东华帝君的手,后面跟着东方朔与汐令颜,一步步向外走去。 观音与五帝也施礼告辞。 诺大的殿宇内,只剩下了玉帝与斗姆元君母子俩,斗姆元君恨恨道:“这贱人,便宜她了。” 玉帝冷冷道:“娘,朕的天眷有了偏移,暂时我们不宜妄动,静观时态发展,忍一时之屈又能如何,大劫还有不到三千年,活到最后,才能笑到最后。 那贱人鼠目寸光,反复无常,见小利而忘大义,焉有善终?她利用东华,东华虽软弱,却不是傻子,早晚会反目,咱们看着便好,想必黄角已经赶来了,还是速回凌宵宝殿。” “哼!” 斗姆元君重重一顿龙头拐杖,与玉帝离去。 第三八八章 初入贵地 凌宵宝殿内,黄角大仙与张梁张宝已经赶来,另有太阴星君,见着玉帝,齐齐施礼。 “不必多礼!” 玉帝袖子一挥,径直坐上宝座,解下佩剑,扔过去道:“这昊天剑暂时借与你用,朕允你临机处断之权!” 黄角大仙大喜接过。 昊天剑是天庭之主佩戴的剑器,自带无上威压,百邪不侵,几乎无视一切防御,为剑中之极,与通天的诛仙四剑同是得自于混沌中的灵宝。 有此剑在手,何愁斩杀不了陈萼? “多谢陛下!” 黄角大仙信心大增,郑重施礼。 “嗯” 玉帝点了点头。 他明白如今的局面对自己极为不利,而这一切的根源,来自于陈萼,原本他只是想囚禁陈萼,但是在捉奸失败之后,陈萼显然不能留了,必须斩杀,才把昊天剑赐给黄角。 至于杀死陈萼的后果 杀都杀了,谁能耐朕何? 玉帝又望向太阴星君,抬手道:“再劳仙子出手!” “诺!” 太阴星君盘膝坐下,施展起术法。 渐渐地,有太阴星力波动,一道旋涡于殿内成形,深处是深邃的黑。 “速去!” 太阴真君低喝一声。 黄角大仙、张梁与张宝向玉帝拱了拱手,迈入其中。 混沌,仿如雕塑般的鸿钧眉心微微一耸。 他已经感受到连续两次天道烙印被打开,而且还是第一元会,不禁掐指计算起来。 事涉陈萼,有道德面板代为遮掩,他算不出,不过却是算出了黄角大仙与张梁张宝被送了进去,再往回反推,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唉” 鸿钧叹了口气:“此子果然是应劫之人,天道竟然破天荒的干涉了他,看来是真的等不及了,若我所料不差,必是将他送往封圣之前,难道那六圣终将陨落么?” 鸿钧从一开始就是圣人,他倒不担心陈萼对自己不利,可是座下的六圣是在后期才分圣的啊,如果在封圣之前被陈萼斩了,旁人或许不清楚,但他知道,会在现实留下破绽,这一丝破绽,也许就是陨落之因。 不过鸿钧身为四大部洲唯一的混元后期,与天道的联系最为紧密,也比别的圣人多知道一些天道的辛秘,别看天道不显形,不露迹,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影响着事件发展,一环扣一环,不管怎么看,都非常正常。 但鸿钧清楚,这才是最为恐怖的,也就是俗称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罢了,罢了,各凭造化! 鸿钧暗暗摇了摇头,既然参悟混沌已经被打断,他自然不可能再强行参悟,当即依着坐标,身形一闪,回到了紫霄宫中,留意到在外等候的老君、通天与元始,着童子敲响磬钟。 “当!” 浑厚的钟声响起,通天喜道:“老师回来了!” 元始拱手道:“师兄请!” “嗯” 老君略一点头,率先踏入。 三人步入紫霄宫中,向上施礼:“弟子拜见老师!” “不必多礼!” 鸿钧略一挥手。 老君问道:“老师在混沌可曾参悟出了什么?” 鸿钧摇了摇头。 也确实,以他的道行,如果能参悟出名堂,早就参悟出来了,他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姑且一试。 鸿钧不愿多谈,问道:“尔等来紫霄宫,是为何事?” 老君道:“老师,因此劫为末劫,故弟子们以为,再束缚仙灵于封神榜上,意义已不大,不如将之释放,各自归位,是死是活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老师以为如何?” “善!” 鸿钧沉吟许久,点了点头,现伸手一招! 天庭封神台上,封神榜突然飞了起来,在空中,作有规律的抖动,陆陆续续有金色的烙印从榜中抖出,与各自对应的仙灵汇合。 仙灵们就感觉身上的束缚消失了,纷纷惊叫起来,可是紧接着,那封神榜又化为三百六十五道金光,纷纷射入仙灵的身体。 “啊!” 仙灵们大声欢呼,那金光化为肉身,境界也随之提升,金仙升为大罗,大罗升为半步混元,半步混元升为混元初期,混元初期则是迈入混元中期的门槛,坐稳大能身份。 这是因祸得福啊! 玉帝冷眼相待,如果搁在以前,他心里自然不爽,但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出来也好。 他不禁为自己卜了一封。 玉帝借着袖子遮掩,为自己当场卜了一卦。 此卦为泽水困,属金,河中无水之卦,守己待时之象。 判曰:困者,危也,水在泽下,万物不生,君子困穷,小事滥盈,三山幽谷,向暗背明,占者有难,守而勿争。 其重点是守而勿争,玉帝心里有了定计,待陈萼事了,自己就把天庭封闭,坐看三界乱斗!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陈萼脚踏实地,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躁热感,亮的耀眼的阳光散发出无尽的热量,大地皲裂,河塘干涸,草木枯萎,偶有几株小草也有气无力。 再一看天空,居然高悬着十轮太阳! 这是哪一元会? 陈萼是知道十个太阳的传说,难道自己被诱入了后羿射日的时代? 诶? 突然陈萼留意到,素娥不见了。 娘的! 竟然被个女人摆了一道,现在回想起来,处处是巧合,一切顺理成章,这明显不对劲,不过暂时还不是找素娥讨还公道的时候,先要弄清楚眼下的处境。 “公子!” 这时,阴阳中传来微弱的呼唤。 陈萼心中一喜,忙把瓦斯达颜取了出来。 瓦斯达颜已经苏醒了,与吞吃骨吹号之前相比,手感顺滑了许多,外表隐有光泽浮动,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一截肠子,反像是一根精心雕琢过的鞭子。 “消化了?” 陈萼问道。 “嗯!” 瓦斯达颜欢喜道:“公子,妾觉得强大了很多,也许可以帮得上你了,公子要不要试试妾的能力?” 陈萼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初与广目天对敌时,瓦斯达颜扯着脖子嘶叫的场面,那可是毛骨耸然啊,再加上骨吹号明显是以音攻为主,于是摇摇头道:“还是不了,下次有机会再试吧。” 瓦斯达颜那腔管顶端,现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幽怨的眨了眨,便无精打彩道:“那好吧,妾暂是还是做公子的腰带好了。” 说着,陈萼腰上的仙器裤带自动解了开来,随即瓦斯达颜往上一扑,围着陈萼的裤腰打了个活扣。 “这” 陈萼膛目结舌。 这也是项本事啊,他完全没有觉察自己的裤带是什么时候解开的。 “扑哧!” 瓦斯达颜扑哧一笑:“公子,您着相啦!” 随即眼珠子一转,哼起了曲子。 这曲子带有明显的古印度风格,似是用管号吹出来的,又带有箫笛的清脆婉转,初听没什么,只觉得节奏柔和,如潺潺流水,令人心境渐渐平和。 可是听着听着,思维渐渐模糊起来,有一种世间皆苦,不如就此圆寂的大彻大悟感。 “原来你竟有了这本事!” 陈萼顿时大吃一惊。 “公子好本事呢,竟然不受迷惑!” 瓦斯达颜咯咯一笑:“我们乾达婆族本就以歌舞见长,妾当初又是部族中的九公主,在歌舞方面更是得天独厚,公子请放心,以后随着妾得到更多的身体部位,能力也会越来越强。” “哦?” 陈萼讶道:“如果你全部集齐,又会怎样?” 瓦斯达颜道:“妾会复活过来,当初妾无辜受刑,族中大祭司怜我,以秘术剥离我的神魂,附着于瓦斯达颜之上,所受的代价是同受淬炼之苦,并灵识蒙蔽,被人驱使百万年,后大祭司预言,当天地最后一次毁灭之前,我可以得到重生,亲手葬下八部天龙,以其血液和罪孽成就不世伟业。” 陈萼心头微震! 他可不敢轻视预言,歌舞与巫祝的发音相近,事实上,最初的歌舞并非用以娱人耳目,而是与天道沟通的一种仪式,乾达婆部能歌善舞,自然也精通巫祝之术。 “我会尽快帮你凑齐!” 陈萼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族的大祭司可曾提到了我?又或者提到你的不世伟业是什么?” “不曾!” 瓦斯达颜斩钉截铁道:“公子怕是对预言不大了解,预言通常都是说的含含糊糊,云山雾水,绝不可能精准的指向某一事件,其实大祭司对妾所做的预言,已经足够详尽啦!” 陈萼理解了,预言类似于解签,签语都是迷迷糊糊,自己拿经历往上凑,一般都能凑上些边角,再加上求签的目地性很强,就会主观把局部放大,覆盖全局,增加可信度。 瓦斯达颜见着陈萼神色,不满道:“公子可别不信,如不出意外的话,大祭司仍应在世上,将来有机会公子见到大祭司,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啦!” “行,我也想见一见这方面的奇人,为我做个预言!” 陈萼并不与她分辩,应下之后,就继续往前走,可是大半日还没过去,天空突然变得昏暗起来,一阵飞砂走石掠过,再一看,头顶上有个黑乎乎的大家伙急掠而来。 在一惊之后,陈萼现出了狂喜之色! 第三八九章 逢蒙 这兽马身鸟翅,人面蛇尾,非常丑陋,就好象是生化实验室拼凑在一起的半成品,正是位列天道鼎三十九种异兽之一的孰湖。 要知道,在现世,洪荒异兽极其罕见,能让陈萼抓捕到崇恩圣帝的神魂,那是运气,但是要想集齐其余的三十八种是难之又难,却不料,刚来就有大礼送上门。 虽然这是烙印世界,异兽也不是真的异兽,而是烙印,也总要试一试。 陈萼开启灵目,看的清楚,这只孰湖只是普通的混元中期,足以灭杀,当即一道青雷打过! “呱!” 孰湖被打个正着,焦糊的羽毛纷纷掉落,惨叫一声,却是被激发出凶性,翅膀猛一扇,一道巨大的风刃向陈萼打来。 “雕虫小技!” 陈萼冷冷一笑,孰湖对术法的运用非常原始,大概是天赋本能,力量不凝聚,使出十分力,真正有效的只有六七分。 这也是洪荒异兽的悲哀,因智商低下,空有异秉不会使用,以致于除了极少数渐渐开发出智力的能延续下来,绝大多数都湮灭在了历史长河当中。 陈萼侧身一闪,避过风刃,斩邪剑召出,一道剑光激射而去。 “哧!” 孰湖的头颅飘飞而出,鲜血如喷泉般喷洒,巨大的躯体重重坠地,把大地砸出了一个小坑。 一道灵魂正要遁走,陈萼手一招,摄进了天道鼎。 陈萼心里有些紧张,他生怕烙印灵魂不能用,深吸了口气之后,低喝了句:帮我护法! 随即以心神沟连天道鼎,把神魂遁了进去。 鼎里是一片雾蒙蒙的空间,正前方是一座祭坛,祭坛四周,分布有三十九个空格,崇恩圣帝的灵魂与孰湖的烙印灵魂都被挂在祭坛四周的虚空里。 “陈状元,你放了我,我愿给你做牛做马!” 崇恩圣帝一看到陈萼,急声大叫。 “嗯?” 陈萼心中一动,崇恩圣帝的本体是驳,如果有替代品,倒也未必要杀掉,收为己用还是很有价值的。 “闭嘴!” 陈萼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过去,就把孰湖烙印灵魂投入了相应的空格中。 “咔嚓!” “咔嚓!” 空格中,传来上锁的声音,几只无形的手臂伸出,把孰湖烙印灵魂紧紧锁在了空格底部。 道德面板传来提示:“侦测到洪荒异兽孰湖灵魂烙印,祭祀条件完成三十九之一。” 陈萼大喜,再一看,祭坛前方现了一个进度条,标记在2.564! “公子,快回来!” 这时,瓦斯达颜急唤道。 陈萼连忙神魂归体,睁眼一看,有几个裹着兽皮的汉子,手里拿着石刀石矛围了过来。 这是原始人啊! 陈萼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可随即,又是眼神一缩。 这几个原始人,没有法力波动,只是那健壮的肌肉下,隐藏着爆炸性的力量,以陈萼混元中期的眼光来看,最最差的都是金仙水准,甚至有一个,仅仅从力量判断,已经半步踏入了混元。 而且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修炼的痕迹,显然是天生神力。 那几人小心翼翼的接近,突然有人留意到孰湖那磨盘在的头颅,以及巨象大小的身躯。 “是孰湖,神兽孰湖!” “今天有肉吃啦!” 顿时,几人眼里都现出了绿油油的光芒。 可还是有明白人,那半步混元拦住道:“先别过去,我怀疑孰湖是那人杀的,孰湖可是神兽啊,能杀孰湖的,必是天上的天神,天神的战利品也敢抢?” 几人犹豫了,嘀咕了一阵子,半步混元向陈萼走来,拱手为礼:“在下逢蒙,请问天神尊号?” 逢蒙? 陈萼打量过去。 逢蒙是尧时代的人物,是后羿的弟子,六指,善射,尽得后羿真传,但是品行不端,据说逢蒙为了霸占嫦娥与不死仙药,害死了后羿。 从表面上看,逢蒙浓眉大眼,面相敦厚,不过眼神有些不正。 陈萼摆摆手道:“我名陈萼,不是什么天神,不过四处游历的炼气士罢了。” 逢蒙肃然生敬又问道:“这只孰湖可是道友所杀?” “不错!” 陈萼点了点头。 逢蒙眼里一丝贪婪闪现,又道:“道友打算如何处置孰湖的尸体?” 在烙印世界中,陈萼吃什么都是寡淡无味,也补充不了任何营养,更吸收不到天地灵气,因为对于他,所有的一切只是数据,吃数据能吃出什么名堂?消耗的真元只能依靠自我恢复机制极其缓慢的回复。 不过他抄了崇恩圣帝的家,除了法宝,还得了许多丹药和灵草灵药,都能起到一定的恢复作用,这也是他敢于上来就大动干弋的底气。 陈萼淡淡道:“此妖突然袭击我,故我将之斩杀,尸体对我无用,你若想要,尽请拿走,不过你得告诉我,此处是何地?” 逢蒙心里一喜,忙道:“既然道友如此慷慨,那我逢蒙就愧受啦,这里属有穷部的范围,处东夷地域,我师傅后羿乃天下一等一的神射手,连天帝都大为赞叹,也最为好客,道友若无要事,不妨随我回部落中,师傅见了道友这般英雄人物,必然欢喜。” “那行,有劳了!” 陈萼拱了拱手。 逢蒙回头大喊了几句,人群中顿时传来欢呼,那几名汉子纷纷冲过去,直接吸食孰湖的鲜血。 陈萼看的清楚,鲜血入喉,化作最本源的精气,滋养着肉身。 难怪这些人体格如此强壮呢。 看来各个时代有各个时代的法门啊。 只是单纯的强大肉身之力,碰上会法术的修士,其实是很吃亏的,除非近战,或者如后羿般有一手好箭法。 陈萼没有传授修行法门的想法,毕竟这只是烙印世界,是游戏数据,只有自己登陆进来,剧情才会演化,一旦自己离开,会重新化为一团静止的数据。 很快的,鲜血被几个汉子吸的干干净净,然后意尤未尽的拨出石刀,切割孰糊的尸体,分门别类捆好,负在背后,欢天喜地的带着陈萼离去。 整个大地,一片枯涸,除了零散的人类和动物骨骼,见不到一个活的生灵,在明亮阳光的照射下,人人大汗淋漓,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足足走了近百里,才看到山脚下,一个由土坯墙围成的村落,村里,都是土墙屋子,一群小孩看到队伍带着猪物回来,欢呼着奔出来迎接。 一时之间,满是欢笑声。 第三九零章 扭曲的历史 逢蒙倒是没贪功,向村民介绍孰湖是陈萼杀的,并愿意无私的奉献出来,作为大家的食物,顿时,陈萼获得了英雄般的待遇,村民纷纷向他道谢,还有些年轻的姑娘直抛媚眼。 毕竟洪荒世界,生存艰难,强壮才让人敬畏,强壮再加上慷慨,那就是英雄了。 好一阵子,村民们才三三两两的离去,分割起食物,配上女人从尚未干涸的河边采集来的浆果,兴高彩烈的准备起了晚餐。 渐渐地,陈萼发现,村子里还没有私有制的概念,奉行原始共产主义,食物按老人、妇孺与青壮分门别类分割,骨骼和皮毛则可以制做武器,虽然物资极其贫乏,但每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社会发展了,物质极大丰富,人的私欲也随之催生,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怕是圣人都说不清。 “每一天的这个时候,都是全村最为快乐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日,能有今天这般快乐,因为今天的食物,足够每个人都吃饱,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小兄弟罢,谢谢你了。” 这时,陈萼身后传来声音,回头看去,正见一名三十来岁,裹着兽皮的汉子,古铜色皮肤,方面大耳,精壮有力,身后背着一把骨质长弓。 这弓乍一看平平无奇,但是陈萼接触过太多的灵宝,好比久病成医,对于鉴别,自有心得。 他大概可以判断出,这把弓是先天灵宝射日弓,而自己的那把,显然是赝品! 此人的身份,已呼之欲出。 后羿! “族长客气了,我只是顺手为之。” 陈萼微微一笑。 “哦?你知道我?” 后羿有些惊讶。 陈萼道:“令徒逢蒙曾向我提过你,是以有此猜测,对了,我长期闭关修行,直到近日才外出行走,不知族长能否和我说一说这些年来的情况?” “倒是某唐突了,原来是前辈!” 后羿深深看了陈萼一眼,改口道。 这个世界的人类,分为两种,一是体修士,弱小者,都成了妖兽的食物,只剩下强壮的,甚至如后羿、逢蒙这类的强大体修,战斗力不下于高阶仙人。 后羿便是混元初期的战斗力。 但是体修不会道法,不能飞行,也不得长生,最多只能活几百年,肉身就会渐渐衰竭,老迈而死,只有炼气士才能长生。 很明显,在后羿眼里,陈萼是炼气士,而炼气士长生不老,寿命不能从外表判断。 “无妨!” 陈萼摆了摆手:“咱们还是按面相排班论辈为好。” “那就道友相称罢!” 后羿再爽快,也不敢称呼一名活了无数年的老怪物为小兄弟,摇了摇头,沉吟道:“我不知道友闭关了多久,我就把我所知的都讲一讲。” “这方世界,本是鸿蒙,盘古大神身陨之后,尸身化为山川大地,那些自称从鸿蒙中走出来的先天生灵,其实是在盘古死了之后,从尸体里爬出来的,他们天生强悍,自带道法神通,有如你我这般的人形,又有如兽形,互相攻杀,天地间自此陷入纷争。 经过了几万年的撕杀,帝俊一统天下,自立天庭,成为天庭之主,天地间才稍微有了些秩序” 听着后羿娓娓道来,陈萼毛骨耸然,这与后世的传说完全不符。 世界根本就不是盘古有意识开辟的,而是盘古死后,尸体自行衍化而出,而世间的一切生灵也源于盘古,是从尸体中爬出来的,按现代理解,这不就是寄生虫么? 有强大,也有弱小,弱小的被强者吞噬,强者恒强。 果然每一段神话传说背后都是惨不忍睹的暗黑世界啊。 照此推算,那些所谓的混沌灵宝,先天灵宝,也是从盘古尸体里被带出来的,本是属于盘古身体的一部分,自带部分盘古威能。 陈萼理解大能们对自身的粉饰,毕竟没有谁愿意把自己的跟脚定义为寄生虫,从混沌中走出,是来自于星空的生灵,多么高大上,又自带神秘感,让人敬畏。 仅仅得到这个信息,陈萼已感觉此行不虚,不然他还真以为大能们是从神秘的混沌走出来的先天生灵呢。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人族也是从盘古的尸体里面爬出来的么?” “不错!” 后羿点头道:“天地初开之时,以人族最盛,强者也多如牛毛,既有如我这般的体修士,也有如你这样的炼气士,大有引领洪荒的气概,这引起了异类的不安,帝俊与女娲趁机整合异类,利用人族的内部矛盾,挑拨离间,渐渐削弱人族的力量,在黄帝与蚩尤之战之后,人族两大势力两败俱伤,从此繁盛不再,人族节节溃败,很多都成为了妖兽口中的食物。 如今的大地上,人类数量与最初相比,万不存一,幸存下来的人,生活困苦,挣扎求存,道友且看这天空中的十轮大日,便是由帝俊的金乌十子所化,灼烤着大地,使得草木不能生,庄稼不能长,人类只能以采集野果和捕杀物为生,但所得终究稀少,又能养活多少人? 大部分的人类,出生不足一年,还没真心的去感正这个世界,就会被饿死渴死。” 陈萼的心情异常沉重,他相信后羿不至于在这方面蒙骗自己,再从后羿的讲诉中,大体可以判断所处的世代,正是第一元会,天地初开之时。 人类也不是由女娲捏出来的,而是天生地养! 他不由想到了一个问题,女娲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灵?为何后羿口中的她,与历史记载中的她,差别会如此之大,她造人的目地又是什么? 历史长河啊,你究竟湮灭了多少真相? 沉默了好一会儿,陈萼问道:“从天地开辟之初到现在,过去了多久?” 后羿很奇怪的看了陈萼一眼,便道:“具体我不清楚,但肯定超过十二万年了。” 陈萼心头微震,又是元会末期啊,怕是此世的生灵,还没有谁会意识到,世界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崩灭。 随即陈萼又问道:“天地间有几尊圣人?” 后羿道:“只有鸿钧一尊圣人。” 陈萼精神大振! 老君、元始、通天、女娲、准提与接引都未成圣,还没获得天道的免死金牌,如果自己尽快把上九果实孕育出来,在烙印世界中斩杀这六位,会不会对现实的本体产生影响? 这时,后羿突然现出了迟疑之色,但还是问道:“道友此次出关,可是与二十年后的紫霄宫听道有关?” “愿闻其详。” 陈萼不动声色道。 后羿道:“八十年前,鸿钧圣人降下符诏,定于百年后于紫霄宫收徒,世间不论人族妖族,不论体修与炼气士,凡能上天庭者,皆可参加考核,三轮考核之后,余者入紫霄宫听道,再择其六赐予圣位,以道友的修为,想必应有些把握罢?” 陈萼心头猛震! 果然给老子逮着了! 封圣之前啊! 他瞬间决定,在烙印世界中耽搁一段时间,哪怕斩杀不了六圣,能去紫霄宫听一听鸿钧讲道,也是莫大的机缘,也许就有功德由金转紫的法门。 虽然离开下界二十年,媚娘很有可能会称帝,可是相对于斩杀幼小期的六圣,又不算什么,再说还有李治与紫薇大帝看着啊。 同时说句难听话,陈萼就是想走也不知道怎么走。 上回在舍卫国世界,他能感应到自己的官印与大唐气运的联系,而在这里,别说大唐,连与温娇的阴阳云联系都被切断了。 暂时陈萼不去考虑如何离开的问题,他突然灵机一动,假如鸿钧把圣位给了别人,比如眼前这位会对后世的历史有何影响? 后羿虽然在历史上已经死了,可是大能会转世啊! 一名大能要死干净是很难的,就如波斯匿,所有人都认为他转世了,正躲在哪个角落里憋着坏招呢。 陈萼的目光越发灼热,隐有奇货可居的意味。 后羿被看的心头发毛,忙道:“道友?”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不知族长可愿去紫霄宫聆听圣人讲道?” 刹那间,后羿就感觉心脏狂跳,似是要跳出胸腔,这还要问么,肯定是愿意啊。 “怎么,族长不愿?” 陈萼淡淡问道。 “不,不,聆听圣人讲道,自是愿意!” 后羿连忙道:“只是我凡胎肉体,上不得天,入不得地,哪里能去天庭?” “无妨,我带你上天!” 陈萼微笑着摆了摆手。 “那就多谢道友了!” 后羿感激的深施一礼,随即却现出了为难之色。 陈萼道:“族长有话请讲!” “这” 后羿猛一咬牙,就指着天上道:“这十只大日,祸害苍生,我想把它们射下来,只是还缺了特制的符箭,不知道友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陈萼问道:“如何相助?” 后羿道:“制做符箭的材料我已经找到了,但还缺异兽猰貐、封豚、九婴、修蛇、凿齿与大风的精血,道友如能助我击杀这六种异兽,某感激不尽,人族也会感念道友的功德。” “此乃义举,陈某当仁不让!” 陈萼毫不犹豫的点头:“不过我也有个要求,我需要些异兽的魂魄,不知族长可能把魂魄让与我?” “道友尽管拿去便是!” 后羿哈哈一笑。 第三九一章 后羿造势 当晚,部落举办了盛大的篝火晚会,孰湖的肉被切割成小块,烤的金黄流油,香味四溢,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着宴会开启。 陈萼作为贵宾,被请在上首。 “道友,我为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妻子嫦娥。” 后羿转头笑道。 嫦娥双十年华,满头乌发以棘刺为钗,随意的拢在一起,不着粉黛,面如皎月,双眸幽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身着树叶做成的衣服,露胳膊露腿,一截小蛮腰,惹人暇想。 可这都不是重点,陈萼注意到的是,嫦娥与呈现老相的太阴星君的容貌一模一样,他有九成把握断定,嫦娥就是太阴星君。 不过陈萼对嫦娥没什么好感,广寒宫明摆着就是人间教坊司,太阴星君是老鸨,祸害了那么多仙女,甚至陈萼怀疑嫦娥和玉帝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原来是夫人!” 陈萼不动声色的拱手。 嫦娥也不知怎么回事,见着陈萼,莫名惊悸,仿佛此人是自己的天敌,忙勉强笑着施了一礼:““妾给仙长见礼啦!” “夫人客气了!” 陈萼淡淡一笑。 后羿一直暗暗观察着陈萼,嫦娥是天地间有名的美人,打嫦娥主意的人很多,他也担心陈萼迷上他的妻子啊,好在陈萼的眼神很正,让他对陈萼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也更加钦佩,不禁哈哈笑道:“道友等急了吧,现在开宴!” 村民们就等着后羿的这句话呢。 一时之间,兴奋的大叫起来,小孩子已经忍不住开吃了,最肥美的里脊肉也被端到了陈萼面前。 陈萼却是不吃,只拿了枚野果,装模作样的品尝。 “道友,为何不食?” 后羿讶道。 陈萼道:“陈某从不食有灵众生之肉,平时多以野果素食果腹。” 这倒不是他装逼,在他眼里,有灵众生有思想,能说话,约等于人类,吃有灵众生的肉,和吃人肉没太大区别,一般家里,也只是吃些鸡鸭猪鱼等普通肉类,而且自宝玉宝钗进了门之后,连他最爱吃的河蚌鲜笋汤都不吃了。 “哦?” 众人肃然生敬。 什么是高人? 这才是高人啊! 一名老者笑呵呵道:“道友果然是仙人风范,令我等仰慕,只是这肉道友真的不吃?” 陈萼把陶碟推过去,笑道:“老丈在诱我破戒是不是?你可是不怀好意啊,作为惩罚,你替我把我这些肉吃下去。” “老朽认罚,认罚!” 那老者乍现惊喜之色,一把抢过碟子,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抓起那肥嫩的里脊肉就往嘴里塞! 旁人羡慕无比,这种惩罚落谁头上都愿意啊! 席中气氛欢乐,可惜没有酒。 这也没办法,白天有十个太阳照射大地,酷热难当,土地干涸,既种不出粮食,水源也极其宝贵,哪里能有酒? 陈萼的阴阳云里有仙酿,但是烙印世界的数据人能吃现实中的食物么? 不知不觉中,一顿丰盛的晚餐进入尾声,到底是混元中期妖兽的血肉,不论男女老幼,修为都有了或多或少的增加,甚至有些人濒临突破,浑身精气喷薄而出。 这让陈萼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原始人的可怕。 现代人不具有这种能力,别说混元期的妖兽,就是让一个凡人去吃金仙的肉,立刻都会爆体而亡,突然他对于女娲造人有了些猜测。 难道是原始人太过于恐怖,所以诸天大能灭尽原始人,再造出新的人类换种? 当然,这仅仅只是他的猜测,除非有机会去下一个元会,或第三元会的天地初开之时,亲眼看一看,才有可能揭开女娲造人的真面目。 不过凭着良心讲,这种消化能力确实非常恐怖。 “各位,各位!” 后羿突然站了起来,双臂用力一压。 看的出,后羿在部落里的威信还是很高的,喧闹声嘎然而止,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后羿大声道:“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明日,我将和陈道友外出远行,寻找配制神箭的妖兽精血,这十只金乌祸害我们很久了,很多人就是因为它们,活活饿死渴死,我后羿在此立誓,非为世间除此害” “后羿!” “后羿!” 后羿还未说完,村民们就沸腾了,挥起胳膊,用力呼喊,眼里满满的全是对领袖的崇拜。 后羿也不阻止,接受着民众的欢呼。 陈萼望向后羿那精光闪闪的双眸,似是有所明悟。 这家伙也不简单,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啊。 后羿分明在造势,怕是这一路上,都会壮大声势,营造出他为天下苍生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形象,当那十只大日被射落的时候,他的声望也将达到顶点,怕是继尧之后的人族的领袖就是他了,以此身份去天庭,帝俊都得倒履相迎,鸿钧更是会对他高看一眼。 陈萼的心情有些复杂,自己被后羿利用了。 不过转念一想,谁没有野心呢,只要不忘初心就好。 渐渐地,欢呼声止竭,后羿又道:“我这一去,也许三年,也许五载,在这期间,由逢蒙暂代我的位子,希望大家团结一心,等我回来。” 逢蒙大喜,师傅远行,只把师母留下,自己岂不是有了一亲芳泽的机会,刚要应下,却见嫦娥道:“夫君,你要去那么久,把妾一个人留下怎么行?妾和你一起去。” 后羿迟疑道:“外面危险的很,娘子还是留在部落里吧。” “不!” 嫦娥斩钉截铁道:“正是因为危险,妾才要跟着,不然妾每日都提心吊胆,夫君英雄无敌,难道连妾都保护不了?” “那好吧!” 后羿想了想,他也舍不得,更不放心把美丽的妻子独自丢在部落里。 更何况部落也不是绝对安全,就拿那只孰湖来说,如果不是被陈萼先杀了,而是找到部落的话,就算能击杀,怕也是要死伤不少人。 嫦娥偷偷瞥了眼陈萼,她虽然对陈萼有莫名的惊惧,但是要想长生,乃至于成仙,还得着落在陈萼身上,她希望陈萼能在二十年后,把自己带去天庭,搏一搏听鸿钧讲道的机会,或者直接点化自己成仙,所以才要跟着,与陈萼搞好关系。 逢蒙也改口道:“师傅,带我一起去吧,族里有几位长老做主,理应不会出什么大事,弟子虽然力量低微,可多个人总是多份照料。” 看着逢蒙眼里的殷切之意,后羿点了点头:“也罢,就带你出门历练一番。” 第三九二章 都是戏精 宴席很快散去,原始部落里,也没什么娱乐,很多人忙碌了一个白天,吃过饭倒头就睡,至于洗漱,那是想多了,连喝的水都不够,哪有多余的水洗漱。 陈萼也被领进了一间屋子,屋里点着兽油灯,屋角的土床铺着草席,石桌上放着一罐清水,这还真奢侈啊。 陈萼没动清水,拿别人的生命水洗脸,他做不到,只是盘腿坐在床上,思索起了烙印世界的问题。 据他所知,烙印是天道对每一个元会的留影,把本元会的一切都具现出来,可是天道为何要做这样的记录?存储的原理又是什么,是否真是一行行代码或者更加本源的0和1? 陈萼隐隐有种预感,烙印世界很可能关乎着天道的大秘密,而他更想弄清楚的是,假如自己离开,烙印世界是真的恢复平静,还是如即定历史进程,作着周而复始的循环? 又或者自己是薛定谔,烙印世界是猫,只有关注,状态才会发生改变? 陈萼开启灵目去观察,也集中精力,以灵觉感应,可惜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破烙印世界的真正面目。 也许打开了天道之眼可以试一试。 陈萼不再去多想,打算睡觉。 虽然白天酷热难当,但是十个太阳下山之后,习习凉风吹起,还是很凉爽的。 “吱呀!” 就在这时,柴木门板被推开了,走来两个身着树叶衣服的少女,均是一头乌发,赤着双足,身形矫健,小麦色的皮肤散发出健康的光泽,虽然容貌不及嫦娥那般惊艳,搁在部落里,却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两位姑娘?” 陈萼愕然看过去。 二女俏面一红,其中一个道:“仙师,是族长让我们来服侍您的。” “不用,不用!” 陈萼本能拒绝。 这真是开玩笑了,上回在舍卫国世界和月上成亲,结果惹了一身骚,别的大能对因果是能避则避,他倒好,那时年少无知,尽往因果套子里面钻,现在再让他去睡女NPC,死也不敢啊。 “仙师,是我们不漂亮么?” 那女子幽怨道。 另一个女子也道:“我们虽然不如嫦娥那样美丽,但在有穷部落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我们还不至于让仙师不屑一顾吧?” 陈萼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一个过客,不会在有穷部久留,哪里能祸害两位姑娘,快请回吧。” 先前那女子扑哧一笑:“仙师,我叫琼,她叫英,我们并不奢望与仙师长相厮守,我们是仰慕仙师英雄了得,想给仙师怀个孩子,还请仙师成全我们。” 让老子留种? 陈萼有种崩溃的感觉。 不过想想也合理,这个世界,生存艰难,只有强壮的婴儿才能活下来,显然,自己就是强壮人物,留的种必然是极其优良的。 “仙师,时辰不早了,就让我们姊妹服侍仙师吧。” 二女款款走来。 还别说,在门外清冷月光的照射下,二女如林间精灵,神秘而又诱惑。 但是陈萼连霓裳那等绝色美人的诱惑都能抗拒,哪里会拜倒在女NPC的石榴裙下?立刻伸手拦住道:“两位姑娘,很抱歉,虽然我能感受到两位姑娘的心思,但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仅仅是一夕之欢我说不服不了自己。” “如果仙师不嫌弃,我们可以嫁给你啊!” 英咬着嘴唇道。 陈萼微微一笑:“我已经有妻子了,请回吧。” 说着,就暗运真元,不由分说的把二女推了出去,再把门板关上。 “哎” 琼和英看着那紧闭的门板,眼神黯淡。 琼道:“我们就那么差劲么?平时族里的小伙子追我们都勤快的很呢,再说我们今天已经洗干净了啊,你闻闻。” 随即就把胳膊伸到英的鼻子底下。 英嗅了嗅,便道:“挺好闻的呢,算了吧,仙师看不上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和族长说一下吧。” “嗯!” 琼点了点头。 陈萼在屋里,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 太热情了! 次日,陈萼、后羿、嫦娥和逢蒙在村民的殷切相送下,留开了村寨,或许是与昨晚婉拒二美有关,后羿看向陈萼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信任和赞赏。 陈萼明白后羿的意思,自己给他留下了不好色的好印象,不禁暗暗摇头。 老哥啊,我是不会撬你墙角的,你得留意你的弟子啊。 不过自古以来疏不间亲,陈萼不会当这个恶人。 按照后羿的规划,是先去斩杀活跃在西边数千里外的猰貐,这是一种人脸马蹄、浑身披着红色长毛,嗥叫起来如婴儿啼哭的牛形怪物。 烈日当头,十轮太阳散发出惊人的热量,陈萼是混元大能,有真元护体,寒暑不侵,而那三位均是大汗淋漓,毕竟不是修士,体格再强健,也只是力量大,该出汗还是要出汗。 尤其是嫦娥,树叶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遮掩不住无尽风光,尽显曼妙身姿。 逢蒙走在最后,望向嫦娥的后背,眼睛一眨不眨,喉头咕噜耸动,亏得后羿没留意到。 陈萼却是从灵识中看的清清楚楚,好歹嫦娥是后羿的妻子,被个小人视尖他心里也不大舒服,提议道:“此去尚有数千里,不如我驾云载你们过去,如何?” 后羿有些迟疑,他长途跋涉去斩杀妖兽,虽以搜集精血为主,却也是为了获取名望,一瞬间飞过去,怎么和沿途的村寨宣传? 可是看着爱妻那汗流浃背的模样,又心生不忍,着实为难的很。 逢蒙也不愿飞过去,他想多点与嫦娥相处的时光,于是道:“道友怕是有所不知,大地上除了那些著名的异兽,还时常会有各种妖精出没,我们一路走过去,可以为沿途的百姓斩除祸害。” “嫦娥,你看呢?” 后羿转头问道。 “这” 嫦娥为难的很,她的身体最弱,连仙人的水准都不是,长途跋涉对她的负担也最大,可是她也想多些和陈萼相处的时光啊,于是咬着牙道:“妾觉得逢蒙言之有理,夫君放心,妾能撑得住。” 随即光明正大的看向陈萼,美眸中尽是探究之意。 哎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他哪里看不出,这三人都是各有心思呢,可是三对一,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望不要因私废公。 “也罢,不过尊夫人身体虚弱,我们尽量夜间行走,白天找个阴凉处躲避日头。” 陈萼点了点头。 嫦娥芳心微动,美眸中现出感激之色。 在她看来,陈萼是被自己的美色打动了,关心自己。 “道友说的是,那我们再往前面走走,找个背阴处坐下来休息。” 后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走了约数十里,陈萼突然心中一动,他看到了素娥,正无精打彩的行走在荒凉的大地上,顿时大喝:“站住!” 素娥一惊,看到陈萼,本能的就想跑,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跑,她只是太乙金仙,而陈萼是混元大能,她所擅长的也不是战斗,只是些媚术幻术,根本跑不掉。 素娥现出一副可怜巴巴模样,战战兢兢的转身,低着头走过去,来到陈萼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哽咽道:“奴婢错了,请公子责罚。” 陈萼冷冷看着,毫无怜悯之情,暗道害了老子又来装可怜是吧,可是嫦娥却看不下去了,她见素娥生的秀美,衣着又华丽,单论容貌并不比自己差,只是少了些气质。 这样一个美人儿瑟瑟发抖,跪在陈萼面前,心里不由起了怜惜,问道:“仙师,这是怎么回事?” 素娥抬头一看,瞬间神色大变! 她跟着嫦娥无数年岁,一眼就能看出,这正是太阴星君,出于本能的畏惧,刚要施礼,陈萼担心她泄露身份,忙狠狠瞪了她一眼! 素娥立刻醒悟过来。 这里是烙印世界,并非现实,嫦娥连仙人都不是,更别提太阴星君位业,摆明了是软柿子啊,以往不敢想,不敢生出的恨意一古脑儿的涌了出来。 真是天可怜见,老妖婆,想不到吧,不好好修理你,把你弄的身败名裂,本姑娘都对不起自己! 素娥心里翻江蹈海,青楼姑娘们最恨的是谁? 不是夺了她们清楚的票客,也不是管理机构教坊司,而是直接欺压她们的老鸨! 不过素娥的神色依然楚楚可怜,她心知算计嫦娥的前提是留下来,于是挤出几滴眼泪,呜咽道:“姐姐,我叫素娥,本是公子的奴婢,因犯了错,被公子赶出洞府,这些天来,我一直在寻找公子,终于老天开眼,又让我见着公子了。” 说着,就猛扑过去,一把抱住陈萼的大腿,跪地哭道:“求公子不要把奴婢赶走,奴婢再也不敢了。” 后羿的一双浓眉紧紧拧了起来,看向陈萼的目中,隐有不满之色。 逢蒙更是心头急切,他恨不得素娥抱着的,是自己的大腿啊! “仙师有话有能好好说么?” 嫦娥也劝道。 陈萼暗叹了口气,都是戏精啊。 “放开,先起来再说吧!” 陈萼无奈的很,抓住素娥胳膊,拉了起来。 第三九三章 问心无愧 “公子不怪奴婢了?” 素娥美眸含泪,巴巴看着陈萼。 “少顷再与你分说!” 陈萼没好气道。 “噢!” 素娥委屈的应下。 陈萼暗暗摇头,这姑娘的演技搁现代至少是天后级别,要不是被她摆了一道,怕是自己都心软了。 不过嫦娥再也看不下去,上前扯着素娥的胳膊,带着丝薄怒道:“如此水灵的一个姑娘,纵使犯了错,又能有多大错?仙师你怎恁的狠心?” “是啊,仙师,素娥姑娘都认错了,就别计较了吧?” 逢蒙也从旁劝说,目光几乎不离素娥。 虽然他觊觎嫦娥,可是人靠衣妆,佛靠金装,嫦娥受限于贫穷,素面朝天,从不打扮,而素娥本身的容貌并不比嫦娥差,衣衫又华贵,峨眉淡扫,肌肤白嫩,两颊微红,淡雅的幽香阵阵袭来。 除了天庭的仙子,人间何曾有这般美人儿? “素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后羿,人间有名的神射手,这位是后羿的弟子逢蒙,这是后羿的妻子嫦娥。” 陈萼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蒙逢,就把三人给素娥介绍过去,随即一行人继续前行。 素娥乖巧的跟在陈萼身后,完全是一副小婢女的作派,陈萼也懒的管她。 不知不觉,已是正午,十轮金色的太阳疯狂的喷射出热量,炎热让空气都有了折射,随着热风吹过,眼前的景像不停的扭曲。 即便最为强健的后羿都口渴的厉害,头脑微微发晕,再看嫦娥,面色红的不正常,嘴唇青紫皲裂,全靠素娥扶着才能勉强行走。 “道友,我们去山头后面休息一阵子吧。” 后羿张望一番,伸手向前指去。 “也好!” 陈萼点了点头。 五人向山坡背面的背阴处走去,在路过一片干枯的灌木丛时,素娥脚步微顿,她的灵觉感应到,在灌木丛中的一块青石底下,盘着条数丈长的蟒精,躲避炎热,大约有普通仙人的修为。 素娥柳眉微微一拧,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嫦娥,一条毒计油然生出,并悄悄瞥了眼陈萼,见陈萼似是无所觉察,才暗松了口气。 但愿没发现吧。 背阴处虽然也很炎热,却比阳光直射好了太多,刚走入阴影,嫦娥立刻靠在一块滚烫的青石上面,勉强笑道:“素娥妹妹,谢谢你照料了。” “姐姐,不客气,休息会儿吧。” 素娥微微一笑。 “娘子,喝点水!” 后羿解下水袋递过去。 嫦娥渴极了,连喝了好几口,脸面的躁红才消了些,又把水袋递给素娥道:“妹妹,你也喝点。” “嗯!” 素娥虽然是太乙金仙,可这个世界,补充不到天地灵气,又顶着毒辣的阳光走了大半日,也是口舌微干,于是接过水袋喝了起来。 水确实入了喉,但是口腔中没有任何滋润的感觉,好象喝进去的是空气,身体也没有补充进任何水份。 诶? 怎会这样? 素娥刚要说水不对,陈萼已狠狠一眼瞪来。 “谢谢姐姐!” 素娥连忙现出笑容,把水袋还给嫦娥。 “仙师也喝一点吧。” 后羿又递了个水袋给陈萼。 “谢了,我不需要,你们留着罢。” 陈萼摆了摆手。 后羿把陈萼当作了仙人,仙人不喝水很正常,也不和陈萼客气,咕噜咕噜灌了起来,喝一半,又把水袋递给逢蒙,逢蒙直接喝见底。 补充了水份,众人各自休憩,很快的,后羿与逢蒙鼾声如雷,嫦娥也发出了细密的呼吸声。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素娥见陈萼盘膝端坐,微闭双目,气息全无,似是魂游天外,于是从袖里取出一套华美的裙装,正要推醒嫦娥,陈萼却是睁开眼睛,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妾” 素娥大惊,忙道:“妾见嫦娥仙子衣着破烂,想拿一套衣服给她穿。” 陈萼挥手一道结界布上,隔绝外界,才淡淡一笑:“是带到那边的灌木丛中更衣罢?然后惊动蟒精,大声呼救,以逢蒙好色的禀性,必抢在后羿前赶来,也许会看光嫦娥的身子,再被后羿亲眼目睹,你可是打的这个主意?” 素娥如同被天雷劈中,膛目结舌,脑海中一片空白。 陈萼又道:“我知道你恨她,但是坏人清白,乃邪门外道,你想报仇,就堂堂正正的去报,以此手段对付她,你和她有什么区别?” 素娥缓过劲了,猛一咬牙:“妾与姊妹们确实恨她入骨,在她的操持下,广寒宫成了人间的教坊司,咱们姊妹们与青楼妓子何异,受尽凌辱,动辄打杀,此仇此恨,没齿难忘,今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着也要让她身败名裂,公子怕是有所不知,妾与霓裳,便是受了太阴之命暗算公子。” “呵” 陈萼呵的一笑:“你还想说动我与你同流合污不成?你与霓裳皆为广寒门下,难道我猜不出来?你给我听好,天道有功德考评,虽说论迹不论心,但迹由心生,心不正,迹如何正?心正才能身正,身正才能形正,末劫便是天道对一切邪恶的总清算,你若想得到救赎,首先要正心。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可至少有一线生机,而且太阴星君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能,你凌辱她的烙印,对她的本体能有多大的影响?无非让你出口恶气罢了,回去之后,该如何还是会如何。 我言尽于此,你若执意报复,我不阻挡你,只望你好自为之。” 素娥默然跪坐,许久,才问道:“难道公子就没做过亏心事么?” 陈萼没有回答,一幕幕往事在脑海中流淌而过。 前世,他算不得完人,公款吃喝,与女同事暧昧,很多人的毛病他都有,可是他从没贪污,诺大的扶贫款除了吃吃喝喝,没有截流过一分钱,最大限度的流到了农民手里,并且尽心尽力的为农民出点子,跑项目,贫困山区渐渐地焕发出了生机,他也从没有用职权强迫过谁。 至于离婚,那是前妻嫌他不敢捞钱,骂他胆小鬼,窝囊废,对他失望了,在外面偷人,陈萼捉奸之后,并未为难她,好合好散,家产一人一半,爽快的离婚了。 在陈萼眼里,天道有阴阳,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心?一私一公,也是一阴一阳,只要不是因私废公,这个人就是合格的。 陈萼对自己的总结是,小节有缺,大节无亏。 另在西游世界中,虽然与诸天大能争斗时有些手段不光彩,可那是敌人太强不得己采用的策略,是迂回战术,并未伤及无辜,自己的心,仍是正的。 突然,陈萼朗声道:“我陈光蕊,问心无愧!” 第三九四章 最狠毒的报复方法 随着问心无愧四字出口,陈萼识海中轰然一震,一股清流淌下,虽然境界修为没有分毫提升,可是心灵仿佛得到了洗礼,身心轻松,一种自在舒适感油然而生。 突然陈萼明白佛门常挂在口中的大自在、大逍遥、大圆满与大解脱是怎么回事了,那滋味确实美妙无比,是一种来自于心灵上的纯净。 “公子?” 素娥也感受到了陈萼的变化,惊讶看去,仿佛陈萼的浑身上下都蒙上了一层琉璃彩光,再看,人还是那个人,但是总与以往有些不同了,具体有哪些改变,她又说不上来。 陈萼心里欢喜,缓缓转回头,问道:“你可决定好了?” 素娥俏面现出了挣扎之色,许久,咬牙道:“公子说的是,现在的嫦娥不能视为将来的太阴星君,妾报复她,除了图一时爽快又有什么意义呢,妾听公子的。” “啊!” 正说着,素娥突然惊呼一声,俏面现出了惊喜之色。 陈萼开启灵目看去,就见素娥浑身气机波动,整个人升华了,俏面煜煜生辉,境界也冲破了瓶颈,甄至半步混元。 当然,境界提升不代表修为提升,在烙印世界吸收不到灵气,无从补充,打个比方来说,水还是那些水,只是进一步的浓缩,罐子却变大了,反使得水位稍有下降。 “恭喜素娥姑娘!” 陈萼收回灵目,微微一笑。 素娥站了起来,向萼郑重行了一礼,喜道:“还多亏了公子点化呢,妾放下了仇恨,心灵一片轻松,上万年来压制修为的桎梏消失了,果然是自己才是最大的敌人,妾战胜了自己,多谢公子啦。” “你且坐下!” 陈萼生受了这一礼,摆摆手道。 “嗯!” 素娥依言坐在了陈萼身边。 陈萼取出一壶仙酿和几枚仙果道:“先吃点东西吧,这个世界的食物我们吃了没用。” “噢!” 素娥也不客气,她确实又渴又饿,反正已经欠了陈萼天大的人情,吃点喝点也不算什么。 仙酿仙果入喉,化作真元,滋润着全身经脉,素娥就如饥渴的孩子遇见美食,浑然不顾风度,大吃特吃,不觉中已吃的干干净净,才俏面微红,为不好意思的看着陈萼。 陈萼笑道:“这是你自己的机缘,说明你的本性还是善良的,只是被仇恨暂时蒙蔽住罢了,其实你要报复太阴星君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世上最狠毒的报复是什么?” 素娥虚心道:“请公子指点。” “诛心!” 陈萼淡淡道。 “哦?” 素娥美眸中满是不解之色。 陈萼道:“太阴星君可谓坏事做绝,无数元会以来,周旋于各种权势男人之间,心性早已扭曲,就算你杀了他,也只是让她解脱罢了,可诛心不同。 嫦娥你也看到了,除了有些心眼,私心较重,并没有恶行,甚至对你还颇为关心,你可以潜移默化的引导她向善,改变她的命运,假如烙印世界中的变化真能影响到现实中的本体,太阴星君必会逐渐唤醒良知,与她堕蒺的本性冲突,两种理念的交锋,会让她品尝到一种来自于心灵的挣扎和痛苦,倘若最终是她的良知占了上风,改行善事为自己赎罪,对于你也是大功德。” 素娥目瞪口呆的看着陈萼!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样怎么行,但是转念一想,此时的嫦娥还没有堕落,良知应在,似乎还真有可能呢。 她不禁脑补起了太阴星君善恶相互冲突所带来的痛苦与纠结,揪着头发凄厉惨叫,乃至于发疯,越想越是开心,以致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那是笑的花枝乱颤啊,好几次都蹭着了陈萼。 “素娥姑娘?” 陈萼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素娥这才回过神,讪讪道:“公子,你好可怕!” “我哪里可怕了?是做恶多端,还是杀人放火了?” 陈萼似笑非笑道。 却是毫无征兆,素娥眼圈一红,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猛扑入陈萼怀里,哽咽道:“公子,你为何对我们这么好?几万年来,妾根本不是美丽纯结的仙子,只是某些大能手中的玩物,天条说的好听,不过是打压异己的工具罢了,妾与人间的青楼女子没什么不同,如果时间能倒流,妾与霓裳只望以清白之身侍奉公子,虽死亦无憾。” 美人入怀,浑身香喷喷,陈萼不介意占占便宜,索性抱住素娥,叹道:“素娥姑娘,你这是为难我啊,你有好几万岁了吧,而我才百岁不到,几万年前,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扑哧!” 素娥破啼为笑,伏在陈萼怀里,不依道:“公子,你是不是嫌妾老?” 陈萼道:“姑娘哪里老了,二八佳人不外如是。” 素娥听的心花怒放,突然俏面通红,美眸秋波流转,望着陈萼,呢喃道:“公子要了妾吧,妾虽是残花败柳之身,但自此之后,妾只属于公子一人,若违此誓,教我天诛地灭,魂飞魄散。” 这就等同于我没法把第一次给你,但是我把最后一次给你,所谓宁以妓为妻,不以妻为妓就是这个意思,很符合那个时代的价值观。 陈萼暗呼要命,素娥的媚力不可谓不大,纵是柳下惠转世也把持不住啊。 不过陈萼仍是稍稍推开素娥,正色道:“素娥姑娘,我们不要这样,我是有妻室的人,我不能对不起我家娘子。” 素娥怔怔看着陈萼,似是分辩真伪,但是她在陈萼眼里,看到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深情,不禁心头凄苦,幽幽道:“尊夫人真幸福,妾不为难公子了,公子什么时候想要妾了,随时都可以,现在妾为公子捏捏肩膀,可好?” “行!” 陈萼点了点头。 大宝剑尺度太大,小宝剑还是无伤大雅的。 素娥盈盈一笑,起身绕到陈萼背后,纤手就着肩头捏了起来。 哎唷! 陈萼就觉得骨子里都酥了! 素娥抿嘴得意一笑,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日头渐渐西移,阳光也渐渐退去,傍晚时分,后羿、嫦娥与逢蒙相继醒来,均是精神爽朗。 “多谢道友为我们护法。” 后羿拱手称谢。 “族长客气了。” 陈萼摆了摆手。 这时,素娥拉住嫦娥道:“姐姐,我为你准备一套衣裙,你看可合适?” 说着,就当嫦娥面把早已准备好的衣衫抖开。 整套衣衫,裹胸,衫、襦,束裙,披帛齐全,色彩艳丽,还有女子歌舞时当作罩衣穿的缦衫,与一对绣花小鞋。 “这” 嫦娥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美眸中尽是渴盼。 太美了! 好想穿身上啊! 她何曾见过如此美丽的服饰? “不,不行,我不能拿你的衣衫!” 很快嫦娥回过神来,言不由衷的推辞。 素娥笑道:“姐姐,这是为你特意挑出来的呢,你穿着最合适了,而且穿在身上,寒暑不侵,我带你去那边试一试。” “这” 嫦娥明显心动,看向了后羿。 “去吧,多谢姑娘了。” 后羿也觉得衣服好看,挥了挥手。 素娥拉着嫦娥向灌木丛走去。 诶? 陈萼眉头微皱,这姑娘到底是啥意思? “啊,有蛇!” 素娥突然惊叫一声。 “仙子别怕,我保护你!” 逢蒙就如离弦之箭,射了过去,反羿还慢了一步。 “蛇在哪里?” 逢蒙有意无意的往素娥身边凑。 素娥悄然避开,指着灌木丛中的那块青石道:“石头底下有一条大蛇,怕是已经成了仙。” “区区蟒精,不足为虑!” 逢蒙拨出石刀,突然一脚踹上石块。 “砰!”的一声巨响! 青石如炮弹般飞起,露出下面盘着的一条数丈长花蟒。 “滋滋” 花蟒骤然受惊,立刻张开身体,吐出蛇信。 “哈哈,受死!” 逢蒙哈哈一笑,挥刀就砍。 这一刀速度快的离奇,如一道电光闪过,哪怕陈萼都是眼神一缩,就见蛇头飞出,鲜血从颈腔中喷涌而出,蛇身重重砸落地面。 后羿才堪堪赶来,见着弟子大显威风,嫦娥赞许的朝逢蒙微笑,心里竟有些不舒服,可是他又不便多说,提着刀在附近绕了一圈,确认没了危险,才挥手招呼:“逢蒙,过来搭个手。” 逢蒙暗暗瞥了眼站一起的嫦娥与素娥,面带得色,昂首挺胸走过去,与后羿扛起蛇身回返,素娥也带着嫦娥往灌木丛深处去换衣服。 当回来时,后羿与逢蒙均是看呆了,他们何尝见过,打扮的如此漂亮的嫦娥? 就连陈萼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暗感惊艳。 凭着良心说,素娥虽也是人间绝色,却带有一丝风尘气息,而嫦娥清雅脱俗,就如仙子踏入了人间。 “夫君,仙家宝贝果然不俗,衣服穿身上,一点都不热了,妾这样好看么?” 嫦娥微红着脸颊问道。 “娘子,你真好看。” 后羿忙点头。 不过他却没留意到,嫦娥似有若无的瞥了陈萼一眼,勾魂摄魄,陈萼就觉得心腔微麻,同时心里还有些许的兴奋,这明摆着是在勾引老子啊。 不行! 我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陈萼忙把念头按下去,暗呼了声好厉害。 第三九五章 断命诗 嫦娥与苏妲己都是天生媚骨,这种女人美则美矣,温柔乡无限美好,从此君王不早朝,却是天生克夫,寻常人没有天大的福缘,根本无福消受。 纣王得妲己,灭国。 后羿得嫦娥,身陨。 幽王得褒姒,身陨。 夫差得西施,灭国。 玄宗得玉环,兵败。 相对而言,紫薇大帝反逃过了一劫,他的转世之身考伯邑还未与苏妲己成亲,就被害死了,算是因祸得罪。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这倒不是陈萼歧视女性,把一切罪责推到女人头上,而是在男权为尊的社会里,男人所求者,无非权钱色,色又极易消磨志气,迷惑真灵,温柔乡也是英雄冢。 突然陈萼意识到,紫薇大帝当初为自己与苏妲己保媒,怕也是不怀好意,以苏妲己的克夫命来克制自己的天眷,如果自己渐渐地被苏妲己的美色所惑,必然色令智昏,行差踏错,夫妻不和,家庭不睦,走上众叛亲离的道路。 这样的一个人,还能再受天道眷顾么? “娘的!” 陈萼暗骂了句,和大能交往,处处都是坑啊,稍不留神,就会掉坑里,万劫不复。 “嗯?” 这时,陈萼刚好看到素娥走来,眉头微拧,传音问道:“你怎么又弄这一套了?” 素娥传音嘻嘻一笑:“公子,这可不一样,逢蒙不怀好意,那后羿又无所觉察,妾只是给后羿提个醒,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陈萼竟无言以对,索性不再言语。 不远处,蟒蛇精被切成段放火上烤,一滴滴金色的油脂滴入火中,香气四溢,可惜陈萼与素娥无福消受,只能眼睁睁看着后羿与逢蒙大快朵颐。 嫦娥是女子,顾及形象,吃态还是很优雅的。 在美美的饱餐过之后,剩下的制成熏肉携带,五人趁夜赶路,果然如陈萼猜想,后羿走一路都在为自己造势。 凡是有人类定居的村寨,他都登门拜访,声称自己要射杀十只金乌,为民除害,渐渐地,大地上传诵起了后羿之名,还有些村落,派出壮勇跟随,队伍日渐扩大。 陈萼对此冷眼旁观,他感觉到,后羿的心态有些变了,在万众簇拥下,愈发有一言九鼎的气概,脾气也越来越大。 素娥在这段时间里,也潜移默化的教行善,讲一些善恶终有报的因果故事,并诱导嫦娥身体力行的接济村民,把食物亲手赠出。 嫦娥仿佛品尝到了做善事的快乐,乐此不彼。 当赶到猰貐盘踞的地界时,队伍中已经有了数十人,都是介于太乙到半步混元之间的各族顶尖高手。 “大家靠后,猰貐就在前面的山里,我去把它引出来,道友为我押阵!” 后羿伸手向后猛的一摆。 “后羿,你小心啊!” “要不要我们帮你?” 众人纷纷提醒。 “倘若某力有不逮,诸位再出手也不为迟!” 后羿重重一拱手,大踏步离去。 “哎” 嫦娥担心的叹了口气:“夫君总是刚愎自用,听不得人劝,妾真怕他哪一天出了事。” 陈萼淡淡一笑:“不听人劝要分两个方面来看,成功了叫力排众议,有魄力,敢于拍板,失败了便是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夫人不必担心,陈某观令夫还是有些天着的,区区猰貐,不足为虑。” “哦?” 嫦娥转回头,讶道:“仙师会观面之术?那能否替夫君看一看,今后的命途如何?” 陈萼暗道,老子会个狗屁相术,但他是从未来回来的,糊弄两句还是可以。 素娥正伸长耳朵准备听陈萼胡诌呢,陈萼却是道:“得等尊夫回来之后才能看。” 嫦娥又道:“要不仙师先给妾看一下?” “也好!” 陈萼点了点头,正色望向嫦娥。 他虽然不懂看相,但是从容貌上来说,嫦娥的容貌完整无暇,挑不出一丝毛病,不过世间没有绝对完美,天道也不容许十全十美,正如阳极阴生,阴极阳生,过了度,就会走下坡路,或是在其他方面扯后腿。 许久,陈萼吟道:“云母屏风灯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天妒红颜秋复春,岁岁年年不似我。” 嫦娥顿时神色一变,这首诗的意思她还是能听出来的,前面两句烘托出了空寂冷清与日薄西山的气氛,后两句则更为明显,明确指出自己会有个悲怆的结局。 尤其是不似我,更是让她不寒而栗,岁岁年看,无尽岁月,自己不是自己了?难道会变成另一个人? “哼!” 逢蒙从旁哼道:“师母待人和善,美丽温婉,道友却如此说师母,是否过份了些?” 陈萼道:“这可不是我编出来的,夫人面相,主盛极而衰,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当夫人选择了极盛,便是命运扭曲的那一刻降临,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如实告之。” “道友能否给我看一看?” 逢蒙认定陈萼是危言耸听,打算以自身为例,戳穿谎言,安慰师母,获取芳心。 陈萼摇了摇头:“我不给你看,说出来怕你接受不了。” “无妨,道友但说便是!” 逢蒙眼里隐有不满闪现。 这话刚落,突然一阵欢呼声传来,众人纷纷扭头看去,就见后羿提着猰貐的尸身从山坡后面转出,那猰貐的脑门上插着一枚羽箭,分明是一箭毙命。 后羿又如英雄般把猰貐尸身扔进了人群,顿时,欢呼声更盛。 看着意气风发,豪气四溢的后羿,素娥皱眉道:“公子,妾怎么觉得后羿像是换了个人?” “是啊!” 陈萼点头道:“人贵自知,但是天地间,又有几个人能认清自己,我们与后羿的缘份或许尽了,等他回来,就告辞吧。” 讲真,陈萼对后羿非常失望,野心大不可怕,但是人要懂得自省,故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其核心就是敬畏,而后羿毫无敬畏之心。 果然英雄人物的悲剧结局都不是没有原因的,爬的高,没有根基支近,摔的也越狠,正应了一句老话,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陈萼并没去收取猰貐的灵魂,实是存了去意,不愿再与后羿有任何因果牵连。 “嗯!” 素娥自然愿意,她巴不得和陈萼独处呢,想都不想的点头。 “娘子!” 后羿激动的大步走来。 “夫君!” 嫦娥也为后羿而骄傲。 逢蒙十分后悔把陈萼请回了部落,他发现陈萼如鬼影,总是似有若无的盯着自己,让他没法对嫦娥下手,而陈萼的实力搁在那儿,他不敢向陈萼出手。 不过他却是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从旁哼道:“师父,道友会相面呢,刚刚就为师母相了一面。” “哦?” 后羿看了过去。 逢蒙把陈萼的诗念了出来,顿时,后羿面色不大自然。 嫦娥忙打圆场道:“夫君,仙师对妾下的断语,必有他的道理,妾留意着便是,不如夫君也请仙长给看一看吧。” “也好,有劳道友了!” 后羿拱了拱手。 给后羿的诗,陈萼早已备好,当即念道:“生来豪杰气冲天,城狐社鼠催短景,天心高远岂能测,时时反省明自心。” 第三九六章 后羿飞升 后羿的脸色非常难看,陈萼借诗讽刺他身边有小人,自身又不识大体,怕是难得善终。 不过顾念着与陈萼一路走来的交情,还是没当场发作,只是闷哼一声。 可逢蒙面色绷不住了,陈萼诗里的小人,不就是他么?于是道:“也请道友为我相个面。” 陈萼毫不客气道:“胸有大志气量窄,曲逆背本忠可移,天道冷眼察秋毫,色字头上一把刀!” “你我哪里得罪你,竟如此谤我?” 逢蒙气急败坏,大怒。 后羿也不悦道:“我这弟子显然有些浮躁,爱显摆,但忠于职事,学艺勤奋,对部落也尽心尽力,道友如此说他,是否过份了?” 陈萼道:“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并无针对任何人之意,几位信也好,不信也罢,路是自己走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今族长身边聚集诸多豪杰,捕杀异兽不难,陈某今就告辞,谨祝族长早日为民除害,名震天下。” “素娥妹妹,你们要走?” 嫦娥惊讶的看着素娥。 事实上对于陈萼的判言,嫦娥还是信了几分,作为一个女人,第六感往往很灵敏,她隐约能觉察到逢蒙对自己的觊觎之心。 与后羿的大大冽冽不同,陈萼细腻温和,有陈萼在,她感觉非常安全,陈萼走了就好象失去了什么,而且她把素娥当作姐妹,也不舍得素娥走。 素娥带着歉意笑道:“我是公子的婢女,自然是跟着公子一起走,其实我也舍不得姐姐,不过我相信,将来我们还会见面的。” 后羿倒是回想起了几分陈萼的好,挽留道:“道友何必离去,不如留下助我,带领人族重回辉煌,亦可于青史中留名,岂不美哉?” 素娥暗暗摇头,美眸中隐有不满之色,这是要招揽啊,连圣人都不敢招揽陈萼,他凭什么? 陈萼淡淡道:“族长的好意陈某心领,不过陈某闲云野鹤,受不得拘束,二十年后,我再来有穷部接道友上天庭,告辞!” 说着,脚底涌出云朵,载着素娥离去。 嫦娥怔怔看着渐渐消失的白云,心里竟有些落寞,她也分不请,是舍不得素娥,还是陈萼,或者只是惦记着被陈萼点化成仙? 后羿却是把不快写在了脸上,在他的声望达到一个阶段性的巅峰之时,陈萼公然拒绝他的招揽,这是落他的脸啊,好还他还有理智,没从背后给陈萼一箭。 “哼,此人妒忌师傅名望,口出悖言,哪里有半点仙家风范,这种人留下必是祸胎,走了也好!” 逢蒙观察着后羿的神色,不愤的哼了声。 后羿没有接腔,他虽然野心极大,也对陈萼不大满意,却不是傻子,从初识陈萼时起,陈萼便是一副淡泊模样,今日突然忠言相告,又弃自己而去,怎会没有原因?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他感觉逢蒙似乎对嫦娥过于热心了些,再想到陈萼对逢蒙的批语:色字头上一把刀!心里不禁留了些意。 不过他也是心气颇高之辈,暗道没有你,难道自己就去不得天庭? 陈萼带着素娥离去之后,满世界的寻找天道鼎三十九种异兽,虽然这是第一元会,异兽到处都是,可是真要找齐也不容易,到第五年的时候,祭坛里才搜集了十七种。 至于灵宝,陈萼已不抱指望了,毕竟诸般宝贝还在鸿钧的后院,分宝岩里藏着呢,而现世的很多先天灵宝,都是利用漫长的岁月演化而成,显然,第一元会的沉淀不足,孕育不了诸多先天灵宝。 “公子,快看!” 素娥突然指向天空。 就见一道流光掠过,一支羽箭射入一轮大日。 “呱!” 那大日惨叫一声,化作一只硕大的金乌,耸拉着脖子坠落地面。 “呱呱!” 箭如连珠,天空中惨叫声不断,一只只金乌被射落,足足射落九只,只留了一只下来。 大地上,火热骤减,民众欢呼奔走,一遍遍高喊着后羿的名字。 素娥叹了口气道:“尧之后本是舜,但是后羿立下如此大功,怕是尧要传位给后羿了。” 陈萼道:“历史上也是后羿射落了九轮大日,结果还是由舜继了尧的位置,后羿此人过于刚愎自用,就算他听了我的劝告提防逢蒙,也不意味着无后顾之忧,毕竟性格决定命运,算了,不管他了,还有十五年,十五年后我们再回有穷部一趟。” “嗯” 素娥轻点螓首,拐上了陈萼的胳膊,俏面轻轻贴上,妩媚中带着端庄,仿如洗尽了铅华,惟留珠矶不御,眉眼间洋溢着幸福。 这五年来,陈萼始终与她以礼相待,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她能感觉到,陈萼并不是瞧不起自己,纯粹是有了妻室才克己守礼,这让她时常有种恨不相逢未嫁时之感,也对陈萼更加的爱慕。 能长伴君侧,于愿已足。 不觉中,人间又是三年过去,高温消褪,雨水重回大地,江河日见丰盈,田野间五谷成片,每到秋季时,人们的面孔充满着收获的喜悦,后羿的声望也日见壮大,世人传闻,尧将召后羿往尧都。 天庭! 这日,尧的使者还未派出,帝俊却召来了东王公与西王母,问道:“下界后羿射杀朕的九子,名声大振,尧又将召他觐见,怕是将把人族之主的大位传予他。 本来人族之事,朕不便过多插手,但后羿此人邀买名望,暗藏祸心,倘若此人上位,刑天之祸将重演,朕为天下有灵众生计,不欲使之执掌人族,两位以为如何?” 东王公与西王母,作为先天生灵,在当时的位业要比尚未成圣的老君、元始与通天高上一筹,又因身具人形,被天然的视为人族之祖。 故涉人族之事,帝俊会与这两位相商。 西王母沉吟道:“陛下说的是,本来天下人皆以舜为储,舜性情敦厚,素有贤名,执掌人族最为恰当,谁料后羿异军突起,观其作为,怕是不甘心蛰伏于大地,若是让他上位,怕是人间又将生出祸乱了。” 东王公眉头微皱。 帝俊与西王母对话的大意是,舜性格懦弱,不会出妖娥子,只会按步就班听从天庭的吩咐,由舜执掌人族,天庭放心。 而后羿不同,后羿以武上位,不是以德上位,具备太多的不可控因素,这种人当了人族之主,天庭节制不了,必须除之而后快。 只是东王公与西王母正处于感情最融洽的时期,既然西王母表态,他也不便反对,索性默不作声。 帝俊看了眼东王公,便道:“西王母正是道出了朕的担心,不知可有妙法?” 西王母道:“后羿气运正盛,不可以武力灭杀,否则必遭天道反噬,妾有一妙法,可差人送一颗不死药予他,服之立地成仙,料他必欣然服之。” “哦?” 帝俊不解道:“后羿成了仙岂不是更难掌控?” 西王母微微笑道:“陛下不必担心,妾于药中动些手脚,服下之后会即刻飞升,永世不得下界,陛下随便给个厚爵将其养在天庭便是,还怕他反了天?” “善!” 帝俊抚掌大笑! 三个月后,陈萼得到消息,西王母念及后羿对人族的大功,送来一颗不死药,服之可立地成仙,得享长生,逢蒙也想得到这颗丹药,设计以毒箭射杀后羿,却被后羿将计就计,于众目睽睽之下反杀,并使之身败名裂,之后服食仙药弃嫦娥飞升。 陈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距事发已经有两个多个月了。 素娥担心道:“公子,想不到历史终究是改变了,居然是后羿服了不死药,他怎么狠心留下嫦娥?难道他就不担心嫦娥被人觊觎么?” 陈萼叹了口气:“事关生死,红颜易老,谁人能有如此伟大?也或许有我们不清楚的内情。” 素娥提议道:“公子,要不我们回有穷部,把嫦娥接过来吧。” “哦?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嫦娥是后羿的妻子,在天上看着呢。” 陈萼刚刚警告素娥,就心里卧草,这台词怎这么熟悉? 素娥嘻嘻笑道:“后羿服了不死药飞升成仙,形同于与嫦娥夫妻缘尽,他能狠下心,公子又何必在乎后羿的感受?依妾之见呀,公子不如使尽浑身解数,俘获嫦娥芳心,将来出去之后,也许太阴星君会对公子您动情呢。” “出的什么馊主意?” 陈萼不满的瞪向素娥。 素娥却挽上陈萼胳膊,不依道:“这也是为公子积累功德啊,如果星君爱上了您,您顺势让她解散广寒宫,诸多姊妹获得释放,这难道不是无上功德?难道公子就忍心妾的姊妹们继续在广寒宫中陪酒卖笑?” “这” 陈萼迟疑了,这倒是个理由,其实对于绝色美人,男人都会生出占有之心,区别是有人会付诸行动,有些人只会在心底YY。 陈萼有足够的实力,他不是那种只会在心底YY的人,可是一想到太阴星君那老态龙钟的模样,心里就膈应。 素娥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软语道:“公子,您是否嫌弃星君老了?其实星君是以秘术遮掩了自己的容貌,倘若公子得见真容,必惊为天人,而且就算公子对星君不动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嫦娥一介弱女子留在狼群中吧,不管怎么说,先把嫦娥接出来。” “也行!” 陈萼点了点头。 第三九七章 嫦娥出嫁 有穷部落中,喜气洋洋。 因他们的族长射落九日,让雨水重临大地,带动了整个部族的声望上升,一夜之间成为人族的中心,数年来,不时就有外部重要人物带着礼物求见,间接改善了有穷氏村民的生活。 以至于他们不耕田,不种地,不狩,不捕鱼,以收礼为生,人人过上了慵懒富足的日子。 这日,部落中打扫的干干净净,黄土地面,洒上了清水,村民们也穿上了麻布衣服,在村头翘首以盼。 “打扮好了没有?有鬲氏的少族长就要来娶亲啦!” 后羿家的小院外,一名长老大吼道。 “快啦,快啦,梳个头就好!” 有健妇在声回应。 屋里,嫦娥身着素娥送她的那套衣衫,坐在石礅上,有几个妇人替她梳理着头发,还不停的劝说。 “嫦娥啊,我们都是为你好,后羿成仙了,不可能再回来了,留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也不是个办法啊,难得有鬲氏的少族长看中了你,你嫁过去,也算是后半生有了依靠啊!” “是啊,那有鬲氏可是周边数一数二的大族呢,这次为了娶你,以一千头牛,一千只羊和五百车粮食,五百匹麻布作为聘礼,足见其诚心。” “老身先给姑娘道喜啦,从此之后,姑娘就要吃香喝辣,过好日子喽,将来别忘了常回族里走动啊!” 听着耳边那絮絮叨叨声,嫦娥心里烦苦。 她万万没想到,后羿才飞升不足三个月,族里就急忙把她嫁出去,换取丰厚的聘礼。 她曾为此向飞升成仙的后羿祷告,可惜没有任何回应,她也反抗过,以死相逼,可是一个弱女子,抗争的结果早已注定,甚至族里担心她当真殉节自尽,日日夜夜都派了健妇贴身保护她。 原本和善的族人,此时竟变得如此陌生,也如此可怕。 嫦娥如木雕般端坐不动,心里不由回想起了那一日 后羿曾提起要将不死药给她服用,其实她是动心的,可是作为枕边人,她哪里看不出后羿的言不由衷,后羿并不是真心的爱她,而是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面目有光。 他享受别人的赞美。 同时,留着不死药,也是为了钓逢蒙上钩,如今逢蒙已死,后羿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仙。 再加上有陈萼的忠告,她忍住了服下不死药的冲动,对后羿道:夫君系一族之望,妾只是一弱女子,还是夫君服下吧,成了仙再渡妾也不为迟。 于是后羿服了不死药,身体变得轻盈,向天空飘去,并有仙音回荡:后羿既得仙身,速来天庭任职! 这话很多人都听到,后羿去天庭当官,再也回不来了,以至族人利令智昏,致有今日之祸。 “好了没有?快点,人家少族长都到村口啦!” 外面又有催促。 “好了,好了,就来啦!” 那几个健妇忙把嫦娥推了出去。 村民们喜气洋洋的围在一边,有些男人的眼里还有可惜之色。 是啊,这样一个大美人儿,就白白便宜给外乡人了。 嫦娥却是留意到一些议论,说什么这样标致的一个美人儿,只换一千头牛,一千只羊,五百车谷子和五百匹麻布,是不是少了? 对,至少翻一倍,他不加价咱们就不放人,难道他还能灰溜溜的滚回去?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嫦娥看着这样的言论,看着把自己当作货物卖出去的族人,心里充满恨意,如行尸走肉般,被架着往前走。 很快来到村头,围墙外面,有数百人,赶着牛羊,推着大车,领头一人,身裹兽皮,体格粗壮,满面虬髯,虎目生威,约三十来岁的模样,两眼绿油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 这正是有鬲部的少族长少鬲! “不,我不嫁他!” 看着这个陌生而又粗壮的男人,嫦娥心里恐惧难当,大叫道:“仙师是夫君的好友,曾说过,二十年后会回来,而你们逼我嫁人,倘若仙师知晓此事,怕是后果难料,难道你们就不怕仙师的怒火么?” “哼!” 一名长老哼道:“我有穷部嫁女,与他何干,再说他身为仙人,也不该去管那人间事,快点,把嫦娥交送过去。” “不,放开我,放开我!” 嫦娥剧烈挣扎起来。 可那几个健妇都是相当于仙人的实力,胳膊一夹,就让她难以动弹,再有人捂住她的嘴,架着往前走。 “唔唔!” 嫦娥猛摇着脑袋,眼里满是绝望。 “放开她!” 这时,天空中突有一声厉喝传来。 众人纷纷向上看去,就见陈萼与素娥踏云而降。 “仙师!” 嫦娥如绝处逢生,激动尖叫。 “快放开嫦娥!” 素娥一步踏下,广袖一挥,浩大的真元把那几名健妇推开,扶住了嫦娥。 一名长老白眉一皱,不悦道:“我有穷部嫁女,堂堂正正,仙师为何横加拦阻?” 陈萼不客气道:“后羿于人间有大功,飞升才不足三月,你等就将其妻卖与外人,请问,你们的良心何在?” 那长老神色有了些微的尴尬,随即就强哼一声:“仙师言重了,有鬲部乃明媒正娶,与我部商议再三,我部念其心诚,才成其好事,况且将嫦娥外嫁,与有穷氏及有鬲氏皆有利。 仙师怕是有怕不知,嫦娥曾向后羿祷告,后羿并无回应,说明已默许此事,仙师又何必多管闲事?” 曾吃过陈萼里脊肉的那名长老也打起圆场:“仙师呀,您肯定是误会啦,古往今来,凡嫁娶之事,哪里由得女儿家做主,咱们族里这些老家伙拍板已是足矣,仙师既来,不如喝两杯薄杯,与我两族做个见证,岂不美矣?”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少和老子打马虎眼,卖人就是卖人,这几年来,风调雨顺,别的部族男耕田来女织桑,唯你有穷部仗着后羿余荫,不事农桑,以收礼为生,可惜随着后羿飞升,送礼者渐绝,遂有把嫦娥卖掉之心,恰好有鬲氏少主贪其美色,与你部一拍即合。 今日我来,要把嫦娥带走,我看谁敢拦阻?” 少鬲不愤道:“仙师,天庭自有律令,仙人不得下界干涉人间事,你强行阻止我有鬲氏与有穷氏联姻,难道不怕天帝震怒?” “哦?” 陈萼眼里闪现出危险的光芒,冷声道:“我给你向帝俊祈求的机会,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管我的事!” 第三九八章 媚娘篡唐 “你这可你说的,快,布置祭台!” 少鬲一听这话,连忙向后挥手。 在当时,天庭的权力比现代大,人间诸事,天庭皆可插手,不象现代,如果玉帝敢学帝俊弄十个太阳灼烤大地,怕是当天就会被天道请去喝茶。 一些身着祭司装束的老者忙搭上简易祭坛,摆上三牲,向帝俊陈述此事,控告陈萼干涉人间嫁娶。 祷词以特殊的音节念出,与冥冥中起了某种共鸣,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氛缓缓升起。 天庭! 帝俊锐目注视着大地上的陈萼,刚刚陈萼的狂言让他很不舒服,不敢管他,当自己这个天帝是大白菜?但是陈萼身上的气息很危险,让他忌惮,没坐上天帝宝座的人,不可能头脑简单。 并且随着紫霄宫听道日益临近,他也不愿多事。 于是转头向后羿道:“你的妻子被人救下了,你可以安心了。” 后羿心里满是悔意,他本以为成仙是生命的升华,却没料到,竟然被强制飞升了,并从此不得再回人间,这与软禁何异? 甚至连嫦娥向他祈求都没法回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把嫦娥当货物交换出去。 如今虽有陈萼及时赶来救走嫦娥,可是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嫦娥看向陈萼的眼神,感激中隐有爱慕。 如果少鬲强娶了嫦娥,嫦娥失去的无非是贞洁,原始社会也不大看中女子的贞洁。 可是嫦娥被陈萼救走,很有可能变心啊! 这是他难以接受的。 “爱卿?” 帝俊又低喝一声。 后羿猛一咬牙,拱手道:“陛下能否将臣的妻子接来天庭?” 帝俊暗暗冷笑,把后羿诱来天庭本身就是为了削除隐患,再让他夫妻团圆,双宿双飞,怎么可能? 不过话不能这样说,帝俊现出了为难之色,捋着胡须道:“渡人成仙,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若非有大功德,天道也不允许,但你无须过于担心,还有十来年,便是紫霄宫开始,那陈萼必会来天庭,届时你与他好好分说便是。” 这分明是婉拒,后羿的心里憋闷难当! 下界! 那几个祭司叫的几乎声嘶力竭了,额头大汗滚滚,天空中也没有任何回应。 “还强撑么?” 陈萼冷冷一笑,挥手一道真元,把祭坛掀翻。 “既然仙师插手,那我有鬲部认栽,此婚,不结也罢,告辞!” 少鬲倒是个明白人,帝俊不作回应,显然是不支持自己娶嫦娥,他虽然觊觎嫦娥的美色,但轻重还是拧的清的,于是猛一咬牙,向陈萼拱了拱手,就要走。 “慢着!” 陈萼却是喝住。 “仙师还有何事?” 少鬲顿住脚步。 陈萼淡淡道:“人间以卑告尊,须先打三十大板,你一介凡人,向天庭状告仙人,我没拦阻,任你告,现在你告完就想走,当我们仙人都是大白菜?” “你要做什么?” 少鬲现出警惕之色,忙后退几步。 “当然是给你个教训,不要以为你是少族长,就敢随便污蔑仙人,更何况嫦娥是仙人的妻子,你竟敢对仙人的妻子动了色心,到底谁给你的胆子?我若不惩罚你,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说着,伸手一指,一道真元罩住少鬲,作着诡异的波动。 就见少鬲的腰弯了下去,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口鼻耳朵拉长,体表涌出浓密的黑毛,一条尾巴也长了出来。 “汪汪!” “呜嗷!” 少鬲惊叫。 所有人都惊呆了,少鬲被活生生变成了一条狗,这是什么仙术,竟如此恐怖? 这是陈萼自己琢磨出来的,他曾受过青雷与白金炼体,在此过程中,不仅仅是体质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变,还对身体结构乃至于细胞和DNA有了细致深入的了解。 他以仙元,强行调整少鬲的染色体,使之变成狗。 狗狗有三十九条染色体,2.4亿碱基对,看似工程浩大,但是狗狗在保守区的序列和人基本一致,并且DNA与人类有72的相似度,计算量并不是太大,以他混元初期巅峰的修为,完全能承受。 他把少鬲变成狗,倒不是要为嫦娥讨还公道,纯粹是因少鬲向帝俊告他状作出的惩罚,是以下犯上的代价,也是为了震慑有穷部。 陈萼前世在偏远山区当官,所谓穷山恶水出民,与山民和颜悦色,什么事情都别想办成,必须要摆出官架子,行霹雳手段。 这个习惯也被他带了过来。 果然,每一个人都现出了惊惧之色,这比直接击杀更加令人震憾。 陈萼冷眼一扫,看到了曾经想要向他献身的琼和英。 当年的窈窕少女,如今已嫁作人妇,各牵着两个孩子,身材也变形了,富足而懒惰的生活,让她们腰间长出了一层层的赘肉,昔日那灵动的眉眼,此时却尽是麻木。 哎,二十多岁的如花年龄啊,居然成了老妇女。 陈萼心头感慨,本来他是准备立刻就走,但是看在琼和英那逝去的青春份上,还是道:“我与穷部也算有缘,今日之事,我不计较,不过我仍是要奉劝一句,若是不思进取,纵使坐拥金山银山,也早晚吃光,我言尽于此,望好自为之,告辞!” 说着,陈萼脚底涌出白云,截着嫦娥与素娥离去。 站在云端上,看着下方飞速后掠的土地,嫦娥满目惊奇,在渡过了最初的不适之后,盈盈施礼:“多谢仙师搭救,今日若非仙师,妾怕是要自尽才能保得清白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感念在心,仙师倘若日后有用的着妾的地方,但有所命,妾莫敢不从。” 这话听着,有些暧昧啊。 嫦娥除了美貌,还能给自己怎样的报答? 陈萼的目中,不禁现出了男人看美女所独有的神色。 嫦娥似乎也意识到了,俏面微微一红,半低下脑袋,当真是秀色可餐。 素娥抿嘴扑哧一笑,心里却有些酸涩,自己还是不如嫦娥啊! 现实世界! “显圣真君可在,哪吒、雷震子和韦护特来拜访!” 天还没亮,显圣真君宫前,便落下三道人影,向内唤道。 “哦?” 杨戬很是惊讶,他与这三人的往来并不多,但还是亲自出迎,把人请入宫中,并命草头神摆上酒宴,也不问缘由,只是招呼吃喝。 酒过三巡之后,见杨戬还在不停的喝,雷震子忍不住道:“二郎,且先将酒放下,我等联袂前来,实是有要事相商。” “请讲!” 杨戬放下酒杯道。 雷震子哼道:“两千年前封神大战,你我杀敌无数,立下大功,得以肉身成圣,可是谁料天道有变,那些缚于封神榜上的失败者不仅被释放,还因祸得福,得封神榜重塑肉身,境界修为均是涨了一截,何其不公也!” “是啊!” 哪吒点头道:“想我们抛头颅,洒热血,竟落得这般下场,心气着实难平。” 韦护跟着道:“尤为可虑者,或许有人放不下旧事,寻恤报复,两千年来,我等修为原地踏步,被拒之混元门外,而他们一步登天,倘若找上门来百般羞侮,祖师也护不得我等,此事不可不防啊!” 杨戬内心毫无波动,心想难道自己没考虑过这些问题么,不过仍是装作大惊失色的模样,忙问道:“亏得三位兄弟提醒,我是在人间呆糊涂了,此事该如何是好?” 三人相视一眼,同声道:“只有去求圣人了,请圣人赐予福泽,助我等突破。” “好!” 杨戬点头道:“不过今日长安有一场盛典,看过了再去也不为迟。” “哦?有何盛典?” 哪吒讶道。 杨戬道:“武太后于南郊祭天,即大周皇帝位。” 三人的目中,顿时充满着不敢置信之色。 随即雷震子感慨道:“女人做皇帝,可谓震古烁今,净光天女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此等盛况确实不容错过。” “来,继续喝!” 杨戬又端起了酒杯。 渐渐地,天光放亮,远处隐有鼓乐声传来,杨戬突然心中一动,沉声道:“李唐的气运开始偏移了。” 杨戬是李治封的正神,与大唐气运息息相关,一点丁的变化都能觉察出来,哪吒、雷震子与韦护忙道:“就要南郊祭天了么?我们出去看看?” “也好!” 杨戬点了点头,与三人飞身遁出,立时浑身一个哆嗦。 天地间,无数道强悍的灵觉扫过,甚至有些大能直接以目光观看,那目光仿如实质,哪怕不是看他们,也带来了诺大的压力。 “哥!” 杨婵与温娇驾着云赶了过来。 如今二女都是实打实的混元初期巅峰修为,气势逼人,而且浑身先天灵宝,自具莫大威能。 哪吒三人均是苦笑。 两千年前的封神之战中,他们战力无双,得以肉身成圣,可两千年后,连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都能碾压他们,这世道怎么了?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的太快! “你来啦?” 杨戬略微点头,向温娇道:“令夫一心维护大唐道统,今大唐被篡,难道陈夫人视若无睹?” 温娇淡然一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上面那位都束手无策,我一介妇人能有什么办法?争来夺去是男人的事,相夫教子才是我的本份。” 第三九九章 李治转世 温娇对紫薇大帝有很大的怨气,用人的时候,往死里用,平时又颇多猜忌,时常敲打一下,大家都是混元,犯的着把帝王心术使到极致么? 大唐被篡,对陈萼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与舍卫国气运的关联方面,但是她已经从观音口中得知,陈萼在天庭曾两次把舍卫国大印扔了出去,说明影响可控。 可紫薇大帝不同,大唐是他的根基,关乎他成圣,媚娘篡唐对紫薇大帝的影响要远远大于自家夫君,篡了也好,给他一个教训。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以帝王心术对付自家相公! 杨戬本是存有些微挑拨之意的,可是温娇把自己推的一干二净,他只能明智的闭上了嘴,向下方看去。 长安城南,明德门! 仪仗车撵从中涌出,沿途站满甲士,太后身着皇帝冕服,端坐车上,身后跟着太子李显、诸王宗室、勋爵王公、重臣命妇,百姓跪伏在地,三呼万岁。 见这威势,即便身为神仙,也禁不住的面色微变,天地间一片肃穆。 撵车缓缓前行,婉儿也在车上,跪坐在媚娘身后,目光幽深,看着媚娘那威严的背影,心头却一点点的被陈萼的音容笑貌占满。 陈萼离去已经有了九年,当年的她,还是双十年华的烂漫少女,如今已是年近三旬,可是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梳着流海,覆住光滑的额头,浑如一名待字闺中的窈窕少女,只是身上多了些成熟端庄的气质。 九年来,武三思、武承肆频频向她示爱,李旦也隐约表露过纳她为妃的意思,她不是没动摇过,毕竟正值盛年,她也渴望男性的温暖怀抱,可终究还是拒绝了。 也许只是为了心底的那一丝执念,或者是等他回来,当面问清楚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她不愿挂念的人归来,自己却没了回头的余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经过最初几年的焦躁与犹豫之后,她心态渐渐平和下来,既然已经等了,那就继续等吧,不要给自己留有遗憾。 “婉儿,你说陈状元会不会在某处看着朕?” 媚娘突然问道。 “啊?” 婉儿低呼一声,俏面微红,但随即收回思绪,沉吟道:“太后称帝,乃众望所归,而太后与陈状元只有三年之约,如今已经过去了九年,纵然陈状元得知,也不会埋怨太后,况且这九年来,太后守身如玉,怎么着也对得住他吧?” “是啊!” 媚娘幽幽道:“朕已年届五旬,朕把最美好的年华给了他,他却为了自己的名节,耽搁了朕的青春,说起来是他负了朕,朕为他守着贞洁,不知不觉,已经老啦,朕不欠他的,是他欠朕。” 说着,媚娘回头看了眼跟在车后行走的冯小宝,神色有些复杂。 冯小宝被李令月强行净身之后,媚娘并未嫌弃他,留在身边,以心腹密事托之,媚娘能称帝,冯小宝鞍前马后,劳苦功高。 可惜只是个太监! 临近称帝,媚娘莫名的思绪纷杂,李世民与李治,她先后经历过的两个男人一一跃入她的脑际,但是留给她最深刻印象的,还是陈萼。 “哎,你这个负心人,可惜朕最辉煌的时候,你却不在!” 媚娘幽幽叹了口气,微阖上眼帘。 队伍逐渐靠近祭坛,天空中,也有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 紫薇大帝更是眼里冷芒闪烁,可是他不敢妄动,如来和观音锁定了他的气机,只要他稍有动静,会立刻出手。 媚娘称帝,对佛门有益,这几年来,佛门在中土大兴,寺庙盖了一间又一间,禅宗与法相宗暂时相安无事,都得到了长足发展,善信的规模也呈指数级增加。 佛门断不容紫薇大帝破坏媚娘称帝,因此由观音和如来亲自坐镇长安,单对单,紫薇大帝尚且是胜负未知,二对一呢? 更让他愤怒的是,大唐被篡,娲皇宫、火云洞乃至于勾陈、真武与后土没一个帮他,分明是他风头太盛,故意压一压他. 此刻他无比后悔陈萼被诱入天道烙印之时,自己没有力保陈萼,而是在道门的压力下,选择了妥协。 结果陈萼被圈禁,大唐也被篡了,与他相关联的大唐气运快速消褪,而与媚娘相关联的佛门气运猛烈爆发,悔之莫及啊。 “贱人!” 紫薇宫中的李治也是大怒,他眼见媚娘身着皇帝冠冕,一步步登上祭坛,向上天宣读诏书,改唐为周,将武承嗣和武三思封王,大封武氏宗族,终于忍无可忍,猛一拍桌子。 王皇后与萧淑妃相视一眼,眼里满是妒忌。 作为一个女人,能登上皇帝宝座,死后还能做菩萨,这是何等的巅身人生?而这一切,是陈萼给的。 反观自己,活着时被打入冷宫,又被迫殉葬,死后成了仙,形同于再一次被圈禁,这都与李治有关,自己为何遇人不淑?为何就遇不到陈萼那样的良人? “哼!” 王皇后哼道:“那贱人能篡夺大唐江山,还是拜圣上之赐呢,当初若非圣人被其所惑,把她从感业寺中接出来,大唐怎会灭亡?大唐之亡,始自于圣上也。” 萧淑妃也假惺惺的叹了口气:“大唐享国八十载,传五帝,好歹比前朝好一些,圣上也别难过了,至少大唐不是亡在圣上手里,您可不是亡国之君呢!” “滚,滚,都给朕滚出去!” 李治大怒! “哎唷,连实话都说不得?圣上好大的威风,罢了罢了,妾走就是了!” 王皇后与萧淑妃怪叫一声,携着手,双双离去。 李治余怒未消,如发狂般,逮着宝贝就摔。 “皇儿,过来一趟!” 这时,紫薇大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治总算冷静了,正了正衣冠,匆匆而去。 “孩儿拜见父亲!” 李治拜伏在地。 紫薇大帝道:“李旦德妃窦氏即将临盆,朕掐算了下,正合你下界,今日朕便送你转世。” “这” 李治迟疑道:“大唐已被那贱妇篡夺,孩儿再转世下去,又有什么用?” 紫薇大帝哼道:“大唐气数未尽,不过是佛门暂以妖法压制罢了,仍有转机,此时送你下界,便是望你中兴大唐,莫要使朕失望。” “是,孩儿必不叫大唐落入外姓之手!” 李治郑重应下。 紫薇大帝略一迟疑,又道:“陈状元此人,你是了解的,治国很有一套,他提议设五军都督府,收藩镇兵权,就做的很不错,又让那女人组建梅花内卫,监察群臣,致使心怀不轨者渐绝。 或许你对他有些误会,但儿女私事哪及得上社稷江山,此人与大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值得信任,你此番下去,虽有胎中之谜,不过为父给你留一道印记,在你成年之后,会天然亲近于他,望你多纳善言,多行善政,引之为腹心,助大唐渡劫,享三千年国祚。” “孩儿知道了。” 李治肃容施礼。 紫薇大帝伸手点上李治眉心,李治灵魂出窍,随即头脑一懵,再无知觉 第四零零章 嫦娥疑心 称帝的仪式非常亢长,一直持续到正午,媚娘改元天授,群臣进尊号圣神皇帝,在兵甲臣民跪地,三呼万岁之后,媚娘走下祭坛,起驾回宫。 “一代女皇啊!” 韦护连声感慨:“之前谁能想到,佛门最为卑贱的天女,居然能登上天下至尊的宝座,而且还预定了死后的等觉菩萨位业,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可不是?” 雷震子不愤道:“想我们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当时以为肉身成圣很了不得,可现在看起来,你娘的,什么狗逼玩意儿?老子算是明白了,凡是傻不拉叽去拼命的,只能一辈子做把刀,想要做持刀的人,就得看会风向,会抱大腿,净光天女不就是抱上了陈光蕊这条大腿么?否则哪有她今日的风光?” 韦护深以为然道:“这话说的好,当年七人肉身成圣,李靖转世下界,金吒木吒投了佛门,可略去不提,真正留在玉虚宫门下的,只有我们四个,我们一定要抱团取暧,谋而后定,不能再象以往那样,热血冲头拿起刀枪蛮干了。“ 说着,似是想到什么,韦护转头道:”二郎啊,听说你妹妹倾心于陈光蕊,你看,你妹妹已是混元大能了,又一身先天灵宝,肯定是陈光蕊送的,你这当哥的咋就没沾上点光?” 杨戬脸色顿时难看之极。 哪吒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此间既已事了,我们还是速去玉虚宫求去祖师,不过我有一事,相求二郎兄。” “三太子请讲。” 杨戬看了过去。 哪吒道:“我父在天庭于十日前转世下界,搁在人间就是十年,我经多方打探,才确定落在了大唐陇西郡成纪县,乃唐太祖李虎五世从孙,父扬州参军李思诲,本名李林甫,还望二郎兄适时稍作照料,弟感激不尽。” “行,改日我去看一下!” 杨戬没当回事,欣然应允。 四人驾起云头,向天空飞去。 烙印世界! 不觉中,已是十二年过去。 这十二年里,陈萼携二美同行,虽然他始终持之以礼,最多有些小宝剑,但也是很幸福的,就如游山玩水,游历整个世界。 嫦娥也经历着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虽然陈萼从未向她表白,她也自持身份,可那一颗芳心,渐渐地缠绕在了陈萼身上。 嫦娥觉得,自己对后羿的感情不能算爱,仅仅是因为后羿足够强壮,有能力保护自己,又付出了足够多的聘礼,懵懵懂懂就嫁了过去,她本以为,男女之间合该如此,可是随着和陈萼的相处,她才发现自己错的厉害。 原来,男人和女人之间,还可以心跳加速,还可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惜,在名义上,自己仍是后羿的妻子,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恨不相逢未嫁时! 不过她又始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她发觉陈萼和素娥好象有秘密瞒着自己,仿佛眼前的这一切,如梦幻泡影,镜花水月,随时都会破碎,触手而及的幸福只是虚幻。 随着紫宵宫听道日益临近,嫦娥心里莫名的越发不安,此时怔怔看着与异兽狌狌搏斗的陈萼。 狌狌长有一对白耳,通晓过去,异常灵活,往往能提前避开攻击,当着素娥与嫦娥的面,很多手段又没法使,让陈萼颇为头疼,只是尽力周旋。 “嫦娥姐姐,你有心事?” 素娥留意到嫦娥面有忧愁,不禁问道。 “哪有?” 嫦娥勉强笑了笑,就反问道:“对了,我有一事不解,妹妹你和仙师一直是在哪里修行的?” “啊?” 素娥一惊,忙道:“我们的洞府在很远的地方,姐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嫦娥分明觉察到,素娥眼底有一丝慌乱飘过,这让她的心里更加不安。 同时,她回想起了一个细节,每回进食的时候,陈萼与素娥要么不吃,要么就是装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别人或许不会留意,可是嫦娥是属于那种性格内敛,有些小心思,心思也较为细腻的那种女子,这类细节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难道真的有问题? 嫦娥心里格登一下,又道:“妹妹,其实我很想看看仙师的洞府是什么样呢,不如在击杀了这只狌狌之后,就带我去看看,如何?” “哎呀,那里太远了,实在是不方便!” 素娥本能的推辞。 嫦娥的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十二年来,三人的足迹几乎踏遍了四大部洲,说洞府偏远,这不是托辞么? 而且她注意到,陈萼击杀异兽,是有选择的杀,专杀那些非常罕见的洪荒异兽,绝不重复,杀过什么都不取,似乎是单纯的为杀而杀。 要知道,洪荒异兽全身是宝,不仅血肉可以食用,骨骼皮毛也可以制成灵宝武器,即使自己不用,搜集起来拿去交换别的物资也是一笔丰厚的财富啊。 可陈萼杀完就走,留下尸体,什么都不要。 难道是世间的宝贝对他无用? 突然嫦娥生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也许陈萼与素娥来自于别的世界? 这个念头非常荒谬,嫦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的,但是女人的第六感确实非常敏锐,居然让她蒙着了。 再联系到紫宵宫开启一事,她越发断定,陈萼是与素娥横渡星空,为紫宵宫而来,救自己只是顺手为之,也许听过圣人讲道,就会从此消失。 她的心里充满着惊恐。 素娥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可是她不知如何补救,毕竟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只是天道的烙印,紫宵宫听道之后,她与陈萼会设法离开。 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样? 素娥满心纠结,烙印世界的嫦娥,与现世的太阴星君完全是两个人,她恨太阴星君,却把嫦娥当作了姐妹,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愿意与嫦娥共效娥皇女英,与陈萼就此天荒地老。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嗷呜!” 远处一声凄厉的嘶吼传来,狌狌那硕大的头颅飞起,身躯砸落地面。 陈萼虽然面容疲惫,却是喜色难以抑制。 这只狌狌,相当于混元中期中等水平,甚至因灵活,知晓过去事,比同境界的混元大能更加难缠,可仍是被自己以常规手段击杀了。 接连击杀洪荒异兽是非常难得的磨练,自己的实力得到了长足提升。 但更让陈萼欢喜的是,终于凑齐了三十九只天道鼎异兽。 在把狌狌灵魂投入格子之后,道德面板传来提示:侦测到洪荒异兽狌狌灵魂烙印,祭祀条件完成。 提示:祭祀时,会有强烈的空间波动,也许会吸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请问是否现在祭祀? 诶? 陈萼心中一动! 既然有强烈的空间波动,那么,能否借献祭沟通世界? 献祭的本质是一种交换关系,自己把三十九种洪荒异兽的灵魂献祭给天道,天道需要接收,很明显,此天道指的是直实世界天道,再由天道给予回馈,因此在献祭之时,自己有很大可能定位到现实世界。 如今陈萼的实力已是今非昔比,只要有定位,就可于一瞬间打破烙印世界壁垒,脱身而去。 他越想越有可能,于是在心里道:不献祭! 他打算从天庭回来再献祭离去,紫宵宫是肯定要去,分宝岩的诸多灵宝亮瞎人眼。 “夫人,你好象有心事?” 刚刚回去,陈萼就发觉嫦娥的面容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不禁问道。 “没什么,仙师该去天庭了吧?” 嫦娥却是灿烂的笑着。 陈萼点了点头:“时间也差不多了,素娥,你陪夫人留下来,等我去过再回来找你们。” 嫦娥忙道:“仙师,能否带妾一起上去?妾想看看天庭到底是什么样。” “这” 陈萼有些迟疑,帝俊的天庭可不比玉帝的天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如果自己是混元中期那还好说,可是二十年下来,仍是混元初期,真出了事,未必护得住身后二女。 嫦娥咬牙又道:“仙师,妾想见一见夫君,与他说两句话,倘若妾有意外,绝不会怪罪仙师。” “公子?” 素娥的美眸中也现出期盼之色。 “好吧,我们现在就上去!” 陈萼勉强点头。 第四零一章 呼声最高 上古天庭,还未立起东南西北四天门,只有一座骨质大门,是以各种洪荒异兽与人类的骨骇融炼而成,上书天庭二字。 门内的建筑也较为低矮简陋,远不及玉帝天庭的浩然大气。 尤其是门前守卫,个个体格粗壮,拿着粗糙的武器,裹着兽皮,还有些索性青面獠牙,兽头人身,根本就不是人。 陈萼暗暗摇头,到底是草草创建啊。 不过这是第一元会,要求也不能太高。 嫦娥似乎是被恐怖狞狰的样子给吓住了,面色青白,紧紧抓住素娥的手。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有两名守卫叉起骨矛,厉喝道。 “恬躁!” 陈萼一声闷哼,混元气息毫不掩饰的爆发! 那几个守卫蔫了。 这倒不是陈萼非要对付几个看门的小兵,而是他明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特别是机关大院看大门的,更是狗眼看人低。 你跟他好好说,他会拿架子,百般刁难,真以为宰相门前七品官,但是反过来,你摆出威仪,在气势上压倒他,他又卑躬屈腠,百般讨好。 陈萼正是见着几名守卫色迷迷的眼珠子尽在娥嫦与素娥身上打转,不想多惹事,才端起混元大能的架子,就是明着告诉你,你惹不起老子。 “走罢!” 陈萼回头招了招手。 “扑哧!” 素娥掩嘴轻轻一笑,拉着嫦娥与陈萼步入大门,就觉眼前豁然开朗,门内群山环绕,原野连绵,远处隐约间,只有一组建筑。 “公子,天宫应该在那里。” 素娥向前指道。 “嗯,我们找个人问一下!” 陈萼点了点头,举目四望。 “诶?” 不片刻,他的神色古怪起来。 两男一女联袂行来。 素娥也惊呆了,差点叫出声! 这三人,分别是东华帝君、王母与玉帝啊,只是还处在幼小期,面容较为青涩,修为也不如现世那样恐怖,处于普通混元中期的水准。 “道友,请了!” 陈萼装作不认识,拱了拱手。 “道友客气了!” 东华帝君拱手回礼。 陈萼问道:“我姓陈,名萼,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东华帝君也不知怎么着,对陈萼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好感,于是介绍道:“我名东华,别人都叫我东王公,这是我妻杨回,又号西王母,这位是我的好友张百忍!” “哦?” 陈萼深深看了眼玉帝,还真叫张百忍啊。 此时的玉帝,白面无须,一副人畜无害的青春少年模样,可是谁能料到,若干元会之后,玉帝夺了东华的妻子,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为天庭之主呢?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陈萼相信,即便自己现在提醒东华小心玉帝,东华也会立刻和自己翻脸。 明知道小人就在身边,却只能视而不见,陈萼浑身有一种无力感,暗暗摇了摇头,便道:“请问道友,紫宵宫听道于何处选拨?” 东华帝君向那大殿一指:“就在前面的昊天殿,听候鸿钧圣人降下符诏,道友想必亦是来搏一搏听道的机缘,不如与我等同行。” “也好!” 陈萼笑着点头。 六人结伴,驾着云往前飞去。 王母是知道嫦娥的,当初就是她出的主意,把后羿诱上了天庭,不过她装作不认识,拉着嫦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女儿家的私密话,又时不时夸赞嫦娥的美丽。 嫦娥却是心事重重,她可以判断出,陈萼与素娥认识这三人,还非常熟悉,可是又装作不认识,本来这倒没什么,只三人似乎并不认识陈萼与素娥,这就很奇怪了。 总之,陈萼与素娥身上有太多的谜团。 就在这时,一股浩大的威压从身侧传来,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鲲鹏飞过。 东华沉声道:“这位乃是鲲鹏老祖,是天地间的顶尖大能,此次来紫霄宫听道,怕是对圣位势在必在。” 鲲鹏似乎听到了东华的话话,转回头颅,那冰冷的眸子一扫,满是阴森之意,似是在警告,又似是在威胁,随即转回头,急掠消失不见。 陈萼的神色有些凝重,鲲鹏的实力约相当于现世的紫薇和东华,放在第一元会中,的确是顶尖人物。 “请问道友,除了鲲鹏,天地间还有哪些大能的呼声较高?” 陈萼又问道。 “呼声较高?哈,倒是贴切!” 东华一怔,便哈的一笑:“就我所知,此次前来的大能中,另有红云、帝俊、东皇、老聃、元始与通天呼声最高。” 陈萼不置可否,呼声最高,也是活靶子啊,是全民公敌。 历史已无情的证明,被看好的前三者,不仅没得到圣位,还都陨落在了历史长河当中,三清则是与鸿钧有关,近乎于做弊得到了圣位。 陈萼此来,除了听鸿钧讲道,捞些分宝岩的法宝烙印,助自己晋阶混元中期,便是狙击六圣。 毕竟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只有六圣陨落,才能最大程度的将功德还给天道,而且六圣都或多或少的算计过自己,从因果上来讲,也有狙击的必要。 虽然六圣陨落之后必然会有新的圣人产生,继承聚敛功德,走六圣的老路,可那是以后的事情,先把眼前的危机苟过去才是正理。 他到底声称活三千年足矣,实际上他也想千秋万代啊! 陈萼又问道:“请恕我孤陋寡闻,前三者确是顶尖大能,可这老聃、元始与通天乃是何方神圣?” 这倒不是他装楞充傻,而是在十来年的游历中,很少听说这三人。 东华道:“想必道友也明白,我等皆是从盘古大神的尸身中爬出,本来这没什么,谁也不比谁高贵,可老聃、元始与通天却声称自己是由盘古的元神分化,美其名曰,一气化三清,故被鸿钧圣人收为记名弟子,此事真相如何,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东华的话语,颇为不以为然。 陈萼也不相信,毕竟元神是一个人最神秘、最核心,也是最高的体现,如果三清是由盘古元神分化,那么鸿钧来自于盘古的哪个部位? “呵” 玉帝从旁呵的一笑:“这种事情,道友听听就好,没必要当真,不过这三人倒是有很大的希望成圣,毕竟记名弟子也是弟子呐。” 陈萼心里有一个埋藏许久的疑问,想了想,还是问道:“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近些年才弄清了自身的处境,对天地初开之事全无印象,道友如方便的话,能否与我说一说,最初在盘古体内是个什么状态?” 第四零二章 夫妻争吵 “这” 东华的目光中带上了些狐疑,这种事情讳莫如深,大能间彼此有数,通常不会挑明,再看陈萼的修为,也不大可能是后天生灵,但是他万万想不到,陈萼是来自于未来,对此一无所知。 本来东华是不愿说的,不过他对陈萼有莫名的好感,不忍拒绝,于是道:“此事我也不大说的清,只能说,当时的状态似迷糊,又似有一丝神智,总体上是浑浑噩噩,仿如受到极大的束缚,只能在如迷宫般的腔道中行进,遇上同类,则互相吞噬,强者壮大。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日,那束缚突然消失,于是我等纷纷遁了出来,想必道友也猜出了,正是因盘古身陨,才解开了对我等的束缚。” 陈萼越发肯定,漫天神佛,都是盘古身体里的寄生生物,只是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做着粉饰罢了,并且很有可能,鸿钧就是当时最大,也最为强壮的一只。 也或许最为接近盘古的元神,才得到了最大份额的盘古遗产。 “盘古为何会陨落?” 陈萼又问道。 东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别说是我,怕是鸿钧圣人都未必能答你,盘古的生命层次比我们高,是真正的混沌中的生灵,我只记得在我出现在世间的那一刻,正见着盘古的血肉演化为大地山川,两只眼睛脱离身体,分化为太阳和月亮” 随着东华徐徐道出,陈萼发现了新的疑点,问道:“道友说盘古的双眼化为了太阳和月亮,那么帝俊放出的十只金乌又是怎么回事?” 东华肃容道:“此事乃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悬案,在帝俊统一诸天,成立天庭之后不久,刑天曾反抗天庭的统治,被杀,可是随着刑天之死,太阳和月亮同时消失了,为了不影响大地,帝俊命金乌化为大日,命玉兔化为太阴,之后历数万年寻找,谁都不知道太阳和月亮去了哪里,甚至鸿钧圣人深入地心,也未发现踪迹。” “这” 陈萼沉默了。 第一元会确实迷雾重重,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探索,不过他猜测,一切的根源,都与盘古的莫名陨落有关,到底是自然死亡,还是被强敌击杀? 没有人能弄的清。 嫦娥也是神色越发落寞,陈萼的说辞,只能蒙蒙东华,却蒙不了她,心里不禁幽幽叹息,也许鸿钧讲道之后,自己就永远也见不着他了吧? 或许嫦娥自己都没有觉察,十来年的相处中,自己的性格已经渐渐变了。 很快的,六人来到昊天殿。 大殿暂时封闭,那古朴宽阔的殿前广场上已经有了近千人,或三五成群,或闭目独坐,彼此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互警惕,毕竟圣位只有六个。 得了圣位,就是得到天道赐予的免死金牌,从此拥有博弈众的权力,为了圣位,哪怕是父子兄弟都可以反目,任何人都有可能是自己的潜在敌手。 陈萼也暗中观察,其实很多人连混元初期都不是,甚至还有太乙金仙,这只能说成利令智昏。 “公子,有不少熟人呢。” 素恒满心兴奋,想着现世的大能,此刻竟与自己一起在等待鸿钧召见,心里就莫名激动。 陈萼笑着点了点头。 还别说,熟人真多。 有三清、三皇三帝,和尚未位列五帝的尧和舜、女娲、准提等诸多老熟人,他还看到了紫薇大帝,并未与玉帝相认,显然兄弟俩的关系不怎么样。 紫薇大帝与玉帝不是先天生灵,是斗姆元君生的,在身份上,要差了一些。 “嗯?” 突然陈萼心中一动,目中现出了浓浓的警惕之色。 他看到角落里,黄角大仙与张宝张梁坐在一起。 他敢肯定,这三人绝对不是烙印人,而是与自己一样,从现实世界中踏入,也许是来追杀自己的。 黄角师兄弟也看到了陈萼,张宝低哼一声:“师兄,那小子果然来了,咱们何时动手?” 黄角大仙摆摆手:“此事不急,听鸿钧讲道才是正事,况且圣位未定,倘若师兄我在这里得了圣位,不知出去后会有何影响。” 张宝眼前一亮道:“师兄言之有理,师弟以为,必然会潜移默化,所天道所锺,此劫乃末劫,圣人都有可能陨落,届时有圣位空出,而师兄在烙印世界证了道,所会是接替圣位的第一人选。” “嗯!” 黄角大仙深以为然,野心蠢蠢欲动。 在现世,他的修为不算顶尖,又因创建太平道造反失败,尸身被戮,受了天道反噬,并且间接败坏了道教名声,之后的数百年里,道门在人间始终受压制,给了佛门趁虚而入的机会,三清对此颇有怨言。 黄角大仙本以为没了争雄三界的机会,只能安心跟随玉帝,可谁料,竟得了这般机缘。 他也是有野心的人,否则不会转世下界,弄个太平道出来造反。 张梁又把目光移过去,在嫦娥那妙曼的身姿上流留了片刻,突然嘿的低笑一声:“这小子倒是逍遥快活,居然把嫦娥搞上了手,那太阴星君可是玉帝的禁脔啊,更妙的是,玉帝就在现场,懵然不识。” 张宝不禁咽了口水,两眼发绿道:“据说太阴星君天赋异禀,倘若你我有幸一亲芳泽,倒也不枉来此一遭。” “诶,正事要紧,莫要色令智昏!” 黄角大仙神色平静的摆了摆手,不过却是也多望了嫦娥两眼。 张梁低声道:“师兄,那小子怕是未必知晓咱们的身份,或还以为咱们也是烙印人物,不如将计就计,寻机接近,师兄再以昊天剑施以凌厉一击,怕不教他魂飞魄散,出去之后,玉帝面前也好交待。” “此策倒是不错!” 黄角大仙心中大动,随即微阖起双目。 现场一片沉寂,人人都在耐心等待,包括身为天帝的帝俊与帝俊的弟弟东皇太一。 “娘子!” 却是一声惊呼打破了这份沉寂。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正见后羿背着弓箭,大踏步而来。 “夫夫君!” 嫦娥显得很不自然,眉眼间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只是有着尴尬与慌乱。 陈萼也尴尬啊。 他又不是二愣子,嫦娥对自己的情义他能感受到,这样一个美人儿倾心于你,又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呢? 他没与嫦娥越界,并不是为了后羿,后羿的作为让他失望,不配做他兄弟,主要是顾忌到现世的太阴星君,他在舍卫国世界已经吃过波斯匿的亏了,沾染上天大的因果,如果回归之后,让太阴星君爱上自己,那除了心态炸裂,没有别的词来形容。 不过真是当面见着后羿,还是有些尴尬的。 后羿眼里一抹隐秘的阴冷闪过! 这女人果然变心了! 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后羿,被诓上天庭之后,他的处境并不妙,让他学会了隐忍。 “多谢道友把我妻子送回!” 后羿向陈萼拱手。 不管怎么说,先把名份定下来,报复的事情再说。 “族长客气了。” 陈萼不咸不淡的应了句。 后羿点了点头,又上前拉起嫦娥的手,笑道:“娘子来了正好,为夫先把你送回住处,以后就别走啦,等我从紫宵宫回来,咱们俩夫妻就在天庭过逍遥日子。” 嫦娥的神色很不自然,以往被后羿握着手,她觉得是应该的,此时却有种被侵犯的感觉,尤其还当着陈萼面,她的内心非常排斥与后羿有哪怕一丁点的亲热。 原始社会可没什么夫唱妇随,三贞九烈的说法,男女之间的结合非常随意,正如诗经的众多诗篇,描述的都是青年男女你侬我侬的场景。 值得一提的是,流传下来的诗经已经不是原版了,孔子曾删过一次,把其中有悖于礼教人伦的部分悉数删除,可纵是如此,诗经仍是香艳的很。 这还是周朝,原始社会更加开放。 嫦娥虽然与后羿成了亲,却也没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想法,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分,是很正常的,她觉得自己与后羿夫妻缘尽了,她来天庭,是存了与后羿离婚的心思。 嫦娥把手挣了开来,后退两步,才道:“我上天庭,是为了搏一搏紫霄宫听道的机缘。” 后羿如同被当头敲了一棒,自己的妻子都不让碰,这说明什么? 当即他的面色沉了下来,厉声道:“别闹了,你肉体凡胎,连仙人都不是,怎么去紫霄宫听道?跟我回去!” 说着,又要去拉嫦娥。 嫦娥却是躲到了素娥身后,豁出去了,猛一咬牙:“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只是个凡人,在天庭怕是数十日之后就会衰老致死,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难道我在天庭老死就是你想要的么?” 后羿就觉头顶绿油油,诸多大能射来的目光带着难以言述的意味,让他有爆发的冲动,可这里是天庭,他担心被帝俊揪住小辫子,于是深吸了口气道:“天帝待我不薄,我向他求一颗不死药给你便是。” 第四零三章 选拨开场 帝俊那浓浓的眉毛微微一耸,后羿射杀他的九子,他还要捏着鼻子说射的好,可见心里的憋屈,再让他拿不死药给嫦娥,当他是冤大头? 他还指着后羿与陈萼为嫦娥大打出手呢,哪里肯掏出不死药来? 不过明着拒绝不符合他的身份,正当他暗中砌辞的时候,嫦娥已道:“不死药岂是寻常可得,你射杀九只金乌,为人间立下大功,天庭才赐下一颗不死药,而我何德何能?不敢让你费心,倘若命中注定我成不了仙,我亦无怨!” 帝俊暗道了声好,却是现出沉吟之色,望向后羿,顿时精神又是一振! 后羿的面色瓦绿,双目喷射出熊熊绿焰,嫦娥说的客气,但潜台词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不需要你管,进而会与自己划清界限,解除夫妻关系! 在大能们的注视之下,他忍无可忍,怒视陈萼,咆哮道:“道友,我视你如知己,你却勾引我妻,你说你可对得起我?” 陈萼心里连声道冤,嫦娥确实是倾心于他,可是他没对嫦娥做什么啊,不过世间事,凡涉及男女私情都没法说清,越辩越黑。 而且他早晚要离去的,不可能与嫦娥相依相守,他还是希望夫妻俩能和睦相处,于是道:“族长应该清楚,令夫人为何会与我在一起,当日若非是我及时赶到,令夫人就被你的族人当货物卖了,这十二年来,我对令夫人持之以礼,天地可鉴,而你自成了仙,对妻子不闻不问,令夫人有怨气实属正常,我觉得族长应该先冷静,夫妻间的事,还是心平气和的说较为妥当。” 后羿已经被绿帽子压的昏了头,哪里肯信陈萼的话,在他眼里,陈萼就是奸夫,冷笑着连点头:“看来我是没有捉奸在床,你才如此有恃无恐,姓陈的,你勾引我妻子,枉我当把你当作至交好友,我真是瞎了眼,自即日起,你我割袍断义,望你好自为之!” 后羿的眼里,闪烁着森冷的杀机。 卧草! 自己成奸夫了? 陈萼实在是无力,他也不愿再说,与一个失去理智的男人,说什么都没用。 现场冷了下来,不过许多人都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好在不片刻,天空中突然有钟罄鸣响,幽幽清音飘来:“汝为求道而来,可知何为道?贫道问尔等一句,何为道?” 说着,一面玉碟从天而降,丈许方圆,略有些残破,表面布满着斑驳的花纹,仿佛带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只要多看几眼,就会把心神给吸进去。 很多人眼里立时现出了贪婪之色。 这可是造化玉碟啊,缓缓转动着,仿佛其自身的存在,就蕴含着大道的奥秘,不过没有人敢于出手抢夺,不提这是鸿钧的法宝,就仅仅是道行,几乎也没人能驾驳的了。 陈萼也只看了两眼,就发觉自己体内的真元随着造化玉碟的花纹流动而运转,隐有不受控制的趋势,这让他骇然,连忙收回目光。 场中一片平静,所有人都等待下。 那声音又道:“夫圣人者,历万劫而不磨,不沾因果,与天常在,与道同存。 夫圣人者,通晰万物,观过去、现在、未来,演时空、生灭、轮回,无极无量,无生无灭,归寂虚空,可聚可散,不生不灭,万劫不磨,超脱时空,因果不沾身,游于物外,不以时空轮回为本,天道之下永恒永存” 这话语,如同大道纶音,涤荡着心灵,在场众人,无不向往,不过陈萼却颇为不以为然。 他是从未来过来的,对圣人比现世的大能要多出几分了解,在鸿钧的描述中,圣人全知全能,可实际上呢,圣人与顶尖大能相比,只是多了一道免死金牌。 由此看来,鸿钧也不是公义公正的化身啊。 在陈萼眼里,才德全尽谓之圣人,以此标准,天地间,没有一个人能称圣。 陈萼又向黄角大仙看去,虽然黄角三兄弟掩饰的很好,但是在陈萼有心的探查之下,仍是捕捉到了一丝不以为然之色。 显然,1251个元会以来,圣人之间的钩心斗角,以及一次次不光彩的算计,已经把圣人拉下了神坛,在现世,生灵敬畏的不是圣人本身,而是圣人的实力,与永远都杀不死的无奈。 那声音絮絮叨叨了一阵子之后,又道:“凡欲成圣者,先明道心,造化玉碟乃天地至宝,尔等可向之说出自己对道的理解,过者,留之,不过者,打落下界。”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是第一元会,天地与混沌的界限并不明晰,大地一片混乱,万般生灵都在挣扎求存,规则尚未有序建立,活下来才是第一要务,谁他娘的知道什么是道? “我来!” 嫦娥突然站了出来,咬牙道:“我的道,就是追寻属于我自己的幸福!” “这是什么道?” 场中议论纷纷,颇为不屑。 后羿的怒火再次被勾动,自己不是嫦娥的幸福,谁才是? 显而易见啊。 可是出乎意料,嫦娥并未被打落下界。 顿时,有人心思活络起来,一名相貌不凡,流着三缕黑须,身着罕见士服饰的中年男子,朗声道:“我的道,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先贤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好!” 众人均是心头陡震,更有人大声叫好。 高大上! 绝对的高大上! 士也是面现得色,捋须微微笑,与嫦娥的小家子气相比,自己的道悲天悯人,波澜壮阔,比天还高,比海还深,怕是鸿钧圣人也眼前一亮吧。 “打落下界!” 却不料,造化玉碟传出一个森冷的声音,就亮了起来。 “什么?我不服,我不服,那女人追寻自己的幸福都是道,我立下宏图大愿,为何不是道?” 那士一听,就大叫起来。 造化玉碟威严道:“天地本无心,何须你来立?生民各有命,何须你操心?先贤之学适者用之,不适者绝,况治乱如阴阳,有治必有乱,有乱必有治,尔区区一个太乙,凭什么为万世开太平,不过是满口浮虚,搏众取宠罢了,此等人,不配成道,下去!” 随即一道清光打出,击在士身上。 士惨叫一声,坠落凡尘。 众人又沉默了,谁都摸不情造化玉碟是什么意思。 陈萼却是眉心微锁,世人都说老君有教化之大功德,但是从造化玉碟透露的意思来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天道不需要有人来教化生灵。 突然,陈萼想到了一句话,似有不吐不快之感,立时站了起来,大声道:“我的道,是万类霜天竞自由!” 第四零四章 绞肉机 陈萼说这话,并非一时心血来潮。 在前世,他做个副乡长,各种束缚,条条框框,以及数不清的潜规则,编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他无力挣扎,随波逐流,戴着面具做人,看上去谈笑风声,乐观豁达,实则内心很压抑。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更不自由,大能们的算计,末劫的催命,让他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要反复算计,压抑感比之前世更加强烈。 故有感而发,吟出万类霜天竞自由。 这里的自由,并不是指肆意妄为,而是生灵不需要别人来教化。 在春秋战国时期,东西方同时迎来思想大爆炸,开启了各自明的盛世,可惜只是昙花一现,因为教化来了,思想越来越束缚,社会越来越死寂,东西方如出一辙,逐渐沉沦。 直到艺复兴,西方迎来了爆炸式的发展,再到四十年前,有关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辩论,东方巨龙也苏醒过来。 历史早已证明,教化是以洗脑、灌输、欺骗、隐瞒为方式,以束缚心灵为目标,维护统治秩序的一种手段,而生灵需要的是心灵上的自由,可以自由的思考,自由的探索,乃至于自由的活着。 众人等着造化玉碟评判,造化玉碟许久没有动静。 陈萼过关了。 准提也站了出来,合什道:“贫僧的道,是普渡众生,弘我佛法。” 造化玉碟依然平静。 人群中起了些骚动。 鲲鹏老祖傲然道:“我的道,是纵横九天,端倪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造化玉碟,这是什么鸟道,该打落下界了吧? 可是造化玉碟继续沉默。 素娥咬了咬牙,大胆道:“我的道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过关! 后羿恨恨的看了眼陈萼,便道:“我的道,是杀尽奸佞小人,还世间朗朗乾坤! 陈萼暗暗摇头,绿帽子果然可怕,不管是人还是仙,一旦自以为是的戴上,就给心灵套上了枷锁,使智识昏匮,使心态偏激。 一名名大能,接连道出自己的道,陈萼渐渐发现,所谓的道,并不需要对天道有多大的感悟,或者行善积德,而是道出自己的真实内心,勇往无前,凡有虚辞矫饰,言不由衷,又或是犹豫不决,心口不一,均被打落下界。 问道结束之时,原本近千人的规模,还剩不足五百人。 不过陈萼熟识的大能几乎都在,包括黄角三师兄弟。 这时,天空中,那声音又传了过来。 “汝等既已明了自己的道,宜速往紫霄,此次听道,取一十八人,先到者听之,后者无缘。” 随即,那造化玉碟中,一条血光大道浮现,宽达百丈,幽深无边。 “谁敢和我抢?” 鲲鹏老祖锐眸一扫,便化为鲲鹏本体,振翅一掠,瞬间钻了进去。 “快进去啊!” 很多人急了,拨腿往里面冲,可是大道的宽度只有百丈,这点距离对于仙人来说,可以视为贴身肉挤肉,撕杀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就见真元鼓荡,刀光剑影,数不清的尸体血肉从道路两侧飞出,惨不忍睹。 “道友,我们何时进去?” 东华向陈萼问道。 陈萼留意到,除了鲲鹏老祖第一个冲进去,凡混元中期的大能都未踏入,互相观望,很明显,现在嗷嗷叫往里面冲的人,不过是消耗人数的先登罢了。 “盯住这三人,他们进,我们也进!” 陈萼以眼神示意老君、元始和通天。 “不错!” 玉帝点头道:“他们是鸿钧圣人记名弟子,理应内定了圣位,必是有所提示,还是道友看的清,跟着他们一准儿没事。” 东华也环顾全场,仅从修为论,真正对他有威胁的并不多,倒也不急了。 其实很多事情非常简单,内定的选手还没上路呢,你急什么?无非是身在局中,心智失衡罢了。 陈萼又回头道:“素娥姑娘,此去紫霄宫,怕是步步惊心,不如你和嫦娥先下界去?” 素娥摇了摇头:“妾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回去,公子照着自己就好,不必担心妾。” 陈萼看向嫦娥。 嫦娥也没打算离开陈萼,她要弄清自己的猜想,于是道:“妾也想去看一看,倘若妾走不到紫霄宫,不过是生死有命罢了,这十二年来,妾很知足,死亦无憾。” 后羿的面色再一次变绿,觉得自己的双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心里连骂贱人。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 什么叫红颜祸水? 这就是! 他相信,嫦娥并没有刻意挑拨自己与后羿的心思,却在实质上起到了挑拨的效果,其实纵观历史上的诸多红颜,观其生平,确实无辜。 一个女人,讨好自己的男人,能有什么错? 可是账不是这样算的,自古以来,帝王不能视之为人,只能看作一具政治机器,红颜处于最接近政治机器的地位,言行举止自然会对帝王产生影响。 倘若帝王有足够的自制力,尚能平衡两者的关系,但如果沉沦于温柔乡中,影响的是整个帝国的臣民。 不过他也不会为嫦娥扣一顶大帽子,只能说造化弄人。 陈萼想了想,取出勾魂笔,递给素娥道:“这件宝贝你拿着,可作防身之用,以灵识勾通,可知用法。” 众人的眼里,顿时现出了浓浓的羡慕之色。 这可是先天灵宝啊,在第一元会,灵宝异常称少,六圣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灵宝,还没分发下来呢。 而大能的攻击手段很多来自于灵宝,没有灵宝,就相当于无牙老虎,战斗力至少下降三成,这也是陈萼敢于狙击六圣的底气所在。 果然,就连老君、元始与通天都偷偷瞥了一眼过来。 素娥心知事关生死,也不推辞,接过来道:“那妾就拿着了,无论如何,也要护住嫦娥姐姐。” 随即就以灵识沟通,俏面喜色乍现。 勾魂笔用法简单,一勾一点,就能摄取神魂,正合她用啊! 虽然大能还没进去,却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往里面冲,撕杀愈发激烈,毕竟很多人清楚,一旦大能们进去,就没他们什么事了,他们所争的,只是一个侥幸。 万一自己先一步到达,位列前十八呢? 赌性不光是人类,仙人也有,即便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可是成圣的诱惑太大,值得拿命去赌,至于赌输的后果,红了眼的赌徒会去计较么。 昊天殿前的广场上,非常诡异,一群修为普遍在混元中期的大能巍然不动,修为低的,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冲入狭窄的通道里搏杀,只为求那一线虚无飘渺的机会。 “哎” 玉帝叹了口气道:“明知不可为而强为之,何其悲也。” “哼!” 王母哼了声:“鸿钧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既然明了道心,留在场上,那么为道而死,有何憾之?” “诶,百忍也是心善才出此言,娘子莫要嘲笑他。” 东华摆了摆手。 陈萼与素娥不由交换了个隐秘的眼神。 原来王母从一开始就是冷酷无情的性格,难怪会背弃东华,转投玉帝怀抱呢。 这还是两人不知道现世天庭发生的变故,如果知晓王母又重新投入东华怀里,只怕要惊掉下巴。 不过更让陈萼心寒的是玉帝。 现实中有一种很可怕的人,平时善于装糊涂,时不时就暴露自己的犹豫与懦弱,显示自己的笨拙和平庸,却总在关键时候快招狠招叠出,打得对手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 这类人比之锋芒毕露、自以为是、独断专行的人不知要恐怖多少倍。 比如安禄山? 陈萼在现世,和玉帝没有直接往来,对玉帝的了解多来自于侧面,可今日,短短一句话,就暴露出玉帝善于伪装的本事,也许展现在诸天大级们眼中的玉帝,并非真实的玉帝,只是玉帝想让人看到的一面。 突然陈萼觉得,诸天都盛传玉帝将第一个应劫,怕是未必,谁第一个死还指不定呢。 素娥又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陈萼略微摇头。 他明白素娥的意思,询问是否要斩掉王母? 陈萼并不愿多事,他只想狙击六圣,完成自己对天道的义务。 说句难听话,继六圣之后,谁成圣都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甚至如他插手圣位,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因为功高震主! 圣位是四大部洲除了鸿钧之外的最高位业,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必然是天纵之才,天命之子,英明神武,圣位是自己通过自己奋斗得来的,理所应当,不能有一点点的瑕疵。 结果圣位是因有了自己的帮助才得来的,新圣人心里能爽快么? 东华、紫薇和观音都想通过自己成圣,假如自己真在其中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怕是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撕杀声渐渐减弱,仅剩下来的十来人似乎达成共识,不再彼此出手,同时展动身形向通常内冲去。 老君、原始与通天同时身形一晃,遁入通道。 其余诸人也不再迟疑,纷纷踏了进去。 第四零五章 接你三箭 通道并不长,也就百来里,可是压力却异乎寻常的大,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灵觉全开,环顾上下左右,陈萼也不敢怠慢,不仅护着自己,还要护住素娥与嫦娥。 好在没人在通道内动手,无惊无险的遁了过去。 出了通道,是一片虚无的空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方圆百里,如同身处于一个肥皂泡中,这点点距离,对于大能一目了然。 在空间的一端,有一扇古朴的石门,大门紧闭,先到者已经围在了门的四周。 随着大能到来,那些人纷纷退开,严阵以待。 “为何不进去?” 帝俊沉声问道。 一名混元初期道:“回陛下,这门我等打不开,哪怕是集中真元轰击,也不能撼动分毫。” “哦?” 大能们相互看了看,暂时没人去探查。 不过帝俊身为天帝,别人能观望,他不能,在给东皇太一打了个眼色,示意为自己护法之后,就踏步上前,仔细观察着石门。 石门异常古朴,暗合大道返朴归真之理,紧紧闭合,不见一丝缝隙。 帝俊把手掌按上,暗中输入真元,却如泥牛入海,毫无踪迹。 思索半晌,帝俊也不明白机理,石门看着是实体,摸着有感觉,可是把真元输进去,就好象输入一片虚无空间,对着空间打拳,能有着力点么? “有请三位道友破解!” 帝俊回头,向老君、元始与通天道。 “哼!” 鲲鹏老祖却是哼了声:“此门乃鸿钧所设,除非在道行上超过他,否则不可能打开,鸿钧既然声称只有十八人可去紫霄听道,那就留下十八个下来好了。” “道友莫要轻下定论!” 老君深深看了鲲鹏一眼,与元始、通天走向大门。 三人捣鼓了好一阵子,石门也没有任何动静,老君摇了摇头,示意无能为力。 顿时,气氛紧张起来。 鲲鹏老祖却是大实话,开不了门,只能自相残杀,剩十八人,看你鸿钧开不开门。 仿佛同时达成默契,众人立刻分化为数个阵营。 鲲鹏在明面上实力强劲,不屑于与任何人结盟,也没有谁敢于冒犯他,他独自站立,稳稳当当。 三皇三帝加尧舜,八人抱团取暖,势力也不弱。 女娲、伏羲和红云在一起,都是实打实接近混元中期巅峰的高手,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去招惹他们。 准提和接引只有两人,却也实力强横。 冥河老祖单独一人,浑身黑气缭绕,一看就是凶煞之辈。 黄角三兄弟,也不是易与之辈。 那些先进来的,各自抱团。 “诶?” 陈萼突然发现一名年轻道人,风姿不俗,实力约为普通混元中期,此人越看越像镇元子。 “可是镇元子道友?” 陈萼问道。 “正是,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青年镇元子略微有些警惕,拱了拱手。 陈萼道:“在下陈萼,我身边是嫦娥姑娘与素娥姑娘,这两位是东王公与西王母夫妻,这位是张百忍道友,不知道友可愿与我等同进共退?” “这” 镇元子本是谨慎的性子,而陈萼势大,他与陈萼又没交情,难免犹豫。 东华微笑道:“原来是镇元道兄,在下久仰了,还请过来一叙。” “也罢!” 镇元子想了想,自己孤身一人确实不行,于是遁了过来。 剩下后羿没人招呼,他有心与帝俊和东皇太一组队,又怕被推出去当炮灰,索性心一横,指着陈萼道:“姓陈的,有种与我决一死战,是男人就站出来,你若有本事杀了我,嫦娥归你!” 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被吸引过来。 陈萼眉头一皱,后羿于人族有大功,如果自己为个女人击杀后羿,那在诸天大能眼里,自己成什么了? “族长,你真的误会了!” 陈萼无奈道:“我与令夫人真的没有什么,其实我倒是很不理解,你是不是巴着你老婆出轨啊?” “哈哈哈哈” 后羿凄厉大笑道:“那贱人都变心了,倘若不是与你朝夕相处,她怎会移情别恋?” 嫦娥气的俏面发青,可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以冷漠的眼神看着后羿。 陈萼心里也有些不快,反问道:“照你的意思,难道我救了嫦娥姑娘反是救错了?” 后羿厉声道:“谁叫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 “够了!” 嫦娥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悲声道:“后羿,你想成仙,不死药你吃了,你成仙后对我不管不顾,我可以理解你有苦衷,但是在我被族人逼着嫁人的时候,仙师把我救走有错么? 我明白你的想法,就算我嫁给了少鬲,你也有机会把我夺回来,你不在乎我的贞洁,你只是享受我作为你的妻子,别人看你的羡慕眼神,你对我,从来都不是爱,只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 也罢,今日我就请诸天大能作证,我嫦娥自即日起与后羿夫妻缘尽,你若是个男人,就该反省自己,不要迁怒于仙师!” “贱人,你水性杨花还有理?” 后羿大怒,随即指着陈萼道:“我要与你决斗,有种你就出来!” 哪怕是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被后羿一再逼迫,陈萼也心头火起,深吸了口气道:“后羿,听说你最擅长箭术,那我接你三箭,如果接下了,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好!” 后羿飘身退后。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着陈萼,恰好可借机称量他的实力,黄角三人也是眼神微眯,一缕危险之色闪烁。 “公子仙师,小心!” 素娥与嫦娥却是同声唤道。 “放心!” 陈萼点了点头,取出斩邪剑。 后羿箭法举世无双,他也不敢大意。 后羿从背后摘下射日弓,搭上箭,缓缓弓开。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蓦然生出,箭尖竟然空间塌陷,形成了一个微小的黑洞,具备一种摄人心魂的诡异力量。 这般箭法,即便大能们都是眼神一缩,心里生出了强烈的忌惮。 而陈萼的感受更加直观,他感觉自己被锁定了,无论怎么避,都避不开后羿的箭,甚至他还有一种挡格都无用的错觉。 不对!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破不了的箭术? 陈萼立刻开启反射之盾。 出乎意料,居然没掉道德点,说明后羿的箭不是精神攻击,陈萼现出了凝重之色。 “中!” 后羿突然大喝,引弓便射! 一道乌光,吞噬着周围的空间,就听到塌坍声噼啪直响,箭矢已急掠而来! 第四零六章 三清拉偏架 这一箭,迅若流星,似是避无可避,挟着一连串破裂的空间而来,又挡无可挡,眼见就要射中面门。 但是陈萼的三魂七魄果实已经服满,又有十件异宝镇压,神魂强大稳固,竟破除迷障,捕捉到了一丝端倪。 箭矢对精神的压迫,并非来自于后羿有意施展,而是源于箭法自身,属于被动激发技能,本质上不算精神攻击,是使对方在急速而强大的压力下判断错误,甚至精神崩溃,才会有避无可避的错觉。 瞬间陈萼不以灵觉感应,只以强悍肉身的本能,感应气流变化,侧身一闪! 箭矢险之又险的擦着面门而过。 鼻尖火辣辣的疼。 “咦?” 后羿轻咦一声,随即冷笑,一连搭上两箭,再次射来! 这两箭,依然具备勾魂摄魄之效,还互相干扰,平稳的轨迹变得诡异难测,让陈萼以肉身去感应气流变化的难度瞬增。 在一种方法遇到干扰的时候,人往往会面临选择,是蒙头前冲,还是更弦易帜? 没有谁天生坚强,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欺软怕硬,每当有突发重大事件发生,才是考验一个人内心是否强大的试金石,或者换句话说,是考验你有没有拍板的魄力! 陈萼就敢于拍板! 前世在乡镇,他主管扶贫,拍了无数次板! 比如说,是种桔子还是种苹果?农家乐是以养殖为特色,还是体现田园风光? 这种事情根本辩不清,农户站在自身利益的角度,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得靠领导干部拍板,甭管板子拍下去是对是错,敢于拍就是敢于任事的表现! 陈萼猛一咬牙,彻底抛弃灵觉,继续以肉身感应,却是让他惊讶的发现,在极度的压迫之下,金色太阳抽取龙珠的速度陡然加快,甚至龙珠都被带动旋转,金色的粒子如彩带般抛射而出。 已经被激活的青龙与白虎,也昂首嘶叫,声音与金色粒子流结合,震荡着筋骨皮膜,破细胞膜而入,洗涤着细胞间质物质,金色粒子流与之结合,似是变得黏稠了些。 而细胞核也受到震荡,金色粒子流贯穿而入,附着在一条条DNA双螺旋链上面,使之膨胀摇摆,随着强劲的能量在震荡中强化节构,陈萼的肉身越发强劲,隐有金光闪耀,对外界的感应能力也以指数级增长。 仅凭肉身,他就清晰分析出了两枝箭的运行原理,是以箭头的黑洞破碎并吸收空间,生成一个个细小的空间,乍生而乍灭,以破裂虚空产生的巨大能量支撑箭矢的跳跃性飞行。 从表面上看,箭矢有着飞行轨迹,但是实际上,因空间的生灭破碎在做着跳跃性运动。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后羿的箭法就如青蛙起跳,在一定的距离内连续起跳,每一次起跳的方向都是随机的,难以预测,没有规律,致使箭矢的运动轨迹也诡异难明,又因有定位,箭矢的跳跃无论多么复杂玄奥,最终都会命中目标。 掌握了原理,陈萼精神大振,在踏步后移,堪堪避过一只箭的同时,挥手一剑斩出! “叮!” 这一剑,正是斩在一个旧的空间破灭,新的替代空间将生未生之时! 箭身一滞,动力系统被斩断,仅余由弓弦而来的惯性,虽然仍具备莫大的威力,却是归于平庸,与寻常大能射的箭并无不同,被撕开了神秘的面纱。 陈萼冷冷一笑,屈指就要去弹。 却是刹那间,一股致命的威胁传来。 就看到黄角手中白芒一闪,一道剑光似是斩破无尽空间,瞬发而至。 这剑上,带有令人顶礼膜拜的皇道气息,又裹挟无坚不摧的必中意志。 陈萼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正要强行挥剑去挡,镇元子已疾喝道:“道友莫惊,贫道来也!” 在镇元子背后,骤现一株巨大的人参果树,还未结果子,枝叶哗啦啦摇动,猛的一涨,挡在陈萼面前,如一只只绿色的手,一层层抓住那白色的剑光。 瞬间枝叶支离破碎,一片片被斩落,归于虚无,可是人参果树涌出无穷无尽的生机,斩去多少,生出多少,甚至生长的速度还高于被斩落的速度。 转眼间,剑光黯淡下来,被层层叠叠的枝叶束缚住,虽然还在挣扎,却越来越微弱了。 陈萼喘过一口气,一把抓住后羿射来的箭。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嫦娥才反应过来,面色煞白,惊的捂住嘴。 陈萼看了她一眼,示意无妨,就看向后羿,问道:“族长是否还要再射?” 后羿的眼里,有震惊,有愤怒,有羞辱、也有悲凉 许久,后羿回头恨恨看了眼黄角,便道:“想不到我后羿英雄一世,竟被宵小利用,一世英名尽毁,也罢,三箭已射,我既奈何不得道友,自当守诺!” 后羿又转回头,深深看着嫦娥,交织着痛苦与悔恨,缓缓道:”变了心的女人不值得留,今日我如你所愿,与你解除婚约,放还你自由之身,此事也非道友之过,还望道友好好照料嫦娥,倘若他受了半点委屈,天涯海角,我必与你不死不休!” “族长误会了” 陈萼还想尽最后一丝努力劝说。 “告辞!” 后羿猛一拱手,头也不回的飞身遁走。 哎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该为后羿的醒悟而高兴,还是为自己被强扣了顶奸夫的帽子而无奈。 随即陈萼向镇元子深施一礼:“多谢道友援手!” “无妨,贫道只是看不过眼罢了!” 镇元子笑着摆了摆手。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奇怪的很,他与陈萼初识,根本没有出手相助的必要,本来他也是这样想的,却不知怎么回事,在陈萼遇上危机之时,突然头脑一热,人参果树自动显形,发挥出他从未见过的本事,无视空间,挡在陈萼面前,活生生的抓住了那把剑。 人参果树是天地灵根,生机无限,可这一次出手,生机竟被削去了三分之一,让镇元子心里滴血,却还得打落牙齿吞下肚,装作不知。 我到底怎么了? 镇元子发现认不识自己了,摇了摇头,收回人参果树,以灵觉感应那把剑,却是发现,这把剑在自己手里,就如一块凡铁,怎么都用不了,于是倒持剑柄,递向陈萼道:“贫道不擅使剑,此剑赠予道友!” 素娥瞳孔急速扩大,她能认出,这是玉帝的佩剑,昊天剑啊! 黄角忙道:“请道友把此剑交还于贫道,必有后报!” “无耻之徒,宵小之辈,贫道不屑与你分说!” 镇元子哼了声,就看向陈萼。 陈萼也清楚这把剑来自于现实世界,烙印人无法御使,倒也不推辞,接过称谢:“多谢道友赠剑,陈某必有回报。” 玉帝也不知怎么回事,随着剑落到陈萼手里,心里满是不舍,甚至还有心魔滋生,催促他把剑抢回来。 我这是怎么了? 玉帝也扪心自问。 陈萼却是冷眼望向黄角,把他们当作烙印人,喝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偷袭我?” 黄角也不愿挑明,哼道:“你强占好友之妻,贫道看不惯,如你这等卑鄙小人,人人得而诛之!” “哈,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诛我,出来!” 陈萼哈的一笑,踏前数步,以昊天剑斜指黄角。 黄角本就忌惮陈萼,而且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陈萼是如何避过后羿的夺命三箭,更重要的是,他的昊天剑被镇元子夺走交还陈萼,哪里敢和陈萼动手? 可是陈萼主动挑战,避战面子过不去。 “无量天尊!” 这时,老君喧了声道号,垂目道:“眼下还是应以进入紫霄宫为主,望两位暂时放下仇怨,留待稍后再说。” “呵” 鲲鹏老祖轻笑一声,笑声中满是不屑,不过可能他也忌惮老君三师兄联手,并未出面阻止。 陈萼道:“按道友说法,先前后羿向我挑战时为何不阻止?偏偏此人偷袭过我之后阻止我报仇,难道道友与那小人有交情?” “放肆!” 元始和通天厉声喝斥。 陈萼本就存了狙击六圣的心思,他正要借此营造出三清蛮横不讲理的形象,哪里会被喝退? 再一观察场中众人,无论是大能,还是稍弱的普通仙人,对三清都有或多或少的反感,毕竟本就僧多粥少,而三清又是内定选手,天然占据三个名额。 这世上什么人最可恨? 不是杀父之仇,也不是夺妻之恨,自古皇家无亲情,对于大人物来说,亲属也不过如此,最可恨的,还是挡了自己路的人啊! 陈萼冷笑道:“戳到痛脚了?说不过就开始以势压人?难道这就是鸿钧圣人交给三位的道理?” 元始大怒道:“好小子,你简直是嚣张之极,贫道就是管定了此事,你能如何?” “多谢道友相助!” 黄角内心暗喜,向元始施礼。 其实元始也看不惯黄角的偷袭行为,可是他素来霸道,哪怕是错了,也要一错到底,根本不可能认错。 “那我倒要看看,元始道友如何阻止我杀此奸人!” 陈萼面色变沉,手掌心出现一面血红色的小鼓。 三清向来同进共退,即然元始不退,老君与通天也各自以气机锁定陈萼。 “咚!” 陈萼却是敲响了鼓。 “咚!” “咚!” “咚!” 又是接连三通鼓响! 第四零七章 清圣侧 “啊!” 四通鼓响过后,黄角的功德浓黑,面色狞狰扭曲,捂着脑袋啊啊狂叫,彻底疯狂了! 陈萼却是现出了无奈之色。 这倒不是他被迫显露出了还真之鼓,在烙印世界中,他可以为所欲为,反正这里的人只是烙印,不可能把消息传回现实世界,素娥又通过道心表达出心意,陈萼还能陆陆续续收获到素娥的喜悦值与崇拜值,素娥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 主要是,黄角被敲掉的功德转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金色功德已经满了,只有得到方法,才能向紫色转化,如今加诸于他的功德,对他没有任何作用,还有可能带来隐患。 “师兄!” 张梁张宝神色大变,疾扑了过去。 “啊,去死!” 黄角一把揪住张梁的脖子,喀嚓一声拧断,狂爆的真元涌入,使之神魂俱灭。 张宝一见不妙,正要逃走,却是迟了一步,被黄角一拳打穿胸腔,心脏炸裂,身陨! “嗬嗬!” 连杀两人,黄角的疯狂之意更甚,喉头嗬嗬作响,血红的眼珠子瞪着众人,仿如一只择人而噬的饿虎。 “陈萼,你对他做了什么?” 元始骇然道。 话音刚落,或许是他说话分了心,黄角竟向他扑来。 “孽畜!” 元始羞怒交加,忙回身对敌。 这真是没想到啊! 可是元始还未封圣,一件灵宝都无,修为境界也不如后世那样恐怖,而黄角发了疯,招招两败俱伤,让元始竟然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活该!” 素娥解气的轻哼一声。 嫦娥也道:“此人不分是非好歹,也让他吃个教训!” 旁人均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谁也不会蠢到去帮助元始,甚至如鲲鹏老祖、冥河祖师等魔道巨掣,眼里还有晦暗不明的光芒闪过。 “师兄师弟,速来助我!” 元始被黄角杀的节节败退,憋屈唤道。 确实,他修为道行都高于黄角,可黄角发疯了啊,正常人尚且害怕和神经病打架,仙人也同样如此,元始从一开始就心存惧意,同时他是注定成圣的,身份高贵,更不愿意和一个疯子动手。 而且他没有灵宝,但黄角即便没了昊天剑,他那五老也不是白当的,此次前来,带足了宝贝和丹药,先天灵宝层出不穷,杀的元始两眼发绿。 他明知道,自己只要撑一撑,黄角就会力竭,可是他没有信心撑过去。 老君与通天相视一眼,心里也无奈的很。 事实上他们不愿动手。 首先,作为顶尖高手,越不出手,越能给人一种神秘感,顶尖高手出手,务求一击必杀,而黄角疯了,压榨生命潜力超常发挥,绝对没有一击必杀的可能,一旦陷入缠战,有损于他们的形象。 其次,现场敌友难分,怕中暗算。 但是元始已经处于下风,作为师兄弟,不出手在道义上说不过去,只得心里叫苦,各自飞身上前,如三英战吕布,围着黄角,团团围攻。 陈萼关注着战场,有了老君和通天加入,元始的处境大有好转,黄角不时被打中,不过黄角作为疯子,根本不考虑伤势,继续面色狞狰,嘴里狂叫,一往无前的攻击。 “呃?” 渐渐地,陈萼发现,三清不擅于战斗,多以道法应敌,只是少了灵宝,道法的威力也相应下降。 陈萼的眼里,骤然有杀机浮现,此时不干掉三清,还待何时? 突然陈萼伸手一指,一记青木神雷打向元始后心! “竖子,尔敢?” 这一记青木神雷并不是很强,元始勉强避过,却被黄角一角撞上胸膛,胸腔都凹陷下去,鲜血狂喷倒飞而出。 老君瞅准机会,一掌打中黄角后背,黄角的腰几乎折了,可是对于一个混元级别的疯子来说,这点伤不算什么,黄角咆哮一声,手里出现一把灵宝长矛,追着元始狠狠扎去。 “道友,为何暗算师弟?” 老君回头,向陈萼怒喝。 陈萼义正严辞道:“圣人大公无私,胸怀广阔,但圣人未必就没有偏听偏信之时,尔等三人,何德何能,竟敢置公平选拨于不顾,巧言相诱,蒙昧圣人提前许下三尊圣位,何其不公也? 今日,便让我等清圣侧,为圣人诛除奸佞,复圣人英名,元始,受死!” 陈萼手心白光一闪,一道白金奎之刃法挥手而出! 元始无力闪避,被打进后心,此世的元始并不比陈萼强太多,又受了创,哪里能挡得住相当于先天灵宝一击的白金奎之刃法? 倾刻间,就被斩成了一簇簇的DNA分子链,消失在了世间。 那神魂刚要逃走,又是喀啦一声,一道青雷当头打下,魂飞魄散! 素娥惊呆了,浑身都颤抖起来,几万年来,圣人至高无上已经成了她的信仰,她敢于反抗太阴星君,却绝对不敢反圣人,可今日,陈萼当着她的面,斩了元始! 虽然只是烙印,却也是幼年期的圣人啊! 她突然有些明白,陈萼为何要坚持听鸿钧讲道,怕是为了斩灭六圣而来。 “哈哈,道友言之有理,我冥河早就看不惯这帮伪君子啦,今日,先让我等为圣人清圣侧!” 冥河老祖哈哈一笑,卷起一道血海,向老君攻击。 而此时,元始死了,黄角没了目标,又回过头向老君攻去,老君急怒交加,但是他没有灵宝,本身又不擅长格斗,立刻就落入下风。 他还打算向通天求救,鲲鹏老祖已振翅一掠,一爪子就向通天的头顶抓去。 这时的通天,可不是鲲鹏的对手,仅仅几招,就险象环生。 一时之间,气劲交击声不绝于耳,不过大部分的大能仍是持观望态度,陈萼也没有再动手,转头向东华问道:“请问道友,如此盛会,祖龙祖凤为何没来?” 东华道:“天地初开之时,龙族、凤族与麒麟族为争夺大地的主宰权,曾发生连绵达万年的混战,结果麒麟族灭,龙凤两族均受重创,祖龙祖凤沉眠疗伤,致使十二祖巫登上前台,之后又有共工、祝融等元素神灵取而代之,不久后又发生内哄,互相残杀,才被帝俊寻到可趁之机,建立天庭,在名义上统一天地。” “多谢道友为我解惑!” 陈萼对祖龙还是很有好感的,暗道了声可惜,拱手称谢。 “啊!”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传来,老君头颅冲天而起,一腔碧血喷洒而出。 第四零八章 阵营分化 陈萼转头一看,大吃一惊! 斩杀老君的既不是发了疯的黄角,也不是冥河老祖,而是幼年期的紫薇! 紫薇大帝就如个没事人般,徐徐还剑入鞘,表情漠然。 卧草! 这才是真实的紫薇大帝啊! 陈萼表示涨见识了,难怪能在玄武门之变中,轼兄杀弟,逼父退位,又诛尽李建成与李元吉全族,尽掠其妻女呢,甚至陈萼都怀疑,紫薇转世为考伯邑时,正是意识到与苏妲己成亲会为自己带来巨大的灾难,才果断止损,死在朝歌,退出封神之战。 紫薇大帝这类人,就是天生的帝王。 但是凭心而论,李世民治国是有一套的,对政治人物的评价不能依据品行,而是看他的作为是否促进了社会发展,如果紫薇大帝成为天庭之主,绝对要比玉帝干的好。 陈萼向玉帝道:“百忍兄,听说你与那位是兄弟,今见令弟手段,确是一代人杰啊!” “哼!” 玉帝颇为不屑的哼道:“什么人杰?我这弟弟的心思颇为阴沉,精于算计,我母对他很是不满,他对我母也谈不上孝敬,已经几万年没有往来了。 道友看他出手斩了老君,以为他气概冲天,实则是他孤家寡人,夺取圣位的机会不大,故而借此立威,以吓阻一些不他底细之人罢了。” 王母也向着玉帝道:“是啊,一母同胞,怎会差别如此之大,倘若千忍能学到百忍的十分之一,也不会无人搭理他。” “诶?百忍的家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嚼什么舌头根子?” 东华不悦的瞪了眼过去。 陈萼暗暗摇头,一个百忍,一个千忍,两兄弟都是天生的帝王之才,斗姆元君生了两个这样的儿子,不简单呐。 随即以昊天剑沟通道德面板。 “侦测到先天灵宝昊天剑,蕴含皇霸、凌威、辟邪、破防与必中公理,价值10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以50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陈萼心头一喜,昊天剑可谓非常纯粹,不愧是三界有名的帝王之剑,卖给道德面板确实是可惜了,而且分宝岩就在眼前,陈萼还是想尽量以混沌灵宝孕育出上九果实。 “不卖!” 陈萼心里道了句,随手把昊天剑扔进阴阳云,才向通天看去。 通天也不擅于格斗,还没拿到诛仙四剑的通天,形同于尚未长出獠牙的雄师,随着老君死亡,明显方寸大乱,虽然冥河不敢插手鲲鹏之事,可是黄角不同,他发了疯,又凭着本能感觉到冥河不好对付,于是转扑向通天。 鲲鹏自然不会与一个疯子计较,只是闷哼一声,手底却不软,不片刻,通天被黄角一枪搠进心窝,气绝毙命! 至今,三大种子选手悉数被杀! 黄角则是转杀向鲲鹏,鲲鹏自然不惧他,并且黄角连番恶斗,潜力已近乎于枯竭,没几下,就被鲲鹏斩杀,那一身灵宝和丹药全部被鲲鹏摸了去,包括张宝张梁的灵宝,也落入了鲲鹏之手。 “咦?” 鲲鹏眉头一皱。 得来的战利品,他也不能使用,不禁狐疑的目光望向了镇元子,又移向陈萼,问道:“小子,为何我与镇元子皆无法御使灵宝?” 陈萼淡淡道:“你问我我从何得知,要不你拿过来,我给你看看?” 鲲鹏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满满的杀意! 陈萼不惧他,鲲鹏的功德并不高,红中带黑,还真之鼓足以把他敲成疯子。 或许是鲲鹏也忌惮那小小的一面鼓,不片刻就收回目光,闷哼道:“圣人有言,只许十八人入紫霄宫听道,尔等应识时务,宜速退去,强留下者,莫怪老祖未做警告,被杀莫要怨恨!” “我等退出!” 有几个明显实力不济的仙人,忙不迭飞遁而去。 有人带头,又陆陆续续有几批人退走,显然是刚刚的腥风血雨吓到了他们。 连种子选手三清都被杀,圣人梦也该清醒了。 目前场中还剩下三皇三帝加尧舜、女娲与红云、接引准提、鲲鹏、冥河、紫薇、帝俊与东皇太一,陈萼、嫦娥、素娥、镇元子、玉帝、东华与王母,合计二十四人。 还需要淘汰六人。 “哈哈” 紫薇突然哈哈一笑:“百忍,不管你对我有怎样的误会,但你始终是我在哥,你我两兄弟还须携手同行才是,天大的误会都可留待日后再说。” 随即不请自来。 “哼!” 玉帝闷哼一声,好歹认了。 陈萼也与素娥相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个大大的服字,难怪紫薇在玉帝的长年打压下,仍是活的很滋润。 实际上对玉帝危胁最大的,正是紫薇,按照人间继承法理,玉帝无子,兄终弟及,紫薇做天庭之主具有天然的合法性。 鲲鹏也是眼神一冷,随即盯着站陈萼身边的嫦娥与素娥,哼道:“争夺圣位,与你两个女人何干?还不速速退去?” 素娥心里发虚,小声道:“公子,妾与嫦娥姐姐先离开吧,咱们在外面等你。” “不必!” 陈萼想都不想道:“外面波诡云谲,祸福难料,我怎么放心让你俩离开,别出去,我护着你们。” 准提合什道:“封圣大事,岂容儿戏,若有死伤,难名不美,施主莫要意气用事。” 陈萼冷声道:“我为大家把三个圣位增加成六个,虽然有冥河与鲲鹏两位道友参与,但我有首倡之功,这是不争的事情,如今我只是把两个弱女子带在身边有何不可?我相信,凡是坦荡君子不会对她俩出手,因为两位姑娘不会参与圣位争夺,只是听一听圣人讲道,难道这个要求过份?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纠缠于旁枝末节,还是尽快把十八人名额问题落实下来才是正理,莫要让圣人久候。” “呵” 东皇太一轻笑一声:“好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某算是见识到了。” 陈萼不是那种被人说两句就暴躁如雷的人,索性不理。 顿时,又冷场了。 空间中,目光交错,灵识交织。 陈萼也不焦急,他这一方,实力不是数一也是数二,只要不内部闹分裂,就不担心出问题。 可是他能等,别人等不急啊,尤其是势弱的一方。 帝俊冷眼一扫,便道:“鸿钧圣人,乃是我道门之祖,与西方教无关,诸位以为如何?” “不错!” 神农点头道:“西方教乃是外道,没有资格参与封圣之事。” 东华也道:“老君、元始与通天既陨,理应由我等代表道门,不如就此表决,同意驱逐西方教者不举手,不同意者举手。” 陈萼心中暗赞,东华对现代表诀的猫腻,也是玩的顺溜啊。 果然,没有人举手。 准提接引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焦急,准提大叫道:“鲲鹏冥河两位道友,倘若贫僧师兄弟被驱逐出去,下回就是你俩,不如咱们四人联手御敌?” 鲲鹏又与冥河相互看了看,略微点头,便道:“女娲道友、红云道友、陛下和东皇太一道友,不如我等暂弃前嫌,同进共退,如何?” 紫薇沉声道:“鲲鹏此言差矣,陛下已是天帝,倘若再得圣位,天道岂会允许?还望陛下三思,莫要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这” 帝俊有些迟疑。 确实,他也担心这一方面,他来还是因侥幸心理作祟。 东皇太一忙道:“哥,你成不了圣,可以帮我成圣啊,咱们俩兄弟,一个是天帝,另一个是圣人,咱们家的位业岂不是千秋万代,稳稳当当?” “也罢!” 帝俊心知此时不能犹豫,猛一点头,便与东皇太一走了过去。 还剩下女娲和红云,红云乍看是个老好人,但心气颇高,他不屑于与鲲鹏、冥河这等劣迹斑斑的魔道臣擎为伍,于是看向女娲。 女娲也有自己的算盘啊。 她的哥哥伏羲一派是八人,如果自己携红云加入准提帝俊一方,则是十六人,有足够把握击溃以东王公、陈萼为首的八人,稳稳当当进入紫宵宫。 可是她不能不考虑后续的影响。 准提接引、帝俊东皇、冥河鲲鹏,皆为一方顶尖大能,相对而言,三皇三帝加尧舜的战斗力并不强,一旦东王公与陈萼一方出局,指不定圣人就是那六位了。 可是自己加入了伏羲轩辕阵营又不同,仗着人多势众的优势,联合东王公与陈萼一方,先把那六位驱逐出去,或者灭杀,剩下来十八人,刚好入紫宵宫,圣位只是两个阵营之间的争夺。 就陈萼一方而言,虽然陈萼表现出了超强的实力,东王公与西王母也是顶尖高手,可是玉帝、紫薇与镇元子在当时并不显眼,逞论还有嫦娥素嫦这两个可忽略不计的弱女子。 自己与哥哥伏羲联手,足够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将圣位收入囊中,十个人分六个圣位,怎么着也得有自己的份吧? 女娲沉吟不语,东华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不禁看向陈萼,小声道:“道友以为女娲会作何选择?” 陈萼微微一笑:“女娲是个明白人,道友无须担忧。” 果然,女娲哼了声:“好歹我也曾炼五彩石补过天,于天地有大功,怎可与邪魔外道为伍,我女娲自当与兄弟同进共退!” “好!” 伏羲猛叫了声好,目中现出欣慰之色。 第四零九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二十四人,分成三方,人数分别是六、八、十,泾渭分明。 轩辕氏向东王公道:“东华,我等不妨联手,先将这些邪魔外道逐出,再论圣位分配,如何?” 东华也是有心思的,虽然逐出了准提阵营之后,轩辕一方明显势强,可是再怎么强,也不可能占尽圣位,自己只需一席之地足矣。 什么紫薇、张百忍、镇元子都不在他的眼里,他唯一看重的只是陈萼,于是把征询的目光向陈萼投去。 陈萼可不管谁当圣人,他的目标仅仅是狙击六圣,如今三清已陨,再联手把准提接引干掉,剩下一个女娲明显要好对付的多。 其实他曾想过与实力更强的冥河鲲鹏,帝俊东皇联手,把女娲伏羲那一帮子与准提接引干翻,前四人既便得了圣位也翻不了天,毕竟早已陨落在了历史长河当中,死人不可能复活,最多有转世之身。 但是三皇三帝与尧舜皆于人族有大功,他不能昧着良心去与这八人为敌,让自己走上唯利是图的太上忘情道路,于是点头道:“我也不愿与邪魔外道为伍!” “哈” 鲲鹏哈的一笑:“好一个邪魔外道,本老祖起先看你小子还有点顺眼,想不到你与那些伪君子也是一丘之貉,莫非真以为人多便能势众,那本老祖倒要看看,你们的底气在哪里!” “鲲鹏道友,如你所愿!” 陈萼微微一笑,手心青光闪烁,一道青木角之神雷向准提轰去! 他不会向接引出手,在名义上,观音是他的姐姐,而观音在1250元会,又是接引之子,虽然不能把他看作接引的义子,但多少也了些因果渊源。 杀准提却是毫无负担。 角之神雷是青木神雷中最强的一道,以往陈萼最多只能发两道,现随着他的肉身持续变强,上限提高到了四至五道。 “道友救我!” 准提刹那就感受到致命的威胁,即便能挡住,怕也要吃个不大不小的亏,这种时候,受伤意味着陨落,他一丁点的伤都不敢受,连忙呼救。 接引大喝一声,提起骨质的金刚杵,与准提联手去接。 伏羲和女娲身形一展,双双扑向接引,意图阻止接引救援,不过因鲲鹏就在不远处,伏羲还得兼防鲲鹏。 果然,鲲鹏振翅一掠,向伏羲冲去。 伏羲目光微沉,双手一环,一道活灵活现的八卦图轰然浮现,于空间中抖动,再一卷,铺天盖地的罩向鲲鹏。 伏羲是阴阳八卦的老祖宗,纯论造诣,还要高于老君,鲲鹏也不敢大意,诡异的翅膀一拧,掠过八卦图,如离弦之箭冲向了尧和舜。 “不好!” “不好!” 接连两声惊呼响起。 一声是准提,他以为鲲鹏老祖会拦着伏羲,减轻自己的压力,哪曾想,鲲鹏根本不管自己,直接去击杀尧舜。 另一声来自于伏羲,刹那他已猜透鲲鹏的意图,虽然场中有三方,暂时形成了二打一之势,可是有一个现实问题,只要再死六人,就能打开石门,完全没有必要局限于三方之争,反不如从最弱的开始杀,杀到还剩十八人,一样可以达成目标,还可以避免大能过早陨落。 尧和舜相对较弱。 “喀啦!” 准提勉强接住神雷,已是狼狈万分,连喷出好几口鲜血,脚步踉跄,显然受了重创,伏羲索性猛一咬牙,不再去管尧舜,向准提扑去。 趁你病,要你命! 鲲鹏暗松了口气,赌对了! 从目前来看,准提接引必死,再杀掉尧舜,还有两个名额,宛全可以拿陈萼身边那两个女人凑数,剩下十八人进入紫霄宫再搏机缘。 他相信在场的大能,没有谁会为了两个女人与自己拼命。 就算惹来陈萼怨恨,自己已圣位在手,不死不灭,有何惧之? 鲲鹏嘴角现出狞笑,锐利的双爪闪现漆黑的幽光,死死锁定尧舜,甚至他都能感受到尧舜那发自内心的的慌乱。 再留意轩辕、神农等人,可能是来不及救援,居然放弃尧舜,向接引扑去。 “岳父,拼了!” 舜凄厉大叫,他的心头,满是娥皇与女英的倩影,他知道,今日该说永别了。 “狗贼,休得猖狂!” 尧的武器是一枝拐杖,不顾自身,以两败俱伤的打法,向鲲鹏砸去。 鲲鹏夷然不惧,就尧那老胳膊老腿,被打中也不过是掉几根鸟毛的事,索性不避,两爪直抓而下。 就在这时,突然他后心骤麻,心脏狂跳,想都不想的振翅一掠,却还是慢了一步,一道白光没入右翅。 他就感觉,右翅中,似是有无数把锋税的小刀不停的切削,把一切都削为虚无,又以极快的速度向全身蔓延,他忙鼓动真元去抵挡,却如冰雪消融,纷纷瓦解,竟阻挡不了多久。 鲲鹏心知自己中了暗算,已至生死关头,当即左翅抓住右翅,用力一撕! “撕啦!” 鲜血狂喷,右翅被他活生生的抓了下来,甩入虚空,瞬间就被切削成了DNA螺旋链条。 “找死!” 鲲鹏已没法以原形支撑,化作为一名面貌威严,却眼神阴霾的老人,单手捂着空无一物的右边肩膀,愤恨的瞪着陈萼。 陈萼哼道:“尧舜是我的盟友,我出手相助有何不对,反是你这只大鸟,准提有难你视而不见,出卖盟友偷袭尧舜,还亏得准提接引拉你入队。” 与尧舜同一阵营的部分人脸面有了愧色,尧舜也施礼道:“多谢道友相助!” 陈萼昂然摆手:“在解决那些邪魔外道之前,我们始终是盟友,圣位分配的事,后面可以商量,我们都是道门正宗,与邪魔外道不共戴天,正道内部的事务,未必要斗个你死我活,可以谈一谈嘛!” “哈哈,道友说的好,就让我们先宰了外道再说!” 轩辕与神农哈哈一笑,飞扑向已经受了重创的鲲鹏老祖,尧舜也含恨而上。 女祸和伏羲去攻接引,红云与三帝攻准提,陈萼回头看了眼,便道:“请镇元道兄帮我照顾我的两个同伴,如何?” “道友放心前去!” 镇元子也知道自己除了人参果树,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术法,爽快点头。 东华向陈萼问道:“道友,剩下三人,如何分配?” 陈萼沉吟道:“看住,不使之动手,帝俊好歹是天帝,轼帝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我料帝俊与东皇不敢主动出手。”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 东华哈哈一笑。 第四一零章 主宰封圣 果然,帝俊与东皇不敢主动出手,冥河老祖则是面色阴晴变幻不定。 “啊!”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 鲲鹏老祖本就受了重创,在轩辕、神农与尧舜的联手围攻下,很快伤痕累累,及至被轩辕一剑劈成两段。 “诸位道友,我愿退去!” 冥河老祖再不迟疑,急声道。 众人隐隐看向陈萼。 陈萼几次出手,既表现出了强悍而又神秘的实力,又恰到好处推进了局势发展,隐隐在自身的阵营中执了牛耳。 其实陈萼并不愿与冥河老祖死磕,说到底,他不是烙印中的人物,杀冥河对他没一毛钱的好处,他只想尽快入紫霄宫,弄几件混沌灵宝,把上九果实孕育出来。 于是道:“速去!” 冥河老祖二话不说,身化流光,转瞬消失。 帝俊也与东皇太一相视一眼,都明白大势已去了。 帝俊深深看着陈萼道:“道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倒是好本事,今次朕认栽了,告辞!” “陈某恭送天帝!” 陈萼拱了拱手。 帝俊与东皇太一也双双离去。 “住手,住手,我师兄弟也愿放弃!” 准提也厉声叫道。 这两师兄弟是真的惨啊,原本是被女娲伏羲、红云与三帝围攻,鲲鹏陨落之后,轩辕、神农与尧舜又加入战团,十个大能围攻两个,哪怕三帝与尧舜稍弱,可是三皇、女娲与红云都是一等一的大能,没几下,已是真元爆乱,披头散发,浑身伤痕累累。 伏羲稍有迟疑,女娲却是厉声道:“哥,既已得罪,何不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不错,这两个头陀,绝对不能留!” 轩辕氏也急喝道。 十人的攻势更加疾风骤雨! “师弟,拼了!” 准提眼里现出凌厉之色。 接引也是猛一点头。 “嘭!” “嘭!” 接连两声闷响。 准提和接引自爆了! 两个混元中期大能自爆可不是开玩笑的,围攻的十人,就如一柄大锤锤重重击打在心头,无不鲜血狂喷,倒飞而出! 尤其是攻的最猛的女娲、伏羲与轩辕,几乎气绝。 陈萼等人面面相觑。 这种结果真是出乎意料啊。 但随即,紫薇、玉帝等人眼里纷纷现出了灼热的光芒。 本来他们对圣位是没有想法的,毕竟不是先天生灵,身份上差了一截,可是如果趁你病,要你命,把那边的十人悉数干掉,再扣除嫦娥与素娥两个弱女子,自己这里正好剩下六人,岂不是人人成圣? 这是最圆满的结局啊! 气氛瞬间剑拨弩张! 在场的最差都是混元初期,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这种时候,什么仁义道德都没用,因为成圣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就是东华都忍不住动心,把征询的目光投向陈萼。 他是切切实实对陈萼又敬又惧,与陈萼组队以来,一次手都没出过,仅凭着陈萼的几次偷袭,就坐享其成,此人竟恐怖如斯。 陈萼无奈的很,按他的本意,只是狙击六圣,并不愿掺合到新圣的圣位争夺当中,可是局面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又势必不能撒手不管,否则那十人百分百会被诛杀,指不定就有因果孽缘上身。 他怕了! 同时他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自己仅仅挑拨几下,就顺顺当当得了圣位?难道背后有一只无形之的在拨弄? 这时,尧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手一挥,来源于黄角、张宝与张梁的十余件先天后天灵宝浮现于虚空,有弋、葫芦、钟、剑、盾、镜子等多种多样,随即道:“多谢道友奇谋妙策,才得以诛尽外道邪魔,此乃谢礼,还望道友收下。” 陈萼明白,这是买命钱,烙印人用不了,不如拿出来做个顺水人情,自己如收下,就等于放过了三皇三帝、尧舜、红云与女娲。 玉帝心中一急,正要说话,东华拉住他,略微摆手。 “既如此,陈某就却之不恭了!” 陈萼哈哈一笑,手一招,把灵宝悉数收入。 顿时,神农等十人均是松了口气,纷纷看着陈萼。 素娥也是美眸中尽是离迷,痴痴看着陈萼,自古美女爱英雄,还有什么事,能比得上主宰封圣呢? 陈萼沉吟道:“恕我直言,三皇三帝皆与人族有大功,尧为人族之主,团结亲族、亲善友邦、爱民勤政、富而不骄、怒而不烦、仁德如天,舜则虚怀若谷,从善如流,辅政于尧,兢兢业业,女娲亦有采石补天之功,红云却是天性良善,乐于助人,有敦厚君子之风,若是为争夺圣位自相残杀,何其悲也,怕是天道也不容。” 那十人纷纷点头,望向陈萼的目中,现出了亲善之色。 东华与镇元子也是若有所思。 是的,圣位固然好,可是为了圣位,就能不择手段的去诛杀良善之人么? 陈萼停顿了片刻,又道:“不过我方势强,你方势弱,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强弱之势亦不可易,故圣位,我方取四,你方取二,如何?” 陈萼一方,共有他自己、东华、王母、玉帝、镇元子、紫薇和素娥嫦娥,后两者不计,前六者得四个圣位,其中陈萼的圣位没有人敢于置疑,意味着要淘汰掉两人。 谁都不想被淘汰,一时皆尽沉默。 这边不说话,那边十人也不好开口,只是暗中运功疗伤,巴着多拖延些时间,尽量恢复些战斗力,同时也是恨死了准提接引,尼玛的,死就死吧,临死还弄个自爆来害人,出去后非得把西方教灭了不可! 疗伤的动静瞒不过去,东华不愿拖延,立刻问道:“依道友之见,哪两人不入圣?” 陈萼两手一摊:“我说出来必得罪人。” “无妨,事已至此,道友但说便是,只须公允,谅无人敢于不从!” 东华挥了挥手。 陈萼这才道:“所谓福不可尽享,夫妻二人同为圣怕是不妥,道友与妻占一个圣位,如何?” 王母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是自古以来,夫妻一体,夫妻两个人同时封圣确实说不过去,于是看向东华,希望东华能把圣位让给自己。 东华却是笑道:“娘子,道友之言颇有几分道理,那为夫就当仁不让了!” 王母心里拨凉,可只能强笑施礼:“妾先恭喜夫君了。” 陈萼目光又扫向剩余几人,每个人均是心神微缩。 最终,陈萼的目光停留在了玉帝身一,缓缓道:“百忍道友就做个牺牲罢。” “为何是我?” 玉帝不服道:“我知道,我不是先天生灵,可我这弟弟张千忍也不是啊,作为弟弟能入圣,我这兄长反入不得圣?” 紫薇缩袖子里的拳头都紧紧攒了起来,心里对玉帝恨之入骨! 陈萼淡淡道:“百忍道兄有天帝之姿,不宜入圣!” “哼!” 玉帝冷哼一声,显是不满,可是又不敢发作,因为大家都有了圣位,他发作给谁看?说不定还会引起公愤。 陈萼也是心里冷笑,就凭你张百忍,也想在老子手上入圣? “诸位道友,速作决定!” 东华这时向对面喝道,并隐有气机爆发,就是明着告诉你,不要拖时间了,再拖别怪我不讲情面动手。 镇元子、紫薇也脚步略微前移,施加压力,他们已经注定入圣了,自然不愿生出变故。 “哎” 伤势不重的神农长叹一声:“我荐红云道友入圣!” 红云心领神会,其实他的实力是非常强的,否则也不可能在原版封圣之时,夺得一席圣位,他自认为自己成圣理所当然,于是拱手道:“某也荐神农道友入圣,诸位可有异议?” 红云与神农受伤都不重,这两人互相推荐,其余对圣位有想法的女娲、伏羲与轩辕都有了大势已去之感。 “罢了,罢了,便依道友!” 轩辕无奈摆手。 女娲还不死心的看了眼伏羲,伏羲略微摇头。 大局已定。 “叮!” 突然有钟罄鸣响,虚空中传来威严声音:“十八道徒既已归位,还不速往紫宵宫听道?” 轰隆隆,石头缓缓打开,门后面是一片紫气弥漫的世界,一座紫色殿宇屹立于虚宫,上书紫霄二字。 “道友请!” 东华示意陈萼先走。 陈萼当仁不让,略一点头,带着嫦娥素娥跨入大门,众人纷纷跟上。 紫霄宫里,除了上首主座,两边各有六个蒲团。 陈萼与嫦娥,素娥径直走向左首第一。 其余五人已经迫不急待的落座。 东华抢右首第一之位。 镇元子坐陈萼下首,递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红云坐镇元子下首。 紫薇抢在神农之前,坐东华下首。 神农暗暗摇头,坐在了右首最后。 其余十人满脸羡慕之色,不敢去争抢了。 陈萼却是怔怔看着圣位,不落座,他能感觉到,道德面板似是在欢呼,催促他赶紧就坐,这让他心中的警惕更甚。 要知道,他对道德面板始终抱有警惕,如今道德面板迫不及待的想让他成圣,其中是否有什么陷阱? 圣位究竟是什么? 天道为何要赐下圣位? 虽然他暂时想不明白,可是他清楚,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天上掉馅饼,有得必有失,得到了什么,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么,获得圣位的代价是什么呢? 众人也对陈萼的行为很不理解,面面相觑,女娲更是忍不住道:“道友为何还不落座?” 第四一一章 缘尽圣道 女娲的潜台词就是,你到底要不要坐啊,不坐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让给我来坐啊! 陈萼转头看去,果然,女娲美眸,柔媚似水,隐约有着期待。 “嫦娥姑娘!” 陈萼对半人半蛇的女娲没半点兴趣,更何况说不清是她老公还是她哥的伏羲还在看着呢,回头牵住了嫦娥那素软的小手,微笑道:“这位子,你来坐!”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此人居然把圣位当大白菜送给了嫦娥? 果然是痴情种子,东皇太一看的真准,不爱江山爱美人啊! 这刻,女娲悔的肠子都青了,要早知此人耽于美色,自己就该放下架子,与他结为夫妻啊,圣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甚至王母刹那间,都有了与东华离婚的念头! 仅仅只是付出色相就能成圣,她相信,天底下任何一个雌性生物都愿意! “仙师,妾何德何能,敢坐此位?” 嫦娥也惊呼。 “叫你坐你就坐!” 陈萼不由分说的把嫦娥按坐下来。 嫦娥就觉得有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传遍全身,似乎天道触手可及,全身心都充满着喜悦与自在,与之相比,什么七情六欲都如过眼云烟。 不过转眼她就回过神来。 仙师这样安排,难道是要离开了? 一时之间,她的内心复杂难明,成圣可以永生不灭,永葆青春,要说一点都不动心,那是不可能,可是想到即将与陈萼分别,心里又说不出的悲苦。 嫦娥猛转回头,美眸中射出深刻的情义。 “仙师!” 嫦娥再难抑制,猛扑入了陈萼怀里,双臂一阵阵箍紧,仿佛要使出浑身力气,把陈萼融入自己怀里,永生永世都不分开。 “别这样,很多人都看着我们呢。” 陈萼轻轻拍打着嫦娥的后背。 “不,不要,妾不要仙师走!” 嫦娥那晶莹的泪水,由眼角溢出,死命的摇着脑袋。 “你都明白了?” 陈萼幽幽问道。 “嗯!” 嫦娥哽咽道:“妾又不傻,哪里能看不出来,你这偷心贼,既然要走,为何要把妾的心偷去,妾恨你,恨死你了!” “哎” 陈萼叹了口气,只是抱紧嫦娥。 孽缘啊! “叮!” 这时,有钟罄声响起。 陈萼忙道:“你快坐好,圣人要来了。” “妾” 嫦娥还想说什么,陈萼又道:“记住,如果能成圣,就尽量成圣,或许我们还有相见的机会。” “仙师放心,无论天荒地老,妾都会等着那一天!” 嫦娥含泪点头。 陈萼却是不抱希望。 在舍卫国烙印世界中,他前脚刚走,整个世界就化为了一片废墟,不过孤例不为证,假设在他离去之后,会有两种结果。 其一,世界继续演化。 因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而圣人是天道的最直接代理人,受天道的影响也最大,故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圣人早晚都会走上太上无情的道路,嫦娥证了圣位不可能有例外,对自己的感情会在岁月的消磨中渐渐淡化,直至化为一段记忆退缩于心灵深处。 其二,世界沉寂,不再演变,嫦娥得了圣位的影响有很大概率会反馈给太阴星君,太阴星君成圣,一样冷漠无情。 也就是说,不管是什么结果,在自己把嫦娥按坐圣位的那一刻起,与嫦娥的缘份已经断了。 “好,我等你!” 陈萼勉强笑了笑,把嫦娥推开,按在蒲团上坐下,随即与素娥退回殿心,和其余人肃立,恭候鸿钧。 不片刻,一名白发白须,身着朴素道袍的老道也不知从哪儿出现,坐在了上首。 “拜见圣人!” 众人齐声施礼。 鸿钧一一看去,心里波澜起伏,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三清、准提接引与女娲,他通过推衍天机算出来的六人,不仅一个都没成圣,还死了五个。 而成圣的六人,东华优柔寡断,镇元子胆小如鼠,红云老好人,神农平庸无奇,紫薇不是先天生灵,可是最操蛋的,还是嫦娥啊,连仙人都不是! 凡人一步成圣! 说实话,他很不满意,六圣没有一个入他眼,但是圣位已经定下来了,这就是天道的意思,纵然是他,也没法私自替换圣位。 他不禁看向了陈萼,所有的一切,都是陈萼搞出来的。 当然了,以他的身份,不可能直接击杀陈萼,圣人杀人,要么不讲道理,挥手灭之,让你死都不知怎么死,这是对付小蝼蚁的手段。 要么摆事实,讲道理,以因果杀之,这是对付大能的手段。 显然,陈萼是大能,鸿钧不能用对付蝼蚁的手段对付陈萼,偏偏选拨是他提出来的,没说不许杀人,在道理上面,他不占优势。 鸿钧的目中,隐有一丝无奈。 圣人也不能随心所欲啊! 这时,陈萼主动抱拳道:“听说圣人欲将诸多灵宝分赐各人镇压气运,我等也想见识一下来自于混沌中的宝贝,不知可否先拿出来让我等一观?” “嗯?” 鸿钧眼神微缩,从本心来讲,他是不愿意的,将分赐给圣人的宝贝拿给寻常人观看,有损于圣人威仪,可是下方的十余双灼热目光让他难以轻易拒绝。 毕竟这些人就算不是圣人,也是接近圣人的存在,鸿钧不能忽视他们的意见。 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天道起了微弱的波动,似乎也叫他把宝贝拿出来,给大家观赏。 “随贫道来!” 鸿钧步出紫霄宫,向一块赤红色岩石踏去,陈萼精神一振,这显然是分宝岩啊,带着素娥和嫦娥跟在鸿钧身后,众人一看,也立刻跟上。 分宝岩位于紫霄宫边缘,过去就是如青纱帐般的混沌,静止不动,让人心悸,就好象是一片死亡的空间,无论是凡眼、灵觉还是灵眼,都看不破混沌的虚实。 甚至陈萼都有种冲动,立刻向天道献祭,获取天道之眼,看一看混沌的真面目,毕竟这里的混沌,是烙印混沌,价格只是真实混沌的百分之一。 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么店。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坐!” 鸿钧随意一指。 众人依着石块,纷纷坐下。 鸿钧又袖子一挥,顿时,五彩斑斓的光芒亮起,近百件灵宝出现在眼前。 有太极图、离地焰光旗、八景宫灯、盘古幡、诸天庆云、戊己杏黄旗、诛仙剑阵、混元拂尘、红绣球、宝莲灯、加持神杵、十二品功德金莲 陈萼都看的合不拢嘴了。 其余各人也不比他好多少,甚至呼吸都沉重起来。 第四一二章 上九果实 “圣人,能否让我们摸一摸,触碰一下,切身感受灵宝的威力,也能对圣人更加敬畏,您说是不是?” 陈萼作出一副目炫神迷的模样,渴盼的向鸿钧问道。 “这” 鸿钧略一迟疑,其实陈萼的理由狗屁不通,光是灵宝散发出的威压,难道就显示不出威力? 不过来都来了,看都看了,再摸一摸又有什么呢? 人都是这样被一步步突破的,鸿钧虽然修为道行最高,也最为接近天道,却毕竟是从盘古尸体中爬出来的生命,既然是生灵,就有着智慧生命的通病。 简而言之,一是抹不下面子,二是止损不够坚决,于是道:“人择宝贝,宝亦择人,无缘者,纵使抓住,亦不可得,此乃分宝岩上,外面便是混沌,尔等不可以法力催动,否则必生变故。” “谨遵圣人教诲!” 众人再也按耐不住,一窝蜂的冲了过去,抓着把玩。 女娲把红绣球拿手上,心里涌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如这只绣球天生就该属于自己,甚至都想抢了就走,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再拿到别的宝贝,如宝莲灯、九口天芒神刀、天地人三炫环、五口琼蛩离光剪、无极伞、定天簪、飘渺缠天带、九彩霓裳 心里占有的欲望越来越强,以致于俏面都现出了挣扎之色。 鸿钧不由暗暗摇头,暗道痴儿,这些本该属于你啊,只是你没那个缘份呐,怕是这些宝贝,该分给嫦娥了! 不过鸿钧始终留意着陈萼,他总感觉陈萼提出观赏灵宝居心不良。 陈萼也不敢一开始就打混沌灵宝的主意,而是拿着一些不太重要的先天灵宝细细把玩,暗中鉴定。 虽然他对于卖掉再买已经玩的很顺溜了,几乎没有时间差,可是是几乎这个前缀没法去掉,如果鸿钧留意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数十件过后,陈萼抓住鸿钧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的机会,拿到了蓄谋已久的盘古幡。 陈萼抖动幡旗,自然调整身体位置,在背对鸿钧的时候,装作观赏完毕,将幡旗卷起的刹那,沟通道德面板。 “侦测到混沌灵宝盘古幡{烙印,蕴含撕裂公理、衍生公理、混乱公理、蒙蔽公理、毁灭公理,价值100万道德点,请问是否以50万道德点出售给商城?” “是!” 陈萼神色不变,在心里暗道。 手中的盘古幡消失,道德面板混沌灵宝一栏,多出了盘古幡烙印,售价100万道德点,边上还有盘古幡,售价1亿道德点。 陈萼毫不犹豫,花了100万道德点买了件赝品烙印盘古幡,再暗中感应,鸿钧似乎没发现自己,这才松了口气,心神再度沟通道德面板。 原先上九果实孕育到了53,而每一项天理加一个点,公理加0.1。奥义加0.01,幡古幡蕴含五道公理,一下子加了五个点,进度为58。 陈萼暗喜,又瞅了个机会,把太极图卖给道德面板。 太极图含有圣威天理、鸿蒙天理、玄黄天理、固防公理、瑞霞公理,上九果实的进度为60.2。 接着,诛仙阵图又落入了陈萼手中。 诛仙阵图由一副阵图与诛、绝、戮、陷四剑组成,其中阵图是混沌灵宝,四剑是先天灵宝,合计蕴含杀戮、毁灭、圆转三大天理,诛、绝、戮、陷四大公理,上九果实的进度增加到63.6。 随即有红绣球、混元拂尘、二十四颗定海珠、十二品业火红莲、诸天庆云、戊己杏黄旗、九龙沉香辇、玉虚琉璃灯、宝莲灯、加持神杵、青色宝莲旗等诸多宝贝一一化作了上九果实的养料。 直到八景宫灯被卖给了道德面板,终于传来提示:上九果实孕育成功,每年服用一枚,抽取九枚之后,上九果实将从抽奖系统下架,直接在商城中出售,之后可孕育天道果实。 系统更新中,请稍待 1 2 3 更新一如继往的慢,道德面板闪烁着幽黑的光芒,陈萼的心紧紧的攒了起来。 97 98 99 100 叮! 更新完成! 好在没出妖娥子。 转盘中出现上九果实,泛出幽黑的光芒,邪异而又神秘,每10万道德点抽取一次,暂时他忍住了抽取的冲动。 上九果实有了,天道鼎的三十九种洪荒异兽也已集齐,此行已经圆满,但唯一让陈萼叹息的是,还是嫦娥,又惹了段孽缘在身。 陈萼不禁看向嫦娥,目光幽深,复杂感慨,嫦娥心有灵犀,转头看来,美眸中满是悲哀,问道:“仙师,你要走了?” “嗯!” 陈萼点了点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和素娥该回去了。” 嫦娥瞬间目光空洞,哪怕她早有了准备,仍是呆愣半晌,头脑一片空白,许久,才渐渐神魂归体,咬牙道:“妾愿和仙师离去,妾宁可放弃圣位,与仙师永不离弃!” 陈萼伸出手,抚上嫦娥的秀发,手掌穿发丝,摩挲着,并苦笑道:“我没法带你走,你也离不开这片天地,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你。” “那我等你!” 嫦娥失落的笑了笑。 陈萼根本就不知道进入烙印世界的方法,不过他还真想进来看一看,不仅仅是为了嫦娥,他也想搞清烙印世界会否自行运转,乃至于发掘出更多的秘密。 “好好活着,希望下次再见时,你已经是圣人了。” 陈萼微微一笑,便向远处的鸿钧拱手道:“请问圣人,功德如何由金转紫?” “随缘!” 鸿钧耸拉的眼皮微跳,淡淡道。 卧草! 这是人说的话么? 和没说一样! 陈萼差点发作! 嫦娥却是心头一喜,就好象干涸的沙漠中出现了一小抹细微的绿色,忙声道:“妾如有机会,帮着仙师向圣人打听便是!” 是的,陈萼有所求,她的心里就有了念想,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也是支撑她思念的动力! “好,我和素娥走了,你要保重自己!” 陈萼点了点头。 “嗯,仙师放心,妾会好好活着,素娥你也多保重。” 嫦娥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挤出了一丝笑容。 素娥却是眼圈红红的。 陈萼向鸿钧拱手:“圣人,告辞,诸位,告辞!” 鸿钧巍然不动,其余东华、紫薇、镇元子、王母、红云、神农、轩辕、伏羲、三帝、尧舜纷纷向陈萼拱手为礼,只有玉帝和女娲不理不睬。 陈萼拉起素娥的手,踏空离去。 嫦娥驻立岩首,心里空空落落。 出了紫霄宫,穿过天庭,陈萼带着素娥回到下界,寻了个隐秘处,你替我护法,不要惊动我。 “嗯!” 素娥什么都没问,只是点头。 陈萼把心神沉入天道鼎。 道德面板问道:“献祭条件满足,请问是否献祭?” “献祭!” 陈萼仰望着祭坛,沉声道。 祭坛周围,三十九只格子同时向祭坛移动,那些异兽精魂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纷纷凄厉嘶吼,有的还发出哀求的声音。 随即祭坛有浩大的宏音响起。 这声音,既不是音乐,也不是话语,更不是哭嚎,而是嗡嗡声,或者滋啦声,甚至还有不知名的碰撞声,嘈杂无序,让人心头阵阵烦躁,却又隐隐有一种身处于星空深处的感觉。 突然陈萼有些明悟,难道这就是宇宙背景声音? 人的耳朵,能捕捉到的频率极其有限,但天道鼎是全频率,恰好陈萼又具备一些现代天物理知识,就由不得他不往这方面想了。 “祭祀开始!” 道德面板低喝一声。 祭坛上,蓦然现出了三十九道赤色光柱,越发明亮,随着亮度增加,那些精魂也越发虚弱,直至气息全无。 “唵!” “唵唵唵!” 祭坛上方,又有唵字音节作着高低起伏,疏密不一的吟唱,带着一股深邃神秘的感觉,在音节的驱动下,三十九道赤色光柱纠缠扭曲在一起,渐渐地组合成了一只硕大的眼晴。 这眼晴,只有中间一点瞳仁是黑的,周围全是眼白,冷漠无情,如同天道一样,俯视着众生。 突然嗡的一声,眼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摄住,从祭坛中一冲而出,激起了剧烈的空间波动。 鸿钧的目光不自禁的投射过来,神色有些错愕,忙掐指计算,却是浮现出了些许惊悚之色,不过他没有阻止,而是望向了混沌深处。 帝俊、东皇太一、冥河,以及在分宝岩上的诸多大能,也相继感受到了波动,愕然看去。 陈萼的神识却是一瞬间被抛出了天道鼎,回归本体,耳边有道德面板提示。 “初次献祭完成,得天道之眼,二次献祭等待触发条件!” 陈萼暂时顾不得察看天道之眼,通过剧烈的空间波动迅速感应到了波动的去向。 “素娥姑娘,不要乱动!” 陈萼一把将素娥揽入怀里。 素娥只觉得心肝砰砰直跳,如八爪鱼般,紧紧缠住陈萼。 陈萼的右拳上,无畏拳套出现,当即身形遁走,追着波动而去,在灵识感应到一层明显的壁障之后,大喝一声,猛击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 随即喀嚓连声,壁障被打出一个两尺见方的豁口,外面罡风猛烈,黑漆漆一片,并且在快速合拢。 陈萼毫不犹豫,抱紧素娥,如流光般一穿而去。 第四一三章 江山已改 陈萼只能回头看一眼,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 其一,在穿越壁障的一刹那看一眼这个世界。 其二,以一百万道德点的代价看一眼混沌。 陈萼略一挣扎,选择了看混沌。 毕竟他也担心这片天地会归于死寂,在他内心深处,还是期待世界不因他的离去而停滞,他不敢看,生怕这一眼就是与嫦娥的永别。 而且回归现实世界看混沌,要花一亿道德点,而这里看,只花100万。 “开启天道之眼!” 眼见就要穿过壁障,陈萼低喝。 他的眉心,浮现出只有一点瞳仁的糁人眼睛,冷漠无情。 道德面板提示:观看混沌烙印,每秒一百万道德点,请问是否观看?收费以实际观看时间为准,不足一秒按一秒计。 “看!” 陈萼毫不犹豫。 那天道之眼,陡然上翻,目光穿透层层虚空,陈萼突的识海剧震! 混沌褪去了青纱帐般的平静外壳,狂暴躁动,数不清的细小微粒出现又湮灭,释放出的能量令人心悸,又如海洋的潮汐,起起落落,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并有无数的细小微粒作着无规则的迁跃跳动。 这一眼里,陈萼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与空间的范围,仿佛是无穷小的一个点,又似是无穷大的漫无边际,极度的对立矛盾让他恶心难当,逆血翻涌,突然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公子,你醒啦!” 不知过了多久,陈萼幽幽睁开眼睛,只觉自己身处于一个软绵绵,香喷喷的怀抱里,再抬头一看,正见素娥那惊喜的俏面。 陈萼能感受到的周围的熟悉气息,不禁问道:“我们出来了?” “嗯,出来了!” 素娥点了点头。 “我昏迷了多久?这是哪里?” 陈萼问道。 素娥道:“公子昏迷了大半刻,妾也弄不清身处于何处,只知道是在星空中,公子没事了吧?” “我没事,只是看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陈萼摇了摇头,开启灵觉打量四周,果然是回了现实,虽然暂时感应不到四大部洲,不过没关系,如今的他,已不是当初从舍卫国世界出来的吴下阿蒙,只要身处于现世,无处不可去,无非是多花费些工夫。 可是烙印世界感应不到了。 “公子!” 这时,素娥轻推了下陈萼。 陈萼这才记起,自己还在素娥怀里呢,连忙钻了出去,又问道:“素娥姑娘打算去哪儿?” 素娥的眸中,现出了一抹黯然之色,其实她很想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想起自己那不堪回首的过去,总觉得配不上陈萼,不敢正式表明心意。 “素娥姑娘?” 见素娥不说话,陈萼轻唤。 素娥强笑道:“妾不想回天庭了,想去四大部洲走走,看一看这个世界,如果有一日,妾来了长安,公子会欢迎妾么?” 陈萼道:“你我不须见外,这种话你就不该问。” 素娥期待的又道:“那妾能住公子家么?” “这” 家里是温娇做主,陈萼很为难啊。 素娥内心失落,却是扑哧笑道:“好啦,妾开玩笑的,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公子别忘了一件事,嫦娥证了圣道,多半会影响到太阴星君,妾希望公子有朝一日,能够把霓裳与广寒殿中的诸多姊妹都救出来,没有谁天生愿意卖笑,妾是命好,遇到了公子。” 陈萼点头道:“姑娘来长安之时,我便与你走一遭广寒宫。” 随即取出几件灵宝,递过去道:“世间不太平,这些宝贝你拿着防身。” 其中有东华帝君赠给他的仿射日弓,对他没有任何用处了,不过对于半步混元的素娥来说,还是具备相当强的杀伤力,又有得自于黄角的青云葫芦,搠天矛,无垢拂尘,都是先天灵宝,和一颗六千年蟠桃。 “嗯,妾不和公子客气。” 素娥美眸微红,接过宝贝,纳入袖中。 “我们再走一程!” 陈萼带着素娥向下方遁去。 两日后,抵达东胜神洲,素娥稍微变化了外形,化作一名姿容普通的中年妇人,与陈萼挥了挥手,渐渐远去。 陈萼怔怔看着。 瓦斯达颜道:“公子倘若想把素娥姑娘留在身边,现在追还来的及。” 陈萼并未回答,反问道:“我是否有无情之人?” 瓦斯达颜想了想,才道:“妾觉得不是,公子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才没把素娥留在身边,这反而说明,公子是多情之人。” “还是你会安慰人!” 陈萼摇了摇头,飞身遁走。 又过一日,已经站在了长安上空,陈萼眉头皱拧,大唐的气运几乎荡然无存,只剩下细微的种子,而武氏气运如日中天,据此可以判断,媚娘终究是走出了那一步。 再一观察,武氏气运旺则旺矣,却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浮华全在表面。 陈萼微闭双目,掐指推算,很快了然。 武氏也不是一点命数都没有,只要媚娘传位于武氏,武氏就能生根发芽,奠定根基,因此李唐复兴的关键,恰如地球历史,在于继承人之争。 陈萼锐目一扫长安,李旦还未回京,李显被改封为相王,武三思任梁王,魏王武承嗣已死,另有建昌王武攸宁、安定郡王武攸暨、嗣魏王武延基,以及武懿宗、武崇训、武延秀等武氏第三代也开始渐渐掌权了。 可以说,大唐江山已半数姓武。 难道紫薇大帝就白白看着? 陈萼不禁望向高空,发现有两道隐晦的灵识锁定了紫薇天宫,一道来自于西天灵山,带有如来佛祖的浩瀚佛威,另一道 陈萼大吃一惊,居然来自于他家! 是观音! 观音住自己家里! 本来陈萼打算先回家,既然观音在,倒不急着回去,他想先见见媚娘,于是袖子一抹,换上三品官服,落在了大明宫前,出示令牌。 却不料,守门校尉哼道:“哪来的贼子,竟敢以前朝令牌蒙混入宫,来人,抓起来。” “慢着!” 陈萼喝道:“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你他娘的,老子二十多年没回朝,不认得老子了是吧?速去通报,就说陈光蕊求见,小心误事拿你的人头祭旗,太后若不见我,我任你处置!” 那校尉被陈萼的气势镇住了,连陈萼不称圣上只称太后都没留意,眼神一阵闪烁,向左右道:“你们看好他,本将去通报!” 说着,快步入宫。 第四一四章 朱颜不再 “陈光蕊求见?他回来了?” 听得冯小宝来报,媚娘喜色乍现,但随即就脸一沉道:“叫他出去,朕不见他!” 冯小宝刚刚暗哼了声,心里得意,虽然陈萼二十来年没出现了,但是他认为陈萼是女皇的面首,女皇也时常提起,让他妒忌万分。 可是婉儿忙拦着道:“圣上,您不是总念叨着陈状元么,现在是回来了,您为何不见?” “哼!” 媚娘端坐宝座,哼了声。 婉儿怔怔看着媚娘,心里渐渐有了数。 陈萼离去之时,媚娘四十来岁,四十多的妇人保养的好,不会太显老,而且全身都洋溢着一种成熟的魅力,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媚娘六十多了,再怎么打扮,都掩饰不了老态,恐怕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吧? “那奴婢去回复陈状元?” 婉儿试着问道。 “去罢!” 媚娘挥了挥手。 “奴婢告退!” 婉儿施了一礼,向外走去,出了紫宸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心思凌乱起来。 二十多年了,他还记得我么? 哎 婉儿幽幽叹了口气。 自己也年过四旬了啊,又跟着女皇操持政务,身心俱疲,虽然有那枚仙家臂钏护着青春,却也只是延缓哀老,眼角仍是有了一丝细纹。 她期待见到陈萼,临到见了,又近乡情怯。 婉儿的脚步越走越慢,但丹凤门那巍峨的门楼,还是出现在了眼帘,深吸了口气之后,肃容步出。 “见过婉儿姑娘!” 守城兵卒纷纷施礼。 婉儿视若不见,美眸仿如生了根,紧紧定在门外,一名身着三品官服的青年男子身上。 他果然没变,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模样! 婉儿内心狂呼,可是脚步没法迈出,陈萼如青春少年,朝气篷勃,她也有了媚娘那种自惭形愧的感觉。 “婉儿姑娘,好久不见!” 陈萼笑着拱了拱手。 “啊?” 婉儿惊呼一声,俏面不自然红了起来,随即板着脸道:“传圣上口喻,叫他出去,朕不见他!” 陈萼懵逼,见着周围兵将那不善的目光,忙道:“太后不见我?” “嗯,太后不见你!” 婉儿一本正经点头。 “我连家都没回就来见她,她倒好,摆起了架子,是不是有了新欢?” 陈萼不悦道。 婉儿解释道:“陈状元,你误会啦,这二十来年,圣上忙的脚不沾地,哪有余暇,你先回去吧,妾劝劝圣上,说不定过个一两日,圣上就回心转意了。” 陈萼一步上前,拉着婉儿道:“不行,我今日非得见到太后不可,婉儿姑娘带我进去,你放心,太后如有怪罪,一切由我担待。” 婉儿被陈萼抓着手腕,心肝扑腾乱跳,想要挣开,可陈萼抓的很紧,再见着陈萼那似笑非笑之色,不禁羞道:“你放开手,我带你进去就是了,冒犯了圣上是你自找的。” “多谢婉儿姑娘!” 陈萼拱手称谢。 “哼!” 婉儿轻哼一声,转身就走,陈萼跟在身后。 虽然婉儿竭力掩饰自己的羞喜,可那轻快的脚步出卖了她,也不知怎么回事,见着陈萼,那疲惫的心灵竟然重新焕发出了青春活力,仿佛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等待,值了。 二人一路默不作声,不知不觉中,紫宸殿已在眼前,婉儿正要进去通报,媚娘却是见到了陈萼,忙挥手:“出去,出去,别让他进来!” 陈萼可不管,迈步就要踏入。 冯小宝拦着道:“哪里来的大胆狂徒,圣上让你出去,没听到么?” “你是何人?” 陈萼问道。 冯小宝哼道:“本官冯小宝!” “哦?” 陈萼打量过去。 冯小宝年近五旬,身材高大,面白无须,身着太监服饰 这家伙成了太监? 也没有改名薛怀义 谁的杰作? 本来陈萼被诓进第一元会的烙印世界之后,还担心媚娘失身呢,冯小宝成了太监,让他稍放下心,但还是板着脸,袖子一挥:“死太监也敢拦老子?滚一边去!” 一阵清风刮过,冯小宝滚去一边,陈萼迈入殿内。 媚娘眼见无可阻拦,情急之下,用袖子遮了脸,往宝座后面跑。 “太后跑什么跑?” 陈萼一把扯住媚娘的腰带。 “别过来,放开朕!” 媚娘尖叫。 陈萼问道:“太后不愿见臣?” “出去,出去!” 媚娘猛摇头。 陈萼回头道:“太后叫你们出去,听到没有?” “这” 殿内的太监宫女面面相觑,明明是叫你出去啊。 可是谁都能看出,女皇和陈萼的关系不一般,这完全是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真要把陈萼赶走了,怕是女皇回头就要找自己麻烦。 冯小宝被一袖子扇飞,女皇却没有发作便是明证。 “先退出去罢!” 还是婉儿挥了挥手。 众人才退出大殿。 殿内只剩下了陈萼与媚娘俩人,看着媚娘那躲躲闪闪的模样,陈萼非常理解,叹了口气道:“太后何必掩耳盗铃,还是把袖子放下,臣二十多年未见太后,让臣好好看一看。” 媚娘浑身一僵,手臂都有些颤抖。 陈萼抓住媚娘的手,徐徐放下。 媚娘的确老了,头发已经斑白,厚重的妆粉,遮掩不住松弛的肌肤,眼底居然有了眼袋,好在身材保持的很不错,没有太过于臃肿。 “朕是不是老了?” 媚娘似乎打开了心结,苦涩道。 陈萼微微一笑:“谁没有变老的时候,太后何必纠结于此,再说太后不是预定了菩萨位业么,百年之后做个菩萨,重回青春美丽。” “你就不会老!” 媚娘却是板着脸道。 陈萼神色一滞,居然无言以对。 “哼!” 媚娘心情好了很多,哼了声,坐回宝座,才道:“过来,给朕捏捏肩!” 陈萼绕到后面,熟练的替媚娘捏起了肩膀。 从后面看,如果再忽略那斑白的发丝,媚娘保养的还是很不错的,粉颈白晰细腻,肌肤也未见萎缩,大体维持在四十来岁的妇人模样,可终究是个老人了,步入了暮年,哪怕他是混元,都没法使媚娘返老还童。 “爱卿是不是埋怨朕?” 媚娘突然问道。 陈萼道:“事已至此,多说何益。” 媚娘悠悠道:“朕给过卿三年承诺,可是朕足足等了你九年,在你离去的第九年,才登基称帝,如果卿一直在朕的身边,朕不会走到这一步,朕承认,称帝是朕一生的愿望,但是坐上这个位置,有些事情就由不得自己了。 佛门为朕造势,百官动辄向朕劝进,各地时不时就冒出祥瑞,地方上的乡老也三五成群的进京劝进,你说朕这个皇帝能不当么?” 陈萼点头道:“的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中的是是非非臣不想多问,如今太后年事已高,不知太后对将来如何安排?” 媚娘反问道:“你是想让朕把江山传给李家?” “太后的江山得自于李家,掌权这么多年,又当了女皇,够本了,还回去,无可厚非。” 陈萼直言,他并未拿什么儿子侄子来说事,毕竟这里不是地球,是仙侠世界,媚娘死后是等觉菩萨,有没有子孙祭祀真无所谓,他只想弄清媚娘的真实想法。 媚娘默然,半晌道:“听说观音菩萨是爱卿的义姐?” “不错!” 陈萼点了点头。 媚娘又道:“那卿还是先回家去问问观音菩萨是何想法,再多了解下朝中重臣,对佛门是什么态度。”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 难道佛门要插手媚娘立嗣? 他越想越有可能,佛门最初的目地是在大唐建立人间佛国,靠李家完全没有可能,因为李家是紫薇大帝的后裔,又奉老君为祖,佛门拥戴李家,最多只能喝口汤。 而武家不同,武家没有根基,也没有拿的出手的功绩,要想千秋万代,只能依靠佛门,配合佛门把大唐打造为人间佛国。 这是陈萼绝对不允许的,看看舍卫国就知道,九亿民众就血祭就血祭,佛门哪有半点慈悲,大唐如变成佛国,多半也是这样的下场。 随即陈萼问道:“冯小宝是怎么回事?怎会到了太后身边?” “爱卿从何得知小宝此人?” 媚娘反问道。 陈萼道:“我看他对我心怀恨意,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他了,所以我要问一问太后,如果不是太后特别亲近的人,此人留不得。” 媚娘淡淡道:“爱卿,你吃小宝的醋了?” “有一点!” 陈萼毫不讳言。 “咯咯咯” 媚娘开怀的大笑起来,别看她六十多岁了,笑起来却仍是波澜起伏,蔚为壮观,尤其以陈萼的视角,更是直观。 “太后,很好笑么?” 陈萼无奈道。 媚娘猛点头:“爱卿,你总算对朕表露心意了,朕很开心,有你这话句,朕这二十多年没有白等,小宝最初是由千金公主送给朕,此人天赋异禀,朕不瞒你,朕守寡那么多年,你又为了你的名声不肯沾朕,朕确实对他动过心,只是在送进宫的当天,令月就把小宝给阉了。 朕没怪罪令月,只是把小宝留在了身边,这些年来,小宝帮朕做了不少事,朕都看在眼里,看在朕的面子上,你留他一条活路罢。” 第四一五章 万象神宫 陈萼不置可否。 虽然冯小宝成了太监,但他并不打算放过冯小宝,历史上很多太监,都是有一手绝活的,最著名的,如安德海、李莲英 虽然陈萼不会以恶意去揣测媚娘与冯小宝的关系,却也绝对不会因冯小宝成了太监就放松警惕。 他没在宫里耽搁太久,很快告辞,媚娘知道陈萼刚回来事情多,也未挽留。 出了紫宸殿,外面站着一群太监宫女,还有婉儿与冯小宝。 “诶?” 陈萼突然觉察到一个二十来岁的高大太监与自己似乎有些因果牵扯,不由问道:“你叫什么?” 那太监忙施礼道:“奴婢高力士,见过陈状元!” “高力士?” 陈萼颇有些惊讶,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略一点头,就向婉儿笑道:“婉儿姑娘,能否送我一程?” 婉儿俏面微红,回头看了眼殿内,便道:“那妾就送送陈状元。” 陈萼与婉儿并肩向外走去。 从紫宸殿到仪凤门,得走好一会儿,婉儿看似神色平静,却不时拿眼偷看陈萼,她很想问清楚,陈萼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可这话又问不出来。 陈萼却是转头问道:“婉儿姑娘,当初太平公主为何要阉了冯小宝?” “虽然过去十二年了,但妾还记得呢,最初是千金公主为了讨好圣上,把冯小宝送进了宫里” 随着婉儿娓娓道来,陈萼弄清了来龙云脉,不禁暗道一声好险,要不是婉儿、李令月与李治同时发力,怕是媚娘已经失身了。 他曾交待过婉儿,李治那里也留了后手,只是李令月为何掺杂进此事? 他不相信李令月会倾心于自己,于是问道:“太平公主可曾嫁人?” 婉儿道:“公主在圣上登基之前,被指婚薛绍,后薛氏全罪坐罪宗室李冲谋反,薛绍杖责一百,下狱饿死,圣上又将公主改嫁给了武攸暨。” 这让陈萼理加不理解李令月的动机,觉得还是找机会见一面为好,随即便道:“婉儿姑娘能否给我讲讲这些年来朝中发生的大事?” 婉儿沉吟道:“妾就捡一些妾觉得重要的说给陈状元听” 一路走着,婉儿一路诉说,与地球历史相比,由于没了酷吏,媚娘又将军权抓在手上,朝廷少了些腥风血雨,不过李唐宗室依然受被清洗。 其中多是由李敬业与李敬猷兄弟操刀。 陈萼暗暗摇头,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两兄弟早晚要被清算,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也算对得住李敬业了。 “多谢婉儿姑娘相送,请留步罢。” 不知不觉中,已至仪凤门,陈萼顿步拱手。 “嗯!” 婉儿点了点头:“陈状元若有空的话,记得常来宫里,你不在的时候,圣上总是念叨着你呢。” “陈某知晓,告辞!” 陈萼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婉儿嘴角也现出一绽好看的笑容,陈萼常进宫,她也能常见到陈萼啊。 陈萼漫步在宽阔的大街上,但见人潮熙熙攘攘,市集繁荣异常,不禁暗暗点头,在媚娘治下,大唐国泰民安,尤其是大明宫北缘的一座高楼,成为了大唐新地标。 这正是万象神宫,由冯小宝督建,处于长安的中轴线上,高达三十来丈,占地十余顷,作为祭祀和礼仪的场所,平时对平民百姓开放,以炫耀武周的恢宏气象! 陈萼打开灵眼,仔细观察,渐渐地,他看出了名堂,万象神宫镇压着武周的气运,是武周的气运枢纽,在最高处,供着一枚佛骨舍利,凭借此舍利引来的无上佛威,死死压制着李家气运。 从常理来说,毁去万象神宫,就能重新激发大唐的生机,但是有世尊的佛骨舍利镇压,就需要先毁去佛祖舍利,而舍利事关如来佛祖,任何动静,都会惹来反击,再有观音坐镇长安 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更可虑的是,一旦弄出大的动静,波及长安全城,佛门有大教支撑,或许只是损失些气运,但自己必然承受不住反噬 需要从长计议。 本来陈萼有近期去一趟胎藏界的打算,潜入那烂陀寺寻找功德由金转紫的方法,而此时只能往后推,必须坐镇长安与佛门斗。 “哼!” 这时,一声熟悉的闷哼传来。 陈萼转头一看,果然,正是龙女,依然眼高于顶,冰傲又带着挑恤的目光瞪着自己,也依然是金仙修为,连太乙都不是,好在功德恢复了,应该是做了不少善事,温娇帮龙女转移了因果。 讲真,陈萼见着龙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感觉龙女修为停滞不前绝对与吃果子有关。 “原来是敖姑娘,这些年过去,你怎么还未突破太乙?” 陈萼淡淡一笑,直接在龙女的伤口撒盐。 “我” 龙女现出气恼之色,跺脚道:“我怎么知道啊,真是的,气死人了,连我二姐都是太乙了,就我修为不涨,你是不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 陈萼无语之极,是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拿着!” 不过陈萼也计较,主动摸了颗果子递过去。 “呃?你这么好?不会是对我有企图吧?” 龙女美眸中,顿时闪现出警惕之色。 陈萼不耐道:“敖姑娘,我若对你有企图,还用得着忍到现在么?你到底吃不吃?吃完我有话问你。” “哼,谅你也不敢害我!” 龙女一把抢过果子,纳入口中! 嗯! 好久没有享受到这种美妙滋味了! 龙女的心里,填满了满足感,问道:“说吧,本姑娘洗耳恭听。” 陈萼道:“我走的这二十来年间,观音菩萨有没有找过你?” “没!” 龙女摇头。 陈萼眼神微缩,从常理来说,龙女是观音的捧瓶侍女,不是应该呆在观音身边么,只是根据种种珠丝马迹判断,两人之间出了问题,他很怀疑龙女与观音的关系。 于是又问道:“你对佛门的事情知道些吧?” 龙女拿桥的昂起脖子,哼道:“这要看哪一方面了,你想知道什么?” 陈萼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佛门的所作所为,你不要和我说不知道,你是关中的神灵,不可能不了解,这样吧,你领我好好逛逛这万象神宫,咱们边走边说。” “谁要领你呀,哎,你放手!” 龙女正习惯性的拿一拿架子,陈萼已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如寻常情侣那样,拐上自己的手臂,龙女挣了几下,根本挣不开,只得狠狠瞪了陈萼一眼。 第四一六章 家里的变化 俊男靓女,把臂同游,惹来了多少羡艳目光,龙女被动的拐着陈萼胳膊,心里却是恨的咬牙切齿,暗道本姑娘将来修为上去了,非得好好修理你不可! 万象神宫确实气象恢宏,佛门元素无处不在,民众只能远远观看,并不能走近,陈萼也不想利用神通或者特权,只是听着龙女讲诉佛门的事情。 自媚娘登基以来,大唐全境佛门大盛,大兴土木,广建佛寺,并赐予大量的田地,仅仅是长安,就建了近十所,个个富丽堂皇,其中最大的一所是白马寺,请来禅宗六祖慧能主持。 慧能理论基础扎实,又推陈出新,打出了人人皆有佛性,顿悟可以成佛的旗帜,极具煽动性,信众香火无数,龙女娘娘宫、三圣母娘娘宫、显圣真君宫的香火都受了影响。 但是更让陈萼气愤的是,佛寺里供奉的佛陀菩萨,没有小萼,也没有小白龙,这是拿村长不当干部啊。 陈萼对如何毁去万象神宫有了些头绪,也许李彪一手创造的那个假和尚集团能提供些帮助。 “敖姑娘,你对佛门有何看法?” 陈萼转头问道。 “你想说什么?” 龙女警惕道。 “那我直言了!” 陈萼点了点头:“敖姑娘是关中龙神,李唐的神祗,受了李唐香火供奉,现李唐有倾覆之危,于情于理,你都该帮着李唐复国。” 他没必要遮遮掩掩,三界都知道,他是紫薇大帝的人,天然与李唐同一阵营,如今李唐被颠覆,佛门在背后支持武氏,不反武氏才怪,没必要担心龙女会泄露他的立场。 龙女哼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帮着你对付佛门么,那我有什么好处?” 陈萼语重心长道:“你的香火受了影响,拿回你应得的,算不算好处?敖姑娘,做龙目光不能短浅啊,我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佛门将来必定衰落,你要及早和佛门划清界限才能不受株连!” “哦?” 龙女美眸看向陈萼,只见陈萼满面自信,心里很是不解。 当然,如果她知道准提和接引的过去被斩杀于封圣前夕,就不会这样想了。 “本姑娘中立行不行?” 好一会儿,龙女道。 陈萼轻蔑的笑道:“不是谁都有中立的资格,强者才能中立,弱者只能被裹挟为炮灰,我拉你入伙,是看在这些年来我们的关系份上,我实在不忍心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大可放心,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不需要你冲锋陷阵,将来大唐中兴,你从龙有功,岂不美哉?” 龙女动心了。 其实佛门大兴对她的影响也很大,而且随着祖龙苏醒,龙族有了主心骨,不再如以往那般唯唯诺诺,开始发出自己的声音。 “那行,不过本姑娘和你说好,我我法力低微,太危险的事情别来找我,不然老祖宗可不会放过你。” 龙女郑重警告。 “嘿嘿!” 陈萼嘿嘿一笑:“送死别来找你,分钱把你喊上,是这个意思吧。” “嗯,看来你也不傻嘛!” 龙女理所当然的点头,随即问道:“这段时间你不出门了吧?” 陈萼明白龙女的意思,古怪的笑了笑:“暂时不出去,每三天你来找我一趟,我给你吃果子,争取早日把你的修为吃上去。” “本姑娘可不会白吃你的,先欠着!” 龙女哼了声,她也是有底限啊。 天庭! “启奏陛下,陈状元从烙印世界出来了。” 太白金星向上施礼。 “哦?” 玉帝浓眉一皱,掐指计算,不片刻,面色微变,他能算出来,黄角三兄弟已经陨落了,昊天剑显然落在了陈萼手里。 “好小子,朕倒是小瞧了你!” 玉帝冷笑。 太白金星不敢说话,内心满是懊悔,如果当初,玉帝稍微放下点架子,把陈萼召上天庭为官,又哪里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好一会儿,玉帝问道:“大唐已易帜为周,受佛门操纵,依卿之见,陈光蕊可会与佛门为敌?” 太白金星道:“必然如此。” “嗯” 玉帝捋须道:“卿替朕下界宣旨,封陈光蕊为东方崇恩圣帝。” 太白金星大吃一惊,忙道:“陛下,此例万不开,崇恩死于陈萼之手,倘若以原位封赏,三界仿而效之,又该如何是好?” “呵” 玉帝轻笑一声:“朕只是欣赏陈萼,故封为五老,他人仿而效之,与朕何干?” 哎 太白金星暗暗叹了口气,玉帝的心思他清楚,是嫌三界不够乱,添把柴,四大部洲修为高深的野路子多的是,还有阐截二教的大把不得意者,有了陈萼作为先例,杀彼可取而代之,怕是大能从此不得安生。 玉帝是天庭之主,在名义上,四御及以下都归他管,他有权力作出封赏。 偏偏玉帝这种做法是符合天道的,因为天道明确表达出了杀大能,收功德的意愿,所以玉帝不会遭受任何惩处,甚至还对天道有功。 乱了! 乱了! 三界的秩序要彻底乱了! “卿速去,此事办妥,朕便封闭天庭,坐看三界纷争!” 玉帝挥了挥手。 “臣遵旨!” 太白金星施礼告退。 灵山! 如来佛祖端坐莲台,下首有药师佛、燃灯佛、弥勒佛、殊、普贤,六人合演一个六芒星大阵,阵心摆放着一条波斯匿的亵裤,这亵裤,银光闪闪,开裆,是一件仙器级亵裤,也是波斯匿的遗物。 亵裤上有波斯匿的种子残留,经过佛门的还原之后,提取出了最为原始的生命本源,并不会因转世投胎而改变,佛门希望借此推衍出波斯匿的方位。 全阵佛光流淌,人人宝像庄严,念念有辞。 佛光如波浪般洗涤着亵裤,试图激发出种子的共鸣,用力不能多,也不能少,必须恰到好处,可惜每当种子有了些反应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归于平静,即便六人同为佛门顶尖大能,也是束手无策。 “嗡” 随着一声鸣响,六人同时撤去法力真元,都从彼此的目中,读出了一丝无奈。 燃灯哼道:“波斯匿忒狡诈,数十年间,竟窥不到半点端倪。” 殊也道:“此人隐于一旁,必有大患,若不找出,弟子寝食难安。” 普贤摇头道:“波斯匿通晓佛法与婆罗门经卷,对佛门手段了解透彻,修为也不下于你我,这等人物如刻意隐匿,很难捕捉到马脚。” 药师佛道:“若贫僧所料不差,波斯匿不仅仅是为报复而来,还应与冥府开辟有关,若是以冥府为线索,或有一两分希望。” 弥勒佛摇着蒲扇道:“话是这么说,可惜太过于被动,还须主动将之钓出方可高枕无忧。” 席中均是沉默,为了抓到波斯匿,佛门绞尽脑汁,可是诚如普贤指出,波斯匿对佛门太了解了,本身也不是个好易与的角色,以至二十来年过去,连波斯匿的毛都没捞到一根。 这时,如来留意到迦叶在外面探头擦脑,问道:“何事?” “禀佛祖,陈状元已经回了长安。” 迦叶合什道。 “什么?” 诸佛菩萨面面相觑。 “此子与李氏沆瀣一气,怕是会与我佛门为敌!” 弥勒佛道。 “阿弥陀佛” 如来佛祖喧了声佛号:“倒也未必,陈状元与我佛门颇多渊源,尚有挽回之时,观音正在长安,先把南赡光明佛请来灵山做客,再由观音劝劝他便是。” “阿弥陀佛” 弥勒佛心悦诚服的喧了声佛号:“还是佛祖计高一筹,如今李靖与紫薇之子皆己下界,长孙无忌与褚遂良怕是也差不多了。” 如来微眯眼睛,掐指计算了片刻,便道:“正当此时,大唐营州柳城阿史德氏即将临盆,为康姓,名禄山,可着褚遂良投之,另营州柳城亦有妇人临盆,着长孙无忌投之,请弥勒佛祖亲自安排,虽此事隐秘,却不得不防,从八部天龙中,抽调些人手暗中予以保护。” “弟子遵命!” 弥勒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诸佛菩萨也纷纷散去。 陈萼很快与龙女分开,回了府。 “相公回来啦!” 温娇感应到陈萼的气息,事着宝玉宝钗与三个女儿迎接。 “家里可还安好?” 陈萼笑着问道。 温娇现出了一丝只有陈萼能读懂的无奈之色,淡淡道:“有菩萨坐镇,哪里有宵小敢上门呢?相公,你可真是认了个好姐姐,这二十多年来,托姐的福,家里一切平安。” 陈萼明白了,这个家,恐怕已经不是原来的家了,被观音渗透的很深,不禁心里有些懊恼,这倒不是他后悔认了观音做姐,认观音做姐,还是很有好处的,只是没想到,观音竟然能反客为主,反过来掌控他家。 “李彪回来了吧?” 陈萼又问道。 “嗯!” 温娇点了点头,随即现出不悦之色,哼道:“李彪也太过份了,在家里与他那六个小妾白日宣银,妾看不过去,在外面置了所宅子,让他们搬出去了。” 陈萼心中一动,他知道李彪不是这种人,却做出这样的事,很难说不是温娇暗中授意,然后保护性驱逐? “娘子,苦了你啦!” 陈萼目中涌出柔情,将温娇轻揽入怀。 “别,孩子们都在呢!” 温娇只让陈萼稍微一抱,就红着脸挣了开来。 第四一七章 众鱼逐饵 陈萼把目光移去,三个女儿的年龄都不小了,却依旧婷婷玉立,如十七八岁的小女,掩嘴笑着,宝玉宝钗也显得非常年轻,岁月没在她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哎 陈萼轻轻叹了口气,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女儿们都是四十左右的年龄,自己和温娇也已年近六旬,难免会有些感慨。 本来这在别的大能身上是很正常的,可是陈萼的心态,仍是凡人的心态,没把自己视为大能,难免有光阴蹉跎之感。 “这是我从天庭带回来的蟠桃,吃一颗能活六千年,都吃了吧。” 陈萼手一翻,掌心出现一个托盘,盛放着六枚红澄澄的桃子。 “多谢爹爹。” 三个女儿欢喜的一人拿起一个,轻咬了一小口。 “嗯!” 香甜可口,入喉即化,一股股暖流由丹田升起,向四肢百骸扩散。 “多谢相公!” 宝玉宝钗则是不同,她们可不认为理所当然,眼圈都有些红了,毕竟自己只是妾,出身又低微,能得到陈萼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爱,已经很满足了。 二女吃着吃着,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温娇暗暗摇头,问道:“相公你吃了没?” “我吃无用。” 陈萼不好说慌,哪怕是善意的慌言也会惹来些不妙的反噬。 “那妾也不急着吃,咱们去后院拜见母亲罢。” 温娇收起桃子,与陈萼往后走去。 夫妻俩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言,渐渐地,传来了诵经声。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陈萼不禁摇头:“娘子,我这姐也真是的,整天念来念去就几句,不过好歹多念了几个字,别人念的是南无阿弥陀佛,翻来覆去的念。” “扑哧!” 温娇轻笑一声,轻捶了下陈萼的胳膊。 诵经声嘎然而止,显然是念不下去了。 再一看,观音面罩薄怒,听讲的黑熊精、九尾狐与蝎子精无奈的面面相觑。 张氏更是气的骂道:“你这孽障,菩萨给我们全家念经讲法,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是不是你觉得自己成了神仙,就不把佛祖放眼里了啊?” 陈萼暗暗心惊,他看的出来,张氏是真的生气,这分明是被洗脑了啊,偏偏他还不能发作,不然就是不孝。 观音眼里有隐秘的得色一闪,劝道:“娘,光蕊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对佛祖不敬,要不然又怎会为小萼费尽力的去谋取佛陀位业呢?” “哼!就你会为他说话!” 温娇也笑着道:“娘,相公平时说笑惯了,您看,连菩萨都不在意呢,这次相公特意从天庭给您带了蟠桃回来,吃了能活六千年,您快吃了吧。” 说着,就把那枚蟠桃取出。 黑熊精、九尾狐与蝎子精眼里绿油油,满是渴盼之色。 “嗯,算你还有些孝心。” 张氏这才面色稍霁,点了点头,又道:“亲家公和亲家母吃过了没?” 陈萼道:“娘你放心,蟠桃还有此,这几日就送过去。” “那你爹呢?” 张氏又道。 陈萼道:“爹是神灵之身,吃蟠桃没用,只要三圣母娘娘宫在,爹就能在。” “哎” 张氏叹了口气:“儿啊,你有出息了,娘也不操心,可你爹痴痴傻傻,娘和他说什么都不记得,娘每回看到心里都不好受啊!” “哼!” 陈萼心中微动,哼道:“还不是地藏王菩萨搞的鬼,当初他要害我,拿爹作饵,诱我进轮回通道,虽然我九死一生把爹救了出来,但爹的神魂也受了损伤,这笔帐,早晚要和地藏王菩萨算。” 说着,陈萼暗暗瞥了眼观音,他这话就是说给张氏听的,明明佛门把你老公害成个白痴,你还信他,娘,醒醒吧,佛门和我们家,有深仇大恨啊! 观音眼皮垂拉,默不作声。 可是让陈萼心寒的是,张氏只是抹着眼泪,并没有表现出对佛门的不满。 这脑洗的有水平! “娘,你快吃吧。” 陈萼催促道。 “诶!” 张氏一口口的啃起了桃子。 接着,陈萼嘘寒问暖,与张氏说了会儿话,便与温娇告辞离去。 “相公,我们去看看杨婵吧。” 温娇给陈萼打了个眼色。 “也好!” 有些话在家里不方便说了,陈萼点了点头。 夫妻俩就快就来到了三圣母娘娘宫。 香火果然稀薄了不少,诺大的宫观,再也不象原来那样人头涌涌,只有零星的虔诚香客,显然空旷了很多。 “哼!” 温娇哼道:“妾也不知这些老百姓是怎么想,平时是谁给他们排忧解难,可这倒好,佛门大兴,都跑去礼佛了,佛祖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难道他们看不明白么?” 陈萼两手一摊:“这正是神灵的局限性,神灵给民众的好处是看的见的,触手可得,民众只要来祈祷,就可以得到神灵的回馈,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珍惜,自然不会有真正的虔诚。 而佛门不同,信众上香,付出信仰,甚至付出财富田产,得到的回报却很少,娘子可能有疑惑,既然如此,为何还有那么人信佛? 因为佛门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辟如男女相处,一方付出的越多,就越难以放下,说到底,是个成本问题,我付出了那么多,却没有收获,现在让我止损撒手,那我以前的付出打水漂了?我能甘心么? 显然不能,于是强迫自己相信佛门许下的来生,以及各种虚无飘渺的承诺继续投入。 当然,佛门也会使用一些手段强化信众对佛门的信心,比如精神上的满足,心灵上的宁静,让人产生一种洞悉佛法真谛的错觉。 虽然佛门做的是无本钱买卖,可纵是如此,也严格控制,只有极少数的善信才能体会到信佛的快乐,好象钓鱼,佛门抛出一颗饵,让无数条鱼儿追逐,每一条鱼都相信自己会是吃到饵的幸运儿,以此推动更多的人信佛。” 温娇听的膛目结舌,不过转念一想,事实不就如此么? 心里不禁为杨婵悲哀起来。 实心做事,被视为理所应当,吹法螺,说大话,反而从者如云。 温娇无奈道:“相公,恐怕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了,真正对你好的人,你不当回事,压榨你的人,你拿他当祖宗,妾觉得挺悲哀的。” “公子说的好,老夫早就看那些秃驴不顺眼,却一直不明就里,今日听君一席话,方才点醒梦中人呐!” 这时,边上有叫好传来。 陈萼与温娇转头一看,正是劲节公,那一栽老松树。 第四一八章 杏仙报恩 当初佛门要借取经队伍的手除去以杏仙为首的木仙庵六妖,主要还是这几只树精不信佛,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不如索性除去。 原著中,拂云叟曾对唐僧说:道也者,本安中国,反来求证西方,空费了草鞋,不知寻个什么?石狮子剜了心肝,野狐涎灌彻骨髓,忘本参禅,妄求佛果,都似我荆棘岭葛藤谜语,萝壮浑言,此般君子,怎生接引?这等规模,如何印授?必须要检点见前面目,静中自有生涯。 这正是赤果果的对佛门的不屑。 “原来是劲节公!” 陈萼拱手施礼。 “不敢当,不敢当,陈状元客气啦!” 劲节公只是个小小金仙,哪里敢受陈萼一礼,连忙让开。 陈萼也不勉强,问道:“三圣母可在?” 劲节公道:“应在后屋读书,公子与夫人径去便是!” 陈萼与温娇笑着点了点头,去后院找到杨婵。 “陈状元,温娇姐姐!” 杨婵也是闲着无聊,居然读起了志怪,见着温娇陈萼,放下书,站起来喜道。 “别说话,先来吃果子!” 陈萼微微一笑,挥手布下一道结界,随即从转盘中,转取了三枚上九果实,十万道德点一次,总共转了四十二次,合计420万道德点。 这对陈萼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二十年的积累,道德点余额有了近八千万,他还有大把的仙器尚未出售,虽然仙器不值钱,可是数量多啊。 上九果实散发出漆黑深邃的幽光,吃下去就是混元中期,晋阶真正的大能。 杨婵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美眸中满是激动,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她感觉,自己欠陈萼的太多了,虽然有钱债肉偿的说法,可是肉偿能还得了这份重恩么?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仙。 杨婵眼圈红了。 “快吃吧,这东西不能久留!” 温娇笑着把一颗上九果实塞进杨婵手心。 “嗯!” 杨婵哽咽着点头,把果实纳入口中。 顿时,脑际升出一股清凉,数不尽的天理、公理与奥义萦绕在识海中,化作养份,推升着她的境界,使得她对天道的理解节节拨高,天道仿佛触手可及。 “轰!” 也不知何时,头脑中一声轰鸣,灵魂都似要飘飞出来,世界在她的眼里,呈现出一种全新的视角与更高的维度,道法挥手就能发出,不需要刻意催动,浑若天成,一言一行皆是道。 混元中期,果然超越了混元初期,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何世间真正的大能如此稀少,关键就在于对道法的理解不是一个层次。 到了混元这个阶段,每突破一点点,都要耗费无数岁月,毕竟构成天道的道理实在太多,也太过于纷杂,甚至有很多还互相冲突,构成一个个的误区,要想弄清乃至于掌握这些道理,谈何容易。 指不定就被误导,走进了死胡同。 对道的探索,需要把自己的精气神全部押上,是一个有进无退的过程,错了没法回头。 同时因着生灵个体的差异,对道的理解没法完全复制给另一个人,师徒传承,只能传授到大罗太乙,再往上,必须由弟子自己去摸索,作为师傅,讲解些心得已是极限。 而今,自己居然吃果子晋阶混元中期! 杨婵欣喜的睁开眼,能明显察觉到陈萼与温娇的变化,气息变得更加深遂难测,但是不刻意探查的话,又如个普通人,平平无奇。 这是真正达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 “虽然我知道感谢代表不了什么,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杨婵郑重施了一礼。 “行了,先坐下来,我有正事要说。” 陈萼当着温娇的面,拉住杨婵的手。 “嗯!” 杨婵俏面一红,有些心慌,瞥了眼温娇,见温娇笑吟吟,并无责怪之意,才在对面坐好。 陈萼放开了结界,沉吟道:“我不在的这些年间,佛门大举扩张,不仅尽收大唐香火,还要染指夺嫡之争,彻底断绝大唐统胤,我不能坐视,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温娇道:“关健在于夺嫡之争,倘若女皇立李氏,李氏必不容佛门,佛门将不战自溃。” 杨婵也道:“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女皇身子骨还硬朗,忠于李氏的朝臣多闭嘴不言,谀媚小人则是武氏的座上客,怕是太后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没有个几年时间难以定夺,而佛门明显占了优势,倘若这几年里,我们什么都不做,说不定真的大势去矣。” 陈萼道:“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我有两个计划。 第一,得把佛门的名声搞臭,李彪不是能搞到假肉身佛么,让他回一趟幽州,带一具假的过来,受佛门供奉,再找人揭穿真相,佛门名声岂能不臭?” “这” 温娇迟疑道:“观音菩萨坐镇在我们家里,假的她哪能发现不出来?” 陈萼微微一笑:“先弄具真的供奉,肉身佛出世,对佛门也大有裨益,观音不会阻止,也不会一再探察,待得把火烧旺了,佛门声望一时无俩之时,再偷偷把假肉身佛换上去,就在元旦那一天,我怂恿太后去观赏肉身佛,届时武百官都会前去,当场着人揭穿假肉身佛,还怕佛门不名声臭大街?连翻盘的机会都不会有!” “咝” 温娇不由与杨婵同时倒吸了口凉气,如不认识般的看着陈萼,这计好毒! 男人果然坏起来就黑透! 不过温娇和杨婵并无反感,毕竟无毒不丈夫嘛,对付敌人,怎么毒都行! “哈哈,好,陈状元此计妙矣!” 屋外传来一声大笑。 杏仙、孤直公、凌空子、拂云叟、劲节公,还有小婢女腊梅与丹桂联袂而来。 杏仙美眸含着些微的情义,盈盈一礼:“陈状元,我们虽然法力低微,但是也想尽一份心力。” 温娇有些迟疑,看着陈萼。 陈萼却是豁达道:“好,各位先坐下来再说罢。” “那我等就不客气了。” 树精们纷纷坐下,腊梅丹桂站在杏仙身后。 杨婵这才问道:“陈状元,你这计划好是好,可是真肉身佛上哪儿去找?” 陈萼道:“这几天我去一趟紫薇天宫,紫薇大帝活了无数元会,手里肯定有。” “第二个计划呢?” 温娇问道。 陈萼道:“万象神宫是镇压武氏气运的枢纽,欲破武氏气运,须先毁神宫,可是神宫有世尊舍利镇压,毁神宫的前提是毁舍利,如来那里如何瞒过?” 温娇寻思道:“相公怕是想差了,世尊舍利不能毁去,否则纵使瞒得一时,也瞒不了长久,妾以为,不如弄个假的给他换上去,假舍利李彪那里应该有,而小萼本身就是佛陀,给假舍利注入些佛性,以假乱真,保存一段时间也不难。” “不错!” 杨婵点头道:“还是姐姐考虑的周到,长安有观音坐镇,舍利出了任何动静,观音都会阻止,不过我还担心,如来或在真舍利上做了手脚,换的时候就会被觉察,甚至如我等修士,接近就会被发现。 “这” 众人面面相觑,也确实,以如来的心性,杨婵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 现在的关键就是如何靠近,以假乱真,怎样才能瞒过观音和如来,把舍利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掉,至于换过后,倒不用担心,因为舍利仍在,只是稍微挪一下位置,不刻意检查,很难觉察被动了手脚。 这时,杏仙看了看四公,便咬牙道:”三圣母,妾倒是有个办法,我等身为树精,天生与自然亲近,并有一联手混淆气息之法,只要把我们移载进万象神宫,靠近佛骨舍利,受其气息侵染,我们也会渐渐沾上佛骨舍利的气息,到时再以秘法沟通自然,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替代原有佛骨舍利的气息,如果不亲自去佛龛查看,七八成瞒过去的把握还是有的。” “姑娘!” 腊梅和丹桂急声唤道。 “无妨!” 杏仙摆了摆手:“我们几个深受公子与三圣母大恩,此际正是报恩之时。” 陈萼大概看出了些名堂,问道:“杏仙姑娘,移栽会否元气大伤?” 杏仙展颜笑道:“也算不上大伤,只是损耗些元气罢了,休养一阵子会慢慢补回来的。” “公子不必为我等担心!” “别看我们老胳膊老腿,我们还没那么弱。” 四公纷纷附和。 “好!” 陈萼抱拳道:“此间事了,我会尽量助各位恢复。” “公子不必客气,请随我们过来!” 杏仙嫣然一笑,领着众人来到了后院,栽种本体之处,深吸了口气道:“公子,妾等会结出一枚种子,公子只须将种子取走,栽种进万象神宫即可。” 随即身化一道流光,没入了杏树当中。 凌空子、孤直公,拂云叟与劲节公也各自化作流光没入桧树、柏树、竹子与松树当中。 就见五颗树的枝叶哗啦啦摇动,点点元气向着顶梢汇聚,渐渐地,陆续生成一枚杏子、桧籽、柏实、竹米与松子,再看本体,已是树叶瞬间枯萎了大半,只残留下一丁点的生机,勉强维持着沉眠状态。 这哪里损耗些元气,几乎是搭上了命! 第四一九章 温娇反思 “姑娘!” 丹桂和腊梅眼眸红红的,抹着眼泪。 众人也没想到需要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 “哎” 温娇叹了口气道:“相公,我们还是别辜负他们的好意了,快把种子收了吧。” “嗯!” 陈萼点了点头,伸手一招,五颗果实落入手心。 那五株树,本就元气大伤,及被摘下果实,气息再一次衰减,枝叶全部枯萎,仿佛以生命凝成了一颗种子,以陈萼的混元中期的修为,只能觉察到有微弱的生机残留,似乎对世间存有留恋,不愿就此消散,可最多只是稍微减缓些消耗的程度。 用不了多久,五颗树,都将彻底成为枯死的普通老树。 “唔唔” 腊梅再也忍不住,哭道:“这是我们树精所独有的移魂换身大法,以全部的精气神,去孕育一个全新的自己,新的种子成长起来,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姑娘一直爱慕公子,可惜连亲口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公子将来见到姑娘,已经是另外一个人啦,不过种子里面蕴含着一丝执念,会天生亲近公子,也会帮助公子遮蔽佛祖的感应。” 温娇不由看了眼陈萼,眼圈微微发红。 陈萼心里也不好受,要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说什么也要拦着,再想别的办法,可惜木已成舟,悔之莫及。 其实他心里清楚,只有新生的生命才能蒙蔽佛门的探查,让佛门误以为这几颗树是在佛法的浸染下点化成精,被当作自家人,失去戒心,也是唯一的稳妥之计。 这时,温娇道:“相公,妾看树里的元气尚未散尽,能否先用元气果实尽量吊着这一丝元气,只要本体不灭,就不至于彻底的失去希望。” “不错,东华帝君是草木精怪之祖,待此事了却,我去一趟方丈仙山,看看东华帝君可有办法!” 陈萼精神微震,取出七枚元气果实,将五枚捏破,汁液淋洒在五颗枯树的根部,再细细感应。 果然,消散停止了,虽然元气没有增加,可是命被吊住了。 陈萼心里希望大增,把另两枚递给丹桂与腊梅道:“这两枚吃了吧,尽可能的提高修为,别让你们的姑娘失望。” “嗯,谢谢公子!” 腊梅丹桂含着泪,接过果实,各自纳入口中。 陈萼又向杨婵道:“有劳三圣母多加照料了。” 杨婵点头道:“陈状元放心,你还是与温娇姐姐赶紧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告辞!” 陈萼夫妻拱手离去。 出了三圣母娘娘宫,夫妻俩的情绪都不高,杏仙与四公成了个禁忌话题,默不作声的并肩行走。 温娇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 她对杏仙的心意并不是一点都不清楚,每当与杨婵谈到陈萼时,杏仙都会在一旁入神的听着,可是她装作不知,或者是希望陈萼主动告诉自己,以凸显出大妇的地位。 温娇是宰相之女,出身于权贵家庭,对地位看的非常重要,但是今日,杏仙以身殉死,着实震憾了她,也让她心中生出了悔恨。 如果早日为相公把杏仙纳娶进门,也不至于留下这样的遗憾。 好一会儿,温娇无力的问道:“相公打算如何行事?” 陈萼沉吟道:“我和娘子分头跑,娘子去找李彪,让他秘密潜回幽州,带一具假肉身佛与假舍利回来,再带几个可靠的假和尚,我去宫中,找上官婉儿把种子栽进万象神宫,然后我再去找娘子,我们一起先把小萼接回来。” 温娇又道:“相公事多,住家里恐怕不方便,这段时间干脆别回家了,就住杨婵妹子那里吧。” 陈萼眉头皱了皱道:“娘子说的也是,可是我总不能莫名其妙的搬出去吧,不说姐会怀疑,娘也会不高兴。” 温娇哼道:“这有什么,相公与杨婵妹子情投意合,娘若是知道了,绝不会说半个不字,娘还指着再抱个孙儿呢。” “什么?” 陈萼怀疑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 温娇认真道:“妾可不是开玩笑,杏仙是个可怜人,暗恋着相公不敢说出来,宁可以身殉死,妾不想再让这样的事情重演,天地的寿命已不足三千年,三千年后,谁知道会不会再有未来,杏仙让妾明白到,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 陈萼仍是不敢相信,满面狐疑。 “扑哧!” 温娇扑哧一笑:“相公你什么眼神,搞的妾和妒妇一样,你看妾与宝玉宝钗不是相处的很好么,妾能容宝玉宝钗,为何不能容杨婵,其实妾早已暗示过相公,相公别犹豫了,甚至相公有本事的话,婉儿姑娘也可以纳入门中,这姑娘也是被相公害的不浅,足足耽搁了二十年的青春,女人的一生有几个二十年?” 陈萼震惊不己。 “快去吧,妾在李彪府里候着相公!” 温娇推了推陈萼,就身形一闪,飘然离去。 陈萼仍是如处梦幻,这是不是奉旨泡妞?不光让自己泡杨婵,还要泡婉儿? 随即暗暗摇了摇头,去往宫中。 陈萼不想惊动媚娘,并未叫门,而是展开身形,遁了进去。 天色已经是傍晚了,婉儿正独自用膳,几案上摆着一小碟青菜,两个煮鸡蛋,一小碗米饭,一碗肉汤,与两片酱肉,饮食习惯与媚娘几乎一模一样,晚餐都是尽量简单。 屋里没有别人,陈萼在外唤道:“婉儿姑娘。” “谁?” 婉儿吓了一跳。 “是我!” 陈萼轻唤。 随即暗骂自己这不是傻叉么。 好在婉儿听出了陈萼的声音,啊的一声低呼,忙打开门,不敢置信道:“陈状元,你怎么会在?” “先让我进来说话!” 陈萼向左右看了看。 “噢!” 婉儿把陈萼迎了进来,又如做贼般,也向左右看了看,才把门关上,脸蛋红扑扑的,心肝砰砰乱跳,半低着脑袋,却偷偷看着陈萼。 陈萼有了温娇的鼓励,目光也大胆的许多,颇有向肆无忌惮发展的趋势。 “陈状元!” 婉儿给看的吃不消了,羞恼的唤道。 陈萼呵呵一笑:“婉儿姑娘先吃吧,吃过我有件事要拜托。” 婉儿暗道,你在这里让我怎么吃,不过这话也不好出口,于是道:“妾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陈状元用过膳没有?要不要妾给你准备一份?” “不用麻烦了,我吃不吃无所谓!” 陈萼摆了摆手。 “那陈状元稍等,妾收拾一下!” 婉儿眼底流露出一抹失望,随即收拾起碗筷碟子。 第四二零章 神灵诞生 看着婉儿稍显失落的神态,陈萼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婉儿明显是想留自己用膳,可是已经没法改口,自己泡妞的技术一塌糊涂啊。 陈萼暗暗反省。 婉儿不疾不徐的收拾,她本就是才女,言行仪态自有风韵,又虽貌若少女,实则已是四旬妇人,带有一种轻熟的气质,陈萼看着婉儿的背影,竟移不开眼了。 “陈状元!” 婉儿收拾好,回头一看,不禁嗔道。 陈萼从怀里取出一只布包,递过去道:“包里有五枚种子,婉儿姑娘能否帮我洒在万象神宫周围的树丛中?不需要刻意栽种,只要不让人留意到就好。” 婉儿误会了,她以为陈萼让自己去种树只是借口,实则是来接近自己,毕竟万象神宫普通老百姓只能远观,但以陈萼的身份,完全可以自由来往。 事实上陈萼真进不了,他一进去,就会被佛门注意,以观音和如来的精明,肯定会有联想,只有如婉儿这类的普通人,又有时常往来万象神宫的必要,才不会引起怀疑。 本来陈萼还打算拿一颗蟠桃给婉儿吃,但想想,还是延后为好,万一被佛门发现婉儿气息的变化,很容易确认是吃了蟠桃,而蟠桃只有自己有,再进一步推衍出自己与婉儿的关系。 陈萼但愿是多想,但是毁掉万象神宫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宁可谨慎点,也不愿出任何岔子。 “婉儿姑娘?” 见婉儿的面色越来越红,陈萼不由唤道。 “噢,陈状元放心吧,明日我就把种子洒下。” 婉儿回过神来,接过布包。 “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了,告辞!” 陈萼不愿给婉儿留下登徒子的印象,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直到陈萼出了门,婉儿才幽幽叹了口气,现出了怅然若失之色,不过陈萼的突如其来,确实给了她一个惊喜,虽然时间不长,却仍让她的嘴角现出了一抹笑容。 出了宫,陈萼找到温娇,李彪得到温娇的吩咐,不敢耽搁,刚走不久,夫妻俩也就着夜色,驾云遁去,次日清晨,来到西梁女国。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小萼赶忙施礼。 “媳妇见过公婆。” 梁艳也施礼。 梁艳老了,与小萼成亲将近三十年,已年近五旬,两鬃斑白,现出了丝丝老态。 “哎” 陈萼与温娇双双叹气。 其实梁艳挺尴尬的,公公婆婆是神仙,夫君是佛陀,都长生不老,只有自己是普通人,四个人站一起,自己才象妈啊! “媳妇不用多礼!” 温娇搀住梁艳,心疼道:“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小萼待你如何?” “娘,夫君待媳妇很好,不用担心!” 梁艳心里一酸。 实际上她过的很苦,小萼是佛陀,到底心性受了些影响,颇有四大皆空的意味,对男女之事不大提得起兴趣,终日参禅念经。 而且小萼长生不老,没有时间概念,有时参一次禅,就得好几个月,这可苦了梁艳,可怜梁艳还想为小萼生个孩子,可是夫妻圆房都少的可怜,哪里能有孩子? 又随着她年岁渐长,日益哀老,小萼对她没了兴趣,夫妻间至少有十年没有圆房。 “来,把这桃子吃了吧,这是从天庭带出来的蟠桃,吃一颗能活六千年!” 温娇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儿子与媳妇之间存有很大的问题,暂时她不了解情况,也不好多说,只是摸了颗蟠桃出来。 “诶!诶!” 站一边的八戒食指大动,双手摞起袖子,眼里冒着绿光,一副想上又不敢上的模样。 陈萼眉头一皱道:“你都长生不老了,还吃什么蟠桃?” 八戒是人形,顶着马大叔的外貌,一脸憨厚的转过身,却时不时回头看。 “扑哧!” 温娇扑哧一笑,催促道:“快吃吧!” “嗯!” 梁艳点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或许感受到来自于婆婆的温暖,吃着吃着,竟然扑入温娇怀里大哭起来。 陈萼暗暗摇头,他大概能猜出怎么回事。 说到底,还是一见钟情不靠谱啊,小萼与梁艳的结合,是典型的一见钟情,颜值优先。 虽然他与温娇是包办婚姻,连一见钟情都比不上,可是他懂得经营婚姻,而且陈萼的原身是个油腻中年男,娶得温娇这等年方十八的如花似玉美妻,哪里能不珍惜,温娇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女人,夫妻感情越处越好。 陈萼狠狠瞪了小萼一眼,便向八戒道:“你的媳妇呢?” “死啦!” 八戒蛮不在乎道。 “死了?” “你杀的?” 陈萼和温娇同时瞪大眼睛。 “诶,诶,陈状元,你可别给俺老猪栽赃啊,国师与俺成亲之时,已是三十好几的老娘们儿啦,三年前病死,活了五十来岁,俺老猪把她当娘为她送终,也算对得住她。” “哦?倒是我误会你了!” 陈萼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有没有再娶?” 八戒搓着手嘿嘿笑道:“娶了她的女儿。” “八戒,你怎能做出这等丑事?她的女儿难道不是你的女儿?” 温娇顿时脸一沉。 八戒懵逼的挠着后脑壳道:“陈夫人,这算什么丑事,我过了门才知道,国师是个寡妇,有个女儿,女儿养大了,俺娶过来,有何不妥,再说俺老猪也没逼她,她是自愿嫁给俺的!” 温娇不由看向梁艳。 梁艳略微点头,表示八戒没有说谎。 夫妻俩面面相觑,母死女继,这是霸占了国师全家啊,不过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也不好多说什么。 突然陈萼留意到悟空,心中一动。 悟空曾吃过一枚元气果实,如果吃了果子不能正常修炼,悟空的修为不会有变化,再对照龙女的修为几十年不变,基本上就可以确认,果子确实可以控制修为。 陈萼记得没给八戒吃过果子,于是问道:“八戒,这几十年来,你的修为可有增涨?” 八戒嚷嚷道:“俺老猪都快步混元啦!” 说着,瞥了眼悟空,满是得色。 “哼!” 悟空哼了声,低气不是太足。 陈萼也望向悟空,细细观察。 “看什么看?” 悟空翻着眼睛道。 “呵呵” 悟空依然是太乙巅峰,陈萼呵呵笑了起来,问道:“悟空,你娶妻了没?” “俺老孙不好这口!” 悟空不屑道。 陈萼不禁往悟空腰间围着的虎皮底下看了眼,悟空本能的两腿一夹,滋滋叫了两声。 陈萼摇了摇头,回头道:“娘子,你先带媳妇回宫,我去祭台看一看。” “嗯!” 温娇点了点头。 陈萼闪身而去。 祭坛一如往昔,基座上一无所有,陈萼端坐在上面,收敛精神,渐渐地,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只在识海中具现出那一眼看到的混沌。 以陈萼现有的境界,看不仅仅是单纯的看,还可以比喻为一台扫瞄仪,把看到的一切精准的扫瞄进识海。 这一刻,陈萼的识海中就如一片混沌,数不清的细微粒子作着无规则的迁跃跳动,湮灭时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叠加在一起,形成了一波波的潮汐。 因着境界提升,虽然仍有恶心难受,但已经处于可控的范围内。 陈萼冷眼旁观,看着粒子生生灭灭,却是突然心中一动,能否用天道之眼观察? 于是沟通道德面板。 “观看混沌烙印拓印景象,每秒一万道德点,不足一秒按一秒计算,请问是否观察。 “看!” 陈萼大喜,一万一秒,傻子才不看,看来道德面板也有漏洞可钻啊! 顿时,陈萼眉心浮现出那只冷漠糁人的眼睛,向内观看。 道德点一万一万的掉,陈萼根本不在乎。 他发现,几乎所有的粒子,不带能量波动,姑且视为不含能量,落入能量潮汐,会瞬间湮灭,却又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只有微乎其微的粒子,在能量潮汐中不会湮灭,还能从潮汐中捕捉能量,逃逸出去。 其中很多被潮汐重新卷回,湮灭并释放出相反性质的能量,与潮汐对冲,真正能逃逸出去的,以亿兆分之一都不足以形容其稀少。 陈萼幸运的捕捉到一枚带着能量逃逸的粒子,这让他生出了兴趣,天道之眼紧紧锁定。 从常理来说,能量越高,热量就越大,可是他注意到,潮汐的能量是冰冷的,并且在达到一个恐怖的临界值之后,温度每下降一点,能量至少以十的三次方以上的强度倍增。 这完全有悖于天道规则与陈萼了解的物理常识。 可惜没有参照,陈萼无从判断临界值的具体温度数值,虽然他想到了绝对零度时的真空零点能,却不便于妄下定论,而且真空零点能是个恒定数值,可是在混沌中,温度也许会比绝对零度更低,能量的上限也会突破真空零点能。 本来在混沌中,没有时空概念,但是陈萼的观察,赋予了粒子时空概念,他成了薛定谔,粒子成了猫,他的观察使粒子状态发生了变化。 在微观层面上,陈萼观察到,粒子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潮汐席卷,捕获到的潮汐能量越来越多,最终量变引发质变,坍塌成了一种全新的能量。 这种能量,带有灵性,天然处于更高的维度,也彻底摆脱了能量潮汐的威胁,如一颗明亮的星星,悬挂在潮汐海洋上方,俯视能量潮汐的涨涨落落。 难道这就是天生神灵? 陈萼心头狂震,神灵是这样诞生的 第四二一章 黑暗世界 陈萼本能把的这种带有灵性的粒子与盘古联系在一起,如果假设正确,盘古最初也是一枚不带能量的粒子,落入能量潮汐,幸运的裹挟了一丝能量出来,又多次躲过能量潮汐的席卷,逐渐壮大,由量变引发质变,诞生出自我意识与神性,以神灵的身份存在于混沌当中。 在陈萼的猜测中,万物有生有灭,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带有神性的粒子也会衰减,死亡,盘古死后,神性开始自动演化世界,以致于有了如今的四大部洲。 陈萼立时毛骨耸然,盘古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果盘古没死透,天道又是什么?这简直是细思恐极啊! 他相信,世间的每一位大能,都不愿意盘古复活,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头上骑个祖宗,甚至于回归到天地初开之前,存活于盘古体内的状态,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 当然了,这只是陈萼的猜想,真相到底是什么,天道与盘古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陈萼继续观察那枚粒子,也许只是烙印的拓印,粒子内部的情形既便是天道之眼也看不透,不过陈萼能感受到,粒子的能量在渐渐增长,神性也越发浓厚,表面似乎起了一些变化? 嗯? 陈萼又留意到,相邻的一颗神性粒子正在靠近,其靠近的方式非常诡异,如果不注意,似乎是静止的,但是注意到了,会发现衪的位置已经发生了改变。 为了验证,陈萼一直观察着那枚神性粒子,怎么看都没有移动,他又故意移开注意力,心里默数几秒,再看去时,果然,位置又变了。 陈萼眉心紧锁,这绝对不是薛定谔的猫,因为神性粒子每一次位移,都会拉近与目标粒子的距离,这分明是有意识的靠近,不可能是因观察者状态带来的随机变化。 这种运动方式,来无影,去无踪啊,毫无轨迹可言。 陈萼对其原理,一点都弄不明白,又过注意力投放过去,两枚粒子几乎已经背贴背了,神性粒子比陈萼最先捕捉到的粒子要强大一些,已经演化出了人形,披着铠甲,背生羽翼,手持巨剑,明显不怀好意。 那粒子分明感受到危险,催发能量,外表环绕起一层层的彩光,与人形粒子搏斗。 战斗以陈萼看不懂的方式进行,但堪称惨烈,神性人形粒子逐渐失去四肢,起伏的表面变得平滑,显然是失去了大量的能量,退回粒子外形。 而陈萼一直关注的那颗粒子,更是惨不忍睹,神性快速衰减,能量迅速湮灭,在发出惊天动地一击之后,神性人形粒子倒退飞回,抛射出大量的神性湮灭在虚空,自身也因神性损耗过巨,陷入了沉睡当中。 至于原先那颗粒子,神性已经没法感应,能量也几乎湮灭怠尽。 陈萼突然有种明悟,一旦能量彻底湮灭,粒子将回归为普通的不带能量粒子,无规则的迁跃跳动,早晚会被能量潮汐卷走,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一次裹挟能量出逃了,多半会湮灭在潮汐中,释放出大量的能量。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为何能量越高,温度越低? 神生粒子是否就是永恒? 陈萼发现自己先前想差了,他没有看到神性粒子自然衰亡,而是不停的壮大演化,也许只有被杀死,才是死亡,不过这到底是否事实,还很难说。 总之,混沌给陈萼最直观的感受,是一个微观世界,冰冷而又残酷,神灵未必就是永恒,神灵与神灵之间,或许天然对立,有你无我。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微观与宏观,并非绝对,两者只是不同角度观察的不同结果,从外面看是微观,也许踏入粒子之后,会呈现出一片浩大的宏观天地。 就在陈萼以为那颗粒子会失去所有能量,被卷入能量潮汐之时,却是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粒子残存的一丝能量开始分化,衍生出另外一种能量,这种能量陈萼非常熟悉,正是遍布四大部洲的仙灵之气。 仙灵之气具有飘逸、轻灵的性质,在大量充斥的作用下,粒子停止了向能量潮汐坠落,自身又开始演化起来 陈萼心弦紧紧绷着,似乎真相即将揭晓,可这时,道德面板提示:道德点余额不足,退出天道之眼! 顿时,影像消失了,陈萼眼前一黑,头脑炸裂般的剧痛,有种抱头打滚的冲动,精神力几乎枯竭,就连转动思维都痛苦万分,只能瘫倒在祭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观看了八千多秒,把存款花的一干二净! 好一会儿,陈萼才能缓慢的转动思维,心里既遗憾,又庆幸。 遗憾的是,没看到最终结果,就没钱了,下一次进去,未必还能再找到同样的粒子。 但庆幸的是,幸好帐上余额不足,被强行中止,否则继续看下去的话,一旦精神力真正枯竭,很有可能会直接坐化。 天意啊! 这种结果,只能归疚于天意。 不过纵是如此,陈萼也明白了很多东西,原来,这才是混沌的真相,根本不是什么美好的世界,神灵也并非高枕无忧,与有灵众生一样,都在挣扎求存,区别只是所处的维度不同,面对的环境也不同。 突然陈萼有些意兴索然,假如这就是世界的本来面貌,这样的世界,让人没有一点向往之心,因为冰冷,暴戾,危机四伏。 不过陈萼生就一副乐观豁达的性格,不会仅因有可能的黑暗未来消沉低落,就算他看到的是世界的本质,还能再享受三千年的绿水清山呢。 陈萼很快调整好心态,暗暗思索着作为侵略者的神性人形粒子,渐渐地,他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难道人形粒子与祭坛供奉的天神有关? 其实证实起来不难,可以分两步走。 首先,在别的地方以天道之眼观察混沌烙印拓印,如果发现了神性人形粒子,可以立即宣告实验失败。 如果发现不了,就开启第二步,回到祭坛以天道之眼观察,这又有两种结果,发现不了,实验失败,发现了,则可以推测异界天神与神性人型粒子存有相当的关联性。 暂时陈萼做不起这样的实验,一秒一万点,累积起来也不得了啊,好在这也不是什么迫切的事情,以后有条件了再做也不为迟。 第四二二章 燃灯陨 与寻找神性人形粒子相比,陈萼更关心的,还是神性粒子的运动方式。 不看不动,一看变了个地方,却又捕捉不到运动轨迹,也就是说,运动带有目地性,但轨迹随机不可测,这是怎样惊天动地的遁法? 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混沌才是真正的自然。 他有预感,一旦参透了粒子的运动方式,绝逼是超圣级别的遁术,筋斗云远不能望其项背,不仅可以纵横四大部洲,或许还有能力在混沌中自由移动。 当然了,眼下并不是参悟的时候,陈萼打算稳固了大唐江山,再把俗事安排好,就好好闭关一段时间,同时彻底梳理自己的知识体系。 他隐隐有感觉,混沌与量子世界具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但是在层次上又超越了量子世界,是比量子世界更加神秘,维度更高的世界。 或者可以理解为,量子世界是混沌世界的表层体现。 “嗯?” 就在这时,陈萼感觉到一股佛威掠来,猛的抬眼上望。 天空中,燃灯端立云头,身后有华美的佛辇,迦蓝天女随侍左右。 燃灯也发现了陈萼,目光陡然凌厉,喝问道:“陈施主怎会在此?” 陈萼哈的一笑:“太上皇,怕是你出门忘看黄历了罢?” 燃灯暗感不快,他知道陈萼把弥勒佛称为太子爷,现在又称自己为太上皇,这既是污辱自己,又是污蔑佛门啊。 当即哼道:“相请不如偶遇,陈施主能否把贫僧的灵柩宫灯交还?” “什么宫灯,你问我我问谁?” 陈萼脱口就道。 燃灯仔细看着陈萼,陈萼的话术瞒不过他,他只是在评估陈萼的战斗力。 很快的,燃灯惊喜的发现,陈萼的精气神严重亏损,不禁心里杀机迸现。 要知道,佛门内部山头林立,意见往往不统一,就拿对待陈萼来说,如来和观音都主张养蛊,待开辟了冥府,如不能收为己用,就全力灭杀,不留后患。 而燃灯年纪大,思想保守,奉行落袋为安,不愿意承担投资的风险,搁现代,燃灯就是老同志,宁可把钱存银行拿微薄的利息,坐看资产被通胀蚕食,也不愿意搞投资。 如来和观音,纵容陈萼的本质是投资,搏取更大的收益。 从一开始,燃灯就主张不理会冥府,直接围杀陈萼,免得养虎为患,夜长梦多,可惜他是过去佛,被排除在灵山的主流之外,说话没有份量,佛门虽然清楚投资陈萼有风险,但仍认为风险是可控的。 不过这不代表燃灯妥协,上回凌云渡,燃灯乍遇陈萼,是存了击杀之心,却不料,不仅毛都没捞到一根,反而丢了灵柩宫灯。 今日又单遇上陈萼,他哪肯错过机会? 在佛门中,他是老前辈,老资格,真要击杀了,做成既定事实,观音和如来也奈何不得他。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燃灯哼道:“陈施主可敢对天道起誓?” 陈萼轻蔑的笑道:“太上皇,您老太高看自己了,我凭什么受你的威胁,你认为谁拿了你的宫灯就去找他要,千万别赖我头上啊!” “阿弥陀佛” 燃灯喧了声佛号道:“既然如此,贫僧就只有把陈施主拿下了!” 说着,祭出乾坤尺,照头向陈萼打去。 乾坤尺是燃灯的六大灵宝之一,份属先天,以之打人,几乎必中,且中者神智迷糊,精神恍惚,这和失去抵抗力差不多了。 陈萼就见一把碧绿的尺子悠然胀大,朝自己兜头打来,给他一种避无可避,除了硬接,别无他途的感觉。 但是陈萼有在烙印世界上接下后羿神箭的经历,说句现实话,燃灯这尺子威力大则大矣,却远远不能和后羿的箭法相比。 索性陈萼关闭灵识,纯以肉身感应尺子的轨迹。 在烙印世界中,他只是混元初期,就能避来后羿的夺命神箭,而今已是混元中期,不仅实力有了大幅提升,感应力也相应提高。 陈萼借着闪避,往高空掠去,尺子擦身而过。 他担心与燃灯的战斗会毁掉西梁女国。 “咦?” 燃灯轻咦一声,紧追而上,并掐动法诀,乾坤尺围着陈萼飞速打转,伺机进击,同时袖子一挥,紫金钵盂飞出。 这也是先天灵宝,专具吸摄之能,陈萼就觉身形凝滞,每每移动躲避需要耗费数倍的真元,他亏损的精气神还未回复过来,暂时没法反击,而且燃灯是金紫功德,比他高,七魄武器没法使用。 陈萼尽全力躲闪,只盼温娇快来。 “贼秃,受死!” 果然,不片刻,温娇大怒赶来,左手一道青木神雷,右手一道白金之刃,杀向燃灯。 陈萼两夫妻的神雷和刃法并非第一次出现,大能们对此作了相当的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威力恐怖,可越阶杀敌,却并非不能抵挡。 燃灯不敢怠慢,立刻放出定海珠,二十四枚定海珠如二十四颗幽蓝的星辰,围着他急速旋转,以其巨大的体量与法宝威能,一层层消磨着温娇的攻击。 就看到定海珠表面,有青色的雷光轰鸣,并有白色的风暴卷起。 燃灯暗松了口气,不过同时催动三件灵宝,尤其定海珠是二十四枚成套,哪怕燃灯身为顶尖大能,也颇感吃不消,浑身阵阵颤抖,面孔血红。 “哈哈,收!” 就在这时,天际突然传来一声长笑,二十四枚定海珠齐齐爆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瞬间挣脱了燃灯的掌控,排队向虚空窜去。 “赵公明!” 燃灯惊骇欲绝! 失了定海珠的保护,燃灯又心志被夺,青雷与锋刃倾刻临身! “喀啦!” 一道青雷打中顶门,还亏得定珠海削弱了些威力,但燃灯也是全身焦糊,鲜血淋漓,与此同时,白金之刃钻入他的身体,破坏着他的血肉、细胞乃至于DNA双螺旋链。 “嗨!”、 燃灯心知已是生死关头,猛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吞回肚内,佛威大振,脑后出现一盏明灯虚影,散发出层层光明,凡光明所及,无不详和喜悦,青雷与锋刃的威力渐渐消减。 不过灯火摇曳不定,且越来越暗,显然是燃灯催发了生命本源,在作殊死挣扎。 麻痹的,被摘了桃子! 陈萼也关注着局势变化,瞥了眼赵公明,心里暗骂。 二十四枚定海珠可是惹人眼啊! 但是他暂时不愿与赵公明动手,除了忌惮势力庞大的截教,在赵公明身后,还站着三名美艳女子,一持金蛟剪,一持量天尺,还有个手拿混元金斗。 分明是三霄娘娘! 四人中每一个都是混元中期,接近顶尖的修为。 “娘子,撤招!” 突然陈萼留意到赵公明催动定海珠向燃灯打去,当即大喝。 温娇与陈萼心连心,忙心念一动,雷光与刃光瞬间消散。 燃灯压力骤减,才刚要松口气,却警兆又起,一股浩翰的压力铺天盖地压来,这正是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时,燃灯连闪躲都来不及了,心胆俱丧,暗道一声:我命休矣! “轰!” “轰轰轰!” 定海珠每一枚都携带着一个世界的力量,珠如连星,一连串的砸落在燃灯身上。 那明灯的火光疯狂摇曳,似是做着最后挣扎,可是定海珠连续砸下,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到第十五枚,明灯砰的炸裂,一团血雾爆起! 神魂俱灭! 金紫功德散逸入了虚空,天地再次传来欢呼! 燃灯一死,围攻陈萼的乾坤尺与紫金钵盂成了无主之物,陈萼眼疾手快,手一招,收入阴阳云。 另燃灯还有一百零八颗念珠,也份属先天,并未被毁去,温娇抬手一道最弱的青雷打出,附着在念珠表面,一收再一转,就把念珠摄了回来。 赵公明面色难看之极。 定海珠是他的法宝,没了定海珠,一身实力最少被削了三成,他做梦都想把定海珠夺回来,可是单打独斗,不是燃灯的对手,更不敢打上灵山,于是请了三霄,潜伏在灵山附近,终于等到燃灯出现,四人隐匿气息,坠在后面,伺机动手。 意外的是,燃灯竟与陈萼发生冲突,这可是天赐良机啊,赵公明精神大振,趁着燃明催动三件先天灵宝,最为吃力之时,逮着机会,以秘法夺回了定海珠的控制权。 他对燃灯恨之入骨,而且有过封神榜的经历,再也不是那种耿直性子了,因此在夺了定海珠之后,回过头来反杀燃灯,就是要造成他与陈萼夫妻一方占一半责任的即成事实。 佛门如果要报复,不可能光找他,还有陈萼夫妻呢,甚至严格算起来,他与燃灯是夙仇,有仇报仇,有怨还怨,责任还小些。 可是出乎意料,陈萼看破了他的心思,最后关头叫停温娇,而定海珠每一枚都蕴含一个世界之力,发出容易,召回的难度数以倍计,他又用秘法强行夺回定海珠,伤了些本源,根本无力召回,只能眼睁睁看着燃灯在定海珠下魂飞魄散。 等于燃灯被他单独斩杀,责任全部由他承担,燃灯的三件先天灵宝,他也一件都没能落到。 不说陈萼眼疾手快,温娇的反应,也是惊人。 第四二三章 欠我一个人情 一群天女、迦蓝呆若木鸡! 陈萼冷眼一扫,哼道:“想必大家都看的清楚,杀燃灯者,赵公明也,还不速回灵山,向如来佛祖如实禀报?” 没人敢动。 此行的目地是把小萼接回灵山,正主未见,燃灯已陨,哪里敢回去? 赵公明明知道自己被陈萼算计,却没法分辨,更是憋屈难当。 三霄也是气息变得危险起来。 陈萼根本不惧,赵公明加三霄强则强矣,可是从封神榜脱身没多久,功德非常低,仅是白色透着红,一通鼓就能把他们敲死。 不过陈萼还是做着最坏打算,一边狂卖仙器,道德面板的余额跳动快的看不清,一边草草拱了拱手:“原来是赵财神,请问是否要给我个交待?” “好处都被你落了,还要什么交待?” 碧霄忍无可忍,厉声喝骂。 陈萼淡淡道:“话不是这样说,我夫妻俩与燃灯佛祖友好斗法,赵财神不告而来,暗算燃灯,致燃灯身陨,我与燃灯虽非至交好友,却也有着几分交情,难道此事就这样算了?更别提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佛门解释呢,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姓陈的,你莫要得寸进尺,你与燃灯哪里是斗法,分明是拼命,师兄助你一臂之力,你哪来的脸颠倒黑白是非,血口喷人?” 碧霄大怒! 陈萼脸不红,心不跳道:“我们只是斗法程度激烈了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拼命了?我和我家娘子,还有燃灯佛祖又有谁受了伤?” “当真是世风日下,现代的人族,怎么如此卑鄙无耻?” 碧霄无话可说,只能强行开骂。 “师兄?” 琼霄低唤了声,眼里的杀机毫无掩饰。 赵公明也是动了杀心,四对二,还是有把握的,而且陈萼明显状态不好,可是不知怎么回事,面对陈萼夫妻,他心里又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封神之战时,他就因为忽视预感吃了大亏,要不是天道生变,几乎就是万劫不复了。 他不敢再随便出手。 “师妹勿急!” 赵公明摆了摆手,便道:“陈状元,你待如何?” 陈萼微微一笑:“暂未想好,不如先欠我个人情,当然,不会让赵财神过于为难,只相当于友人之间互相帮助的性质,怎样?” “好,告辞!” 赵公明沉着脸,拱了拱手,与三霄离去。 “你们为何还不走?” 陈萼转头问道。 一名迦蓝咬牙道:“陈状元,如来佛祖请我们接南赡功德佛去灵山。” 陈萼立刻猜出是怎么回事了,眼里有怒火闪现,哼道:“我儿坐镇南赡部洲,职责重要,不可轻离,请转告佛祖,灵山早晚要去,但不是此时。” “这” 迦蓝们还在犹豫。 “滚!” 陈萼突然声如炸雷。 到底是混元大能,迦蓝们均是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与天女们带着辇车灰溜溜离去。 “相公,到底怎么回事?你的道德点呢,怎么会掉那么多?” 温娇这才问道。 “回去再说!” 陈萼拉着温娇也往回走。 远离了西梁女国,赵公明止住云头,脸面仍有憋屈之色。 云霄哼道:“都说这姓陈的是天选之子,天道垂锺之人,可此人品性如此低劣,真不知天道是不是瞎了眼。” “是啊!” 碧霄也道:“师兄为何不让我们杀他?想当初,阐教弟子被我们杀的屁滚尿流,这姓陈的再强,又能强到哪里?” 赵公明不好意思说自己胆怯,只是道:“天道所锺之人,自有特异之处,师尊也交待尽量少与他冲突,三位师妹,眼下已经不是两千年前,死了还有封神榜可上,现在死是真的魂飞魄散,我们的脾气,该改改啦。” 琼霄冷声道:“我就是看不惯他的小人嘴脸,明明是他利用师兄击杀燃灯,又收了好处,却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给师兄,还硬要赖师兄一个人情。” “罢了,罢了!” 赵公明摆摆手道:“也是我们利用他在先,此事莫再提了,我们还是速回碧游宫,少生些事端,毕竟燃灯是佛门的过去佛,真被佛门截住,也麻烦的紧。” “嗯!” 三霄纷纷点头,原本的算盘是把陈萼拖下水,如今却要独自承担杀燃灯的责任,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从封神榜释放回来,通天说的很清楚,此劫为末劫,谁死都有可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这话的潜台词是,死了就是死了,师门不会为你报仇。 而佛门劣绩斑斑啊! 四人驾云急往碧游宫遁去。 灵山! 正给诸佛罗汉讲经的如来有失常态,猛站了起来! “佛祖?” 迦叶讶道。 如来现出了沉痛之色,缓缓道:“燃灯佛祖圆寂了!” “什么?” “谁干的?” 诸佛罗汉也大吃一惊。 如来掐指计算。 陈萼和温娇有道德面板遮掩天机,如来算不出夫妻俩发挥的作用,却能算出燃灯死在赵公明手里。 “阿弥陀佛” 如来喧了声佛号,悲痛道:“燃灯佛祖去接南赡光明佛,途遇陈状元,双方斗法,赵公明隐于暗处偷袭,致使燃灯佛祖陨落。” “原来是赵公明那狗贼!” “佛祖,要为燃灯佛祖报仇啊!” “速请圣人来,往碧游宫讨还公道!” 诸佛罗汉气愤填膺,佛门虽然慈悲为怀,却也有怒目金刚,燃灯被杀,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来面色悲痛,实则心里暗松。 燃灯是过去佛,老同志人退心不退,喜欢指手划脚,又保守固执,很是讨人厌,但是如来的心胸没那么狭窄,他能容忍陈萼到处搞事,哪里会容不下一个老同志? 关键在于,燃灯代表佛门的过去,有重大因果,如今燃灯死了,对于佛门来说,本质上是甩掉历史包袱,很多过去的因果都随着燃灯之死烟消云散,佛门轻装上阵。 如来能感应到,整个灵山气息为之一松,仿佛挣脱了某种桎梏。 他相信,圣人也能感觉到,圣人不可能为燃灯之死出头。 不过燃灯好歹是佛门的太上皇,太上皇被杀,仅仅是面子,也不能坐视。 如来沉声道:“燃灯佛祖不能白死,但眼下并非去碧游宫之时,倘若武李之争李氏获胜,东土唐国的劫数会爆发的更加猛烈,天机隐约提示,此劫亦与道门有关,道门应大唐之劫,赵公明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来人,敲钟,为燃灯佛祖送行!” “当!” “当!” 灵山敲响了丧钟,以如来为首,诸佛、菩萨、罗汉,齐声诵念往生经。 第四二四章 夫妻密谈 回到住处,陈萼挥手布下一道结界,把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道出,温娇沉默了,仿佛在消化那庞大的信息。 好一会儿,温娇感慨道:“如果世界是一颗微粒,我们又算什么?妾真希望世界的真相不是相公看到的那样,不过怕是希望不大,妾就担心,倘若盘古大神没有死透,将来苏醒的话,相公与妾会最先应劫。” “是啊!” 陈萼忧心忡忡道:“道德面板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它总是诱惑我,在第一元会,它就诱惑我坐上圣位,幸好我始终保持警惕,将圣位让了出去,现在回过头来想,只要我坐上去,怕是永远都摆脱不了被它控制,可是现在我们还需要道德面板,哎,如履薄冰啊。” 叹了口气之后,陈萼又道:“娘子,我怀疑只要接受了圣位,就永远也超脱不了这方世界,毕竟连神灵都会陨落,永生不死又得付出多在的代价,而天道既然授予不死的特权,就必然有所约束,也许圣人的本质是为了守护这方世界,永远不能离开,以阻拦别的神性粒子中的生灵入侵。” “嗯!” 温娇若有所思道:“妾觉得也很有道理,若果是如此,那些圣人其实挺可悲的,总想着超脱,可是他们的命运,在封圣的那一刻就决定了。” 说着,温娇似想到了什么,问道:“相公,你说天道之眼会不会就是盘古的眼睛?” 陈萼点头道:“没法确认,但不得不防。” 温娇道:“相公,那棺材、香炉与天道鼎能不能还是尽量别用,还有公义之秤,每回使用,道德面板都要收取一成的报酬,看似不多,但积聚起来也挺吓人的,总之,一丁点壮大恢复的机会都不能给他,以我们的修为只要不是被围攻,足以自保。” 陈萼沉吟道:“假设道德面板来自于盘古,事情就不会这样简单,与它相比,我们或许连尘埃都算不上,它有的是办法让我们就范,不过娘子说的对,能不用尽量不要用,我曾献祭过一次,总感觉邪乎的很。” 温娇认同道:“献祭只在有上古的时候才会有,以生灵血肉献祭,换取某些邪恶神仙的回馈,后来玉帝成立天庭,将献祭列为天条,而天道鼎以三十九种洪荒异兽的灵魂献祭,妾是不是可以认为,天道正在收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很有可能!” 陈萼神色凝重道:“不过这一切只是猜测,我们也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就算道德面板来自于盘古,他的神性已经丧失了,残存的能量也转化为了仙灵之气,想要逆转回去哪有那么容易? 更重要的是,此劫为末劫,天地大概率在崩灭之后不会重开,是不是意味着盘古也会彻底死亡呢?假如我的猜测正确的话,功德就很重要。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与大佬们周旋,我们还有两个很重要的事情去做,首先,要搞清楚功德到底是什么,为何天地重开需要功德,而功德不可能凭空生出,它是从哪里来的。 其次,参悟人形神性粒子的遁法,这种遁法事关我们能否在混沌自由移动,或许我们可以在混沌中寻找真相。” “哎” 温娇幽幽叹了口气:“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妾希望与相公生同寝,死同穴!” “娘子!” 陈萼动容的握上温娇的手。 都说握上老婆的手,如左手握右手,但这刻,陈萼没有这种感觉,反而心里充满着浓浓爱意,索性抱起温娇,往床榻走去。 “相公!” 温娇俏面通红,低呼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动静渐渐止歇,两个混元中期大能做那事,个中的滋味实在是没法以言语来表述,总之,都很尽兴。 温娇的俏面,染着酡红,推了推陈萼道:“相公,快起来吧,小萼的事还得处理好呢,总不能苦了梁艳这孩子。” 蟠桃能使人延寿,却没法让人返老还童,梁艳最大的问题是老了,色相衰驰,很难再吸引到小萼。 “此事交给我,不管怎么说,也要让梁艳怀上小萼的孩子。” 陈萼点头道。 “相公有办法?” 温娇讶道。 陈萼神秘一笑:“娘子放心便是!” 温娇狐疑的看了眼陈萼,也没多问,夫妻俩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虽然两人都是混元中期大能,但还是保存着许多人的生活习惯,比如穿衣洗漱,有条件,陈萼每天都要泡个澡,实际上泡澡对他没有任何用处,仙人本身不沾尘垢。 再如吃饭,普通食物提供的能量,比不上他吼一嗓子的消耗,他主要是不愿把自己当作高高在上的大能,人生虽然有诸多烦恼,可是真正修成佛陀,臻至大圆满、大逍遥、大自在与大解脱的境界,视一切为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小萼就知道,不是念经就是参禅,把梁艳这样的一个绝色美人儿活活晾成了个老太婆,这样的人生,陈萼极度不认可。 与温娇分开之后,陈萼找到小萼。 “爹!” 小萼抬头看来。 陈萼转了枚上九果实,递过去道:“先把果子吃了,助你踏足混元中期。” “谢谢爹!” 小萼眼里喜色一现,接过果子,纳入口里,打坐调息。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小萼睁开眼睛,眼里精光四溢,整个人气质都不同了。 可是陈萼清楚,这是虚的,小萼缺乏实战能力,性格也优柔寡断,没有主见,与自己一点都不象,暂时他也无计可施,总不能把自己的儿子送去拼命吧,他宁可做一只老母鸡,护翼着翅膀下的小鸡。 “你和梁艳是怎么回事?” 陈萼直接问道。 “爹” 小萼为难道:“孩儿也不是故意要冷落她,毕竟孩儿是佛门的佛陀,梁姑娘只是个普通人” 陈萼打断道:“佛陀怎么了?如来佛祖在一上元会,有妻有子,接引圣人是观音菩萨与大势至菩萨的爹,如果接引没有娶过妻,难道俩孩子是捡来的?地藏王菩萨的经历更是丰富,之前的元会中,做过女儿,做过儿子,做过国王,人家可是享尽了世间洪福啊,就你这傻孩子一心诵经念佛。 再退一步说,佛门有哪一条戒律不许娶妻生子?你也别和你爹扯犊子,知子莫若父,你当初娶梁姑娘的时候一万个愿意,现在是不是嫌人家老了?” “嘿嘿” 小萼尴尬的揉了揉光头。 “哎” 陈萼叹了口气道:“你肯承认,算你还有些担当,梁姑娘是个好姑娘,你可别辜负了人家,罢了,罢了,今日我教你参欢喜禅,让你享尽人间艳福,为我们陈家开枝散叶。” “哦?” 小萼大为意动,但还是扭扭捏捏道:“如来佛祖斥欢喜禅为外道邪魔,孩儿习此禅法,怕是不妥罢?” 陈萼恨铁不成钢道:”那老秃驴是享受过了,才说出这等话来忽悠后进,你爹我虽然不修佛,却也知道,欲出世,先入世,闭门念经修不出名堂。 我教你欢喜禅法,你反哺一部分生命精华给梁姑娘,可使她重回青春,待她有了身孕,你随我回大唐去办件事,办完了你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游历天下,体悟红尘百态,在红尘中领会佛法,所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怎么也好过闭门造车。” “孩儿明白了!” 小萼合什道。 欢喜禅法得自于那烂陀寺,这可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野狐禅,而是正宗的佛门禅法,陈萼诵念经,讲解要法,没几遍,小萼已心领神会。 当天晚上,小萼与梁艳圆房,一夜折腾过后,次日早起,梁艳容光焕发,原本斑白的两鬓重回乌黑,苍老的面容重现青春,浑如一名二十来岁的初嫁妇人。 不怪梁艳的变化惊人,主要是小萼的境界太高,混元中期大能,哪怕只是微足不道的一小丝精气,也足以让梁艳受益无穷。 接下来的几天,小萼与梁艳夜夜笙歌,欢喜禅让小夫妻体会到了不一样的美妙滋味,不仅是身体,更来自于心灵,到第五日,梁艳的腹中有了微弱的生命气息。 温娇一脸宠溺,拉着梁艳的手道:“相公,妾想留下来陪伴媳妇,过个两三年再回长安,相公带着小萼自己回去吧。” “也行,梁姑娘没人照料也不好!” 陈萼点了点头,向八戒和悟空问道:“你们呢?” 悟空谨记彩凤仙子的叮嘱,想和小萼一起走,可是又拉不下脸面,于是看向八戒。 八戒毫不犹豫道:“俺老猪和猴哥是师傅的弟子,师傅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陈萼再看向悟空。 悟空哼了声,没反对。 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陈萼暗暗摇头,不过他能觉察到,悟空与八戒的主客之势已经易了,八戒的话语权超过了悟空,这也是实力变化的最直接体现。 “八戒,这些仙果你拿去给你家娘子吃,虽然不是蟠桃,但也能多活个几百年,若你诚心侍奉我儿,将来若佛门格局有变,陈某未必不能点化于你,让你猪家千秋万代,你先回去把家里的事安排好!” 陈萼取出一盘仙果,递过去道。 “诶,诶,多谢陈状元,俺老猪生是师傅的人,死是师傅的鬼,陈状元尽请放心!” 八戒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接过果子,撒腿奔去。 第四二五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温娇搀着梁艳,小萼与梁艳说着临别时的贴心话,一家其乐融融。 突然陈萼心中一动,向梁艳道:“梁姑娘,能否给我一滴你的精血?” “嗯?” 温娇美眸中狐疑之色一闪,立刻明白了陈萼的意思。 西梁女国先主曾把子孙后裔的血脉献祭给异界天神,倘若该天神与自家相公在混沌中看到的神性人形粒子有关联,将来如有能力踏足于混沌,完全可以凭借梁艳的精血找到那枚粒子。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破除梁艳的血脉诅咒,最稳妥的方法是从异界天神着手,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温娇笑道:“艳儿,相公没有恶意,取你一滴精血,或是和你的诅咒有关,我帮你取,一点都不疼。” “嗯,婆婆来吧!” 梁艳点头。 温娇一指点上梁艳的心口,梁艳就觉心口微麻,好象失去了什么,身体有些疲惫,而温娇的指尖,已经沾上了一滴殷红的血珠。 随即温娇用玉瓶把血珠装好,递给了陈萼,随即略一迟疑,把念珠串拿出来,塞给小萼道:“这是娘自燃灯贼秃那里得来的一百零八念珠,娘不修佛法,拿着没用,你拿着吧,在外面小心些,但也不要忍气吞声。” 小萼眼前一亮,这又是一件先天灵宝,忙接过,合什道:“孩儿谢过娘!” 陈萼暗暗摇头,慈母多败儿啊,不过他也能理解,小萼从小就被观音带走,温娇对小萼始终存有一份亏欠。 很快的,八戒甩着袖子回来,陈萼带着小萼、八戒与悟空,驾云离去。 事实上,八戒和悟空对陈萼没有一点用处,修为低,又有小心思,尤其是八戒,天生无情无义,带在身边,主要还是为了小萼着想。 小萼有些呆气,将来出门游历,身边没人照料是不行的,思来想去,也就八戒和悟空合适,如能忠心侍主,陈萼不介意将来给个前程。 “沙僧呢?” 陈萼转头问道。 悟空道:“前次见着沙师弟,独自挑着担子去往灵山,俺老孙问他队伍都散了,你还去灵山干嘛,他说取经在心不在人,只要心诚,必能取得真经!” 八戒嘿嘿一笑:“什么在心不在人,沙师弟是傻了!” 小萼对沙僧也没什么好感,取经路上,沙僧时常拿大道理压他,口口声声如来观音,让他没脾气,反倒是八戒懂得讨好他,他更喜欢八戒。 陈萼也认可八戒的说法,这种人其实是非常恐怖的,随时有可能情绪失控,做出耸人听闻的事情来,陈萼自然不愿在小萼身边埋一颗炸弹,又见小萼全无找回沙僧的心思,索性作罢。 说到底,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沙僧不给自己留后路,那陈萼也没有必要拯救他。 次日,云头在三圣母娘娘宫外降下。 陈萼道:“你们暂时和我先住在这里,如无必要,绝对不许外出,更不要让外人知道你们来了长安。” 如今杨婵也是混元中期,神庙又是他的私人领地,观音的灵识扫不进来,可以说,除了皇宫,三圣母娘娘宫就是长安最为安全的地方。 “爹,为何不回家?孩儿还想去探望祖母呢。” 陈萼微微一笑:“你祖母吃了蟠桃,能活六千年,家里又有观音菩萨坐镇,不必急于回去。” “俺老孙也想见见菩萨呢!” 悟空嘀咕道。 “不行!” 陈萼一口回绝:“带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坏我事的,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段时间里,谁都不许泄露行踪,若是让我知道有哪个偷偷去见了观音,或者将我儿在长安的消息散播出去,可莫要怪我不讲情面!” “哼!” 悟空刚刚闷哼一声,八戒已扯了扯他,笑道:“陈状元你放心吧,俺和猴哥绝对不会坏你的事。” “嗯,走罢!” 陈萼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四人往宫观内走去。 “是你们?” “狗贼!” 刚刚转过前殿,百花羞就带着奎星奎宿看到了悟空八戒,顿时恨意涌上心头,破口大骂! 当初是悟空一棒子打死了奎木狼,又和八戒要摔死奎星奎宿,并且指责百花羞不孝,这可是诸般恨意,萦绕心头啊! “诶?” 八戒尴尬了,连忙调转过身。 悟空也很不自在,抓耳挠腮,猴面憋的通红。 陈萼暗暗摇头,霓裳曾与他说过奎木狼与百花羞的事情,只是一次交易而己,可是百花羞没带记忆转世,还以为奎木狼是自己的相公呢,陈萼也不便于揭穿,只是劝道:“夫人莫急,鸿钧圣人撤了封神榜,仙灵皆被释放,并获得了不大小小的造化,令夫理应复活了,怕是早晚会下界与你母子团聚。” “陈状元说的可是真的?” 百花羞陡然一震,不敢置信道。 “嗯!” 陈萼点头:“我也得知不久,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夫人耐心等待便是,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 百花羞狠狠瞪了眼悟空八戒,便施礼道:“既然夫君无事,妾听陈状元的!” “行,夫人去忙吧,我带他们去后面!” 陈萼点了点头,与悟空八戒和小萼继续往深处走。 悟空也清楚内情,没走多远,嘿嘿一笑:“奎木狼哪里还能记得她,横竖不过是个” “悟空!” 陈萼厉声喝斥。 悟空闭上了嘴巴,却与八戒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陈萼无奈,突然他有些后悔把悟空八戒带来杨婵这里了。 果然,没走多久,又是一声冷哼传来:“是你们!” 陈萼一看,是腊梅和丹桂,气呼呼的叉着小蛮腰。 “哎” 陈萼叹了口气:“这人啊,不是冤家不聚头,还是要与人为善呐,不要整天打打杀杀,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就惹上了麻烦,悟空,八戒,向两位姑娘赔个不是吧,看在我的面子上,此事过去了,如何?” 八戒爽快的很,一揖到底:“两位姑娘,当初是各为其主,多有得罪,俺老猪给你们赔罪啦!” 悟空却是扭扭捏捏。 “悟空!” 小萼沉声道。 “哼!” 悟空哼了声,勉强拱了拱手:“俺老孙,赔不是啦!” 腊梅道:“看在公子的份上,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嗯!” 丹桂寒着脸点了点头。 陈萼笑道:“两位姑娘,这是我儿小萼,他们师徒将在观里住一段时日,还望两位姑娘给安排下,我有些事情要办,去去就回。” “公子放心好了,跟我们来吧!” 腊梅丹桂转身就走,小萼、八戒与悟空相互看了看,跟了过去。 陈萼身形一纵,消失不见。 第四二六章 拜访紫薇 紫薇天宫! “启禀大帝,陈状元来访!” 这段日子以来,紫薇大帝总感觉冥冥中,起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变化,似乎又与自己有些关系,一直都在推衍,却又算不出头绪,这时,有仆役来报。 “哦?陈状元?” 紫薇大帝一怔,便道:“请他进来!” “诺!” 仆役施礼,正要离去。 “慢着!” 紫薇大帝又唤住道:“速摆仪仗,朕亲自出迎!” “诺!” 仆役这才离去。 不片刻,紫薇天宫那威严的大门轰隆隆打开,仙乐渺渺升起,两列打扮的秀美无双的仙女涌出大门,撒着香花,身着帝王冠冕的紫薇大帝阔步走出,哈哈笑道:“原来是陈状元,好久不见啦!” “呃?” 陈萼微怔,到底是帝王啊! 紫薇大帝摆出排场迎接不难理解,首先是在天庭施压失败,其次是自己被玉帝诱入烙印世界之后,紫薇大帝并没有坚持营救,这两件事情都过份了,暂时又没了对付自己的必要,因此需要修补与自己的裂痕。 陈萼暗暗摇头,拱手道:“大帝客气了。” “来来来,先进来说话!” 紫薇大帝亲热的挽着陈萼,往宫内走去。 换了旁人,或许会受宠若惊,但陈萼没有这样的想法,紫薇大帝帝王心术玩的顺溜,太让他心寒了,他也不指望紫薇大帝会变得真诚点,一个人如果整日算计别人的话,他的心灵肯定是灰暗的,看任何人都可疑,换句话说,总有人要害朕。 不过陈萼仍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很快的,两人来到大殿,分宾主坐好,有宫女奉上香茗。 紫薇大帝品着茶,叹道:“当初爱卿被诱进天道烙印,朕得知后,唤上勾陈、后土与真武赶去,可惜有玄都、云中子、南极与无当阻拦,那三人又不愿真出力,朕独木难支啊,所幸爱卿平安归来,否则朕心里难安呐。” 陈萼明白紫薇大帝的意思,无非是那三御不可靠,只有他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于是抱拳道:“多谢大帝关怀,大帝有这心意,臣已是感激不尽。” “好啦,不说这个!” 紫薇大帝挥了挥手,问道:“你在第一元会遭遇了什么,又是如何回来的?” 陈萼心知,这才是关键,怕是诸天大佬都想知道,好在他早已想好了说辞,在烙印世界的经历,除了诛圣,基本上原封不动的道出,另把斩杀洪荒异兽,说成了自卫。 世上最难戳穿的谎言,并不是九真一假,而是全部为真,紫薇大帝从第一元会活到现在,又是阴沉的性子,九真一假根本瞒不过去,只能全部说真话,有选择的做一些逻辑合理的隐瞒,误导紫薇大帝的思路,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显然,陈萼成功了! 紫薇大帝沉吟许久,找不出逻缉上的漏洞,才抬头看向陈萼,神色古怪道:“爱卿帮了后羿,没让他死在逢蒙手上,也算做了件好事,只是自此之后,太阴星君怕是会和爱卿有些纠缠了。” “哦?愿闻其详。” 陈萼连忙问道。 紫薇大帝道:“对于天道烙印,其实就连圣人也难说全部洞悉,无数元会以来,没有谁能真正弄明白天道为何要留下整个元会的烙印,毕竟每一个元会,都生灵无数,场面浩大,就如我们仙人刻印留影石,需要付出真元法力,看似没有多少,可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场景,整个元会又该是多么浩大?完整的记录下来,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如果天道有意识,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说到这,似乎紫薇大帝自己也在思索,顿了顿。 陈萼也能理解,他敢肯定,包括鸿钧在内,世间生灵除了自己,没有谁真正看过混沌,自然不会清楚神灵的根脚,如假设盘古就是那受到重创的神灵,衪记录元会的动机就不难理解。 通过不同的元会,不同的社会形态,寻找让衪自身复苏的方法。 只是衪没想到,有灵众生的智慧超脱了掌控,无数元会以来,各施妙法,截留功德,让衪濒临真正的死亡,因此才有了道德面板? 以极端的手段消灭大能,拯救衪? 问题是,陈萼担心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啊! 不片刻,紫薇大帝又呵呵笑道:“虽然天道烙印有很多不解之谜,但是有灵众生一旦踏足混元,就会与烙印中的自己建立一种很玄妙的联系,烙印若有变动,会对现实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呵呵,爱卿艳福不浅呐,在天道烙印中得了嫦娥的芳心,怕是现世的太阴星君亦逃不脱爱卿的手掌心喽” 紫薇大帝酸溜溜的笑着,也确实,嫦娥的美与苏妲己相比,一个冷清,一个妩媚,堪称春兰秋菊,各擅胜长,当初他因自身安危放弃了苏妲己,要说心里没点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女娲已有意将苏妲己许给陈萼,嫦娥又被这小子夺取了芳心,哪里能不酸? 尤其是,嫦娥是玉帝的禁脔,光是夺了玉帝女人这重身份,就让人刺激无比。 却是突然之间,紫薇大帝眼神微微一缩,那冥冥中与自己有关的细微变化,会不会是这小子弄的? 可是回想先前的叙述,并没有不合常理之处,难道另有隐瞒? 这刻,紫薇大帝心如猫挠,痒痒的不行,如有一丝可能,他都想回去烙印世界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惜天道有限制,本体不能与烙印相见,否则必然会有一个湮灭。 而无论哪个湮灭,都会带来非常不利的影响。 “大帝说笑了!” 陈萼留意到紫薇大帝的笑容瞬间有些僵硬,忙拱手谦让。 紫薇大帝摆了摆手,正色道:“爱卿此来是为何事?” 陈萼道:“向大帝讨一具肉身佛。” “哦?” 紫薇大帝讶道:“肉身佛极其罕见,爱卿有可用处?” 陈萼把自己败坏佛门名声的计划如实道出,他不怕紫薇大帝不配合,毕竟这是李家的事情,严格说起来,自己才是外人啊! 果然,紫薇大帝爽快的很,点头道:“爱卿此计甚妙,那些秃驴想夺朕的江山,哪有那么容易,朕幸得爱卿啊!” “大帝谬赞!” 陈萼恶寒。 紫薇大帝转头道:“朕恰好有一具肉身佛,来人,去朕的库房取出来!” “诺!” 有仆役施礼离去。 趁着去取的工夫,陈萼问道:“不知大帝对混沌有何了解?” “这” 紫薇大帝捋起胡须,郑重道:“混沌中有大恐怖,没有时空,无法移动,即便是圣人落入混沌,若没有坐标定位,亦是动弹不得,首先是消耗功德,一待功德耗尽,无论多么雄浑的真元法力都会于短时间内被抽取一空,然后生命精气瞬间丧失,枯死混沌当中。” 说着,眯眼打量起陈萼,点头道:“爱卿踏足混元,亦是金色功德,可是想往混沌中一探?其实若无必要,实不必去,不过不去一趟混沌,怕是卿心不有甘,这样罢,朕给卿两个定位坐标,看一眼即可,不宜久留。” 随即一道神念打向陈萼。 陈萼知道这道神念没有恶意,坦然接收,再一探查,确实是两个定位,使用起来也简单,无论身处于天界的何处,以精神沟通定位,就可瞬移过去。 “多谢大帝!” 陈萼施了一礼,心神微动,紫薇大帝对混沌的表述不出他所料,只是功德怎么听起来象是一层涂装保护膜? 功德越厚,在混沌中呆的时间就越长,其中金色功德是最低要求,紫色与青色功德相当于级别更高的涂装? 陈萼又问道:“大帝可知功德究竟是何物?” 紫薇大帝沉吟道:“这问题别说是朕,怕是圣人也没法答你,不过朕对此倒有些猜测,功德或来自于人心,由有灵众生心灵层面与天道共鸣,所获得的一种奇妙力量,此为朕一家之言,爱卿听听就好。” 心灵? 陈萼眉心微拧,他不认为心灵力量等同于七情六欲,应该更神秘,层次更高,不过从紫薇大帝那里得来的信息,还是有些价值的,但前提是,需要进入混沌,才能做进一步的探索。 紫薇大帝也不再多说,微阖双目。 不片刻,仆役抬着一具肉身佛回来。 此佛与正常人的高度没有区别,双目微闭,单掌竖什,另一手结莲花宝印,身体洁白晶莹,隐有流光波动。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拿手指触了触。 和活人的皮肤一样,柔软富有弹性。 这才是真正的肉身佛啊,李彪他们弄出来的,浑身硬梆梆,假的不能假,只能蒙骗无知的老百姓。 陈萼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想当然了。 紫薇大帝睁开眼道:“肉身佛极其罕见,怕是灵山也没几尊,此具佛身乃是朕得自于三个元会之前,那一个世代,佛道不两立,佛门与道门征战不休,朕无意间救了一尊佛陀,奈何此佛伤势过重,最终圆寂,遗下了肉身,这肉身佛便赠予卿了,卿乃我李唐栋梁,他日功成,朕摆酒为卿庆功!” 第四二七章 偷偷行动 陈萼暗暗腹诽,谁要喝你的酒,好歹给件混沌灵宝做奖励啊,不过这念头只能想想,紫薇大帝不算计他,他就谢天谢地了,再说句难听话,真给他宝贝,他还不敢要呢。 不怪他疑心病重,实在是洪桐县里无好人啊! “臣与大唐休戚与共,自不能坐视大唐落入外姓之手。” 陈萼感激泣零的深施一礼。 “嗯” 紫薇大帝面现善意,捋须道:“我儿李治已转世下界,为相王李旦第三子,名李隆基,望卿好生辅佐于他,共创大唐盛世,好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爱卿事多人忙,朕就不留你了。” “臣告退!” 陈萼再施一礼,袖子一卷,收起肉身佛,转身离去。 出了正殿,陈萼直接离开。 紫薇大帝怔怔坐在宝座上,微眯双眸,思索着与陈萼的对话。 陈萼告诉他,于紫宵宫见到了他,除了熟知的大能,另且后羿、嫦娥、素娥、尧舜,众人一起听鸿沟讲道,陈萼则与素娥提前离开,破界而去。 至于是如何离开的,陈萼语焉不详,却作了充足的暗示,或与鸿钧有关,紫薇大帝也不关心这些,他想弄清楚,陈萼究竟在第一元会烙印里做了什么,自己的那丝微妙感应是否与陈萼有关。 想了想,紫薇大帝疾步向后殿走去,来到一处偏殿。 “孩儿拜见父皇!” 一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躬身施礼。 如果李治在,定会大吃一惊,此人正是他的同母胞兄李泰! 在李世民诸子中,李泰最受宠,也天姿聪慧,李治则显得平庸,但是平庸的皇帝好控制,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支持李治,导致李泰夺嫡失败,于李治登基不久后郁郁而终。 可谁能想到,紫薇大帝居然把李泰接引来了紫薇天宫,还没人知道。 “不必多礼!” 紫薇大帝眼里现出了宠溺之色,挥挥手道:“功课如何了?” 李泰自豪道:“再过一阵子,孩儿就可突破金仙了!” “好,当初在朕的诸子中,就属你最为聪慧,可恨朕被长孙无忌与褚遂良蒙蔽,倘若把江山传给你,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了。” 紫薇大帝痛心道。 “哼!” 李泰哼道:“四弟确实是糊涂,不是孩儿在背后诋毁四弟,四弟性子执拗,听不得忠言,孩儿就担心,纵然四弟真能中兴大唐,怕是老来也会糊涂,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冥府大唐之主。” 紫薇大帝淡淡道:“此事尚未有定论,老四能否胜任,还须看他的表现。” 顿时,李泰的眼神不可抑制的猛的收缩。 在阳间,他夺嫡失败,大好皇位让于四弟,他不甘心啊,如今紫薇大帝话中有话,立时让他生出了希望,一定要当上阴间大唐之主! 紫薇大帝留意到李泰的神色变化,暗暗点头,沉吟道:“青雀李泰小字,你暂时把功课放下,为父有件事要让你去做。” “请父皇吩咐!” 李泰拱手道。 紫薇大帝却是为难道:“此事异常凶险,稍有不慎便会陨落,为父实是不忍让我儿犯险,可这紫薇天宫冷冷清清,为父身边又没什么信的过的人手,哎“ 说着,紫薇大帝重重叹了口气,满脸的挣扎犹豫。 这也不完全是伪装,李泰实在是太弱小了,但是进出烙印世界,修为越高,引起的动静就越大,好比一只大象和一只蚂蚁闯进同一间屋子,谁更容易被注意到? 答案不言而喻。 如果送一个如陈萼这样的大能进去,怕是诸天大佬都能知晓,而李泰修为低微,以秘术遮掩,他有七八成把握能偷偷摸摸把李泰送进去。 李泰一心想立功,压倒李治,正色道:“孩儿的命是父皇给的,自当为父皇分忧,请父皇明示,孩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紫薇大帝道:“陈状元曾去过第一元会烙印,此人虽与为父讲诉过经历,却不尽不详,必是有所隐瞒,受天地法则所限,为父不能亲身去往,思来想去,只有你能帮为父了,去弄清楚陈状元在里面到底做过什么,不过第一元会洪荒异兽横行,生性凶残,你若不愿,为父也不勉强你。” 李泰心里发毛,洪荒异兽,个个都是强横无比的主,碰上一个,他的小命就玩完,可是事已至此,他哪里能说出拒绝的话? 也罢,富贵险中求,难道自己就一辈子被四弟压的喘不过气来? 李秦猛一咬牙,便道:“父皇,孩儿愿往!” “好!” 紫薇大帝眼里现出欣慰之色,点头道:“为父果然没有看错你,其实第一元会中也有很多弱小的人类,只要不招惹是非,理应无恙,你且坐好,为父布置一下,就把你送去。” “是!” 李泰已经没有选择了,深吸了口气,盘膝坐好。 紫薇大帝转身离去,他确实要做些准备,不仅仅是蒙蔽诸天大能,还要计算好时间点,根据他的经验,最好是在陈萼离去后的五十到一百年间,把李泰送进去,陈萼如果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影响到现实的天机,有这时间段也该充分发酵了。 “陈状元,你回来啦!” 陈萼刚刚落在了宫观的那五株枯树前,杨婵就迎了过来。 “嗯!” 陈萼点了点头:“我儿和悟空八戒安排好了吧?” 杨婵秀眉一拧,无奈道:“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八戒缠上了腊梅和丹桂,两个小丫头都不敢随便出来了。” 陈萼在紫薇天宫,没有耽担任何时间,可是回到人间,也过去了三天。 这八戒,果然是色胚不改! “回头我找八戒好好说说!” 陈萼拉着杨婵的手,无奈道。 “算了吧,八戒就这性子,无非口花花而己,不敢乱来的。” 杨婵望着那五株枯树,也没挣开,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你哥呢,我这次回来怎么没见到你哥?” 陈萼又问道。 杨婵道:“在女皇称帝的那天,哪吒、韦护与雷震子下界找到我哥,说什么圣人释放封神榜仙灵,对他们不公平,要去玉虚宫找元始天尊诉苦,后来,登基典礼刚结束,他们就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陈萼愕然! 不过想想也确实,立下汗马功劳,肉身成圣,却比不上失败者被关押两千年,换了他,也要上天去找元始天尊讨要说法。 第四二八章 借力打力 玉虚宫位于大罗天之巅,麒麟崖之上,也是距离天道烙印最近的圣人道场。 这日,元始天尊突然心血来潮,不禁睁开眼睛,掐指计算。 渐渐地,现出了冷笑! 原来如此! 元始天尊的眼眸里,一抹若有所思之色掠过。 紫薇啊紫薇,竟然偷偷摸摸把你儿送往第一元会,你想做什么?难道是与那小子有关? 元始天尊越想越有可能,其实很多大能都想弄清楚,陈萼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出来的,只是每个人也都知道,直接问必然问不出名堂,甚至还有可能被误导,而陈萼身份特殊,至少在开辟冥府之前,没有哪个敢于把他抓来,强行逼问。 “来人,去查一下,近来可有地上散仙往来天界?” 元始天尊向下吩咐。 “是,老爷!” 一名童子施礼离去。 不片刻,回来道:“陈萼曾去往紫薇天宫,不久前离去。” “哦?” 元始天尊眼神微眯。 陈萼刚走,紫薇大帝就让他儿子去第一元会,明显有蹊跷啊! 再联想到前一阵子,心神莫名不安,元始天尊坐不住了,正准备把几个得力弟子唤来,却是想到,紫薇让实力低微的李泰去第一元会,正是不愿惊动别人,万一得到了什么秘密,可以独享,自己又何必搞的诸天皆知呢? 经过封神榜一役,玉虚宫中,已经没有实力低微的弟子了,真正实力低微的婢女杂役,他又信不过,指不定就有兜率宫或碧游宫收买的内鬼,想了想,元始天尊唤道:“把杨戬、雷震子和韦护叫来!” “是,老爷!” 又有仆役转身而去。 杨戬、、哪吒、雷震子和韦护联袂找上元始天尊,元始天尊也头疼啊! 释放封神榜仙灵是通天的主意,老君没有反对,鸿钧表示可行,元始天尊虽然很不愿意,可是能怎么样? 圣人也不能为所欲为,更何况六圣头顶上还有更强的鸿钧。 可这话不能和弟子们讲,元始天尊要在弟子面前树立起强人形象,只能含糊其辞,并让这四人留在玉虚宫潜修,不过他没叫上哪吒,关键在于,哪吒的家庭成份复杂,自己身天庭为官,两个哥哥为佛门效力,爹是燃灯的弟子,他信不过哪吒。 韦护和雷震子则是最值得信任的。 杨戬因着玉帝的关系,稍差一些,不过杨婵和陈萼的关系非常暧昧,杨戬又是杨婵亲哥,万一在第一元会没有收获,还可以通过杨戬去探口风。 叫上杨戬,是表示信任,而且杨戬的可控性远远大于哪吒,元始天尊不想寒了杨戬的心。 没多久,杨戬、韦护与雷震子步入殿中,向上施礼:“弟子拜见师祖。” “嗯!” 元始天尊点头道:“贫道有件事让你们去办,此事办妥,保你三人踏足混元” 接着,元始天尊把去第一元会打探消息的要求道出。 “谨遵师祖法旨!” 三人根本不担心会遇到危险,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出喜色,忙施礼称谢。 “先且坐下,贫道稍做准备,便送你们过去!” 元始沉声吩咐,向后走去。 陈萼没有在宫观里停留太久,离开之后,先去了殷府,给岳父岳母送蟠桃。 老两口这些年来,几乎足不出户,当年把温娇嫁给陈萼的时候,只有五十来岁,几十年过去,已年过百旬,可看上去都是三四十岁的模样,为避免麻烦,把自己锁在了家里。 陈萼和温娇也有类似的问题,基本上陈萼不会再公然出现在朝廷,后宫那是没办法,不过媚娘下了封口令,太监宫女不敢在背后私议他,不用担心带来不好的影响。 其实以陈家的现状,已经不适合在人间居住了,最好是离开红尘浊世,把家里的老人送去仙山仙岛隐居,但陈萼没有合适的去处,十来万年下来,连荒山野岭都遍布精怪,又何况仙山仙岛?他也干不出强抢的勾当。 与岳父岳母闲聊了片刻,陈萼告辞离去,回了家,却是惊讶的发现,太白金星也在,正与老娘聊天,观音陪坐在一边。 几十年来,张氏谈笑皆仙佛,菩萨尽孝心,眼界变高了,见着太白金星,再也不象最初在江州那样诚惶诚恐,而是能坦然应对。 “呵呵,陈状元,恭喜恭喜啊!” 待陈萼给张氏请过安,太白金星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哦?喜从何来?” 陈萼不解道。 太白金星从怀里取出一封金黄色的天旨,正色道:“陈状元,玉帝封你为东方崇恩圣帝,老夫也不向你宣旨了,你自己看吧。” 说着,便将天旨递过去。 “嗯?” 观音面色一沉! 杀彼可取而代之? 她第一时间就看破了玉帝的险恶用心,陈萼杀崇恩圣帝,再以原位封赠,不就是鼓励野路子去击杀大能么? 可这种事情没法摆上台面,玉帝完全可以把自己推的一干二净,而且佛门家大业大,也不担心宵小之辈的袭击。 张氏也是被惊住了,崇恩圣帝那可是五老啊,仅位列三清四御以下,是天庭的一方诸候,她曾想过陈萼出将拜相,却不敢去想自己的儿子能做上天庭的大官,忙喜道:“我儿,快看看!” “嗯!” 陈萼打开天旨,一个个带有威能的篆字跃然而出,与天道起了共鸣,不需要印章,也不用接旨,只要收取篆字,就是天道认可的东方崇恩圣帝。 不过陈萼并没有立刻收取,玉帝除了封他崇恩圣帝,还把瀛洲仙岛封了给他。 这是把自己架火上烤啊! 除了开个杀彼可取而代之的坏头,沾染上无边因果,更重要的是,瀛州仙岛比邻方丈仙山,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自己占据瀛州仙岛,东华帝君会怎么想? 早晚必与自己生出嫌隙! 陈萼刚要拒绝,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如拒绝册封,就等同于示弱,天道人心相互影响,所谓一步退,步步退,选择非常重要,给了机会却不珍惜,只怕从此天眷不再。 毕竟东方崇恩圣帝位列五老,是获得天庭承认的大能,也是官方身份。 而且就算自己为了大局考虑,拒绝册封,东华帝君未必领情! 当然了,陈萼不会完全被玉帝牵着鼻子走。 “崇恩?崇谁的恩?” 陈萼问道。 太白金星不以为然道:“自然是玉帝的恩赐啊!” 陈萼摆摆手道:“太白金星此言差矣,自我出生以来,从未受过玉帝分毫恩惠,反无妄遭了江州水旱之灾,后来把我诱进天道烙印,关了我二十年,莫非玉帝也搞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那一套?” “这” 太白金星不止一次感受过陈萼的难缠,这回也是心里叫苦,小心翼翼问道:“那依陈状元之意,该当如何?” 陈萼把天旨递还给太白金星道:“麻烦太白金星回天庭,转告玉帝改名,当年悟空自号齐天大圣,那是不知天高地厚,陈某也不会让玉帝为难,就改为东方逍遥仙君好了。” 观音目中现出了赞许之色。 改名可不仅仅是改名,首先是厘清了因果关系,陈萼的五老之位并非得自于崇恩圣帝,不是杀彼可取而代之的首作俑者,再有类似的事件怪不到他头上。 其次自号逍遥仙君,是向东华帝君,乃对于诸天大能释放的善意,这份善意到底值多少钱姑且不论,逍遥也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但最起码陈萼把姿态摆了出来,别人不能再以狂妄小儿为由去讨伐他。 “那老夫就回一趟天庭,陈状元多等些时日。” 太白金星深深的看了眼陈萼,驾云离去。 “儿啊,你说那老金星会不会再回来?” 张氏却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陈萼微微笑道:“娘,您别担心,那瀛洲仙岛方圆数十万里,风景优美,仙气盎然,而长安已不是久留之地,待得玉帝旨意下来,您就和姐还有岳父一家搬过去,尽享仙福,岂不美哉? 对了,孩儿差点忘了一事,小萼的媳妇梁姑娘已经有了身孕,娘子暂时留下来照料她,倘若生个男孩,过几年就让娘子把孩子带去仙岛,娘就可以抱重孙啦!” “哎唷唷,还是我儿孝顺!” 张氏满脸欣慰,笑的合不拢嘴,向观音道:“妙善,你说呢?” 好一个借力打力,这便宜弟弟半点都轻视不得! 观音心里暗暗叫苦,她明白陈萼的意思,是要借机把自己赶出长安。 这二十年来,她是以张氏义女的身份,以孝顺为名留在长安,于情于理,她不能拦着张氏不去仙岛享清福,张氏走她也得走,除非和陈萼撕破脸,但眼下并不是翻脸的时机,而且由她主动和陈萼翻脸,需要承担的因果也极为恐怖。 “姐,我事多人忙,就劳烦姐多照料娘了!” 陈萼火上浇油,笑呵呵的挽上了观音的胳膊。 嗯! 真香! 好久没闻到这熟悉的香味了! 看着姐弟俩一片和睦的样子,张氏也是直点头,目中满是期待。 观音莫名心里一软,却又气不过被陈萼算计,手伸到后面,狠狠掐了下陈萼的腰间软肉,才笑道:“到时候我就陪娘过去住一段时间!” 陈萼暗松了口气。 第四二九章 真的做成假的 太白金星一趟来回,至少要好几天的时间,陈萼耐心等待,并时常往宫里跑,与媚娘联络感情,使媚娘有意无意的冷落冯小宝, 在地球历史上,冯小宝心胸狭窄,而现世,冯小宝又被阉成了太监,那心眼简直是比针眼还小,每回进宫,陈萼都能感觉到,来自于背后的怨毒目光! 可这正是他想要的。 这日,没等来太白金星,却等来了李彪,陈萼把人带回了三圣母娘娘宫,与之同行的,还有几名和尚,这些和尚倒也不全是假,有两名还有度碟,来自于蒲州,只是事佛未必那么诚心。 毕竟佛门大兴,混些人进来,可以理解的。 “拜见候爷!” 也不知李彪许了什么,那几个和尚见着陈萼两眼亮晶晶,各自施礼。 “嗯,都坐!” 陈萼淡淡点头。 几人都坐了下来,李彪解开随身的一具箱子,打开箱盖道:“老爷,您看这肉身佛可合用?边上的几枚舍利子也是刚出炉的。” 凭心而论,见过真肉身佛,再见假肉身佛,那是惨不忍睹,那几枚舍利子也是毫无灵性,仿如一枚粗制滥造的玻璃球,不过好在没有乱七八糟的颜色,这是陈萼特意交待李彪的。 真正的佛骨舍利,呈乳白色,半透明,表面隐有毫光。 陈萼不置可否,袖子一挥,取出真肉身佛,淡淡道:“这具佛身,是真正的佛陀圆寂后遗留,你们都看看,有没有可比性?” 这哪里用看啊! 李彪等人面面相觑,还现出一丝沮丧之色。 一名叫做明智的真和尚小心翼翼问道:“候爷,您的意思可是把假的做的真的?这有点难啊,我们再怎么弄,真肉身佛的肌肤就弄不出来。” “不!” 陈萼摆摆手道:“把真的做成假的?可能做到?” “哦?” 几个和尚眼神一亮,以假乱真很难,但是把真的做成假的容易啊! 陈萼前世,仙人大能死了之后,尸体仍遗留有莫大的威能,别说靠近,看一眼都会全身炸裂而亡,他差点信了,但是他自己成了仙才知道,死就是死,一切消散,什么威能压力,死了都不存在。 即便血肉里仍存留有大量的精气,吃了才会有事,不吃光碰没关系,而且精气会散逸。 这具肉身佛便是如此,几个元会以来,精气早已散尽,遗留的只是一具躯壳。 几个和尚围着肉身佛左摸摸,右捏捏,又合计了一阵子,明智才道:“候爷,把真的做成假的不难,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还需要些材料,咱们不敢说十成十,九成九相似还是有保证的。” “行!” 陈萼袖子又一挥,地面多了一堆黄金,足足有上万两,沉声道:“这些金子拿去买材料,多的就赏给你们了,此事给我好好办,办妥另有厚赏!” “多谢候爷,多谢候爷!” 几个和尚笑的都合不拢嘴了,千恩万谢。 “李彪,此事由你主持,没事尽量不要外出。” 陈萼丢下句吩咐,拿起那几枚舍利子,转身离去,随即找到小萼。 八戒正躺在小院里晒太阳,悟空也无聊的紧,蹲在花坛边上,不时拨两根狗尾巴草放嘴里嚼着,反是小萼,气定神闲。 “爹!” 小萼合什为礼。 “嗯!” 陈萼点了点头:“不无聊吧?” 八戒嘴角抽了抽,悟空也呸的一声,把满嘴草籽吐了出来。 “不无聊!” 小萼却是道。 “再忍一段时间就好,现在有件事要你做,这几枚仿制舍利子,你带在身上念经打坐,尽量沾染些佛性上去,能否办到?” 陈萼把那几枚舍利子递了过去。 “诶?师傅,你爹叫你造假哩!” 八戒一看就来劲了。 “嘿嘿!” 悟空嘿嘿一笑,眼里精光闪烁。 “爹” 小萼也有些为难。 “什么造假?” 陈萼强辞夺理道:“谁规定舍利子就必须来自于佛祖的骨骼?观音菩萨常念的舍利子啥啥啥,也不是佛祖啊,只是世尊的弟子,行了,爹难得叫你做件事,你这婆婆妈妈劲和谁学的?” “噢!” 小萼勉强应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彪与那些和尚开始忙碌起来,主要是把肉身佛做旧,每日里都用黄绿色的树汁涂抹肉身佛全身,晒干了洗净再涂,使汁液渐渐渗透入皮肤,逐渐改变肤色,待得颜色变黄,下一步是烟熏火燎。 看着肤色呈黄褐色的肉身佛,陈萼满意道:“开始罢。” 几人立刻开工,风箱拉的呼呼响,炉里火苗吞吐,浓烟滚滚。 这一步骤的目的是脱水,让皮肤变干变硬。 一个时辰之后,火炉渐渐熄灭,和尚们也累的不行,坐地上喘着粗气。 陈萼进屋一看,顿时眉心微拧。 毕竟肉身佛是大能留下的遗褪,哪怕失去了法力威能,可是材料搁在那儿,往上面涂抹些东西不难,可是寻常的凡烟凡火根本熏不透,哪里能让肉身脱水? 几个和尚也是脸垮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名叫光秀的和尚无奈道:“候爷,要不咱们再试试?” 陈萼并不看好,用凡火熏佛身,就好象用腊烛烤石墨,能融化么? 诶?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他想到了悟空! 悟空有三味真火啊! “你们先休息下,我去找个人来!” 陈萼丢下吩咐,飘然离去,来到小萼的小院。 “悟空,过来给我搭把手!” 陈萼招了招手。 “何事?” 悟空翻眼问道。 陈萼笑咪咪道:“有你的好事!” 悟空狐疑的挠了挠后脑壳,可能是太无聊了,还是向陈萼走去。 “诶,诶,陈状元,俺老猪也来!” 八戒也立刻挥手跟上。 陈萼暗暗一笑,领着两人向外走。 把真的肉身佛做成假的,对寻常人来说,只是造假的罪名,但对于佛门弟子,是非常严重的,八戒悟空只要做了,就是交投名状。 很快的,三人回到小院,悟空和八戒在陈萼的严厉要求下,化作了人形,倒没吓着那些和尚,只是和尚们眼里,都有些挑恤,仿佛是来抢他们功劳似的。 陈萼也不管,带着悟空八戒进了屋子。 “肉身佛?” 悟空一眼就认了出来,顿时眼神一缩。 “陈状元,这可是渎佛啊,俺老猪可不干!” 八戒袖子一甩就要走。 陈萼抓住他,阴恻恻道:“来都来了,看到了我的秘密,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第四三零章 瑞雪献佛 “陈状元,爷爷,爷爷诶,俺老猪喊你爷爷了,你放过俺吧!” 八戒哭丧着脸大叫起来。 如今陈萼已是混元中期大能,八戒只是小小太乙,被陈萼抓住,哪里能挣的开? “嘿嘿” 陈萼嘿嘿一笑:“你是我儿的弟子,叫我一声爷也是应该的,少罗嗦,是你自己要跟进来的,当然,皇帝还不差饿兵,我也不会白使唤你们,这里有两颗果子,你和悟空一人一个。” 说着,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两枚碧绿的元气果实。 悟空顿时眼神直了! 这果子留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俺老孙干了!” 悟空一把抢过果子,塞进嘴里。 果然,记忆中的味道! 八戒也被果子的香味吸引,按耐不住,直接把果子囫囵吞了进去。 “行了,吃了也吃了,开工吧!” 陈萼眼里现出欣慰之色,吩咐道:“悟空,你用三味真火,把屋里的温度烧上去,不要让火烤到佛身,就如制做熏肉一样的烘干,尽量脱水,屋子不用担心,我会布个结界,烧不穿,八戒” 说着,陈萼袖子一挥,从道德面板买了一套五行车,才道:“你负责放烟,把烟味熏进佛身!” “诶,红孩儿的五行车,你怎么会有?” 八戒讶道。 “给你们一个时辰!” 陈萼并不回答,打出真元,布下结界,转身离去。 不片刻,屋子里红光闪闪,浓烟滚滚,哪怕布了结界,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热量。 一个时辰之后,陈萼再进屋,果然,三味真火和红孩儿的五行车很有效,肉身佛的皮肤收缩了些,也更加黑黄。 陈萼满意的点头。 接下来,每天陈萼都让悟空和八戒做一个时辰的工,每次花一万道德点买一辆赝品五行车,每三天拿一颗元气果实出来,假肉身佛也给小萼对着念经,沾些佛性。 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真肉身佛终于做成了假的,脖子被陈萼生生掰弯,脑袋略微下垂,肌肤丧失了大部水份,干瘦枯黑,面孔也被调整了,原本充满慈悲,此时却是阴森可怖。 不过在外表刷上金漆之后,又多了几分威严。 也在这一日,太白金星带着玉帝的旨意来了,册封陈萼为东方逍遥仙君。 陈萼接了旨,顿时,天道起了共鸣,凡是混元以上的大能,都能感知,从此,陈萼以东方逍遥仙君的身份位列五老,成为坐镇一方的大能。 观音眼神有些复杂,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 起先在她眼里,陈萼只是个小蝼蚁,根本不入她的法眼,可就是这样一只蝼蚁,斗智斗勇,一路走来,成为与自己并列的五老。 虽然其中有天道垂锺的因素,可如果自身没本事,又哪里能走到这一步呢? 没想到,随便捡了颗棋子,竟惹来这样的后果,到底是陈萼获得了天道的垂青,还是天道借了陈萼之手? 观音暗暗叹了口气,纵然她的道行不下于圣人,也想不明白。 这两个问题乍一看没什么区别,却有本质不同。 如果是前者,天道是被动,陈萼是主动,因为陈萼的特异才被天道看中,佛门屡屡吃瘪,可视为时运不济。 但如果是后者,问题就严重了,意味着无论是谁,观音选中的人不是陈萼,而是张萼、李萼,也会有同样的结果,这几乎就可以看作是天道在有意识的打击佛门。 观音的心绪凌乱起来。 难道武周只是昙花一现? “娘,从此之后,瀛洲仙岛就是我们陈家的了,您打算何时过去?” 太白金星走后,陈萼问道。 张氏看着住了几十年的庭院,有些不舍,叹了口气道:“娘听你的。” 陈萼灿烂的笑道:“娘,候府也是我们家的,您在仙岛住腻了还可以回来,孩儿得和岳父打个招呼,那就三日后,让姐带你们过去,有姐在,孩儿也放心。” “你不和娘去?” 张氏问道。 陈萼道:“太后时常要找孩儿议事,暂时不过去了,等闲下来再去看娘。” “那可不行!” 观音想把陈萼也拖着,她自己去了瀛洲仙岛,留着陈萼在长安不放心啊,武周之事,她不会轻易放弃。 于是道:“你已位列五老,是三界有数的大能,理应大摆筵席,广邀三界群仙,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陈萼笑道:“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哪里会有人给我庆祝,不来砸我的场子就不错了,还是算了吧?” 观音哼道:“有姐在,你怕什么?谁敢来砸你的场子?咱们姐弟相认这些年来,姐也没给过你什么宝贝,你的筵席就由姐来给你操办,办的风风光光,娘也颜面有光。” “是啊!” 张氏附和道:“五老可不是小官,邀请同僚赴宴,将来在天庭也好做人啊!” 陈萼无语,这娘还把天庭当人间啊。 观音也微笑着,笑容中隐现得色。 你娘都发话了,看你还有什么借口赖着不走! 陈萼眼珠一转,便道:“娘,您说的对,要不这样您看行不行?您的孙媳妇已经有了身孕,等孩子生下来再办,岂不是双喜临门,更加吉利?” “哎唷唷,还是我儿想的周到,依你,就依你。” 张氏开怀大笑,连连点头。 观音刚要开口,却是迟了,被张氏一锤定音,懊恼不己,但还是不死心道:“那婧儿她们呢?要不也去仙岛吧。” 陈萼可不愿意把三个宝贝女儿交给观音,迟疑道:“暂时留长安吧,她们年纪小,现在就隐居深山不合适。” “行!” 不等观音开口,张氏又点头。 观音不禁嘀咕,难道这老婆子是故意的? 三日后,陈萼送走了张氏与岳父岳母,同行的有观音,一些贴身婢仆,还有黑熊精、九尾狐与蝎子精。 此时已是年底,距离元旦不到一个月了。 这日,天未放亮,白马寺里已是阵阵梵唱传出,虔诚的信众跪在寒风中,以佛音洗涤自己的心灵。 “诶,下雪了,下雪啦!” 突然有信众惊喜的叫道。 就看到天空中有雪花飘落,并渐渐细密,算不下太大,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瑞雪兆丰年哪,来年又是一个好收成!” “这都是佛祖的恩赐,阿弥陀佛” 一时之间,诵佛声四起,天地都仿佛被禅音缭绕。 “哼!” 天空中,龙女不愤的哼了声:“明明是本姑娘降的雪,老百姓有眼不识真神,真是气死人啦,你的人呢,什么时候过来?” 陈萼从旁道:“爬的越高,摔的越狠,熬姑娘看着便是,那,人在那边,就要来了!” 龙女按陈萼所指的方向看去,两名僧人领头,一行车队正向白马寺驶来。 按照计划,今日将把真肉身佛进献给白马寺供奉,为了渲染气氛,陈萼请来了龙女,给长安降雪。 “这雪不能白降吧?” 龙女向陈萼伸出了纤纤玉掌。 陈萼取了一枚七魄果实出来。 龙女立刻拿起,纳入口中。 嗯! 虽然七魄果实的味道不怎么样,可是给魂魄带来的满盈感是实实在在的,龙女舒服的微眯上了眼睛。 下方,车马队渐渐接近,立刻有人拦着道:“慧能大师正带领群僧诵经,不许打扰!” “阿弥陀佛” 明智单手一挥,车马徐徐停下,才喧了声佛号道:“各位施主,贫僧来正于蒲州济云寺,清理地宫时发现肉身佛一尊,又听闻慧能法师乃当世大德高僧,故不远千里前来,进奉肉身佛于白马寺供奉,还请让小僧过去。” “哦?肉身佛?” “让我们看看长啥样?” 人群骚动起来。 “罪过,罪过!” 明智连忙拦着道:“此佛须开光,才能面世,请施主略作等待。” 光秀也上前,向一名小沙弥道:“还请通报慧能法师,济云寺僧明智、光秀携肉身佛求见。” “请大师稍等!” 小沙弥也欢喜的很,外寺僧人进献肉身佛,这可是了不得的盛典啊,白马寺的历史将被浓重书上一笔,忙撒腿向寺内跑去。 不过他不敢打扰。 待得大殿中,早课做完,才上前道:“启禀主持,有济云寺僧明智光秀向我寺进献肉身佛一具,现正在门外等候。” “哦?” 慧能已经七十来岁了,面目苍老,胡须雪白,一双眼睛却湛湛有神,似乎蕴含着无尽智慧,这时并未表态,向长老们望去。 长老们都明白慧能的意思。 因年轻时口诵惊世佛谒,被神秀追杀,过的很是辛苦,慧能养成了谨慎小心的性子,也就是疑心甚重。 一名长老道:“主持,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来者即然堂堂正正登门拜访,于情于理,我寺也应率众相迎,先迎入寺中再说,倘若以假肉身佛暗怀不轨,再以佛法治他也不为迟。” “嗯,甚妥!” 慧能缓缓点头,唤道:“列仗相迎!” 满寺僧侣立刻行动起来。 不片刻,法螺吹响,钟罄齐鸣,身着华美僧衣的僧列队而出,站在过道两旁,正中间,以慧能为首的数名僧人单掌竖什,大步走出。 “快看,慧能法师,慧能法师出来了!” 信众顿时激动起来,无不跪地磕头,大呼阿弥陀佛! 第四三一章 鉴别真伪 明智光秀相视一眼,提步向前,合什道:“贫僧济云寺明智光秀,见过慧能禅师。 慧能观察着二人。 都是三四十岁的模样,身上罩有一丝淡淡的佛光,一个面容憨厚,另一个颇为粗豪,脸面带有风尘仆仆之色,僧衣也颇为陈旧,一看就是长途奔波而来。 “两位师弟辛苦了,先进来说话!” 慧能不置可否的合什回礼。 “多谢禅师!” 明智合什称谢,又回头招了招手。 马车随着众人轰隆隆进了寺院,外面的善信均是好奇的翘首以望,但是没人敢于强闯。 慧能把人带到了后面的禅房,才问道:“不知两位师弟可有度碟?” “请师兄过目!” 明智光秀各自取出度碟奉上。 度碟是真的,有蒲州地方官府的大印,济云寺也是当地一个比较出名的寺院,慧能不禁问道:“贫僧与贵寺广明长老神交已久,不知广明长老安好?” 明智叹了口气道:“自前年冬季受了风寒以来,广明长老卧床不起,幸佛法精深,尚能支撑,不过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说呐!” 慧能略微点头,济云寺属于法相宗,与他的禅宗没什么深交,不过此时两宗尚未撕破脸,一般的交往还是有的,与他了解的情况一致,心里对明智光秀的身份再不存疑。 “阿弥陀佛” 慧能喧了声佛号道:“广明长老如能得往西天,亦是喜事,你俩不必悲伤,听说你们带了具肉身佛过来?” “正是!” 明智正色道:“鄙寺清理地宫时,发现不知年代的肉身佛一具,经鉴定,为真,因鄙寺地处偏远,香客稀少,故经寺内长老商议,将此佛身进献给大唐香火最旺的白马寺,以弘扬佛法。” 说着,便回头道:“把佛身请进来!” “是!” 屋外几人,吃力的抬进了一具陈旧的大缸,又打开缸盖,抬出了肉身佛。 “这” 慧能眼里隐有不悦闪过。 他虽然真假肉身佛都没见过,却隐隐听说过,在大唐边境幽州营州一带,有无良假僧人制做假肉身佛骗取边民的香火钱,他曾向朝廷反映过此事,朝廷也下严查,可是天高皇帝远,幽营一带的官员又受了李彪一手打造出来的地藏真神教的贿赂,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时见着真肉身佛,与他想象中的佛光盎然,满面慈悲完全不同。 “两位师弟,确认这是真的?” 慧能问道。 明智道:“禅师若是不放心,可请来有法力的大德高僧当面鉴定。” 慧能道:“肉身佛事关重大,两位师弟勿怪贫僧谨慎,来人,把法明长老请来!” “是!” 有小沙弥施礼离去。 明智也笑道:“禅师确是应鉴别清楚!” 慧能不置可否,低头转动念珠,嘴里默诵经。 不片刻,法明来了。 李治灭佛之后,法明被赶出金山寺,投奔了观音,直到媚娘称帝,佛门大兴,才回了东土,金山寺早已换了主持,他自恃甚高,不屑于争位,于是慕名来到白马寺,做了个挂单的游方和尚。 寺里知道法明曾是金山寺主持,又有法力在身,交且交游广阔,是长安高官权贵的座上客,对他还算尊重。 来的路上,小沙弥已经简要介绍过了。 法明看了眼明智光秀,向慧能合什为礼:“见过师兄!” 慧能也不罗嗦,直言道:“法明长老不必多礼,此具肉身佛,乃是两位师弟不远千里进献,还请长老看一下。” 法明看去,他的第一反应和慧能一样,这哪里是佛身啊,只能蒙骗无知百姓,但问题是,佛陀长生久视,只有身受重伤之后,还要机缘巧合圆寂才能遗留肉身,因此世间的肉身佛极其稀少。 即便是紫薇大帝,活了1251元会,也只藏有一具肉身佛。 法明自然不可能见过真的。 他不敢妄下定论,细细观察,很快分辨出,外面的金身是人为刷的金漆,好象还有股油漆味,这让他异常恼火,刚要准备宣布为假,却是灵觉一动,隐约觉察到一股磅礴深邃的佛威。 诶? 法明索性盘膝坐下,对着肉身佛参禅。 在他的识海中,渐渐地呈现出一尊陌生的佛陀,身体散发馨香,诵念着古老的经,哪怕身为和尚,法明也听不懂,不过仅此他就可以判断,这具佛身是真的! 什么都可以造假,但是佛性假不了,法明感应到的,正是佛性。 按现代的说法,人的身体在特定的环境下,会具备一定的记忆功能,佛性就是类似的记忆,虽然灵魂早已死亡,法力真元无存,可是佛性被记录在了死亡的细胞当中。 当然,佛性只有佛门的高僧大德才能感应到。 “阿弥陀佛” 也不知过了多久,法明一脸满足和虔诚,喧了声佛号道:“师兄,此佛身乃真肉身佛。” “哦?” 慧能也是一喜,这结局出乎了他的意料,法明的鉴定,他是不会怀疑的,可这外形 “呵呵” 法明清楚慧能的迟疑,自行脑补,呵呵笑道:“师兄可是疑惑为何要刷上一层金漆?此理不难理解,凡人尚以衣物裹身,佛陀岂能赤身示人?两位师弟,贫僧可有猜错?” 摸着良心讲,明智光秀并未想到这一茬,此时哪还不顺着梯子往上爬? 二人连忙合什:“长老所言甚是,佛陀再是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也不可与凡人同日而语,故鄙寺刷上金漆,以免亵渎佛陀。” “嗯” 法明转头道:“肉身佛出世,乃佛门大兴之兆,师兄应及早供于高堂,受民众参拜。” 慧能哪怕佛法精湛,心里也抑制不住的激动,点头道:“长老所言甚是,三日后开光!” 白马寺供奉了一尊肉身的消息疯狂的传播出去,不仅仅是长安,周边都有人来参拜,寺前车水马龙,拥堵不堪,相应的,杨婵与龙女的香火进一步衰败。 不说龙女天天在陈萼耳边念叨,就连杨婵都坐不住了,埋怨道:“陈状元,你看看都弄的什么事啊,你那计划到底什么时候能施行,到底靠不靠谱啊?” “三圣母放心,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我现在就入宫,拜见太后!” 陈萼嘿嘿一笑,揉了揉杨婵那嫩滑的小手,便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杨婵俏面浮起一抹酡红 第四三二章 宫里有人好办事 陈萼入宫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没有立刻去见媚娘,而是找到了婉儿。 “陈状元,你来啦!” 婉儿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惊喜的推开门。 与陈萼相处的越久,她越能感受到陈萼独特的魅力,这与陈萼仙人的身份无关,而是来自于人格! 毕竟陈萼来自于现代,对于女性有着最基本的尊重,而当时的男性,缺的就是这份尊重,围绕在婉儿身边的男人,贪图的是她的地位和美色。 陈萼却不同,在人格上与她平等交流,让她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 而且陈萼虽然肚子里除了当官钻营,实在算不上有才华的人,但是前世早已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诗词歌赋,随着他的修为日渐提升,又陆续被发掘出来。 随便吟两首诗,都是难得的佳作,婉儿本是才女,与陈萼相处,又有一种知己的感觉。 陈萼拉住婉儿的小手,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凉?” “还好吧!” 婉儿底气不足道。 “我给你捂捂!” 陈萼把婉儿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 丝丝暖意传来,暖的不仅仅是手,更是心! “不冷了!” 好一会儿,婉儿微红着脸把手抽了出来。 陈萼这才道:“婉儿姑娘,有件事要请你帮个忙。” “嗯!” 婉儿妙目移了过去。 陈萼沉吟了片刻,原先他是打算诱使婉儿在媚娘面前提起白马寺的肉身佛,但是转念一想,事后婉儿也许会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不如索性直言。 于是问道:“婉儿姑娘,那几颗树怎么样了?” 婉儿现出讶色,不敢置信道:“已经发芽啦,几乎每天都能以看得见的速度在生长,妾从未见过这样的树。” 陈萼又道:“婉儿姑娘,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不过如今佛门势力太大,过会儿我会去太后那里,请你在太后面前适当的提一下白马寺肉身佛,如何?” “行!” 婉儿爽快的点头,虽然陈萼语焉不详,可是仅凭只言片语,她也能猜出陈萼要对白马寺动手了,如此重大的秘密竟分享与自己,让她有种自己人的感觉,心里面暖暖的。 不禁笑道:“陈状元你先过去,妾稍后再来。” 陈萼与婉儿秘密交往,是瞒着媚娘的,媚娘的性子比之前好了一些,但陈萼还是摸不透,鬼知道会不会妒忌,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妒忌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那我先过去了,你别着急!” 陈萼笑着抱了抱婉儿,便转身离去。 婉儿脸蛋通红,心肝狂跳,回味着那甜蜜的一瞬间,怔怔站了好久,才换上女官服饰,又把妆容描的较为灰暗,肤色略微发黄,不是太有光泽,以免炫宾夺主。 毕竟伴君如伴虎,尤其还是伴着一只母老虎,女人比男人少了些理性,说发作就发作,小心点总是没错。 小半个时辰过去,婉儿出了屋,去往紫宸殿。 殿里灯火通明,冯小宝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低垂双目,眼里隐有妒火闪烁。 陈萼站在女皇身后,捏着肩膀,女皇半偎在陈萼怀里,不时小声说笑两句,看着这一幕,婉儿竟有了丝妒意。 “奴婢见过圣上!” 婉儿暗暗叹了口气,便盈盈施了一礼。 “嗯!” 媚娘显然心情不错,笑着点了点头。 婉儿习惯性的把灯火挑亮了些,又往香炉中添些香料,留意到冯小宝悄悄盯着自己腰臀的眼神,心里泛起难掩的厌恶感,随即端起一盅热茶,进献给女皇。 站女皇身边,冯小宝不敢乱瞄。 媚娘抿了小口,搁在案上,招手道:“婉儿,陪朕坐下来罢。” “奴婢先给圣上捶捶腿!” 婉儿嫣然一笑,搬来个礅子,把媚娘的腿搁上,轻轻敲打起来。 媚娘后面有陈萼捏肩,前面有婉儿捶腿,舒服的半眯起了眼睛,问道:“婉儿,近来坊间可有什么有趣的事儿?” 婉儿笑道:“圣上自登基以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老百姓都夸着圣上呢,都说身逢盛世,赶上了好时光,这不,连佛祖都降下了恩赐,奴婢听说,白马寺请来了一尊肉身佛,每日信众如云,向之乞求,无不应验,奴婢正想着哪日抽空去拜一拜呢。” “哦?肉身佛?” 媚娘有些惊讶。 也仅仅是惊讶而己,她已经预定了死后的等觉菩萨位业,对于佛陀自然缺少必要的尊重。 “呵!” 陈萼在后面轻笑道:“肉身佛极其罕见,哪有那么巧就来了尊肉身佛,照我看啊,这肉身佛十有八九是假的,是白马寺趁着快过年了,弄个假的来骗些香油钱,婉儿姑娘最好是别去,去了肯定大失所望。” 婉儿不服道:“陈状元又没见过,怎么就敢肯定是假的?再说慧能法师乃当世有名的大德高僧,怎么可能用假肉身佛去蒙骗信众?” 诶? 冯小宝眼前一亮! 他做梦都想把陈萼扳倒,可是女皇对陈萼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让他无从下手,今次是个好机会啊! “哼!” 冯小宝也哼了声:“陈状元,话可别说那么满,圣上德济天下,安知不是感动了佛祖降下福泽?” “这” 媚娘本来不当回事的,听了冯小宝的话,不禁现出了迟疑之色。 是啊,自己是等觉菩萨,佛门拉拢自己也正常啊! 见着媚娘神色,冯小宝大受鼓舞,又道:“不如奴婢先为圣上去探探路,倘若肉身佛是真的,圣上不妨去瞧瞧,与民同乐也是贤明君主所为啊!” 陈萼暗喜,就等着冯小宝毛遂自荐呢。 原先他是打算自己操刀上阵,可是转念一想,由冯小宝提出更合适,他知道冯小宝对自己有很深的恶意,会变着法子与自己喝反调,果然,鱼儿上钩了。 陈萼脸一沉,喝道:“你这狗奴才,万一那些和尚弄了个假肉身佛来,让太后丢了脸,你可担待得起?” 冯小宝扯着尖鸭嗓子叫道:“奴婢也说了,先去探探路,确定为真,再请圣上过去,哪里有什么问题,反倒是陈状元你,口口声声污蔑佛门,到底存着什么居心?” “罢了,罢了!” 媚娘无奈的回头瞪了陈萼一眼,便道:“小宝也是一片好心,朕这身子骨呀,也不能老是坐着不动,就让小宝先去瞧瞧罢,若无问题,元日爱卿也陪朕去。” “哎,臣也是一片好心!” 陈萼叹了口气。 冯小宝眼里,一抹得色闪过。 次日,冯小宝抽了个空,去往白马寺调研,满寺僧众听说女皇要来,那是激动万分,领着冯小宝四处参观,又拍着胸脯保证肉身佛是真的,还把法明请了出来。 最初在江州的时候,法明就六十来岁了,如今几十年过去,已年岁过百,在冯小宝这等凡人眼里,法明是活神仙,得到法明的背书,冯小宝放心离去,回宫禀报媚娘。 媚娘拍板,元日去白马寺进香,由冯小宝经办一切事宜。 冯小宝喜滋滋领命。 不觉,已是元日前一天的深夜,整个长安城,都在为媚娘参拜肉身佛做着准备,各禁军、宫监,包括白马寺几乎彻夜不眠。 一处处灯火点亮了夜空。 陈萼攸然睁开眼睛,意识沉入天道鼎。 崇恩圣帝还在鼎里关着,一见陈萼进来,大叫道:“陈状元,陈状元,我愿向天道发誓,与上仙永生为奴,若有违背,天诛地灭,天诛地灭啊!” 他亲眼目睹三十九只洪荒异兽的灵魂被献祭,换回了一只冰冷无情的眼睛,这眼睛,哪怕只是旁观一眼,也让他心神惊悸,他是真的怕了。 “此话当真!” 陈萼喝问。 “当真,我立刻发誓!” 崇恩圣帝发了一通毒辣的誓言。 陈萼点头道:“我也不要你与我为奴,你为我做三件事,并发誓不将天道鼎内所见所闻泄露出去,我便还你自由,如何?” 崇恩圣帝满脸的不敢置信,心里涌出了巨大的喜悦,差点喜极而泣,但随即,就清醒过来。 天地大劫已不足三千年,而他肉身尽毁,功德全失,即使被放了自由,区区一介魂体,不被人捉去炼丹就不错了,更何况渡劫? 陈萼放了他,他也难逃一死。 崇恩圣帝深吸了口气,跪倒在地,正色道:“陈状元,我已许下誓言,今生今世与你为奴,绝不背弃,我愿追随在老爷身后。” “哦?” 陈萼有些惊讶,到底是一方大能,头脑还算清醒。 “行!” 陈萼点头道:“你先随我出去,我有事情交待你。” 说着,袖子一卷,就把崇恩圣帝卷出了天道鼎。 崇恩圣帝的本体是驳,马形,白身黑尾,头生独角,虎牙,本是凶恶狞狰,此时却跪在陈萼身前。 “这是一具假肉身佛,你今夜潜去白马寺,把供奉的一具真肉身佛置换出来,此寺中,修为最高者不足仙人,你可能办到?” 陈萼把假肉身佛放出。 崇恩圣帝道:“此事易如反掌,请老爷放心!” 陈萼道:“你既然跟了我,早晚替你找一具合适用躯体,你先去罢。” “谢老爷!” 崇恩圣帝大喜,称谢过后,身体渐渐虚化,卷起假肉身佛,化为一股阴风,消散在了凛洌的寒风当中。 第四三三章 白马寺进香 天色尚未亮透,大明宫中已灯火通明。 含元殿前,宗室、勋贵、百官肃立于寒风中,鸦雀无声。 李氏已经明显势衰了,只有相王李旦携三子与太平公主李令月。 反观武氏,人头涌涌,以魏王武三思为首,其余武延基、武攸嗣、武延秀等诸武,人才济济,也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们已经得到了冯小宝的确认,白马寺供奉的肉身佛为真佛,今日将以觐佛为名,由与武氏交好的朝臣借机请求立武三思为储。 武三思既紧张,又激动,锐目不时望向宫里。 媚娘也在看着殿外,寒风料峭中,天空阴云密布,似乎又在酝酿着一场大雪。 “圣上,时辰已至!” 婉儿看了眼沙漏,小声道。 “嗯” 媚娘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陈萼与冯小宝,沉声道:“今次拜谒过佛身,此事便作罢,你俩人,都是朕的身边人,不可再互相攻诘,朕能依赖的人不多,莫要使朕心寒!” “奴婢遵旨!” 冯小宝深闹施一礼,递了个隐秘的挑恤眼神给陈萼。 陈萼呵呵一笑:“太后想多了,臣怎会与一阉类计较?” 顿时,冯小宝脸色难看之极,眼里隐有怨毒之色闪烁。 “哎,你呀!” 媚娘无奈摇了摇头,挥手道:“走罢!” “当!” 宫中敲起钟罄! “恭迎圣上!” 宗室、勋贵与百官躬身施礼。 婉儿身着朝服,搀着媚娘,身后跟着陈萼与冯小宝,及宫女太监步出含元殿。 如今的朝臣,很多不认得陈萼,见女皇身后跟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又不穿太监服饰,不免议论纷纷。 大体是面首一类,没什么好话。 不过武三思认得陈萼,眼神不禁微缩。 自二十多年前与陈萼试探性的交锋之后,此人就失踪了,留下一府女眷,他曾动过陈萼三个女儿的心思,但是媚娘严厉警告他,不许动陈府一草一木,这才作罢。 这刻再见到陈萼,音容笑貌没分毫变化,而自己,已经成了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但是他仍对陈萼不死心,他知道陈萼能影响到女皇。 李旦也认得陈萼,回想起前一阵子太宗皇帝托梦,告诉他陈萼值得信任,须倚为腹心才能中兴大唐,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李隆基才十来岁,却对陈萼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于是转头问道:“姑姑,侄儿好象曾见过此人。” 李令月似笑非笑道:“此人失踪了二十来年,你又在哪里见过?” “这” 李隆基挠了挠后脑壳。 李令月暗暗摇头。 傻小子啊,你的前世和他相识几十年,你的死与他有直接关系,你的妻子又被他夺走了心,当你知道了真相,你会怎样对他? 突然李令月心里有些好奇。 “起驾!” 这时,冯小宝尖声叫道。 媚娘已经登上了车辇,婉儿同行,前面有羽林军与仪仗,后面跟着陈萼冯小宝及宫女太监,群臣纷纷肃立,待得车辇驶过,才跟在后面。 沿途的街道早已洒扫干净,树杈结着彩绸,牡丹仙子也耗费法力,绽放出一朵朵鲜艳的牡丹,老百姓们跪在两旁,山呼万岁。 “嗯” 媚娘满意的直点头,笑道:“小宝还算尽心!” 婉儿心里却有些不忍,很多跪在道旁的老百姓,冻的瑟瑟发抖,或许是膝盖冻的吃不消,不停的磨蹭,但很快,她就发现了异常,凡车队经过,老百姓的神色变得自然了许多,甚至还有的现出舒服之色。 她回头一看,陈萼的袖子有节奏的左右挥甩。 陈萼留意到婉儿的目光,微微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陈萼也注意到了在寒风中沿街跪接媚娘的老百姓,他没法阻止,更不能在这种时候提醒媚娘,否则不管是挺李派还是挺武派,都会把他当作别有用人,哗众取宠。 毕竟是皇权社会,老百姓跪着迎接皇帝,受点冻又怎么了? 不是天经地义么? 他能做的,只是挥手洒出真元,给老百姓取暧,尤其是膝盖那一块,活血通络,可以有效避免冻出关节炎。 队伍浩大,脚步纷杂,不知不觉中,白马寺已在眼前。 慧能、法明带着群僧出寺迎接,法明看到陈萼,不由眉心一跳,一种很不妙的感觉由心头生起。 不过他能想到的,只是当初曾与陈萼作过对,倒也没太过于发散思维,心想待得女皇拜谒过肉身佛,找个机会与陈萼陪个不是。 羽林军早于深夜就接管了全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在慧能等僧人的引领下,媚娘带着宗室、勋贵与重臣步入大雄宝殿。 殿内,释迦牟尼佛前方,供着一尊金身佛像,身披袈裟,单掌竖什,另一只手掌摊开,结莲花宝印,身体微微前倾,面目慈悲,特意描绘过的眼睛满是威严。 “阿弥陀佛” 慧能喧了声佛号,合什道:“圣上,此尊肉身佛乃是蒲州僧人进献,以贺我大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在此佛进献的当天,天降瑞雪,今日圣上亲来,也必有瑞雪降下呐。” 武三思向媚娘重重拱手:“若非圣上鼎故革新,建立大周,安得国泰民安?值此时,请圣上受我等朝拜!” 说着,跪了下来,五体投地,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无奈,均是跪地,跟着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说朝廷里本来是不兴这套的,始作俑者,是陈萼,李世民觉得不觉,一代代往下传,传到了媚娘手里,所有皇帝均是心照不宣的保留了下来。 而罪魁祸首陈萼,与婉儿站在媚娘身后,不用下拜,只是往边上移了移,以示避嫌。 “嗯,众卿请起!” 媚娘这种场面见的太多了,阈值已经高到无上限,心情很是平静,但是为了不扫众人的兴头,还是装出很高兴的样子,点了点头。 “谢圣上!” 群臣称谢起身。 武三思偷看女皇的神色,心里也是振奋无比。 “圣上,请!” 慧能亲自奉上线香。 媚娘接过,只是插在香炉里,垂首合什片刻,并不下拜。 毕竟她是等觉菩萨,位次等同于观音等八大菩萨,如果如来佛祖或两大圣人当面,她会拜一拜,可是对着一具尸体,她无论如何拜不下去。 慧能脸面隐有不快之色闪过,法明却给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多事。 第四三四章 触柱自尽 媚娘上过香,群臣依次上香,最后一人香上完,殿外突然飘洒起了细密的雪花。 “圣上,下雪啦!” “元日下雪,乃吉兆啊,主我大周千秋万代!” 心系武氏的朝臣立刻鼓躁起来。 武三思给李敬业打了个眼色。 武承嗣活着的时候,主张去唐家子孙,诛大臣不附者,唐朝宗室几乎被屠戮殆尽,并诛李孝逸、韦方质等许多声望甚高,不曲武氏的武大臣,在客观上为媚娘称帝扫清了道路。 其中李敬业就是最重要的一把刀,几乎抄家灭族,去往外州揖拿人犯都是由他操办,他也知道,自己已经与武氏绑在一起了,一旦李唐复辟,等着他的,就是抄家灭族。 当即猛一咬牙,跪地大声道:“圣上,神不欲歆类,氏不祀非族,自古天子未有以异姓为嗣者,既然武氏为皇帝,就不应以李氏子孙为皇嗣,值此天降祥瑞,佛祖赐福之时,臣斗胆请圣上立武氏为嗣!” 刹那间,殿内一片死寂,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 陈萼也是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望向李敬业,他知道在这一刻,李敬业被抄家灭族已成了定局,纵然李绩复生,都救不了他。 果然,李旦及三子,李令月望向李敬业的目中,杀机毫不掩饰。 李敬业仿佛豁出去了,又道:“如今国泰民安,河晏海清,唯国无嗣,民心不安也,还望圣上莫要迟疑!” 媚娘淡淡道:“这么说,朕应该于今日立嗣了?” “正是!” 李敬业道:“圣上于元日诏告天下,亦是添一喜!” 媚娘的目光扫过群臣,定在了武三思身上。 武三思顿觉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心里又紧张又激动,忙跪了下来。 有他带头,殿内诸武纷纷跪下。 媚娘问道:“众卿以为,朕该立何人为太子?” 李旦的手,紧紧攒在一起,额头青筋毕现,可是他不敢说一个字。 这时,狄仁杰给他打了个眼色,便拱手道:“圣上,自古以来,臣从未听说过立侄不立子者,臣也从未听闻祭祀姑母而不祭亲母者,请圣上三思!” 诸武的眼神如刀子般,狠狠剜向狄仁杰。 狄仁杰夷然不惧。 媚娘心里也是犹豫难决。 凭心而论,她对李旦李显兄弟没什么母子之情,在立嗣一事上,她更倾向于武氏,毕竟她姓武,李唐江山是她一手篡来的,至于狄仁杰所说的儿子侄子那一套,她从来没考虑过。 她唯一顾虑的,只是陈萼支持李唐。 她受了陈萼太多的好处,又对陈萼有极其复杂的感情,哪怕天女的灵魂再是没有人性,她也不愿与陈萼反目成仇,所以一直拖,尽可能回避立嗣的问题。 可是今日,被李敬业逼上死角了,作为皇帝,也不能一点道理都不讲啊。 媚娘不禁看向陈萼,她希望陈萼能拿出让人信服的理由不立武氏,如此一来,即使最终以武氏为嗣,她也觉得对得住陈萼了。 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没有把握。 陈萼却是鼻孔里呼出一丝气流,那气流轻轻柔柔,缠绕在假肉身佛的脖子上,向下轻轻一拽。 那头颅咕咚一下,垂了下来。 “那是什么?” 这动静非常大,所有人都本能的看过去,只见肉身佛的脖子上,一根铁钉突兀的出现! 这正是假肉身佛支撑脑袋钉进去的钉子。 “嗯?” 狄仁杰眼前一亮,快步走到背后,定睛一看,大怒道:“圣人,此肉身佛乃是以铁钉从头顶贯入,以支撑颈脖,试问真佛又何须钉入铁钉,故为假冒!” “哦?” 众人纷纷围了上去。 脖子里面透出一根铁钉,显然是假的啊! 白马寺众僧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甚至有人都站不稳了,直接摔倒在地。 当着皇帝面,弄了尊假佛像糊弄皇帝,这是欺君之罪啊! “法明长老,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鉴定过了么?” 慧能忙看向法明。 法明也是懵逼,他敢对如来佛祖发誓,自己鉴定的肉身佛绝对是真的,那佛性假冒不来,可这铁钉又是从哪儿来的? 武三思则如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他还想借着肉身佛现世裹挟女皇立自己为太子,可是到头来,肉身佛是假的,哪里来的祥瑞? 自己也会被牵连啊! 武三思怒目瞪向冯小宝! “慧能,你竟敢欺君,好大的胆!” 冯小宝急了,是他调研过的啊,又是他一手经办,捞了十来万两银子,结果竟然是个假佛,忙冲上去对着慧能怒吼,唾沫星子喷了慧能满脸。 婉儿却是偷偷瞥了陈萼一眼,显然这一切都是陈萼搞的鬼,内心对陈萼更加钦慕。 什么是运筹策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这就是! “贫僧再来看看!” 法明还是不死心,赶紧盘膝坐下,收敛心神,去感应佛性。 媚娘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别人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李旦及其三子,明显神色一松,李令月也若有所思的打量向陈萼。 拥李派则是憋着激动与兴奋,就准备弹冠相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法明,哪怕法明有修为,此刻也难以定住心神,他清楚,今日是佛门兴衰的一个转折点,如果肉身佛最终为假,影响不可以计量。 自己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啊! “法明长老,如何了?” 张柬之沉声催促。 “再等等,马上就好!” 法明额头渗出了汗珠。 张柬之冷笑道:“法明长老,难看就让圣上看着你参禅?若要鉴别此佛真伪,倒也简单,老夫听说佛陀金身,万劫不灭,不如拿把刀来把金漆刮掉,倘若皮肤一戳就破,必为假冒!” 武三思急道:“此乃渎佛之举,万不可为!” 张柬之袖子一甩,哼道:“假冒的肉身佛,何渎之有?若说有渎,乃是白马寺以假肉身佛欺诈圣上,骗取百姓香油钱,简直是丧心病狂,老夫愿以项上人头做保,倘若此佛为真,当堂自尽!” 说着,向媚娘重重一拱手:“请圣上恩准!” “张老” 狄仁杰忙伸手拦住。 张柬之锐目盯着媚娘,铮铮道:“朗朗乾坤之下,佛门竟做出令人发指之事,臣拼尽一条命,也要揭其丑态!” “臣也愿以人头做保!” 狄仁杰深吸了口气,向媚娘拱手。 “臣愿以人头做保!” 挺李派纷纷施礼! “陛下,肉身佛真假未定,不可渎佛啊!” 挺武派已心知不妙,只能拿渎佛做章。 “哼!” 张柬之怒哼一声,指着自己脖子道:“老夫项上人头就寄在此处,若是真渎了佛,尔等拿去便是!” 陈萼暗暗点头,张柬之虽然有种种不足之处,但是敢于拍板,有担当,关键时候还是能挑大梁的,仅这一点,就比相对圆滑的狄仁杰要好了太多。 “罢了,罢了,刮去金漆!” 媚娘挥了挥手。 张柬之、狄仁杰等群臣立刻上前,亲自动手,又是抓又是挠,把金漆硬生生的刮开,露出底下黑黄枯败的皮肤,再用根粗大的铁钎往下一戳! “扑!”的一声闷响! 竟然刺了进去。 张柬之冷笑道:“尔等还有何话可说?难道非得开膛破肚去验?” “扑通!” 一名长老膝盖一软,磕头大哭道:“圣上,此佛乃是蒲州济云寺进献,我寺也是受人蒙骗啊!” 随即便回头道:“快,快把明智光秀带上来!” 有僧众急匆匆往后奔去。 禁卫要阻止,婉儿看了眼媚娘,摆了摆手。 如今全寺的希望就寄托在明智光秀身上,虽然真把人找来也未必能扳回局势,但至少是一根稻草。 殿内一片安静,都在等待。 “主持,那两个贼子不见啦!” 不片刻,僧人带回了噩耗。 张柬之拱手道:“圣上,臣怀疑,此案乃是魏王勾结白马寺僧从,以假肉身佛哄瞒圣上,谋夺太子之位,还请圣上下旨,将一应嫌犯揖拿,严加拷问。” “圣上,圣上!” 冯小宝跪了下来,大哭道:“奴婢对圣上忠心耿耿,也是受了慧能和法明这两个贼秃的蒙蔽,请圣上明察啊!” “请圣上明察!” 以武三思以首,诸武纷纷跪下,狂磕头。 “圣上饶命啊!” 白云寺众僧也跪了下来,大声哀号。 “阿弥陀佛” 这时,慧能喧了声佛号,诵道:“心怀慈悲渡苍生,一着不慎引祸来,无边地狱吾往之,惟留佛法在人间,圣上,此事责任全在于贫僧,贫僧愿一力承担所有罪孽。” 说着,就脖子一拎,一头撞向边上的柱子! “砰!” 慧能脑壳迸裂,倒在了血泊中。 “好你个贼秃,以为畏罪自尽便能保住主谋?” 张柬之指着慧能的尸体骂道。 陈萼眉头皱了皱。 慧能是被陈萼设计害死的,后世佛门的腐化也与慧能一力推行的禅宗有很大关系,但是对慧能的品性他是认可的,而且禅宗的堕落也不能全推给慧能。 慧能好比一位社会学家,提出自己的理论,何错之有?他的问题,最多是理论不完善,被后世的徒子徒孙带偏,这不仅仅是慧能一人的问题,而是所有社会学理论无解的死结。 关键是,理想化与人的私心之间的矛盾冲突是不可调和的! 陈萼不由对张柬之生出了不满。 第四三五章 着实打 媚娘的神色不大好看,本来兴致盎然,趁着元日出宫与民同乐,结果被武三思裹挟了。 虽然武三思是他的侄子,但是皇家自古无亲情,用这种手段向她讨要太子之位,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这正应了一句话,我给你的你才能拿,我不给你,你不能碰。 太子之位从来不是争来的,而是皇帝赐予,凡是历史上明着争夺太子大位者,几乎都没有好下场,雍正深明此理,不争不夺,实心做事,反而得了康熙的欢心。 仅凭此来说,媚娘对武三思是失望的,甚至还有些警惕。 现在她的身子骨还硬朗,都能编排出这种事情,将来如果躺床上动不了,会不会带兵闯入大明宫? 皇帝老了,最怕的就是被夺权篡位,远的不说,唐高祖李渊可是殷鉴在前啊。 再往后,佛像也是假的,让她颜面无存。 可是原本媚娘就倾向于立武,并不会因此把诸武一棍子打死,而且她隐约也能看出,此事有蹊跷,搞不好武三思就踏入了别人的圈套当中。 至于圈套是谁布的,她不想细查。 朝廷的事,涉及权力之争,在权力面前,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是非对错难以一言概尽,她需要掌控局面,而不是让事件滑落入不可控的深渊,使得自己处于被动,乃至于受朝臣挟持。 也就是说,对于突发事件,要从严从快,以雷手段处理,绝对不能拖延,越拖延,就越有可能被人利用。 “传旨!” 媚娘面色一冷,喝道:“白马寺诸僧欺君罔上,罪无可赦,赐死,寺产抄没,冯小宝有不察之过,杖五十,武三思心浮气躁,着闭门思过!” 这话一出,寺内哭喊声震天,禁卫立刻围了上去。 “圣上,且慢!” 陈萼拦着道:“以假乱真不可能众人皆知,如今慧能已畏罪自尽,群僧中必有不知情者,圣上不如网开一面,以示皇恩浩荡。” 狄仁杰也道:“圣上,元日开泰,万象初始,主欣欣向荣,不宜杀人!” “也罢!” 媚娘沉吟半晌,点了点头,她的皇位已经坐稳,不需要再通过杀人来立威,她需要的是掌控一切,于是道:“就依两位爱卿,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白马寺众僧发配河西戌边。” “谢圣上宏恩!” 和尚们喜极而泣。 冯小宝也巴巴看着陈萼,他指着陈萼为自己求情。 陈萼却是道:“冯小宝谎报实情,害得圣上丢了脸,绝不能姑息,依臣之见,须当众杖责,让他长长心,免得将来恃宠生骄。” 冯小宝低着头,浑身颤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不过眼里的怨毒溢于言表。 媚娘本来不打算立刻处置冯小宝,带回宫中看表现,毕竟冯小宝服侍她多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人对猫狗为什么会有感情? 或许有可爱,陪伴等诸多选择,但根本原因是听话! 如果你下班回到家里,养的狗朝你滋牙咧嘴,呜呜嘶吼,或者猫咪扑上来又抓又挠,这样的宠物你会不会喜欢? 人对于宠物的需求是以自我为中心,不需要宠物有多少个性,听话乖巧是最基本的前提。 同样的道理,冯小宝听话又乖巧,服侍媚娘二十来年,等于是媚娘养的宠物,好歹处出了感情,而且冯小宝被阉,她也有愧,可是今次确实气着她了,再有陈萼在群臣的众目睽睽之下煽风点火,她没法再私下里处置冯小宝。 “打!” 媚娘淡淡。 冯小宝顿时瘫倒在地。 几名梅花内卫提着棍子上前,却是有些为难,不自禁看向媚娘。 “着实打!” 陈萼冷声道。 梅花内卫不知道陈萼的底细,但是陈萼能在女皇面前说上话,可不敢怠慢,立刻有四人提起冯小宝四肢,嗨的一声,往空中一抛,重重砸落地面。 “哎唷!” 冯小宝被摔的七晕八素,惨叫起来,他不敢开口讨饶,却是目中现出凶光,瞪向梅花内卫。 梅花内卫由媚娘直接统领,可不怵冯小宝一个太监,又有人搬来一条长凳,将冯小宝架上去,噼噼啪啪,对着屁股打了起来。 “哎唷!” “哎唷!” 顿时,冯小宝惨叫连声。 梅花内卫是陈萼根据锦衣卫设计的,不可避免的带有锦衣卫的痕迹,尤其是打板子,分为三种。 打! 着实打! 用心打! 光一个打字,就是意思一下,给予警告和惩戒,随便打两下,第二天依旧生龙活虎,媚娘的本意是打。 但是陈萼加了量,改成着实打,等同于认真打,能不能扛得住,听天由命。 用心打是往死里打。 陈萼没必要打死冯小宝,查是他也不会让冯小宝好过,越恨自己,越容易走上极端,用着实打,打的半死不活,却又奈何不得自己,恨意无处渲泻,也许会有惊喜 媚娘则是暗暗摇头,男人吃起醋来啊 在她眼里,陈萼是吃冯小宝的醋,才要把冯小宝往死里整,虽然她心疼冯小宝,不过她的心里,还有些欢喜,至少陈萼肯为她吃醋。 “啪!” “啪!” 板子打在冯小宝的屁股上,血肉横飞,很快冯小宝就无力惨叫,发出那种濒死的闷哼声,听在挺李派耳里,士气大为鼓舞,甚至李隆基都紧紧捏着小拳头。 相反的,在武氏听来,每一下都仿如打在自己的心里。 这是杀机儆猴啊,警告自己不要玩小心思。 武三思浑身瑟瑟发抖,他知道,因为逼宫一事,女皇对自己不满了,同时心里也恨死了冯小宝,若非此人认不出假肉身佛,自己怎会行此下策? 当五十板打完,冯小宝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瘫在备血泊中,一动不动。 媚娘看了他一眼,向外走去,只是没走两步,又顿住道:“着李敬业赴蒲州,查抄济云寺,僧众一概发配河西戌边!” “臣遵旨!” 李敬业暗暗叫苦,连女皇都拿他当刀使了,他现在越发后悔当初没听陈萼的建议,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可是世间哪有后悔药可吃呢,只能施礼应下。 媚娘转身离去,陈萼与婉儿跟在身后。 宗室、勋贵与群臣也不用回宫,各自散开,冯小宝有专人架走,法明也老老实实的与众僧一起,被押往后院,他被定了罪,根本不敢逃,只能去河西戌边,也许看他年纪大,会给予优待,或者观音菩萨会想办法捞他? 第四三六章 令月相邀 张柬之特意和狄仁杰走在一起,待得女皇鸾驾远去,才不经意问道:“怀英兄狄仁杰表字,圣上身边的那人你可有印象?” “哦?” 狄仁杰讶道:“孟将张柬之表字兄也想到了?不错,女皇待此子,分明比冯小宝更加亲近,且此子心存善念,又隐隐倾向于李家,咱们或可晓以大义,使之影响女皇,立李氏为嗣。” “嗯” 张柬之捋须道:“咱们首先还是要摸此子的底细,然后找个恰当的机会,邀他过府宴饮,以大义动之,择机行事。” “他若不从,又该如何?” 狄仁杰问道。 张柬之眼里寒芒一闪,冷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置下刀斧手,以死相逼,若再不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嫁祸武氏,看女皇如何去做!” 狄仁杰现出了慎重之色,缓缓道:“此事急躁不得,须从长计议!” “怀英兄放心,此事我来安排!” 张柬之点了点头。 正当二人谈论陈萼的时候,李令月的辇车一直缀在媚娘后面,寻了个机会,令车夫驶上前,掀开窗帘,向陈萼笑道:“陈状元,能否借一步说话?” 陈萼转头拱手:“公主客气了。” 李令月推开车门,招手指:“到我车上来说。” “这” 陈萼迟疑的瞥了眼武氏诸人离去的方向。 李令月哼道:“我与他的夫妻关系只是徒有虚名罢了,其实不瞒你,在新婚的第一夜,我就没让他碰我,怎么?陈状元连冯小宝都敢往死里打,莫非还怕他?” 李令月三十来岁,也与薛绍生过孩子,长的与媚娘相似,成熟中带着风情,美艳中又不失妩媚,另她的眸中多了几分灵动与野性,构造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陈萼不由暗道一声可惜,如果不是自己被玉帝诱进了烙印世界,这般美人儿哪里会便宜了薛绍? 诶? 这个念头刚出,陈萼就心头微凛,自己不是好色的人啊,而且李令月是媚娘的亲生女儿,自己怎会对李令月生出非份之想? 难道是 陈萼的脑海中飘过了苏妲己和嫦娥的影子。 苏妲己天生媚骨,一举一动皆有无穷魅力,嫦娥则是走软弱的路数,让人恨不得搂入怀里呵护她一辈子。 李令月也是这种类型的女子? 可是在她小时候没发现有这样的特质啊。 “陈状元,上来吧!” 陈萼心里正心里嘀咕着,李令月主动拉起他的手,拽上了车。 人家这样主动,陈萼也不便拒绝。 车内一角燃着香炉,散发出淡淡的馨香,陈萼与李令月相对而坐,车厢后部有婢女出来,奉上香茗与果脯。 “陈状元,先吃点吧。” 李令月笑吟吟的看着陈萼道。 陈萼总感觉这目光似乎有一丁点的熟悉,但是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到,于是暗暗皱着眉,端起茗茶,随意品了两口。 李令月这才道:“陈状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动声色就让魏王吃了个哑巴亏,当真是好手段呢。” “哦?陈某全程只是个看客,实是不明白公主所指为何。” 陈萼淡淡哦了声,不置可否。 李令月笑道:“陈状元看来对我挺有戒心呢,其实啊,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当初若非我替你把冯小宝给阉了,你以为娘还能替你守着清白?你说你该怎么谢我?” 陈萼越发觉得李令月不简单,仅仅一句话,就隐隐含着挑拨的意思,离间自己与媚娘的关系,而且她所谓的人情,其实是不存在的,就算媚娘与冯小宝那啥了,自己最多心里不大舒服,算不上戴绿帽子,可是如否认的话又不合适,传到媚娘那里会让媚娘误会自己不在乎她。 “那依公主之见,陈某该如何相谢?” 陈萼心里保持警惕,淡淡问道。 “咯咯” 李令月掩嘴一笑:“陈状元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可惜你失踪了,娘又逼我嫁人,我实在拗不过去,只得挑了个没什么背景的薛绍,没想到竟害了他,后来武家势大,娘听信冯小宝的馋言,杀了武攸暨发妻,将我强嫁过去,此人懦弱胆小,我寻思着,嫁给他或可避免武三思武承嗣的纠缠,事实也是如此,我与他有默契,我不管他,他也不管我,或者说管不了。” 陈萼暗呼一声厉害。 李令月字里行间充满了暗示,却又不点明,隐约告诉你,你来追我啊,我给你机会,偏偏神色又略显凄苦,很容易让人生出同情心。 好比钓鱼,喷香诱人的鱼饵围着陈萼打转,稍微禁受不住,一口咬上去,就上了李令月的钩。 陈萼装作同情的模样,深有同感道:“想不到公主竟有这般遭遇,实在令人惋惜。” “算啦,都是过去的事了!” 李令月摆摆手道:“我今次冒昧把陈状元请来,只是想告诉你,在立李抑武一事上,我们立场一致,陈状元若有不便之事,小女子愿效犬马之劳。” 陈萼心中一动! 去万象神宫替换舍利,有法力的修士进去,会被如来佛祖觉察,本来陈萼打算让婉儿去换,可是李令月毛遂自荐,不是更加合适么? 出了事可以把婉儿撇开。 不过陈萼还要确认李令月有没有修炼过,于是不动声色的开启灵眼看去。 哪曾想,李令月瞬间粉面通红,美眸中满是羞恼之色。 灵眼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透视眼,观看衣服底下,肌肤经脉中有没有灵气波动的痕迹,换句话说,陈萼什么都看到了。 平时杨婵、龙女与温娇等女仙,身上佩戴灵宝,可以遮掩窥视,可是李令月什么都没有啊,难怪会有诺大的反应,可是李令月怎么知道自己在看她? “公主,你怎么了?” 陈萼装傻问道。 李令月通红着脸,嗔怪道:“难道陈状元以为人家什么都不明白吗?现在被你看光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这摆明着就是要你负责啊! “这” 陈萼却是尴尬的揉了揉鼻子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毕竟那件事情只有普通人去做才最为合适,否则会害了公主,我只是确认下,倘若冒犯了公主,我向公主诚挚道歉。” “哼!” 果然,李令月眼眸微缩,哼道:“看在你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就勉强原谅你了,不过我希望,以后我们相处的时候,陈状元能真诚些,对我少些提防,我没有害你之心。” “公主的话我记着了。” 陈萼讪讪道。 李令月问道:“陈状元打算让我去做什么事?” 陈萼沉吟道:“冯小宝受了重伤,女皇毕竟与他亲近多年,或会心生怜悯,我希望公主能让女皇对冯小宝生出厌弃之心,此事越快越好,至于后续我会再告诉公主。” “此事虽然不易办到,但我会勉力为之!” 李令月点了点头。 “那我恭候公主佳音,告辞!” 陈萼拱了拱手,身形一纵,窜出了马车,再用袖子把车门给李令月贴心的带上。 我有那么可怕么?还是他看出了什么? 李令月柳眉微耸,眼神阵阵闪烁。 白马寺供奉假肉身佛,慧能畏罪自尽一事,如旋风般刮遍长安,转眼间,佛门名声大臭,原本卯了足劲,准备趁着新年大捞香油钱的几家寺院立时门可罗雀,还有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对着寺庙唾骂,香火衰败到极点。 与此同时,陈萼报应来了,功德里多出了几缕灰丝,这正是他嫁祸慧能的反噬,所幸白马寺僧众并未被杀,在他的进谏下改为流放,否则灰丝会更多。 陈萼心里不由有些奇怪,那些大能们个个功德纯粹无比,难道就没做过亏心事?或者说,另有规避之法? 他不相信别人也有因果之筹搬运功德。 陈萼暂时没有把负功德搬运走,他觉得这也是对功德做进一步了解的机会,功德的标准到底是怎么定的,如果仅凭善恶来定,那么上个元会,世尊血祭舍卫国九亿民众,怎么着也得漆黑发亮吧? 但是如来的功德,陈萼怀疑最少是紫色。 想了想,陈萼微闭双目,感应着慧能的魂魄,不片刻身形一纵,掠向灵山。 灵山外面,慧能的灵魂正在焦急等待。 佛门的高僧大德如果生前没有证得阿罗汉果位,死后会被接引去灵山,慧能的灵魂便是被吸引来了灵山。 一名韦驮金刚从门内走出。 慧能忙问道:“弥勒佛祖可在?” 那韦驮金刚冷声道:“弥勒佛祖有旨,慧能败坏佛门名声,罪无可赦,打入三恶道轮回,你且在此等候,稍后有鬼差前来,接引你去阴司。” “什么?” 慧能惊呆了,忙道:“请转告佛祖,贫僧是冤枉的啊!” 韦驮金刚哼道:“我且问你,是不是你担下了所有的罪孽?” “不错!” 慧能解释道:“当时女皇震怒,若非贫僧一力承担,怕是满寺僧众难逃被诛之命,贫僧牺牲我一人,救下数百僧众,为何还要下地狱?” 韦驮金刚轻蔑道:“弥勒佛祖不问因由,只看结果,你也莫要觉得委屈,佛门因你而衰,不罚你还罚谁?” 慧能哑口无言。 远处,隐约有铁链声响起,两个红衣鬼差挟着阴风飘来 慧能眼里渐渐现出了绝望之色 第四三七章 顿悟成佛 “你就是罪僧慧能?随咱哥俩去阴司受审罢!” 一名鬼差兜手甩出铁链,向慧能脖子套去。 慧能面若死灰,不闪不避。 “住手!” 这时,一声大喝传来,那声波罩住铁链,卷了回去。 “陈状元?” 两个鬼差转头一看,立刻现出了恭敬之色。 其中一个哈腰问道:“陈状元,您老怎么来啦?” 陈萼飘至近前,指着自己道:“我老么?” “啊?不老,不老,陈状元貌似潘安,纵是宋玉复生,亦在所不及啊!” 两个鬼差谀笑着夸赞。 “嗯” 陈萼点了点头:“你们可以回去了,这和尚留下。” “这” 俩鬼差相视一眼,为难道:“陈状元,秦广王命我们把慧能带回去,你看能否通融?” 陈萼不耐道:“没得商量。” 一名鬼差小心翼翼道:“可这不合规矩啊!” 陈萼冷冷一笑:“你们地府做的不合规矩是还少么?速回去,我也不为难你们,秦广王若问起,就说慧能被我陈光蕊带走了,他想要人,尽管冲我来!” “那好罢!” 两个鬼差无奈,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陈萼又看了眼那韦驮金刚。 韦驮金刚噤若寒蝉,现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自己有那么可怕么? 陈萼不解的摇了摇头,卷起慧能的魂魄,向远处遁去。 待得远离了灵山,陈萼挥手打出一道结界,止住身形,只见慧能的魂体正在逐渐消散中,并且感觉到一股生无可恋的情绪,就好象对一切都绝望了,宁可魂飞魄散消散于世间,于是渡了道真元过去。 “施主何苦?” 慧能幽幽叹了口气。 陈萼问道:“何为佛?” 慧能本能的答道:“佛乃觉者,也是探寻真谛。” 陈萼又问道:“那以法师之见,当今西天诸佛算得上佛么?” 如果在今日之前,有人向慧能问起这样的话,慧能铁定破口大骂,但此时,他的心态不同了,弥勒佛强辞夺理,论果不论因让他深受打击,在他心目中,本是清净地的佛门,其实也是个名利场。 “怕是还差一些。” 慧能面色悲苦,摇头道。 陈萼继续问道:“法师为何参禅?” 慧能道:“众生皆苦,以佛法渡之。” 陈萼接着问道:“佛法可能渡众生?” 慧能不答,面孔现出了越来越明显的挣扎之色,魂体也波动起来,竟有消散之势。 陈萼又渡了道真元给他,才道:“看来法师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佛法不论大乘小乘,能渡得了人,却渡不了人心,人心乃是万欲之源,世尊曾说过,在他寂灭之后,佛法会渐渐衰微,末法时代来临,连世尊都渡不了,难道法师比世尊更加高明? 况且这片天地还有不到三千年就要毁灭,禅师就算强行渡了人,天地已不存,又能渡往哪里去?故夫渡人者,唯自渡也!” “故夫渡人者,唯自渡也!” 慧能喃喃念诵,魂体颤抖的幅度越发强烈。 天地间,也似是有了共鸣,有呢喃低语在呼唤。 “慧能!” “慧能!” 陈萼能听到,慧能也能听到,这声音阴森诡异,仿佛来自于天际,又仿佛就在耳边,可是以陈萼的修为,都没法确认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诸天大佬也陆续把目光投注过来,渐渐地,遍布审视与凝重。 在低语中,慧能的魂体渐渐地与低语起了共鸣,呈现出有节奏的波动。 “斩!” 突然在魂体的波动到达一个峰谷之时,慧能大喝一声! 一道漆黑的虚影从魂体中分离,与慧能的面孔一模一样,目光中带着轻慢,向慧能发出无声的冷哼,消散在虚空。 “斩!” 慧能又喝。 另一道带着妒意的漆黑虚影再次从魂体中分离出来,伸手向慧能指了指,消散在虚空。 “斩!” “斩!” “斩!” 慧能连续喝了七声斩,共有七道漆黑的虚影从魂体中分离,以不同的神态看向慧能,并且消散在虚空,无痕无迹,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此时的慧能,面目无悲无喜,魂体隐有宝光缭绕,虚空中有香花飘洒,大部分落在慧能身上,没入皮肤,小部分则分给了陈萼。 香花入体,似乎没什么感觉,既不疼也不痒,更没有增添法力修为,或者灵魂力量,不过陈萼隐隐觉察到,自己的魂魄似乎纯粹了些,对于镇压于三魂七魄中的宝贝,有了些微的排斥。 本来他的魂魄在吃过三魂七魄果之后就非常凝实,可这种感觉,是纯粹,纯粹和凝实是不一样的,前者是单一,后者是大杂烩。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开启天道之眼。 道德面板提示:观看无光之光,每秒一百万道德点,请问是否观看。 “观看!” 陈萼毫不犹豫,并给自己设限,最多看十秒。 刹那间,眼前的香花变了形状,是由一簇簇细小的粒子构成,无形无色,不占据空间,能看到它的存在,但是没法测量它的体积大小。 也不带任何能量,不具备任何性质,是最为纯粹的粒子。 诶? 这不就是混沌世界中的粒子么? 难道慧能顿悟了什么了不得的道法,与混沌起了共鸣? 陈萼心头狂震,赶紧关闭天道之眼,合计看了五秒多不足六秒,收取600万道德点。 香花飘落的时间不长,很快消散,慧能全身已经罩上了一层蒙蒙佛光,随即又有阵阵详和的呢喃响起,这次不再呼唤慧能了,而是一种听不明白的声音。 这种声音,也有小部分落入陈萼耳中,轻微涤荡着灵魂,仿佛魂魄与那十件宝贝,渐渐生出了一丝间隙。 当声音消失之时,慧能全身佛光大作,一股特属于佛陀的气息蓬勃而发。 顿悟成佛! “阿弥陀佛” 慧能向虚空喧了声佛号。 虚空中,传来一声叹息:“慧能,你非吾弟子,不必诵吾之名。” 这什么意思? 陈萼眼里精光闪烁,佛门诵的阿弥陀佛,是接引的名号,而接引绝对不是那种无私的人,他不让慧能诵自己之名,只有一种可能,承受不起? 陈萼开启灵目看去,慧能的佛光,和灵山诸佛确有些不同,更加纯粹,也更加趋于平淡,却又多出了几分深邃神秘,就好象混沌一样。 神灵? 陈萼脑海中突然迸出一个词! “阿弥陀佛,恭喜师弟顿悟成佛!” 这时,弥勒佛祖喧着佛号踏空而来。 第四三八章 成为神灵的条件 “慧能见过师兄!” 慧能合什一礼。 陈萼目中现出讶色,代慧能问道:“太子爷前来是为何事?” 弥勒佛祖哼了声,抚着大肚腩,向慧能笑道:“贫僧此来,是为接引师弟入灵山,授佛陀果位!” 陈萼倒是有些佩服弥勒佛祖了,刚刚是谁下令,不让慧能进灵山的大门,还要将之打入三恶道?这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不禁哈哈一笑:“慧能禅师已自证佛陀,哪里需要太子爷前来接引?” 慧能也合什道:“贫僧的道,非灵山之道,师兄的好意贫僧心领了,请回罢。” 弥勒佛祖脸一沉道:“师弟怎能说出这种话,你修的佛法难道不是源于灵山?生而为人,尚且不能忘本,自证佛陀,又怎能背祖忘典?” 慧能道:“师兄言之有理,贫僧修的佛法源于灵山,但佛法不止于灵山,佛遍布虚空,无处不在,师弟唯愿探夺佛之真谛与本源,并无对灵山不敬之意。” 弥勒佛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陈萼大概看出名堂了,弥勒佛祖明知道对待慧能前倨后恭会惹人嘲笑,他当真不要脸么? 显然不是,而是带着慧能回灵山,有益于他的禅宗,如果让慧能走掉,形同于禅宗在实质上的分裂,而慧能从一介凡人依靠顿悟自证成佛,意识着慧能的道要高于他的道,他的道并不完善。 这对于弥勒佛祖是致命的,他是佛门的太子爷,慧能成道几乎断绝了他继位的可能,除非能把慧能请回去,与他的道相互结合。 难怪如来佛祖与灵山诸佛按兵不动。 慧能自证成佛,无意中牵扯进了佛门的内部争斗,有益于如来,同时再一步深入,假如弥勒佛祖失去了太子爷的位置,怕是连离开灵山都做不到,只要一露面,就会被天道摄走,化为养份。 弥勒佛祖的眼神越发冷冰,一股浩瀚而又庞大的精神威压罩向慧能,显示出他作为顶尖大能的实力。 陈萼本打算替慧能挡住,可是那威压靠近慧能时,又如春风化雨,消弥无踪。 “咦?” 陈萼轻咦一声,开启天道之眼看去。 道德面板提示:观看无光之光,每秒一百万道德点,请问是否观看。 “观看!” 这次陈萼没有限定时间。 就看到,慧能的皮肤上,密布不带能量的粒子,无边威压竟被粒子吸收殆尽。 陈萼又想到了混沌,难道慧能一次顿悟,居然带有了混沌的特性?也是陈萼口中的神性。 刹那间,陈萼满脸羡慕,虽然这一丝神性远不能与他观察到的神性粒子相比,却是表明慧能有成为混沌生灵的潜质,将来有资格踏足于混沌,超脱这片天地。 诶? 陈萼又想到,自己也吸收了一小部分不带能量的粒子,这是否意味着,自己也具备了些微的神性? 陈萼迫切有种往混沌一游的想法。 弥勒佛祖也没料到慧能无视自己的威压,让他直接对慧能动手,那是不可能的,只得气势一散,深深看着慧能道:“既然师弟不愿回灵山,还望好自为之。” 说着,身形一闪,消失在远处。 “多谢施主点化。” 慧能向陈萼合什为礼。 陈萼带着丝愧色道:“禅师不必谢我,说起来,还是我害的你” 慧能打断道:“施主不必再说,贫僧已洞悉了前因后果。” 嗯?如来观音还要掐指计算,换了小萼,连掐指计算都不会,这才是真正的佛陀啊! 陈萼眼神微缩,问道:“禅师不怪我?” 慧能道:“世间一饮一啄,皆有前缘,佛家说,人有贪嗔痴三毒,贫僧自问不贪不嗔,却犯了痴毒,痴迷于佛法,身陷红尘,欲以一己之力,普渡众生,以致于陷入皇权争斗,被施主利用,整个白马寺遭了劫,这正是犯了痴毒的报应,幸得施主点醒贫僧,贫僧扪心自问,渡得了人,能渡得了人心么?方有此顿悟,只是贫僧仍有一事不解,人心是否真的无法可渡?” 陈萼沉吟道:“禅师是在为难我啊,不过在我看来,没有谁是天生的恶人,再恶的人,都有一丝良知存在,倘若我是禅师,唯致良知也。” “致良知?” 慧能喃喃。 陈萼点头道:“良知人人具有,个个自足,不假外力而向内索求,致是兼知兼行的过程,知是知是知非的知,因而也是自觉之知与推致知行合一,即知行合一。” 慧能的目中有智慧的光芒闪烁,沉默了许久,才叹息道:“知行合一,说易行难,三界谁又敢言自己知行合一?此法正如贫僧参的禅,渡己易,渡人难,夫渡人者,唯自渡也,施主以致良知求索,显是有大智慧之人,可是,苍生真的渡不得么?” 陈萼暗道一声惭愧,真正有大智慧的,是王阳明啊,不过慧能有一句话没说错,致良知与禅宗一样,渡己易,渡人难。 历史上在王阳明死后不足百年,心学就被玩烂了,成为朝堂政争的工具,凡打击异己,必指责对方道德不够,甚至明末武将吃了败仗,不从客观上找原因,官反指责该武将道德不行。 可这并不意味着心学就没有真材实料,归根到底,千人千面,万人万心,心学只是王阳明的心学,他人没有王阳明的心路历程,达不到王阳明的思想境界,对最核心的知行合一的认知有偏差,才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也是任何一种思想体系的局限性。 就如理学,最开始也是伟光正的,却仍是不可避免的被人断章取义,成为束缚思想的工具。 陈萼问道:“禅师可曾去过庐山?” 慧能道:“庐山常有前代高僧结庐而居,贫僧曾踏遍遗迹,探寻先人之学。 陈萼负手,昂然道:“我有一首诗,请禅师品鉴!” 说着,便放声吟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慧能顿时浑身剧震,眼眸瞬间清明起来,刚要喧阿弥陀佛,又记起接引禁止他喧,忙合什道:“晨钟暮鼓名利客,经声佛号迷路人,贫僧明白了,自己尚且未能走出庐山,识其真面,还谈何引领别人出山,今与施主一言,贫僧获益良多,请受贫僧一拜!” 随即合什深深一躬。 陈萼代王阳明坦然受下。 慧能又道:“贫僧欲踏遍庐山,寻出径之路,暂且与施主拜别!” 陈萼似是想到了什么,提醒道:“禅师如若有志踏足于真正的星空,谨记莫要成圣。” “多谢施主提醒!” 慧能这话刚落,突然陈萼眼神猛的一缩,就看到慧能的身形闪烁到了另一边,不带有任何烟火气,也看不出是如何闪的,已经身处于数里开外。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在谒号中,慧能的身形一闪一闪,终至消失。 陈萼怔怔看着,目中满是羡慕之色,自己苦求而不可得,慧能轻轻松松就顿悟到了,当真是一饮一啄,皆有前缘。 许久,陈萼才移开目光。 慧能的移动方式,明显带有混沌中粒子移动的特征,虽然还不完善,可这也为他指明了方向,证明有灵众生也可以修炼成神灵。 那么,修炼成神灵的必要条件是什么? 如果只是心灵纯粹,杨婵有希望,如果还要贪嗔痴三毒尽去,怕是只有慧能一人符合条件。 照这标准来看,自己根本没希望踏足沌混,成为神灵啊! 要说心灵纯粹,首先第一条就不过关,之后的贪嗔痴,自己样样俱全,或许可以这样理解,慧能走的路,只是最适合他自己的路。 陈萼暗暗摇头,暂时把这问题抛开,其实无论禅宗还是心学,关键在于顿,而顿与心一体,从这方面来讲,禅宗与心学有共通之处,最初王阳明也是参禅的,针对禅宗的种种弊端,结合禅宗、理学与孔孟之言,才发展出了心学。 陈萼很期待,当慧能将禅宗与心学融汇贯通的时候,将结出怎样的道果? 隐隐的,对于神灵,陈萼有了些线索,就是他自己说过的话,不假外力而向内索求,探寻自己的真心。 曾经他以为,一个人认清自己并不难,但是与慧能一席话才发现,自己对自己仍是一无所知。 不过在点化慧能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反思,被慧能反过来点化的过程呢? 诶? 陡然间,陈萼乍现喜色,他意外的发现,自己功德中的灰丝不见了,并且有了些微的紫意,虽然还很稀薄,可是紫色和金色的区别是很明显的。 他立刻就回忆起鸿钧曾对自己说过随缘,当时自己还腹诽,看来圣人没有欺骗自己,真正无知的,才是自己啊。 很明显,自己的缘,来自于点化慧能成为神灵,可是由金转紫的原理,仍不清楚,不是一句随缘就能解释的。 陈萼迫切想去那烂陀寺翻阅典籍,只是他也清楚,莲花生、帝释天等大能必然备下了恐怖的陷阱,现在还不能去,至少要参悟出些许粒子的移动方式才能多出些保障。 第四三九章 拉肚子 “慧能?” 观音念叨着慧能的名字,从虚空中收回目光,眸中充满着震惊、不解,以及丝丝缕缕掩藏的很深的恐惧与忌惮。 佛门常讲大彻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真正能做的几近于无,久而久之,佛门自己都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大彻大悟再也不是成佛的必要条件,执念未消依然可以成佛。 而今日,观音见证了最为纯粹,也最难达成的立地成佛,心头就如惊涛骇浪般,掀起了一阵阵的冲击。 她曾调查过慧能,慧能的前世,乃至于前N世,都不是什么佛门大德,排除了转世重修的可能性。 慧能的成就,完全来自于今世,修持短短数十载,就立地成佛,这是何等恐怖?但是更让她不安的,还是隐隐让她有种预感,慧能修的佛,才是真佛,而当世的所有佛陀菩萨,都是伪佛,是不完整的,心里充满欲念,根本谈不上大逍遥、大自在、大圆满与大解脱。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底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观音交替念诵,目中现出了深思之色。 本来白马事发,她打算去找陈萼麻烦的,但是与慧能立地成佛相比,区区白马寺以及佛门的名声又不算什么了,她所求的,不就是超脱么? 而慧能,已经踏出了超脱的第一步。 “阿弥陀佛” 灵山之颠,如来佛祖缓缓喧了声佛号,闭上双目。 斜月三星洞,准提与接引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中,读出了一抹深邃之色。 与慧能分开之后,陈萼就独自回了府,不吃不喝,划定结界,不让任何人打扰。 他突然来了灵感,虽然粒子的移动方式暂时没法参悟,可是后羿的箭术与之有一定的相似性,也有迹可寻。 更重要的是,后羿的箭术已经看破了,自己可以把身体当作箭矢,参悟后羿的箭术。 不知不觉中,已是十日过去。 媚娘身边既没了冯小宝服侍,陈萼也好久没来,总觉得缺了什么。 下朝后,处理了政务,媚娘转头问道:“陈状元出门了?” 婉儿道:“好象是闭关了。” “哦” 媚娘到底年龄大了,一旦放松下来,思维就有了些迟缓,眯着眼寻思了片刻,又道:“小宝呢?伤势可好了些?” 婉儿道:“稍微好了些,不过还是不能下床。” “摆驾,朕去看看他。” 媚娘站了起来。 婉儿忙道:“圣上,冯小宝是下人,哪有主家去探望下人的道理,圣上若是不放心,奴婢可代圣上去看一看。” “诶?” 媚娘不悦道:“小宝好歹也服侍了朕二十来年,如今被打成这样,朕去探望下又怎么了?速去准备!” “诺!” 婉儿施礼应下,向外走去。 殿内,一名宫女悄悄退到后面,向高力士附耳低语几句,高力士心领神会,悄悄从后门退出大殿,贴着墙根,如鬼蜮般悄无声息的向太监住地跑去。 高力士从小机伶,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冯小宝再受宠,也五十岁了,那时的太监,还不像唐朝中后期与明朝那样权倾朝野,基本上冯小宝已经到头了。 而女皇明显宠着陈萼,陈萼又对李家很强的倾向性,因此,当李令月身边的婢女隐晦的透露让他为李令月效力时,高力士半点没有迟疑。 这次,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很快找到地方,高力士把女皇即将来探望冯小宝的消息告之了接头太监。 那太监也是李令月的人,眼前一亮道:“圣上要来?嘿,那咱家得好好给冯公公上点料啦,行,你快回去,此事交给咱们来办!” 高力士不敢多留,拱了拱手,匆匆离去。 那名太监也回自己房里,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布包,摸出两颗巴豆,想了想,又加了一颗,揣怀里去膳房,把巴豆捏碎,洒进了冯小宝的汤药当中,再拌了拌,确认看不出痕迹,才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冯小宝挨了顿着实打,不仅自身给打的死的活来,也向宫中传递出失宠的信号。 太监是最现实,也最阴毒的一个群体,冯小宝得势时,无数人会妒忌他,现在失了势,甚至不用等到完全失势,只要出现失势的势头,背后都是捅刀子的。 整整十天过去了,冯小宝仍是不能下床,趴在木板上,裤子也不能穿,只在屁股上搭了块毯子,床板的相应位置挖了个洞。 “冯公公,您的药来啦!” 那太监进来,恭敬笑道。 “哎唷” 冯小宝有气无力叫道:“还是你小子孝顺,等咱家好了,一定提拨你!” “多谢冯公公,小的现在喂您吃药。” 那太监阴笑着,在冯小宝脖子底下垫了个枕头,一小口一小口的细心喂他喝药。 好一会儿,一碗药喝的干干净净,冯小宝满意道:“你去罢!” “冯公公您好好休息,小的告退啦!” 那太监收拾起药碗,倒退着出了屋。 姓陈的,咱家要你不得好死! 冯小宝心里发着狠。 也不知过了多久,肚子里突然咕噜一下,一丝疼痛滋生蔓廷开来。 “娘的!” 冯小宝低骂一声,当真是人倒霉起来喝水还碜着牙啊,居然拉肚子了。 他想忍一会儿,可是拉肚子不是凭毅力就能忍下的,越忍越是迫切,就在他打算,喊一名小太监进来,给他翻个身拉出来的时候,突有一个让他魂飞魄散的声音传来。 “圣上驾到!”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冯小宝无比希望见到媚娘,可现实是,连老天都和自己过不去啊。 “圣上,您请!” 门口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厚重的冬帘被掀了开来,媚娘带着婉儿步入屋中。 冯小宝只得抬起弊的通红的脸看去,正要说些什么,却是扑哧一声,放了个屁,一股恶臭传遍了屋子。 “呕!” 媚娘顿时发出了干呕声。 要知道,她是皇帝,又是女人,平时最为爱洁,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味道? 冯小宝脸都白了,紧张之下,又是扑哧扑哧连响,搭在屁股上的毯子,都能看到底下有东西在翻动。 媚娘终于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 “圣上,圣上,快,快扶圣上回宫!” 婉儿也是恶心的不行,连忙招呼人手,把媚娘扶出了屋子。 这一刻,冯小宝心里满是绝望 第四四零章 媚娘试探 媚娘铁青着脸,回到宫中,她感觉浑身都沾了臭味,极度不自在,连忙去洗澡,婉儿也爱洁,去另一边洗,好一会儿,两个女人洗的干干净净,衣饰彻头彻尾换了个新。 “呕!” 媚娘坐椅子上,仍是恶心,难受的干呕。 “圣上,奴婢给您叫碗莲子汤吧,通通气,败败火。” 婉儿也无奈的很,她心里清楚,冯小宝多半是完蛋了,女皇对他再有情份,也被耗的干干净净。 “不用,朕什么都吃不下。” 媚娘无力的挥了挥手,随即叹了口气:“小宝老了,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该安享晚年啦,婉儿,你安排下,给小宝置一所宅子,再赐他金帛奴婢,让他搬出宫罢。” “诺!” 婉儿施礼应下。 “陈状元呢,还没出关么?” 媚娘又问道。 这一刻,婉儿感觉到媚娘确实是老了,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心情也很低落,浑身都缭绕着一种难言的暮气,不禁心里一酸,连忙道:“要不奴婢亲自去一趟陈府,把陈状元给找来?” “你别去了,叫个太监去看看罢。” 媚娘摇摇头道。 “噢!” 婉儿应下,提步出去,正见着高力士,于是让高力士去找陈萼。 陈萼虽然是闭关,但不是闭死关,他只是在识海中演练后羿的箭法,用现代概念来诠释,就是虚拟现实,以他混元中期的境界,已经不需要用身体反复练习,可以在识海中模拟。 或者也可以理解为,数据化核实验。 所谓的闭关,是除了特定人物,一般人他不想见,而高力士正处于特定的几人之一。 听说高力士来访,陈萼结束闭关,毕竟高力士是陪伴李隆基一生的人物,出于身份,他不能出手,或者派人去格杀安禄山与史思明。 今天他能去杀安史,也许明天,就会大能随便找个借口对付他的家人。 规矩不能坏,至少不能由他先坏。 他想试试,能否以影响李隆基的方式,把安史之乱消弥于无形。 “陈状元,圣上请您进宫!” 高力士谦恭的施礼。 “行,我们立刻就走!” 陈萼点了点头,与高力士离去,途中问道:“太后这几日如何?” “哎,圣上今儿个不大好,都是被冯公公给气的” 随着高力士娓娓道来,陈萼的神色越发古怪,这群太监,果然不能小觑。 讲真话,正常人都想不到如此阴险的方法,只一招,就让冯小宝失了圣眷,连他都叹服不己。 高力士暗暗观察着陈萼的神色,末了,补充道:“圣上对冯公公也算是仁至义尽啦,奴婢出来之前,还叫婉儿姑娘给冯公公置一所大宅呢,再赏赐金帛与奴婢,好歹也能安享晚年喽!” 陈萼清楚,冯小宝彻底废了,可这还不够,也许冯小宝会终日借酒消愁,必须要逼他,让他走上极端,乃至于对媚娘生出怨恨之心。 这可以继续交给李令月去办。 很快的,陈萼随高力士进了宫,见着媚娘那萎靡不振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 “太后,发生什么事了?” 陈萼连忙上前问道。 媚娘一把抓住陈萼的手,无力道:“朕累了,也乏了,爱卿来了正好,今天不许走,陪陪朕。” 陈萼心中微动,难道媚娘要放手了? 本身媚娘年纪就大,朝中挺李派与挺武派相互争斗,她又始终拿不定主意,心很累,今日还亲手把冯小宝逐出宫,难免心情低沉。 哎,何苦呢?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媚娘是那种不服输的性子,现在谈太子,还欠一把东风。 “行,臣今日什么都不做,专陪着太后!” 陈萼笑着点了点头,绕到媚娘背后,紧紧搂住。 还别说,媚娘虽然老了,但身体并不僵硬,软乎乎的,也没有那种暮气沉沉的味道,如果忽视面孔的话,从后面抱着还是很舒服的。 而且陈萼亲眼看着媚娘从二十来岁的美娇娘一直到年近七旬的老妇,有一种陪伴着媚娘走了一生一世的感觉,这是他在温娇身上从未体会过的,也让他对媚娘有了一种类似于老伴的感情。 因为温娇不显老,依然是初嫁时的模样身段,陈萼与温娇的感觉,仍是少年夫妻。 “别,朕是个老太婆!” 媚娘浑身微颤,象征性的挣扎了下。 “太后不许臣走,那臣也提个要求,从今往后太后不许再说自己老了。” 陈萼脸色沉了下来。 “哎,你呀,自欺欺人有意思么?” 媚娘苦笑抚了抚自己的面颊,但眉眼间,明显绽开了些。 陈萼柔声道:“人老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老,太后精力旺盛,思绪敏捷,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朝中那么多老狐狸,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又有哪个敢在太后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你就会说好听的来哄朕!” 媚娘神色缓和了许多,舒服的往陈萼怀里缩了缩,却是随即道:“爱卿,白马寺之事可是你做的?” “哦?太后何出此言?” 陈萼不动声色道。 “哼!” 媚娘哼了声:“法明是什么人,真佛假佛他辨不出来么?再说爱卿没回来,长安一切安好,可回来没多久,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朕琢磨着,除了你还能有谁?” 婉儿紧张起来,连给陈萼打眼色。 陈萼却是向后伸出一只手,摆了摆,示意不用紧张,便道:“臣就说太后慧眼如炬,果然是没说错。” 媚娘冷声道:“为何这样做?” 陈萼解释道:“佛门的势头太大了,三圣母、龙女与杨戬都没了香火,太后虽然将来是佛门的菩萨,却也是一国之主,一家独大并非好事,得压一压。” “那你为何不先与朕说?” 媚娘又道。 陈萼嘿嘿一笑:“提前和太后说了,冯小宝能挨那五十大板么?” “你” 媚娘刚要站起来,已被陈萼强行摁住。 感受着陈萼那温暖的怀抱,媚娘的心渐渐软了下来,身体也越来越软,暗道男人吃起醋来,也这么狠毒么? 媚娘微眯着眼睛,细细品味着陈萼为自己吃醋的滋味。 嗯! 有点甜! 许久,媚娘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木既成舟,如今小宝已出了宫,你不要再针对他了,他也不容易,就让他安渡晚年罢。” “他不来找臣的麻烦,臣自然不会与一个老阉奴计较!” 陈萼磨棱两可道。 媚娘摇了摇头,又道:“朕真的累了,整天忙来忙去也不知忙个什么,朕想把这江山传下去,享享清福,爱卿意下如何?” “嗯?” 陈萼眉心微拧。 自己是挺李派,而冯小宝与武家交往过密,现在自己把冯小宝搞倒了,武三思也因此间接吃了个大亏,李氏气势大振,媚娘于此时表达有退位让贤的意思,是否以退为进,试探自己? 不怪陈萼疑心,前世领导的想法都要反复琢磨,也不敢说百分百猜透,更何况帝王心思深如海? 陈萼道:“太后何出此言,曹孟德尚且说过,诚恐己离兵为人所祸也,而太后乃是千古以来绝无仅有的女皇,处境比之曹孟德险恶千百倍都不止,放权只会加祸于身,太后就算再累再苦,也要撑着。” “爱卿说的也是,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 媚娘神色又松了些。 陈萼暗暗摇头,果然是人的年纪越大,疑心就越大。 冯小宝一阵阵拉稀,刚刚擦干净,又弄的满身污秽,接连拉了四五阵子,肚子里才勉强消停下来,整个人已经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了。 “圣上口谕!” 这时,一名太监闯了进来,冷眼一扫,大喝道:“小宝老了,也该安享晚年,着即刻出宫,另作安置!” “什么?” 冯小宝惊的魂飞魄散,连忙叫道:“我要见圣上,我要见圣上!” “嘿嘿!” 那太监阴着嗓子嘿嘿一笑:“冯公公,陈状元正在服侍圣上,圣上可没空见您呐!” 冯小宝顿时呆若木鸡,眼里的妒火难以抑制。 “来人,把冯公公抬出去,都轻点,知道么?” 那太监向后唤道。 “诶!” 几个小太监心领神会的冲进来,七手八脚的架起冯小宝就往外拖。 “哎唷哎唷,轻点,轻点!” 冯小宝疼的吃不消,连声惨叫。 “哼!” 一个小太监冷哼一声:“爷,咱们粗手笨脚的,若是冒犯了您老,您老请担待着,可别见怪。” “已经够轻了啊,我来试试重一点是什么样。” 又一个小太监一脸单纯的挠了挠后脑壳,就抓住冯小宝的腿向外用力一掰! 顿时,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冯小宝满脸怨毒,却是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再哀求也没用,服侍女皇二十来年,得罪的人太多了,如今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他只望能活下来。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报仇。 很快的,冯小宝被塞进了一辆宫里装垃圾杂物的车子,缓缓向宫外驶去,他的心也提了起来。 果然,车外传来小声嘀咕。 “要不要把他做了?” “这算了吧,这人已经废了,留着也没什么大碍,而且真死了圣上严查下来也麻烦!” “嘿嘿,听说圣上赐了他不少金玉宝贝哩!” 冯小宝这才暗松了口气。 第四四一章 李令月的果脯 不知不觉,已是冬去春来。 婉儿按媚娘吩咐,给冯小宝安排的宅子还算不错,距离太极宫不远,金帛婢仆也一分未少,可是久居高位,不知道下面人的龌龊,赐给冯小宝的婢仆,几乎都被人收买了。 婢仆刚开始偷偷拿,后来见着冯小宝曾经的亲信一次次上门打秋风,冯小宝又不得不给,就知道是彻底失宠了,胆子越来越大,甚至大白天,就公然把布帛搬走。 别说媚娘赐下的宝贝,就是他自己的老本都倒贴了不少。 冯小宝都看在眼里,他已经约束不了婢仆了,心里既愤恨又恐怖,他唯一的活路,只能是求见女皇,只要女皇见他,从他这里被摸走的财宝与受到的屈辱都会加倍奉还回来。 可是每一次求见,总是被有心人拦住。 他又想寻找女皇外出的机会拦驾,却是缺少信息来源,身边也总有人监视着他。 这是非常恐怖的,就算媚娘对冯小宝仍有一丝怀念,但是里外勾结,上下互通,媚娘得到的只能是假消息,诸如冯小宝活的很好,时不时叩谢圣上恩德之类。 而以媚娘的身份,绝无可能出宫去探望一个被驱逐出去的太监,这让陈萼庆幸找李令月合作是找对人了,同时也让他心里有些忌惮,由此可以看出李令月对大明宫渗透之深。 毕竟没有一个强力人物主持,是不可能编织出如此周密的一张网。 在网中,冯小宝就象一只被粘住的飞蛾,越来越绝望,心态也越来越扭曲。 陈萼一直观察着冯小宝,心知时机已至,于是去拜访李令月。 李令月与武攸暨住一起,不过府邸被分为东西两府,夫妻俩一人一半,李令月住西府,陈萼被婢女请进了西府。 春季不冷不热,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午后又是一日中最为庸懒的时刻,陈萼鬼使神差的选在了午后拜访。 果然,李令月似乎刚刚小憩过,不着粉黛的容颜带着几分惺松,身着居家常服,一袭薄薄的大袖罩衫披在肩上,里面的鲜红裹胸夺目耀眼,呼之欲出! “见过公主!” 陈萼见着李令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于是先拱手施礼。 李令月似笑非笑,眼底洋溢着一丝淡淡的得色,好象陈萼给她行礼会让她非常快乐一样,伸手道:“陈状元不必客气,请坐!” “多谢公主!” 陈萼坐了下来。 有俏婢奉上香茗和果脯。 “陈状元,请!” 李令月笑道。 陈萼的奇怪感越来越强了,接连两次,奉上的都是同样的食物,再一看李令月,美眸中带着期待,似乎就等着自己去吃食物。 要不是自己身为混元中期大能,还真以为李令月会在食物中下毒呢。 上回陈萼在车厢里,只喝了茶,这次他想试一试,拿起了果脯。 果脯是由桃子和杏子制成,另辅以鲜花,表面密布渗出的糖晶,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即便身为混元,陈萼都有了食欲,同时留意李令月,仿佛目中的期待更甚了些,也多了几分急切。 诶? 陈萼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吃东西,只为让自己更象个人,本身对于食物处于可吃可不吃之间,再美味的食物对他也没什么吸引力。 换句话说,他吃的是情怀。 可这果脯 “陈状元,这是我亲手做的,快吃吧!” 李令月笑道。 陈萼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偷偷看启灵目一看,很平常的果脯。 罢了,就算有毒,我也不怕! 陈萼轻轻咬了一小口。 嗯! 确实很有食欲! 自他成为混元以来,还是首次体会到这种感觉,让他禁不住又多咬了一口。 “看来陈状元挺喜欢吃的,来人,给陈状元再包一些过来!” 李令月笑的如只美女狐狸,回头道。 “诺!” 不片刻,有婢女包了一小包果脯,奉在陈萼案前。 “多谢公主!” 陈萼硬着头皮拱了拱手。 “不客气,陈状元喜欢吃以后再来拿!” 李令月优雅的摆了摆手,便问道:“陈状元登门可是有要事?” “正是要请公主帮忙!” 陈萼点了点头,取出一枚假舍利子,搁案上道:“公主能否去万象神宫,把供奉的佛骨舍利替换掉?” “哦?” 李令月把假舍利子拿起,仔细端详,随即道:“既然是陈状元交待下来,那尽请放心,明日我就去顶楼的佛龛,把舍利子替换过来。” “有劳了!” 李令月没问,陈萼也不解释,只是拱手称谢,又闲聊了片刻,便告辞离去。 走时,他特意没拿果脯。 “陈状元,你的果脯!” 李令月亲自追上陈萼,把果脯塞给他。 “呵呵,差点忘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陈萼尴尬的干笑两声,接过果脯,转身离去。 身后李令月扑哧一笑。 回到府里,陈萼立刻开启天道之眼察看。 这次道德面板没做提示,可能是太平凡了,道德点一点一点的掉,说明果脯是最寻常的凡物,也没有毒,不应该有蹊跷,可是自己为何非常想吃呢?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也很不安,想了想,提起果脯,去了后院。 也不怪他疑心,作为混元,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欲望,而且他觉得李令月也有些问题,明明是个普通人,却总是给他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见过爹爹!” 陈婧、陈嫣与陈婳盈盈施礼。 三个女儿在家里也不嫌无聊,不是修习道法,就是画画写字,对外面的凡俗世间丝毫不感兴趣,心思纯净的让人担心,陈萼不知道是否教育出了问题,但是在见识到慧能成佛之后,他倒是放下了对这方面的担心。 在世俗中,心思纯净容易吃亏,只有如陈萼这样的老油条才能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可陈家是仙人家族,仙人最终还是要凭实力说话的。 诸天大佬们算计来算计去,说到底还是实力没能超越对方,彼此间织成了一张恐怖的核平衡网。 陈萼打算过一阵子,让女儿们去杨婵那里帮忙。 “这是太平公主亲手做的果脯,味道还不错,都来尝一尝吧。” 陈萼亮出果脯,笑道。 诶? 太阳从西边出了啊。 平时陈萼尽一个做父亲该做的,把握全局,对女儿们在生活方面,并不过份关心,今日却送来了果脯? “那小女先尝尝吧!” 陈婧美眸中透出一丝异色,拿起一块果脯,轻轻一口咬了下去。 第四四二章 逼退如来 “嗯,味道还不错,你们也来尝尝!” 陈婧摆出大姐风范,招呼两个妹妹。 “是挺好的!” “风味独特!” 陈嫣与陈婳各自拿了一块,纳入口中,点头赞道。 陈萼问道:“吃过后有没有特别还想再吃的感觉?” 陈婧侧着脑袋想了一阵子,才道:“一般般吧。” “你们呢?” 陈萼又问道。 “大姐说的没错,有就吃,没有也无所谓!” 陈嫣与陈婳同声道。 “这” 陈萼也拿起一块果脯,盯着看,瞳孔渐渐缩小,心里的欲望渐渐升起,在催促他赶紧吃下去。 以陈萼的毅力,完全可以抵挡住,可是从三个女儿的表现看来,分明是针对自己的,他很想弄清楚,李令月到底在果脯中加的什么东西,居然能对混元中期的大能产生吸引力,而且连天道之眼都看不透。 同时他更想搞明白,李令月对自己有什么图谋,被人算计的滋味并不好受。 陈萼坦然把果脯纳入口中。 鲜美的肉果随着咀嚼滑入食道,想吃的欲望又强烈了一点点。 这种欲望通常不会让人警惕,只以为是自己食用美食的本能,多吃一点没问题,可是陈萼不同,从他踏足这片天地开始,就不停被人算计,几十年来没完没了,并且可以预见,直到天地崩灭,算计都不会停,除非他有碾压圣人的实力,而这是不现实的,迫使他对任何异常现象都保持警惕。 哪怕一丁点,他也不会放松。 实在是被大佬们算计怕了。 只是他不明白是,李令月就算不知道自己是仙人,难道没听说过自己的传说?她哪来的胆子算计自己? 李令月成功的挑起了陈萼的好奇心,也许可以装作入了彀,看看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对于大能来说,被成功勾起好奇心是很不容易的。 “果脯你们吃吧!” 确定了果脯只针对自己,陈萼把果脯留了下来,转身离去。 毕竟三个女儿都是青春妙龄,陈萼又面相年轻,风流倜傥,根本摆不出严父的架子,和美艳如花的女儿们呆单独相处有一种难言的尴尬。 次日,陈萼来到万象神宫,如个普通人般远远旁观,他看到了五株树,叶子格外的绿,尤其是杏树,绽放出满树灿烂的杏花,引来观者无数。 那个风姿卓越,能歌善舞的女子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陈萼的的脑海当中。 当她再次化形,能否记得自己? 陈萼暗暗叹息。 大约接近正午时分,李令月来了,直接上到顶层。 这时,陈萼注意到,五株树散发的生命气息渐渐浓郁起来,一枚枚生命粒子融入周围环境,编织出一张无形的网,与之相对应的,树的生命气息在迅速衰减! “不好!” 陈萼明白了! 这是拿生命在完成对自己的承诺啊! 他曾眼睁睁的看过杏仙与四老在自己面前枯萎,却无能为力,如今他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哪怕招来如来的注意也在所不惜。 陈萼立刻身形一闪,窜入万象神宫,袖子一挥,一道真元打出,强行打断五株树的施法。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陈萼识海中,传来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声音。 “叔叔,我们没招惹你吧?” 又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出。 “叔叔,我们必须要做这件事情” 陈萼听着这些稚气十足声音,就如与老友久别重逢,心里涌出了一股暖流,随即又是一道真元卷出,连根带土,卷了起来。 “哎,哎,你做什么?” “我们树精也不是好欺负的,快放手啊!” 陈萼暗暗一笑,兑换了五枚元气果实,分别把汁液淋入五株树的树根。 “啊,好舒服啊!” “好充沛的元气啊!” 树精们正惊喜的狂呼乱叫之时,陈萼已经把这五株树暂时收入阴阳云,随即身形一闪,跃入高空。 下方,李令月凭着身份,轻轻松松的把舍利给换走了,笼罩在万象神宫上空的佛光也渐渐消散,陈萼深吸了口气,缓缓抽出昊天剑,搁在膝上。 那漆黑的长发随着高空的罡风飘舞,那白衣胜雪,衣袂作响,怎么看,都是一代剑侠的风范。 如来,快要来了! 果然,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酝酿起来,耳边有轻声禅号响起,仿佛数不尽的佛陀在诵念经,让人不自禁的心烦意躁,并且生出了一种被天地排斥的感觉。 但陈萼是见过混沌的,虽然只是烙印,只相当于看纪录片,并不是真正的混沌,可如来连纪录片都没看过啊,对于混沌只能想象,没有直观的感受。 换句话说,陈萼是见过世面的,如来则是个土豹子,摸拟出的天地排斥场面对陈萼没有任何影响,因为这不是真正的天地。 陈萼的瞳孔中,出现了能量潮汐吞噬粒子的画面,耳中,则以星空背景的嗡鸣声取代了经声佛号。 “咦?” 突然转咦一声,那压迫感瞬间消失,如来沉声道:“陈状元为何取走贫僧的舍利?” 陈萼微微一笑:“佛祖的舍利遗在大唐了,陈某与佛祖也有数面之交,既然见着,自当拾取,择机奉还,如今舍利在大唐太平公主手里,改日陈某讨要回来,送往灵山,如何?” “阿弥陀佛” 如来被噎的竟无话可说,只得喧了声佛号。 也确实,很多话不能摆台面上说,真要辩个清楚明白,就等同于撕破脸,陈萼说是捡到的,是给他面子,不想与他撕破脸。 同样,在冥府开辟之前,如来也不愿与陈萼彻底撕破脸。 虚空中,沉默下来,陈萼却是觉察到有隐秘的灵觉在探查自己,如今的他,可不是在娲皇宫面对女娲羞辱式探查而无力挣扎的他了,立刻心念微动。 陈萼也具备了些微的神性,虽然极其微薄,拿来攻敌远远不足,可是装神扮鬼还是没问题的,那些粒子,被陈萼调动起来,遍布于身周,就如一个个细微的黑洞,吞噬着如来的灵识。 “咦?” 如来又是轻咦一声,自己的灵觉居然不停的丧失,固然他可以继续加大灵觉,强行探查,可是以他的身份,讲究一击必中,不打无把握之战。 换个角度理解,就是藏好自己的底牌,尽量去看对手的牌。 而此时,陈萼把牌藏起来了,要想看陈萼的牌,就必须不停的掀开自己的底牌,不仅存在自家老底被陈萼看的净光的风险,更令他忌惮的是,三界还有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他的底牌啊。 相对而言,陈萼更象他的棋子,不能视为敌人,如来真正意义上的敌人,还是同为顶尖大能的棋手。 为一颗棋子泄露了自己的底牌,是得不偿失的行为。 如来迅速收回灵觉,意有所指道:“看来陈状元从慧能身上得了不少好处。” 陈萼哪里听不出如来的挑拨之意,哈哈一笑:“佛祖此言差矣,慧能禅师顿悟成佛并无秘诀,无非是身怀赤子之心,贪嗔痴三毒尽去,陈某与慧能禅师乃同路人,互相印证点化,哪里有谁占了谁便宜之说,佛祖着相啦!” “贫僧在灵山恭候陈状元!” 如来眼神微缩,精神力退回灵山,天地间恢复了清宁。 陈萼暗暗吁了口气,刚刚他能看出来,如来动了杀机,亏得自己占了些慧能的便宜,才吓退如来,果然是一饮一啄,皆有前缘。 陈萼又把目光投向下方,李令月已经离去,长安百姓也未觉察,就在他们头顶上,差点发生了察枪走火事件,这让他离开红尘之心越发迫切,否则哪一日真出了意外,带来的,将是全城的毁灭! 只可惜,在安史之乱彻底消弥前,他还走不了,只能如履薄冰的与诸天大能周旋。 叹了口气之后,陈萼身形一纵,回了三圣母娘娘宫,把五株树放了出来,种在各自本体附近。 “咦?这是哪儿?你又是何人,为何把我们带来此地?” 一个身着粉衣的小女孩从杏树中踏出,探头探脑张望向四周,紧紧攒着拳头,满脸凶巴巴之色。 “姑娘!” 腊梅和丹桂再也忍无可忍,扑上去,抱着那女孩大哭起来。 “哎,哎,你们放手,放手啊,干嘛抱着我哭啊,别哭了,别哭了,我怎么心里也很难过,我也要哭了!” 粉衣小女孩被吓懵了,一动都不敢动。 陈萼柔声道:“放开她吧,她现在什么都不明白。” “嗯!” 腊梅丹桂依依不舍的松开手,不停抹着眼泪。 粉衣小女孩连退数步,又看向陈萼,吞吞吐吐道: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陈萼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这里是三圣母娘娘宫,也是你们的家,那边四个臭小子,让一个女孩子挡在前面算什么英难好汉,还不快滚出来?” 那四株树里,依次走出了四个小男孩,畏畏缩缩,不安的神色中,又带着几分好奇。 一名瘦的如竹杆的绿衣男孩小心翼翼问道:“你到底是谁啊,为何把我们带来此处?又为何把我们种在枯树边上?” 陈萼淡淡道:“等你们长大,就明白了,总之,这里没人会害你们,好好享受成长的乐趣吧。” 第四四三章 冲天大火 随着时日流逝,树精们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与森严肃杀的万象神宫相比,冷清的宫观更让他们感到自在,宫中不时会多出些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小动物们也喜欢围着他们打转,给宫观带来了乐趣。 只是何时才能取回属于自己的记忆? 陈萼原本打算找东华帝君询问解决之法,可是眼前的五株树精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独立性格与不同的树生,不再是原先的自己了。 如果只为了自己心底的执念,强行安排一段树生给他们,真的合适么? 好比一个人转世重生,机缘巧合觉醒了前世记忆,他到底是谁? 是现在的自己,还是前世的自己? 倘若能把两个自己合而为一,倒没什么,就怕会产生人格上的冲突,对自我的认知出现偏差。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陈萼不想过多插手,一切顺其自然,能觉醒前世的记忆自然最好,如觉醒不了,重活一世,也不失一段美好的树生。 同时这段时间以来,冯小宝越活越糟心,整个家里,已经一贫如洗,他二十多年来积攒的财富,被曾经的同僚与下人捞的一干二净。 而且不时有人在他听得见的地方窃窃私语,说什么陈萼与女皇如胶似漆,又是一连住了多少天没回去了。 还有消息说,陈萼说服了女皇,打算把冯小宝弄去给太宗皇帝守陵! 这让他毛骨耸然! 留在长安,他只是受欺辱,没有人敢在长安杀他。 但是调去荒郊野岭守陵,出了意外根本说不清。 比如说,被野兽分食,或者落水而死、坠落山崖等诸多死法。 人在充满着惊慌、恐惧、愤恨等负面情绪时,会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冯小宝就认为,连女皇都容不得自己了。 “酒呢,拿酒来!” 这日,天色已经晚了,冯小宝狂躁的大叫。 过了好久,才有一名婢女端来一壶酒,重重磕在桌子上,退往一边。 冯小宝也不在乎对待自己的态度,提起酒壶就往嘴里面倒。 “呸呸!” “呕!” 这哪里是酒,一股腥骚味道。 “壶里是什么?” 冯小宝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厉喝。 那婢女冷笑一声:“府里找已没了钱,您老又想喝酒,没办法,奴婢只能灌了些马尿来侍候您,您老凑和着喝吧,喝习惯就好了。” “贱婢,找死!” 冯小宝大怒,拿起酒壶掼过去。 那婢女咯咯一笑,避了开来。 “啪!” 酒壶砸墙上,摔的粉碎。 “哎唷唷,您老发什么酒疯,既然不待见奴婢,那奴婢还不伺候您呢!” 那婢女一脸恶毒,扭着腰,快步跑了出去。 “啊!” 冯小宝如发疯般,狂叫着,逮屋里的东西不是摔,就是砸。 可是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又被割了那啥,阳气不足,体力远远不如正常人,没几下就喘的不行,瘫在了地上。 “圣上,圣上!” 冯小宝悲声大叫,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渐渐地,他的眼里现出了怨毒与绝望。 圣上,奴婢服侍您多年,想不到您竟如此绝情,您还记得万象神宫吧,那是奴婢为您建的,既然您不要奴婢,那奴婢就与万象神宫同归于尽! 冯小宝眼里,闪出狠厉之色,哈哈大笑着冲了出去。 万象神宫距离冯小宝的住处并不远,同时作为长安的地标性建筑,哪怕夜晚也是灯火通明。 “站住!” 当冯小宝跌跌撞撞来到的时候,两名兵卒挥出长弋,呈交叉型拦住。 “滚开!” 冯小宝状若厉鬼,咆哮道:“本公公乃是冯小宝,服侍圣上二十年,谁敢拦我?” “这” 兵卒有些迟疑,毕竟只是最普通的守门小兵,对冯小宝的情况并不是太清楚。 “冯公公,夜深了,不如您白天再来吧!” 一名兵卒小心翼翼道。 “滚!” 冯小宝那血红的眼珠一瞪,就冲了过去,兵卒不敢阻拦。 这一刻,冯小宝怀了必死之心,从冲入万象神宫开始,沿途的灯火均被他拨翻,火光燃烧着布幔,点燃了木质殿宇,随着冯小宝的身影,一路向楼上窜去。 “太后,太后,万象神宫走火啦!” 媚娘刚刚洗浴过,正准备入睡,外面却是有一名宫女在急声叫唤。 “什么?” 媚娘一惊,连忙出了屋子。 就见万象神宫吞吐出熊熊烈焰,灼热的气流,卷起尚未烧尽的碎屑,抛洒向四面八方,就如绽放的鲜红烟花,长安城那漆黑的夜空,都被映的通红。 “快救火,快救火啊!” 媚娘就感觉心里有一块东西被拿掉了,急的大叫。 “圣上,羽林卫已经赶过去了。” 高力士连忙道。 宫外,能隐约听到杂乱的呼喊声,可是火势没有半分减弱,反而越烧越旺。 媚娘突然心口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再醒来的时候,发现陈萼正坐在床边,握住自己那苍老的手。 “爱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媚娘虚弱的问道。 陈萼道:“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 媚娘问道:“爱卿陪了朕一夜么?” 陈萼点了点头:“昨晚万象神宫走火,臣闻之,立刻入宫,太后已经晕了过去,太医来看过,太后只是急火攻心,休养几日便好,并无大碍。” “爱卿为何不去救火?就算爱卿力有不逮,难道让龙女降一场雨也不能么?” 媚娘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瞪着陈萼。 陈萼摇摇头道:“太后想的太简单了,将来成了菩萨,就会明白,世间事,一饮一啄,皆有前缘,天道对仙人的约束更甚于凡人,臣再有肆无忌惮般本事,也不能逆天而行。” “真是天意么?” 媚娘喃喃着,面色渐渐灰暗,随即问道:“神宫怎样了?” “哎” 陈萼叹了口气:“已化为灰烬,圣上勿要焦躁,烧掉了再建一座便是。” 媚娘心里隐隐觉得不对,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再建起来,也不可能是原来的万象神宫了。 “圣上呢,让开,我们要进去探望圣上!” 这时,殿外传来喧闹声。 随即有李令月的声音:“你们不能进去,圣上正在休息,惊扰了圣驾,谁担当得起!” “哼,圣上休息?怕不是被你们李家控制住,下一步就要矫诏了罢?” “滚开,魏王在此,谁敢拦?” 随着一声大喝,砰的一声,门居然被踹了开来,以武三思为首,武家众人气势汹汹的闯入,跟在后面,还有焦急的婉儿、太平公主与李旦! 第四四四章 永远失去 “放肆!” 媚娘气的浑身颤抖! 甚至因身体虚弱,伏在陈萼肩头,剧烈咳嗽起来。 陈萼连忙轻轻拍打着媚娘的后背,并渡入一丝真元。 虽然媚娘是百漏之身,体内不容纳分毫真气,可是梳理血脉还是能办到的。 而武家众人看到女皇好好的,还怒目圆瞪,陈萼近乎于半搂住女皇,顿时,巨大的恐惧窜入头顶,以武三思为首,本能的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武三思连忙道:“臣担忧圣上安危,故急躁了些,还请圣上恕罪!” 媚娘不说话,只是冷冷扫视着武家众人,每一个人均是噤若寒,冷汗从额头渗出。 陈萼暗暗摇头,这就是天眷不再的后果? 天眷这东西玄之又玄,说不清楚,但是从武三思身上可以看出,天眷影响的是心志与情绪,可以让人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却还以为是自己做出的选择。 武三思明显被影响了心志,如果不是这么急躁,而是仔细分析一下,一场大火哪里有那么容易摧毁女皇的意志?那他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跪在殿外,当女皇出门之时,第一眼就能看到他那谦躬的背影,或许李家再怎么努力,都不会有希望了。 可惜,武三思心志被蒙蔽,迫不急待的想要夺权,犯了女皇最大的忌讳。 可这真是天眷的影响么? 从常规角度分析,从冯小宝被逐出宫开始,武三思就走上了败亡的道路,因为他失去了宫中的耳目,不清楚女皇的真实状况,只能靠猜测或者一些误导性的信息,做出错误的判断。 而李家不同,李令月对大明宫渗透极深,可以掌握充分的信息,布下陷阱,让武三思跳进去。 陈萼越想越迷糊,天着和人心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天誊影响了人心,还是人心影响天眷,又或者两者互相影响? 陈萼再看向自己的阴阳云,李治赐下的金印,原本媚娘篡唐之后,金印的光泽黯淡无比,此时又有金光闪现,表示大唐的气运正在逐渐浓烈。 “怕是你们巴不得朕早点死罢?” 好一会儿,媚娘哼了声。 “臣不敢,圣上恕罪,圣上恕罪啊!” 诸武一听这话,几乎魂飞魄散,个个把头磕的砰砰响,脑门迸出鲜血都在所不惜。 “都退出去罢,朕要清净一下!” 媚娘凌厉的眼神扫视着自己的侄子和侄孙们,或许是同姓武的原因,最终还是挥了挥手。 诸武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飞身逃窜。 李旦与李令月的眼底,也现出了喜色,告辞离去。 “哎” 媚娘叹了口气:“最想朕死的,竟然是朕的亲人,爱卿,朕这一生是不是很悲哀?” 因大病一场,此时媚娘满脸皱纹,干枯的灰白头发乱糟糟,陈萼不忍心深入去谈太子的问题,只是笑道:“太后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亲人的概念?” “嗯?” 媚娘一怔! 是啊,自己是佛门的天女转世,本不该具有人类的感情,亲人的概念又是从何而来? 陈萼又道:“太后记不起来就不要多想,总之,这是好事,人是万物之灵,先做人,才能成仙得道,否则纵使太后将来成了菩萨,也不会圆满。” “你呀,总是捡朕喜欢听的说!” 媚娘的情绪明显大有好转,摇了摇头。 “现在太后最重要的是休息,好好睡一觉,不就是一栋楼给烧了么,没什么大不了。” 陈萼安慰着媚娘,并把她放在床上,盖好毡子。 很快,媚娘就睡着了。 “婉儿姑娘!” 陈萼招了招手,把婉儿带往后面。 婉儿心脏狂跳,脸蛋红扑扑的,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既紧张,又期待,还有着难以启齿的羞涩。 陈萼却是从怀里摸出一枚桃子,笑道:“婉儿姑娘,吃了吧。” 呃? 把我叫来就为了给我吃桃子? 婉儿美眸中现出不解,还有一丝羞恼。 “快吃吧!” 陈萼笑着催促。 婉儿轻咬了一小口。 嗯? 酸甜适中,带着清香,她敢发誓,从未吃过这样美味的桃子,当下也不顾陈萼就在身边,迫不及待的又一口咬了下去! 天庭! 武曲星君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幕幕前尘往事浮上心头,眼里现出愤恨之色。 这不仅仅是一事无成,心灵受了摧残,更重要的是,他胯下挨了一刀,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醒来之后,胯下的那啥没了! “长,长,长出来!” 武曲星君暗运真元,连声大喝! 本来仙人缺个零部件,可以使用仙术再次生长,可这次,胯下毫无动静。 “啊!” 武曲星君惊恐的尖叫起来。 转世下界,连魂体都谈不上,只是一点元灵下界,就算在下界死的再惨,回归之后只会保存有记忆,不可能带来现实的伤害。 可是武曲星君的那啥是真的没了,灵魂上面缺了一块。 “怎么可能?” 武曲星君猛摇着头,满脸不敢置信,他那啥是被李令月下令阉的,难道被动了手脚? 三界中,他想不到有哪种秘术,可以通过斩去转世之身影响到魂体。 越是未知越是恐惧,李令月到底是谁,又是用的什么手段? “星君可在?南斗来访。” 这时,洞府外面传来叩门声。 武曲星君忙收敛心神,起身迎接,把南斗星君接入洞府。 “唉!” 南斗刚坐下,就重重叹了口气:“武曲啊,此次失败,我知你有不甘,不过还是算了吧,别再找那陈光蕊的麻烦了。” “哦?为何?” 武曲星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南斗道:“在你转世下界的数十年里,三界发生了诸多变故,多与陈光蕊有关,容我为你一一道来” 听着南斗星君讲诉,武曲星君的面色越发难看,昔日跺跺脚就能踩死的蝼蚁,如今却成了令他仰望的存在,他的心里哪里能平衡? 末了,南斗看了眼武曲星君,补充道:“玉帝已下旨封陈光蕊为东方逍遥仙君,位列五老,此事开了个坏头,你也别想着报仇,老老实实呆在洞府,免得出门被人暗算,忍一时之气,方有海阔天空啊!” 武曲星君阴沉着脸道:“想不到此子竟成了气候,多谢星君告之,不过我有一事请星君帮忙。” 南斗不置可否道:“请讲!” 武曲星君道:“星君掌南斗生死簿,能否看一下,下界太平公主李令月是由何人转世?” “星君稍等!” 南斗取出南斗星死簿,依次看去,不片刻道:“各星宿毕已归位,无人转世,不过我这星死簿只能记载五老以上,往上的大能不受星死簿之限。” 究竟会是谁呢? 武曲星君眉心微拧。 五老只剩四位,观音、如来、南方长生大帝与陈萼,四御三清也都在,说明李令月并非来自于天庭系统。 难道又是佛门? “星君?” 南斗见武曲有些失望,不问唤了声。 武曲星君深吸了口气道:“多谢星君告之,我还要闭关一阵子,就不留星君了,只是请星君帮我留意下界的李令月,若有蹊跷之处,还望及时告之。” “行,老夫改日再来探望!” 南斗站了起来,拱手离去。 留下武曲星君一人,眼里的怨毒再难以抑制,栽在陈萼手里,他自认倒霉,可是被李令月割了那啥,下界几十年当了一辈子太监,是个男人都承受不了啊! 他必须要报仇,还要从李令月手里弄到重新长出来的方法。 次日,媚娘弄清了前因后果,大怒,下旨把冯小宝府里的婢仆全部赐死,三族流放三千里,陈萼并未干预,他也于同日,让小萼带着悟空八戒出去云游。 接下来的数日,陈萼每天都来看看媚娘,然后回家闭关,武三思曾邀请过他,被回绝了,张柬之也着管家邀请他,同样回绝。 陈萼对自己的定位是清楚的,与皇帝越亲近,越不能结交外臣,哪怕媚娘对武氏心灰意冷,也不能与拥李派走的太近,否则再多的情份也会被耗光。 “哼!” 张柬之听得管家来报,便是哼道:“此子当真不识好歹!” 狄仁杰皱眉道:“孟将兄,此事有蹊跷啊,老夫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此人的存档,仿佛是凭空冒出来一样,女皇身边的宫女太监也对其讳莫如深,依我之见,还是莫要招惹他为好,毕竟女皇老了,也要有个伴!” 张柬之轻蔑道:“区区面首,装神弄鬼而己。” 在把家人及岳父岳母送走之后,陈萼让媚娘把自己及殷家的留档全部销毁,刚好媚娘早在陈萼失踪不久,也开始有意识的淡化陈萼的存在,另如李旦、武三思、李敬业等少数认得他的人,都有默契的闭口不言。 而府中的婢仆已是第二代家生子,忠心可靠,外人套不出话来,以致于如张柬之、狄仁杰等一系列近二十年内入朝的大臣,对陈萼是两眼一抹黑。 又过数日,媚娘彻底恢复,与陈萼相对而坐,似是有难言之事。 婉儿站媚娘身后,低头垂首,却是素手作拾棋状,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放下。 举棋不定? 陈萼眼神眯了眯。 都这时候了还举棋不定? 显然,媚娘对李显李旦没有半点亲情。 第四四五章 巨大惊喜 媚娘不说话,陈萼也不吱声,悠闲的品着茗茶。 好一会儿,媚娘叹了口道:“小宝焚了万象神宫之后,朝中有人说,朕获罪于天,让朕下罪己诏,也有人说,朕久不立嗣,故上天警示,卿是如何看待此事?” 陈萼沉吟道:“天界有天界的规矩,人间有人间的规则,不过是烧了一栋楼而己,哪有那么大的事情,依臣看,必是别有用心之人在挑拨是非,太后绝不可纵容。” “嗯!” 这话听着无比顺心,媚娘点了点头:“爱卿自然看的明白,可朝臣身在局中,只会为自己打算,朕的年纪也大了,国无嗣君,朝廷难免人心动荡,朕欲立太子,卿以为,该立谁人?” 陈萼不经意道:“太后家事,何必问臣?” 媚娘锐目一瞪,不悦道:“都这时了,卿还把朕当外人么?” “这” 陈萼迟疑道:“太后理应有立武之心,可魏王不堪大用,恐难以支撑大局,反祸及武氏全族,立李又心有不甘,意味着二十年来的心血化为灰烬,不知臣可有猜错?” “是啊!” 媚娘苦恼道:“倘若武三思稍微成点器,朕何至于为难至此?难道朕的武家当真是底蕴不足,出不了麒麟儿?” 陈萼可不敢接这话,只是道:“李家的背后有紫薇大帝,本来就不公平,太后不必沮丧。” 媚娘现出了无奈之色,摇摇头道:“爱卿说朕该立谁?朕听你的!” 陈萼信了这话才叫见鬼,只是帮着媚娘分析:“本来立嗣皆在太后一念之间,但上回神宫失火,太后只是急怒攻心,魏王就敢于擅闯宫禁,倘若哪一天,太后真的身子骨撑不住了,安知不会带兵逼宫? 而李家兄弟胆小懦弱,不敢有非份之想,只会于太后榻前尽孝,太后非要让臣说,臣就说出心里话,事实上臣与李家的情份,仅仅来自于紫薇大帝的君臣之谊,立李立武与臣并无太大的干系,主意还得太后自己拿。” “哦?” 媚娘深深看着陈萼,转念一想,也确实,陈萼并未受过太多李家的恩惠,甚至李治在世时,还被下过狱,面容不禁缓和下来,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卿说的是,三思太不成器,朕就算想把江山给他,他也承担不了,婉儿,替朕拟旨,召庐陵王回京!” 陈萼拦着道:“太后,您要传位给庐陵王?” “怎么?爱卿有意见?” 媚娘冷眼看着陈萼。 陈萼劝道:“庐陵王已被废,何必废而复立,相王不是在京么?” “呵” 媚娘轻笑一声,反问道:“相王就没有被废过?” “这” 陈萼哑口无言。 “婉儿,拟旨!” 媚娘眸中闪过一丝挑恤之色,催促道。 “诺!” 婉儿同情的看了眼陈萼,去一边拟旨。 陈萼暗暗摇头,这女人啊! 很明显,李旦与自己有仇隙,从小李旦就看自己不顺眼,后来被废,也有自己从中推波助澜,立李显为太子,分明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媚娘迫于无奈之下,放弃了武氏,心里憋着口气,她不舒服,也不让别人好过,立李显,有可能与自己交恶,而李显又是紫薇大帝的孙子,可以顺带离间自己与紫薇大帝的关系,女人小心眼起来着实可怕。 其实陈萼根本不惧李显,主要是那一家子除了李显是个窝囊废,其余韦皇后、李裹儿、李重俊,就没一个省油灯,直接立李旦多好,轻轻松松一步到位。 可是媚娘心意已决,他也没法多说,李家乱就乱吧,他只需要确保,坐皇帝宝座上的那位姓李就可以了,未必一定是李隆基,甚至李裹儿登基他都默许。 这一刻,陈萼打定了袖手旁观的主意。 立嗣是件大事,很快陈萼告辞出宫,当天,朝廷正式发诏,迎庐陵王回京,并派出堪比太子的车马仪仗亲自去迎,朝中的忠直之士无不松了口气,大赞女皇英明。 只是谁又知道,要不是陈萼搞倒冯小宝,又诱惑冯小宝烧了万象神宫,这万里江山究竟属于谁家还真说不准呢。 “哈哈” 张柬之便是哈哈大笑:“本以为能分润那小子一点功劳,却自恃受宠,目中无人,幸得女皇尚未老糊涂,那小子实是自取灭亡啊!” 狄仁杰摆摆手道:“孟将兄勿妄下定论,或许便有他的劝说在内。” 张柬之哼道:“也只是或许,就不定他还与武氏有牵连!” “哎” 狄仁杰暗暗摇头。 张柬之是他举荐的,什么都好,就是私心太重,心胸狭窄,容不得人,将来必生祸端,不过他是个谨慎的人,不会当面谏讽张柬之的不是。 紫薇天宫! 看着媚娘终于下定决心立李显为嗣,紫薇大帝欣慰的捋起了胡须。 说句难听话,如果武三思被立为太子,他也没有太多的方法阻拦,只能间接的影响朝中大臣,可到底有多少效果,还难说的很。 因此这一刻,他心里对陈萼还是很满意的。 “嗯?” 紫薇大帝突然站了起来,目光望向天际,他感觉到,天道烙印起了一小丝波动。 果然,李泰如一道流光坠入紫薇天宫,气息虚弱,衣衫破烂,狼狈不堪。 “可探查出了什么? 紫薇大帝连忙问道。 “父皇,父皇” 李泰竟然结巴了,两眼瞪着,似是惊恐,又仿佛蕴藏着巨大的欣喜。 “慢慢说!” 紫薇大帝屈指一弹,一道真元打入李泰体内。 李泰这才平复了心绪,行五体投地大礼,大声道:“恭喜父皇,贺喜父皇,父皇在第一元会成圣啦!” “什么?” 紫薇大帝就觉头脑中喀啦一下,仿如被一道惊雷劈中,哪怕他是顶尖大能,身怀紫色功德,也有了刹那的恍惚。 太惊喜,太突然了啊! 在现实的第一元会,他只是个马仔,连紫霄宫都没资格进,而在烙印中,自己成圣了? 以他的身份,自然清楚,烙印与本身有着神秘的联系,在烙印世界中成圣,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在现实中也能成圣,但是这一丝神秘的联系,就能让他比别人领先一步,尽占优势。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薇大帝急问道。 李泰道:“孩儿被送入之时,正是封圣后不久,天地间除了鸿钧,另有六圣,分别是父皇您、神农氏、东华帝君、红云老祖、镇元子与娥嫦仙子。” 说到这,李泰自己都是满脸不敢置信之色。1603352041 第四四六章 驱狼吞虎 别说李泰,连紫薇大帝都懵了,六圣全部换了个遍,这是要天诛六圣啊! 哪怕他已经被预定了一个圣位名额,都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寒意。 关键是,圣人有免死金牌,怎么杀都杀不死,使得世间大能养成了对圣人的敬畏,如今六圣都要陨落,他哪里能不心惊胆战? “到底发生了什么?圣人为何会移位?” 好一会儿,紫薇大帝才平息心绪,沉声问道。 李泰道:“孩儿不断打听,总算是弄清楚了缘由,此事与陈状元有关,因紫霄宫只允许十八人听道,故而大能们勾心斗角,互相提防,在通过紫霄宫的考验时,陈状元先格杀了元始,后来以三清内定成圣不公平为由,挑动众人,相继围杀老君和通天,又挑唆三皇五帝及红云女娲围杀准提接引,帝俊、东皇与冥河见机不妙,及时退出,准提接引被团团围住,逃走无望,于临死前自爆,重创围攻一干人等。 而彼时,陈状元一方有父皇您与玉帝、王母、东华、镇元子、嫦娥,与把陈状元诱入烙印的那名女仙,均未受创,由此迫使三皇一方答应只取两名圣位,分别由红云与神农得到。 陈状元一方的圣位,则是他自己,父皇、镇元子与东华,只是在进入紫霄宫之后,陈状元并未坐上圣位,而是把嫦娥推了上去,遂有嫦娥封圣。” “咝” 紫薇大帝倒吸了口凉气。 这简直是以一己之力,搅动诸天啊。 李泰也道:“父皇,陈状元立了大功,您可得好好封赏他啊!” “嗯?” 紫薇大帝心中一动,是陈萼给了他成圣的机会,是得好好封赏。 好比人间的帝王,有一个人,帮助你做了皇帝,在你称帝的过程中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没有他,你称不了帝,该如何封赏? 如此泼天大功,自然是赏无可赏,只能送他去死。 紫薇大帝眼角一丝隐秘的杀机闪过,点头道:“青雀说的是,朕是得好好感谢陈状元,好了,此事莫要再提,你今次立下奇功,先下去休养几日,为父会调用一切资源助你提升修为。” “多谢父皇,孩儿先下去了!” 李泰喜滋滋的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紫薇大帝悠悠望向下界,当然,在他成圣之前,是不会对陈萼下杀手的,只是陈萼的成长速度太快了些,又越来越不受控制,得先遏制一下。 该如何遏制呢? 紫薇大帝不能亲自下场,不禁暗暗盘算起来。 玉虚宫,元始天尊脸色阴沉的可怕,殿内的气息近处于凝滞。 杨戬、雷震子与韦护跪在地面,气都不敢喘。 圣人发怒是非常可怕的,就如通天,当初恼羞成怒,差点毁掉四大部洲,还亏得鸿钧把他带了回去,这还只是吃了败仗,面皮过不去。 而元始天尊,是切切实实在天道烙印中被陈萼格杀啊! 虽然那时的元始天尊还未成圣,可是此人就对圣人没有一点敬畏之心么? 在刚刚打探到消息的时候,三人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经过一遍遍的打探,才确认了陈萼的魄力竟如此之大,直接加间接,干掉了五个圣人,女娲虽然没死,却也失去了圣位。 讲真话,如果有可能,他们宁愿没打探到,这样的消息也是催命符啊! 好一会儿,元始天尊才道:“此事严禁外传,若有任何风言风语,贫道唯你三人是问。” “请师祖放心!” 三人暗暗叫苦,苦着脸应下。 元始天尊又道:“下去闭关罢,贫道会尽一切可能助你三人踏足混元!” “多谢师祖!” 三人施礼离去,这摆明是被软禁了,但不管怎么说,总比被杀掉灭口要好。 “陈萼!” 殿内恢复了宁静,元始才神色狞狰起来! 轼圣? 这得是多大的胆子? 圣人之间也是有实力差距的,与鸿钧是境界之差,没有办法,从混元中期到混元后期,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但是在同级别的圣人之间,元始自认为是最强的,老君和通天都不如他,更别提准提接引和女娲,这也养成了他拨戾张狂的性子,平时一点小亏都不能吃,又哪里能忍受得了烙印被陈萼斩杀? 而且更要命的是,烙印被斩,会影响到他现世的本体,尤其是末将即将到来,或许这一丁点的微妙联系,就会让他有殒落的危险。 圣人无情,对于圣人来说,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这是天底下最大的仇恨啊! 元始不自禁的招出盘古幡,此幡一摇,可灭世间一切生灵,那森冷的目光透过重重空间,望向长安城。 但元始毕竟是圣人,立刻就警醒过来! 陈萼是应劫之子,天道眷顾之人,杀了陈萼,会被天道针对,在这种微妙时刻,无论谁被天道盯上,都不是好事,因此纵使要杀,也不应由他来杀。 “红云?” 元始放下盘古幡,又默默念叨。 世间都在传,红云陨落之后,转世成云中子,虽然云中子自己不承认,不过元始有八九分把握断定,云中子正是红云的转世之身! 相对来说,陈萼是冒犯了他,犯了大不敬之罪,非魂飞魄散不足以惩其恶,但是如果云中子得了圣位,对于他才是最切切实实的威胁。 事有轻重缓急,斩了云中子的优先级高于斩杀陈萼。 云中子又号福德真仙,天生福泽深厚,前世红云又是个老好人,元始觉得云中子性格温和,对自己没什么威胁,而且收入门下可以吸纳云中子的气运福缘,遂纳为弟子,可谁能料到,云中子居然有成圣的机会! 元始与云中子同处一门,一般来说,一门只能有一尊圣人,如云中子成圣,自己必陨! 元始越想越是不安,但云中子是他的弟子,不能亲手击杀,于是微眯双目,掐指计算起来。 “当!” 不片刻,元始现出一抹冷笑,敲响了身边的小钟。 “老爷!” 一名童子步入大殿,恭身施礼。 元始道:“把云中子唤来!” “诺!” 童子施礼离去。 没多久,面相清矍的云中子胳膊拐着麈尾,步入殿中,深施一礼:“弟子见过老师!” “嗯” 元始天尊点头道:“过些日子,陈光蕊将设宴邀三界大能庆贺位列五老,你去库房挑些礼物,代表为师前去。” “是!” 云中子应下。 元始略一迟疑,又道:“虽然礼数不可废,但此子亦是我道门大敌,为师窥得一线天机,在此子大摆酒宴之时,或有变故发生,故赐你三宝玉如意,择机击杀此子!” 说着,大袖一挥,一柄白玉如意浮现在殿中。 三宝玉如意是元始天尊亲自执掌的先天灵宝,虽然不是混沌灵宝,但以之投掷打人,必中天灵,使之法力全失,琼宵就曾死在三宝玉如意之下。 “这” 云中子一惊! 他虽然在蟠桃宴上针对过陈萼,可那是站在道门的立场上,本身并无仇隙,也不愿对陈萼下死手,毕竟除了他本身的性格,更重要的是,杀了陈萼,或许会遭受来自于天道的报复,于是道:“师尊若嫌他碍事,将他囚禁便是,何必痛下杀手?” 元始天尊冷笑道:“观音囚禁过他一回,玉帝也曾把他送入烙印世界,结果如何?欲去祸患,还须斩草除根,你若不愿,为师也不勉强。”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云中子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暗道一声,罢了罢了,老师教导我多年,我受玉虚宫厚恩却从未报答,倘若有劫数降临,就由贫道为师尊顶上,也算报了师门大恩。 “弟子谨尊老师吩咐!” 云中子深吸了口气,摘下三宝玉如意。 “你且退去,好生准备!” 元始天尊挥了挥手。 “弟子告退!” 云中子施礼离去,心绪无比复杂。 元始天尊却是捋着须,现出满意的笑容。 什么叫驱狼吞虎? 这就是! 无论是陈萼还是云中子,死的是哪一个,对他都有利,死了陈萼,去了远忧,死了云中子,解了近患,当然,最好是同归于尽。 元始天尊又准备发道飞符,告之老君和通天烙印世界中的变故,可是符捏在指尖,又迟疑了。 虽说三清是师兄弟,可是大劫到来,自己能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能顾得上他人? 这一次的劫数,注定是有圣人要陨落的,陈萼在天道烙印中斩去六圣,本质上等同于天道借陈萼的手没收免死金牌,谁都有可能死,元始也不敢大意。 在这种情况下,谁都有可能成为敌人,甚至圣人的威胁比之顶尖大能更大,什么师兄弟,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如果把情况告之老君和通天,这两人有了防备,会很难杀死,别的圣人不死,相当于增加了自己渡劫的难度,元始可没有那样好心,替别人排忧解难。 罢了,罢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元始天尊暗暗叹了口气,把符收回袖中。 至于另一知情者紫薇大帝,元始将心比心,他认为紫薇大帝会严守秘密,而陈萼更是不敢张扬,否则六圣会一起向他问罪,除非此人犯了失心疯。1603382607 第四四七章 武李联姻 随着媚娘下旨把李显迎回长安,朝中的尖锐对立局面得到了缓解,武氏宗族晏旗息鼓,似乎接受了命运,朝堂变得平静下来。 秋季,李显回了长安,或许是被废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也可能是十余年的提心吊胆让他吃了教训,整个人变得畏畏缩缩,锋芒不再,仿佛一夜之间,大唐迎来了主贤子孝,群臣策力的清平时代。 而陈萼也过的平平淡淡,陪陪媚娘,与婉儿说说笑,家里还有宝玉宝钗,并时不时的参悟后羿的箭法,龙女的果子也终于吃到了仙元果实。 陈萼还尽量避免与李令月见面,他清楚李令月在算计自己,避而不见,正是为了把李令月钓出来,毕竟时间掌握在他的手上,他可以长生不老,李令月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是某位大能转世,也是会衰老的。 三十多岁的李令月,只剩了青春的尾巴,总不能变成个老太婆再来勾引自己吧。 陈萼与媚娘之间的经历是不可复制的,在外人眼里,他是媚娘的面首,但实际上,是他一手缔造了媚娘,媚娘的人性也因他而来。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不过陈萼留意到,百花羞偶尔会在深夜抬头望向天空,或许在等着某个人下界把她接走。 陈萼对此无能为力,更不想揭穿,至少虚假的幸福好歹是个念想,总好过残酷的真相。 这日,距离服用上九果实总算满了一年,陈萼迫不及待的抽了两枚,自己一枚,杨婵一枚,温娇因身处西梁女国,暂时吃不上。 杨婵把果子纳入口中,消化掉之后,感觉自己与天道又接近了些,睁开美眸,欣喜道:“能平平静静的提升修为真好,太后立了嗣,长安老百姓也不再担心了,我希望能一直这样。” 陈萼摇了摇头:“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佛门虽暂时退让,却必有后招,那才是大唐真正的死劫,不过也不用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已经相当于顶尖大能,与谁都有一拼之力。” “嗯!” 杨婵主动抓住陈萼的手,美眸中满是情义。 陈萼微微一笑,轻揽上杨婵的纤腰。 其实单论美丽,杨婵不如苏妲己和嫦娥那样夺目耀眼,但是杨婵心灵纯净,每每与杨婵相处,陈萼都能体会到一份难得的安宁,让他暂时忘了世间的险恶。 天色渐渐黑了,清冷的月光下,两道身影依然偎依在一起。 与此同时,长安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一场鏖战刚刚结束,韦氏云鬃散乱,香汗淋漓,脸上的妆容也花了,满足的伏在武三思怀里。 没错,李显回来后,武三思和韦氏搞上了。 虽然韦氏的年纪不小,但底子厚啊,年轻时就是长安有名的美人儿,尤其那一双丹凤眼更是勾人摄魄,一来二去,勾住了武三思。 武三思雄风不比当年,全靠吃药,才勉强与韦氏战个旗鼓相当,这时,如释重负般的长吁了口气,问道:“我与太子相比如何?” “那死鬼哪能比得上你?” 韦氏伸手轻轻一戳武三思的胡渣脸,妩媚的笑道。 武三思心里膈应的很,凭心而论,韦氏美则美矣,却只能归入徐娘半老,风韵尤存那一类,无论身段、肌肤,还有水灵粉嫩程度,都和刚出阁的姑娘们不能比,更要命的是,老女人的口气不如小姑娘清新。 要知道,呼出的气息带味道,是非常败火的。 而且这女人太能折腾了,吃药伤身啊! 他还想多活几年。 以武三思的身份,想要美女多的是,要不是别有所求,说什么也不会和韦氏搞到一起。 “哈哈” 武三思强撑着笑道:“看你那样,本王就知道太子不行,是不是还没够?要不要再来?” 韦氏却是脸一沉道:“你给太子戴了绿帽子,还编排太子的不是,再怎么说,太子是君,你是臣,仅此就可治你大不敬之罪!” 刹那间,武三思就和便秘了一样,神色复杂古怪,难以用语言形容,怔怔看着韦氏。 他难以想象,刚刚还一口一个死人,我爱死你了的韦氏,转眼就翻脸了。 “行了,不许你说太子的坏话!” 韦氏横了武三思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衣衫,示意帮自己穿,并道:“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太久,毕竟太子是我的丈夫,夜不归宿总是不好,你特意把我找出来,不仅仅是为此罢?” 武三思一边帮韦氏穿着衣服,一边道:“我找你来,主要是思念你的风情,不过你猜的对,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哦?” 韦氏哦了声。 武三思把动作放缓,笑道:“那我直言了,太子长时间被流放在外,在朝中并无自己的根基,别看那些老家伙口口声声拥戴李氏,可是他们打的算盘,既便太子看不清楚,我想太子妃应该是明白的,只怕圣上撒手西归,就会有另一个长孙无忌出现,到那时,太子未必就有圣上那么好的运气了。” 韦氏身子僵了下,沉声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武三思淡然道:“我们武家再怎么说,也是女皇的娘家,我们愿意支持太子,助其稳固地位,太子妃大可放心,这江山姓谁,都轮不到姓武的。” 韦氏心潮波动。 事实上武三思虽然嫌她老,可是她看武三思更不堪啊,武三思固然可以选择比她更年轻美貌的妙龄女子,难道她的素手就招不来帅气英俊的少年郎? 之所以屈身于武三思,主要还是看中了武家那庞大的资源。 太子势单力孤,处境并不好,而女皇还在位,公然拉拢朝臣,会犯了女皇的忌讳,相反,与武家亲近没有问题,怕是女皇也乐见李武两家融融其乐。 “你打算怎么做?” 韦氏问道。 武三思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两家融为一家,太子长女永泰公主正是婚嫁之龄,可以嫁给我的侄儿武延基,次女安乐公主嫁给我儿武崇训,你看如何?” 韦氏哼道:“你倒是好算盘,一下子就要了我两个女儿。” 武三思嘿嘿一笑:“嫁谁不是嫁,女皇朝思暮想武李两姓一家亲,嫁入我们武家,也是趁了女皇的心愿啊!” “也罢,就便宜你了!” 韦氏哼了声,便道:“回头我去和太子说说,行了,我也该走了,你不必送我!” 说着,便从床榻下来,擦拭去痕迹,整了整衣衫,又草草梳妆一下,转身而去。1603433560 第四四八章 无欲则刚 对于两姓联姻,媚娘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武氏是她的娘家,虽然武家没法继承她的江山,但她总要为武家安排好后路,两姓通好,就是最有效的手段。 在媚娘的安排下,永泰公主嫁给了武延基,安乐公主嫁给了武崇训,武李两姓一家亲,,看的出来,媚娘的脸上多出了些笑容。 陈萼却是暗暗摇头,只是不忍打击她。 这日,温娇回来了,独自一人回来,梁艳生了个女儿,陈萼也是头疼的很,这倒不是他重男轻女,而是家里的情况太特殊。 三个女儿,平时他能避尽量避,等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孙女又长大了。 关键是,他长生不老啊,与女性的儿孙辈相处起来会很尴尬的! 温娇理解陈萼的心情,劝道:“相公,要不然你蓄须吧,有了胡须,看起来就稳重一些了。” “怎么?你嫌我轻浮?” 陈萼敏感的反问道。 温娇忙道:“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别人都蓄须呢。” “不蓄,坚决不蓄,别人是别人的事,娘子莫要再劝,改日我向东华帝君讨教下如何与同样年轻的女儿们相处之道!” 陈萼斩钉截铁的回绝。 这真是开玩笑,他对前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很多时候会忘了自己是个穿越者,不蓄须,正是他的执念,是他对抗被这个世界同化的一种手段,以此表明,自己并非西游世界的土著,自己也是有故乡的。 虽然陈萼不愿意再回地球去做一个苦巴巴的副科长,却不代表他忘记了自己的出身,故乡被他埋藏在了记忆深处,而不是消失。 “哎” 温娇不明白陈萼的固执,叹了口气:“相公不愿蓄那就不蓄,妾只是随口一问,相公不用放在心上,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去瀛洲仙岛?妾琢磨着,相公荣登五老之位,庆贺下也是好的,免得被人说成失了礼数。” “嗯!” 陈萼点头道:“也好,我进宫去和太后打个招呼,我们明天就走!” 随即,便起身而去。 到了宫中,和媚娘说了自己要出去一段时间,媚娘却是沉默了,许久才道:“爱卿这一去,要又几年?” 本来陈萼想说,最多个把月,可是转念一想,前次玉帝蟠桃宴,自己被关了二十年,这次宴请宾客看似没有问题,可是来宾都是自己的敌人,难保不会再出什么事。 一时之间,竟没法给出承诺。 媚娘摇摇头道:“朕老了,这人老起来啊,是一天比一天快,朕的身子骨明显不行了,精力也越来越不济,看东西还会花眼,有时手也抖的厉害,难怪满朝武都逼着朕立太子,谁会支持一个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老人呢? 哎,扯远啦,朕就担心真到了要走之时,爱卿却不在朕的身边。” 陈萼心里蓦然一酸,他感觉到了媚娘对自己的浓浓眷恋,这份着恋也许不纯粹,可是没关系,如果一个人能假装对你好一辈子,那假的也成了真,人心最难以捉摸,没必要过于细究,眼里揉不得沙子,只会谁都不好过。 同时,陈萼还能清晰的现会到一名老人,看着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的恐惧,于是一把握住媚娘那干枯的手,深吸了口气道:“太后不必担心,倘若太后真到了那一天,无论如何臣都会回来!” “行,朕等着卿为朕送终,卿千万莫要食言!” 媚娘认真道。 “太后稍微忍一下!” 陈萼突然伸手点向媚娘心口,取了一滴心头血,又从自己体内,也取出一滴心头血,将两滴血混在一起,以法力将之凝成了两颗鲜红如玛瑙般的血珠,将其中一颗给了媚娘,另一颗贴身藏好。 “爱卿?” 媚娘心头剧震,她似乎从血珠中,听见了陈萼的心跳! 陈萼微微一笑:“这两枚血珠,我们一人一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论身处于天涯海角,彼此之间的联系都不会割裂。” “朕这一世给不了你的,下一世给你!” 媚娘的眼圈竟有些发红,拭了拭眼角,又道:“爱卿有事就去罢,婉儿,替朕送送陈状元。” “诺!” 婉儿施了一礼,领着陈萼出了大殿,随即顿住脚步,幽幽道:“你又要走了么?” “嗯,回来我就娶你!” 陈萼点了点头。 “啊!” 婉儿低呼一声,顿时僵住了,泪水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陈萼替她擦了擦眼泪,笑道:“记住我的承诺,你要保重自己,我得走了!” 说着,就转身而去,又向后摆了摆手,才加快步伐。 次日一早,陈萼与温娇、三个女儿,宝玉宝钗驾云飞向瀛洲仙岛,老父是神仆之身,没法远离长安,只得留下,由府里的婢仆照料。 好在老父始终神智不清,浑浑噩噩,失去了亲人的概念,独自留在家里,也不会觉得孤单寂寞。 陈萼没有把杨婵叫上,一方面,他私心里不愿杨婵参与到争斗当中,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愿杨婵如寂寞山谷角落里,独自绽放的野百合,不沾染尘世的污垢。 另一方面,杨婵不显山不露水,实力别人无从得知,谁也想不到,杨婵也是混元中期的大能了,真要事态紧急时,可以作为奇兵使用,也就是说,他与温娇摆在台面上,杨婵隐在暗中。 又过一日,众人刚踏足岛上,就见观音白衣飘飘,俏面含煞,驻立于海边的悬崖上。 陈萼示意温娇带着三个女儿和宝玉宝钗先离去,才快步走向观音,拉住观音胳膊,亲热的唤道:“姐!” “哼!” 观音哼了声:“你倒是好本事,我前脚刚走,你就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把我赶走?” 陈萼一脸委屈道:“姐,我真是冤死了!” “呵” 观音轻笑道:“那你说说看,你哪里冤了?难道那尊假佛不是你弄的?” 陈萼点头道:“我承认我的作为不大上得了台面,但我也是为佛门好啊,佛门一家独大,看似繁荣锦盛,实则如烈火烹油,姐忘了中土的几次灭佛?我帮姐把佛门压一压,免得将来被朝廷清算。 而且佛门势力扩张太快,难免鱼龙混杂,借此次打压,可以大浪淘沙,把混进佛门队伍的投机份子清除出去,姐试想一下,佛门背负恶名仍不舍不弃,这才是真信徒啊。 姐,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冤枉我,我心里好苦!” 随即就打蛇随棍上,又把观音拽近了些。 嗯! 香喷喷! 胳膊上那软乎乎的感觉回来了。 观音就觉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没好气道:“姐倒是小瞧你了,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当真是一张好嘴皮,我问你,慧能是怎么回事?” 陈萼立刻放开观音,正色道:“姐,也就是看在我们姐弟情份上,我才与你说句心里话,我觉得,慧能很可能是真佛!” 难得的,观音没有发作,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个真法?” 陈萼道:“秉持天地意志,初悟超脱之道,若说这方天地,将来有谁能超脱出去,慧能当为第一人。” 这话陈萼也是深思熟悉的,他不相信西天诸佛没有分析研究过慧能,尤其是慧能临去时的遁术,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与这方天地的不同,未作任何掩饰,因此不如实话实说,同时也存了点醒观音之意。 观音又问道:“当时你就在慧能身边,或者说,慧能成佛与你的点化不无关系,你可是觉察到了什么。” 陈萼道:“慧能的心境变化我大概可以猜出一些,可以总结为八个字,不破不立,大彻大悟。 慧能被我陷害,无意中卷入朝廷夺嫡之争,面对女皇与宗亲重臣无力分辩,悲愤之下触柱而死,后魂体去往西天,却被弥勒佛祖拒之门外,并唤来阴司鬼差要将之打入三恶道,那时慧能已万念俱灰,我问他” 随着陈萼娓娓道来,观音的神色越发凝重,并隐现深思之色,直到陈萼说完,仍是肃立不动。 好一会儿,陈萼问道:“姐难道就没有想法么?” 观音道:“在你眼里,佛门真的如此不堪?” 陈萼反问道:“佛门常言,众生皆苦,苦于名利二字,我问姐一句,是否看破了名利?” “哎” 观音幽幽叹了口气:“世间资源有限,佛门要壮大发展,就必然你争我夺,看破了又能怎样,不还是身陷于名利当中?” 陈萼道:“慧能意识到以一种道解脱众生是不可能的,故而不假外求,向内求索,才放下了包袱,羁绊全消,由此获得了更高层次天道的共鸣,姐,恕我直言,佛门也是你的包袱啊!” 佛门,佛门 观音喃喃着,俏面现出了回忆之色,却是突然问道:“那你的道是什么?” 陈萼两手一摊:“我哪有什么道?我不求道,只求平平安安,没人来找我的麻烦,我就满足了,姐,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可没有蒙混你的意思。” 观音目中陡然绽现出奇光,直视陈萼道:“原来你的道是无欲则刚,因无欲,故有大义,倒是贫僧着相了。” “姐,你说的啥?” 陈萼懵逼道。 他真不觉得自己是无欲则刚,反而是满身的欲望,我这种人也配称无欲则刚? “你就会装,走吧,随姐回家!” 观音狠狠瞪了一眼过去,拉着陈萼就走!1603469093 第四四九章 天道之耳 瀛洲仙岛占地极大,崇恩圣帝在的时候,也只开辟了不足十分之一,而陈萼几乎孤家寡人,原本的弟子全部被赶去了蓬菜仙山,观音只是替他占据了宫观的核心地带,外围实在是没法打理。 举办宴会的一应事务皆由观音操持,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广洒英雄帖,发飞符是不礼貌的行为,于是观音派出诸多迦蓝把贴子亲自送往各大能的洞府,包括圣人。 时间,定在一年后。 当然,圣人是不会来的,只是意思下。 陈萼算是暂离了红尘俗世,过上了隐居生活,张氏是有些遗憾,终究还是没能抱到重孙女,事实上陈萼当初隐瞒了一点,梁艳的后代没法离开西梁女国百里范围,根本就带不出来。 观音也是时不时的独自驻立海边,一站就是十天半个月,陈萼也不打扰她,他是真心希望观音能够放下名利,大彻大悟。 不觉中,又是一年期满,陈萼拉着温娇来到偏僻处,转了两枚上九果实出来,夫妻俩并不急于服用,而是等待道德面板的变化。 果然,道德面板提示:“上九果实抽满九枚,将从抽奖系统下架,移至商城,每枚售价100万道德点,另开放天道果实!” “天道果实孕育条件:以三位圣人血肉精魄,献祭天道鼎,可孕育天道果实,服之,可至混元后期!” 夫妻俩面面相觑! 这是逼着自己轼圣啊! “哎” 温娇叹了口气:“相公,妾就说吧,道德面板越来越邪恶了。” “是啊!” 陈萼点头道:“好在圣人不是那么好杀的,还三位圣人的血肉精魄,我们还有时间。” 这时,道德面板又传来提示:“以盘古幡、太极图与东皇钟献祭天道鼎,可得天道之耳,听尽虚空一切频谱,打开即可接收,每秒一万道德点,若有特殊频谱视发射源不同,消耗道德点不同,与混沌相关频谱,每秒一千万道德点!” 温娇皱了皱眉道:“相公,这不就是顺风耳么?好象没什么用啊,话说盘古幡、太极图与东皇钟哪是那么好拿的?前两者还好一些,至少知道在谁手里,而东皇钟听说随着东皇太一身陨,自行遁走,就是圣人都推算不出去处,我们不必理他!” “等等!” 陈萼却是现出了慎重之色,因为提示中有频谱二字。 温娇或许不理解频谱的意义,只把它当作声音,但陈萼来自于现代,清楚频谱不仅仅是听到的声音,更是频率振动的曲线。 直观来说,天道之眼可视为光学望远镜,天道之耳则可看作射电望远镜,能捕捉到一切谱段的振动,是一种间接的观测手段。 在人类对宇宙星空的探索中,射电望远镜的观测范围更广,更能深入事物的本质,人类在天学上的突破,更多的是来自于射电望远镜。 这对于陈萼来说,可是心痒难耐啊,拥有天道之耳,相当于随身带一架射电望远镜,随时随地都能接收到各式各样的信息,以自己混元级大能的脑细胞,处理起来并不困难! 虽然他知道向天道鼎献祭是一剂美味的毒药,可这诱饵太过于美味了,有了天道之耳,他可以更加全面,更加深入的了解混沌,甚至可以根据频谱的变化探寻能量潮汐与不带能量粒子的本质。 陈萼又道:“娘子,你太小瞧天道之耳了,这玩意儿,绝对比天道之眼好用,当然,要掌握正确的使用方法,否则即便是圣人过来,也是一头雾水,好了,我们先把果子吃了吧,圣人距离我们还很远。” “嗯!” 温娇点了点头,与陈萼分别把果子纳入口中! 十日后,瀛洲仙岛张灯结彩,今日,将邀请诸天大能庆贺陈萼荣登五老之位,陈萼与温娇如人间做寿那般,早早迎在殿外。 能收到请柬的,都是实打实的混元,半步混元都没资格。 “相公,你说谁会第一个来?” 温娇小声问道。 仙人举办宴会,可不象人间那样,谁先来谁后来没个准头,大能灵觉一扫,数万里方圆尽在指掌,因此先后次序还是有很讲究的。 一般来说,来的越早,就越亲密,故而温娇有此一问。 陈萼摇摇头道:“听天由命!” “诶?相公,来了!” 温娇突然向天际一指。 陈萼骤然眼珠一缩,就见一片紫云浩浩荡荡掠来。 紫薇大帝! 果然,紫薇大帝那爽朗的笑声传来:“陈状元,恭喜恭喜啊!” “怎么会是他?” 温娇压低声音,掩藏着一丝厌恶。 温娇一直很讨厌紫薇大帝,主要是对自家相公的利用没完没了。 陈萼给温娇打了个眼色,便笑道:“大帝客气了。” “诶?” 紫薇大帝大步一踏,落至陈萼身前,点头道:“若非有卿,我李家江山已被佛门篡去了,改日朕邀卿往紫薇天宫赴宴,今日是特来贺卿之喜,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瓶丹药,笑道:“此乃七魄元灵丹,服之可稳固七魄,对卿和你家娘子都有些用。” 陈萼和温娇可不敢服用紫薇大帝给的任何丹药,更何况七魄元灵丹能有七魄果实效果好么,不过陈萼还是接过来,拱手道:“多谢大帝了,请大帝先进去,自有人接待。” “嗯” 紫薇大帝点了点头,提步走去。 “陈状元,老龙来给你贺喜啦!” 紫薇大帝刚走没多久,祖龙就踏云而来。 陈萼看着祖龙,心里有些惋惜,如果有可能的话,在第一元会,他绝逼会给祖龙争取一个圣位,但可惜的是,祖龙在龙族、凤族与麒麟族的大战中受了重创,错失紫霄宫听道的机会。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也许这条老龙将来有机会踏足混沌呢? 陈萼对龙族的印象是非常好的,当即拱手笑道:“祖龙前辈,晚辈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哈哈,却是没料到,喜酒没喝着,倒是劳烦祖龙亲来我这小小道场了。” “这” 祖龙现出了一丝不自然之色,尴尬道:“那老婆子要死要活的,几十年了,性子还执拗的很,老夫这不是怕她新婚之时不省事么,所以婚礼一直拖着,诶?” 正说着,祖龙突然眼神一亮,便道:“你俩夫妻挺恩爱的,不如此事了却之后,去老龙的龙宫里劝劝那婆子如何?” 温娇笑道:“既然前辈有请,那咱们抽空去一趟便是,不过可不敢向前辈保证些什么。” 第四五零章 海底的星空 “行,只要教她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就可以了!” 祖龙现出期待的笑容,又从怀里掏出一载深海地髓,长约尺许,流动着湛蓝色的异彩,递给陈萼道:“此物可用于滋养残魂,只要是仙人以上的生灵,没有当场魂飞魄散,将魂魄置入髓中,即可渐渐恢复,你且拿好,兴许在将来有些用处。” 天地大劫将至,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撑到天地崩灭的那一刻,多了一截玉髓,在某种程度上等于多了一条命,对于大能来说,肉身虽然也很重要,但是失去肉身不代表死亡。 就如哪吒,肉身没了,太乙真人为他用莲藕重塑了肉身。 陈萼感激的拱手:“多谢前辈厚赠!” “少和老龙来这套!” 祖龙蛮不在乎的重重一拍陈萼肩膀,就负着手,向内踱去。 陈萼的嘴呲了下! “祖龙前辈对相公格外看重呢!” 温娇扑哧一笑。 陈萼却是有些心虚,他大概能猜出,祖龙对自己的态度与偷偷拿的那颗龙珠有关,也许自己具备了祖龙的气息,倘若有一天真相被揭穿,只怕这条老龙会暴走。 罢了,罢了,尽力提升修为,免得将来被这老龙暴揍!” 陈萼暗暗摇头,祖龙的力量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接下来,宾客陆陆续续上门,除了东华帝君,连朋友都说不上,送的礼也是普通的贺礼,与其说是来参加陈萼的宴会,还不如说是观音请来撑门面的。 别人可以不给陈萼面子,但是不能不给观音面子。 合计有:无当圣母代表通天! 玄都大法师代表老君! 云中子代表元始! 赤脚大仙! 勾陈大帝! 后土娘娘! 真武大帝! 三皇不能出火云洞,由五帝前来! 四大天师代表天庭! 弥勒佛祖与殊普贤代表佛门! 虽然人不多,可是在场的随便拉一个出去,都是三界有数的大能。 什么叫少而精? 这就是! 其中赤脚大仙是非常神秘的,据说百毒不侵,专克阴鬼,在原著中出场的次数也很少,一次是将计就计,诱使悟空去蟠桃园吃桃子,还有一次是为沙僧求情,陈萼对此仙也知之甚少。 而四大天师在天庭类似于客卿,本身在道门的地位也只低于三清,下界又香火无数,纵然玉帝都不敢轻慢,陈萼更是以礼相待。 “相公,镇元子还是没来啊,这颗老人参也太谨慎了吧?好歹是相公把他送上了圣位呢!” 夫妻俩站了好一会儿,不再有宾客出现,温娇失望道。 陈萼也有些失望,但还是道:“镇元子四处云游,也许并不知道此事,行了,我们也进去吧,早吃完早散伙,这次宴会我怎么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嗯,妾心里也不安的很,可能是紧张吧!” 温娇点了点头,正要与陈萼进去,却是天际又有一片彩云飞来。 “诶?是谁?” 温娇顿住脚步。 陈萼却是背后渗出了冷汗。 为首者是看似苍老的太阴星君,身后跟着霓裳,还有十来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仙。 讲真,当凭外貌,他很难把太阴星君与嫦娥联系在一起,但是在二人身上,又有着近乎于相似的气质,那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不自禁的涌了出来。 再看霓裳,美眸中隐含着丝丝柔情,对于霓裳,陈萼没什么感觉,可是素娥和他朝夕相处了二十年啊,于是又心虚的偷偷瞥了眼温娇。 温娇悄无声息的在陈萼狠狠一拧,便笑道:“原来是太阴星君亲临,实是蓬蔽生辉呢。” 太阴星君笑道:“陈夫人客气了,上回在天庭,陈状元非但没有为难霓裳,还送了她一颗蟠桃,妾得知此事,大为感怀,今日刚好借此机会带霓裳前来致谢。” 陈萼仔细观察着太阴星君,确认暂时和嫦娥好象没什么关系,心里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随即便若无其事道:“这只是顺手为之,星君和霓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太阴星君素手一招,从怀里取出一枚桂枝,递过去道:“桂树自古以来,是百药之长,不论何等剧毒,截取一小段研磨成粉佐以天河之水服之,均可解去,妾就以此桂枝作为贺礼,还望陈状元勿嫌寒碜。” 世间的桂树都源于广寒宫那株,可谓桂树之祖,不管什么东西,带个祖字就是十分了不得,陈萼毫不怀疑桂枝的功效。 “这哪里是寒碜,实在是厚赐,陈某就却之不恭了,星君请!” 陈萼拱了拱手,接过桂枝,递给温娇。 素娥曾说过,太阴星君是以秘法遮掩了容貌,这下靠的近,果然是有了一丝端倪,在太阴星君的身体上,隐约能觉察到一丝如梦似幻般的波动,不象是法力,很可能是某种幻术。 而且更重要的是,陈萼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味。 很淡,带着些桂花香味,正如嫦娥的体香。 卧草! 乱想什么呢? 嫦娥是嫦娥,太阴星君是太阴星君,自己与嫦娥的缘份已经断了,而太阴星君是玉帝的禁脔,他可不想为个女人与玉帝打破明面上的平衡。 世间无数大能都预测,玉帝会第一个应劫,但陈萼不是这样看的,能把东皇太一拉下马,成为天庭第三代之主,又自他之后,再无人能取代他的天帝之位,这样的人,哪里能轻视? 更何况玉帝的亲弟是紫薇大帝,兄弟俩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陈萼面对紫薇大帝的算计尚且处处吃力,更不敢轻视玉帝。 很快陈萼就心头清明,警醒过来。 嫦娥带起香风,从身边掠过。 霓裳经过陈萼身边时,犹豫了下,轻声问道:“陈公子,素娥还好么?” 陈萼道:“素娥姑娘去云游天下了,应该还好吧。” 霓裳苦涩的笑了笑:“妾其实挺羡慕素娥的,如果当初,是妾带着公子踏入烙印世界就好了,妾宁可不要那枚蟠桃,好了,妾多言了,公子如果见到素娥,请转告她,既然获得了自由,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回天庭了。” 说着,便与仙女们依次过去。 温娇沉默凝视着霓裳的背影好一会儿,许久,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相公,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我们也进去吧。” “嗯!” 陈萼握起温娇的手,点了点头。 宴会举办期间,由于有观音坐镇,倒没人跳出来找陈萼的麻烦,反正大家就当冲着观音的面子,吃吃喝喝,权当聚一聚了。 在天庭时,四御和无当等三清门徒还处于敌对一方,而此际,却是芥蒂全无,不时把酒言欢,席中又有霓裳带领诸仙女献上歌舞,气氛还是很欢快的。 可是酒过三巡,天际一道飞符落入祖龙手里,祖龙打开一看,顿时面色剧变,站起来:“陈状元,老龙家里出了个事,得先走一步了。” “哦?出了何事?可要我帮忙?” 陈萼讶道。 祖龙摇头道:“老龙那四个不成器的后辈探索北海,被困进一处奇异的空间,久不得脱离,老龙必须要去看一看。” “如何个奇异法?” 云中子心中一动,忙问道。 元始授他三宝玉如意击杀陈萼,在这样的环境下,显然没法击杀,如果能把陈萼引过去 虽然他知道元始天尊不怀好意,但是他老实,没那么多花花肚肠,被师尊当刀使,就权作报恩了,而且元始天尊所说的变故果然发生了,让他敬畏交加,更不敢有任何悖逆。 “这” 祖龙略一迟疑,便伸手一划:“诸位自己看罢。” 宴会中心,呈现出一副投影影象,在北海海底的深处,有迷宫般的通道,影象在通道内穿行,居然是一片星空,黝黑深邃,死寂冰冷,哪怕只是看着,都从灵魂深处传出阵阵冷意,这绝对不是三界的星空。 众人的目光变得震惊起来。 “到底是哪里,北海海底怎会有如此去处?” 无当圣母惊呼。 祖龙摇摇头道:“老龙如何得知?我四海龙族虽生活在汪洋大海里,但所据极为有限,不足百分之一,海底仍在大片未知之地。” 玄都大法师指着通道,沉声道:“诸位请看,这通道不象是人为开凿,再看其蔓延滋生程度,或有可能是天然成生的裂缝,如今三界大劫将至,贫道担心,北海海底或许正有变故发生,如今宴会已近尾声,趁着大伙儿都在,不如一同去查探一番,诸位以为如何?” 天崩地裂不是一夜间发生的,必须要有一个蓄力酝酿的过程,无数无会以来,基本上都是如此,大地出现崩裂的迹象,地震山崩的频率逐渐加大,天空似乎再也承载不住满天星辰,不时就会有流星坠落,直至天地再无挽回,于一瞬间崩溃瓦解。 在场的大能每一位都经历过不止一次这样的场面。 而今次,居然出现了陌生的星空,这是以往从来不曾有过的。 “也好,菩萨意下如何?” 紫薇大帝点了点头,看向观音。 观音神色凝重道:“我等皆仰赖三界而生,任何变故都不应掉以轻心,陈状元你呢?” 陈萼道:“自当随祖龙前辈去探看一番。” 第四五一章 大地的尽头 在事关天地崩灭的大是大非之下,没有人含糊,都表示愿去探秘,包括太阴星君。 太阴星君让霓裳带着仙女们自行回归天庭,陈萼也以孝敬老母为借口,把温娇留了下来,他可不想万一出了问题,夫妻俩被一网打尽。 留一个在外面,别人要对付他,也会有所忌惮。 不片刻,陈萼、祖龙、四御、观音、弥勒、殊、普贤、五帝、东华、云中子、玄都大法师、无当圣母、四大天师、太阴星君与赤脚大仙,二十五位大能拨地而起,向北海飞去。 北海紧挨北俱芦洲,是三界中最为荒僻之处,甚至因偏僻,海水都蒙上了一层灰黑色,这里似乎是人界与天界的交界点,罡风肆无忌惮的刮过,掀起了惊涛骇浪。 众人随着祖龙,盘旋在北海上空,因罡风肆虐,对灵觉的影响非常大。 “在那!” 不片刻,祖龙突然伸手一指,带领众人掠了过去。 “过见老祖与各位前辈!” 海面上,俏立着西海龙女敖寸心,向祖龙与大能恭敬施礼。 “嗯” 祖龙看了看敖寸心,不自禁的拿龙女做起了对比。 曾一度,他想把龙女许配给陈萼,但是龙女的素质大失他所望,如今仔细看敖寸心,容貌方面不相上下,言行举止却带有大家闺秀之风。 陈萼被祖龙视为直系后裔,还是想许配一条纯血母龙给他,为龙族繁衍出更多高品质的纯正后裔。 祖龙不经意的瞥了陈萼一眼,笑容有点奇怪。 陈萼莫名惊悚! 随即祖龙移回目光,问道:“就在下面?困了多久?” 敖寸心抱拳道:“父王与三位叔伯父几十年来,一直在探索海底的天然大阵,直到两年前,有了突破,发现了密密麻麻的地下通道,进去之后,就消失在了那片看似星空的地方,请老祖和前辈们随晚辈来。” 正说着,敖寸心眼神一缩,她看到了陈萼,一些很不美好的回忆跃然于脑际。 陈萼也挺不自在的,他抢了人家一具先天灵宝啊! “带路!” 祖龙挥了挥手。 “是!” 敖寸心嘴角微撇,率先跃入海中。 北海的海底一如海面,荒凉冰冷,连鱼儿都少了很多,只是往深处去,会有些发光的水母,没有眼睛的透明鱼,以及附着在礁石上,如海带般随水流飘舞的漆黑触手。 众人随着敖寸心一路下潜,足足有了近万丈,才踏足实地。 敖寸心传音道:“老祖,各位前辈,前面便是天然大阵,父王与叔伯们已经探明了大致路径,请紧跟着晚辈,前辈们虽然道行高深,不惧迷阵,但少些麻烦总是好的。” “带路便是!” 祖龙越看敖寸心越满意了,如此得体大方,和龙女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啊,甚至他都在想象,龙女在同一处境下的惊慌失措模样! 把敖寸心嫁给陈萼的心思也越来越强烈了。 大能们也不会公然为难一个小辈,纷纷善意点头。 敖寸心在前带路,突然水波一荡,似是进入了一个异常粘稠的场所,随即现出凝重之色,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众大能也跟着敖寸心的步伐,并纷纷开启灵觉感应。 陈萼也不例外,留意着敖寸心的踏点,渐渐地,他发现这是一幅先天八卦阵。 此先天,并不是阵图上所谓的先天,也即天地四时的模拟图象,而是天然生成,换句话说,是天道生成,也许天道感受到了危机,自发孕育出一个天然八卦阵,以延缓天地迸裂的进程。 大能们都在参悟天然大阵的玄妙,陈萼却是在思索,天道与盘古到底是什么关系,按他最先的猜测,天道即盘古,事先设定好程序,每129600年把天地打散重组,是为一个轮回,可是眼前的天然八卦阵让他生出了动摇,如果天道即盘古,又何必多此一举弄出个八卦阵延缓崩碎呢? “就是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敖寸心一声低喝,虽然眼前景象没变,但大能们也觉浑身募然一松,那股天地自然的压力消弥于无形,而且隐隐约约的,还弥漫着非常纯净的灵气。 难怪龙族会选取此地作为避难之所。 张天师不由赞道:“龙族不愧是远古生灵,果然好手段!” “哈哈” 祖龙面带得色,哈哈一笑:“道友过奖啦,老龙那四个后辈能打开此处,也只是侥幸而己,寸心,速带我们过去。” “是,老祖!” 敖寸心盈盈一礼,继续在前带路。 很快的,一行人被引入一个洞口,洞内如蛛网密布,关键节点有龙族子弟驻守,指引方向,事实上这是探索迷宫最笨拙,也最有效的一种方法。 无论你怎么绕,我打人海战术,用人力堆满你所有的通道,总能摸索出规律。 龙族便是使用了人海战术,逐步摸清了通道的规律。 随着深入,分支越来越少,众人也越发确认,这就是天然崩裂出来的放射状通道,大能的行进速度是非常快的,通道中也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危险,可纵是如此,也走了近十天,不断的往地底深入,才在通道的尽头处,出现了震憾性的一幕。 一道山崖外面,是无尽的漆黑星空,阴影般的星辰高悬天穹,只有在遥远至没法揣测的距离上,才有极少数的几颗散发出光辉。 众人均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感受着星空散发而来的,不属于本世界的气息。 陈萼也毛骨耸然! 大地的尽头是星空,难道这就是真正的混沌? 陈萼不敢开启天道之眼,不说动静大,会被觉察,光是一秒一亿道德点就让他难以承受,他只是尽力在识海中还原混沌烙印。 在混沌中,粒子获得神性会升上高空,散发出光芒,而眼前,星空中的星辰多数暗淡,只剩下了一个空壳,这是否意味着,神性粒子大多数已经消亡了? 不可能,这不应该是混沌! 陈萼强忍着内心的激荡,踏步向前,来到悬崖边缘,向下一看。 还好,不是那起伏不定的能量海,脚底下是一片迷雾,这片迷雾有明显的边界,平静的可怕,星空高悬在迷雾之上。 “陈状元,可是发现了什么?” 云中子留意到陈萼的动静,不禁问道。 陈萼摇了摇头:“陈某太过于震憾,才向前多走几步,而诸位都活了无数年月的大能,见多识广,能否告诉我,为何海底会出现星空?” 第四五二章 我也有信仰 “阿弥陀佛” 观音喧了声佛号道:“此事从未出现过,贫僧亦是震憾的很。” 玄都大法师也道:“此地确实诡异,也许天道的变故与此有关,我们来此是为救人,首先要先弄清楚四位龙王是如何失踪的。” 敖寸心道:“当时父王与三位叔伯来此,还只是洞穴的尽头,后来四人合力,以法力强行轰破洞壁,就出现了这一片星空,父王与三位叔伯跌入星空中,就此不见。” “哦?” 众人相互看了看,以他们的经历与道行,不会单纯的认为看到的星空就是星空,也许是某种揣摩不透的障眼法,踏入星空不知道会面对什么。 弥勒佛祖道:“诸位施主,咱们再怎么猜测也没用,只有踏进星空,才能摸索出真相。” “不错!” 云中子点头:“此地已不仅仅涉及四海龙王,或还与四大部洲有关,我等既然来了,自是不容错过,不知谁人去往一探?” 无当圣母哼道:“星空中吉凶莫测,为保万全,还是由受天道眷顾之人先去看看为好。” 卧草! 又针对老子了? 陈萼头一回后悔,没在天道烙印中,寻出无当圣母的本体杀之! “不错!” 玄都大法师点头道:“还请陈状元为我四大部洲亿兆生灵计,去往星空一探。” “哈,陈某就不知道法师如何能说出这种话!” 陈萼哈的一笑:“法师的师尊是圣人,难道圣人的弟子不应该敢为天下先么?” 弥勒佛祖合什道:“陈状元此话自然无错,不过你受天道眷顾,踏入星空有天道庇护,不会过于危险。” 陈萼义正严辞道:“我从来不承认我是你们口中的气运之子,受天道眷顾之人,除非天道亲自颁我符诏,否则我只会当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话虽然强辞夺理,却也无法反驳。 天道的符诏谁见过? “无量天尊!” 云中子喧了声道号,打圆场道:“我等皆是为探秘而来,既然陈状元不愿独进,那就一起进去好了,真要有事,也由大家分担,如何?” “也罢!” 陈萼点了点头。 “贫道没有意见!” “贫僧同意!” 众人也纷纷点头。 “你等且退后!” 祖龙大袖向后一摆,示意敖寸心等龙族子弟不要跟进去,就一步踏入星空,身形顿时消失不见,气息也无影无踪。 大能们既然说了进去,就不会反悔,各自踏入。 陈萼也踏了进去。 顿时,丧失了一切的时空感知,眼前一片漆黑,动不了,听不见,只能感知自我的存在,却也只是一个意识点,没有躯体,没有法力真元,不过对功德的感应无比清晰。 “混沌!” 陈萼心里惊呼! 自己居然踏入了真正的混沌! 冷静,一定要冷静,慌乱无济于事! 陈萼一遍遍告诫自己,让心绪平缓,因为他看过真正的混沌,虽然这里的一切都符合混沌的特征,可是唯独缺了能量潮汐。 要知道,能量潮汐才是混沌的动力源头,陈萼有很大的概率确定,没有能量潮汐,混沌也会崩塌,而且就算能量潮汐被迷雾遮住了,那迷雾从何而来,到底是什么样的迷雾才能遮住混沌的源头? 就这样,仿佛一切都消失,唯有自我的意识在思索分析,渐渐地,陈萼还发现了一个可疑之处。 进入混沌需要以消耗功德为代价,此时却感受不到功德在消耗。 不对! 肯定不对! 这里不是真正的混沌,有人在搞鬼! 这是一个陷阱! 他们或许能模拟出混沌,却模拟不出能量潮汐,因为这是混沌的本源。 突然陈萼意识到青纱帐的作用了,那看似恒定不变的青纱帐,是四大部洲为自身提供的一层保护,用以隔绝混沌的侵蚀,就如地球的大气层,保护着地球不受来自于外太空的威胁。 也就是说,大能们口中的混沌,只是笼罩四大部洲的外大气层,具备一定的混沌特质,可以迷惑人的感官和灵觉,限制生灵在其中移动,是四大部洲与混沌的交界地带。 陈萼果断打开天道之眼。 道德面板提示:请确定观测目标! 诶?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就算是混沌烙印,道德面板也有确切的提示,可这刻,居然让自己先确定目标? “看到什么是什么!” 陈萼在内心道。 他那意识点,骤然化作一枚只有一点瞳仁,其余皆是眼白的冷漠眼睛,看向四周。 轰! 陈萼识海中一声惊天巨响! 就看到,那迷雾化作了青纱帐,天地是悬倒的。 原来,自己还在青纱帐内,脚下的那一层迷雾,变成了头顶的青纱帐,而原本看到的漆黑深邃,却是一陀陀没有光的丝线编织而成。 那些星星,似乎是眼睛? “不好,这是一张网!” 陈萼陡然惊悚! “咦?” 天际的一颗眼睛突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轻咦一声:“居然还有人能清醒?这就是盘古所留的后手么?” 霎时间,那一颗颗本是黯淡的眼睛,其中有一部分明亮起来。 又一个浑如惊雷的声音炸响,直透心底:“迷途的孩子,盘古已成了过去,他再也无法拯救这方世界,来吧,付出你的虔诚,信仰我主,成为我主最忠心的信徒,你将于世界末日得到救赎,获得新生,你将与光明永存!” “” 听不懂的经从四面八方传来,洗涤着灵魂,净化着心灵,代表陈萼意识的那个点,有类似于水波的波纹荡起,如果换了一般人,真有可能渐渐沉迷进去。 可是陈萼的三魂七魄镇压有十件天道异宝,他又是来自于异时空的二十一世纪,是十三亿人中的八千万之一。 我也有信仰啊,我曾对着鲜艳的旗帜,举起拳头宣过誓。 搁在普通人身上,誓言只是一段语言,但陈萼已经是混元中期的大能,誓言在外来信仰的凌迫下,自发显形,一枚枚血红色的字,凝聚成了一面招展的红旗,护持着陈萼的心灵。 虽然他无意改变现状,更无意传播信仰,却是不可否认,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誓言不会烟消云散,而是镌刻在了灵魂当中。 “这是什么信仰?不敬天,不信神,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有声音辩别出陈萼信仰的内涵,惊呼起来。 “异端,绝对是异端,当灭杀之!” 又有声音愤怒的尖叫。 “” 诵经声陡然加大,如一道道席卷天际的黑潮,那红旗虽然仍是旗面鲜红,可是构成红旗的一枚枚血字却是有了些黯淡。 陈萼的内心,也有了些彷徨。 他明白,这是实力不足导致。 毕竟一个人的意志再坚强,却总有个临界点,如果征服不了你,可以用绝对的力量碾压你。 “再看!” 陈萼又低喝一声,强行再以天道之眼扫视。 果然,在他的四周,大能们呈静止状态,一动不动,有些面孔现出平和之色,有些则隐现痛苦挣扎,他还看到了那四条老龙,耸头拖尾,仿如被钉在虚空中。 显然,这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法术拼斗,而是信念与精神的搏斗,虽然无声无息,却更加凶险,因为身体被杀死还可以做鬼,而信念的溃败,则会导致心灵被奴役。 陈萼曾说过,万类霜天竞自由,别人他管不了,却绝不允许自己的心灵被奴役。 眼下以他一人的心灵力量难以抵挡这汹涌而来的信仰黑潮,只有集众人之力,才有可能。 陈萼突然福至心灵,取出良善之钟,当的一敲! “当!” 悠扬的钟声荡起一圈圈波纹,此时这钟不再用于渡化,而是唤醒生灵内心的良知,每个人的脸面,都多寡不一的增加了些挣扎之色。 “不好,不要给他机会!” 那些明亮的眼睛齐发怒喝。 黑潮如惊涛骇浪,一波波冲击而来。 那一点点鲜红,忽明忽暗,如在巨浪中挣扎的小舟,随时都有倾覆之厄。 “当当当!” 陈萼不管不顾,以灵魂为代价,发疯般的敲钟。 黑色的浪潮中,一圈圈的波纹坚定扩散。 “阿弥陀佛” 观音突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喧了声佛号道:“一切众生苦,唯我晓迷途,真灵为宝筏,载我渡彼岸,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那一声声佛号,在虚空串散发出佛光,替陈萼分担了部分压力。 陈萼却是摇头,老姐啊,你翻来覆去总是这么几句,不嫌腻味啊! 随即,赤脚大仙的眼里也现出清明,诵道:“云游五方土,身怀赤子心,一脚踏天地,从来不穿鞋!” 云中子也诵道:“天边一片云,红光孕日出,沉浮如云烟,散聚两无形!” 太阴星君诵道:“生来绝色命迷离,空具红颜染尘厄,蟾宫桂香伴余生,除却巫山不是云!” 祖龙:“” 紫薇大帝:“” 东华帝君:“” 玄都大法师:“” 真武大帝:“” 弥勒佛祖:“” 后土娘娘! 殊菩萨! 普贤菩萨! 陆续大能被钟声唤醒,心灵得到了洗礼,抵御着黑潮,黑色的浪涛渐渐无以为继。 “崩!” 直到虚空中,突有如丝弦断裂的声音传来。 第四五三章 埋下不和的种子 随着断裂声响起,星空中弥漫的黑暗不复存在,脚底的迷雾也消失无踪,现出了星空的真容,一枚枚荒凉的星辰高悬于天际。 其中有闷声传来:“区区神乱之地,竟也能破我神术,倒是小瞧了尔等!” 玄都大法师是老君唯一的弟子,身份最高,这时问道:“来者何人?从何处来,为何暗算我等?” “哈哈” 另一个声音哈哈一笑:“井底之蛙,怎配问我来处。” 又有声音道:“三千年后,吾主将苏醒,掌亿万星空,执至高权柄,吾主的荣光将遍散诸天,而彼方天地将于三千年内迸灭,凡诵念吾主之名,虔诚信仰吾主者,可得救赎。” “吾主至高无上,吾等受主隆恩,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亦有往来诸天之能,吾主心存仁慈,他日自会再命吾等前来接引信众,望尔等莫要自误!” 完蛋!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这套路太熟悉了,他敢拿人头做保证,四大部洲绝对会出现大量的带路党,可这是没法避免的,关键是,三界大能都认可此劫为末劫,大概率天地不会重开,这时有一双手伸来,说过可以拉你一把,带你投奔新世界,即便是付出苛刻的条件,也会从者如云。 更要命的是,任何人都不清楚身边谁会是带路党,结果,必然是人人自危,师徒、父子、师兄弟不再可信,道德的面纱被彻底撕碎。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谁都能投敌,唯独圣人不能投敌,暂时圣人的高压还是存在的,但是一旦有圣人陨落,只怕局面会迅速崩坏。 果然,众人间的气氛一瞬间诡异起来,虽然大能都有自己的判断与理念,不会轻信天外来客的诱惑,可这好歹也算一条退路,谁忠谁奸,又哪里能辨的清呢。 这时,有一束光罩在了陈萼身前,不带任何攻击力,只起定位作用。 有声音道:“凡诛杀此子者,可优先得吾主救赎!” “狂妄!” 祖龙极为护短,一听这话,就怒道:“藏头遮尾之辈,连面都不敢露,有何资格在此大放厥辞?” “不露面,是因时机未至,是为这方天地陪葬,还是革旧迎新,尔等心里皆有一杆秤,凡被救赎者,将得吾主庇护,堕落者,将魂飞魄散,万劫不复,尔等莫要自误” 声音渐渐飘远,那几颗明亮的星辰依次黯淡,不属于这方天地的气息也渐渐消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一时之间,颇为沉默,一股怪异的气氛蔓延开来,谁都怕被摘下项上人头去领赏啊,这次是陈萼,下次就指不定是谁了。 其中又有些探究的目光暗暗打量着陈萼,似乎在猜测,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才惹来天外来客的杀机。 陈萼敲钟前,每个人都浑浑噩噩,先苏醒的几人道心经过洗礼,道行有了精进,或许能听到钟声,但是越往后,与钟声的关联度就越小,甚至一些道行低,道心不坚定的,在浑噩中已经受了影响,苏醒的原因只是术法破去。 这部分人也最有可能暗算陈萼,因为他们的心智受了污染。 不过经此一事,陈萼大概摸清了在场大能的实力排序,以苏醒先后区分、分别是观音、赤脚大仙、云中子与太阴星君位列前四,再由祖龙、紫薇、东华、玄都、真武与弥勒与后土占据五到十位。 观音实力最强不出陈萼的意料,再经过心灵的洗礼,只怕又有精进,赤脚大仙不便评价,但让陈萼意外的是,云中子与太阴星君居然分列三四。 云中子倒也罢了,好歹是红云转世,第一元会差点成圣,哪怕遭劫转世,仍有福缘临身,故名福德真仙,可太阴星君让他连呼想不到。 当然,出于嫦娥的因素,陈萼对太阴星君并无恶感,反是心情复杂的暗暗打量着,与此同时,云中子也在看着他。 云中子清楚是陈萼的钟声唤醒了自己,随之道行有所精进,先前接元始天尊符诏去杀陈萼,还可说成报答师门的教导之恩,可今后再对陈萼下手,就是恩将仇报。 以他的为人,做不出这等事来。 罢了,罢了,此事当禀明师尊,请求师尊高抬贵手! 云中子暗暗叹了口气,心灵豁然一松。 受元始之命杀陈萼,他心里是压抑的,如今下了决定,等同于驱散了笼罩心灵的阴云。 云中子很快收回目光,沉声道:“诸位道友,此事非同小可,咱们还是赶紧回去,请圣人定夺!” 太阴星君点头道:“云中道友言之有理,天外来客竟能穿梭混沌,此事确实轻视不得。” 众人也各怀心事,纷纷身形一晃,回到崖岸,又由敖寸心带领出了大阵,才各自散去。 太阴星君的心灵得到洗礼,道行也有所精进,却是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淡淡的不舍之意,不禁秀眉微蹙,回头看了眼陈萼。 诶? 怎么回事? 自己与这小子有何牵扯? 太阴星君想不明白,摇了摇头,满怀不解的离去。 汹涌的北海海面,四海龙王跟在祖龙身后,气息虚弱,龙子龙孙正陆续从海底撤出,哪怕天地灵气再是纯净,也不敢以此作为避难所了。 先不说有多危险,更重要的是,龙族被天外来客当作诱饵,亏得大能无一死伤,如不慎中了计,被包了饺子,就算祖龙再强,龙族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仅此而言,龙族对陈萼是感激的。 祖龙便是满意的看着陈萼道:“陈状元,今次多亏你呐,不然三界不堪设想,不过你也要小心,有些宵小之辈或会受了诱惑,对你下手” 陈萼拱手道:“多谢前辈提醒,龙族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带着拙荆上门拜访。” “嗯,去罢!” 祖龙期待的挥手。 观音合什一礼,与陈萼离去。 飞至东海上空,观音道:“贫僧回紫竹林,就不随你回瀛洲仙岛了。” “姐,要不去和娘打个招呼?” 陈萼挽留道。 观音淡淡一笑:“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拜你之赐,贫僧有所感悟,此次回南海,当闭关一阵子,出关之后再来探望娘,你也要小心点。” 陈萼心头微震,这还是观音第一次对他说出关心的话,以观音这种大能,是不可能随口敷衍的,只能是心境渐渐地生出了变化。 “贫僧告辞!” 观音合什为礼,飘然远去。 第四五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目送着观音的背影,陈萼的嘴角现出了一抹笑意。 曾几何时,观音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从一开始就被观音算计,之后在观音的压迫下步步维艰,如今终于看到了曙光。 其中张氏功不可没,张氏是真把观音当女儿看待,这份润物细无声的亲情,渐渐地温暖了观音那冷冰的心灵。 当然了,眼下只是起了个好头,观音如真想成道,就必须与佛门切割,抛开历史包袱,轻装上阵,如果哪一天,观音恢复妙善本名,成道之日就临近了。 陈萼能看的明白,他相信观音自己也能看明白。 “姐,祝你早日踏足星空!” 陈萼在送出真挚的祝福之后,飘身而去。 玉虚宫,云中子双手奉着三宝如玉意,跪在元始座前。 前因后果元始已经得知,脸色阴沉的难看。 他本指望一石二鸟,让云中子与陈萼互相撕杀,结果,云中子居然被猪油蒙了心,宁可抗拒师命,也不愿对陈萼下手。 至于云中子汇报的外域情况,元始从来不担心,来再多的大能,也挥手灭杀,毕竟当了这么久的圣人,他大概也能猜到圣人很难离开所在的天地。 换句话说,即便外域有圣人,也来不了,那还有什么顾忌? “罢了,罢了,你退下罢!” 许久,元始挥了挥手,他不能为这点小事责罚云中子,只是心里郁闷的紧。 “弟子告退!” 云中子不敢多留,赶忙施礼离去。 陈萼也很快回到了瀛洲仙岛。 “相公,你这一走已经四年啦!” 温娇迎上来,嗔怪道。 “什么?四年?” 陈萼大吃一惊,掐指计算,渐渐现出了明了之色。 从北海海底出去就是天界,两界时间流速不一样,又被外域布下了陷阱,以致于未有觉察。 温娇补充道:“好在这四年来也算平安,相公,到底出了什么事?” “娘子,是这样的” 陈萼把来龙去脉道出。 “哎” 温娇叹了口气:“本来三界就不安宁,又有外域堂而皇之的搅局,只怕三界要彻底乱了。” 陈萼却是道:“娘子不必悲观,这也许对我们并非坏事。” “哦?” 温娇不解的看过去。 陈萼道:“外域入侵,图谋的是天道,我们只是附带的,如果把天道比作行将就木的老皇帝,本来他为挣命,忙于内部清洗,现有外敌入侵,他会怎么做?多半会统合力量,一致对外,而我们作为天道手里的刀,也许会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些倾斜。” “嗯,相公说的也是。” 温娇点了点头,笑道:“走罢,娘一直惦念着你。” 陈萼与温娇向内走去,突然面色微变。 他曾与媚娘交换过心头血,这时感应到,媚娘怕是大限将至了。 “相公,怎么了?” 温娇留意到陈萼的神色变化,不禁问道。 陈萼迟疑道:“我曾与太后有过约定,为她送终,太后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温娇贴心道:“那相公拜见过娘就回大唐吧,妾暂时留在岛上,不过妾有一事要和相公说清楚,太后死了是能做菩萨的,并不是真的死,相公不要太难过,也不要与她走的太近,毕竟太后这人颐指气使惯了,又野心大,性子野,也许短时间里会感激相公,可是本性早晚会露出来,妾就担心,太后转换不了心态,继续把相公当臣使,最终反目成仇,紫薇大帝可是殷鉴在前呢。” “娘子提醒的是,我会注意的!” 陈萼心中一凛。 也确实,当过皇帝的人不能理喻,温娇的担心很可能会成为现实。 温娇咬了咬牙,又道:“太后逝去之后,相公就把婉儿姑娘纳进门吧,别让人家的等待没有尽头,也别给自己留有遗憾。” “娘子!” 陈萼动容握住了温娇的手。 温娇笑道:“妾早说过自己不是妒妇,但是必须要为相公把好关,可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家门,把家里搅的污烟障气。” 拜见过张氏,又给岳父岳母请了安,象征性的问了下三个女儿的学业,再与宝玉宝钗温存了小片刻,陈萼才离去。 次日,陈萼回了长安,直接入宫。 “爱卿,你回来啦?” 媚娘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眼神浑浊,脸面布满了黄褐色的老人斑,还多出了几颗黑痣,头发也稀疏了,仅仅是四年不见,已经是老的不成样子。 “太后,臣回来了!” 陈萼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反是心中一酸,疾步上前,握住了媚娘那干枯的手。 媚娘勉强笑道:“朕就知道,卿会回来的,朕时日无多了,卿好好陪着朕。” “嗯!” 陈萼点头,坐在了床边。 婉儿也是眼圈红红的,偷偷抹着眼泪。 自从陈萼来了之后,媚娘仿如放下了执念,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索性不再上朝,陈萼也留在宫中,政务皆由婉儿念给媚娘听,再代媚娘发出。 皇帝久不露面,朝中渐渐起了一股躁动的气息,武氏诸人也蠢蠢欲动,不时就有外姓宗亲奔走于诸武宅第,长安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日一早,太子李显前来给媚娘问安。 媚娘的脑子有些糊涂了,吃不下,睡不着,她只想在陈萼的陪伴下,安静的走完最后一程,除了陈萼与婉儿,谁都不想见,也没有精力接见。 “朕不见他!” 媚娘眯着眼睛摆了摆手。 “这” 婉儿知晓轻重,她已经隐约觉察到宫外将生变故,咬了咬嘴辱,正待劝说。 “太后累了,不见就不见吧。” 陈萼给婉儿打了个眼色。 “嗯!” 婉儿略一点头,就提步走了出去,肃容道:“圣上正在休憩,太子请回。” 李显脸色顿时难看之极,他明明听到了陈萼的声音,同时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惊慌,要知道,太子最担心的,就是被废,而见不到皇帝,摆明了是被废的前兆啊。 婉儿暗暗叹了口气,又劝道:“太子先回去罢,过一阵子,奴婢再和圣上说说太子求见之事。” “哼!” 李显哼了声,大袖一甩,转身而去。 狗贼,待孤继了位,非诛你九族不可! 李显心里的惊怒难以抑制,走一路,暗骂一路。 “臣见过太子殿下!” 这时,左羽林将军桓彦范和右羽林将军敬晖施礼拜见。 “免礼!” 李显阴沉着脸挥了挥手。 桓彦范问道:“太子为何阴沉着脸?是否未见着圣上?” “你怎么知道?” 李显警惕的问道。 桓彦范道:“自陈萼进宫之后,圣上就不见外臣,诏令皆由陈萼与上官婉儿代太后发出,适才臣见太子求见,本以为圣上或会顾念骨肉至亲,可没想到” 敬晖从旁接过来道:“太子,请恕臣直言,圣上未必知道太子在外求见,很可能已经由某些别有用心的小人代圣上挡下了。” “什么?他有那么大的胆子?” 李显惊道。 敬晖哼道:“太子虽然坦荡昭然,但圣上龙体欠安,岂不正是宵小之辈的机会,如今外臣连圣上的面都见不到,对圣上的情况也一无所知,难道太子就不担心有矫诏从宫中发出?” 李显被废过一次,那恐怖萦绕心头,始终挥之不去,只有坐上皇帝宝座,才能了却心结,而且他与陈萼有隙,现在由陈萼陪在女皇身边,万一矫诏废了自己 这真是细思极恐啊! 李显那肥肥的额头,不自禁渗满了汗珠,不过还是道:“孤还是孩童之时,此人就出入宫禁,至今几十年过去,音容笑貌未变,外间有传言,说他是仙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吧?” “哈!” 桓彦范轻蔑的笑道:“什么仙人,充其量只是个驻颜有方的炼气士罢了,太子千万勿要小瞧他,这等妖人为求长生,无所不用其极,臣等皆怀疑,圣上已被秘密控制,太子只要稍有迟疑,就大祸临头啊!” 敬晖也道:“这种妖人其实不难对付,太子有龙气护身,臣等也有官气护体,宫中禁卫更有血煞之气,皆能克他,只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斩杀,任他万般妖法,也无从施展。” 桓彦范正色道:“先帝以神器付太子,横遭幽废,人神同愤,二十余年矣,即天诱其衷,北门、南牙,同心协力,以诛凶竖,复李氏社稷,愿殿下勿作迟疑,以负众望。” 李显迟疑道:“凶竖诚当夷灭,然上体不安,得无惊怛?诸公纵有忠直之心,亦当后图。” “太子此言差矣!” 张柬之一脸正气,从旁踱出,拱手道:“诸将相不顾家族以徇社稷,太子奈何欲纳之鼎镬乎?臣不瞒太子,臣与敬晖将军、桓将军、崔玄暐、袁恕己及一众忠直之士对此忧心忡忡,愿以身家性命,正李唐之位。” “好!” 李显看着一众臣僚那坚毅的目光,只觉心潮澎湃,猛一点头:“众卿不顾身家性命,孤岂能惜身,不知何时行事?” 张柬之道:“太子勿急,如今宫中禁卫皆忠于太子,请太子先回东宫,容臣等稍作准备,今晚举事!” 第四五五章 母女野心 今日,注定是李显极为难敖的一天,回到东宫之后,再无心酒色,绷着脸,踱来踱去。 “殿下,何故忧心?” 韦氏不由问道。 李显想了想,还是小声道:“群臣欲今晚拥孤入宫,清君侧,诛奸佞,拥孤登基,爱妃莫要声张。” “啊!” 韦氏仍是掩嘴惊呼。 太突然了啊! 不说李显整日担惊受怕,就是她这个太子妃当的也不安生,生怕睡至深夜,有太监闯入东宫,宣读诏书,再有甲士冲来当场斩杀。 她屈身于武三思,也有自保的意思。 不过韦氏很快就冷静下来,问道:“都有哪些人愿拥立殿下?” 李显道:“有张柬之、敬晖、桓彦范、崔玄暐与袁恕己等忠直之士。” 韦氏沉吟许久,才道:“倘若殿下成功登位,这些人从龙有功,必执军政大权,而殿下离京日久,根基浅薄,还须留个心眼为好,莫要再弄个长孙无忌出来。” 李显呵呵笑道:“不是有爱妃么,孤也知道,自己乃一庸才,孤登基之后,就由爱妃帮着孤署理政务好了。” “殿下!” 韦氏大为动容,眼圈红红的,哽咽着抹起了眼泪。 李显目中现出温情,肃容道:“当初孤被幽禁房陵,是爱妃陪着孤,鼓励孤,孤曾对爱妃说:异时幸复见天日,当惟卿所欲,不相禁制,今日孤再次重申,此誓天日可鉴!” “圣上!” 韦氏感动的扑入了李显怀里,只觉自己这二十来年的苦敖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野心也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 李显呵呵笑着,紧紧搂住韦氏。 渐渐地,天色黑了,早已穿戴上皇帝冠冕的李显仍在屋里踱来踱去,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韦氏与特意赶回家的安乐公主李裹儿陪在一边。 这时,李裹儿便道:“父皇,该来的跑不了,您马上就是皇帝了,得静下心才行,别让臣僚看了笑话。” 李显无奈道:“话是这么说,可孤就是紧张啊!” 李裹儿哼道:“每逢大事有静气,父皇您大可放心,就算今晚不成,您也不会有事。” “哦?裹儿何出此言?” 李显讶道。 李裹儿问道:“父皇可知您与相王为何能活至今日?” “休得胡言!” 韦氏顿时色变,喝斥道。 诶,让她说!” 李显却不在乎,挥了挥手。 安乐公主李裹儿是韦氏于流放途中所生,因在车上,准备不足,李显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裹她,故名裹儿,裹儿在颠沛流离中出生,身为天家骨血,又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对于李裹儿,李显的心里只有亏欠,以致于养成了李裹儿骄纵狂妄的性子。 李裹儿便是毫不忌讳的说道:“祖母诛我李家血亲,绝不手软,小女又听说当初的大公主姑姑是被祖母亲手扼杀,以嫁祸王皇后,由此可见,祖母乃是一无情无义之人,她留着父皇与相王,不是不想杀,而是不敢杀,缘由请听小女为您道来。 祖母老年称帝,群臣大多视为儿戏,拆腾一阵子,江山早晚还是要回到李家手上,甚至若有机会,就如今日,还能搏得拥立之功,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祖母杀掉父皇与相王,就等于断了李家血脉,天下豪杰岂能坐视,怕是不出三日,祖母便会人头落地,想必祖母也清楚,所以说,她年富力强时尚不敢杀父皇,又何况临到老呢?” “嗯?” 李显目中奇光绽现,抚掌叫好:“还是我家裹儿看的透彻,可惜你是女儿身,若是男儿,为父必立你为太子!” 李裹儿哼道:“谁说女儿家就不能当太子,祖母不还是女皇么?” 李显这才意识到自己食言,尴尬看向韦氏。 韦氏也有自己的想法,李裹儿这话,说进了她的心坎里,哪里会出言指责。 李显只得嘿嘿一笑,正要说两句补救话,殿外已有家仆来报:“殿下,李多祚与李湛将军,及驸马都尉王同皎来接您进宫啦!” 只见殿外,李多祚与李湛身披铁甲,腰悬宝剑,走起路来夸滋夸滋直响,王同皎则是一身黑色朝服。 “这” 李显有了些心虚。 “成败在此一举,父皇若露出怯意,只怕这皇位坐上去了也不得安稳!” 李裹儿从后面推了李显一把。 李显想想也是,事已至此,反悔也没用,索性摆出架式,沉着脸来到殿外。 “臣李多祚李湛、王同皎叩见太子,兵马仪仗已于宫外备好,请太子起驾!” 三人同时跪地施礼。 “嗯” 李显面无表情,略一点头,向外走去。 出了东宫,甲兵早已列队,另有张柬之、崔玄暐与袁恕己恭候,见着李显,同时施礼:“臣叩见太子殿下!” 李显转目一扫,问道:“车马呢,难道要朕走过去?” 张柬之道:“禁卫拥太子清君侧,太子岂能独坐车中,当骑马前行,以振军心!” 李多祚牵了匹白马过来。 张柬之等人相视一眼,这其实就是给李显一个下马威,让他服从自己的安排。 李显哪里骑过马? 正懵着时,王同皎已经上前,与李多祚合力托起李显,跨在了马上。 李显心里不大舒服,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冒犯,韦氏的劝告不由回荡在心头。 好歹他是做过皇帝的,虽然昏庸,却不是无能之主,否则也说不出把江山让给岳父韦玄贞那等浑话,张柬之的心思如何能猜不出? 不过此时也不便发作,只是回头看向张柬之。 “起驾!” 张柬之挥了挥手。 众军拥着李显,列队前行。 敬晖与桓彦范皆为禁军重要将领,早已经作了准备,待得李显过来,打开宫门,把一行人放了进去。 紫宸殿,媚娘几乎昏迷了,躺在床榻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双目紧闭,屋里满是汤药味,太监宫女皆被挥退,只有陈萼与婉儿陪着她。 “圣上怎样了?” 婉儿小声问道。 陈萼摇了摇头:“怕是撑不过今夜,婉儿姑娘不必难过,太后死后将证得菩萨位业,早死也算早解脱。” “人死了真能成菩萨么?” 婉儿疑惑道。 经过这段时间陈萼的开解,她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陈萼淡淡一笑:“我说你还能成仙呢,此间事了,你便随我离宫,大明宫也该换人啦!” “嗯!” 婉儿刚刚点头,殿外却是传来喧闹声与密集的脚步声,忙抬头看去,就见黑压压一片人群,急速涌来! 第四五六章 孤罢你的官 殿外漆黑,只见人头涌涌,以及兵刃反射出来的寒光,但陈萼一眼就看到,为首的正是李显与张柬之,顿时现出了古怪之色。 卧草! 老子成了张昌宗! “来者何人?竟敢夜闯宫禁?” 婉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急怒交加,喝问道。 一排兵甲持着刀枪冲进殿内,李显随即踏入,跟在后面的是张柬之、崔玄暐、敬晖、桓彦范、袁恕己、李湛与李多祚。 李显刚一进来,就双腿一个哆嗦,对媚娘的本能畏惧涌上心头,哪里能接过婉儿的话。 还是张柬之拱手道:“圣上久不视朝,必为奸人所控,故我等勒兵勤王,来人,斩杀奸佞,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说着,伸手一指陈萼。 婉儿厉声道:“放肆,圣上正在休憩,谁敢妄动刀兵?” “这” 本要奔来的甲士顿住了脚步。 毕竟媚娘是皇帝,而且当皇帝之前,掌了几十年的权,说句现实话,这些兵将还没出生,他们的父母就处于媚娘的统治之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另在地球时空里,媚娘统治后期朝政有了崩坏的趋势,对外军事作战又以失败为多,渐渐积蓄了不满情绪。 而在西游世界里,首先没有张昌宗与张易之兄弟乱政,军事上又缺乏外敌,还有杨戬兴修水利,龙女行云布雨,关中风调雨顺,民众大体安乐,对武周朝以称颂为主。 哪怕此时的媚娘已是一个昏迷不醒,行将就木的老人,但几十年的权威深深刻印在了骨子里,媚娘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皇权,也代表着秩序。 “太子?” 张柬之暗道一声不好,千算万算,没算到女皇的权威竟如此之重,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退缩的后果只能是抄家灭族,留下千古污名,顿时急了,转头向李显呼喝。 李显也怂啊,当着媚娘的面,哪里敢下令杀人? “我来!” 敬晖和桓彦范一看不妙,猛一咬牙,操刀向就陈萼奔来。 “谁敢?” 却是突然之间,媚娘眼皮挣扎了下,就睁开眼睛,虽然声音沙哑,却是不吝于一道惊雷! “当锒!” 敬晖与桓彦范手里的刀,同时落地。 “哎”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很明显,媚娘是回光反照,本来腊黄的面色有了些红润,居然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 “太后您小心!” 陈萼扶住媚娘的后腰。 媚娘锐目扫去,凌厉的目光瞪住张柬之。 张柬之扑通跪下,大声道:““臣闻陈萼谋反,臣等奉太子令诛之,恐有漏泄,故不敢以闻!” “哈,他谋反?” 媚娘象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伸出颤抖的手臂,指着李显道:“皇儿可知晓,若非他劝朕,又哪有你今日的太子之位?” 陈萼更正道:“太后您说错了,当初臣不同意把庐陵王召回,是您一意孤行,也好,你这一生太顺了,尝尝被人逼宫的滋味倒也不错。” 李显脸上肥肉哆嗦着,不敢说话,眼神却是怨毒的紧。 “哼!” 媚娘哼了声,便道:“张柬之,听到了没,朕要感谢你啊,是你让朕临到老来还尝到了兵变的滋味!” 张柬之忙道:“臣称兵宫禁,罪当万死!” “那你怎么不去死?” 媚娘咬牙切齿。 “这” 张柬之手足无措。 自己明明是客气话,这老婆子当真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以他的身份,总不能不要脸面的狡辩,当即暗叹一声,心想反正自己也没几年活了,索性死了还能落个忠名,就要去抓禁卫的刀。 “算了吧。” 陈萼劝道:“太后,张柬之已年过八旬,活不了几年,您若是逼死了他,岂不是返逞了他的心?” “暂且饶你!” 媚娘瞥了眼张柬之,又向李显道:“你窝囊了半辈子,也算是有点出息了。” 李显低着头。 别看媚娘只是个老弱妇人,却是气场逼人,瞬间就掌控住局面。 桓彦范一看不妙,忙道:“先帝以爱子托陛下,今年齿已长,久居东宫,天意人心,久思李氏,群臣不忘太宗、高宗之德,故奉太子诛贼,愿陛下传位太子,以顺天人之望!” “诛贼?谁是谁?” 媚娘瞪过去。 “是是他!” 桓彦范指向陈萼。 媚娘又道:“他有何罪?” “这” 桓彦范哑口无言。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而来,是张柬之等人觉得媚娘病重,机会来了,可以发动兵变拥李显上位,获从龙之功,要说陈萼的罪,一个几十年不上朝,近似于隐形的人,根本编排不出来啊。 唯一靠点谱的,是指责陈萼秽乱宫廷。 可是当着李显的面,说他妈不守妇道,合适么? 媚娘又转回头,看向李湛,哼道:“卿是李义府之子,你父弄权,天怒人怨,朕念及旧情,让他得以善终,今晚卿是来造朕的反么?” 李湛羞愧的满脸通红,不敢吱声。 接着,媚娘向崔玄暐说:“他人皆因人而荐,唯卿由朕而擢,卿也要逼朕?” 崔玄暐脸不红,心不跳道:“臣乃所以报陛下之大德!” “呵,好一个报朕之大德,朕真是瞎了眼!” 媚娘给气笑了。 崔玄暐却是劝道:“臣今晚来此,早已抛却生死荣辱,圣上久不视朝,年事已高,何不传位太子,安享晚年?臣可向太后保证,饶过陈萼一命,让他陪在圣上身边。” 陈萼无奈道:“你们这些人啊,被功名利禄蒙了心,太后要想废太子,早就废了,何必等到今日,其实今夜是太后的大限,本可以安安静静的离世,明日太子顺理成章继位,多好? 可你们呢,非要迫不及待的逼宫,搅得太后回光返照,大怒而起,临死不得安宁,徒背负上千古骂名,何苦?” “哼!” 张柬之哼道:“一切皆是你这妖人自说自话,谁知真假?” 陈萼现出冷色,一字一句道:“你这老不死的东西,口口声声骂老子是妖人,好,老子问你一句,你可敢去太宗皇帝与高宗皇帝灵前骂我,嗯?” 被张柬之左一个妖人,右一个妖人的骂,陈萼也是恼火的很,换成三界大能,哪个敢骂他妖人? 不要说陈萼不懂尊老,他是李渊朝出生,论起年龄,不比张柬之小。 “你你” 张柬之给呛的老脸通红,也不知是受了羞辱,还是被说中心事,气急败坏道:“老夫已年过八旬,活不了几年,谈何功名利禄?所作所为,皆是为大唐江山!” 陈萼厌恶道:“你这种人我看的太多,不要拿大唐江山往你脸上贴金,你还有子孙后代,从龙有功,太子必封赏,用不了几年你死了,岂能不泽被子孙? 只可惜,古来凌迫帝王者,从无好下场,赵高立子婴,子婴杀赵高,霍光废刘贺,宣帝夷其族,六朝皆是废立事,又有几家几姓保全?倘若狄仁杰仍在,绝不会坐视太子逼迫垂垂老母,背负千古骂名,事实上,自你骂我妖人时起,你的报应已经不远了!” 这倒不是陈萼吹嘘,他受天道青睐,骂他就是骂天道,而天道论迹不论心,只看你做了什么,不看你居心,骂人的事实更改不了。 “你狂妄!” 张柬之给骂的目瞪口呆,索性跪在李显身前,大哭道:“太子,臣冤枉啊!” 李显完全不知所措,可是他也知道,此刻已经被逼入墙角,没了退路,若是不表现的强硬一点,撑过女皇回光返照的短短刹那,指不定一纸诏书就把自己废了,改立李旦为帝。 对于群臣来说,立李显和立李旦没有区别。 甚至李旦性格懦弱,更合群臣之心。 毕竟声称传位韦玄贞是李显的洗刷不去的污点,这是乱政的性质。 李显索性心一横道:“陈光蕊,张爱卿老成持国,岂容你来污蔑?看在你服侍母皇的份上,孤不为难你,立刻给孤滚出宫去。” 众人均是暗道了声妙。 他们也知晓轻重,女皇的权威太重了,只要睁着眼,就没人敢乱来,如今的唯一办法,是三十六计,拖为上计,拖过女皇回光返照的时刻,重返昏迷就好办了。 陈萼却是心中一动,哈哈笑道:“本官乃高宗皇帝亲赐的官,女皇赐的爵位,自有行走宫禁之权,纵然太子也禁不了我进出大明宫!” “孤罢你的官!” 李显尖叫道。 “好,那陈某就将印绶悉数奉还太子!” 陈萼点了点头,先取出平治号令鬼神官印,然后取出杜城候印,还有翰林学士印,出入宫禁令牌,三圣母娘娘宫总管印,龙女娘娘宫总管印和显圣真君宫总管印,依然放在李治脚下。 以前陈萼弱小,需要借助大唐气运保命,如今他已是混元中期大能,哪怕圣人对他出手,都有一两成的机会逃掉,大唐对于他,非但不是助力,反而因果纠缠,成了拖累。 刚好借机把包袱甩掉。 李显是太子,明天就是皇帝,有权剥夺他的官爵,纵然紫薇大帝都说不出半个不是。 不过官印刚一送出,陈萼就感受到大唐正在复苏的气运与武周气运对自己的双重排斥,连忙抓住媚娘的手。 第四五七章 这个菩萨有点水 “滚出去!” 李显看着搁面前的一溜排官印,有些愣神,随即就厉喝道。 “够了!” 媚娘忍无可忍,大怒道:“出去,朕只想安安静静的走完最后一程,都给朕出去,朕也不废你,你现在是太子,明早天亮就是皇帝,你可莫要逼朕下遗诏!” “这” 李显一惊,气焰被打了下去,本能的哆嗦着嘴唇道:“那母亲早些安息,孩儿在宫外守候!” 说着,转身离去。 群臣暗暗摇头,这是人说的话么? 不过事已至此,女皇也松了口,能有这结果也不错了,于是号令军卒,纷纷退出,不过张柬之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毒,他决定一俟天亮,女皇大行,就命众军扑杀陈萼与上官婉儿,绝不让这对尖夫银妇活下来。 “砰!” 陈萼袖子一挥,宫门关上。 媚娘却如失去了浑身力气,垂下眼皮,软软靠在了陈萼怀里。 “圣上!” 婉儿惊呼。 陈萼摆了摆手,示意女皇还未归天。 果然,不片刻,媚娘幽幽回过气,那枯槁的手,紧紧抓住陈萼衣襟,呢喃道:“爱卿,朕快不行了,朕死后真能做菩萨么?” 陈萼点头道:“太后大可放心,倘若弥勒佛祖敢于作梗,臣必将他从灵山揪出来,一同去地府寻找太后。” “卿这么说,朕就放心了,但愿朕还能再见到卿!” 媚娘手腕一松,胳膊无力垂落。 陈萼将她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再一抚眼帘,使之昏迷过去,少些临死前挣命的痛苦。 婉儿瞪大眼睛,紧张看着。 陈萼数着媚娘的呼吸,越来越虚弱,间隔也越来越长,终直气息无全。 “太后去了!” 陈萼叹了口气。 “圣上!” 婉儿禁不住的心里一酸,就要扑来。 “别过来!” 陈萼连忙站了起来,拉住婉儿。 就见媚娘眉心,浮现出一枚碧绿的莲子,散发着五彩毫光,媚娘的魂魄刚刚离体,就被纳入莲子,随即尸身开始燃烧起来,近似于透明的琉璃净火吞吐着冷焰,尸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融化,一些灰烬落在床上,另有些星星点点的晶莹飘入莲子。 与此同时,莲子逐渐生长,长出两瓣碧绿的莲叶,一株莲茎伸出,顶端现出一抹粉红,吸收着晶莹,逐渐成长为一枝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啊!” 见着这奇象,婉儿不禁惊呼。 陈萼却是拧了拧眉,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没法逆转了。 这时,媚娘的尸身已经彻底焚为灰烬,与陈萼相融的那滴心头血最后飘了出来,融入花苞,刹那间,朵朵莲瓣绽放,屋内金光大作,金光透过屋顶,渲染了整片天际。 又于莲花中心,一名女童的虚影渐渐凝实,缓缓长大,捂嘴打了哈欠,站了起来。 婉儿惊呆了! 外面的李显等人,虽然看不到屋内的情况,却也是震惊不己,那浩瀚的佛威,令他们心惊胆战,不自禁的跪了下来。 “万岁!” “万岁!” 兵卒更是禁不住的高呼万岁。 金光遍布长安,一尊身披缨络彩衣,盘膝端坐于莲台的菩萨虚影于天空中呈现,面目与年轻时的媚娘一模一样,诵道:“今是因缘得天身,只我出世闻深义,万古女帝第一人,唯我净光曌晴空!” “菩萨,菩萨!” “圣上成菩萨啦!” 民众纷纷抢出家门,跪地大呼净光菩萨! 而此时,媚娘长到六岁上下却不长了,拧巴着脸,不满的盯着陈萼,用稚嫩的女童声音喝问道:“爱卿,朕怎么成了个小孩子?” 婉儿不知如何与媚娘相处,瞪大眼睛,捂着嘴,憋着笑,但是眼角眉梢又有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陈萼也是忍俊不止,摇头道:“媚娘,你已经不是皇帝了,朕不是随随便便自称的,我劝你立即改口,自称贫僧,否则早晚遭天谴。” “哼!” 媚娘昂着脖子,怒哼一声。 不过成了菩萨,她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知道陈萼言之有理。 紫薇大帝能称朕,是本身就有帝位,如果陈萼原封不动的接受了东方崇恩圣帝的封号,也能称朕。 陈萼又道:“媚娘,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不是那么美好的事,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你这个菩萨,不是佛门的菩萨,而是莲族菩萨,莲族与佛门的关系比较复杂,位居外金刚部院,是佛门三大族之一,隐居于幕后” 陈萼曾在莲族混迹了一阵子,对莲族较为了解,最初第一眼,就感觉媚娘有问题,再往后,他很快看出来,这不就是莲族的诞生方式么? 弥勒佛祖偷换概念,给了媚娘莲族菩萨位业,不占据灵山名额,连自己都被蒙了。 不过等觉菩萨位业是真的,与观音等八大菩萨相比,只是不入灵山序列,换句话说,八大菩萨是中央军,媚娘是杂牌地方军。 听完陈萼的解释,媚娘现出错愕之色,恨恨道:“那贼秃可恨的紧,陈状元,你刚刚还说,如我有不测,你灵山拉着那秃贼去地府,行,你帮我出这口气!” 陈萼两手一摊,无奈道:“媚娘啊,人家弥勒佛祖虽然玩了些花样,可你这菩萨位业是真的啊,一样长生不老,也怪我对佛门不大了解,被那死胖子蒙混过去了。” 佛门的菩萨,名目繁多,就如孔雀佛母,也是觉等菩萨,却不入灵山,再如莲花生菩萨,身为那烂陀寺的主持,自是道行深厚,法力无边,也不属于灵山系统。 当初陈萼看到小白龙的菩萨位业没有问题,是地地道道的灵山菩萨,才没往媚娘身上想,结果,这一疏忽,就被钻了空子。 “啊,我的衣服呢,不许看!” 媚娘突然惊呼一声,无助的用双手护在胸前。 陈萼嘿嘿一笑:“媚娘,这时候知道不好意思了?你之前不是说过上一世给不了我的,来生给我么?” “哼!” 媚娘脸蛋红扑扑的,硬哼道:“难道你还有那方面的怪癖?我倒是不介意,要不贫僧和婉儿一起服侍你?” 陈萼摆摆手道:“婉儿的事不用你来管,说真的,你的变化连我也没想到,看来我得再等等了,我陈某人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对个小女孩感兴趣吧?” “那是你没福份,或许等贫僧长大,就不让你碰了!” 媚娘毫不示弱。 “圣菩萨您稍等,奴婢这就给您拿来!” 婉儿也红着脸,抿嘴扑哧一笑,移步要向内走去。 第四五八章 野心重燃 陈萼拦住婉儿,正色道:“婉儿姑娘,我提醒你一句,佛门讲究众生平等,佛祖菩萨都没有奴婢,你奉媚娘为主对她并没有好处。” “那我称弟子?” 婉儿迟疑道。 陈萼点头道:“弟子也行,观音座下原有龙女木吒,媚娘已经预定了我家陈婧为弟子,就再加你一个,好事成双嘛。” 陈萼也看出来了,让婉儿与媚娘平等相处是不可能的,索性挂个师徒名份,处起来也不会那么尴尬。 “哎,就让贫僧这样光着啊?” 媚娘急了,嚷嚷道。 陈萼微微一笑,伸手一指。 那两瓣莲叶腾空飞起,化作一套碧绿的衣裙,穿在了媚娘身上,又摘下带着莲花的莲座,递去道:“这玩意儿相当于胎盘,精华都在里面,快吃了吧。” “说那么难听!” 媚娘不满的瞪了陈萼一眼,本来是不想吃的,但是莲座清香扑鼻,还是忍不住接过,嘟囔着肉嘟嘟的小脸,巴滋巴滋啃了起来。 嗯! 挺香的。 莲花和莲座应媚娘证菩萨位业的精气神而生,已经不是寻常的仙药仙果,而是仙家至宝,仅仅一小口入喉,媚娘身上的菩萨气息就浓郁了几分,修为蹭蹭上涨。 婉儿看的暗咽口水。 这倒不是她眼红,实在是香味太诱人了。 媚娘留意到婉儿的神色,掰了一小截,递过去道:“婉儿你也吃一点吧。” 陈萼却是道:“这东西与你性命相关,只有你能吃,别人吃了都是毒药,哪怕是我都不敢吃。” 婉儿忙道:“菩萨的好意弟子心领了。” “哦?那你可别怪我喽。” 媚娘丢了个歉意的眼神给婉儿,继续啃起来,很快吃完,又意犹未尽,巴巴看着那根莲杆。 陈萼无语道:“这棍子可不能吃,将来它是你的本命法宝,根据你的修持方向,展现出不同的威能,当然,目前它还是一根棍子,只是具有无尽的可能性,过一阵子我教你把它炼化进你的丹田。” “噢!” 媚娘失望的点了点头,拿起莲杆,放手上把玩着,却是惊喜的发现,自己好象长大了些,忙嚷嚷道:“陈状元,你有什么仙果都拿出来,我好象吃东西就能长大呢。” 陈萼摇摇头道:“吃仙果并不能增长修为,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修持,你现在才处于巩固根基阶段,莲座精华还未炼化,服用仙果仙药非但无益,反而会揉合进杂质,对你有害,不是不给你吃,只是现在不能给你吃。 总之,你这个菩萨位业虽然没有想象中的玩美,但是换个角度去想,三界除了你,哪有幼年期菩萨呢,年幼意味着无限的可能,你已经获得了新生,与过去彻底切割,其实莲族的菩萨也不是那么差,莲族在外金刚部院拥有亿万人口,三分天下有其一,将来你修为上来了,我带去看看。” “嗯?” 媚娘眼神一亮道:“莲族有几尊菩萨?我知道你本事大,你能否助我成为莲族的女皇?” 陈萼无语的看着媚娘,这叫什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人间的皇帝没做过瘾,还要去做莲族的皇帝。 不过媚娘如真成为莲族之主,对于他是有利的。 陈萼掐了掐媚娘那粉嫩的小脸蛋,笑道:“你还真敢想啊,莲族的族长是莲花生菩萨,胎藏界第一高手,道行怕是不下于如来观音,座下还有十二长老议事团,都是混元中期修为,再往下各部都有自己的主事人,这些势力,哪一个不是历千万年,盘根错节,人间的那一套,在莲族并不适用,天地伟力归于个人,外人想去当她们的女皇,哪有这么容易,走吧,我们该出去了。” “那可不一定!” 媚娘哼了声,伸出小手,主动牵住陈萼。 陈萼伸出另一只手,看向婉儿。 婉儿俏面一红,轻咬银牙,据上了陈萼的手。 屋门无风自开,陈萼左手媚娘,右手婉儿,走了出去。 只见以李显为首,包括张柬之、桓彦范等一众武,及禁军兵将跪了一地。 门开了,众人也纷纷望过去,见着六七岁女童模样的媚娘,无不大吃一惊。 这模样怎么看,都是女皇年幼的时候啊! “母皇!” 李显不自禁唤道。 媚娘老气横秋的摆了摆手:“贫僧俗缘已了,不要叫我母皇,今晚我便传位于你,望你善待我武家,另你大赦天下,将当初白马寺因罪戌边的那些和尚给放了。” “菩萨!” 李显悲呼。 老娘返老还童,当了菩萨,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要说欢喜吧,作为菩萨的儿子,有一点,但更多的还是畏惧,因为媚娘没死啊。 同时,心里又有些后悔,在他看来,老娘成了菩萨,铁定是陈萼点化的,而自己猪油蒙了心,居然与陈萼为敌,要不然是不是死后也能做菩萨? 媚娘又道:“贫僧把江山还给你了,自此之后,与李唐再无牵扯,望你好自为知!” 李显磕头道:“孩儿必为菩萨遍塑金身,受万民供奉!” 陈萼补充道:“从今往后,大唐的佛寺只供南赡功德佛、净光菩萨与广力菩萨,其余诸佛菩萨,一律不许再供!” “按陈状元说的做!” 李显刚现出迟疑之色,媚娘就道。 李显恭敬道:“是,孩儿谨遵菩萨吩咐!” 媚娘略一点头。 陈萼一把揽住媚娘,以抱小女孩的最标准姿式,抱在自己怀里,随即脚底涌出白云,载着媚娘与婉儿离去。 众人均是沉默,本来兴致勃勃的拥立新主,结果老皇帝死后成了菩萨,义举成了逼宫,大义成了乱臣贼子,这是谁都意想不到的。 张柬之浑身涌出一阵无力感,心里也暗暗责怪媚娘。 你死后成了菩萨,早讲啊,满朝上下当喜事办,岂不是皆大欢喜? 瞧这事办的! “哎” 张柬之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还请坐镇大明宫,明日一早,受群臣朝拜!” “嗯!” 李显明明当了皇帝,却没有半点当皇帝的喜悦,麻木道:“众卿都辛苦了,明日孤自有封赏。” “谢殿下!” 众人齐齐施礼,与李显同样,心里也没有半分喜悦。 陈萼并未去远,回了自己家,刚一落地,媚娘就不满道:“陈状元,你什么意思,为何非要把贫僧抱起来?是不是显得你很能啊?” 媚娘的眉心有一点嫣红,这正是陈萼与之心头血混合留下的一点印记,陈萼能感觉到媚娘的气息与自己的气息于此融合交汇,心头不禁欢喜的很,拿脸颊蹭了蹭媚娘那粉嫩嫩的脸蛋! “哎唷!” 半边脸都酥了! “啊!” 媚娘却是尖叫道:“放开我,婉儿救命!” 婉儿无奈道:“陈状元,菩萨还小,你先放过菩萨吧。” 陈萼笑道:“婉儿姑娘,媚娘指使了我一辈子,如今我只是讨点利息回来而己,你放心,我不会对小女孩怎样,我会等媚娘长大的。” 媚娘气不过,咔滋一口,狠狠咬在陈萼脖子上,眼神凶巴巴,死也不松嘴! 武三思府。 “老爷,老爷!” 深夜,武三思搂着心爱的姬妾睡的正香,突有管家在外唤道。 “何事?” 武三思被惊醒,不快道。 管家道:“小的有急事禀报,与圣上有关!” “哦?” 武三思顿时睡意全无,这段日子以来,不仅群臣见不到女皇,就连他也见不到,心里不安的很,因此交待凡与女皇有关之事,立刻报来,于是推醒身边姬妾,服侍自己穿衣,匆匆步出。 “圣上怎么了?” 武三思沉声问道。 管家忙道:“回老爷,圣上成菩萨啦?” “什么?姑母成了菩萨?到底怎么回事?” 武三思一把揪住管家衣襟,不敢置信问道。 管家道:“小的也是刚刚从宫里得到消息,张柬之、桓彦范、敬晖秘密拥立太子,打算在今夜效仿唐朝太宗皇帝,兵逼高宗传位太子,这宫门也进去了,可是谁曾想,圣上的大限就在今晚,圣上被惊醒,回光返照之后,痛骂诸人” 管家的口才还是很不错的,最大限度的还原了现实,武三思又找来几人询问,证实今晚天空出现了异象,这才搓着手,走来走去。 “好,好,我家也出菩萨啦,哈,听说他李家的太宗皇帝是紫薇大帝转世,可我武家的高祖姑母是以活人成就菩萨位业,合该我武氏当兴啊!” 武三思长吁了口气,不停的叫好,心头的一块大石也卸了下来,本来已经不再对做皇帝持有梦想,但媚娘证了菩萨位业,说明武家背后也有人啊,这皇位,好歹也要争一争。 管家也喜笑颜开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从此之后,咱们武家也是神仙家族啦,您看要不要大张旗鼓,好好办他娘的一场?” “嗯” 武三思点头道:“庆贺是得庆贺,否则家里有了菩萨却不声张,谁把我家当回事?不过也不能急,毕竟太子明日继位,不能让人以为我家不识大体,这样罢,你在暗中筹备,排场一定要办出来!” “诺!” 管家郑重施了一礼。 第四五九章 韦后出马 次日一早,李显于含元殿继皇帝位,册封韦氏为皇后,有垂帘听政之权,立李重俊为太子,加李旦安国相王,拜太尉、同中书门下三品,加李令月镇国太平公主,追赠岳父韦玄贞太师、雍州牧、益州大都督、上洛郡王。 又封张柬之为汉阳王、敬晖为平阳王、崔玄暐为博陵王、桓彦范为扶阳王、袁恕己为南陵王,但是朝廷大权并未交给五王,而是继续重用武三思。 媚娘因并未死去,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菩萨,不好加赐谥号,索性大家闭口不言。 随即李显大赦天下,下令释放白马寺和尚,并按陈萼要求,宣布天下一切佛寺不得再供如来观音等诸佛菩萨,只能供南瞻功德佛、净光菩萨与广力菩萨,诏令即刻下达各州郡,限期三月,凡不尊者,夷平寺庙。 忙碌了一整天,昨晚又一夜未睡,好不容易天黑下来,李显草草用了膳,再也支撑不住,上床睡觉了。 却是刚刚入了梦,一声大喝传来:“孽障!” 李显陡然一惊,睁眼看去,正见身着紫色冠冕的太宗皇帝立在自己床前。 “孙儿李显,叩见祖父!” 李显赶忙爬起来施礼。 紫薇大帝怒视李显,伸出手喝斥道:“孽障,你干的好事,朕命你即刻把印绶还给陈状元!” “什么?” 李显愕然,问道:“祖父,那姓陈的几十年不干人事,大唐缺了他又不是不行,何必把他请来?” 紫薇大帝气的不行,陈萼的想法不难猜测,无非是道行高了,修为上来了,用不着大唐了,于是挖了个坑甩包袱,这个蠢孙子还往里面钻,罢了陈萼的官,从此无事一事轻,逍遥游天地,可是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大唐又不是抹布,擦过就扔。 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 而且没有陈萼从旁护持,他真没信心大唐能撑到自己成圣的那一刻,因此无论如何也要让李显把陈萼请回来。 “谁不干人事?” 紫薇大帝大怒道:“若非有陈状元在幕后谋划,大唐已经不是姓长孙,就是姓武了,哪里能轮到你来继位,还不赶紧去把陈状元请回来?” “此人是仙人,带着母后离去,孙儿上哪里去寻他?” 李显结结巴巴道。 紫薇大帝哼道:“他就在府里,你要赶快,若是让他跑了,将来你死后,朕可不饶你!” 说着,身形一晃,从李显的梦中消失,李显也醒了过来,猛的坐起。 “圣上?” 韦后刚刚要睡着,惊愕的看着李显。 李显吓的背心都湿透了,哆嗦着嘴唇道:“祖父给朕托梦,严令朕把陈状元请回来,给他官复原职。” “哦?陈状元是谁?太宗皇帝为何专为此人托梦给圣上?” 韦后不解道。 以她的层次,还接触不到仙侠层面,对陈萼压根没有任何印象。” “此人在太宗朝就被祖父钦点为状元,之后一直从事鬼神事,对于俗务倒是不大干涉,不过此人倒是窜梭母后干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建立梅花内卫,监视群臣,另一件是以五兵都督府收天下兵权” 李显简要介绍了陈萼,又道:“既然祖父看中他,请他回来本没问题,可是朕昨晚对他恶语相向,又罢了他的官,现在再去求他,朕好歹是个皇帝吧,哪里能拉得上脸?” “这么说?此人是仙人?” 韦后美眸一亮。 陈萼能渡化媚娘当菩萨,那么能否渡化自己呢? 她也想享尽世间荣华之后,长生不老啊! “要不妾替圣上跑一趟罢?” 韦后毛遂自荐。 “爱妃?” 李显讶然看了过去。 韦后道:“这等事,不好委托给外人,圣上又拉不下脸,那只有妾代劳了,妾以皇后之尊去请他,于理于理,他都该给妾几分面子。” “爱妃,辛苦你了!” 李显动容的握住韦氏的手。 韦氏不动声色把手抽出,微微笑道:“圣上,睡吧,明日天不亮,妾就去拜访。” “也好!” 李显翻了个身,背对着韦氏,呼噜噜大睡起来。 韦氏嘴角也绽现出一抹期待的笑容。 次日,天还没亮透,门板就被敲的砰砰响。 “菩萨来了!” 缩陈萼怀里的婉儿陡然惊醒,忙红着脸推了推陈萼。 昨晚,在媚娘的见证下,陈萼纳了婉儿为平妻,陈萼身份特殊,没法大操大办,婉儿也不在乎这些,她的年龄超过了四十,又从小就在宫里,很多东西早已看透。 她不在乎表面的荣光,只在意内在的幸福。 “让不让人睡了?” 陈萼没好气道。 外面媚娘嚷嚷道:“我饿啦!” “快起床吧!” 婉儿又推了推陈萼。 “哎,难得睡个懒觉!” 陈萼无奈的摇了摇头,坐了起来,由婉儿服侍着穿好衣服,才打开门。 只见媚娘站门口,气鼓鼓,眸中带着明显的醋意。 陈萼突然嘿嘿一笑,这算不算菩萨养成日记? 其实佛门中还是有很多真东西的,如果陈萼能旁观媚娘从最弱小的阶段成长到观音那等大能,让会他领会到佛法的精髓。 慧能走顿悟成佛的路子不具备普世性,哪怕是陈萼,都没法复制,相对而言,按步就班,循序渐进,逐步提升感悟与修为,才最适合他。 他是吃果子成道,没法重走佛门修持之路,但是可以解析媚娘的成长道路,与自己相互印证。 很快的,婉儿也穿衣出来。 得到了陈萼大能级的精华滋润,婉儿肌肤白里透红,神彩煜煜,浑如双十年华的少女,又带了丝妇人风情,连媚娘看着都大加妒忌。 婢仆不片刻端来了香喷喷的早餐,媚娘可能是返老还童,新陈代谢旺盛的原因,胃口特别好,腮帮子都撑的鼓鼓的,让婉儿不停的劝道:“菩萨,吃慢点,别噎着。” 媚娘根本不理会,该怎样吃还怎样吃。 “公子,韦皇后求见,小的已安排在了堂屋!” 陈萼正暗暗摇着头的时候,突有仆役来报。 “哦?” 陈萼眉头一皱。 媚娘也皱着眉道:“韦皇后找你做什么?该不是勾引你吧,我和你去看看。” “你别去,继续吃你的饭,至于勾引,你想多了,我是那么种人么?” 陈萼把媚娘按下,回屋换了衣服,才向堂屋走去。 韦后只带着两名贴身俏婢,容颜精心雕琢过,身着华贵的金线彩凤大袖衫,内里衬托着一袭碧绿的抹胸,仿如三十左右的贵妇。 第四六零章 撕破脸 不得不说,韦后底子还是不错的,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稍高的颧骨,较薄的嘴唇,使五官更具有立体感,窘然有异于温娇、婉儿这类传统美人,具备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陈某见过皇后!” 陈萼哪怕不喜韦后的为人,也是看的暗暗点头,踏入堂屋,拱手施礼。 韦后同样在打量着陈萼,陈萼本就相貌不俗,又是仙人,自有一股出尘的气质,什么武三思李显,完全不能比,那是越看越欢喜,小腹竟渐渐地热了 “妾今次冒味登门,是以私人身份拜访,陈状元不必多礼。” 韦后微红着脸颊,微笑着摆了摆手。 陈萼奇怪的看着韦氏,好好的怎么脸红了?当然,他也不客气,没把韦氏当皇后看待,迎入客座,又吩咐婢女上茶。 不片刻,香喷喷的茗茶端上来,虽然不是仙茶,却也不是凡俗茶叶可比,韦氏抿了一小口,顿觉两颊生香,赞道:“仙家气象果然不凡,妾只喝了一口啊,就觉得有一股清流淌过全身,精神一振!” “给皇后包一些过来!” 陈萼向后吩咐。 一名婢女偷着笑,步往后堂。 陈萼招待韦氏的茶叶,其实是府里人人能喝到的大路茶,府里那么多人,他不可能给予每个人长生,这在因果上他也承受不了。 该死的不死,一个两个倒也罢了,比如他爹娘与岳父岳母,但如果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一套,天道早晚会查他水表。 虽然不能长生,但陈萼也不亏待府里的婢仆,仅仅是这些茶叶,长期饮用可以百病不生,延年益寿,拿出去一包至少都价值百金。 韦后也不说话,耐心等待,只是尽量展现出自己良好的修养与妙曼美态,不时眼光轻轻滑过陈萼。 在她看来,陈萼明明是仙人,却几十年陪伴媚娘,很可能是喜欢中老年妇人的熟女风韵,她自问自己的容貌不差于媚娘,年龄也是四十好几,正是熟透了的年华,尤其还是皇后的身份,她很想把媚娘的经历再复制一遍。 陈萼渐渐地也有所猜测。 这老娘们儿是来勾引自己的,她哪来的自信? 不片刻,那婢女回来,包了一小包茶叶给韦后。 “陈状元,妾就不客气啦!” 韦后笑吟吟的接过,美眸一转,便道:“今次妾来,是为奉还陈状元遗留在宫中之物。” 身后一名宫女会意的提着个包裹上前,摊在陈萼案头,解开结扣,露出了里面的几方大印。 “这” 陈萼迟疑道:“皇后,陈某已于昨晚向太子请辞,当时太子也同意了,现又送回是为何意?” 韦后笑道:“圣上罢了陈状元的官,回到宫里就后悔了,可是君无戏言,总不能让圣上特意登门吧,妾作为妻室,只能替夫代劳,妾已经在圣上面前夸了海口,还望陈状元勿使妾为难。” 陈萼眼神一转。 他敢百分百确定,李显才不会请自己回去,必然是紫薇大帝给李显托梦了,他就知道紫薇大帝不可能平白放着自己这个免费劳动力不用,同时他也清楚,真与李唐彻底切割也不是那么容易,比如说小萼、媚娘与小白龙的香火,再如几十年来的因果纠缠。 本来他的算盘是,紫薇大帝不找他,自然最好,但显然,完美的情况没有出现,除非现在就与紫薇大帝撕破脸,否则官印还得拿回去。 只是陈萼不愿与韦氏有任何牵扯,如果说媚娘仅仅是有野心的话,那韦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而且他不甘心就这样为紫薇大帝卖命,总要挣扎一下。 陈萼拱了拱手:“陈某已立志辞官,从此只过逍遥日子,请皇后将印收回。” 韦后一怔,便为难道:“陈状元不是使妾为难么?” 陈萼道:“大唐人才济济,不缺我一人,陈某相信圣上不会因此为难皇后。” 说着,袖子一甩,那几枚印飞回了韦后案头。 韦后顿时神色有些难看,敢情自己的媚惑招数都做了无用功?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又道:“陈状元历太宗朝、高宗朝、当朝圣上与相王,及武周,已是五朝元老了,难道就狠心弃大唐于不顾么?” 陈萼摆摆手道:“皇后言重了,大唐国泰民安,主明臣贤,新君登位,必有作为,而我之所以栈恋凡尘,是为媚娘保驾,今媚娘得成正果,我亦俗缘了却,皇后莫要再为难我了。” 韦后咬了咬牙,向后道:“你俩先退出去。” “诺!” 两名婢女似乎见怪不怪,含着暧昧的浅笑,施礼告退,其中一个还幽幽看了眼陈萼。 待得脚步声渐远,韦后这才道:“妾有些私话要与陈状元说,能否先抿退下人?” 陈萼眼神微眯,挥了挥手。 陈家几名婢女也退了出去。 韦后盈盈起身,行至陈萼案后,面对陈萼,跪坐下来,稍微前倾身体,沉吟道:“陈状元,不知你可信缘份?妾今日见君,竟有一见如故之感,似乎君便是妾的夙世姻缘,妾的前半生太苦了,跟着圣上颠簸流离,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了,又与君相识相知,仿佛人生重新见到了光明,君能否看在妾的面子上,不要走,留下来陪着妾好不好?圣上身边尽是狐媚子,好久都没碰妾啦!” 陈萼那是听的寒毛倒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啊! 如果评价有史以来最恶心的表白,韦后当执牛首。 其实韦后的表演还是很不错的,不可谓情不真,意不切,再加上她那美艳的容颜与熟透了的熟女风范,一般人还真的抵挡不住这份温情攻势。 可惜陈萼对韦后太了解了。 “陈状元!” 韦后美眸中带着款款柔情,一把握住了陈萼的手,娇躯也顺势偎了过来。 “皇后请自重!” 陈萼却是如避蛇蝎般,赶忙把手抽出,又往后退了退。 韦后神色一僵,但还是勉强维持着柔情的面目,凄然道:“陈状元可是担心圣上?圣上曾与妾立过誓,异时幸复见天日,当惟卿所欲,不相禁制,君大可放心。” 陈萼沉声道:“皇后误会了,陈某对皇后只有尊敬之情,从无亵玩之心。” 韦后缓缓站起,锐目射出厉芒,寒声道:“妾以皇后之尊,向君自荐枕席,却被无情坚拒,君让妾怎么做人?妾是生的不美还是哪里让君讨厌?你说出来,妾都可以改,妾与君一见倾心,难道君就如此狠心么?” 陈萼淡淡道:“皇后乃是有夫之妇,尚书有云: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刑宫,唐律亦云:诸奸者徒一年半,有夫者徒二年,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当以身为率,陈某不想害人害死,皇后请回罢。” “好,好!” 韦后连点头,大怒道:“妾与君谈情,君却与妾说理,难道在君眼里,妾就是那种荡妇银娃?那君与女皇又是怎么回事?是否早就触犯了国法?” “闭嘴!” 陈萼怒斥:“自高宗皇帝晏驾之后,陈某与媚娘清清白白,天日可鉴,皇后,某劝你莫要以己度人!” 韦后被陈萼讲的羞愤相交,俏面都臊的通红,怨毒道:“陈萼,今日你给我的羞辱我记着了,纵然你是仙人,在我大唐的地盘上,也由不得你放肆!” 说着,转身就走。 陈萼却唤住道:“看在你我有一面之缘的份上,我奉劝一句,皇后印堂发黑,主血光之灾,倘若皇后恪守妇道,吃斋念佛,不涉朝事,或能平安涉险,否则数年内必身首两分,望皇后好自为之!” 韦后浑身一颤,随即加快步伐离去。 “皇后,你的东西没拿!” 陈萼袖子一挥,那一堆大印飞出,落入韦后怀里。 韦后脚步一顿,本能的想扔掉,可这都是大唐的印信,最终还是忍住了,捧在怀里,快步而去。 “哼!” 媚娘老气横秋的从后殿踱出,哼道:“想不到我家竟出了如此荡妇,贫僧当初真是瞎了眼!” 没错,她有底气说这话,自李治死后,几十年来守身如玉,只是一想到陈萼,又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随好强哼一声:“你做的不错,倘若你被那荡妇勾引了,贫僧立刻带着婉儿走,叫你永远也见不到我们。” 陈萼摆手笑道:“我是什么人,难道媚娘还不清楚,行了,不说她了,我教你炼化莲茎之法。” “我” 媚娘却现出了吞吞吐吐之色,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怎么了?” 陈萼讶道。 “我我想吃冰糖葫芦,你带我出去买!” 媚娘猛一咬牙道。 “呵呵” 陈萼古怪的笑了起来。 “不许笑!” 媚娘恼的跺脚。 “行!” 陈萼笑容一敛,点头道:“我们先去叫婉儿,一起出去逛逛。” “嗯!” 媚娘伸手牵住陈萼,往后走去。 陈萼则是嘴角微撇,心里稍有些得意。 其实他激怒韦氏,固然有不愿与之同流合污的意思在内,但另一方面,也是故意的,紫薇大帝交待李显,李显让韦后过来,现在是韦后事情没办好,怪不得他。 当然了,紫薇大帝就此放弃是最好的。 第四六一章 无当密报 清晨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老百姓们为了一天的活计劳碌着,一队队的车马,驮着沉重的货物,涌入一家家店铺,小摊子也陆续开张,大声呦喝起来。 媚娘左手被陈萼牵着,右手被婉儿牵着,仿如标准的一家三口,漫步在街道上,好奇的张望着眼前的一切。 “嗯” 媚娘自顾自的点头道:“虽然贫僧已经退位了,但看着老百姓安居乐业,这心呀,也放下来啦!” 婉儿笑道:“菩萨当政几十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老百姓都念着您的好呢。” “但愿皇帝莫要把贫僧的江山给败了!” 媚娘刚刚叹了口气,突然眼前一亮,忙摇着陈萼胳膊道:“快,那边有卖冰糖葫芦的!” 街边刚刚摆上了一个粮葫芦摊子,那草垛上,插着一串串鲜红透亮的糖葫芦,若来了无数小孩子的依依不舍目光。 陈萼微微一笑,牵着媚娘和婉儿走了过去。 “哟,谁家的小姑娘,这么可爱啊!” 卖着糖葫芦的老大娘,刚见媚娘,就如见了宝般,笑吟吟的怪叫起来。 也不怪老大娘失态,媚娘是菩萨之身,自带亲和力,人又生的俊俏,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再看陈萼与婉儿,郎才女貌,这一家三口走在一起,简直是天生地配啊。 “哼!” 媚娘哼了一声,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 可心头,还是有些欢喜的。 “大娘,来两串糖葫芦。” 陈萼走过去,取出一小块碎银子。 “哎唷,公子,你这不是为难老婆子么,哪里找的开啊!” 大娘巴巴看着银子,面现为难之色。 陈萼看向婉儿,婉儿也爱莫能助,自老母死后,吃住都在宫里,身上从不装钱。 “哼!” 媚娘又哼了声,眼巴巴看着糖葫芦,反正是吃定了。 大娘索性心一横,拨出两串糖葫芦,递过去道:“老婆子早起见这漂亮的小姑娘,也算是菩萨保偌,哪,这两串就送给你们啦,讨个好彩头。” “哦?” 陈萼略讶,给菩萨吃糖葫芦,然后让菩萨欠下因果? 所谓菩萨怕因,凡人怕果,不管大娘是否故意,因果还是能避则避。 陈萼把碎银子强塞给大娘,笑道:“大娘,这怎么行,银子您拿着,有多的,您就给小孩子免费发放冰糖葫芦,一直到花完为止,我们不能白吃你的。” “那好吧!” 大娘略一迟疑,把银子揣进了怀里。 陈萼微微一笑,拿过冰糖葫芦,给了婉儿和媚娘各一枝,转身离去。 事实上不仅凡人的因果不好接,神仙的银子也不好拿,如果大娘心存贪念,没有把足值的冰糖葫芦免费给小孩吃,等同于未完成对陈萼的承诺,即便陈萼不找她,冥冥中自有因果会纠缠到她的身上,让她渐渐噩运缠身。 当然,一块碎银子罪不至死,只是生活中会遇到些倒霉事。 媚娘满意的啃着冰糖葫芦,吃的小嘴巴滋巴滋响,婉儿却是颇为放不开,与此同时,韦后怒气冲天,美眸含泪,跪在李显身前,哭道:“圣上,那陈光蕊自恃仙人,对妾口出恶言,您要为妾做主啊!” 韦后自然不会讲她勾引陈萼失败,反被怒斥,而是从一开头,就编排陈萼盛气凌人,处处侮辱她,反正这种口头上的事情死无对证。 李显心中不快,要不是紫薇大帝给他托梦,说什么也不会去请陈萼回来,可是让他对付陈萼,还不至于,再一想起紫薇大帝的严厉叮嘱,不禁头疼的紧,只得挥挥手道:“朕知道了,此事容后再说。” “圣上,难道此事就算了?他纵然是仙人,可这天下是咱们李家的啊!” 韦后不依的抬起头,眼底尽是怨毒。 是的,她对陈萼由爱生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切。 这份恨意,连李显都吓了一跳,不安道:“爱妃,朕不是不愿为你出头,但是祖父给朕托了梦啊,至于往后的事,回来了一切好说,这世上,仙人也不能为所欲为,现在朕若对付他,他可以跑,跑到天边上哪儿找去?但是只要他挂着朝廷的名份,就受我李家龙气压制,拿捏他还不容易?” 韦后阴沉着脸道:“圣上说的也是,妾浅薄了,妾听闻长公主与陈萼是旧识,不如过几日,让长公主出面去把他请回来。” “也好!” 李显点了点头。 碧游宫! “老爷,无当圣母求见!” 通天正闭目瞑思,有童子在外唤道。 “召!” 通天睁开眼,淡淡道。 “是!” 童子施礼离去。 不片刻,无当圣母入殿,向上施礼:“弟子见过老师。” “坐!” 通天现出温和的笑容,指了指下首的蒲团。 “谢老师!” 无当圣母称谢坐下,便道:“老师,弟子发现了玉虚宫有一蹊跷之事。” “哦?” 通天眼前一亮。 无当道:“根据细作发回的信息,前一阵子,师伯赐云中子三宝玉如意,让他择机斩杀陈萼,但是经北海之事后,云中子回玉虚宫就向师伯缴回了宝物,老师能否猜到什么?” 通天捋须道:“此事倒也合乎情理,云中子虽受我那师兄之命杀陈萼,但在受外域伏击时,苏醒或与陈萼有关,其本身是个老好人,自是不会做出恩将仇报之事,有何蹊跷?” 无当肃容道:“弟子再说个事与老师知晓,在召见云中子之前,师伯曾接见过三代弟子杨戬、韦护与雷震子,说的什么没人知晓,随即便让这三人闭关去了,美其名曰助其冲刺混元,可是经弟子打听,实则与软禁差不多,再联系到之后立即召见云中子,授三宝玉如意击杀陈萼,老师还以为没有蹊跷么?” 刹那间,通天锐目如电! 他实在是被自己这个二哥给算计怕了,当年封神之战,说好的是阐截二教内部之事,可是元始联络了接引准提,老君又隐隐针对他,让他吃了大亏。 事后,通天痛定思痛,花费大代价,在玉虚宫买通了内鬼,就是为了多了解一些,以免再受算计。 此时经无当提出,他立刻意识到必有事瞒着自己。 通天沉吟道:“陈萼受天道庇护,连为师都不愿轻易招惹他,师兄为何让要让云中子去击杀他?难道不怕招来天道反噬?想必师兄有不得不杀他的缘由,为师倒是好奇的很,那杨戬等人也有些问题,向师兄汇报过后,旋即软禁,难道涉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第四六二章 素娥遭劫 无当圣母从旁提醒:“老师,陈萼曾去过第一元会烙印世界。” 通天顿时灵光一闪,忙道:“你是说陈萼曾在第一元会中做了什么,惹得师兄大发杀机?” 无当吞吞吐吐道:“老师与两位师伯是于元会末才成道,之前请恕弟子直言,也只是普通大能,尚未得到鸿钧圣人赐下灵宝,而陈萼实力难测” 说着,无当圣母闭上了嘴巴,向上看着通天。 有些话不需要点明,通天脸色沉了下来,哼道:“难怪为师那师兄要软禁杨戬三人,想必已经去过第一元会打听了消息,既然如此,为师也找几个人过去。” “老师,万勿如此。” 无当忙拦住。 “哦?” 通天把不解的目光投来。 无当解释道:“玉虚宫位于三十三天之颠,距离天道烙印最近,老师着人进去,必被师伯觉察,而师伯秘而不宣,想必不怀好意,老师不如将计就计,佯作不知情,将来以有心算无心,或能扳回一城。” 通天迟疑道:“此话虽有道理,可若是连出了何事都不知晓,又如何以有心算无心?” 无当微微一笑:“从天道烙印中走出来的,并非陈萼一人,还有广寒宫素娥仙子,向陈萼询问自是不妥,那素娥仙子或能知晓一二呢。” “嗯?” 通天眼前一亮,抚掌笑道:“亏得你提醒为师,否则为师就要铸下大错啦!” 无当笑道:“弟子蒙老师收留,自当为老师谋划。” “好,好!” 通天连声道好,对无当圣母越看越满意,连点头道:“此事交由你去办,将素娥带来,为师亲自问她。” “师尊请看!” 无当袖子一挥,一名昏迷不醒的女仙出现在了殿里。 这女仙,容颜秀丽,面色苍白,正是素娥。 无当道:“此女与陈萼分开后,独自游历,弟子出手将之擒下,并未问过一字,师尊可将她唤醒询问,弟子就先告退了。” “嗯” 通天满意的捋着胡须道:“你且留下,替为师询问!” 说着,一指隔空点向素娥眉心。 素娥幽幽醒转,第一眼就看到无当圣母,色变道:“是你?我与仙长无怨无仇,为何擒我?” 无当笑道:“座上是我的老师通天道人,最是爱才,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你若如实回答,或许老师会收你入门,送你个天大的机缘。” “原来是圣人,小女子有礼了!” 素娥站了起来,向通天施了一礼。 无当问道:“你与陈光蕊同时踏入第一元会,望你把所见所闻如实道来。” 素娥心中微凛! 在被无当圣母擒下之后,她就敏锐的预感到与第一元会有关,陈萼诛圣是天大的秘密,绝不能外传。 但问题是,仙人不能说谎,她可以隐瞒,可以顾左右而言他,唯独不能慌言相向,而今面对着通天和无当圣母,哪个道行都比她高,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不禁额头渗出了汗珠。 “说!” 无当脸一沉道。 “无可奉告!” 素娥索性豁出去了,闭口不言。 通天顿时面皮一抽! 当着圣人的面说这种话,是想魂飞魄散啊! 无当的面色也寒了下来,哼道:“看来必是出了大事,你以为不说,师尊就不敢搜你的魂,炼你的魄?” 搜魂炼魄是触犯天条的行为,被天道明令禁止,哪怕圣人不沾因果,也不敢轻易去抽取一个仙人的魂魄,搜魂炼魄只是迫不得己的手段,会遭受严重的天道反噬。 却不料,素娥两眼一闭,一股衰败的气息油然而生,容颜迅速衰老,有如一朵鲜花正在枯萎,这是要自陨了,死了之后,一了百了,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在天庭的数万年里,素娥强颜卖笑,内心凄苦,看不到希望未来,心灵渐趋麻木,可是天意弄人,竟与陈萼在烙印世界里共渡了二十年岁月。 这二十年,是她生命中最为快乐的二十年,她心里填满了陈萼的身影,她宁可魄飞魄散,也不愿出卖陈萼。 “不好!” 通天神色一变,挥手一道真元打出。 素娥浑身一紧,全身被束缚住,法力再没法运转,自陨的过程被强行中断。 无当也气急败坏道:“老师是圣人,只是想问你些情况,你若如实道来,绝不会为难你,难道圣人还会与你食言?想不到你宁死也要守口如瓶,哈,那姓陈的有什么好?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 你也不想想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表子,他对你也只是玩玩而己,你值得如此么?” 素娥虚弱着声音道:“圣母想差了,陈状元对我始终持以之礼,未有半点逾越,我不管他如何看待我,但我知道,凡有人对他不利,我拼死也要拦阻,我一介区区贱命,圣人与圣母想要尽请拿去,让我出卖他,绝无半分可能。” “哈哈” 无当象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哈哈笑道:“真是叫我开了眼,青楼姑娘也会爱上人,可是他有妻有妾,又点化了下界武周女皇为菩萨,如今正双宿双飞,逍遥快活,怕是早把你给忘了,你还要维护他?” 素娥面色平静道:“圣母还是省些力气罢,我不管他如何待我,我待他自此如一。” 无当圣母又道:“你以为替他保守了秘密,那你可知道,元始早已派人进入过烙印世界,只是秘而不宣罢了,难道你以为没有你,我碧游宫就打探不到实情?你所以为的秘密,并非秘密,我还是那句话,你若实话实说,我可既往不究,你何必为此搭上性命?” 素娥暗暗冷笑,事已至此,哪怕自己说出来,碧游宫也必然会杀人灭口,不说反会有一线生机。 虽然无当圣母声称与自己既往不究,可是别人未必啊,这种把戏太下乘了。 而且焉知不是无当圣母在诈自己? 她知道在大能面前,只要有一丝软弱,就会被抓住。 罢了,罢了,公子待我如知己,我便报之心命! 素娥深吸了口气,索性闭嘴不言。 无当圣母怒道:“莫非你真以为我奈何不得你?世上有些事情,远比魂飞魄散更加痛苦。” 素娥哼道:“不过几两贱肉而己!” “好,今日本圣母拼着遭受天谴,也要搜你的魂!” 无当圣母冷冷一笑,就要把手掌按上素娥的顶门,素娥也在竭力调动真元,试图突破通天的禁制。再一次自陨。 “罢了!” 通天喝止道:“此女能不顾生死,为人守口如瓶,倒也可敬,此事好歹不急于一时,无当你带她下去,慢慢劝说,早晚劝得回心转意。” “哼,老师仁慈,便宜你了!” 无当圣母心知通天并不是仁慈,而是身为圣人,不可能当面看着素娥受刑,圣人格外注重脸皮,如果传出去的话,堂堂圣人竟把一个弱女子抓来拷问,那他的脸往儿搁? 于是袖子一甩,将素娥收了进去,心里却暗暗发着狠,非得把十八般酷刑用在素娥身上,不怕她不说。 不自禁的,她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残忍凶戾之色。 无当本体是白猿,猿猴像人又不是人,妒忌人类作为万物之灵,却缺乏人的自制力与道德底限,比之狮虎更加凶残暴戾。 人间又是数日过去。 陈萼并不清楚素娥已经遭了难,他也不是如无当圣母所说的那样,心里一点都不惦念素娥,他视素娥为友,自然要予以充分的尊重和自由。 这日,李令月来访。 “原来是公主,陈萼倒是失迎了!” 陈萼一眼瞥见太平公主挎着个小包裹,暗道一声,果然来了。 李令月把包裹往案头一搁,硬纠纠道:“妾把印交给你了,皇兄可是对妾寄予厚望,你该不会让妾为难吧?” “这” 陈萼没想到李令月一改温婉的作风,走泼辣路线,一怔便笑道:“看来公主有了镇国封号脾气也见涨了啊!” 李令月哼道:“一码归一码,你就说吧,到底要不要?” 这刻,李令月就如个雌豹子,双手叉腰,昂着脖子,实在看不出是个生了孩子的年近四旬夫人。 陈萼也不愿与李令月拼破脸,心知适可而止的道理,于是道:“看在公主的面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说!” 李令月淡淡道。 陈萼道:“请圣上下旨,由我家娘子为李唐宗室平反。” “嗯?” 李令月俏眸眯了眯,她一瞬间就猜出,陈萼这是在为温娇捞功德,但是以她的身份,又不能挑明。 “行,此事我可以做主,明日就从圣上手里,为你讨封旨意下来!” 李令月点了点头,随即嫣然一笑:“陈状元,公事说完了咱们来说私事,妾又给你带了些果脯过来,你好久没吃到了吧。” 随即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包果脯。 熟悉的香味,还是以鲜花加桃、杏敖制而成。 陈萼不禁头疼,这果脯摆明了有问题,可是到底出在哪里,又完全搞不清,让他没法拒绝。 “陈状元,是不是不好意思吃零食?没关系,就妾与你两个人在,妾不会和外人说的,来,妾喂你!” 李令月如个狐狸般狡诈的笑着,伸指拈了一片果脯,往陈萼嘴里递去。 第四六三章 霓裳求救 到底吃还是不吃? 吃了多半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吃就等同于不给李令月面子。 “啊,好香啊!” 陈萼正为难的时候,媚娘循香而来。 顿时,李令月神色僵住了。 陈萼递给了个媚娘一个赞许的眼神,笑道:“公主,可认识这孩子?” “娘娘!” 李令月很不自在,结结巴巴的唤道。 媚娘老巴巴的摆了摆手:“不要再叫我娘,贫僧俗缘已了,不再是你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给陈状元送果脯?贫僧养了你几十年,竟还不知你有这手艺。” 李令月勉强笑道:“娘忙于政事,不知也是正常,小女这手艺还是和宫里的大厨学的呢,陈状元就特别喜欢吃小女亲手做出的果脯,今日皇兄让小女把官印给陈状元送回来,小女就捎带了些果脯。” “你女儿的手艺,尝尝!” 陈萼熟溜的拿过李令月指尖的果脯,递向媚娘。 媚娘也不顾忌李令月就在一边,一口接过,咂巴着腮帮子咀嚼起来。 “嗯,不错,很合贫僧的口味,下次记得再捎些过来!” 媚娘赞不绝口。 自她返老还童以来,性格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除了讲话硬纠纠,拉不下面子,行为越来越象个小孩子了,陈萼自然是乐见其成。 “这里还有,够你吃好一阵子了。” 陈萼又把剩余的果脯一古脑儿的揣进了媚娘怀里,这果脯只对自己有用,对于别人则是难得的美食。 李令月暗暗气结,这可不是普通的果脯,做起来既费事,又耗神,每一包果脯做完,都要虚弱一阵子,其实这几年来陈萼躲着她,她大概也能猜出陈萼有了防备。 可这有什么呢? 只要不公然与自己撕破脸,她就有信心把果脯一片片的喂进陈萼嘴里,却是娘来了,嘴还那么馋! 媚娘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李令月,满是期待。 李令月无奈道:“娘,您喜欢吃下回再给您带些,小女还得回宫复命,就先回去了。” “去吧!” 媚娘又拿了片果脯,塞进嘴里,挥了挥手。 李令月现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匆匆离去。 陈萼满意的看着媚娘,连连点头。 次日,宫中送来圣旨,诏令殷温娇为李唐宗室平反,事实上只是挂着虚名,并不需要温娇亲自去跑,平反自然有人代劳,陈萼要的只是个名份。 有了这个名份,每平反一位宗室,温娇都能收获相应的功德。 又过三日,武三思亲自前来,求见媚娘,为媚娘的庆贺宴已经筹备的七七八八,他打算让媚娘现身,使世人目睹活菩萨的真容,扬武家威风。 陈萼毫不客气道:仙佛虽然居住在俗世,但要人在世中,心不惹尘,冷眼旁观,不沾因果,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哪里有自寻因果的道理? 这次为武家张了目,将来武家干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因果都会算你头上,你可承受得了? 媚娘深以为然,拒见武三思。 武三思气冲冲离去,陈萼没必要与一个凡人计较。 这日,温娇与霓裳匆匆而来。 “你们怎会在一起?” 虽然陈萼与嫦娥素娥在烙印世界中相处自问端的正,行的直,也没瞒着温娇,但仍是本能的有些心虚,不禁惊讶的问道。 温娇沉声道:“让霓裳姑娘和你说吧。” 霓裳问道:“公子,这段日子以来,可曾见着素娥?” 陈萼摇了摇头:“自出了烙印分别之后,再未见着,是否素娥出了事?” 霓裳道:“咱们广寒殿女仙,都供有魂灯,日前,素娥魂灯突然黯淡飘摇,距离魂飞魄散只差一步,妾心里着急,往瀛洲仙岛寻公子,公子不在岛上,便与尊夫人说起此事,于是匆匆赶了过来。” “哎” 温娇面有忧色,叹了口气道:“相公,素娥姑娘与世无争,大能不会找她麻烦,又是半步混元,寻常宵小妖精即使觊觎她美色,也奈何不得她,却偏偏出了事,妾琢磨着或与天道烙印有关,看来已经有有心人盯上了,这些人不敢找相公,就掠走了相对弱小的素娥,试图拷问出结果。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必须要尽快把素娥姑娘救出来,否则就危险了,而首先要弄清楚,素娥姑娘在哪里,被谁掠走了。” 陈萼点头道:“娘子言之有理,若是这么算的话,六圣以及那几个最接近圣人的大能都有可能,娘子能否分析下会是谁?” 温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世间有以随身之物寻人之法,相公可有素娥姑娘的随身旧物?” 陈萼看向了霓裳。 霓裳忙道:“宫里应该有,要不公子随妾去一趟广寒宫,妾听说太阴星君精通卜噬之道。” “那行,家里就拜托给娘子了。” 陈萼一口应下,随即却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娘子,上官婉儿和净光菩萨也在府里。” 温娇微微笑道:“相公放心,妾知道该如何与婉儿相处,只是相公与菩萨是何关系?” 陈萼挠了挠后脑壳道:“娘子见了就知,霓裳姑娘,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公子和夫人自去便是!” 霓裳点头。 陈萼与温娇离席,去往后院。 “婉儿,我的果脯吃完了,你快找人让令月再送些来!” 院内,传出稚嫩的女童声音,温娇愕然,加快了步伐,进得院内,正见一名六七岁的女童缠着一名仿如画中走出来的二十来岁女子,那女子满脸无奈之色。 “这” 温娇顿时现出愕然之色。 她是认得媚娘的,哪怕媚娘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女童,但基本轮廓没变。 媚娘也认得温娇,躁红了脸,捂着眼睛,尖叫道:“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不认识你!” “哟,这谁家的小姑娘,这么可爱啊!” 温娇扑哧一笑,捏了捏媚娘那粉嫩的脸蛋。 难怪相公古古怪怪的! 这下她放心了,自家相公再怎么着,也不会对个女童如何。 婉儿长期服侍媚娘,也见过温娇,一丝紧张掠过心头,忙施礼:“妾见过夫人!” 温娇牵起婉儿的手,笑道:“相公和我说过妹妹的,今后咱们就姊妹相称吧,你不要拘束,其实我是很好相处的。” “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婉儿点了点头。 温娇回头道:“相公,你赶紧去吧,别耽搁了。” 陈萼放下心来,飘身离去。 第四六四章 去找通天说理 广寒宫并非广寒殿,独立于天庭,是太阴星君的道场,位于月亮之上,整个星球散发出蒙蒙银光,幽深冷清,一座精致的殿宇连绵数万里。 陈萼从家里出来之后,不敢耽搁,带着霓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广寒宫。 “陈公子,随妾进来吧!” 于宫门前按下云头,霓裳招呼道。 “嗯!” 陈萼点了点头,与霓裳走了进去。 沿途所见,均是貌美女仙,个个身着彩衣,散发无穷魅力,见着陈萼,有轻声调笑的,有抛来媚眼的,还有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如果不是了解广寒宫的本质,陈萼还真以为来到了花丛中。 不过纵是如此,也让他大感赏心阅目。 “哎” 霓裳叹了口气道:“姐妹们看似无忧无虑,快乐的很,但公子看到的只是表象,如果有选择的话,谁又愿意强颜卖笑呢,只是外界又很险恶,没了星君庇护,素娥就是个例子,都说修仙难,女子成仙更难,其实妾挺羡慕尊夫人的,有公子为她挡风遮雨,不用受人欺负。” 陈萼也是默然半晌。 古代和现代不一样的,古代的青楼女子,要么是生活无以为继,被迫卖笑,要么是犯官家眷,打入贱籍,根本由不得自己,真正自愿出来卖的,只是极少数。 仙女虽然不能等同于凡人,但是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雌性生物修仙,如果没有大势力庇护,多数会沦为案上渔肉,或者躲在深山老林里不出世,相对而言,杨婵、温娇和龙女是幸运的。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修仙?” 陈萼转头问道。 霓裳苦笑道:“数万年前,妾是有巢氏一个小部族族长的女儿,父亲将妾嫁给一个年近七旬的丑恶老头,只为了饥荒时换来一百车谷子,为了部族,妾忍了。 后来那老头死了,妾又无子,新任族长霸占了妾,以各种残酷的手段凌辱妾,数年过后,他把妾玩腻了,赏赐给作战有功的将军,妾受够了被男人当玩物送来送去的日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在新婚之夜,趁着那人酒醉刺死了他,妾心知必无幸理,悬梁自尽,可惜被救了下来,他们凌辱妾,还把妾剥光了绑在广场上,任人亵玩。 那时,妾已经奄奄一息了,幸逢星君路过,将妾救了下来,给妾治疗伤势,并带回广寒宫修行,一千五百年后,妾修成金仙,想报仇,可是仇人的尸骨都找不到了,公子,你说妾是受尽折磨死了好,还是修仙好呢?”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陈萼也叹了口气。 “没什么,都过去了,其实广寒宫的姐妹们,很多都和妾的遭遇差不多,虽然星君收留妾们也是有所求,但妾并不怨恨她,要想活着,就得付出些代价。” 霓裳摇了摇头。 陈萼没再吱声,听了霓赏一袭话,心里压抑的很。 “公子,到啦,请随妾进来!” 很快的,霓裳把陈萼领入一间殿宇。 上首,高坐着太阴星君,陈萼一看到她,就会想起嫦娥,心里很不自在,忙拱手道:“陈某拜见星君。” 太阴星君蹙着秀眉,怔怔看着陈萼半晌,自那日从北海海底离开之后,她常在思索,自己与这小子会有什么牵扯,可越想越不明白,越不明白越要想。 对于如她这类的顶级大能来说,心血来潮往往有警示作用,半点轻视不得。 “星君?” 陈萼唤道。 “啊?实在是对不住,陈状元象妾的一个故人,一时失了神,望陈状元见谅。” 太阴星君回过神来,微笑道:“陈状元来妾这偏僻的广寒宫是为何事?” 这显然是烙印影响到了现实,那么,到底能影响到什么程度呢?会否如嫦娥那般倾心于自己? 陈萼心里荡起了一丝涟猗,这倒不是说他好色,而是雄性生物的本能,天然追逐雌性美丽生物,于是把这念头按下,正色道:“陈某是为素娥姑娘而来” 接着,就把来龙去脉道出。 “你这丫头,素娥出了事不和我讲,却私自下界去找陈状元,是不是在你心里,陈状元比我更加亲近,你说该当何罪?” 太阴星君责怪道。 “弟子也是一时性急,请星君恕罪!” 霓裳吓的拜伏在地。 “罢了罢了,看在陈状元的份上,饶你一次!” 太阴星君摆了摆手,便回头道:“去素娥房里,取一件贴身衣服过来!” “诺!” 一名女仙施礼离去,很快拿回来一件湖水绿抹胸,哪怕隔着老远,陈萼都能闻到一股熟悉的淡馨香,不禁有些失神。 “请陈状元稍待!” 太阴星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萼,便从怀里取出一块龟甲,嘴里念念有辞,那龟甲渐渐地鲜活过来,枯黑的龟盖有如水银般的符流淌,璀璨而又晶莹。 随即太阴星君以抹胸包裹龟甲,指尖腾出一蓬阴火,将抹胸点燃。 陈萼眼神一缩! 阴火是一种冷焰,但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物理冷焰,而是一种以超低温解构分析物质的方式,在某种程度,与超导具备一定的相似性。 陈萼用灵眼看的清清楚楚,那抹胸在阴火的解构下,流淌出了大量的细微分子结构,汇聚于龟甲表面。 就见太阴星君神色一紧,嘴里的念诵声变快变急,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龟甲上。 刹那间,龟甲血光大作,那细微分子结构迅速凝成了一副图案,再整体飞离龟甲,拓印到了水镜上。 “陈状元可识得此处?” 太阴星君面孔有些苍白,勉强笑着问道。 “不识!” 陈萼摇了摇头。 太阴星君道:“此处乃是金鳌岛,碧游宫!” “啊!” 霓裳掩嘴惊呼,美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谁能想到,素娥竟被通天圣人掠走了。 陈萼也是眉心紧锁。 让他现在就去碧游宫抢人,他还不想挨通天一剑,而且更要命的是,圣人虽然内部有争斗,但对外是一个整体,挑恤一名圣人,会被视为挑战整个圣人群体。 好比地球上的五大流氓,五大流氓虽然内部矛盾激烈,互相使绊子,但是当自身的流氓地位受到威胁时,还是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的。 太阴星君问道:“妾这卜噬之术,有本命太阴星镇压,基本上不可能出错,素娥必是落在了碧游宫手里,陈状元打算如何施救?” 陈萼沉吟起来。 在胎藏界中,他能披着人皮唐卡四处流窜,关键在于胎藏界内山头林立,各部族之内,乃至于内部的矛盾很大,让他如鱼得水。 而金鳌岛不同,通天具有绝对的掌控力,况且陈萼连素娥在被藏在何处都不清楚,一间间的找,早晚会被揪出来。 好一会儿,陈萼才道:“直接劫人不可取,暂时圣人还罪不得,不过并不是说就放弃不管,素娥必须要救,圣人要面皮,天道也高悬头顶,我们索性把事情闹大,和通天讲理。” “嗯” 太阴星君沉吟片刻,又问道:“陈状元,第一元会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碧游宫不会无故捉拿素娥,思来想去,也只与素娥进过第一元会有关了。” 陈萼抱拳道:“请星君恕罪,此事关乎太大,我不能透露,不过我可以提示一点,第一元会的变化,与星君有利。” “哦?” 太阴星君秀眸微眯,展颜笑道:“既然陈状元有苦衷,妾就不多问了,不如妾与陈状元走一趟碧游宫,堂堂正正当面讨要,陈状元以为如何?” 陈萼点头道:“先礼后兵,甚好,至少不能留下不敬圣人的马脚。” 太阴星君寻思道:“看来陈状元并不认为碧游宫会顺顺当当的交人,可还是愿去碧游宫索人,想必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也罢,今次妾就听陈状元安排,霓裳你留宫中,妾这就与陈状元过去。” “是!” 霓裳有些失望,但还是施礼应下。 陈萼与太阴星君立刻起身,驾云去往碧游宫。 二人在天界一路飞驰,不多时,一座巨大的浮空岛呈现在眼前。 太阴星君道:“此岛单论方圆,不下于天庭,因形如大鳌,故名金鳌岛,原本冷冷清清,岛中没什么人烟,而自鸿钧道人释放封神仙灵之后,又恢复了不少人气。” 陈萼看着那气象万千的岛屿,也道:“仙灵虽束缚于榜上,失了自由,却得封神榜庇护,封神榜不灭,元灵不灭。释放之后却要面对天地末劫,又无功德护体,故是利是弊,尚无从得知。” 太阴星君淡淡一笑:“或许鸿钧圣人的本意,正是为了对付那些大功德仙人呢,当然,这只是妾一家之言,陈状元不必多想。” “来者请留步!” 这话刚落,前面就有喝声响起。 太阴星君顿住脚步,瞥了眼陈萼。 陈萼朗声道:“下界陈光蕊与太阴星君拜访通天圣人,还请通传。” 那声音道:“圣人闭关,不见外客,两位请回!” “嗯?” 陈萼与太阴星君相视一眼,又道:“圣人之下,碧游宫由谁主事?” 那声音道:“无当圣母主事!” 陈萼道:“请通禀无当圣母,陈萼与太阴星君来访。” “稍待片刻!” 守山神将匆匆而去。 第四六五章 无当抵赖 “哼,碧游宫好大的架子!” 太阴星君轻哼一声。 她虽名为星君,乍一看,与诸天星宿没什么区别,但是太阴星与太阳星是三界最重要的两颗星,后随着太阳星莫名其妙的消失,太阴星从此一家独大,地位远超诸星辰。 而且在北海海底,太阴星君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陈萼表示理解。 “怎么是你?” 这时,后面传来轻咦声。 陈萼转头一看,正是赵公明。 “原来是财神爷,好久不见!” 陈萼拱手笑道。 赵公明板着脸道:“陈状元来我碧游宫,是为何事?” “这位是太阴星君!” 陈萼先把太阴星君介绍过去,才道:“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太阴星君座下弟子素娥姑娘被贵宫绑架,陈某与太阴星君是来向无当圣母讨人的,对了,公明兄可知此事?” 赵公明一听,就后悔不迭,暗骂自己嘴贱,和这霉星打什么招呼?有太阴星君在,他倒不认为陈萼是信口开河,天下底还没有哪个敢无端污蔑碧游宫。 而且太阴星君虽然名声不显,又有传言说她是玉帝的禁脔,可是在大能中,没人敢转视她,毕竟能执掌太阴星的,哪里是简单货色? “赵某在外游历,刚刚回山,哪里知晓,星君与陈状元便在此等候,赵某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赵公明拱了拱手,就要走。 陈萼却拉住他,笑道:“财神爷不地道了吧,不久前你我合力,伏击燃灯,结下战友之谊,今日陈某登门,不求财神爷代为引见,作个公证又有何妨?” 呸! 赵公明暗呸了声,谁他娘的和你是战友?正要挣开。 太阴星君也道:“三界有传言,仗义执言赵公明,今日得见公明兄风采,果是不虚此行,我那弟子无端被碧游宫绑架,而碧游宫势大,又有圣人坐镇,我也是没办法了,不求公明兄仗义执言,只求弄清来清去脉,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那赵某有言在先,因不了解内情,故不会发一言,倘若两位逼我表态,我立刻就走!” 赵公明略一迟疑,便道。 “行,陈某绝不教财神爷为难!” 陈萼连点头。 赵公明却是有些嘀咕,难不成这小子有奸计? 可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片刻,那守山神将回来,唤道:“圣母有请两位,请随我来!” 三人步入宫中。 论起规模,碧游宫位居三清之首,毕竟通天有教无类,门人弟子众多,陈萼走一路,看一路,不时向赵公明询问些情况。 赵公明虽然不耐烦,但陈萼问的都不是什么机密,也只能耐心回答。 好在三人的脚下都驾着云,行进速度很快,没多久就被带入了大殿。 无当圣母一袭白衣,面色平静,淡然道:“原来是陈状元与太阴星君!” 陈萼也不废话,拱了拱手,便道:“陈某与星君此来,是为讨人。” “哦?” 无当心里格登一下,但依然平静的问道:“谁人?” 太阴星君道:“不知贵宫为何要捉拿我广寒宫门下弟子素娥?倘若素娥有得罪之处,我愿代之承担,只请圣母将人交还给我。” “什么素娥?” 无当眉头一皱。 她也是大能,不能说谎,只能虚辞搪塞,这是天道对仙人的最大限制。 陈萼一听,就知道言不其实,如果照着无当圣母的节秦跟她瞎扯,问一整天都问不出名堂,索性直言道:“圣母何必虚言以对,星君卜噬之术三界有名,来之前,已经卜得素娥姑娘就在碧游宫中,且留于广寒宫的魂灯近似魂飞魄散,我就不明白了,素娥一介弱女子,到底哪里招惹了碧游宫,要你们这样对待她?倘若素娥真有不对之处,还请圣母道出。” “师姐,真有此事?” 赵公明说好不发一言,可是听得陈萼道来,他那急公好义的性子犯了,忍不住道。 无当顿进狠狠瞪了一眼过去,便哼道:“陈光蕊,你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上来就给我碧游宫扣了个大帽子,好,你既然说素娥被我们掠走了,你可有证据?” “哈,简直是笑话!” 陈萼哈的一笑:“无当圣母,凡人才要证据,仙人之间要什么证据,难道太阴星君会诓你不成?我们有几个胆子,敢来找圣人的麻烦?” “这” 无当神色一滞。 是的,仙人能掐会算,由天道遁因问果,确实不需要如凡俗界那样搜集证据,如今她只后悔没处理干净,竟让太阴星君循着秘法找了过来。 不过退一步说,她哪想到区区一个广寒宫的歌舞姬,居然惊动了陈萼与太阴星君为之出头? 陈萼转头又道:“既然圣母不承认,星君不如就在碧游宫中再施一次法,想必能直接寻到素娥,看她还有何话可说!” “放肆!” 无当大怒:“碧游宫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陈萼根本不吃这套,正色道:“讲理讲不过,就恼羞成怒了是不是?无当圣母,我们只是来寻人,无意撒野,在圣人的地盘上,也不敢撒野,我们是来和你讲道理的,现在请你回答我,素娥究竟在不在碧游宫,请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只需要回答在或者不在,倘若你说不在,陈某愿向你陪罪!” 无当可不敢说不在,她要是公然撒谎,不说立马报应临头,最起码也是被天道挂上号了,将来有的她受。 可是说在的话,后续还有一系列的麻烦。 三界是有规矩的,平白无故掠走别人家的弟子,搁在哪里都不占理。 无当恼恨交加,强辞夺理道:“本圣母凭什么要听你的?现在请你们出去,碧游宫不欢迎你们,否则别怪我把你们赶出去!” 这下子,连赵公明都看出不对劲了,忙道:“陈状元,是不是有误会?我碧游宫门人众多,也许就有一二不肖之辈,要不你和星君先回去,赵某与师姐盘问宫中近来出山子弟,待有了消息,立刻告之,如何?” “好,财神爷,我给你个面子,星君我们走!” 陈萼点了点头,拉起太阴星君的手就往外走去。 太阴星君顿时一挣,眸中尽是不满之色。 卧草! 陈萼暗骂声该死! 在第一元会,他和嫦娥亲密惯了,难免在失神之下,会把太阴星君当作嫦娥,可这事没法解释,只能放开手,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第四六六章 烈马爱猛汉 陈萼与嫦娥刚刚离去,赵公明就迫不及待问道:“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碧游宫为何要掠素娥仙子?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若有误会说开便是,一个弱女子而己,何必沾上恶名?” “你懂什么?” 无当咆哮道。 讲真,她有些后悔了,根本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收场,毕竟陈萼和太阴星君都不是小人物,陈萼位居五老,太阴星君执掌太阴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过去的。 她知道这事没完,陈萼自出道以来,虽然不温不火,但是细究的话,几乎每一件大事都与他有关,又不声不响了斩杀了诸多混元,这种人要说会忍气吞声连她都不信,此时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赵公明又来火上浇油,顿时,猿猴刻印在骨子里的小暴脾气发作了。 “这” 赵公明懵逼。 无当也缓过劲来,叹了口气道:“公明啊,此事牵涉极大,我只能说,和老师有关,你不要再问了,也不要插手此事,就当作不知道。” 赵公明摇了摇头,无当等于变相的承认,他自问行的正,端的直,唯一利用了陈萼一次,也不觉得心有亏欠。 当时的情况很难说,如果不是他及时召回定海珠,那俩夫妻未必就能杀得了燃灯。 而此时,师姐秘密抓了人来,被找上门又百般抵赖,还叫他不要多事,显然是有问题,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你退下罢,此事莫要外传!” 无当又挥了挥手。 赵公明转身离去。 出了碧游宫,太阴星君只觉得心儿砰砰乱跳,陈萼的手,就象有魔力,给她带来了一种心神相依的感觉,她不明白是怎么了。 这事如果搁在别人的身上,还可推为前世夙缘,但问题是,太阴星君从第一元会活到现在,中途没有死过,不存在转世,又哪里来的前世? 与陈萼莫名而来的微妙关系搅得她心神不宁,道心都受了影响。 话说太阴星君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又活了超过一亿六千万年,怎么可能被个毛头小子摸一下手,就生出异样感觉呢? 其中必有蹊跷! “陈状元,为何要离开,无当圣母摆明了心虚。” 太阴星君暂时放下心事,转头问道。 陈萼沉吟道:“我有八成把握断定,素娥必是被无当圣母擒下,她绝不会轻易交出素娥,通天也不会在这当口闭关,他碧游宫欺负我俩人微言轻,那我再叫些人来,就不信通天不出面。” 太阴星君好奇的问道:“素娥究竟涉及到什么事情,竟连圣人都惊动了,陈状元总得让妾了解下,妾好心里有个数吧?” 道家讲无为,佛家讲随缘,并非没有道理,有目地的去追寻,叫做欲望,落了下乘,反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才暗合天道。 人间帝王讲究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你不能拿,天道对四大部洲的掌控虽然不是那样直接,但基本道理并无差别。 强求会被视为夺取,令天道不喜,往往求而不得。 无为、随缘,则如人间的隐士,越不肯出仕,皇帝越是派出仪仗车马来请,这类生灵才最合乎天道心意。 本来把实情告之不算什么,可是因着嫦娥,陈萼对太阴星君有一种亲近感,他不想太阴星君为成圣着了形迹,心境受到影响。 于是为难道:“不是我不说,实是知道了对星君有百害而无一益,总之,不知道是好事,我与星君无怨无仇,绝对不会害你。” “那好吧,我们先去哪里?” 太阴星君不再多问,点了点头。 陈萼道:“先去东海龙宫!” 祖龙与他的关系最好,找帮手,肯定要先找祖龙,二人驾云离去。 如今陈萼也算是龙宫常客,守门的虾兵蟹将都认识他了,连通传都不需要,直接把他放了进去,还贴心的告诉他祖龙宫殿的位置。 很快的,陈萼与太阴星君来到殿外,就听到传来吵闹声。 “别碰我,你这条老银虫,滚,滚,你敢碰我我就自尽!” “嘿嘿,落本龙手上你还想自尽?爱妃,乖乖的从了老祖,本老祖娶了你,还得称帝呢!” “称你娘的大头帝,滚,滚!” 陈萼与太阴星君愕然相视。 随即陈萼向守在外面的美人鱼问道:“他俩是不是经常吵架?” 这条美人鱼也识得陈萼,无奈道:“不是经常吵架,而是天天吵架,公子来了正好,快去劝劝吧。” 陈萼点了点头,与太阴星君快步走入。 祖龙祖凤不在正殿,但是吵闹声还不断的从后面传来。 陈萼刚向殿内侍立的美人鱼投去征询之色,已经有美人鱼向后连连摆手,并打口语道:“就在后面!” 陈萼有数了,与太阴星君继续深入。 当来到寝屋时,正见祖龙一身大金袍,双手叉腰,雄纠纠,气昂昂,在他对面,祖凤毫不示弱,昂着脖子。 “哈哈,原来是陈状元,来来来,帮老龙劝劝这老娘们儿!” 祖龙哈哈一笑,拉住陈萼。 “是你?” 祖凤见着陈萼,脸沉了下来,哼道:“你杀了我的女儿孔雀,我儿大鹏也死于你手,想不到你竟还敢送上门来。” “前辈此言差矣,孔雀与大鹏根本就不是前辈的儿女!” 陈萼拱手道。 “哈,真是笑话!” 祖凤给气笑了,怒道:“孔雀和大鹏明明是我生的,怎么就不是我的儿女?” 陈萼不急不忙道:“有情众生共有四类,凡胎生、卵生、湿生和化生,前两者须阴阳交泰,方得降生,请问前辈,孔雀与大鹏的父亲是谁?” “嗯?” 祖龙也把关注的目光投来。 虽然祖凤生孔雀与大鹏时与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可是心里也不舒服。 祖凤哼道:我自孕之,何来父亲一说?” 陈萼点点头道:“如此说来,孔雀和大鹏不是胎生卵生,而湿生是依靠湿气而生,多为虫类,也不符,因此只剩下化生。 夫化生者,为无所依托而自然藉业力生出,也就是说,孔雀与大鹏由业力而生,前辈只是借腹生子,换言之,乃代孕也,前辈只起个代孕作用,天道以业力借前辈下两个蛋,下完了,与前辈没关系了,所谓代孕,是代为孕育,前辈怎能强认孔雀和大鹏为自己的儿女呢?” “这” 祖凤哑口无言。 太阴星君也是目现奇光,望向陈萼。 祖龙更是哈哈笑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口才,有你的,那你再帮我劝劝这老婆子,好好和老祖我过日子,别再闹啦!” 祖凤不屑道:你这老银虫,死了这条心吧!” 祖龙正要反驳,陈萼已挥手拦住,微微笑道:“晚辈本不该插手前辈与祖龙之事,可是祖龙对前辈一片痴心,从未更改,前辈试想一下,一亿六千万年的时光,水滴也能石穿,海枯也能石烂,难道百炼钢就化不得绕指柔? 更何况此劫为末劫,倘若天地不能重开,所有生灵都将化为飞灰,因果就此清零,前辈纵然与祖龙有些恩怨,在天地崩灭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不如放下芥蒂,共渡余生,临到死了也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 祖凤哼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哪有什么遗憾,非要说有遗憾,就是这老银棍总是缠着我,我若是能劝他把我放了,我感激你一辈子。” 祖龙不满道:“哎,你这老太婆怎么说话呢,我堂堂未来的龙帝,肯屈尊纡贵,放下身段哄着你,你还要我怎么样?” 陈萼又给祖龙打了个眼色,制止住祖龙的叫嚣,便道:“前辈,恐怕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内心,从我与太阴星君进门听到你俩争吵时起,我就知道,祖龙前辈这婚事,定下来了!” “胡说!” 祖凤尖叫道。 “小子,快说!” 祖龙眼前一亮道。 陈萼笑道:“夫妻间哪有不绊嘴吵驾,吵吵更恩爱嘛,不吵不闹才要命,祖龙前辈,你过来,我有几句私话要问。” 祖龙拉着陈萼屁颠颠跑去一边,催道:“什么话,快说。” 陈萼挥手布下结界,阻挡住祖凤好奇又紧张的目光,问道:“前辈与祖凤可曾有过夫妻之实?” 祖龙难得的老脸一红,扭扭捏捏道:“那老婆子不愿意,老祖我总不能强迫着他吧?” “前辈啊前辈!” 陈萼恨铁不成钢道:“别看您老活了一亿六千多万年,而我还不足百岁,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在男女之事上,您就是个楞头青。” “此话从何说起?” 祖龙放低身段,谦虚的问道。 陈萼道:“有一种女人,就象烈马,寻常人碰她一下,她会乱踢乱叫,但是再烈的马,都会被驯服,只会臣服于强壮的男人,烈马爱猛汉,前辈明白了吧?” 祖龙若有所思道:“你小子是叫老祖我霸王硬上弓?” 陈萼点头道:“前辈,拿出你的男人气概来,男人的魅力不在于动嘴皮子,你越与她吵闹,她只会越觉得你婆婆妈妈,不配骑她,请恕晚辈不敬,要想征服烈马,靠的还是皮鞭啊!” “哦哈哈哈哈!” 祖龙眼神渐渐亮了起来,突然哈哈大笑,拍着陈萼肩膀道:“你小子,硬是要得!” 第四六七章 谁驯服了谁? 祖龙的哈哈大笑突破了禁制,惊的祖凤与太阴星君同时看来。 就见祖龙旋风般冲出,抄手抱起祖凤,一溜烟往里屋跑。 “啊,放手,放手!” “你这老银棍,快放手!” 祖凤尖叫起来。 太阴星君膛目结舌,听着快速远去的声音,问道:“你和祖龙说了什么?” “祖龙前辈想明白了!” 陈萼微微一笑。 太阴星君也是过来人,顿时嗔怪的横了陈萼一眼。 两人相对而坐,不再说话,气氛渐渐怪异起来,尤其是祖龙的声音还大,哪怕隔着老远,可是太阴星君是大能,耳聪目明,不想听都不行。 陈萼也是渐渐地,目光凝聚在了太阴星君身上,虽然太阴星君面貌苍老,但身段与嫦娥一模一样,他很想看清幻术遮掩下的真容。 太阴星君给看的颇不自在,心里却没半点反感,似乎自己就该这样被他看,甚至还应该去掉幻术,让他看看自己的绝世容颜。 “陈状元!” 太阴星君终于忍不住,唤了声。 “啊?呵呵” 陈萼尴尬笑了笑,悻悻收回目光。 可是不多时,陈萼与太阴星君均是相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浩大而吉祥的气运降落下来,目光在透过重重虚空,在天界的最高好,有两只硕大的龙凤虚影相互交缠,散发出层层祥光。 “龙凤呈祥,龙凤呈祥!” 太阴星君喃喃道:“上古之时,有龙、凤与麒麟三族,三族均为天之骄子,据说若三族联合,怕是连天都能掀翻,那时天道的掌控力度远非今比,绝不允许三族和睦相处,因此在天道的潜移默化之下,三族渐生冲突,直至爆发战争,最终麒麟族灭,龙凤元气大伤,之后天道一直在压制龙凤两族,一亿多年过去,也未恢复,若非现今天道虚弱,龙凤又怎可能结合在一起?” 陈萼不禁问道:“龙族和凤族有那么强么?龙凤呈祥到底会带来什么?” 太阴星君摇摇头道:“天地初开之时,龙、凤与麒麟横压万族,所有生灵都雌伏在三族的淫威下瑟瑟发抖,即便是鸿钧圣人都忌惮三族联手。 妾再举个例子,龙族在本元会够衰弱了吧,可为何牢牢把持着行云布雨之权?天庭几次想把龙族彻底踢出去,却没一次成功,反而祖龙莫名其妙的苏醒,使得龙族声势大振。 至于你所说的龙凤呈现,妾未曾经历过,哪里知晓,不过气运变化最为明显,怕是龙凤两族要丕极泰来了。” 陈萼陷入了深思当中。 祖龙是他放出来的,与祖凤与是他撮合的,这一切都与自己有关,只是世界都要毁灭了,丕极泰来又有何用?除非这两族能突破天地的限制,踏足于混沌。 虚空中,也不时有目光投向那纠缠着的龙凤虚影。 鸿钧圣人幽幽叹了口气,一亿多年的压制,终于到了头。 三清各自目光深邃,感受着气运的变化,其中通天冷笑一声,按住了搁上膝上的诛仙四剑。 女娲也是神色复杂,目光穿过重重宫幕,落在了彩凤仙子身上。 总之,大能们谁都明白,龙凤的崛起已经势无可挡了,谁要在这时候去干涉祖龙与祖凤的结合,就是不死不休,而圣人都对祖龙忌惮三分。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祖龙才满面红光的出来,向太阴星君拱手道:“家里有些事,倒是怠慢了星君,望勿见怪啊!” “祖龙客气了!” 太阴星君心里也是责怪的紧,大老远跑来拜访,你这做主人却去干那事,合适么?尤其祖龙都不洗一下,身上带有一种浓浓的事后味道。 但她只能勉强笑道。 “前辈,成了?” 陈萼问道。 祖龙哈哈一笑:“还是你小子的办法好使,那老婆子啊,刚开始还说不要不要,可是在老祖我的手段之下,很快就丢盔弃甲啦” “咦?” 正说着,祖龙脸一沉道:“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哎,你小子来,不是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陈萼无语道:“正是有事请祖龙前辈帮忙“ 听着陈萼道出缘由,祖龙爽快的挥手道:“碧游宫声势大涨,看来骄狂的老毛病又犯了,你小子放心,老龙必为你出头,你和星君稍等一下,我把那老婆子也叫来,为你壮声色。” 陈萼迟疑道:“前辈,你们才刚刚那个,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老祖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祖龙大咧咧道。 “你说谁呢?” 这时,后面传来一阴恻恻,如太后般的声音。 祖凤寒着脸,出现在屋中。 其实祖凤还是很漂亮的,相貌大概三十来岁,雍容华贵,而且身为凤族,得天地锤锺,一切美好都加诸在她身上,却偏偏给陈萼一种太后的感觉。 不是东太后,而是西太后! 祖龙顿时浑身一颤,小心翼翼转回头,陪着笑道:“我是说,她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凤儿,你肯定听错了。” “扑哧!” 太阴星君掩嘴一笑。 陈萼也愕然。 这他娘的到底是驯服了谁? “嗯” 祖凤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看向陈萼哼道:“你小子也别偷笑,老祖还没和你算帐呢,哼,你算计老祖,这笔帐留待日后慢慢和你算,听说你要去碧游宫讨还公道?行,看在你也有龙族气息的份上,老祖就为个出个头。” 陈萼很是无语,突然他发现,祖龙和祖凤都是一个德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那就多谢祖凤前辈了。” 陈萼拱手称谢。 “走罢,事不宜迟!” 祖龙挥了挥手。 四人驾云浮出海面,直奔方丈仙山,东华帝君听说此事之后,一瞬间就想到了这其实是一次站队,如果拒绝陈萼,不仅交情化为烟云,通天也不会感激他,还用考虑么? 于是表示愿往。 随即五人又奔往南海,找到观音。 “罢了,罢了,贫僧有你这个弟弟也是不得消停,就随你走一遭罢。” 观音摇了摇头。 队伍扩大到了六人,都是顶尖大能,浩浩荡荡去往紫薇天宫。 陈萼可不会放过紫薇大帝,利用了自己那么多回,现在为自己站个台,又怎么了? 紫薇大帝立刻就想到了烙印世界之事,很明显,通天起了疑心,才会绑架素娥,可这事不能声张,他也想到素娥索回来,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 合计七名大能,去往碧游宫讨要说法。 第四六八章 被鸿钧留下 “什么?那姓陈的又来了?” 无当听得来报,面色大变。 守山神将气愤道:“圣母,这次除了陈萼与太阴星君,还有紫薇大帝、东华帝君、观音菩萨、祖龙和祖凤,他们联手欺上门来,拿圣人不当菜啊,咱们碧游宫何时被人欺到这般地步!” “闭嘴,你先下去!” 无当心乱如麻,厉声喝斥。 “是!” 守山神将马屁拍到了马脚上,神色一僵,悻悻退走。 与守山神将自以为是不同,无当知晓厉害,这七位,除了最近崛起的陈萼,那六人哪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大能,都有能力与圣人硬拼几招,如七人一涌而上,即便圣人有免死金牌,也会身受重创,道行消退。 怎么办? 无当心急如焚,悔之莫及,她没想到自己竟为碧游宫惹来了天大麻烦,同时心里也恨死了陈萼,不就是个表子么,值得如此大张旗鼓? 可事情总要解决。 敲御外敌? 碧游宫位居圣人之下的顶级高手居于诸宫之首,除了她,尚有两大圣母、赵公明、三宵娘娘等十余位,哪怕圣人不出面,也有一战之力。 但人家是以礼来访,她没法摆开架式迎战,先开第一枪的后果别说她承受不起,通天都承受不起。 自己惹来的麻烦,难不成还得麻烦师傅? 无当纠结的很。 “当!” 这时,有钟磬敲响,通天传音道:“无当,替为师把贵客迎来!” “是,老师!” 无当暗暗叹了口气,一步遁往山门,冷着脸道:“圣人有请!” “哦?圣人出关了?” 陈萼似笑非笑问道。 “怎恁多废话?不想见圣人你可以走!” 无当本就压抑着的脾气,被陈萼一句调侃,又发作了。 太阴星君忙扯了扯陈萼。 陈萼突然想到,如果将来把无当圣母生擒活捉,许给悟空,两只猴子结成夫妻,那家里可闹腾了。 “妖婆,吃俺老孙一棍!” “死猢狲,把屁股亮出来,看不给你揍的通红!” 陈萼居然YY起来,不自禁的嘿嘿怪笑,并暗下决定,这个媒人,老子当定了! “你笑什么?人家呛你你还笑?” 太阴星君不解的看着陈萼,问道。 “啊?没啥,想到了件好笑的事情,走吧!” 陈萼赶忙收敛笑容,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 众人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均是目现不解之色。 无当出于女性独有的第六感,心里不种不妙的感觉,就好象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盯上了,顿时狠狠瞪了陈萼一眼。 很快的,众人被请入碧游殿。 通天一袭道袍,三缕黑须,面容清矍,目中精芒闪烁,高坐上首。 “我等见过圣人!” 七人齐齐施礼。 通天沉声道:“诸位前来,是为何事?” 太阴星君道:“我门下弟子素娥被碧游宫绑架,今日特来问明缘由,若是素娥有错,我愿担之。” “哼!” 通天哼道:“依星君之意,是我碧游宫强掠你的门人?” 通天的强硬的态度令众人大为愕然,只有陈萼与紫薇大帝知晓内情,在这件事上,通天不会轻易退让,甚至紫薇大帝的眼里,都隐隐有了一丝兴奋之色。 圣人虽然万劫不灭,但是在天道烙印中,尚未成道前被斩杀过一次,很可能就留下了一丝破绽,如果集七人之力,未必不能斩杀通天,而自己以有心算无心,或有可能借此成圣! 当然了,紫薇大帝也知道这个计划风险很大,关键是,三界还没有彻底大乱,大能们都在等待地府开辟的契机,大家心照不宣,地府开辟就是运动会开幕的发令枪,在这之前,会尽量避免大的冲突。 不过紫薇大帝不介意煸风点火。 于是道:“圣人此言差矣,太阴星君卜噬之术三界有名,怎会算错,我等要求不高,只求圣人给个公道。” “哈!” 通天哈的一笑:“你张千忍算个什么东西,当初紫霄宫听道,你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来教训本圣?念你初犯,本圣不予你计较了,还不速速退去?” 紫薇大帝暗道一声不作不死,此时的通天,哪有圣人风范,分明是被逼到了墙角,既不愿交出素娥,仙人又不敢撒谎,素性摆出狂傲的一面,这正中他的下怀。 原本在封神一战中,通天是受害者,金鳌岛也损失惨重,搏得不了不少同情,顺带着准提接引与元始名声大除,但自今日起,通天不讲理的恶名将传遍三界。 想必元始、准提与提引都乐见其成。 指不定地府开辟之后,就是通天第一个应劫。 紫薇大帝是当过皇帝的,又与玉帝是兄弟,城府极深,不会因通天一句喝斥就动怒,却仍是装作气的浑身颤抖,指着通天怒道:“凡事揭不过一个理字,圣人以势压人,就不怕被人耻笑?” 祖龙也不悦道:“我龙族纵横三界之时,你通天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炼气士,难道圣人当久了,竟连道理也不讲了?” “呵,祖龙好大的口气,莫非是得了龙凤呈祥,就想来试试本圣的诛仙四剑利否不成?” 通天虽然笑着,可脸却沉了下来,眼眸中透着一股狠辣劲。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祖龙大怒! “老师!” “弟子们来了!” “谁敢在我碧游宫放肆!” 突然,殿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赵公明、三宵、火灵圣母、金灵圣母等十余高手闯入殿内。 通天傲然捋须。 太阴星君色变道:“圣人,你这是何意?” 无当代师哼道:“你们不就是仗着人多欺负老师人少么,我碧游宫也不是好欺负的!” 紫薇大帝目中隐隐现出深思之色,为何碧游宫要摆出一副动手的态势? 虽然通天性格狂傲,但圣人思绪清明,理应不会受到情绪的影响,如果换了他来,至少有一百种方法拖延下去,哪一种都比最直接的武力威胁要好,可通天偏偏施以威胁,这是极不明智的。 难道是受了烙印被斩的影响? 紫薇大帝不禁心神微凛! 陈萼也是目光微闪,拦住正要发作的祖凤,向上拱手道:“不论圣人为何不愿直面问题,我们仍敬圣人,既然如此,就告辞了。” 随即打了个眼色,与各人陆续退出。 出了金鳌岛,祖凤忍不住道:“小子,为何阻止我?难道凭我们就不能与圣人一战?” “不错!” 祖龙也附合道:“那些金鳌岛弟子人多又有何用,老祖我一尾巴把他们扫的找不着娘。” 陈萼苦笑道:“两位前辈,眼下还未至与圣人动手之时,如我们向通天动手,怕是五位圣人都会针对我们。” 东华帝君点头道:“话虽是如此说,可此事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 陈萼摆手道:“我们去紫霄宫,向鸿沟老祖讨要说法,通天可以不讲理,我就不信,鸿钧老祖也不讲理。” “这” 众人愕然。 鸿钧圣人寻常人见不到,既便是准提接引和女娲,想见一面也很难,只有三清作为亲传弟子,才能时常拜见鸿钧。 随即太阴星君眼前一亮道:“陈状元倒是好提议,咱们不妨试一试,鸿钧圣人最多不见,也不会拿我等如何。” “也好!” 剩下几人纷纷附和。 紫霄宫位于混沌边缘,需有坐标才能到达,紫薇大帝道了声,随朕来,就在虚空中位定了一个方向,领着众人一掠而去。 陈萼在烙印世界中,曾到过紫霄宫,一亿多年来,没有任何变化,站在宫前台阶上,往回看,是青纱帐般的混沌,仿佛永恒不动,令人心悸。 “吱呀!”一声! 宫门突然打开,一名童子出来唤道:“老爷请几位进去!” “多谢!” 哪怕是紫霄宫的守门童子,也没人敢于怠慢,纷纷施礼称谢,才随着童子步入宫内。 鸿钧满头白发,一袭陈旧的道袍,容颜亿年没有变化,高坐在上首的蒲团上。 “我等拜见圣人!” 众人恭敬施礼。 鸿钧缓缓睁开眼睛,清澈的目光一一扫过,刹那间,每个人都有种被看通看透的感觉,尤其是陈萼,识海中的道德面板与镇压三魂七魄的宝物再一次隐没下去。 许久,鸿钧道:“天道于尔等,既是束缚,亦是保护,千多元会以来,外域曾数次觊觎四大部洲,皆由天道挡下,如今天道衰弱,致被外域侵入,天地若迸灭,生灵尚有一线生机,但若被外域奴役,怕是永世不得翻身,贫道不管尔等如何争斗,对外尚须一致,倘若尔等中有谁敢于引狼入室,贫道绝不轻饶。” “谨记圣人叮嘱!” 众人一凛,齐声应下。 “嗯” 鸿钧捋须,点头道:“尔等来意贫道已知晓,通天此次甚是不妥,贫道会下符诏于他,诸位请回罢。” “是!” 在鸿钧面前,没人敢于多话,均是施礼告退。 “陈光蕊,你且留下!” 鸿钧突然唤道。 “呃?” 陈萼一怔。 众人纷纷神色变得复杂起来,目中充满羡慕,也没有谁敢于多问,只是或多或少的看了眼陈萼,纷纷退出宫外。 第四六九章 鸿钧的执念 诺大的殿宇内,只余陈萼与鸿钧两人,那可是如坐针毡啊,偏偏鸿钧又不说话,目光淡然,越是这样,压力越大。 陈萼终于忍不住道:“不知圣人留下晚辈,有何吩咐?” 鸿钧问道:“你为何将圣位拱手让人?” 喀啦一下,陈萼脑海中电光一闪,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他竟然知道? 鸿钧目光玄妙,似笑非笑,一亿多年来,鸿钧从来都是心境平淡如水,不以己悲,不以物喜,但此时,竟有了些得色。 鸿钧虽然也受历史与现实不能重叠的法则限制,没法亲身去往烙印世界,可是他是天道钦定的头号圣人,具有一定的特权。 好比小区保安经理,有查看监控的特权。 同样,鸿钧也拥有翻阅烙印世界的权力,陈萼在烙印世界的所作所为,一查监控都清楚了。 好一会儿,陈萼才回过神,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硬着头皮道:“晚辈以为,天下间没有不劳而获之事,有所得,必有所失,圣位虽万劫不灭,却也是对天道的义务,得了圣位,怕是从此不得自由,晚辈唯愿踏入混沌,去看一看星空的真面目,不想为天道束缚,故辞让圣位。” “哎” 鸿钧叹了口气,带着丝遗憾道:“难得你为天道所锺,受了天道的好处,竟还能看通看透,待贫道弄明白时,为时已晚,只能困守这片天地。” 陈萼觉得,鸿钧还是挺和蔼的,心里不再那么紧张,不由问道:“难道圣人没有踏入过混沌?” “哦?” 鸿钧眯眼问道:“紫霄宫外的青纱帐不是混沌?” 陈萼没法确认鸿钧是否在试探自己,呵呵一笑:“晚辈并不清楚,还请圣人指点。” 鸿钧沉吟道:“贫道问你,你对外域了解多少?” 陈萼可不敢乱说,小心翼翼道:“圣人又知多少?” “呵” 鸿钧给气笑了,指着陈萼骂道:“你这小子,奸滑的很,难道贫道还会对你不利?也罢,若是贫道不说个一二,怕是你也不放心。 混沌中,有神灵存在,盘古乃其一,我等有情众生,皆源于盘古,原本受盘古限制,浑浑噩噩,只依本能行事,但是盘古死后,其身躯化为山川大地,神化为天道,气化为罡气,精则由蛰伏于他身体内的生灵依秉赋根骨不同,分润不同层次与数目。 贫道得了盘古上丹田精气,三清得了中丹田精气,女娲与准提接引得了下丹田精气,故位业逊于三清,其中女娲得了大部,准提接引合计不足三成,故根性不足,只能向天道许下宏愿成圣。 而生殖精气归于龙凤与麒麟三族,血脉精气归于十二祖巫,五脏精气、六腑精气、四肢百骸精气、骨髓精气各有所属,人族则是得了最特殊的一种精气,乃盘桓于盘古脑部的索求之精” 随着鸿钧娓娓道来,陈萼大感不虚此行,几乎弄清了各大能与各族部的根脚,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圣人天注定,从出生就决定了未来,七圣从爬出盘古体表的那一刹那,就注定成圣。 照这样的说法,红云并不是让位与接引,而是抢了接引的位置,受天道干涉,恍惚中让了位,又由于占据过不属于自己的位置,最后遭了报应。 也就是说,欲戴王冠,先承其重。 但是在对混沌的了解方面,鸿钧不如自己,因为鸿钧没有天道之眼,看不到混沌能量海洋与不带能量的粒子,自然也看不清神灵的本质,不过鸿钧已经了解到青纱帐只是遮掩,并不是真正的混沌。 说完,鸿钧神色复杂,又道:“若非天道衰老垂死,掌控力不足往昔一成,你在烙印中焉能轼圣?” 卧草! 听鸿钧的口气,自己不就是反贼么? 其实想想也是,如果把天道比作朝廷,王朝末年,朝廷掌控力下降,对朝廷毫无敬畏的自己大杀督抚藩臣,与轼圣的本质是一样的。 陈萼汗颜道:“天道要续命,必须回收功德,而晚辈受天道好处,理当为天道谋划,只是听了圣人一席话,晚辈又迷糊起来,不知自己所为是对是错,还请圣人指点。” 鸿钧道:“世间事,没有绝对对错,只看是否合乎时宜,搁在以往任一元会,你若轼圣,必当场遭报惨死,被你推上圣位的那六人,也会因根性不足,惨遭天谴,但此元会,一切都乱套了,故你轼圣,反合乎天道。” 陈萼小心翼翼道:“依圣人之言,或可引用一句古话,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出生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自身的能力与魄力,腐朽的贵族将被推翻,旧有的秩序将被打破,三界将进入豪强并起,群雄争霸的时代,不知晚辈是否有误读?” “呵呵,你呀,大体便是如此了!” 鸿钧指着陈萼,呵呵笑着摇头,随即便正色道:“贫道不知天道如何挑中了你,但其目地,必是为衪续命,乃至于是衪复活的暗子,而贫道观你所为,似有渐渐脱离天道掌控之势,或会变成一个变数,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何打算?” 陈萼现出了慎重之色,沉吟起来。 鸿钧也看着陈萼,目光渐渐凌厉。 陈萼心知已至生死关头,只要应答稍有不对,怕是鸿钧会出手格杀自己,毕竟谁也不想留下一个未知的变数。 冷静,冷静! 陈萼深吸了口气,暗暗思忖。 其实鸿钧也是有所求,也有所惧怕,他怕什么?索求又是什么? 沿着这个思路,陈萼灵光连闪,许久才道:“首先,应尽力应对外域入侵,其次,天道不能复活。” “嗯” 鸿钧示意继续。 陈萼又道:“世间所有生灵都来自于盘古,一旦盘古复活,只怕无人能有活路,但是其中的度要把握好,最好是天道仍然维持着懵懂形态,晚辈见识浅薄,需要圣人把握大的方向。 而在应对外域入侵方面,这方天地即将毁灭,外域打的算盘,无非是气运功德而己,有所求,就有破绽,目前四大部洲无人能踏入混沌,而外域可以在混沌中移动,这就是优势,故晚辈的想法是,不必一昧排斥外域,可以适当沟通,将他们放进来,从他们身上获取往来于混沌之法。 如此一来,既便天地破灭,不再重开,我四大部洲生灵也多了条活路,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总好过活活困死在混沌当中,当然,外域的道不能信奉,我们要做到,以我为体,以他为用。” 第四七零章 通天的报复 鸿钧虚眯着眼睛,不言不语,陈萼虽然认为自己的提议无懈可击,可是面对三界唯一的混元后期大能,心里仍是不踏实。 好一会儿,鸿钧睁开眼睛,缓缓道:“你先回去罢,今日之事,莫要外传。” “是,那晚辈告退了。” 陈萼站起来,拱手一礼,踏步而出。 来到紫霄宫外的台阶上,看着青纱帐好半晌,强忍住进入的冲动,陈萼才身形一闪,回到虚空,正见观音等人并未离去。 “爱卿,鸿钧圣人留你是为何事?” 紫薇大帝直接问道。 陈萼苦笑道:“圣人不许我外传,我实在是没法说,总之不是好事。” “哦?” 众人眼神微眯,既然陈萼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他们也没法多问,可这不是好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阴星君又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行事?” 陈萼拱手道:“此间事已了,圣人既然发了话,料通天不敢不从,陈萼在此多谢诸位仗义援手。” “陈状元言重了,只是跑个腿而己。” 东华帝君笑着摆了摆手。 虽然得罪了通天,但他心里还是很舒服,此行既与陈萼拉近了感情,又隐隐与在场诸大能结成了一个圈子。 他的头号大敌是玉帝,哪怕合他与王母之能,都没太大信心斩玉帝于马下,而一直以来,东华帝君势单力孤,苦无援手,不敢说融入这个圈子会获得多大帮助,最起码能壮一壮声势。 祖龙也哈哈一笑:“诸位,过一阵子,老龙我将来老婆子成亲,并正式称龙旁,还望诸位前来捧场啊!” 说着,就拉起祖凤,一遁而去。 “那我等也先行一步了!” 紫薇大帝与东华帝君告辞离去。 “哼!” 观音哼了声:“你倒是好本事,为何在大唐禁了我的香火?” 陈萼直言道:“姐,我是为你好啊,你的道德修为怕是圣人都忌惮,可为何慧能能成道,你成不得道?难道你还看不明白么?慧能是真正放下了一切,而佛门是你成道的牵绊,我知道你对佛门有感情,一时斩断不了,那我这个做弟弟的,就有义务助你成道。” 观音眼里,有了些复杂的眸光闪动,但随即又哼了声:“算你有心,我回南海了。” 随即也急掠而去。 太阴星君并没走,向陈萼道:“只要素娥被放出来,妾都有感应,陈状元与妾等一会儿。” “嗯!” 陈萼点了点头。 其实与太阴星君单独相处还是有些尴尬的,陈萼会不自禁的往嫦娥身上想,太阴星君也是心里奇怪,好象有种春心萌动的感觉,于是微闭上双眸,索性打座调息,平息心境。 陈萼也暗暗思索起了与鸿钧的对话,看的出来,鸿钧有些不满意,他娘的,他凭什么不满意? 陈萼拧着眉,突然回想起了鸿钧用过的一个词,遗憾! 对了! 就是遗憾! 鸿钧遗憾自己被困缚于这片天地,否则以他混元后期的修为,只要不遇到如盘古这样的先天神灵,混沌中大有可为。 陈萼豁然开朗! 显然,鸿钧根本没有拯救天道的意思,或许其余六圣也是这样想的,都想挣脱天道的束缚,获得自由之身,因此不是大概率,而是此劫过后,天地绝对不会重开。 谁敢重开天地,谁就是圣人公敌! 渐渐地,陈萼明白鸿钧为何要拉自己谈话了。 原本圣人间有默契,任由天地毁灭,天道消亡,获得自由之身,可是自己在烙印世界中轼圣,把六圣换了个遍,对于鸿钧而言,计划的执行人换了,因此要确认自己这个始作俑者的态度。 假如与之背道而驰,怕是鸿钧会立刻下辣手,别人或许不敢杀自己,但鸿钧绝无顾忌,他是第一圣人,纵然天道有反噬,也不会太过于麻烦。 所幸自己的回答虽不完全符合鸿钧的心意,但也能归入中立派,还是有一定的争取可能,假如自己一心为天道着想,那真是找死了。 而且自己提出的诱外域大能进来,弄到往来于混沌之法,怕也正中鸿钧下怀。 只是大能们超脱了,得了自由,四大部洲的亿兆生灵怎么办,天生就该死么? 陈萼自问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亿兆生灵随着天地崩灭无动于衷,他还没步入太上忘情的阶段,但是让他做圣人公敌,他的肩膀还扛不起这副重担。 再退一步说,即便圣人换了,谁能保证新上位的圣人就不是太上忘情?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碧游宫! 通天的脸色难看之极,案上,摊着鸿钧符诏。 “老师” 无当心里也虚的很,轻唤了声。 “哼!” 通天怒哼一声:“为师倒是小瞧了那帮人,居然能去碧游宫请动老师出面!” “那老师打算如何做?” 无当小心翼翼问道。 通天刚要发作,却是叹了口气,满面忧色,垂目不语。 无当咬咬牙道:“老师,您可是担心老祖会有什么想法?好歹您是老祖的弟子,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通天眸光微闪,心里不那么乐观。 在三清中,通天是最受鸿钧宠爱的小弟子,这和人间帝王差不多,往往家中老大被委以重任,老夭最受宠粥,而老二是个摧悲的角色,两头不靠。 以往通天不论做什么,鸿钧都不会发表意见,唯一的一次,是在封神之战中输红眼了,叫嚣要重开天地,鸿钧才迫不得己把他带走,让他冷静一下。 可这回,鸿钧居然下令把素娥放走,就透出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对于圣人,苍生是棋子,对于鸿钧,六圣又何尝不是棋子呢? 更令通天不安的是,鸿钧居然单独接见了陈萼,谈的什么,没有人知道,所谓未知的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但愿如此!” 通天翻眼望向天空,幽幽道。 “那素娥到底放不放?” 无当又问道。 “放,怎么不放?” 通天眯着眼道:“不过我碧游宫也不能让人看轻,抹去那女子的神智,随便扔往下界一荒僻之处,找不到,也与为师无关!” “是,弟子这就去办!” 无当拱了拱手,就要离去。 “慢着!” 通天又唤住道:“虽然为师暂时输了一阵,但是也不能让他们看笑语,太阴星君平时缩在广寒宫里,我奈何不得,对付她手下的一众青楼姑娘,也太丢份了些,不过那陈光蕊与紫薇的根基是下界大唐,此事办过之后,你带着几个师妹往大唐走一遭,看看是否有机可趁。” “这” 无当圣母迟疑道:“插手下界之事,又得沾染上一大堆因果,弟子倒是不怕,就怕为老师带来灾祸。” “诶” 通天摆摆手道:“天地都要不存,还怕什么因果,你等不用担心,此时已非两千年前,三界大乱在即,届时天机彻底混淆,因非因,果非果,全凭个人豪勇争得一线生机。 为师本有避世之意,奈何有人不让为师清净,那说不得,我碧游宫也该做些谋划了,当然,人间有人间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己,不要滥伤人命,若是能掌控大唐,为师亦助你成为冥府之主。” “是!” 无当圣母心头一阵激荡,再施一礼,快步退出。 “妾感应到素娥了,陈状元快随妾来!” 太阴星君突然睁开眼睛,唤道。 “走!” 陈萼不敢耽搁,与太阴星君急掠而去。 约摸过了大半日,二人已经来到了北俱芦洲。 “在那里!” 太阴星君突然向下放一指。 陈萼看去,顿时怒火冲天! 只见素娥躺在草堆里,浑身鲜血淋漓,几乎是体无完肤,双眸紧紧闭着,昏迷不醒,附近还有几只野兽围着,似是在试探。 “该死!” 太阴星君大袖一挥,把那些野兽卷走,身形急速坠下,还未落稳,就一把抓住那满是血污的手,输入真元探查。 陈萼也落在太阴星君身边,一言不发。 不片刻,太阴星君星眸含恨道:“素娥气血两亏,几乎被抽成人干,分明受了酷刑,神魂也蒙昧不清,怕是被动了手脚,想不到通天老贼竟狠辣至此!” 陈萼也抓住素娥的另一只手,真元探了一圈,眼里杀机一闪,便道:“是我害了素娥姑娘,早晚有一日,必为她讨回公道!” 太阴星君道:“陈状元勿要自责,此事实因碧游宫太过于狠毒,暂时先不谈报仇之事,妾要带素娥回宫施治,陈状元还是先回大唐罢。” 陈萼想想也是,自己对于施救之术并不精通,反是太阴星君活了一亿多年,秘法无数,带回去更好些,而且人间也过去好几年了,恐怕大唐即将再生变故,于是道:“那我过一阵子再来探望素娥。” “保重!” 太阴星君深深看了陈萼一眼,卷起素娥,身形一闪即逝。 “哎” 陈萼叹了口气,心里充满着悔意,如果当初自己能主动些,把素娥带在身边,又怎会发生这样的惨事,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吃,哪怕他是大能,也浑身充满着无力感,唯愿素娥能恢复如初。 通天! 陈萼暗念了声,目光投向天际,许久,才转身离去。 第四七一章 无当插手 回到长安,已是夏日,两年过去了。 “相公,回来啦?” 温娇带着婉儿和媚娘迎了出来。 “哼!” 媚娘哼了声:“你一去两年,怎这么久?” 婉儿也是美眸中满是思念之色。 陈萼两手一摊,无奈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已经尽量不耽搁了,咦?你怎么还是这么大?” “我怎么知道啊,肯定是那死贼秃动了手脚!” 媚娘苦着脸,抱怨道。 “我看看!” 陈萼抓起媚娘的手,输入一股真元探查,在丹田部位,盘踞着庞大的莲花精气,目前只消化了一小点,他心里有数了。 “再等等吧,长慢点也好,正是夯实根基的时候,没必要拨苗助长,你还是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童年时光吧。” 陈萼勉强笑了笑。 “哼!” 媚娘又哼一声。 陈萼望向婉儿。 一眼他就能看出来,婉儿开始吃果子了,体内元气充渍,五行平衡,七魄稳固,经脉间隐有仙元缭绕,显然是吃到了仙元果实。 “婉儿你成仙了?” 陈萼不由问道。 “嗯!” 婉儿兴奋的点头道:“夫人给妾吃了果实,妾真没想到,成仙只要吃果子就可以。” “又不给我吃!” 媚娘不满的嘀咕。 温娇笑道:“菩萨,我可不是不让你吃,而是相公吩咐了,暂时不要给你吃,待你消化了体内的本命莲花精气才能吃果子。” 媚娘泄气的坐去一边。 温娇又问道:“相公,此行如何?素娥姑娘可救出来了?” “哎” 陈萼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把经过娓娓道来。 顿时,温娇、婉儿与媚娘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温娇更是哼道:“好一个碧游宫门下,原本妾还挺同情他们的呢,没想到竟是如此心狠手辣,连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 媚娘也是挥起小拳头,怒道:“他日我若长大,必法办这般凶徒。” 缠在陈萼腰间的瓦斯达颜突然给陈萼传音:“公子,妾隐约有预感,这位小菩萨与胎藏界有缘,也许她成道的机缘就在胎藏界中,日后有机会,公子还是把小菩萨带上,去乾达婆部找长老给卜一下。” “我知道了!” 陈萼心中一动,打量着媚娘。 他并不敢轻视瓦斯达颜所说,乾达婆部虽然武力不怎么样,却精通巫噬之术,当初的九公主身为族长之女,想必也有些这方面的天赋。 嗯! 看来还要找时间跑一趟胎藏界,替她再找些部件回来。 “看什么看?” 媚娘却是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凶巴巴道。 “夫人,夫人,外面出事了!” 这时,一名婢女匆匆跑来。 “哦?出了何事?” 温娇讶道。 那婢女气喘吁吁道:“太子李重俊谋反,率左金吾大将军李千里、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右羽林将军李思冲等人,领着羽林军冲入魏王府邸,杀死父子及其党羽数十人,哎呀,魏王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软掉了脑袋,全家几乎被杀绝,现在正勒兵去往大明宫,怕是要废了皇帝自立呢!” “什么?这孽障哪来的胆子?贫僧得去要了他的命!” 媚娘就觉头脑阵阵眩晕,勃然大怒。 “冷静,冷静!” 陈萼抓住媚娘,忙劝道:“你已经不是皇帝了,世俗事与你再无关系,李重俊纵然该死,也不该由你去杀。” “呜呜呜” 媚娘如个小女孩般,扑入陈萼怀里大哭起来:“朕贫僧应该听你的,要是立了相王李旦,哪会轮到李重俊造反,我想去三思府上看看。” “哎” 温娇叹了口气,她知道陈萼曾提议过直接立相王为太子,却被媚娘拒绝,瞧?出事了吧?还连累了娘家。 当然,武三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两年呆在长安,对朝廷的事多少了解一些,拥李显上位的五王均被武三思杀死,又联合韦后与安乐公主压迫李重俊。 因李重俊不是韦后亲生,韦后对他从来没有好脸,武三思子武崇训也经常唆使安乐公主,凌辱李重俊,李重俊忍了,以至于安乐公主变成加厉,要求李显废李重俊,立自己为皇太女。 太子在历朝历代都是个高危职业,尤其是汉唐太子,掌握东宫六率,手里有兵权,随时都能作反,李重俊的地位和生命受到威胁,对武三思、韦后与安乐公主恨之入骨,不起兵造反才不正常。 “去罢!” 温娇抱起媚娘,劝道:“于情于理都该去看一看,但是不要说话,李重俊肯定会遭报应的。” “嗯!” 媚娘泪眼涟涟点头。 陈萼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从仙人的角度去理解,只能说武氏根性浅薄,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遭了报应,不过媚娘能为武三思流泪,其实也是件好事,说明她越来越有人性了。 毕竟媚娘的本质是天女,就不该有人性,却偏偏有了,陈萼自豪的认为,是自己赋予了媚娘人性! 与此同时,大明宫。 “皇后,皇后,太子谋反,率兵杀进来啦!” 韦后刚刚用过膳,夏日的午后让人昏昏欲睡,正小憩着,突然太监在外,惊慌大叫。 “什么?他怎么敢谋反?” 韦后惊的跳了起来。 她知道李重俊为何会谋反,恐怕冲进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她。 “娘,娘,那贱奴造反了,怎么办啊!” 这时,安乐公主也慌慌张张跑来。 “闭嘴!” 韦后慌再有野心,也只是个女人,论起能力,媚娘甩她八条街都不止,骤然遇到兵变这种事,立时慌的不行,不过好歹她记得自己是皇后,深吸了口气,让心绪平复,问道:“那贱奴到了哪里?” 太监哭嚎道:“皇后娘娘,叛军已经进入了丹凤门,正往宣政门涌来,守军苍猝之下只能紧闭城门,怕是守不了多久啊,娘娘还是先避一避吧!” “对,咱们赶紧出宫!” 安乐公主连点头。 韦后六神无主,完全失了方寸,心里满是恐惧,正要应下,却是有一声道号传来。 “无量天尊!” 随着声音,一名白衣胜雪的貌美女子飘然入殿。 “你是?” 韦后愕然问道。 女子挥手布下结界,挡住外面的太监,微微一笑:“贫道无当圣母,师承金鳌岛碧游宫通天圣人,今次前来,是为解皇后之忧。” “神仙?” 韦后与安乐公主顿时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对于圣人,她们是知道的,现在有圣人的弟子亲来,就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心头充满着惊喜与激动。 第四七二章 狮子大开口 好歹韦后年纪大些,也清楚些宫帏秘事,知道神仙不能为所欲为,在人间的限制很大,很快定下心,浅浅施了一礼,问道:“圣母如何帮我们?” 无当圣母道:“李重俊虽是太子,却总是叛上作乱,叛军不过数百人,无非是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己,皇后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宣政门守军虽少,但城高墙厚,叛军一时打不进来,皇后可与皇帝一起登上宣政门,叛军必不战自溃。” 韦后恍然大悟,深施一礼:“多谢圣母指点,此恩此义,容后再报,我先去找到圣上!” “去罢!” 无当圣母挥了挥手。 韦后与安乐公主匆匆而去。 “嗯?” 正骑着马,往魏王府赶去的陈萼却是心中一动,不禁回头望向大明宫方向,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相公,怎么了?” 车里的温娇问道。 陈萼沉声道:“无当圣母来了长安。” “哦?她来干嘛?” 温娇讶道。 陈萼哼了声:“通天被迫放弃素娥,此人骄狂惯了,哪里肯咽得上这口气,想必是冲着我而来,娘子,通天门下行事不择手段,过会儿你就带着婉儿和媚娘先回瀛洲仙岛。” 媚娘嚷嚷道:“为何要走啊,难道在人间她还敢乱来?” 陈萼语重心长道:“媚娘,你也是当过皇帝的,怎么会如此幼稚?难道你不明白,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面? 通天门下弟子众多,一个两个我能应付的来,倘若一涌而上,我很难顾及你和婉儿,所以还是先避一避为好,瀛洲仙岛是我的封地,百年之内,不会有人敢于上门闹事,而长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成为四大部洲的旋涡,你们在,我放不开手脚。” 温娇美眸一转。 相公搁明面上的理由,别人或许信,可是她不信,因为通天门下最大的弱点是功德浅薄,而相公是金中带紫功德,自己的功德通过为李唐宗室平反,也变成了红金色,距离纯金不远了,与通天门下作战,仅仅是还真之鼓与良善之钟,足矣。 那么,自家相公偏偏示之以弱,显然是存了算计通天的心思。 想到这,温娇豁然开朗,却装作一副担忧的模样道:“相公你要小心点,不要让他们逮着机会。” 陈萼微微一笑:“我也得暂时避避锋芒,你们走后,我去胎藏界转一转。” 温娇美眸一亮。 禽类妖兽以佛门最多,怕是此次胎藏界之行,可以孕育出朱雀果实了吧? 对于四象果实,夫妻俩又爱又恨,威能大则大矣,可是价格太过于昂贵,以致于陈萼都不敢拿出来给杨婵小萼吃。 陈萼会心笑了笑,又道:“媚娘,有无当圣母帮着韦后,李重俊必死,事情已经发生,你也不用多想,去仙岛好好修行,待你彻底消化了本命精气,我再带你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噢!” 媚娘难得的没有反驳,从绣囊里,取出片果脯巴滋巴滋啃了起来。 当车驾赶到魏王府时,传来宫中消息,李显与韦后亲自登上宣政门,向叛军喊话,许以高官厚禄,叛军当场哗变,斩杀李多祚等多员将领,李重俊见大势已去,率百余人逃往终南山,分明是命不久矣了。 不过李重俊在魏王府倒没大开杀戒,只诛了武三思及子孙亲信数十口,目前府邸周围已经戒严,一具具尸体被抬了出来。 “哎” 媚娘也没强求靠近,站马车里的凳子上,小脑袋扒拉着窗口张望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武三思本是庸碌之才,贫僧却授以高官显爵,任其胡作非为,致使有今日灭门之祸,贫僧为了一己私利,害了武家啊,罢了罢了,贫僧当为他念经吃斋,洗去罪孽。” 陈萼劝道:“人生在世,谁能没点欲望,武家有此下场,也不完全是你的责任,李家其实不比武家好到哪儿,太宗皇帝轼兄杀弟,逼父退位,高宗皇帝借长孙无忌,大搞株连,铲除兄弟,你当政之时,纵容李敬业诛杀李唐宗室,李显李旦兄弟哪有半句怨言,所以说啊,武家缺的是天时,天时不再,却妄图染指九五至尊,焉能不受天谴?” “嗯,我心里舒服多了!” 媚娘点了点头。 “我把你们送到城外。” 陈萼微微一笑。 车驾继续前行,很快来到城外的荒僻处,温娇施展法力,连人带车腾空而去,陈萼这才返身回城,正准备回家之时,却是熟悉的哼声从背后传来。 “原来是敖姑娘,好久不见!” 陈萼拱手呵呵笑道。 见着龙女,就如多年不见的老友,他心里还是有些喜悦的。 龙女已经吃满了九四果实,修为突破金仙,甄至太乙,即将开吃九五,踏入半步混元。 龙女绷着脸,掩饰着些微的笑意,强作硬纠纠道:“陈状元,想必你已经知晓,无当圣母与韦后站在了一起,碧游宫居然把手伸进大唐,你不会坐视不理吧?” 陈萼讶道:“大唐又不是我的,要急也是紫薇大帝急,与我何干?” “呵” 龙女不屑的轻笑:“你就装吧,难道你敢说碧游宫不是冲你来的?” 陈萼沉声道:“冲我来我能如何,碧游宫人多势众,惹不起躲的起,你没看我刚刚把娘子送走了,我也打算出门避避风头,敖姑娘,后会有期!” “哎,等下!” 龙女一把扯住陈萼,熟练的摊出纤纤玉掌。 陈萼取出一枚九五果实。 龙女拿过,纳入口中。 “轰!” 就觉全身真元暴动,太乙的瓶颈一冲而过,踏入半步混元境界。 龙女目中满是欣喜之色。 陈萼拱手道:“恭喜敖姑娘,告辞!” “别走!” 龙女扯住陈萼袖子,难得的脸红了下,便道:“你要去哪儿?” 陈萼道:“避风头啊!” “我我和你一起去,碧游宫风头太劲了,我也要避一避。” 龙女吞吞吐吐道。 “呵呵呵呵” 陈萼看着龙女,笑了。 “行不行啊?” 龙女被看的恼羞成怒,跺脚道。 陈萼悠悠道:“我要去胎藏界,那里我遍地是敌,指不定就会把命送了,实在是没有余力保护你,其实你别着急,九五果实每月服用一枚,我几个月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 “不要你管,我死在里面算我倒霉!” 龙女哼了声。 这段时间以来,天地间的变化太大,她感受到了危机,只有尽快提升修为,才能掌握主动权,显然,赖着陈萼,混果子吃,是提升修为的最快途径。 她可不会把陈萼放走,几个月就回来骗鬼呢,那不得望眼欲穿? “真不怕死?” 陈萼问道。 “不怕!” 龙女猛一咬牙,实则心里暗哼,自己还是观音菩萨的捧瓶圣女,实在不行就投降,看在菩萨面上,哪个敢为难自己? “行,那你发个誓,与我同行的所见所闻,不许向任何人泄露。” 陈萼勉强点头。 “发就发!” 龙女毫不犹豫的发了个毒誓,冥冥中,仿有一丝微妙的感应落在了龙女身上。 “我先回家一趟,明早你来找我!” 陈萼丢下句话,转身而去。 大明宫,紫宸殿。 虽然平息了叛乱,但李显的心仍是砰砰乱跳,不过因他一言就说动叛军哗变,心里又不禁有些得意,满脑子都是自己当时夸夸其谈,英明神武的模样。 韦后与安乐公主坐在一边,无当圣母坐另一边。 母女俩心里也是欢喜的很,经此一役,虽然受了惊吓,但是李重俊死了,太子之位空缺出来,武三思也死了,武家的威胁消除,而且还得到了碧游宫的支持,当女皇的野心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 韦后起身,向无当圣母施礼道:“多亏有圣母出谋划策,才让我们一家渡过死劫,妾与圣上愿以举国供奉圣母,享我大唐香火,还望圣母勿要推辞。” 讲真,无当圣母并不在乎香火功德,她从第一元会生存至今,又躲过了封神死劫,功德未受影响,纯金功德无一丝瑕疵,而且无数年来,她并未迈入功德化紫的门槛,功德对她没有意义。 可是她的师弟师妹们从封神榜释放之后,一切清零,需要功德啊。 无当圣母也回礼笑道:“既然圣上与皇后有此好意,贫道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贫道尚有一请。” “圣母但说无妨!” 韦后微微笑道。 无当圣母道:“贫道尚有些师弟师妹,道行修为不逊于贫道,恳请圣上与皇后将贫道的师弟师妹一并册封。” “哦?都有哪些人?” 李旦不由问道。 无当圣母道:“有赵公明、云宵、碧宵、琼宵、金光圣母、火灵圣母、金灵圣母与石矶娘娘!” 李显不禁眉头一皱。 一个两个倒也罢了,一下子册封九个,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韦后本也觉得无当圣母的要求过高,可是转念一想,九人中,有女仙八位,所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供奉女性神仙,有利于自己当女皇。 于是笑道:“圣上,碧游宫对我大唐有大恩呢,照妾看啊,仅仅是册封几位神灵尚不足以报恩,圣上快点下旨罢。” 第四七三章 坚决不盖章 李显虽名为皇帝,但韦后垂帘听政,实则是个傀儡,此时见韦后也赞同,便点头道:“也罢,朕便封圣母为治世护国无当圣母,赵公明为金轮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 “父皇,等一下,小女帮您拟旨!” 安乐公主忙打断,取了封空白圣旨当庭书写,待得九人一一有了封号,又取来皇帝印玺,亲自盖上。 “圣母,朕就不向你宣旨了,你且拿去,凭旨自立宫观。” 李显笑呵呵的挥了挥手。 “贫道谢过圣上!” 无当略一施礼,取来圣旨。 诶? 突然她发觉不对,圣旨上确实凝聚着大唐气运,可是这份气运没法与自己融汇贯通,也就是说,既便有圣旨,自己依然不是大唐的神灵。 “圣母,出了何事?” 见着无当神色,韦后不由问道。 无当迟疑着道出缘由。 “不对啊!” 安乐公主不解道:“以往大唐册封神灵,如高宗皇帝封的三圣母娘娘与显圣真君,还有祖母封的龙女娘娘,都是一封圣旨即可,为何到了父皇这里就不行?” 李显与韦后紧锁着眉头。 李显是单纯为自己的皇权不振而尴尬,韦后则复杂的多,她不仅想当女皇,还想死后被无当接引成仙,自然是竭尽心力讨好无当。 “噢,妾明白了!” 韦后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现,连忙道:“圣上,高宗皇帝曾赐予陈萼都天平治号令天下鬼神金印,凭此印可册封大唐境内的鬼神,是不是问题出在这里?高宗皇帝把册封鬼神的权力封给了陈萼,也就是说,连皇帝都不能册封鬼神啦,必须要通过他才行!” “正是如此!” 安乐公主嘟囔道:“皇祖父也真是的,居然把如此大的权力拱手让与了别人。” “先别说废话,圣上应速召陈萼进宫!” 韦后摆了摆手,便道。 “宣陈萼进宫!” 李显点了点头,向外唤道。 “诺!” 一名太监施礼告退。 足足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陈萼才一袭三品官服,踏入殿中,向上施礼:“臣陈萼拜见圣上与皇后娘娘!” 李显看陈萼非常不爽,可人家并没碍着他的事,又有紫薇大帝给他托过梦,他也不能拿陈萼怎样,只能挥手道:“免礼!” “谢圣上!” 陈萼称谢。 李显又道:“朕欲册封无当圣母及其师弟师妹合计九人为我大唐神灵,朕已拟好圣旨,爱卿快把印拿出来。” “什么?” 陈萼大为惊愕,指着无当圣母道:“圣上要封她为神?” “哼!” 无当圣母轻哼一声,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韦后也道:“无当圣母乃圣人门徒,助圣上平灭太子谋反,于社稷有大功,故圣上封为大唐神祗。” “臣不同意!” 陈萼掷地有声的反问:“难道圣上忘了殷商是如何灭亡?正是有截教门人的参与,圣上莫非不怕重蹈殷商覆辙?” “陈光蕊,你此话是何意?” 无当圣母大怒。 陈萼淡淡道:“只是提醒圣上前世之师,后世之鉴,截教的截,乃是截取天机之意,安知殷商灭亡是否被截取了气运,又怎会大唐气运不会被载取?”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你歪曲我教教义,其心当诛!” 无当圣母气的浑身颤抖。 韦后也不悦道:“陈状元危言耸听了罢,殷商灭亡,乃是商辛不敬圣人,自取其祸,与截教何干,况且圣母有功于社神稷,不封不赏岂是人主所为?” “那另外八人于大唐又有何功?” 陈萼不置可否的问道。 “这” 韦后神色一滞,俏面隐现怒容。 也确实,叫你来盖个章,哪来这么多事? 安乐公主不耐烦道:“陈光蕊,到底谁是君谁是臣?父皇让你盖个印,你盖了就是,罗嗦什么?” 陈萼肃容拱手:“公主此言差矣,封神之时,诸神仙下界,祸乱朝政,人主被挟持架空,血淋淋的现实就在眼前,故神灵关乎社稷,不可乱封。 高宗皇帝赐臣金印,便是存有此意,臣理当为大唐把关,若说圣母一人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加双筷子的事,可那八人与大唐有何功劳?” “哼!” 安乐公主哼道:“大唐册封的神灵,皆是你的好友,你过是假公济私,排除异己,想独占大唐香火罢了。” 陈萼幽幽道:“三圣母与显圣真君是高宗亲手册封,那是臣还未拿到印,龙女受封是有护驾之功,三人均是封的堂堂正正,所谓举贤不避亲,臣问心无愧。” “哈,好一个问心无愧,我就问你,这印你盖不盖?” 韦后怒极,指着陈萼。 本来她就怨恨陈萼,无当圣母又关乎她的大业,偏偏此人推三阻四,她忍无可忍了。 陈萼昂着脖子道:“请皇后息怒,高宗皇帝既赐我金印,我岂能玩忽职守?此印不盖!” “你不盖就把印交出来,自有人盖!” 韦后咬牙切齿道。 陈萼拱手道:“圣上若下旨罢我的官,我自然将印交出!” “这” 李显为难了。 他已经罢过陈萼一次官,结果被紫薇大帝托梦大骂一顿,哪里再敢触这霉头?说句难听话,陈萼把金印奉上他都不敢接。 “爱卿,此事没得商量了?” 李显也很无奈,低三下四的问道。 陈萼道:“要想让臣册封,还有一法,圣上可去太庙太宗皇帝的灵前禀告此事,倘若太宗皇帝降下冥旨,臣自当照做。” 李显哪里敢? 其实紫薇大帝给他托梦里,已经隐约暗示他了,鬼神事交由陈萼,人间事由李家做主,去灵前禀报不是找骂么? 无当一听,也知此事不可行,紫薇大帝与通天在碧游宫撕破了脸,怎会允许截教门人受封,截取大唐的气运香火?于是哼道:“陈光蕊,你公报私仇,本圣母记着你了,你给我等着!” 说着,转身就走。 “圣母!” 韦后急唤。 无当淡淡道:“贫道与皇后一见如故,他日再来拜访。” 随即加快步伐,飘然远去。 殿内,韦氏与安乐公主面色阴沉,狠狠瞪着陈萼,那是心里,恨不得把陈萼千刀万剐啊。 陈萼也是呆的难受,施礼道:“圣上若无他事,臣就告退了。” “爱卿去罢!” 李显无力的挥了挥手。 韦后则是哼了声,目中满是不善。 陈萼权当没看见,再施一礼,转身离去, 第四七四章 龙骑士 出了丹凤门,陈萼正见李令月倚着车驾,显然在等待自己。 与两年前相比,容颜憔悴了很多,面色也有些腊黄,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公主,你怎么了?” 陈萼不由问道。 李令月欲哭无泪,心里泛起阵阵苦涩。 都是果脯害的啊,陈萼不在的两年里,媚娘缠着她要吃果脯,她咬牙坚持,身体渐渐亏虚,后来实在吃不消了,用买来的果脯替换,可是媚娘嘴刁的很,一吃就不对劲,大发脾气。 没办法,娘要吃原装果脯,她只能含着泪去做,以致成了这副样子。 “没什么,这几日睡眠不大好。” 李令月勉强笑了笑,便道:“陈状元,妾今次是特意来感谢你的,韦后心怀不轨,亏得你赶走了无当圣母,否则韦后如虎添翼,我大唐江山怕是要改姓韦啦。” 陈萼拱手道:“陈某也是为自己,公主无须致谢。” 李令月道:“妾就是来看看陈状元的,怕是无当圣母不会轻易罢休,陈状元要小心了。” “多谢公主提醒!” 陈萼一板一眼称谢。 “你呀,总是和我见外,算啦,我得回去了!” 李令月丢了个嗔怪的眼神给陈萼,便转身上车,车驾缓缓离去。 陈萼眼神微眯。 那果脯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只对自己有用,要说有毒吧,又不是,完全搞不明白? 还有李令月究竟是什么人? 陈萼想遍了诸天大能,也没法与李令月相互对应。 次日一早,龙女如期而至,陈萼载着龙女驾云向西急遁。 暂时他不打算去那烂陀寺,他还没有硬撼莲花生的底气,而是把目标定在了毗湿奴与吉祥天,当初他斩杀湿婆的时候只是混元初期,如今已是混元中期,更加有底气。 不觉,天色已晚,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道号:“无量天尊,道友请留步!” 陈萼灵觉一扫,就看到侧前方有三宵娘娘拦着,左侧是赵公明与金光圣母,右侧是火灵圣母、金灵圣母与石矶娘娘。 “不好,中埋伏了!” 陈萼心中一凛,还有无当圣母没出现。 赵公明朗声道:“陈状元,只要你把册封鬼神金印交出来,我等绝不为难你。” “哈” 陈萼哈的一笑:“想不到路见不平赵公明也干起了拦路打劫的买卖。” 赵公明现出一丝愧色,无奈道:“天地大劫将至,而我等从封神榜下来,功德被削了个净光,迫不得己,只能行此下策,赚些功德香火,好歹撑一撑,陈状元若是愿意交出金印,算我赵某欠你一个人情。” 这话反过来理解,不交出金印,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站在截教的立场上,陈萼理解,一点功德都没有,天地崩灭之后只能托庇于通天,无形中加大了通天的负担,指不定在情况紧急时就被当包袱甩了。 甚至更有可能是当炮灰使用,活不到天地崩灭就被拿去兑子。 通天平时或会讲些师徒情份,但是圣人本无情,该舍弃,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他们急啊! 不过陈萼也不是什么老好人,站我的对立面,我凭什么拉你一把? “哈哈,公明兄好说,想要印,给你便是!” 陈萼故伎重施,从阴阳云中摸出个仙器大印,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运足真元,甩手向赵公明掷去。 这一招曾蒙过雪山女神。 赵公明并未见过鬼神金印,却能觉察到印上仙气缭绕,隐约带有某种天地威严,他也曾想过是否有诈,可是印的速度极快,现实容不得他多做思考,当即抄手去抓。 “敖姑娘,别乱动!” 陈萼猿臂一展,如箍子般,箍住龙女小蛮腰,陡然加速,如炮弹般射向赵公明,并大叫:“赵公明,吃我一招!” 赵公明顿时陷入了为难当中,依他的本意,是不愿与陈萼为敌,只要拿到印,封了神,再把印交还,与陈萼化干弋为玉帛,因此并无杀机。 再看陈萼如同拼命一样的势头,去拦的话,明摆着措手不及,金印将遁入虚空,如果不顾陈萼,去抓金印,又怕其中有诈。 “姓陈的,你发什么神经?” 好在金光圣母反应过来,喀啦一声,一道电光,打向陈萼。 其余各圣母也纷纷遁来。 “来的好!” 陈萼哈哈一笑,挥手一道青雷打出,迎向那电光,并以身为器,直接向金光圣母撞去。 这些年来,陈萼无时不刻都在吸取龙珠,自身的血肉细胞又被青雷与白金之刃淬炼过,肉身坚韧无比,在金光圣母的感知中,仿如一枚法宝肉身向自己袭来。 当下侧身一闪。 陈萼心头大喜,疾掠过来。 “娘的,受骗啦!” 这时,赵公明也抓住了金印,略一感应,就勃然大怒。 这哪里是号令鬼神金印,而是土地山神的法印! “追,千万别让他跑了!” 无当圣母从后赶来,怒道。 她昨日自宫中负气离去之后,就回碧游宫叫了一众师弟师妹出来,打算来硬的,把陈萼诱出长安,强抢金印,可没想到,一大早陈萼就和龙女匆匆离去,这可是心想事成啊,于是判定了陈萼的方向,九人草草布下埋伏,拦路堵住,她留在后面,以防陈萼往回跑。 却不料,陈萼以一方假印骗过了赵公明,这让她有种受了愚弄般的羞侮。 众人遁速全开,紧追不舍。 虽然陈萼习有飞龙遁,但是截教众仙也各有秘法,并且不时以法宝隔空轰击,迫使陈萼回手抵挡,渐渐地,竟拉近了距离。 “敖姑娘,你能否变成龙?” 陈萼大叫道。 “你要干嘛?” 龙女警惕的反问。 陈萼急道:“飞龙遁以龙身施展才能速度最快,我是人,变不成龙,而你不同,你变成龙,我教你飞龙遁,并以法力真元助你飞行,很快就能甩掉后面的截教众仙。 龙女回头看了眼,满脸迟疑之色。 她倒不是怕被怎样,看在祖龙的份上,她料截教众仙即使抓住了她,也不敢杀她,让她当着陈萼的面变成龙,那得多丢脸啊。 可是如被生擒活捉的话,她堂堂龙女娘娘的面子往哪儿搁? “敖姑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要是不带着你,速度至少能再快三成呢。” 陈萼催促。 “好好吧!” 龙女猛一咬长,身形一展,当空化作了一条长达十余丈的青龙。 陈萼本来是搂着龙女的小蛮腰,就见那腰身陡然变粗,青色的鳞片布满体表,他连忙抓住鳞片缝隙,一撑再一甩,两腿跨坐着,稳稳的骑在了龙脖子上面,探手抓住两只小巧的龙角。 “哎,你放开啊!” 龙女羞愤难当,尖叫道。 “别叫,这都什么时候了,静下心来,我传你心法!” 陈萼喝斥了句,把飞龙遁以传音之法传给龙女。 飞龙遁是龙族独有的遁法,必须龙族血脉才能施展,龙女是纯血龙,只一听,就明白了关键,按照心法施展遁术,速度快了一倍都不止。 不过飞龙遁对肉身的强度要求极高,速度上来了,承受的压力也迅速变大,正当她无以为继之时,一股浑厚的真元注入她的经脉。 这股真元,与她同源,都是吃果子来的,又带有纯正的龙族气息,竟比她更纯粹了几分,让她浑身都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别分心,按我指点的方向跑!” 陈萼提醒。 “噢!” 龙女那龙脸一红,赶紧收束心绪,专心遁走。 就见虚空中,一道青光一掠而过,与后面的截教众仙的距离渐渐拉大,陈萼专事御敌,不用再分心遁走,效率大为提高,丝毫不影响到龙女。 “追,快追,他们就两个人,拼消耗谁怕谁,追到天边也不能放过他!” 无当圣母气急败坏,连声呼喝。 截教九仙急展动身形,纷纷加快遁速。 陈萼却是长吁了口气,在他充沛的真元加持下,龙女使用飞龙遁,速度至少快了五成,心头大定,危机减缓了,不由别样心思泛了出来。 与公龙相比,陈萼敏锐的觉察到,龙女没有胡须,那硕大的龙嘴边上光滑滑,龙角如同鹿茸,表面附着一层浅浅的茸毛,呈粉红色。 而自己胯坐的脖子,比龙身柔软,鳞片就象一层光滑的皮肤,让他忍不住摸了摸。 “你干嘛?” 龙女惊叫起来,真恨不得一记神龙摆尾,给这家伙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摸一摸又怎么了?我又不是没摸过你的手!” 陈萼嘿嘿一笑,把手收回,依然抓住那毛茸茸的龙角。 “你给我老实点啊,不然我就去向老祖宗告状,说你欺负我!” 龙女浑身不自在,恶狠狠的回眸一瞪。 陈萼暗暗摇头,怕是这姑娘还不知道自己在祖龙面前失庞了呢。 诶? 不过随即,陈萼心中一动,他发现龙女浑身缭绕着一层薄薄的祥光,这种光没有攻防能力,却能逢凶化吉。 就拿今次来说,如果没有龙女,被截教九名大能围攻,怕是不动用底牌,很难逃掉,但龙女以龙身施展飞龙遁,很轻松就突破了重围,逢凶化吉。 祥光来自于龙凤呈祥,怕是祖龙祖凤的纯血后裔都沾了光,看来此趟胎藏界之行带龙女带对了。 第四七五章 龙女的牺牲 虚空中,陆续有大能的目光投来,均是暗暗摇头,也没人去干涉,毕竟截教九仙,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大能的战斗力,头顶上还有一个护短的通天,没有人会找不自在,只能祈祷陈萼自求多福。 “佛祖,那小子怕是要又去胎藏界了。” 弥勒佛分析着龙女前进的轨迹,向如来道。 “阿弥陀佛” 如来喧了声佛号:“怕也只有胎藏界能救他了。” 弥勒佛不解道:“陈光蕊处处与我佛门作对,难道就坐视他在胎藏中捞得好处?” 如来微微一笑:“陈光蕊与我佛门有缘,他得到的越多,欠的因果就越多,灵山已经为胎藏界背负上巨大的因果,如今有人来接,自是好事,咱们不必阻止。” “嗯” 弥勒佛点头道:“还是佛祖看的远,弟子自愧不如!” 如来摆了摆手,目光继续投向虚空。 “稍微放慢点!” 前方,明显有了一层空间壁障,陈萼低喝道。 “凭什么听你的啊?” 龙女不满的嘀咕,但还是放慢了速度。 截教九大仙人追进了些。 “追,追,那小子后力不继啦!” 无当圣母大叫。 老好人赵公明也是满头怒火,定海珠已经捏在了指尖。 陈萼却是施术,一道道手印打出,就如开门的密码,前方的壁障豁然出现了一个口子。 “冲进去!” 陈萼指挥龙女。 龙女也不用提醒,龙躯一摆,如利箭般钻了进去。 陈萼又随手朝后一挥,以真元护着裂缝弥合的速度。 “师姐,那小子钻进去了,我们要不要进去?” 云宵问道。 无当圣母猛一咬牙:“进,怎么不进?我们九人在一起,哪怕是碰到圣人,都有一拼之力,今次非得抓住那小子不可!” 说着,率先一冲而入。 其余八人也纷纷跨入裂缝。 陈萼则轻车熟路,指挥着龙女穿过一层层空间,直至欲界天,也就是婆罗门教的地盘。 “这什么地方,怎么一股臭味啊!” 龙女刚一进来,就不满道。 陈萼也是无语了,这里是婆罗门教的贫民窟,污水横流,臭气熏天,满眼尽是黑皮奴隶,住着低矮的茅草棚,密密麻麻,在毒辣阳光的照射下,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哪怕看见天空中出现了一条漂亮的青龙,都没什么惊讶。 麻木了! 陈萼劝道:“敖姑娘,忍忍吧,这是婆罗门教的地盘,我已经有了御敌之法,你放心,一会就好好给你出口恶气,不过你还得配合我,我们先离开,他们马上就追来了。” “哼!” 龙女哼了声,载着陈萼继续往前飞。 陈萼要去的地方是隶属于裕界天韧利山,居住着迦楼罗部众。 迦楼罗是八部天龙之一,但是迦楼罗有四部,依化生、湿生、胎生、卵生的不同,分别名为威德、大身、大满、如意四大部族,其中以化身迦楼罗最强。 为佛门效力的只是卵生迦楼罗,又名如意迦楼罗,是最弱的一支。 “哈哈,龙!” 眼见接见了韧利山外围,一只迦楼罗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龙女,修为也不怎么高,只是半步混元,而它已经是混元初期,顿时起了独吞之念,也不招呼同伴,翅膀一振,扑了过来。 迦罗楼喜食龙蛇之类。 “就等你了!” 陈萼飞身而起,迎了过去。 他是切切实实的混元中期,这只迦罗楼只是初期,连挣扎都没有,就被喀嚓一下,拧断了脖子,魂魄刚刚飘出,陈萼已抖开人皮唐卡,将魂魄吸了进来。 龙女一看陈萼从自己身上飞离,也准备化为人形,陈萼忙阻止道:“敖姑娘,先别急,你陪我演场戏,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你要做什么?” 龙女昂起龙首问道。 “嘿嘿” 陈萼嘿嘿一笑,把人皮唐卡披在身上,心念一动,化成了那只迦楼罗。 龙女惊呆了,她敢肯定,这绝对不是变化之术,无论怎么看,陈萼都是一只真正的迦楼罗,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不论是八戒的三十六变,还是悟空的七十二变,其实变的只是外形,不是生命本质,这也是悟空与杨戬斗法之时,变化之术被屡屡识破的根本原因。 而陈萼的变化,是连灵魂都变了。 “别动!” 陈萼喝了声,就两只锐利的爪子一把抓住龙女那水桶粗的龙躯,展开翅膀,向韧利山飞去。 “放开我,放开我!” 龙女急声大叫。 陈萼怪笑道:“叫吧,叫的越大声越好,但是不要透露我们的身份。” 说着,还稍微释放了些属于他本身的气息,才加快速度。 果然,背后的截教九仙追上来了。 “姆第,我不是看花眼了吧,你居然捉了条龙?” “噢,我的毗湿奴神,我们今晚有龙吃了!” 陈萼提着龙女刚一出现在山角,迦楼罗们就纷纷围了过来,眼冒绿光,流水口水,死死盯着龙女。 龙女羞愤欲绝! 那些目光盯在她身上,对于她就是赤果果的视尖! 想她自出生以来,洁身自好,平时给陈萼牵着手都要大惊小叫的,何曾被人这样看过? 不过她也猜出了陈萼的用意,是把截教九仙吸引来迦楼罗的地盘,坐看双方起冲突,本来这是很符合她稍偏向于暗黑的秉性,可是牺牲的是她啊,能乐意么?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和陈萼来胎藏界。 “敖姑娘,配合点!” 这时,陈萼又传音。 龙女强烈想抗议,老娘不玩了,但是事已至此,已经牺牲了那么多她只能忍着,否则就是被白票,于是龙女配合的耸拉着身体,垂吊在陈萼的爪尖,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心里却是欲哭无泪。 “哈哈,大家都有份,这条龙可是我抢来的!” 陈萼心情大好,张嘴哈哈大笑,抓着龙女向更高处飞去,却是突然面色一变,惊叫道:“不好,那几个人类追来了,他们要和我抢龙。” “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敢来咱们韧利山闹事,我看是活歪腻了吧?” “听说人肉的滋味也不错!” “弟兄们,去把那几个人类也抓来,今晚开大宴!” “敌袭,敌袭!” 就如捅了马蜂窝,韧利山上,一只只迦楼罗拨地而起,硕大的翅膀遮天蔽日,均是亮出利爪,飞扑而去。 第四七六章 陷入苦战 “什么鬼东西?” 迦楼罗密密麻麻,足有成千上万只,金光圣母惊呼。 “是迦楼罗,佛门的护法神,我们中计了!” 云宵尖叫道。 “该死的!” 无当圣母刚刚咒骂出声,迦楼罗们已经扑了上来,虽然不是个个都有法宝仙器,可那翅膀、喙与爪子,无不是锐利的武器,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住手,听我们解释!” 赵公明还存有侥幸,可是一只太乙级的逻楼罗已经一爪子抓向他的面门,又狠又准,而四周密布迦楼罗,根本没法躲闪,只能一拳打出。 “轰!” 这一拳威势十足,仅带起的罡风,就把那只迦楼罗撕的粉碎。 “他杀了甘比,为甘比报仇!” 迦楼罗们眼睛红了,纷纷杀来。 迦楼罗喜食毒蛇,毒物吃的多,难免会影响到大脑,具体来说是钻牛角尖,暴躁易怒,而婆罗门教又是三界公认的脑回路异于别的有灵众生,指望它们止住攻势听取解释,那是不可能的。 这可是捅了马蜂窝,就见漫天翅影挥舞,红雾渐渐弥漫。 迦楼罗以毒蛇为主食,身体也是带毒的,不仅爪子和喙含有剧毒,就连呼出的气,都是毒雾。 “该死!” “该死!” 截教九大仙人气急败坏,可是面对疯狂的迦楼罗,没法退缩半步,只能奋力击杀。 一只只迦楼罗惨叫着坠落地面,可这非但没让它们惧怕,反而激起了凶性,不停的有同伴从韧利山赶来支援,越杀越多。 而在另一边,迦楼罗们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再没有谁去关注陈萼,陈萼小心翼翼的抓着龙女逆向飞行,渐渐脱离大队,又在高空盘旋了几圈,才寻了个隐密的山谷降了下来。 龙女半刻都不愿做龙了,刚一落地,就化为人类,随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尖叫道:“不许看!” 虽然她的动作很快,一瞬间就披上了衣物,可还是迟了。 要知道,龙鳞只相当于皮肤,不能变成衣服,仅仅是片刻,但陈萼是什么眼神? “嘿嘿,我不是故意的,敖姑娘,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别介意啊!” 陈萼嘿嘿坏笑着,缩了缩爪子。 龙女连想死的心都有,几千年来的清白就这样没了,可是也不能全怪陈萼,是她自己变成人时忘了提前披上衣服,只能憋着闷气,不愤道:“离我远点!” “别闹!” 陈萼低斥了声:“我们是在敌人的老巢,要注意隐蔽,你不要说话,躲到我的羽毛里面,不要露出身形。” 陈萼化身的迦楼罗,足有数丈大小,浑身羽毛蓬松,藏一个人没问题。 “这” 龙女满心不愿意。 “都这时候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来,我们过去看看情况。” 陈萼催促道。 “那好吧!” 龙女猛一咬牙,抓着陈萼的腿爬了上去,藏身于腹部的羽毛下面,刚好盖住她的身体。 “嗯!” 陈萼满意的点了点头,展翅飞向高空。 现场极其凌乱,截教九仙的攻击力确实强大,个个手里都有先天灵宝,一杀一大片,地面落了数千迦楼罗的尸体,陈萼就看到,赵公明定海珠一出,当场砸死了数十只迦楼罗。 他的心里,满是欢喜,不停的收拢残魂,送进阴阳云。 朱雀疯狂了,一声声唳叫着,扑腾着翅膀,吞吃着一只只魂魄,身形渐渐凝实。 青龙与白虎也送来鼓励的祝福,唯有玄武,眼巴巴,一脸苦相。 陈萼也没办法,甲壳类的生灵太少了,他又难以向龙宫的虾兵蟹将下手,只能再找机缘吧。 “藏好!” 突然陈萼感觉到三股危险的气息降临,连忙低呼了声,振动翅膀,装模作样的缀在队尾,向截教九仙慢吞吞飞去。 天际,三只方圆近十丈大小的迦楼罗快速接近,这正是威德、大身与大满三大迦楼罗王。 其中以德威迦楼罗王的气息最强,几乎不逊于紫薇大帝、东华帝君等顶级大能,大身与大满则相当于湿婆的水平。 三大迦楼罗王有着炯然于普通迦楼罗的特征,肚脐以上如天王形,喙是绿色的,长着满嘴细牙,头戴尖顶宝冠,双发披肩,身披璎珞天衣,手戴环钏,通身金色,身后两翅红色,,肚脐以下才与陈萼等普通迦楼罗类似,呈鹰形。 “公子,妾感应到自己的骨珠串了,就在威德迦楼罗上的脖子上!” 瓦斯达颜突然给陈萼传音。 陈萼偷偷回头看过去,果然,在威德王的脖子上,挂着一百零八颗珠串,于是传音道:“放心,我尽量给你弄回来。” “嗯,公子尽力而为,不必强求的,几百万年下来,妾不在乎多等此时日!” 瓦斯达颜贴心的提醒了句,就不再吱声。 截教九仙也感应到了三大迦楼罗王的降临,都是不由自主的心头一喜。 虽然围攻他们的迦楼罗实力算不得强劲,最高不过混元初期,甚至都有不少金仙级别的混在队伍中进攻,可是他们何尝见过如此凶猛不要命的打法? 封神之战的战况其实并不激烈,多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然后摆好阵式,按回合制的打法,你一回合,我一回合,四大部洲的仙人也习惯这种打法,可是迦楼罗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这倒不是说实力不济,毕竟境界上的不同,是生命层次的区别,九大真仙,个个混元中期,又满身先天灵宝,还带着大量丹药,在弹尽粮绝之前,几乎不可能落败。 主要是心累! 杀了这么多迦楼罗,心里开始渐渐地有一种抵触情绪。 这也是武林高手和战场铁血老兵的区别,就象黄老邪,叫他杀十个人面不改色,杀一百个铁定手软,杀一千个看他还能不能下得了手。 而铁血老兵不同,就是一部战争机器,不会因杀人过多而心软。 截教九仙认为主事的来了,可以说说话,把道理讲清楚,该道歉的道歉,该赔礼的赔礼,双方一笑解恩仇,共同把罪魁祸首陈萼给揪出来。 “住手,我等乃通天圣人座下弟子,此事实是误会” 赵公明放声大叫。 威德王厉声打断:“放你娘的屁,滥杀我族族人,当我迦楼罗部是软柿子不成?” 大身王也冷冷笑道:“杀了人还说是误会,你是在污辱我们的智商啊!” 大满王直接挥起叉子,招呼道:“小的们,上,杀光他们!” “杀!” 有三尊大王坐镇,迦罗楼们士气大振,前赴后继的猛冲而来。 战况陡然激烈。 天空中,鲜血如喷泉般一蓬蓬的喷涌,羽毛漫天飞舞,地面的尸体堆叠了一层又一层,可是攻势没有丝毫减弱。 九人心里均是叫苦不迭。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别说是他们,就是通天来了也受不了啊。 金光圣母发出一道雷电,忍不住叫道:“该死,这迦楼罗部到底有多少只鸟人?” 无当圣母挥手把一只迦楼罗撕的粉碎,苦笑道:“迦楼罗部位列八部天龙,但只是四部中的一部,而其余三部,生活在韧利山中。 此山虽名为山,方圆却有数十万里,无数元会下来,不说上亿只,至少几千万只要有吧?” 众人均是面色苦色。 云宵恨恨道:“都是那小子害的,不就是分润他些香火功德么,待我们出去了,非得要他好看不可!” 琼宵更是眼里杀机四溢,哼道:“上回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大哥心软,还想与他好好说话,要是听我的话,直接一涌而上,先擒了他再说,哪有这些事情?” “好了,好了,说后悔话有什么用?” 碧宵也是心里不爽,却仍是劝道:“迦楼罗悍不畏死,哪怕我们法力通玄,到最后也肯定抵挡不住,所谓擒贼先擒王,不如将来那三大迦楼罗王生擒活捉,使部众投鼠忌器,放我们离去。” “不错,此法可以一试,咱们且战且行!” 金灵圣母点头道。 赵公明带着丝愧色道:“此事因我而起,就由我打头阵,请无当师姐殿后!” “行!” 无当爽快的答应。 九人在战斗中,渐渐变幻阵型,由赵公明持定海珠在前冲杀,三宵与三大圣母分列左右翼,无当殿后,石矶娘娘居中策应,合力组成一个形似于尖锥的阵形,在密密麻麻的迦楼罗的围攻中,移定的推进。 至于陈萼在哪里,受战场上暴乱的灵气与剧毒烟雾影响,已经感应不到了,但是每个人都能确定,陈萼必然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看呢。 一想到这,心里就憋屈无比。 没错,陈萼正在外围扇动着翅膀,装模作样的嘶吼几句弟兄们,冲上去杀啊。 自身却是在缓慢的后撤,并暗暗锁定着三大迦楼罗王,眼见真正的冲突就要爆发了,他心里跃跃欲试,又不禁低头看了看正紧拽着自己肚子上羽毛的龙女一眼。 这次胎藏界之行实在是太顺利了,显然是与龙女的祥光分不开的,处处逢凶化吉,他都恨不得以后把龙女当个吉祥物带在身边。 想不到自己竟成了龙凤呈祥的首位受益者啊! 第四七七章 大能云集 虽然迦楼罗们悍不畏死的冲锋让截教九仙很不适应,可是实力搁在那儿。 无当圣母不用说,通天之下第一人。 赵公明拿回了三十六颗定海珠,如虎添翼。 三霄娘娘当初布下黄河九曲阵,玉虚十二上仙惨被削去顶上三花,还是老君与元始出手,才破了阵。 金灵圣母更是能与殊、普贤和慈航硬拼的狠角色,火灵圣母虽稍差些,但是群战能力强,又会隐身,是属于刺客一类的仙人,神出鬼没,一击必杀。 金光圣母在天庭则是电母,一手雷电之术出神入化,哪怕最弱的石矶娘娘,在得了封神榜好处之后,修为也甄至混元中期。 九人集合在一起,仿如一台搅肉机,所经之处,血肉横飞,那些迦楼罗根本挡不住,很快就扑到了德威王、大身王与大满王身前。 三王虽然实力高超,又有无数的手下相助,可是被九个大能围攻是什么概念? 还亏得截教九仙没动杀机,只想生擒活捉,否则早毙命了。 陈萼在远处,悠哉悠哉,当着吃瓜小伙伴,却是突然心中一凛,两股强悍的气息掠来。 悄悄回头看去,正见一男一女,均是接近顶级大能的修为。 男的皮肤绀青,骑着青色大蛇,身着王者衣冠,满身宝石,头戴花环,共有四支手臂,分持法螺贝、妙见神轮、伽陀神锤与宝剑,肚脐眼上生着朵莲花。 根本不用猜,这显然是毗湿奴。 青蛇是毗湿奴的坐骑阿南塔。 女的则肤色洁白,高耸的发髻戴有花冠,两耳佩戴大环,面生三眼,身披白色纱丽,内着红色抹胸,右手持白杆长羽箭,左手端一只宝碗,骑着白色猫头鹰。 这是毗湿奴之妻吉祥天。 “又有人来了啊?” 龙女感应到新大能的气息,小声问道。 “别说话,咱们看戏便是!” 陈萼低声道。 龙女却是又道:“你搞的场面挺大啊,现在看戏一时爽,就怕你到时收不了场。” “不是还有你么?” 陈萼低笑一声。 龙女哼道:“你可别指望我,我法力低微,如果暴露了,我就直接投降,看在观音菩萨和祖龙的份上,本姑娘料这些妖精也不敢拿我如何。” 陈萼暗暗摇头,这姑娘还未意识到自己祥光缭绕啊。 他有吉祥物在身,不怕。 为防万一,又特意留意了下龙女,祥光依然在。 放心了! 三大迦楼罗王见着毗湿奴与吉祥天夫妻赶来,均是大喜,大满王更是唤道:“毗湿奴神,这九个外来人,杀了我们数万部众,您可得为我们迦楼罗部做主啊!” “裕界天容不得外人撒野!” 吉祥天怒哼一声,随即身形变化。 陈萼曾见过的雪山女神有三种面相,吉祥天也有两种面相。 一是慈悲相,先前呈现的就是慈悲相。 此时却变作了愤怒相,丑陋凶狠,身体呈蓝色,头戴骷髅冠,桔红色头发竖立,三目圆睁,大嘴如盆,犬牙交错,右耳佩戴活狮耳环,左耳佩戴活蛇耳环,身挂两串人骨念珠,上身着人皮,下身披虎皮,脐上有太阳,左腰间有个令牌,记着谁该扒皮。 坐骑也不再是猫头鹰,鬼知道猫头鹰去了哪里,反正胯下是一匹骡子,据说这骡子的鞍,是她亲手扒了她儿子的皮做成,并将两只眼睛移植到了骡子的左右屁股上,可以往后看。 “哈哈哈哈” 吉祥天以金属般的声音尖笑道:“我要割下你们的脑袋,痛饮脑浆,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这女人好恶心!” 龙女嘀咕。 陈萼道:“在婆罗门教中,人脑象征智慧,他们相信常吃可以提高智商,因此吉祥天嗜吃人脑,不过想吃这几人的脑子,怕是她还不够格。” “哪里来的妖魔,杀了她!” 果然,无当圣母大怒,但是队伍并未散,继续向迦楼罗三王进攻。 很快的,毗湿奴与吉祥天加入战团。 这两人看着恐怖,但修为只是接近顶尖大能,并不是真正的顶尖大能,主要还是以丑恶的形象吓唬人,当别人不吃他们这套的时候,结果就注定了。 有了吉祥天与毗湿奴的加入,战局只稍有扭转,就继续急转直下。 截教九仙对于毗湿奴与吉祥天可不会留情,主要是两夫妻长的太丑,不论仙人还是凡人,很多时候是看颜值的。 颜值低,第一印象就差。 “啊!” 吉祥天突然一声惨叫,一条黝黑的手臂被金蛟剪剪去,酱色的鲜血泼洒,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云宵强忍着恶心,正准备用混元金斗,把吉祥天彻底了结之时,却是有佛号喧来:“阿弥陀佛” 陈萼顿时面色大变,小声道:“莲花生菩萨来了,赶紧走!” 说着,就悄悄调头,混在队伍中,渐渐远离。 来的不止是莲花生,还有帝释天、阿修罗王与大梵天,这四人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紫薇大帝的水准,而且与婆罗门教脑回路有异于常人不同,他们冷静,奸滑,擅于使用计谋,很可能会和截教九仙联合起来,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亏得现场混乱,气机混淆,没有人注意到,一只不起眼的迦楼罗正在脱离战场。 其实如果是陈萼自己,仗着人皮唐卡并不惧怕,历史早已证明,圣人都看不破人皮唐卡的虚实,问题是,他担心龙女的气息泄露。 “贫僧那烂陀寺主持莲花生,诸位施主,请听贫僧一言,暂时止弋可好?” 莲花生的气息不下于观音,声如洪钟,一出场,就取得了震憾性的效果,迦楼罗三王、毗湿奴吉祥天夫妻本能的停了手。 截教九仙也受气势所迫,纷纷收回法宝,其余的弱小迦楼罗更是不堪,陆续拜伏在虚空中,虔诚的大叫:“莲花生菩萨,莲花生菩萨!” 大梵天、帝释天与阿修罗王心中凛然。 论起修为与道行,他们比之莲花生差了一线,可这一线并不致命,真正拼杀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他们忌惮的是莲花生的人气。 谁都知道,此劫为末劫,莲花生想成圣,难道他们不想? 而成圣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很明显,莲花生已经占了人和的优势,先拨一筹,如果不是有着陈萼这个被如来佛祖放进来搅乱胎藏界的大敌存在,说什么也不会奉莲花生为首。 实在是陈萼太奸滑,不联合起来,只会被各个击破。 今次,陈萼自投罗网,正是抓捕的最好机会。 第四七八章 合作 莲花生踏着云上前,合什又道:“贫僧愿做个和事佬,就此化干弋为玉帛如何?” 截教九仙自然没有意见,除了杀生杀的太多,心理上很不适应,其实并没吃太大的亏,于是把目光纷纷投入迦楼罗三王。 “菩萨!” 大身王急道:“他们杀了我们迦楼罗部将近十万人啊,哪能就这样算了?” 莲花生道:“此事内情贫僧已经清楚,截教的道友也是无端遭了祸,罪魁祸首乃是陈光蕊。” “就是嘛!” 云宵顿时对莲花生大有好感,跟着道:“我们追陈萼进来,莫名其妙就被迦楼罗围攻,想解释吧,他们又不听,一涌而上,招招致命,我们为自保,只能下了辣手,这事可怪不得我们!” 碧宵也道:“都是那小贼,非得把他揪出来不可!” 莲花生点头道:“诸位施主放心,贫僧在进来之间,已经在欲界天施法布下警示,只要陈光蕊撕开壁障离去,必能有所感应,叫他出不得胎藏界。” 帝释天道:“那小子就在欲界天中,若是平时,他有人皮唐卡的变化之术,维妙维肖,哪怕当面都未必能认出来,可这次,他带了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在身边,他能变化,那女人可没法变,此乃天赐良机,还望截教的道友配合我们,层层搜索,哪怕挖地万丈,也要将他找出来。” “自是应有之义!” 无当圣母咬牙切齿道。 接下来,众人商量着如何分派人手,而陈萼也带着龙女出了韧利山地界,恢复了人形。 “哎,你停下来干嘛?莲花生菩萨都来了,还不赶紧跑出去啊?” 刚一落地,龙女的大小姐性子上来了,颐指气使道。 “你懂什么?” 陈萼眼一瞪:“那老秃驴最是奸滑,我若破界而出,必被他发觉,指不定就有天罗地网等着我呢,这欲界天啊,暂时出不得,老子就在里面陪他好好玩玩。” 说着,就怔怔看着龙女,心里嘀咕起来。 这姑娘不是有祥光护体么,怎么还把莲花生给招惹来了?祥光不会分等级吧? 不行,下回再去龙宫,一定要仔细观察祖龙的祥,可别一不小心被这姑娘坑了! 龙女却是给看的浑身毛毛的,硬哼道:“你到底有没有计划?你可别坑我啊,我告诉你,如果形势不妙的话,我绝对会投降。” 陈萼不满道:“我说你这女人怎么一点追求都没有,投降的话也亏你好意思说出口,祖龙不把你劈了算我没说!” 龙女嘟囔道:“那也比跟着你死路一条要好吧?” “敖姑娘,你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我们去迷卢山,那是毗湿奴与吉祥天的道场,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混进敌人的老巢躲一躲。” “那应该有不少好宝贝吧?” 龙女眼前一亮。 陈萼实在是无语,这姑娘的脑回路也炯然有异于常人啊! 两人一路潜行,渐渐靠近了迷卢山,此山是典型的双峰结构,数十万里方圆,两座高达数万丈的主峰极其显眼,一座是毗湿奴的道场,另一座属于吉祥天所有。 紧挨着山峰,是欲界天内大名鼎鼎的乳海,横渡乳海,便是须弥山,大梵天的道场。 “什么味道?怎么有一股奶腥味?” 龙女嗅了嗅鼻子,皱眉道。 陈萼道:“乳海乳海,自然有奶,闻到奶腥味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没看这海水都是乳白色的么?” 龙女哼了声:“这欲界天还真是古怪呢。” 陈萼嘿嘿一笑:“敖姑娘,你可别看不起乳海,海底下全是宝贝,当初婆罗门诸神搅乳海之时,先后搅出了月亮、吉祥天、宝石、酒神、乳牛、如意树、白马、大象、毒药与手捧甘露的神人,有机会你也应该搅一下,你受龙族龙凤呈祥的气运护体,指不定就能搅出什么” 正说着,陈萼突然诶了一声! 婆罗门诸神搅乳海之时,以曼荼罗山为杵棒,以龙王婆苏吉作为搅杵的搅绳,海底则有一只大海龟,承受着搅杵的重量。 如果击杀了这只大龟给玄武? “有人来了!” 这时,龙女胳膊肘子一捅陈萼。 远处,两名侍女装扮的女子捧着宝瓶,说说笑笑渐渐走来,看样子是来取水的。 “先躲起来!” 陈萼扯着龙女收敛气息,隐住身形。 果然,两名女子来到海边,各自把宝瓶投入海中,立如长鲸,吞吸起海水。 “你是不是想通过她们混进去?” 龙女小声问道。 “看我的!” 陈萼微微一笑,开始解起裤带。 “哎,你干嘛?” 龙女顿时粉面通红,尖叫起来。 “啊,有人?” 那两女子听到龙女的声音,本能的向四处张望。 “你嚷什么?瞧你什么思想?” 陈萼不满的瞪了龙女一眼,就把裤带抽出,向那两子扔去,并用手提着裤子。 龙女正要发作,却是眼神一滞,那裤带凝空飞了起来,并唱出美妙的歌声。 歌声轻轻柔柔,旋律优美,带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那两名侍女的神色渐渐柔缓,目光变得呆滞起来。 “公子,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瓦斯达颜笑了笑,就飞回了陈萼的腰间,自动系上。 “想不到你还有这法宝,居然连器灵都有了。” 龙女羡慕道。 陈萼脸一沉道:“这可不是法宝,而是活生生的人,被胎藏界以秘法炼成了这样,所幸元灵未散,被我得到,以后我可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了。” 陈萼难得和龙女板脸,龙女立时头脑一懵,脸胀的通红。 “公子,敖姑娘并不知道妾的情况,不知者不罪嘛!” 还是瓦斯达颜从陈萼腰间劝道。 “哼,凶什么凶啊,人家不是不知道嘛?” 龙女这才缓过劲,哼了声。 陈萼摇了摇头,过去询问:“现在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不要隐瞒,先把你们的生平一一道来” 在陈萼的询问下,两名侍女知无不言。 两女一个叫索什纳,一个叫辛瑞,都是金仙修为,活了五千多岁,经历简单的如一张白纸,从成年开始,就被部族献给了吉祥天做侍女,因心灵手巧,忠心听话,深得吉祥天信任,被提拨成了贴身侍女,虽然修为不高,但是权力很大。 在两女的讲诉中,陈萼与龙女对吉祥天有了一个较为明晰的认知,总的来说,就是喜怒无常,忽阴忽阳。 这其实很好理解,一个人有两种面相,长期分饰不同的角色,久而久之,必然人格分裂,仙人也不例外,这在本质上是模糊了对自我的认知,用佛门的话来说,谁是我?我是谁? 就如吉祥天,已经分不清哪种面相是自己的本相了。 有些大能喜欢玩分身,分裂自己的灵魂赋予另一个身份,具备独立思考能力与自主的智商,可以自由行事,虽然两者是同一个灵智,可是分裂出去的我,真的还是那个我么? 其实观音也存在类似问题,因为身份太多,在不同的身份间变幻角色,难免会有迷糊,陈萼曾对观音说过,何时恢复了妙善的本来面目,何时便可得道。 这正是陈萼看出了问题关键,他相信观音也能明白,只不过,恢复妙善的本质并不是简简单单恢复身份,还需要心灵层面上的唯一性,可是世间又有几人能看清自己的内心? “敖姑娘,你看哪一个合适,你挑选其中一个暂时代替,我们混进去,找机会击杀吉祥天。” 陈萼收了思绪,向龙女问道。 龙女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对着二女左看右看,好一会儿,指着辛瑞道:“就她吧,她和我身材差不多,变化起来更容易些。” “你先变给我看看。” 陈萼点头。 龙女身形一转,变作辛瑞的模样,大概有八九成相似,再纤手一划,面前出现一副水镜,照着辛瑞做起微调,很快就完全一样。 只是随即又眉头一皱道:“变成她的样子简单,可是言行举止很难做到一样一样,就怕被人认出来。” 陈萼摆摆手道:“你想多了,你是贴身侍女,别人讨好你还来不及,哪里敢盯着你看,只需要瞒过索什纳就可以,一待吉祥天回来,我立刻出手将之击杀,根本不会给她认出你的机会,至于索什纳你也不用担心,她中了幻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说着,手一招,将辛瑞收入了天道鼎当中。 这倒不是陈萼安慰龙女,贴身侍女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大丫鬟,如袭人、晴雯那种,权力很大的。 “那我们回去吧。” 龙女收回宝瓶,向陈萼道。 “等等!” 陈萼刚要答应,却是莫名的有些心血来潮,便道:“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下去看一下就上来。” “你就把我丢在这里啊,不行,要下去我也和你一起下去!” 龙女立时不乐意了,开什么玩笑,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掉在这里? 索什纳也笑道:“公子,我和辛瑞您好的贴身侍身,您去哪儿,我们自然去哪儿。” “那好吧,跟在我后面,不要离我太远!” 陈萼想想也是,点了点头。 第四七九章 赵公明有愧 乳海的海水非常混浊,却并不是肮脏,而是就象混入了奶水一样,浅浅的乳白色,带着奶腥味,这让陈萼很是不解,怎么会有这样的大海? 而且搅动乳海,能捞出生灵,如吉祥天、白象、白牛,还有各种各样的宝物,海底到底有什么? 在婆罗门教的经典中,乳海是个很神奇的地方,陈萼心里满是好奇。 海水非常深,足有数十万丈都不止,海底呈漏斗形,越往下越窄,突然陈萼伸手拦住龙女与索什纳,在他的灵觉中,看到了一只方圆万丈的巨大乌龟,趴在海底,似是在沉眠。 这乌龟,绝对是顶级大能,散发的气息极为恐怖。 龙女忍不住惊呼:“天哪,世上竟有这么大的乌龟。” 索什纳虽然中了幻术,把龙女认做辛瑞,把陈萼认作自己的主人,但智力仍在,这时道:“辛瑞,你不记得了么,这是神龟啊,镇压海底的海眼,据说神灵搅乳海的时候,其实搅的不是乳海,而是以蔓荼罗山给神龟挠痒痒,神龟壳子痒了,就会挪动身体,它肚子底下的海眼会露出一丝缝隙,运气好会有东西或者生灵从缝隙中出来。” “噢,我想起来了,亏得你提醒呢!” 龙女尴尬的笑了笑。 陈萼大为好奇,四大部洲是盘古的身体,一亿六千万年过去了,还能有生灵能从里面爬出来?盘古的体内,到底有多少东西? 要知道,天地曾崩灭过1250次,也就是说,盘古的身体经过了1250次重组,可是居然体内还有寄生生命,这些寄生生命的生命力不可谓不强大。 “你可知乳海海底通往何处?” 陈萼问道。 索什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吉祥天主从未说过此事” 正说着,索什纳奇怪的自言自语:“诶?我为何会叫她天主?我的主人是公子啊,好奇怪,公子你不会生气吧。” 陈萼一听,就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别让索什纳清醒过来,于是淡淡道:“放一段歌曲给你听。” 瓦斯达颜会意的开口唱歌,那优美的歌声使得索什纳深陷其中,不片刻,眼里的迷惘之色渐渐消去,又道:“公子,千万不要惊醒这头神龟,据说如果激怒了神龟,它会把须弥山与迷卢山毁掉。” 陈萼问道:“毗湿奴搅乳海就不怕惊醒了神龟?” 索什纳笑道:“神龟的壳子厚,再怎么弄都不会醒来,但是它的肚脐上有一块软肉,一碰就会惊醒,然后会因为被惊醒发怒,当然了,我也是听人说的。” “诶?” 陈萼更不理解了。 毕竟这个世界,不是真正的线性世界,而是天道用来做实验的点断式世界,每一元会,天地崩灭一次,难道这乌龟还在昏睡? 如果被惊醒,它有什么资格发怒? 在陈萼眼里,乌龟的实力并非高不可攀,无非是壳子厚,抗击打能力强,他还打算把这只乌龟宰了喂给玄武呢,不过暂时不会下手。 陈萼又观察了一阵子,在乌龟的腹部边缘,确实有一条细小的缝隙,大概能容一个人勉强通过,缝隙里漆黑一片,仿佛没有任何生机,灵觉也透不进去。 想了想,陈萼还是放弃了进去了心思,毕竟现在的他,正处于围捕当中,还是老实点为好。 “走罢,我们回去!” 陈萼招了招手,带着龙女与索什纳回到岸上,又摇身一变,变作了一只老鼠,跳在了龙女的肩膀上。 人皮唐卡里的灵魂时常更换,只有老鼠始终留着。 修为低,不起眼,又能钻地,还有观察的神通,实为逃跑利器。 “啊?” 龙女却是惊叫一声:“什么东西,这么恶心啊?” “恶心什么?” 陈萼不满道:“你看看我这皮毛,油光水灵,哪里脏了,不就是颜色灰暗了点么?” “哼!” 龙女哼了声:“那你变个别的不行?比如小白兔,小鸟,非得要变成恶心的老鼠干嘛?” 陈萼不耐道:“你哪来那么多事?再罗嗦我钻你衣服里面!” 龙女顿时浑身打了个哆嗦,愤恨的瞪了陈萼一眼,却是不敢吱声了,在她想来,以陈萼的修为,真钻进她的衣服,她也没办法。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陈萼变成了老鼠,修为也被限制在了老鼠的修为,否则她铁定会把这恶心的灰溜溜小动物给甩开! 不觉中,已是一个月过去,陈萼与龙女仿佛失踪了。 “这小子能躲到哪里去?娘的,咱们迦楼罗部都排查过了啊?” 威德王拧着眉头,恨恨道。 凡世间事,经不起认真二字,事件的经过在重重盘问之下,总算是弄清楚了,是陈萼悄悄击杀了一只迦罗楼,再使用人皮唐卡幻化成那只迦楼罗的模样,抓住变成龙的龙女,当作战利品回韧利山,并成功挑起了迦楼罗与截教九仙的冲突。 这让迦楼罗三王均是气的不行,婆罗门教虽然脑回路有异于常人,但他们从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而是会讷闷,为什么就不能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做呢? 如今却被陈萼当枪使了,他们那脆弱的自尊受到了践踏,如果陈萼站他们面前,铁定会扒了陈萼的皮! 可惜,足足一个月,欲界天几乎搜了个底朝天,连根毛都没抓到。 大梵天不解道:“如果是那小子自己,他有人皮唐卡的变化之术,找不到他很正常,可是他还带着龙女呢,这个女人能躲到哪儿去?” “阿弥陀佛” 莲花生喧了声佛号道:“贫僧敢确认,陈萼并没有离开欲界天!” “这小子能跑哪儿去呢?” 赵公明嘀咕道。 其实这一个月下来,他对陈萼已经没了什么敌意,毕竟从一开始,是截教咄咄逼人,想去大唐做神灵,可是陈萼与他截教不仅非亲非故,严格算起来,还因素娥之事结下了仇,人家怎怎么可能愿意? 再说如在大唐的香火由陈小萼、杨婵、龙女、净光菩萨和广力菩萨分润,凭什么多加九双吃饭的筷子? 将心比心,他理解陈萼,更理解陈萼不择手段的将他们诱入欲界天,挑拨迦楼罗与自己发生冲突。 曾有数次,他想和师姐师妹们说,算了吧,这事错在我们,可是女人感性大于理她,都认为被陈萼耍了,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赵公明只希望,是由自己第一个找到陈萼,偷偷将他放了,也算是为素娥之事赎罪。 果然,琼宵哼道:“我祝愿他躲一辈子,否则非得让他吃我一记金蛟剪!” 第四八零章 杀吉祥天 赵公明暗暗摇头,可是又不好劝说,这几个师姐师妹,要说人品,其实并不坏,主要是有些骄纵之气,都是被通天宠出来的。 他也没办法。 这时,毗湿奴与吉祥天相视一眼,其实他们俩夫妻与陈萼谈不上有多大的仇怨,能逮到,自然最好,逮不到,也没必要刻意针对,而且两人都是婆罗门教的教主级人物,不可能把时间精力永远耗在陈萼身上。 于是毗湿奴为难道:“这小子一点形迹都不露,难道我们就这样和他干耗着?” 莲花生心里格登一下,他就怕这种情况出现,陈萼的奸滑他是早已领教过的,如今诸多大能齐心协力都逮不着,如果分散开来,更是没指望。 可是毗湿奴并非佛门中人,他没法强行阻止。 果然,吉祥天也道:“咱们这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这小子指不定在哪儿偷着乐呢,不如佯作此事已了,各自散开,放松他的警惕,反正他出不了欲界天,时间一久,必露出马脚,毕竟他不是我们胎藏界的生灵,不可能永远躲着不走,此为引蛇出洞之策,岂不是胜过与他干耗?” “说的也是!” 赵公明立刻赞同。 有了赵公明发话,截教其余八仙也不便反对,事实她们和陈萼谈不上深仇大恨,只是一些小矛盾而己,并没有一定要置陈萼于死地的想法,无非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己,如今事情过去了一个月,也渐渐冷静了,均是没有反对。 “也罢,我等就由明面转入暗地里,不信陈光蕊不露面!” 莲花生一看截教九仙也有赞同之意,只得合什道。 “我们先走一步,告辞!” 毗湿奴与吉祥天双双离去。 大半天之后,夫妻俩飞回了迷卢山,无数岁月下来,夫妻间的感情早已不复存在,唯有利益联结在一起,更何况吉祥天的愤怒相实在太吓人,毗湿奴半刻都不想和吉祥天呆在一起,夫妻俩各自回了道场。 “见过天主!” 走一路,都有婢仆向吉祥天施礼,吉祥天早已麻木了,面无表情的过去,很快,回到了主殿吉祥殿。 “奴婢见过天主!” 龙女与索什纳同时施礼。 “不必多礼!” 吉祥天摆了摆手,对于辛瑞和索什纳,她还是比较上心的,可是随即,神色一滞。 旁人有索什纳作掩护,看不出辛瑞是假冒的,她却是接近顶尖大能的修为,一眼就觉察到辛端不对。 “你是何人?” 吉祥天沉声厉喝! “要你命的人!” 陈萼突然长身而起,根本不废话,取出还真之鼓,咚的一敲! “咚!” “咚!” “咚!” 又是接连三通鼓响,吉祥天本是金黑交加的功德,瞬间被敲成漆黑,功德全部归了陈萼,原本陈萼的功德只有一丝微弱的紫意,如今变成了两丝。 本来陈萼是不打算通过这种手段捞取功德,可是鸿钧明确表了态不允许天道复活,站他的立场上,也不想看到天道复活,这意味着他的未来会大概率成为祭品,既然天道成了众矢之的,又不能代表正义,为何不捞取功德呢? 好比一个老朽的王朝垂垂欲死,各路诸候都趴在将死的身体上吸血,从道德上讲,肯定是不道德,可这已经是赤果果的刺刀见红时刻。 唯有尽可能多吸血,壮大自己,才能更好的面对即将到来的群雄争霸时代,虽然不正当的积累会具备原罪,可是在陈萼以天道之眼看过烙印混沌就明白了,混沌中更加险恶,奉行比四大部洲更加赤果果的丛林法则,而且他的敌人很多,活下来才是硬道理。 不过陈萼的心里仍有良知,也依然有着底限,他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为利益不择手段,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生存,是一种策略。 “嗷!” 吉祥天一声狂嚎,发疯了,自动的变成了愤怒相。 陈萼立即手心白光一闪,一道最强白金之刃打出! 吉祥天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没有招出法宝防御的意识,立刻中招,仅仅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就迅速被分解为了最基本的分子结构,消散于空中。 一道魂体遁出,满脸疯狂怨毒,正要遁走,陈萼已张开人皮唐卡,将之吸了进去,并披在身上,随即有无数恐怖血腥的画面涌来。 哪怕以陈萼大能的心性,看了都极其不舒服,也越发让他感觉到,杀吉祥天没有杀错。 “附灵!” 陈萼暗念了声。 吉祥天的魂魄被人皮唐卡吸附,过程不象以往那么快,毕竟人皮唐卡只是后天灵宝,而吉祥天是混元中期的大能,明显是小马拉大车。 龙女看着吉祥天功德掉落的这一幕,回想起谛听的功德曾掉落过发疯,自己的功德也曾掉落过,不禁眼神渐渐缩了起来。 不过她并未打断陈萼。 好一会儿,唐卡中多出了吉祥天的灵魂,整张唐卡布满灵性,果然不出他所料,吉祥天的灵魂一分为二,一个是慈悲相,另一个是愤怒相。 唐卡中只能容纳一个,陈萼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慈悲相,随即化作吉祥天的模样,并在神通中择取了赐福神通,抬手一道祥光打向龙女。 果然,龙女身上的福缘深厚了些。 嗯,看来这神通不错,以后要常对身边人使用。 “哼!” 龙女却是哼了声:“别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本姑娘,现在你该说清楚了吧?” “什么说清楚?” 陈萼愕然道。 龙女咬牙切齿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房遗爱与高阳公主谋反案中敲掉过我的功德?” 陈萼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禁呵呵笑道:“敖姑娘,你想多了,我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用这面鼓敲过你的功德?” “哦?那我的功德为何在被斩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掉了?” 龙女美眸中现出将信将疑之色。 陈萼立刻发了一通又狠又毒的誓言。 因为当时,他是用因果之筹把枉死者的因果转移给了龙女,可不是用还真之鼓敲掉的。 “真不是你?” 龙女美眸闪了闪,便看向落了一地的先天灵宝,便眼神亮闪闪道:“这些宝贝这边归我,那边归你,分了吧。” 吉祥天落下的宝贝还真不少,有白色羽箭、有宝碗,还有纱丽、抹胸、耳环、王冠,臂钏,猫头鹰傀儡,还有黑化后的装备,如骷髅冠,蛇耳环,狮子耳环,人骨念球,人皮上衣,虎衣裙子,肚脐上的太阳珠、剥皮令牌与骡子傀儡。 龙女所谓的这边归我,那边归你,是指吉祥天白化装备归他,黑化装备归陈萼。 “敖姑娘,你把恶心的东西全给我了,你倒是不傻啊!” 陈萼膛目结舌道。 龙女又哼一声:“别耽搁了,快点吧,分了我们走路!” “行!” 这些灵宝对陈萼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也就是换道德点,于是爽快点头,袖子一扫,把黑化装备收入阴阳云。 龙女也喜滋滋的拿走了白化装备。 陈萼暗暗摇头,事实上吉祥天的很多灵宝搁龙女手上并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需要以婆罗门教的秘法催动,可是龙族喜欢宝贝,这是天性,用不了搁着看看也心里舒畅。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龙女欢喜的问道。 陈萼道:“去杀毗湿奴!” 说着,就把索什纳收进了阴阳云,这姑娘与辛瑞也算是无辜被拖下了水,陈萼做不到放任不管,带回长安,帮着打理府宅。 “嗯!” 龙女猛点头,她已经尝到了好处,连忙催着陈萼上路。 陈萼化作吉祥天的模样,找龙女借来吉祥天白化装备,佩戴在身上,再把猫头鹰傀儡激活之后,带着辛瑞模样的龙女骑在上面,向毗湿奴的宫殿飞去。 “我尊敬的神,吉祥天主求见!” 毗湿奴正坐在大殿里,有奴仆在外汇报。 与中土和佛门不同,婆罗门教凡神灵以下,都是奴仆,那怕是尊贵的婆罗门也不例外,他们只是接近神的奴仆。 “哦?请她进来!” 毗湿奴眼神微眯,挥手道。 “是,我伟大的神!” 那奴仆躬身退去。 不片刻,陈萼化作的吉祥天带着龙女变化的辛瑞款款走来,龙女尽量躲在陈萼的阴影里,生怕被毗湿奴觉察,不过看着陈萼学着女人走路的步态,又是暗哼一声:还挺像的呢。 毗湿奴果然没有觉察到辛瑞的异常,他的注意力都在吉祥天身上。 说句不中听的话,平时夫妻俩根本不会来往,就如湿婆与雪山女神,只有发生了重大事件才会聚在一起,他很不解吉祥天来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陈萼暗暗翻阅着天吉祥天与毗湿奴会面的记忆,心里大概有了数,便道:“我亲爱的神,能否暂时摒退那些卑微的奴隶,我有秘密要说与你听。” “你们先下去!” 毗湿奴挥了挥手。 “是,伟大的神!” 殿内的仆人婢女施礼告退。 毗湿奴这才投去征询的目光。 陈萼却是不说话,继续不紧不慢的向毗湿奴走去。 毗湿奴看着自己的妻子,总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站住!” 毗湿奴突然心头浮现出一丝警兆,厉声喝止。 第四八一章 落入重围 “我亲爱的神,你这是做什么呢?” 陈萼学着吉祥天的模样,装作受了惊吓,一怔之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恶心,装女人如果不是开赋异禀,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好在吉祥天不是那柔弱的女性,走起路来不需要轻扭莲腰,摇臀摆腿。 毗湿奴眉头微皱,他总觉不大正常,虽然他看不出陈萼的破绽,可是世间最难假扮的,不是父母儿女,而是枕边人,哪怕毗湿与吉祥天几百万年没有同过床,对彼此的一切都有一种微妙的感应。 或许可以理解为亲情。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眼见陈萼就要走进安全范围,毗湿奴沉声问道。 陈萼一边走,一边肃容道:“与那几个外来人有关,我怀疑这是一场阴谋,针对我们婆罗门的阴谋。” “哦?” 毗湿奴心神一动,忘了与陈萼的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危险了。 陈萼心头暗喜,果然,吹牛比不怕大,吹的越大,越能诈唬人。 毗湿奴正思考间,陈萼已经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哈!小子,就等着你!” 毗湿奴却是突然哈的一笑,抄起伽陀社锤,向陈萼打了过去。 这一锤,如天外陨石,迅捷无比,刚挥出来,殿内已是罡风大作,桌椅饰物翻滚而出,甚至墙壁都膨的一声,被挤炸了! 陈萼心头大凛,可是他不能后退闪避,毕竟龙女在他后面,以龙女的修为,别说被打实,只是被扫中也铁定尸骨无存。 “嗨!” 陈萼瞬间恢复本相,吐气开声,后退半步,无畏拳套套在了手掌上,狠狠一拳击中! “嘭!”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圈气劲迅速扩散开来,大殿彻底坍塌,周围数里的建筑化为齑粉,数不尽的惨叫声响起,龙女更是惊的紧紧抓住了陈萼的后腰。 陈萼就感觉,被因果孽缘缠上身了,不过他也不着急,他可以使用因果之筹随时转移,当然了,不能被龙女看到,不然刚刚那毒誓就白发了。 毗湿奴也不急于进攻,提着金色神锤,缓缓从宝座上坐了起来,哼道:“果然有两下,难怪能无声无息的击杀了吉祥天。” “哦?当初在那烂陀寺,连接引圣人都看不破,你是如何看破我?” 陈萼淡淡哦了声。 “哈哈哈哈” 作为婆罗门,太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这时见着陈萼问题,毗湿奴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那成就感,简直无以伦比,顿时得意大笑起来:“没错,你披着人皮唐卡,连气息都和吉祥天一模一样,本神差点就被你蒙混过去了,问题出在她身上!” 说着,用其中一支手臂指向龙女。 “我?” 龙女大为惊讶。 “啊哈哈哈” 毗湿奴更加得意的长笑道:“你一个小小的侍女,哪有资格进本神的宫殿,吉祥天每回过来拜谒本神,都会把侍女留在殿外,本神当时就奇怪,你怎么有胆跟进来?难道不怕本神扒了你的皮做成唐卡,再把你下油锅炸了吃?后来进殿,你又躲躲闪闪,本神运起神眼一看,嘿,果然是假冒的,想必你就是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罢?” 龙女现出了懊恼之色,跺了跺脚。 毗湿奴大笑道:“陈光蕊,看你现杀了吉祥天的份上,你若向本神投降,奉献出你的灵魂,本神可保你不死!” “你是在拖延时间?” 陈萼问道。 毗湿奴哼道:“告诉你也无妨,你跑不了,他们很快就会赶来,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罢。” 龙女也小声道:“你先跑吧,不要管我,有祖龙和观音菩萨给我撑腰,他们不敢拿我怎样。” “哦?” 陈萼就感觉龙女起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是和自己呆在一起,被感化了?自己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么? 龙女叮嘱道:“你一定要跑掉啊,宝贝都在你身上呢,我的那份可得拿好了,回去还给我。” 卧草!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己还天真的以为这姑娘转性了呢。 “没事,灭他分分钟,毗湿奴,想知道吉祥天怎么死的么?看好!” 陈萼摆了摆手,取出还真之鼓,咚咚咚敲了起来! 毗湿奴的功德快速掉落,由黑金色变成纯黑,啊嗷嘶吼起来,龙女看的暗暗心惊,又满心羡慕,再看陈萼,功德中的紫意多出一丝,随即陈萼手一挥,毗湿奴的身体崩解了。 “快走!” 陈萼把毗湿奴的魂魄收入天道鼎,再把落了满地的法宝一招,收进阴阳云,拉着龙女急速遁起,他打算强行撕开壁障,只要外面不是圣人在等着他,他还是有几分把握逃出胎藏界的。 “阿弥陀佛” 天边一声佛号响起:“施主请留步!” “不好,那老贼秃来的贼快,快化龙!” 陈萼怪叫一声! 龙女也不待他吩咐,身形一涨,化国青龙,陈萼跨坐上去,输入真元,速度陡然暴涨! “哈,想跑,给本王留下!” 又一边,迦楼罗三王出现,这一族的本体是鹰形,与金翅大鹏有着一定的血脉联系,速度也是极快,就见三王的声音还未散去,一个黑点已经转瞬掠过了数千里。 “小贼,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无当圣母的愤怒声音也传了过来。 “陈状元,我们被围住了,往哪儿跑啊,或者我留下来投降,拖住他们,你想办法逃走!” 龙女急的唤道。 陈萼冷笑道:“你以为投降就没事了,在场的,都是大能,挥手就灭了你,谁会为一个死人出头,你现在扎进乳海里面,我们把那只乌龟弄醒,娘的,既然逼老子,老子就把欲界天闹个天翻地覆!” “嗯!” 龙女的性格有些捉摸不透,有时候畏首畏尾,有时候又胆大包天,这时就是心头振奋,猛一点头。 转眼间,乳海已在下方,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龙是水生生物,以龙身入海,当真是如鱼得水,龙女不自禁的微微摆动起身躯,速度竟几乎不受影响,而追的最紧的迦楼罗三王是鸟族,入水的影响很大,立刻就慢了下来。 “快,下去,都下去!” 大能们一个个扑通通入水,这是抓住陈萼的最好的机会,绝对不能再让他跑了。 赵公明则是暗暗叹了口气,他想帮,也没法帮啊! 第四八二章 海底惊变 乳海的海底,一片漆黑,不过这对大能们来说,有没有光线根本无所谓,陈萼不由暗自庆幸当时心血来源,非得要去海底看一看,否则几乎就是无路可逃了。 虽然他可以撕破壁障,但是撕的时候,会有一个瞬间的速度停滞,在背后有十余名大能追赶的情况下,这就极其致命。 同时陈萼心里也有些嘀咕,他感觉龙女的祥光不靠谱,时而会带来好运,时而又会噩运缠身,就象这次,要不是龙女跟在后面,他有十成把握轻松击杀毗湿奴。 本来按陈萼的原意,是留下毗湿奴的肉身,让崇恩圣帝夺舍,算是在胎藏界布下一枚暗子,然后再以吉祥天的身份把威德王诱出来击杀,取得一百零八枚骨珠串之后,立刻遁走。 可是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激怒了老乌龟,他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这是唯一的出路。 “不好!” 大梵天突然怪叫一声,给各人传音:“快,拦住他,千万不让那小子下到海底!” 别人不清楚乳海海底的情况,搅乳海时,也虽然以毗湿奴为主,但他是婆门教三大主神之一,自然清楚海底有神龟镇压着海眼。 很明显,陈萼被逼上绝路了,不顾后果的要去惊醒神龟,这是要拉着欲界天同归于尽啊。 “怎么回事?” 帝释天传音道。 大梵天长话短说,简略交待了缘由。 众人一听,也是大急,这倒不是惧怕那只神龟,大家都是顶级大能,圣人之下无敌,一只畜生而己,有什么好怕的,主要还是担心生出变故,被陈萼趁乱逃掉。 于是拼了老命加快遁术。 眼见接近了海底缝隙,陈萼一拳轰上,那缝隙周围,却是一阵灵光闪动,把劲道化解的干干净净,分明有法阵护持。 “卧草!” 陈萼愕然。 “你说什么?总是听你说这句,卧草里做什么?” 龙女不解道。 “少废话,赶紧变回人,记着把衣服事先准备好。” 陈萼没有时间去破解,立刻低喝了句。 龙女俏面一红,变回了人,这次有陈萼提醒,无缝衔接穿上衣服,陈萼忙拉着她的手,从裂隙中挤了进去。 就觉一片黑暗,完全丧失了视觉,连灵觉都受了极大的阻挡,原本以陈萼混元中期的修为随意一扫,都有数万里方圆,而此时,只有二十来丈,几乎和瞎子差不多了。 再往下看,更是黑的深邃,就好象是一个无底洞,还隐约有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传来。 但是缝隙中的奶味极其浓郁,显然,乳海的奶就是从这里渗透出来的。 “快,快,追上他!” 缝隙外的追赶声越发接近。 甚至也不知是哪个,还苦口婆心的劝道:“陈状元,莫要冲动,咱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万一激怒神鬼,毁了欲界天,这亿万生灵的因果你可背负不起啊!” “哈,简直是笑话!” 陈萼大笑道:“是你们逼我的,还把我追到此处,论起因果来,大家都有份,一个都跑不了!” “不好,快抓住他!” “别慌,咱们在底下看不见,难道他就能看见?慢慢围上去!” 大能们急了,谁都不想平白分摊因果啊。 也确实,大乌龟数万丈方圆,而灵觉只能达到二十来丈,如果搁在平时,还可以慢慢找,但是陈萼显然没有时间,索性猛一咬牙,开启了天道之眼。 道德面板传来提示:“观看太虚界域,每秒一百万道德点,不足一秒按一秒收费,请问是否观看?” “呃?太虚界域?” 陈萼一怔,便道:“观看!” “轰!” 眼前豁然开朗,道德点狂掉! 就看到脚底下那深邃的黑洞,约万丈方圆,与神龟的大小差不多,再往下数十里,渐渐呈现一个倒漏斗型,边际不断的扩大,洞壁则是凹凸不平,呈粗大的颗粒状,每一颗粒,都有百丈方圆,乍看象丘陵,再看似乎是某种腔道的内壁? 诶? 突然陈萼眼前一亮,他看到一只黄澄澄的大钟,被卡在洞壁深处的颗粒当中。 这钟,通体古铜色,外表饰以山川藻米、花鸟鱼虫等各色纹章,仿如水波般流动,活灵活现。 难道是东皇钟? 陈萼心头大震! 东皇钟是堪比太极图与盘古幡的三大先天混沌灵宝之一,也是道德面板指定的献祭物。 不过陈萼很快就收摄心神,毕竟宝物虽好,但还得有命享用,先把眼前的危机过了再说。 于是他又回眸一眼,果然,在神龟下腹硬壳正中的位置,有一块尺许方圆的褐色软肉,随即天道之眼又是一扫,确认了一众大能的位置,就收了天道之眼,一手挟着龙女,向软肉遁去。 仅仅看了不足十秒,道德点已掉了一千万。 很快的,陈萼来到软肉下方,索性心一横,戴上无畏拳套,狠狠一拳轰了过去! “喀!” 神龟发出一种奇怪的惨叫声,四肢和脖子瞬间从龟盖中弹出,如巨锤打在洞口四周,地动山摇,海水也被搅动起来,波澜暗涌,那如鞭子般的细长尾巴则猛的向肚皮扫去。 陈萼早已防备着,一拳过后,带着龙女迅速下沉,鞭风堪堪从头顶掠过,两人刚刚惊出一头冷汗,却是啊的一声惨叫传来。 显然,是倒了八辈子穷霉,被乌龟尾巴扫中了。 陈萼根据声音判断,大概来自于迦楼罗三王的方向,不过具体判断不准,于是把心一横,再开天道之眼看去,顿时大喜,居然是最强的威德王中了招。 被尾巴狠狠抽中了背部,翅膀给打的稀烂,后背塌陷了一大块,鲜血狂喷,向着下向坠落。 “大哥,大哥!” 大身王与大满王急呼。 陈萼却是暗道一声好机会,想了不想的一记白金之刃打出! 瞬间,威德王中招! 可惜他身受重创,耳目不灵,一口气还未回过来,就遭了死劫,身体化为分子,消散在所谓的太虚界域当中,随即陈萼袖子一挥,打出真元,把德威王的灵宝摄进了阴阳云。 “大哥死了!” “大哥死啦!” 大身王与大满王立刻感受到了,愤声大吼! “在那里!” 陈萼摄取法宝打出的真元留下了痕迹,帝释天感应到,立刻一指。 就见宝光闪烁,数件灵宝打去,却是打了个空。 陈萼深知打运动战的道理,不可能傻到站原地不动,本来大能一击,波及数十里很平常,可是神龟肚子底下的太虚界域很奇怪,不仅灵觉和视力受到限制,出手的威力也被限定在一定的范围内,基本上与自己的灵觉相关,灵觉有多远,波及的范围就有多大。 一击之下,仅能波及二十余丈,被陈萼轻轻松松的避开。 “喀!” 这时,那神龟又是一声巨吼,站了起来。 四肢足有数百丈粗细,头顶生角,两只眼睛漆黑,怒火能熊,嘴里密布獠牙,见人就咬。 “孽畜!” 巨龟的森森大嘴咬向阿修罗王。 阿修罗王暗道一声倒霉,就大怒,猛一声巨吼,身形暴涨,浑身上下,长出一千多只手,各持法宝,向神龟打去。 神龟却是不惧,脖子一缩,额顶的独角顶去。 就听嘣嘣连向,阿修罗王一连串手臂崩碎,法宝被打飞,半片身子鲜血淋漓。 “阿弥陀佛” 莲花生忙喧佛号:“阿修罗施主莫要与神鬼纠缠,此龟天生神力,壳厚无比,且性情暴躁,后劲绵长,纵使你我联手没个数日也休想将它超渡,速遁入海眼中,去找那陈光蕊。” “哼,便宜你了!” 阿修罗王面子颇为挂不住,可是继续与神龟纠缠他也心惊,哼了声之后,就往海眼中遁去。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进入海眼。 神龟的缺陷是速度慢,眼见可口的食物一个个都溜了,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巨吼,就划动四肢,向海面浮去。 这可是天翻地覆,没了神龟镇压,海水如倾倒般往海眼里灌,受海面骤降影响,须弥山与迷卢山不断塌陷,硕大的土石砸入海里,激起千丈巨浪。 “各位师姐师妹,此地已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去吧。” 赵公明见势不妙,连忙道。 “真是便宜这小贼了!” 琼宵恨恨道。 毕竟人力终有时而穷,哪怕是大能,也不可能完全抗衡天地之危,虽然两山坍塌伤害不了他们,可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还是暂避其锋为妙。 载教九仙生出了退意,正要往上遁走,可是大能在太虚界限本就受限,又在海水涌入海眼的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别说往上浮,定住身体都困难,纷纷被海流冲入海眼深处,也包括陈萼和龙女。 “啊!” 龙女天旋地转,紧紧抱住陈萼不放,一声声惨叫。 陈萼则是喝道:“叫什么,快变成龙,龙还怕水啊?” “噢!” 龙女这才回过神来,身形一转,变成了青龙。 诶? 回复龙躯,龙女就感觉心头的惊慌消失了,并且沿着水流冲刷,凭本能调整方向,对周围的环境有了一种亲切感。 陈萼也攀着龙鳞,爬到龙女脖子上,一屁股坐下去。 他还记得东皇钟的方位,向龙女道:“稍微偏转点,那边有宝贝!” 龙女听说有宝贝,连问都不问,按陈萼指引的方向游去。 第四八三章 东皇钟现 越往下,海口的范围就越宽广,海水倒灌的速度也渐渐缓慢,龙女游动着灵巧的身躯,按陈萼指引的方向游走。 “小心点,别碰到洞壁!” 陈萼提醒。 如果把这段腔道与盘古相联系的话,那凹凸不平的内壁,不就类似于人类的肠壁么,人的肠子具有一定的消化能力,哪怕胃癌患者被割了胃,靠肠子依然能消化食物,获得营养。 他就担心,龙女不小心靠上去,被瞬前消化了。 虽然盘古的躯体化为了四大部洲,但是先天神灵的生命层次比圣人都高,谁也不敢保证,盘古依然还有残躯留存,仍具备一定程度的活力。 “噢!” 龙女也知道陈萼是为自己好,倒是没阴阳怪气的反驳。 在这里面,大家都差不多,视力全无,灵觉就二十来丈,碰面都很难,陈萼不由想到了早期寄生在盘古体内的生灵,或许就是类似的状态。 看不见,感知受限,几乎获取不到有关于自己栖生地,乃至于外界的任何信息,长此以往,想不浑浑噩噩都不行,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会认为这是正常状态。 就如封闭小山村中,村民一代代繁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外界看来,这就是浑噩,尽管他们自己不这样认为。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浑噩是相对的,观察状态与立场的不同,会得出不同的结果,这不就是薛定谔的猫么?又如他前世,中国人看三哥,也是一种浑噩状态,而三哥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反而自得其乐。 这说明,盘古体内的寄生生命并不是智力低下,而是信息获取受限导致了他们重新单调的行为,只有获得了足够的信息,生灵的行为才会多彩多样。 或许他有些理解了,天道为何会把自己摄来。 毕竟天道实验了1250次,都没有一次成功,衪受见知障影响,并非全知全能,自身的信息获取受到局限,需要补充新鲜血液与全力的理念来为衪演化世界。 陈萼不由陷入了思索当中。 如今天道是这样安排的,将来自己大概率不会兔死狗烹,而是取得如鸿钧一般的地位。 讲真,真要是这种结局的话,陈萼也能接受,因为他看过混沌,混沌中并不美好,与其生存在黑暗的混沌中,他宁可生活在山清水透的四大部洲里。 可问题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天道从来没个准信,所作的提示都是偏于血腥暗黑向的,让他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如果道德面板可以交流就好了。 陈萼暗暗摇头。 假如天道明确自己垂拱而治,让陈萼当摄政王,那他也许会与天道站在同一阵线上,毕竟他也不愿看到四大部洲的生灵毁灭,可是让他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他做不到。 “前面有东西!” 这时,龙女惊呼一声。 陈萼心头一凛,收回心神。 前方,是一尊黄澄澄的大钟,东皇钟! 靠的近,感应的更加清楚。 钟身高约丈许,那些活灵活现的纹章,都是由看不懂的符构成,灵觉完全看不破这口钟的虚实,但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到,此钟具备莫大的威能。 “是东皇钟!” 龙女也欢呼,就要扑过去。 “别动!” 陈萼却是紧紧抓住龙女的两只茸角。 龙女略微回头,不满道:“谁先看到自然是谁的,你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呵呵” 陈萼呵呵一笑:“敖姑娘,你想多了,我陈光蕊是这种见利忘义的人么,我只是提醒你,宝贝虽好,还要有命去拿,你仔细观察周围的岩壁,我敢说,这口钟不会轻易拿到手的。” “哼!” 龙女龙鼻子一哼,仔细看去。 东皇钟半镶嵌在岩壁中,接口处异常严实,一丝缝隙不露,显然不是砸在上面,嵌入其中的样子,而是被捕捉到,一点点的往里面拉,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吞噬? 龙女不由打了个寒战,问道:“这岩壁是死的还是活的?” 陈萼摇摇头道:“我看不出来,不过我有九层把握可以确认,我们所处的空间,是盘古仍残留有活性的一部分躯体,你还敢去碰么?” “那就这样算了?这可是东皇钟啊,混沌三大至宝之一。” 龙女不甘心道。 陈萼也不甘心,最好的方法是找别人代拿,他身上就有崇恩圣帝与两个婢女,只是让他用无辜的生命去冒犯又做不出来。 “诶,有了!”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笑道:“我们找个人试一下。” “上哪儿找啊?” 龙女问道。 “调头,跟我走!” 陈萼二话不说,摇了摇龙女的茸角。 “干嘛?” 龙女不满的嘀咕了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调转方向。 陈萼再次开启天道之眼,快速一扫! 一百万道德点下去! 不过他看到了隔着大约二十里的截教九仙。 这九人居然没有走散,在黑暗中一边下沉,一边摸索着,显然是有秘法互相联络。 陈萼摇了摇头,除了素娥一事,他与截教谈不上深仇大恨,要找也是找通天报仇,不可能迁怒于旁人,他想都不想的放弃了截教九仙。 当然,如果陈萼知道无当圣母是罪魁祸首的话,那又是另外一种局面。 陈萼移开目光继续寻找。 大梵天! 就在五里开外! “往那边走!” 陈萼立刻指出方向。 龙女游动过去。 陈萼则是计算着与大梵天相遇的时刻。 没过多久,他的灵觉感应到了大梵天。 “哈哈,找到你了!” 大梵天也感应到了他,哈哈一笑,就势扑来。 他作为婆罗门教三大主神之首,修为要高于毗湿奴与湿婆,属于顶尖大能级别,与陈萼单挑,是有着蜜之自信,他认为陈萼能屡屡逃走,是仗着人皮唐卡之利,如今带着累赘,看他往哪儿躲。 而且他知道陈萼身上有秘密,能独自擒下是最好的,他可以独吞陈萼的秘密。 “快走,快调头,娘的,真倒霉,怎么会碰上大梵天!” 陈萼作出惊慌失措的模样,连声呼喝。 龙女也是一个神龙摆尾,调转过方向,向东皇钟遁去。 “哈哈哈哈” 大梵天无比得意,自己名头响亮啊,居然吓住了陈萼,大笑着缀在后面。 他并不急于发招,对于他这类大能来说,一旦锁定了目标,目标就很难逃脱,他要在陈萼最绝望的时候发动致命一击。 双方一追一逃间,东皇钟已经近在咫尺了,龙女擦着钟体而过。 大梵天正要追击,却是一怔! 诶? 这是什么? 第四八四章 平安回来 “我看到了什么?” 大梵天晃了晃脑袋,再拿灵觉一扫,顿时激动起来。 一只黄澄澄的大钟! 表面浮动着山川藻米、日月星辰等各式纹章。 “东皇钟?” 大梵天一瞬间,内心充满着狂喜。 与东皇钟相比,陈萼反而不重要,他当机立断,放弃追赶陈萼,伸手去抓。 陈萼与龙女也停了下来,紧张的用灵觉观察,如果大梵天平平安安把东皇钟取到手,那他说什么也要将之击杀,毕竟这东西不仅仅是混沌灵宝,还能镇压气运,有东皇钟在手,婆门教极有可能发展成如佛门那样的大教。 “哈哈,小子,你真是本神的福星啊!” 大梵天正得意的哈哈大笑,却是异变陡生,在他抓住东皇钟的一刹那,洞壁却是活了过来,伸出无数只如枯树干般的柱状物,顶端带有吸盘,紧紧吸住了他。 “啊!” 龙女吓的惊叫一声! 陈萼也是脑门冒汗。 一瞬间他就判断出,大梵天根本逃不掉。 在吸盘上,他感应到了粒子的气息,生命层次要高于四大部洲的生灵。 虽然大四大部洲内部,有圣人和凡人,仙神与妖魔,但大家都是碳基生命,本质上是一样的,而粒子是一种完全不理解的生命形态,只能称之为神灵,这是高维对低维的绝对碾压。 哪怕只是盘古残存的生命力,也没法挣脱。 “什么鬼东西?” 大梵天惊叫着,却是果然挣不开,密密麻麻的吸盘几乎覆盖了他的体表,十分恶心糁人。 “嗨!” 大梵天突然大喝一声,身形暴涨! 可那柱状物也跟着伸手 不论大梵天涨到多大 都依然束缚着他,而更加恐怖的是 还在一点一点的把他往回拽。 大梵天彻底崩溃了 吸盘底下,隐隐可见宝光闪烁 显然是在用法宝轰击,可是根本打不破。 “救我 救我!” 大梵天凄厉尖叫起来。 龙女转回硕大的龙首 与陈萼相视一眼,眼里满是惊悸。 “救我,救我!” 在大梵天的求救声中,那柱状物似乎是故意让他享受濒死的感觉 往回拽的速度非常慢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梵天被拽上洞壁,一点点的往里面陷,当陷到一程度之时,吸盘和柱状物收了回去 就如东皇钟,卡在里面。 但是又与东皇钟不同 东皇钟是真正的卡住,而大梵天还在继续陷入 终至消失不见。 陈萼和龙女莫名沉默,心里都不由涌出了一种难言的悲哀。 虽然他们与大梵天处于敌队立场 但是大梵天如此死法 仍是心里很不舒服。 同时陈萼可以确认 所处的地方就是一截尚存有生命力的肠道,大梵天是被消化了,至于所谓的太虚界限,恐怕是道德对自身的美化。 “哎” 许久,龙女叹了口气道:“陈状元,东皇钟怎么还在?” 陈萼苦笑道:“东皇钟不知支撑了多少元会,而大梵天只支撑了小半日就尸骨无存,说明大梵天对于盘古来说,远远不如东皇钟呢。” 龙女不舍的目光紧紧盯着东皇钟,沉默半晌才道:“现在水流不是那么急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 陈萼本有继续往深处探的打算,看看肠子的尽头通往何处,或许能遇上寄生生命,也可能是四大部洲的任一地界,甚至有可能通往混沌,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龙女太弱,出了任何意外就是魂飞魄散。 “走吧,你先往上浮,我给你探着路!” 陈萼点了点头。 龙女迫不及待的向上浮去。 不得不说,身为龙,龙女在水中是占了很大便宜的,可以最大程度的抵销如泰山压顶般的海流,约摸过了大半日,眼前终于有亮光浮现。 “啊,终于要出来了!” 龙女长吁了口气,现出劫后余生之色,就要加快速度。 “稍等一下,待我观察观察!” 陈萼忙拦住,开启天道之眼向上一扫。 欲界天已经天翻地覆了,须弥山与弥卢山已经倾覆了大半,无数民众在大地上奔逃,尸体到处都是,那只神龟正在进攻迦楼罗的老巢韧利山。 至于莲花生、帝释天、截教九仙、阿修罗王与迦楼罗两王还未出来。 “走吧!” 陈萼催促。 龙女立刻向高空飞去。 陈萼及时出手打开壁障,终于出去了。 随即二人毫不停留,一路出了胎藏界,往大唐赶,终于在次日,回到了陈萼的候府。 龙女变回人形,摊出纤纤玉掌:“把宝贝都拿出来分了吧。” 陈萼先把吉祥天的白化装备拿了出来。 龙女忙不迭的收起,又道:“还有呢?” “哎,我说你要那么多灵宝干嘛?你能用得了么?” 陈萼眉头一皱。 龙女哼道:“你管我啊,我看着也开心。” 陈萼摇摇头道:“你这姑娘啊,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眼里大劫已临,宝贝只有在合适的人手上,才能发挥作出,你拿那么多又用不了岂不是浪费了?这样罢,你先看看你自己的功德,我想办法帮你把因果消了,就作为报酬,如何?” 龙女这才留意到自己的功德,顿时惊呼一声。 欲界天中经此大乱,死了数以千万计的生灵,虽然真正的杀人凶手是神龟,但是进入欲界天的每一个人都跑不掉,依据涉事深浅沾染不同的因果份额。 龙女虽然一路上逃逃逃,可是全程载着陈萼,陈萼又是最直接相关人,功德又变成红黑交加。 而陈萼,是金黑交加! “你真能帮我消去因果?” 龙女将信将疑道。 陈萼道:“很麻烦,我不敢说一定能成,但可以尽力一试,我还要做许多准备工作,大概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吧。” “那行,消不掉你再把我的那份给我,我先回去了。” 龙女迟疑了片刻,才勉强应下,转身离去。 陈萼并未急于去消因果,而是微闭上眼睛,调整心绪,把经历做个复盘。 总的来说,欲界天之行的成果还是可以的,斩杀了威德王、毗湿奴与吉祥天,还间接害死了大梵天,可以说,婆罗门教的顶层战力被摧毁了,再有神龟在欲界天内大肆破坏,基本上没有复兴的可能,而佛门也不会对一个虚弱的婆罗门教施以援手,最终结局只能消亡在大劫当中。 同时,得到了东皇钟的下落,玄武化形又有了线索,如能击杀那只神龟,即便仍是不成,也不会相差太多了。 而更重要的是,盘古血肉并未完全转化为四大部洲,这个消息,怕是绝大多数的大能都不知道。 如果那老秃驴等人在里面出了事 陈萼不禁恶毒的诅咒起来,随即从天道鼎中取出威德王的魂魄。 “你你要做什么?” 威德王呈鹰形,满面惊慌。 “自然是物尽其用!” 陈萼淡然一笑,把魂魄扔进阴阳云。 朱雀顿时发出一声欢喜的唳叫,一口将魂魄吞下,身形终于凝实,扑腾的鲜红的翅膀,在阴阳云中展翅高飞。 青龙与白虎送来了祝福,唯有玄武,一副苦巴巴样。 这时,道德面板突有提示:离火之炎孕育完成,请问是否要激活? “激活!” 陈萼就等这一刻。 “朱雀有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离火之炎也有七层之分,请问是否要激活离火轸之果实?” 道德面板传来提示。 陈萼道:“要!” 道德面板提示:“激活离火轸之炎法花费十万道德点,请问是否愿意?” “愿意!” 陈萼暗叹了声我的存款啊,就道愿意。 叮! 十万道德点扣除。 道德面板又提示:激活开始,七日后完成,离火轸之果实将出现在抽奖系统中,请耐心等待!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又把那一百零八颗骨珠串出来,问道:“可是这个?” 瓦斯达颜道:“这串珠串,是用妾的胸骨、盆骨、指骨、臂骨等多处骨骼研碎后压实,做成的珠串,总算是拿了回来,妾多谢公子,可能又要沉睡一段时间啦!” “你尽管去睡!” 陈萼笑着点头。 瓦斯达颜从腰间飞出,用身体绞住珠串,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纹饰磨平之后,又幻化出一张嘴,把骨串吞了进去,随即幻化出一双眼珠子,朝陈萼笑了笑,眼睛就渐渐闭了起来。 陈萼把瓦斯达颜拿在手里,心里竟生出了一种如亲人般得感觉,就好象是他的妹妹一样。 好一会儿,陈萼才从这种情绪中走出,将瓦斯达颜收入阴阳云,取了条仙器带子系在腰上,再把辛瑞和索什纳从天道鼎中放了出来。 “这是哪里?” 两姑娘懵懵懂懂,满脸疑惑。 陈萼微微一笑:“这里是东土大唐,吉祥天已经死了,毗湿奴与大梵天也死了,欲界天几乎被毁,我把你们带了出来” 陈萼把情况简略介绍了一番,并不讳言是自己杀的喜祥天,末了又道:“你们可以留在我家,替我打理家业,如果不愿意,我绝不勉强,两位可自行离去。” 二女修为再差,也是金仙,具备理性思维,在嘀嘀咕咕商量了一阵子之后,便施礼道:“我们愿意服侍公子。” 第四八五章 亏本的生意 陈萼找来府中婢仆,把辛瑞与索什纳介绍过去,并了解到,又是三年过去了,显然是肠子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等同。 都说神仙长生不老,但是天道对神仙在时间上的限制非常大,就如陈萼,在欲界天自我感觉才过了一两日,而外界已经过去三年,等于他白白损失了三年的时间。 再如霓裳,霓裳与一众天庭仙女为了获得延寿灵药,不得不以卖笑为生,这其实也涉及时间的概念,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天庭的时间流速是人间的365倍,寻常小仙人哪里能长生?真正折算下来,不比凡人的寿命长,这也是很多仙人妖精都居住在下界的原因。 没有后台,天上是住不起的。 陈萼暗暗摇头,独自回了屋,布下结界,取出因果之筹。 照例,陈萼先测试自己的参与度。 花了100道德点,一个进度条出现:数据采集中,请稍等 1 3 5 85 87 95 “筹主对欲界天生灵涂炭事件的参与度为95,符合因果转移条件!” “请问筹主是否要搬运因果?” 陈萼暗道声了冤,事情是他挑起来的,可他是被追赶的啊,直接的责任人是神龟,怎么自己有那么高的参与度? 随即在心里道了声:“是!” 面板提示:搬运因果起步价1000道德点,予以扣除。 1000道德点消失。 面板又提示:事件分析中 1 3 因事涉大能,道德点十万十万的掉,陈萼看的惊心动魄。 虽然这么久下来,他又存了近两亿道德点,身上还存了大批先天灵宝,可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况且朱雀果实也是个吃油大户。 叮! 进度条读满。 扣除参与度不足1者,欲界天生灵涂炭事件参与者21人,被杀5人,人死灯灭,因果了却,尚余16人,请筹主挑选底筹。 诶? 陈萼记得,被杀者只有迦湿奴与吉祥天夫妻、大梵天与威德王,明明是四人 怎么成了五个?难道有人倒霉的被洞壁消化了? 陈萼再看向算筹 整整16根,每一根上都有名字 按因果涉入度排列 神龟因泰斯,陈萼、龙女、大身王、截教八女仙、赵公明、莲花生菩萨、阿修罗王、帝释天。 果然 少了大满王! 陈萼暗笑,也是够倒霉的。 随即搬运因果之筹。 陈萼以莲花生的算筹作为底筹 将自己的算筹压了上去。 面板提示:莲花生功德高于筹主 请筹主更换底筹。 哦? 陈萼眼神微眯,这老秃驴深藏不露啊! 在他的观察中,莲花生明明是纯金功德,不如自己 显然是以秘法遮掩了。 陈萼本打算把因果转移过去 瞬间让莲花生灰黑缭绕,这老秃驴最是奸滑,也最令他忌惮,克死算了,可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罢了罢了 暂时放你一马! 陈萼暗道可惜。 他暂时不愿陷害截教九仙,剩下的几人中 帝释天从来都是以光明的形象出现,想必积攒了不少功德 神龟因泰斯本身就处于狂怒的状态,转移因果没有意义 还有大身王与阿修罗王。 大身王只是普通大能 自己挥手就能灭掉 于是,陈萼以阿修罗王作为底筹,把自己的算筹压上。 轰! 8600万道德点瞬间掉落! 陈萼就感觉心口一阵剧痛传来,不自禁的捂住胸口,心痛至难以呼吸! 8600万啊! 尼玛的,你要不要这么黑? 而且让他欲哭无泪的是,他还答应帮龙女消除因果,龙女在关联度上面,只排在他后面,至少也要7000万才能打住! 这笔生意,亏大了! 不过唯一让陈萼聊以的是,他的功德恢复了,纯金中带着三缕细微的紫意,再也没有任何灰黑残留。 看来要卖宝贝了。 不过陈萼还想给小萼、悟空他们留一两件合用的,于是抬手发出一道飞符,让小萼师徒回来。 欲界天! 莲花生、帝释天、阿修罗王与大身王聚在一起,目送着截教九仙破障而去。 “那小子该不会是跑了吧?” 大身王看着残破的家园,深吸了口气道。 “阿弥陀佛” 莲花生喧了声佛号:“神龟被他惊醒之后,地动山摇,一片混乱,你我的灵识在那海眼中又受到限制,失去了对他的锁定,想必是跑了!” “娘的,白来了!” 阿修罗王恨恨道。 对于他,不仅仅是白来的问题,还在于被神龟顶了下,身受重创。 本来击众人之力,击杀神龟是没问题的,可是神龟的防御力太强,杀了又没有意义,而且作为顶级大能,谁能没个同归于尽的招数? 万一被神龟拉着一起死,就得不偿失了。 这口气只能活生生的咽下。 帝释天沉声道:“威德王被那小子杀死了,毗湿奴夫妻也死在了他的手上,这是要灭了我们胎藏界啊,菩萨,他可以来去自如,而我们只能在里面等待,不如出去找到那小子杀他,实在不行绑了他的家人,所谓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来一次杀几个,谁也撑不住啊。 更何况这次被他乱搞,我们每个人都平白背负上了因果孽缘,看看我们的功德,几千年的修持白废了,至于如来与两位圣人当初逼我们立下的誓言,并不是没有秘法消去,只是耗些代价罢了。” “哎” 莲花生叹了口气道:“哪有那么容易,如来和观音还指着他开辟冥府,我们就算出去了,佛门暂时也会护着他!” 阿修罗王不甘心道:“想我们为佛门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成了弃子,这帮秃驴没一个好东西,不如索性杀上灵山,拼个同归于尽拉倒!” “阿弥陀佛” 莲花生心情沉重,喧了声佛号。 本来这次是最有把握击杀陈萼,结果又被他跑掉了,还把欲界天搅的天翻地覆,再回想起以往数次的交锋,他的心头隐有不详。 陈萼的成长速度太快了。 “此事我会找机会和如来谈一谈,暂时咱们还是不要分开,免得给那小子各个击破!” 莲花生无奈道。 “诶?大梵天怎么还没出来?” 大身王突然想到了什么,脸面现出不安之色。 “不好,难道大梵天也着了道?” 帝释天神色一变。 大满王是不小心碰到洞壁,被活生生吸了进去,大身王看的清清楚楚,现在大梵天到现在都没出来,难免会让人往这方面想。 “阿修罗王,你” 大身王突然现出惊骇之色,不敢置信的看着阿修罗王。 第四八六章 轼夫计划 莲花生与帝释天齐刷刷的转回头,就看到阿修罗王本是红类相交的功德,刹那间变得漆黑如墨,整个人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狂暴的气息。 “啊,啊,都去死!” 阿修罗王仿如疯狂了,和身扑上离他最近的大身王,大身王猝不及防,居然被抱住,随即阿修罗王的神通尽出,周身长出千余只手臂,每一只都死死掐住大身王,并张开獠牙,狠狠咬在了大身王的脖子上。 “救我,救我!” 大身王论起修为欠了一筹,又遇上狂暴状态的阿修罗王,哪里能挣的开,就感觉血肉被硬生生的抠了出来,精气神也在快速流逝。 “阿修罗王,快放手!” 帝释天疾喝。 可是阿修罗王就如疯了,根本不听,嘴里还嗬嗬有声,吸吮着大身王的鲜血。 “迦迦迦研界,遮遮遮神惹,吒吒吒怛那,多多多檀那,波波波梵摩” 莲花生垂首合什,诵念起了清心咒。 随着咒语声,阿修罗王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大身王抓紧机会挣脱,气息衰败,一副惊魂定的模样,而阿修罗王眼里,仍是凶光闪烁。 “怎会如此,阿修罗王的因果孽缘是从哪里来的?” 帝释天惊道。 “阿弥陀佛” 莲花生喧了声佛号,掐指计算,可是事关陈萼,有道德面板代为遮掩天机,连圣人都算不出,他哪里能算出来? 好一会儿,颓然摇了摇头 问道:“阿修罗王 你感觉如何?” 阿修罗王咬牙切齿道:“必是有人暗算于我,此事我绝不会作罢 老秃驴 你赶紧去找如来和他谈一谈,否则莫怪我阿修罗部杀上灵山 拼个玉石俱焚!” 说着,身形一闪 便消失在天际。 帝释天与莲生花均是默然 老弟兄就剩这几个了啊! 大身王平白遭了劫,欲哭无泪。 界外! 截教九仙停了下来,无当圣母道:“诸位师弟师妹,你们先回碧游宫 我继续去大唐。” “师姐 你还去啊?” 云宵讶道。 无当圣母哼道:“咱们本来就没什么功德,又遭了池鱼之灾,功德中都有灰黑色,不去大唐还能怎么着?难道再次应劫?” 碧宵恨恨道:“可那陈光蕊不上道,不给我们册封神灵 大唐皇帝又不肯罢了他的官,师姐再去又能如何?” 无当圣母淡然一笑:“韦后有称帝的野心 我就助她称帝,李显不肯罢陈萼的官 我就让韦后罢他的官,再把之前册封的神灵全部废掉 为我们九人建宫观 立香火!” 诶? 一群仙女的眼神亮了起来。 琼宵问道:“师姐 可要我们搭手?人多力量大啊!” 无当圣母摆摆手道:“暂时不需要,在人间,还是得遵守人间的规矩,那小贼奸滑无比,人多了易于被他觉察,必会有所应对,我独自一人,收敛气息,反更容易行事,真到需要你们之时,你们再下来也不为迟。” “嗯,那师姐小心!” 众女想想也是,纷纷应下。 无当圣母转身离去,约摸一日之后,收敛气息,落入长安,入宫拜见韦后。 “哎呀,圣母去了哪里,一走就是三年啊!” 韦后疾步上前,一把抓住无当圣母的手,满脸激动之色。 其实无当圣母对韦后是有些嫌弃的,这女人心思阴毒,狠辣无情,又不洁自好,她在韦后身上就感应到了好几股男性的气息,可是她还要依靠韦后罢了陈萼的官,于是挤出一丝笑容道:“倒是教皇后担忧了,实不相瞒,本圣母前次追杀陈萼,数度差点得手,可惜此子奸滑的很,又被他利用地形,终至功亏一筹,实是可惜。” “哦?” 韦后对仙人间的实力对比并不了解,丝毫不怀疑无当圣母的吹嘘,顿时眼前一亮道:“圣母师兄弟姐妹颇多,不如多叫些帮手围杀,纵是他了得,想必也双拳难敌四手,此子不杀,纵是祸患啊!” 无当圣母暗暗不齿,心想你有什么资格称陈萼为此子,不守她仍是叹了口气道:“皇后怕是有所不知,仙人大能也不能为所欲为,陈萼已经回到了长安,一旦动手,波及平民百姓,就是天大的罪孽,届时不仅仅是贫道,怕是皇后也会因果孽缘加身。 据贫道对陈萼的了解,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躲在长安不出来了,贫道纵然叫来师兄弟姐妹,又能奈他何?还平白让他心生警惕,所以此事只能容后缓图,对了,皇后,这三年来情况如何?” “哎” 韦后叹了口气:“圣上久不视朝,全赖妾为他撑着李家江山,偏偏朝臣还不领情,说妾牡鸡司晨,心怀野望,有效法婆婆之心。 妾心里真是委屈的紧哪,有时甚至妾都会想,既然天下人冤枉妾,那妾索性就学婆婆做个女皇算了,可是每每念及与圣上的夫妻之恩,又于心不忍,妾实是不知,这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 无当圣母深有同感的跟着叹了口气:“这世上,无论天上还是人间,做女人都比做男人要难,特别是身处高位的女人,做出成绩了说你有野心,做不出来又说你心生妄念,才德浅薄,更是百倍千倍于男人,妹妹,你受苦了!” 随着一声妹妹出口,无当圣母都被自己恶心到了,胸腹翻腾,寒毛倒竖。 “姐姐!” 韦后则是美眸中瞬间布上了泪水,悲呼一声,就扑入无当圣母怀里大哭起来。 “妹妹,妹妹,别哭了,姐姐知道你心里苦!” 无当圣母真如个姐姐般,轻轻拍打着韦后的后背,柔声劝说。 好一会儿,韦后才眼泪渐止。 无当圣母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妹妹,你既然执掌朝政,难道就罢不得陈萼的官么?” 韦后摇摇头道:“姐姐有所不知,圣上别的都不管,唯独对此事抓的甚紧,其实,妹妹不止一次对圣上提过,后来被逼的紧了,圣上才道出实情,原来是太宗皇帝曾给圣上托过梦,不许罢免陈萼,妾如之奈何?” 无当圣母为难道:“圣人也颇为看重此事,姐姐也在圣人面前夸下过海口,一定让我截教的香火遍布大唐,可是皇帝不允许,偏偏那陈萼短时间内又杀不得,这就难办了啊。” 正说着,无当圣母又道:“皇帝可立了太子?” 韦后眼里闪过一抹阴霾,哼道:“立了幼子李重茂。” 无当圣母若有所思道:“看来只能等新皇上位了。” 韦后不以然为道:“新皇那又如何,不还是姓李?到时候太宗皇后再给他托个梦,他还敢罢了陈光蕊不成?” “那依妹妹之见,该如何是好?” 无当圣母忙问道。 韦后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便道:“人在宫中,实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高宗皇帝虽以政事托武后,但好歹独宠武后,而圣上身边美女如云,哪怕我是皇后,都经常见不到皇帝,而我的父母亲族,早年被赐死的赐死,流放的流放,家里早已没人啦,出了事都没人帮我,我实是心惊胆战啊,就怕哪一天,皇帝一纸诏书将我废掉打入冷宫,我生不如死事小,误了姐姐的大事,怕是死亦难安哪。” 无当圣母沉吟道:“想必妹妹的怨气积郁很久了,妹妹有可计划,不妨说来听听。” 韦后咬牙道:“姐姐莫要怨我心狠,唯今之计,我为自保,也为姐姐的大业,只能将圣上除去,立李重茂为帝,由我临朝称制,重走武后的老路,在时机合适时,废幼帝自立,建立新朝,姐姐也可永保香火。” “这皇帝终究是你的丈夫啊,怕是不妥罢?” 无当一直都在循循劝诱,就是等着韦后说这样的话呢,出于她的身份,她没法直接劝说韦后轼夫,否则立时会遭到天谴,可是由韦后自己说出来又不一样,纵然有些因果,却并非不能化解。 不过在表面上,还是勉强劝道。 “哼!” 韦后恶毒的哼了声:“有何不妥,当初圣上被流放时,我是怎么待他的,若是没有我劝说安慰,怕是圣上早就撑不住自尽了,可是如今呢,他嫌我人老珠黄,对我没有半分夫妻之情,身边还尽是狐媚子,指不定哪天耳根一软,就把我给废了,既然他不仁,也莫要怪我不义。 姐姐,此事你我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你就给我个准信,到底帮不帮我?” 无当圣母满脸犹豫挣扎,仿佛在做着最痛苦的决定。 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道:“妹妹,你既然叫贫道一声姐姐,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贫道不能置之不理,不过贫道是仙人,没法直接插手人间事,具体还需要你来,贫道能做的,只是帮你排除干扰,得以顺利实施,你看如何?” 韦后已经被当女皇的欲望冲昏了头脑,竟然没听出无当圣母把自己撇开的真实用意,她暗中计算了片刻,觉得有七八分把握,才道:“姐姐在一边看着就好,不过我有一请,倘若事败,还请姐姐保我一命!” “你我既是姐妹,若真有此事发生,妹妹尽请放心,保你性命还是可以的。” 无当圣母肃容点头。 第四八七章 拉郎配 五日之后,小萼带着悟空和八戒回来了。 在外游历多年,小萼多了些精干气息,人也苍桑了些,悟空和八戒还是老样子,只是化作了人形,让陈萼不解的是,八戒始终是马大哥的外形,悟空则是灵堂卖票那位的外形。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爹可安好?” 小萼合什一礼。 “还好!” 陈萼点头笑道:“你在外面过的如何?” 八戒嚷嚷道:“陈状元,师傅那可是逍遥快活啊,足迹踏遍了东胜神洲,在各国都传下了大名” 听着八戒娓娓道来,陈萼大概弄明白了,师徒三人离去之后,先是回花果山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去傲来国,小萼传播佛法,因他本身是佛陀,又吃过一枚上九果实,勉强挤身于混元中期,当地佛门用武力奈何不了他,比拼佛门也居于下风,毕竟小萼从小就被法明收养,又得了如来亲传的三藏真经,深得法相宗精髓,因此在傲来国混的风生水起。 悟空则是为他手下的那些小猴子报仇,把当初进攻花果山还存活到现在的人几乎杀的干干净净。 之后又去别的国度游历,很多姑娘都对小萼倾心,小萼因习过欢喜禅,并不把男女之事视为洪水猛兽,倒也是留下了一段段的绯闻。 陈萼听着暗暗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小萼。 花和尚啊! “悟空可有心仪的女子?” 陈萼突然问道。 “哼!” 悟空哼道:“俺老孙不好这一口!” 陈萼呵呵笑道:“那是你没碰到合适的人,改日我给你引见一下,就怕你不敢!” “陈状元,是谁呐?” 八戒大感兴趣的问道。 “无当圣母!” “诶?” 八戒双手一挥,怪笑道:“猴哥,无当圣母是天地间第一只白猿,而你是石猴,你们俩还真配呐!” “俺老孙对她可不感兴趣!” 悟空把脑袋拧去一边,哼道。 陈萼问道:“是不感兴趣 还是不敢有兴趣?” “俺老孙会不敢?是对她没兴趣 陈状元,你可莫要强拉郎配啊!” 悟空立刻被刺激到了 纠着脖子叫道。 陈萼淡淡道:“无当圣母是通天圣人的亲传弟子 碧游宫的实际主事人,顶级混元大能 又是伏羲女娲的亲妹,而你只是女娲补天遗下的五彩石成精 从身份上来说 差了很多,再从修为看,你是太乙,她是混元 也不般配 悟空,你可是怕了?” “笑话,我会怕她?” 悟空傲然指着自己鼻子。 “你先别说狠话,客观上,你们是不般配的 但我会为你创造条件,从今天开始 你和八戒留我身边,我会鼎力培养你们 帮助你把无当圣母拿下,那 这两颗果子你和八戒一人一个!” 陈萼摆了摆手 就从怀里摸出两颗元气果实。 悟空和八戒忙不迭的抢了过来 咕滋咕滋咽了下去,八戒还意犹未尽道:“陈状元,这果子不耐吃,再来一颗!” 陈萼笑骂道:“三天才能吃一颗,你要想死,我成全你!” 八戒将信将疑的耸了耸鼻子,不吱声了。 虽然他现在是人形,但是猪喜欢耸鼻子,这是习惯,时不时就老毛病发作。 “陈状元,你为何要帮我们?” 悟空却是狐疑道。 陈萼点头道:“这问题问的好,一来,是看在我儿的份上,我儿身边没什么人,所谓用生不如用熟。 二来,你本该是天地间的主角,可惜佛门陷害我儿,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让你渐渐地被边缘化了,但你气运仍在,我觉得,应该给你个搏一搏的机会,而不是什么都不做,与天地同归于尽。 三来,无当圣母是通天弟子,又是女娲伏羲亲妹,你与无当圣母结了亲,也相当于我间接的与碧游宫和火云洞结下姻亲, 当然了,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可那是为了我儿取经之事,我和你,本身没有私仇,如今取经事了,我已经放下了,我也希望你能放下,在此我要重点提一句,你和八戒不是我的下属,是我儿的人,你们和我不对付没关系,但如果背叛了我儿,我绝不轻饶。” 八戒连忙腆着脸道:“陈状元,瞧你说的,俺和猴哥是师傅的徒弟,自然和师傅一条心,猴哥,你说可是?” 悟空挠了挠脸颊,没吱声,但是可以看出来,明显是听去进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表态。 陈萼暗暗一笑,他并不怕将来八戒和悟空会背叛他,毕竟人与人之间,不是控制与被控制那么简单,你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身份,却不敢说就一定能控制他的心灵,那卑微的笑容底下,鬼知道隐藏着什么。 人的相处,是道路、情份与利益互相结合的一条复杂纽带,三者缺一不可。 三界都知道,悟空八戒是小萼的人,投靠过去,别人未必会视为心腹,指不定就拿去当炮灰使了,而且背主求荣的名声是非常坏的,不到万不得己,一般人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也是陈萼放心栽培悟空和八戒的原因。 都是和自己一条船上的,修为太差也不行,陈萼可不会养闲人。 实际上细数起来,陈萼一方有温娇、杨婵两大顶级大能,加他是三个,小萼算是普通大能,悟空八戒小白龙也可以培养成大能,牛魔王夫妻他也准备找机会去培养,另还有祖龙和龙女,神秘的镇元子,以及有可能争取到的太阴星君和观音,实力还是相当恐怖的。 尤其是,因陈萼总是冲锋陷阵顶在前面,大能们会有意无意的忽略他身边的隐形力量,总是把温娇当作柔弱女子,对杨婵更是视若蝼蚁。 只有再有十来年的平静时光,陈萼就有信心把身边人一一培养出来,可是道德点或许不够用,还得想办法捞外快啊! 陈萼暗暗摇头,抬手一道飞符发给小白龙,不片刻,小白龙赶了过来。 小白龙再也不是当初那唯唯诺诺的三太子了,而是等觉菩萨,混元中期大能,浑身佛光缭绕,气息逼人,悟空八戒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要知道,在取经队伍中,小白龙的地位最低,如今却是成就最大,难免心里有落差,可这也怨不得别人,是他们当初走错了路,不象小白龙,一开始就坚定的跟随陈萼。 所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有小白龙殷鉴在前,俩师兄弟不由坚定了跟随陈萼的念头。 第四八八章 洗澡溺死 “我在胎藏界中,得了些先天灵宝,你们每人取两件!” 陈萼袖子一挥,顿时满院宝光盎然,一件件先天灵宝浮现在半空中,几人眼睛都看直了! 陈萼除了得了吉祥天的黑化装备,还有毗湿奴的全身装备,与迦楼罗威德王的装备。 计有来自于吉祥天的骷髅冠,蛇耳环,狮子耳环,人骨念珠,人皮上衣,虎衣裙子,肚脐上的太阳珠、剥皮令牌与骡子傀儡。 有来自于毗湿奴的王者衣冠,宝石、花环,法螺贝、妙见神轮、伽陀神锤、神弓、宝剑与巨斧。 有来自于威德王的尖顶宝冠、璎珞天衣、环钏、如意珠、纯青琉璃心、韦驮神枪与金翅羽扇。 合计二十四件先天灵宝。 一时之间,竟默然无声。 悟空不自禁的望向了自己的金箍棒,除了能变大变小,足够重,啥威能都没有,什么狗比玩意儿? 还定海神针呢! 我呸! 果然是根针! 悟空就觉得,自己被东海龙王蒙了! “这些法宝,每人取两件,过期不候!” 陈萼又道。 “嘿嘿,俺老猪不客气啦!” 八戒袖子一挥,就要伸手去拿,小白龙却拽住他,不悦道:“让师傅先挑!” “师傅,您请!” 八戒瞬间变脸,笑咪咪向小萼道。 小萼眼睛都看不过来了,踏步上前,细细挑选起来,吉祥天的暗黑装备他是不会拿的,王者衣冠与璎络天衣则过于奢华了些,陈萼又曾给过他一柄雷锤和芭蕾扇,左挑右挑,挑了妙见神轮与法螺贝。 “猴哥,该你了!” 八戒嚷嚷。 悟空正要上前 却是顿住脚步 转头道:“三太子,你先来!” “嗯” 陈萼现出了欣慰之色 显然 悟空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学会做人了 随即就给小白龙打了个鼓励的眼色。 小白龙全身上下没一件灵宝,挑了韦驮神枪与金翅羽扇。 悟空挑走了巨斧与缨络天衣。 八戒挑的是王者衣冠与神弓 并迫不及待的穿在了身上 给陈萼的感觉,就象一个三哥土豪,浑身珠光宝气,富态逼人! 这只猪! 陈萼暗暗摇头 把剩余的宝贝收了起来 还剩下十六件,他已经失去了出售宝贝的热情了,主要是孕育天道果实不再需要法宝,而是要圣人的尸体精魄。 就相当于福利被砍了一半,出售宝贝的意外惊喜没了 仅仅能获得道德点,哪里还有什么热情? “候爷 太平公主与相王求见!” 这时,外面有仆人唤道。 “哦?” 李令月来他不奇怪 但是李旦登门就非常罕见了,陈萼一怔 便道:“我有事出去一下!” 说着 匆匆而去。 李令月与李显兄妹在厅堂里坐立不安 见陈萼过来,正要施礼,李令月摆摆手道:“陈状元,不用多礼,圣上于昨夜驾崩了!” “什么?” 陈萼心中一凛! 在地球历史上,李显是被安乐公主和韦后合谋毒死,时间节点也差不多,李重俊谋反后的第三年,可这里是仙侠世界,皇帝是不是被毒死,仙人一查就清楚,本来他不认为韦后敢于铤而走险,可偏偏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显然是韦后有了后台。 他立刻就想到是无当圣母回来了。 这母猴子,难道不担心干涉帝王生死会遭天谴么? 陈萼眼神眯了眯,问道:“圣上是怎么死的?” 李令月道:“据宫里的太监传来消息,昨晚深夜,圣上酒后沐浴,醉酒不醒,滑入水池溺亡!” 洗澡的时候淹死了? 讲真话,李显的这种死法就和上厕所跌落粪坑而来的晋景公一样让人难以置信,而且更玄乎的是,浴池里的水能有多深,最多到腰部了不得了。 不过转念再一想,在浴池里淹死,总比毒死要好,有没有毒死,验尸就能查出,而淹死很难查出死因。 “相王与公主可信此话?” 陈萼问道。 “呵!” 李旦怒极而笑:“简直是荒谬之极,皇兄再是不堪,怎会洗浴时淹死,必是那毒妇所害。” “哎!” 李令月却叹了口气道:“话虽是这么说,可当时皇兄身边无人在场,皇兄到底是怎么死的,无人清楚。” 陈萼问道:“难道圣上身边无人服侍?” 李令月苦笑道:“陈状元怕是有所不知,皇兄被流放房州的那十来年里,日夜担心母亲派刺客去杀他,严重时,更是怀疑有仆役受母亲秘密差遣,随时会害他,因此凡夜晚入寝,皇兄身边除了韦后,有其他人在必惊悸难眠。 昨晚皇兄醉酒,昏昏欲睡,是以把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一个时辰后再让人进来为他擦洗,可谁料,就这短短一个时辰,皇兄便溺死在了池水里。” 陈萼眉心微拧,很明显,李显得了迫害妄想症,也有可能真是酒醉后溺死的,可是怎会如此巧合?面且李显溺死的受益者是韦后。 前世总有专家为韦后洗地,说韦后的一切来自于李显,不可能害死李显,但是首先,李显已经数次明确拒绝立李裹儿为皇太女,李重俊兵败被之后,立了李重茂为太子。 其次,朝中有李旦与李令月兄妹掌权,不可能坐视李显自然身亡之后,由韦后执掌朝政,而且韦后回返长安只有短短三四年,没有充足的时间扶植党羽。 要知道,媚娘自王皇后争宠开始,就意识的在朝中扶持寒门官员,引为羽翼,而韦后没有这样的条件。 第三,朝廷的环境与媚娘时期起了根本性的变化,媚娘有数量庞大的亲族,诸武与她的利益是一致的,天然的会为她谋划,韦氏则是孤家寡人,没有亲族在后支撑。 因此如顺其事态发展,韦后没有一丁点称帝的可能,唯有害死皇帝,行险一搏,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挟幼帝临朝称制,才有迅速建立权威的机会。 这在后人看来,是非常不靠谱的,可是身为局中人,早已利欲熏心,又哪里能看的清楚呢? 就好象赌徒并不是不清楚十赌九输的道理,可仍是奢望毕其功于一役,一把梭哈,把前面输的全部赢回来。 韦后的心态,就是最正宗的赌徒心理,况且在现世,还有无当圣母站在她的背后,也许拼一把,就会有美好的未来。 总之,陈萼绝对不信李显是自然溺死的。 “事发当晚,皇后在哪里?” 陈萼问道。 李令月道:“有多人证明,事发时皇后不在场。” 陈萼摇摇头道:“这种事情不必亲力亲为,有一两个身手过人的死士足矣。” 李旦沉吟道:“陈状元言之有理,不过我们在这里猜测于事无补,现在还请陈状元随我兄妹入宫,吊唁皇兄。” 陈萼拱手道:“自是应有之义。” “暂时委屈陈状元了。” 李令月淡淡一笑,就向年后招手。 有仆役捧了三套孝服过来。 都是白麻布衣服,两套带帽子,边角参差不齐,是为李令月兄妹准备的,另有一套只是普通的麻衣,披在外面即可,这套给了陈萼。 陈萼与李令月兄弟各自穿戴好,匆匆离去。 第四八九章 追查死因 大明宫里,一片愁云惨雾,皇帝突然暴毙,给整个宫室笼罩上了一层不安的气氛,每一名太监宫女那悲哀的面孔下,都掩藏着恐惧。 毕竟宫廷起了动荡,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他们。 李显的灵柩停在含元殿。 宽阔着的大殿中心,停着一具紫红色棺椁,两边跪着一溜排朝廷重臣,韦后、安乐公主与太子李重茂正披麻带孝,扶灵大哭。 陈萼并未进去,只是站立殿外,因为依规矩,进殿要给李显磕头,本来他也不是迂腐的人,磕个头不算什么,可是让他给李显磕头,李显未必能承受得了,只怕会惊的从棺材里面跳出来。 见着李旦与李令月进来,韦后的哭声陡然加大,嚎叫道:“圣上啊圣上,你怎么突然就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啊,重茂年纪还小,他哪里能挑得起这江山重担啊!” 李令月眼里闪过一抹阴霾,但还是与李旦恭恭敬敬的给李显磕了头,便柔声劝道:“还请皇嫂节哀顺便。” “呜呜呜” 韦后抹着眼泪道:“圣上死的不明不白,留下本宫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本宫就担心哪一天,太子也遭了不测,本宫心里怕啊,恰逢太子年幼,无能当国,还请相王于圣上灵前继皇帝位,以免国家动荡!” 李旦眼里,顿时有一丝杀机闪现! 哪怕他是老好人性格,也差点失了方寸。 皇帝死的不明不白,皇后担心幼子遭害 所以被迫把皇位让给自己 自己如果应下,就是李显之死的最大受益人 根据谁受益谁最有嫌疑的原则 就差当面指着自己鼻子,说杀人凶手是你了。 而且李重茂是太子 继位有着名份大义,如果自己真不顾一切抢了侄子的皇位 天下人会如何看? 这是把自己放火上烤啊! 同时 韦后也是在李显灵前,当着诸多朝臣的面,逼自己表态,不继皇帝之位 从此 李重茂皇位稳矣,而李重茂年幼,韦后至少能当政十年,在这十年间,完全能可能重走武后的老路。 好歹毒的女人! 好缜密的心思! 从理智上来说 李旦知道自己应该推辞,可是把江山拱手让给韦后 他又不甘心。 这时,李令月道:“皇兄到底是溺水身亡还是被奸人所害尚未有定论 皇后怎能出此言?当务之急,还是请太子在灵前继位 以安天下之心。” 李旦也醒悟过来 李令月的潜台词是先把局势稳定下来 再秋后算帐,忙跪倒,恭声道:“皇嫂莫要折杀于我,还请太子于灵前继位!” “国不可一日无主,请太子继皇帝位!” 群臣也纷纷跪下劝进。 “众卿家深明大义,先皇想必亦有此心,本宫甚慰,来人,带太子去更衣!” 韦后端起架子,回身喝道。 “诺!” 几名太监宫女带着李重茂去往后堂,趁着工夫,韦后已经替李显拟了谥号,谥大和大圣大昭孝皇帝,庙号中宗,群臣并无异议。 陈萼站外面,也用灵觉把李显的尸身扫描了一遍,脖子上面并没有淤痕,肺部还有积液尚未排出,乍一看,确实是溺水而死,可是按着李显的头,压入水中,也可以把他溺死,身上不会留下伤痕。 看来,还得找当事人弄清楚情况。 既然李重茂已经确定继位,暂时又找不到线索,最坏的情况无非是韦后临朝称制,陈萼心知不能担搁,遂寻了个无人处,身形一闪,去往紫薇天宫。 见到紫薇大帝,陈萼也不废话,直接问道:“请问大帝,可曾接引来中宗?” “这” 紫薇大帝现出了一抹细微的尴尬之色。 昨夜李显身陨,作为他的孙儿,是有血脉感应的,可是紫薇大帝压根就没有接引李显的意思,主要是李显太过于平庸无能,接引上天也帮不了他,索性置之不理,任由李显转世轮回。 “哦?” 紫薇大帝随即讶道:“朕那孙儿竟已殡天?” 陈萼暗暗摇头,紫薇大帝那一刹那的尴尬他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并不点破,把来龙去脉道出。 “竟有此事?那毒妇竟敢暗害朕的孙儿?” 听完之后,紫薇大帝脸色沉了下来。 陈萼道:“虽然中宗之死从表面上看并无疑窦,但还是弄清为好,大帝若是不忙,还请随臣去一趟地府,找到中宗的魂魄当面询问。” “事不宜迟,朕这就和爱卿前往!” 紫薇大帝点了点头,与陈萼离去。 “该死!” 以秘法遮掩气息,一路跟随陈萼的无当圣母看到陈萼与紫薇大帝离去,不禁暗骂。 她跟着陈萼,就是怕陈萼搞妖娥子,好及时出手拦截,如今多了个紫薇大帝,她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想必是去地府了,我得抢在前面! 无当圣母眼神微冷,加速遁去。 很快的,陈萼与紫薇大帝来到地府。 “小王见过大帝与陈状元!” 秦广王亲自出迎,但眼神有些飘忽。 “秦广王不必多礼!” 紫薇大帝摆了摆手。 他只以为是秦广王曾把自己转世为李世民时的魂魄拘来而心虚,倒也没在意。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和秦广王区区半步混元计较。 陈萼却是留意到了,问道:“秦广王,大唐中宗皇帝之死或有蹊跷,你且把生死簿拿来对照看下。” “这” 秦广王额头渗出了些微的冷汗,为难道:“陈状元,生死簿哪里能轻易翻阅,你这不是为难小王么?” “哈!” 陈萼哈的一笑:“你现在和我讲规矩了?你们地府的那些烂事我不想和你多说,快去,不要逼我和你翻旧帐!” 陈萼对秦广王这类人太了解了,记打不记吃! 你和他客气,他觉得是应该的,会不断挑恤你的底线。 果然,秦广王不敢多说,吩咐崔判官把生死簿拿了过来。 陈萼与紫薇大帝翻去,找到李显的生平,顿时,面色双双沉了下来。 陈萼喝问道:“生死簿记载,中宗有寿六十五,而昨晚死时才五十五岁,这十年的寿元上哪儿去了?” 秦广王与崔判官已经大汗淋漓了,均是暗道声倒霉。 刚刚无当圣母来过,要修改李显的寿元,可是判官笔在陈萼手上,修改不了,无当圣母也没办法,改为吩咐他们立刻安排李显转世投胎,并严令不许透露自己来过。 对于碧游宫,地府不敢有半分悖逆,只能大开绿灯,特事特办,迅速落实下去。 无当圣母前脚刚走,后脚陈萼和紫薇大帝就来了。 “哼!” 紫薇大帝哼道:“你们这地府现在越来越不象话了,当初算计朕,朕不屑于与尔等计较,如今又平白剥夺了我孙儿十年寿元,说,我孙儿为何寿数不到就枉死?” “大帝冤枉,大帝冤枉啊!” 秦广王与崔判官吓的扑通跪下,悲呼道:“虽然生死簿上载有寿凶,但只是个概数,运气背时,喝凉水都有可能噎死,这谁能说的准啊,鬼差勾拘阴魂,人间天子死了也不例外,此事实与我地府无关哪!” 陈萼摆摆手道:“大帝不要为难他们了,谅他们也没胆子去勾了中宗皇帝的魂!” 崔判官忙不迭道:“皇宫有气运守护,别说鬼差,就是寻常仙神都入不得宫,鬼差是守在宫外,见到中宗皇帝的魂魄飘了出来,又确定身陨,才拘往阴司,圣上想必也是清楚的。” “嗯” 紫薇大帝缓缓点头:“崔珏,当初你在朕的手下为臣,兢兢业业,倒也是个能吏,朕料你不敢相欺,我孙儿的魂魄在哪儿?把他带来见朕。” “这” 秦广王和崔判官同现为难之色,甚至眼里还有一抹难以掩饰的慌乱。 陈萼暗道不妙,连忙问道:“怎么?你地府拘走了魂魄,难道出意外了?” “陈状元,请听小王道来!” 秦广王猛一咬牙,便道:“地府阴魂众多,但真正能投得好胎的很少,恰好就有东胜神洲傲来国王后临盆待产,生出来就是王子,将来继傲来国大位,贵不可言,小王琢磨着,谁投不是投,于是就把中宗皇帝安排去投胎啦!” 第四九零章 再入轮回 紫薇大帝面色稍有缓和,地府也算尽心了,虽然他对李显不存在半点亲情,可是安排去投个好胎,也是尊敬自己的表现,不禁捋须点头。 陈萼却是眉心微拧。 按说李显投了好胎,地府该和紫薇大帝报喜请功啊,慌什么? 明显有蹊跷! 陈萼前世就是当小官的,对官场上欺上瞒下的那套太熟悉了,如果不是心里面有鬼,怎会急于把李显安排投胎?正常来说,是应该把李显高高供起,好吃好喝,与紫薇大帝拉近关系。 就好比某个领导的儿子到你的地盘上,你能不招待么? 更何况他认定李显是被害身亡,而韦后的背后站有无当圣母,以无当圣母的修为和身份,给地府打个招呼,地府只能照办。 陈萼问道:“地府可曾审过中宗皇帝?” 秦广王腆着脸道:“陈状元,您说笑了,紫薇大帝的孙儿,谁敢审呐。” “是不敢审还是不愿审?” 陈萼目中陡然射出锐芒,直视秦广王。 秦广王哪里能受得住陈萼的大能目光,就觉头脑阵阵发懵,有一种想跪下的冲动。 “呵” 陈萼很快把目光收回,呵的一笑:“想蒙老子?你他娘的道行还浅,你老实交待是谁指使你的,我就不为难你。” “陈状元,陈状元,小王不敢说啊!” 秦广王的脸颊汗珠滚滚,哀嚎起来。 “可是无当圣母?” 陈萼淡淡问道。 顿时,秦广王就如中了定身术,目光呆滞,定住不动了。 “好你个碧游宫,竟把手伸到了朕的家里!” 紫薇大帝大怒! “圣上,圣上,陈状元饶命呐,我们也是迫不得己 不过把中宗安排去傲来国投胎是真的 我们实在是夹在中间,两面都不是人呐!” 崔判官赶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起来。 陈萼沉声道:“带我和大帝去轮回殿!” “是 是!” 秦广王与崔判官忙不迭的点头 把陈萼和紫薇大帝领了过去,轮回通道前 三善道,即天人道、人道与阿修罗道 几乎没有鬼魂踏入 而三恶道、即饿鬼道、地狱道与畜生道,历承担着消化阴魂的重任,排满了阴魂,均是表情呆滞 在鬼差的押送下 依次进去。转轮王也赶了过来。 “中宗皇帝呢?可入了轮回通道?” 陈萼问道。 “请陈状元稍等,小王去问一下!” 转轮王也是小心翼翼,招来一名判官问道:“唐国中宗皇帝可入了轮回?” 判官道:“不久前刚进入!” “进了多久?” 陈萼立刻追问。 “大概,大概小半刻不到。” 判官迟疑道。 陈萼又问道:“进的哪一个通道?” “是那个,专门转生为人的!” 判官指向第三个。 “你们干的好事 若是出了意外,小心老子去天庭告御状!” 陈萼恶狠狠的一眼瞪过去 便向孟婆勾了勾手,问道:“孟婆汤可有解药?” 孟婆不敢撒谎 期期艾艾道:“有是有,只是” “什么只是?” 陈萼不耐道:“把解药拿出来 否则老子拼着受天谴也先灭了你!” 在地府中 陈萼凶名累累 孟婆哪里敢招惹,从怀里心疼的掏出一个小玉瓶道:“瓶里装有忘情水,给魂体滴上三滴即可回复记忆,容老婆子为陈状元分出一些。” “哪里有那么麻烦!” 陈萼阴恻恻一笑,一把抢过来,拨开瓶塞一看,约有数十滴漆黑如墨的水珠,散发出一股腥味。 孟婆无助的向周围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是谁敢向陈萼讨要,不禁现出了绝望之色。 要知道,孟婆汤常有,忘情水却难得,是孟婆采集冥河水加以提纯精炼,手法非常繁复,出不得一丝差错,每千年才能炼出三滴,她的存货全在这了,被陈萼抢了个精光。 紫薇大帝也默不作声,权作没见到。 陈萼向紫薇大帝拱手:“大帝,怕是中宗没有那么快走完轮回,臣进去把他捞出来。” 紫薇大帝迟疑道:“爱卿不如作罢,轮回通道哪是那么容易进出。” 陈萼深吸了口气道:“臣曾进出过一次,料来应是无妨,倘若力有未逮,臣亦不会强求!” 紫薇大帝的神色有些动容,多好的臣子啊,为我李家耽精竭虑,朕对他是不是过于苛刻了? “哎” 紫薇大帝叹了口气,取出一封令牌,递过去道:“此牌乃是朕以心血炼就,无论你身处于何方,只要不落入混沌当中,皆可感应到紫薇天宫,或能助你脱困,你且拿好,望你平安归来。” “多谢大帝!” 陈萼也不客气,接过令牌,便身形一闪,入了通道。 一如往昔,有一股诡异之极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抽取自己的神魂。 如今陈萼的三魂七魄都稳固无比,再难以撼动,而且他的肉身强度和修为已非当日吴下阿蒙,轻松了不知多少,甚至他还有余力去感应这种诡异的力量。 诶? 他感应到了一股粒子的气息! 陈萼毫不犹豫的开启天道之眼。 道德面板提示:观看轮回通道,每秒200万道德点,不足一秒,按一秒计,请问是否观看。 “观看!” 陈萼暗道。 轰! 眼前景象大变! 就看到通道中,充斥着密集的不带属性粒子,无光无色,自由飘浮,环绕着每一个经过的魂体,吸附功德,并随着功德的消逝,粒子与喝下的孟婆汤生出一种奇怪的反应,逐渐剥离旧的痕迹,使得灵魂焕然一新。 渐渐地,陈萼弄清楚了为何刚出生的婴儿如同一张白纸,是因为一切归零,同时也有力的证明,人本无善恶,善恶由后天而来。 另有些人出生就带功德,有气运环绕,根源在于,功德过于浑厚,并未被轮回通道完全打磨干净,带入了新生的生命。 大自然中有虹吸效应,功德同样如此,出生带有功德的人,更容易获得周围人的好感,做起善事来,事半功倍,也更加易于获取功德。 就好象资本积累,钱越多,钱越好赚,越没钱,越赚不到钱。 从这个角度来解析,轮回是用以消磨功德,再多的功德入了轮回,都要被扒层皮,或者如功德不能大幅增长,早晚会把功德耗光。 轮回的目地,恐怕不是轮回生命,而是轮回功德,生命只是功德的载体,在功德轮回之时,生命也得到了轮回。 也就是说,如果天道能够不通过生命获取大量的功德,那衪也许会把生灵灭绝,这从侧面也佐证功德对于天道是极其重要的。 这本来是一套完善的系统,只可惜,佛门中从动了手脚,不断的吸天道的血,再有大佬们截留功德,致使天道垂垂欲死。 陈萼并没有强为天道出头的心思,继续观察着。 他曾进过畜生轮回通道,与之相比,转生为人的轮回通道相比详和了些,魂体少了打磨这一步骤,最终转生的形体是一样的。 诶? 突然陈萼惊喜的发现,自己体内渡化慧能而来的一小丝神性粒子,正在吸收轮回通道中的空白粒子,浓度以几乎难以觉察的速度在缓慢增加。 这种粒子被陈萼命名为神性粒子,浓度越高,就越具有神性,以往陈萼不论使用什么方法,都没法使之增加,而今却看到了希望。 当然,他还记得此行的目地是寻找李显的魂魄,于是不舍的收了天道之眼,向前掠去。 合计观看了将近十五秒,按十五秒收费,三千万道德点没了。 沿途经过一个个魂体,都不是李显,眼见前方有了一个白色的亮点,陈萼不禁心里焦急起来,真要是李显投了胎,那他就是有万般手段都无从施展了。 “嗯?” 突然陈萼留意到了一个即将飘入亮点的魂体,不就是李显么? 当即加速掠去,伸手一抓,可还是差了一点。 陈萼心里一急,索性猛一咬牙,跟着冲进了亮点! 他倒要看看轮点的终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刹那间,粒子的浓度千百倍的增加,陈萼哪怕不开启天道之眼,都能感受到自身神性粒子的增长。 可惜在白光中,他没法停住身形,转眼就冲了出去! 就见眼前蓝天白天,脚下是一座宏伟的城池。 出来了? 陈萼回头去看,天空中没有任何痕迹。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细思,他对李显魂魄的感应还在,眼见就要投入皇宫中一名年轻貌美女人的腹中,立刻一道真元打出,把李显的魂魄摄了回来。 “王后,王后!” “不好啦,王后难产啦!” 陈萼听到,底下传来惊慌的大叫。 又有宫女询问守在外面的国王,是保大人还是胎儿,国王下令保大人。 不片刻,一名死胎被取了出来。 陈萼就感觉到,有因果孽缘加身,毕竟事关一国的继承人,他干涉了天道轮回,使得傲来国后继无人,与数以千万计的子民息息相关,这份因果是非常大的。 自己得功德,又带上了灰黑色。 暂时陈萼并不急于转移,取出玉瓶,滴了三滴忘情水在李显的魂体上。 那浑噩的魂体渐渐地现出了清明之色,直至陡然一震,记起了生前往事。 第四九一章 皇宫闹鬼 “爱卿,朕怎会在此?” 李显认得陈萼,懵然问道。 陈萼拱手道:“圣上,你已经死了,在圣上将要投胎之时,臣及时把圣上拉了回来。” “朕死了?” 李显低头看去。 自己与陈萼站立在一处云头上,身体飘忽不定,全赖一道真元才维持着形体不散,再细思往事,渐渐地,现出了狞狰之色,恨恨道:“这毒妇,竟然敢使人暗害于朕,朕非得要了她的命不可!” “哦,怎么回事?圣上记起来了?” 陈萼问道。 李显咬牙切齿道:“朕当时正在泡澡,被热气熏睡着了,突然感觉到有双手摁住朕的脑袋往水里压,朕当时就被吓醒,就要喊人,可是又伸出一双手,捂住了朕的嘴,那两人的力气奇大无比,朕挣扎不得,以至被摁往水中,活活溺死!” 陈萼又问道:“圣上可看清了凶手外貌?” “没看到!” 李显摇了摇头。 陈萼无语,不过想想也正常,于是又问道:“圣上如何确定是韦后指使?” “哼!” 李显哼了声:“定然是那毒妇,她垂帘听政还不够,嫌朕挡了她当女皇的路,把朕除掉,可以挟幼子继位,重走母后之路,陈状元,朕承认对卿有些误解,但请卿看在与我家渊源份上,莫要与朕计较,保我李家江山,替朕报仇啊。” 说着,向陈萼深深一躬。 陈萼连忙避来,谦让道:“圣上折煞臣了,臣受太宗皇帝托付,自当尽心尽力,现在请圣上随臣回大唐,臣有法替圣上报仇。” “哎” 李显重重叹气道:“事到临头,才知谁忠谁奸,可恨朕有眼无珠 悔之晚矣!” 陈萼不必劝道:“圣上不必烦恼 太宗皇帝乃是紫薇大帝转世,圣上是紫薇大帝留在人间的血脉 必不会置之不理 此间事了,臣就送圣上去紫薇天宫 永享仙福!” “朕真的能成仙?” 李显眼前一亮道。 陈萼淡淡一笑:“高宗皇帝都成了仙,为何圣上成不了仙?” “朕惭愧啊!” 李显一脸愧色 摇了摇头:“倘若朕成了仙 必不忘陈状元厚恩!” 其实如李显这类庸碌无为的人,要比李治、李世民更好相处,这种人心眼少,懂得感恩 谁对他好他心里有数 否则李显也说不出异时幸复见天日,当惟卿所欲,不相禁制这样的浑话。 可这也从侧面表明了李显的致情致性。 或许从皇帝的角度来看,李显不是个合格的皇帝,但是作为人来说 李显是性情中人,值得相交。 陈萼就是动了拉李显一把的心思。 “圣上 咱们赶紧去罢!” 陈萼载着李显向大唐遁去。 天色渐渐黑了,李显的灵柩还停在含元殿 可是第三重的紫宸殿里却是春光无限。 重重帐幕中,隐约可看到男女嬉戏的身影。 “该死 皇兄尸骨未寒 这贱人竟干此无耻勾当 当真是合该骑木驴游街!” 李旦气的脸色发青,咬牙切齿道。 李令月无奈道:“好歹韦氏也是皇太后,一条白绫,或一杯鸩酒给她留个全尸便是,皇家也是要体面的。” “姑姑,今晚真的能成事么?” 已经成长为一青年的李隆基跃跃欲试的问道。 李令月微微一笑:“陈状元出手,此事必成!” 就在不久前,陈萼找到李令月和李旦,让他们夜间潜入宫看一出好戏,神武军果毅都尉陈玄礼心系李氏,欣然应允李令月与李旦入宫。 另有大太监高力士作为寝宫内应,很轻松就把兄妹俩及其数名贴身随从领进了紫宸殿,李隆基年少气盛,非得跟着,李旦也存了带他来见世面的心思。 “父王,怎么有些冷了?” 六月正是一年中最为炎热的时节,却是突有一股寒意渗了过来,这不是温度的降低,而是一种毛骨耸然的冷,李隆基不自禁的抱起双臂。 李旦与李令月也是心中一凛。 殿内! 寒意更甚,突然一阵阵阴风吹过,刮骨噬魂,吹的帐幕飘乎不定,火光忽隐忽现! 正与男宠嬉戏玩乐的韦后不悦道:“怎么回事,为何冷了下来?” “太太后!” 宫女却是两眼不自然的瞪大,结结巴巴道。 “嗯?” 韦后转头看去,顿时尖叫起来,李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殿角! 李显身着丧服,脸面画着惨白的殓容,嘴唇腥红,足不沾地,双臂下垂,缓缓飘来,阴恻恻道:“爱妃,还朕命来,爱妃,还朕命来!” “啊!” 韦后捧脸尖叫:“圣上,圣上,你不是死了么?” 那男宠直接吓傻,瘫在地上,身体剧烈痉挛,一股恶臭传来。 宫女们更是啊啊着乱跑。 李显却是无所觉察,继续阴恻恻道:“爱妃,还朕命来,爱妃,还朕命来!” 并伸出手,去抓韦后。 韦后腿一软,跌倒在地,疯了般的叫道:“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啊!” 李显那冰凉的手,抓住韦后手腕,顿时,韦后手腕上出现了一个青印子,一股寒气直透而入。 韦后又吓的大叫一声! “还朕命来,还朕命来!” 李显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还用另一只手,缓缓掐向韦后的脖子。 事实上李显不能视为单纯的阴魂,他的神智是清醒的,是陈萼教他这样扮鬼,而陈萼对鬼的印象来自于鬼片,但是效果出奇的好。 韦后的裙子也吓湿了! “嗯?有阴气?” 隐在后花园的无当圣母却是神色一滞,立刻拨身而去。 “圣母请止步!” 陈萼拦住。 “是你弄的鬼?” 无当圣母冷声道。 陈萼淡淡道:“圣母与韦后合谋害死唐国皇帝,难道不怕遭了天谴?又干涉地府轮回,可是不把天条放在眼里?” “让来!” 无当圣母厉喝。 陈萼摆了摆手:“圣母听我一句劝,做事还是有些底限为好,你对别人没有底限,将来别人对你也不会有底限,我已经把中宗皇帝带了回来,你所感应到的阴气,正是来自于中宗,这一局你已经完败了,没有机会了,还是回你的碧游宫罢。” “你倒是好本事,本圣母小瞧你了!” 无当圣母的拳头渐渐攒紧,眼里隐有杀机缭绕。 陈萼又摇了摇头:“伏羲是你兄,女娲是你姐,如今这两人,一个位列三皇,另一个是圣人,而你只是碧游宫的管家,兄妹三个,为何你混的最差,圣母可反思过么?” 第四九二章 韦后的毒誓 “愿闻其详!” 无当圣母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咬牙切齿道。 陈萼道:“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 “放肆!” 无当圣母勃然大怒,狂暴的气息在身周形成了旋风! “难道不是么?” 陈萼冷冷一笑:“封神之战时,你本有扬名天下的机会,可惜你之前不出战,在碧游宫岌岌可危时,又临阵脱逃,这难道不是干大事而惜身? 再以你在长安搞的事情来看,为了区区功德香火,就不惜勾结毒妇害死一国之君,这简直是耸人听闻,难道不是见小利而忘义? 当初通天圣人接引你入碧游宫,赐你无当之名,有不敢当之意,虽通天是圣人,但我仍要说一句冒犯的话,通天无识人之明啊,倘若任由你继续执掌碧游宫,怕是早晚会带来灾祸!” “放肆!” 无当圣母狂怒咆哮,就要不顾一切的出手! 猿猴本就性格暴躁,又被陈萼三言两语戳到了痛脚,无当圣母发狂了! “哎” 这时,天际一声幽幽叹息传来:“无当,回来罢!” 无当立如被当头泼了盆凉水,这是通天的声音,老师的命令她不敢悖逆,只得恨恨瞪了眼陈萼,冷冰冰道:“陈光蕊,你莫要高兴的太早,此事还没完,咱们走着瞧!” 说着,便飞空遁去。 其实陈萼是希望无当闹下去,把事情闹大,反正理站在自己一方,闹到连通天都没法收场,成为第一个应劫的圣人。 虽说圣人不沾因果,可是圣人都做不到全知全能 又怎么可能一点因果都不沾?无非是小因果能化解掉 大因果仍是没法避免,只可惜 通天还是很理智的。 想必通天也意识到了无当不占理 闹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 陈萼又把注意力移回到紫宸殿。 韦后早已吓破了胆,什么都招了。 轼杀李显是由韦后拍板 安乐公主李裹儿出谋划策,具体实施者 是韦后的面首杨均和马秦客 趁着李显酒醉沉睡,按入水中活活溺死。 “你这贱人!” 李显看着跪地哀求的韦后,气的魂体颤抖。 “皇兄?” 李令月、李旦与李隆基也带兵冲了进来,先把杨均与马秦客乱刀砍死 再见着李显 均是面色微变。 李显可能是入戏太深,也有可能是被韦后气着了,缓缓转回头,灰白的眸子一扫,咧嘴现出一条腥红的舌头。 李旦忙后退两步 表示被吓着了。 李隆基也是神色一凛,拦在李旦面前 做出一副戒备的模样。 反倒是李令月,并不以为然。 陈萼一步踏入宫中 深深看了眼李令月,便道:“这是圣上的魂魄 神智清醒 公主与相王不必惊惧。” 李令月点了点头 俏面一寒,向韦后喝道:“贱妇,皇兄哪里亏待你了,为何要害皇兄性命?” 韦后心里充满着绝望,索性扑倒在李显面前,哀求道:“圣上,你不是答应过妾,异时幸复见天日,当惟卿所欲,不相禁制么?” “贱人!” 李显愤恨道:“朕是说过这样的话,所以把朝政托付于你,你眷养男宠,卖官鬻爵,任用私人,排挤忠良,朕念及二十年的夫妻之情,都忍了,可你这贱人居然还不知足,竟谋害于朕,你说,你的良心去哪儿?是不是给狗吃了?” 韦后也心知必无善了,猛一咬牙道:“圣上,当年你在房州时数度想要自尽,是妾拦住了你,难道不是你欠着妾的命么?现在妾想当女皇,而圣上挡着妾的路了,妾要把圣上欠妾的收回来,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圣上欠着妾的命,是不是想要赖帐?” “你你” 李显伸手指着韦后,魂体剧烈抖动,如果他的活人的话,只怕要当场吐血身亡。 陈萼连忙一道真元打过去,护住李显,才道:“这女人不过是临死前的发疯罢了,其实这样的夫妻之情断了也好,圣上没必要放在心上!” “来人,将这贱妇给朕寸磔脔割,不活活剐了她,朕不甘心哪!” 李显凄厉大叫。 李令月好歹有些理智,摆摆手道:“罢了罢了,韦氏好歹是皇太后,纵然是死,也不能受辱于人,来人,备上白绫,送皇太后上路,陈将军,你亲率甲士,去斩了安乐公主与武延秀的头颅回来!” “诺!” 陈玄礼抱拳施礼,带着些亲信快步离去。 李令月又挥了挥手,示意太监赶紧把韦后带后面绞死。 “圣母,圣母,你说过保我一命的,圣母救我!” 几个太监刚刚抓住韦后,韦后却是剧烈挣扎起来,力气之大,哪里象是个年近五旬的女人?纵是年青小伙子也不过如此。 显然求生的欲望让她爆发出了生命潜能。 太监们不自禁的望向了李令月。 李隆基地是厉喝道:“还不带下去?” “诺!” 几个太监又架起韦后,往后面拖。 “圣母,圣母,救我啊!” 韦后放声惨叫,声音被越拖越远。 “嗯?” 陈萼心中一动。 无当圣母居然许诺保住韦后性命? 可是无当圣母已经被通天唤回了碧游宫,显然没法践行诺言,这对于仙人来说,就是天大的因果啊,陈萼心里立刻有了定计。 “陈状元,多谢你为皇兄讨回了公道!” 这时,李令月盈盈一礼。 陈萼心里有些奇怪。 按说他刚从第一元会回来,李令月已经是三十来岁的妇人了,如今又是这么些年过去,但是李令月似乎成了冻龄,容颜一如往昔,明显是有蹊跷的。 她到底会是谁呢? “不客气,长安总算事了,还望公主辅佐皇帝,稳定政局,重现清平盛事。” 陈萼侧身让开,微微一笑。 随即就向李显道:“圣上,人间不是久留之地,臣这就送圣上去紫薇天宫。” “哎” 李显怅然若失,叹了口气道:“朕昏庸了一辈子,实是无颜去见皇祖父呐,罢了罢了,陈状元把朕送去阴司,让朕去投胎算了。” 陈萼道:“圣上说的什么话,世上再亲的人,也比不上骨肉至亲,您是太宗皇帝的孙儿,再是如何,在太宗眼里也只是个爱玩闹的后辈罢了,转世投胎,哪里能比得上永享仙福,圣上不要意气用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陈萼暗暗憋着笑,他知道紫薇大帝不待见李显,他就偏偏要把李显送过去,而且李显是性情中人,留在紫薇天宫或许有什么惊喜呢? “哎” 李显又重重叹了口气,一脸愧色。 “相王,公主,告辞!” 陈萼拱了拱手,带着李显离去。 不过他只是驻立在空中,耐心等待着。 不片刻,一缕芳魂幽幽飘出,正是年轻时的韦后,可那满脸的怨毒与痛恨,破坏了她的美感,陈萼立刻一道真元挥出,暂时蒙蔽了李显的感知。 “叮当叮当!” 空中,有铁链声传来,两个鬼差飘然而至。 “陈状元!” 二人见着陈萼,均是暗道声倒霉,却不得不施礼。 “此妇人自有我安置,你俩可以回去了!” 陈萼略一颔首。 “是!” 鬼差不敢多说,拱了拱手,逃一般离去。 韦后用腥红的眼睛看着陈萼,恶毒道:“拜你之赐,妾已经被缢死了,你知道么?妾被绞着脖子,那舌头啊,一点点的压回了咽喉,妾吸不进气,想挣扎,手脚被摁住,想喊叫,又发不出声,肺里象是被烟熏火缭,疼痛至仿佛要炸开了似的,然后,妾的头开始痛了起来,就好象有人把一根勺子伸进妾的脑子里,用力搅着脑浆。 虽然妾看不到自己,却可以想象到那时的可怕模样,陈状元,这都是拜你之赐啊,妾终于品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那你想怎样?” 陈萼淡淡问道。 韦后恨声道:“如有可能,妾想将你千刀万剐,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哈!” 陈萼哈的一笑:“太后,你该恨的该是无当圣母才对,她是通天圣人座下首徒,法力无边,明明答应了保你一命,却不信守承诺,让你惨死,你恨我们是什么道理?你轼夫轼君,搁哪里都是死罪,能留个全尸已是李家开恩,我说你这女人真是糊涂啊,我们杀你,是因你犯下的罪,理所当然。 你再想想,如果没有无当圣母在你的背后撑腰,你敢对中宗下毒手么,你就是她的一颗棋子啊,你若事成,她享尽大唐香火,而你事败,眼见你没了利用价值,她拍拍屁股就走了,你说,你该恨的人是不是她?” “妾” 韦后那腥红的眼眸中现出了迷惘之色,鬼魂有着深重的执念,思绪不象人那样,能随时改变,鬼魂会沿着执念越陷越深。 陈萼也不催促,只是默默以真元抚平着韦后那偏执的心。 渐渐地,韦后看向陈萼,空洞道:“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恨你们,我们是敌人,我事败了死于你们之手只是成王败寇罢了,我既然认赌,就应该服输,可是无当圣母如此害我,我不甘心,我要让她万劫不复,你帮我报仇,我以后听你使唤,为你做牛做马,若有半分违逆,就让我魂飞魄散,不,这还不够,是永远沉沦于十八层地狱,日日夜夜受那穿心之苦!” 第四九三章 完壁归赵 冥冥中,一种奇妙的气息缠上了韦后的魂体,这显然是誓言被天道备份案了。 “你真要报仇?” 陈萼问道。 “不错,是那贱妇害我如此,我若不报仇,岂不是白白死了?” 韦后满脸都是怨毒的说道。 陈萼明白,韦后的心性已经扭曲,把对自己的执念转移到了无当圣母身上,而且对天道发了誓,就不会再有扭转的可能,除非无当圣母应劫。 可这也正是他想得到的结果。 当然,陈萼并不是要将无当圣母置之于死地,对于大能来说,死亡不是终点,一个顶级大能的神魂很难彻底消灭,就如波斯匿和红云,死了之后能转世,再如死在陈萼手里威德王,以及被盘古残存活性消化掉的大梵天,指不定哪天就转世了。 无当圣母身为碧游宫通天之下每一人,必然有转世秘法,而且在通天陨落之前,杀碧游宫的人没有意义,陈萼的最终目地是降伏无当圣母,嫁与悟空为妻。 至于为何要强拉郎配,因为助人为乐啊! 前世陈萼做副乡长的时候,也是极为关心村民的家庭和感情生活的。 帮助别人,快乐自己! “行,我会把你送去无当圣母身边,她不敢杀你,你大可放心,细节我过会再和你谈!” 陈萼点了点头,把无当圣母收入天道鼎,就带着李显去往紫薇天宫。 紫薇大帝见到李显,嘴角略一抽搐,心里暗暗责怪陈萼。 要知道,李显本不入仙籍,又是阴魂之身,点化成仙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不是说紫薇大帝付不起,而是心里膈应的很,偏偏还不好说什么,于是问道:“爱卿的功德怎会掉落如此之多?” “多谢大帝关心” 陈萼把经过如实道出。 “你你呀!” 紫薇大帝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动容的指着陈萼 摇头道:“你为这不肖子竟背负上诺大因果 值么?” 陈萼正色道:“虽在外人看来,中宗庸碌 但国家清明 凡事皆有规矩,臣以为 圣天子应垂拱而治,换个明君登基反复折腾或事与愿违 李显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扑通跪倒,磕头道:“不孝孙儿李显,拜见皇祖父!” “嗯” 紫薇大帝捋须沉吟:“凡间的一切都己过去,你既来之 且安之 隔日朕你就你成仙!” “多谢祖父!” 李显感激的看了陈萼一眼,再次磕了个头。 接下来,陈萼与紫薇大帝闲聊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出了紫薇天宫,陈萼寻了个无人处 取出因果之筹,先测试自己的参与度。 扣除100道德点 一个进度条出现:数据采集中,请稍等 1 3 5 85 95 “筹主对傲来国小王子胎死腹中事件的参与度为60 符合因果转移条件!” “请问筹主是否要搬运因果?” 诶? 陈萼心中一喜,明明是自己亲手把将欲投胎的李显拽了回来 才60?道德面板的算法果然捉摸不透啊。 随即在心里道了声:“是!” 面板提示:搬运因果起步价1000道德点 予以扣除。 1000道德点消失。 面板又提示:事件分析中 1 3 这次参与的人数 大能也只陈萼与无当圣母,道德点五千五千的掉,陈萼毫不心疼。 叮! 进度条读满。 扣除参与度不足1者,傲来国小五子胎死腹中事件参与者13人,被杀6人,人死灯灭,因果了却,尚余7人,请筹主挑选底筹。 整整八根算筹,每一根上都有名字,按因果涉入度排列,陈萼、无当圣母、秦广王、转轮王、崔判官、傲无悔与花常在。 死掉的六人显然是李显、韦后、安乐公主、杨均、马秦客与傲来国小王子。 陈萼以无当圣母的算筹作为底筹,将自己的算筹压了上去。 1600万道德点掉落! “老师!” 正与通天抱怨的无当圣母突然感觉到自己功德瞬间掉落,顿时尖叫起来。 本来她就没什么功德,在欲界天里被分摊了因果,功德中带有灰黑色,此时无边因果孽缘从天而降,瞬间就变得漆黑。 “不好!” 通天面色一变,连忙一指点出,丝丝玄奥的气息护住了无当圣母的神魂,好歹保持着灵智,随即掐指计算,可是事涉陈萼,他算不出来。 “老师,怎么回事?” 无当圣母不禁问道。 通天摇了摇头:“此事甚是蹊跷,不过你怂恿韦后轼君轼夫,确实是做差了,事涉人间王朝,都不可轻忽视之,当初殊菩萨报复区区乌鸡国一个小国国王,都不敢把事情做绝,仍保留着国王的尸身,留了后手,又何况东土大唐这泱泱大国?下次可莫要如此,你先回去罢,为师找机会再帮你推衍一下。” 无当圣母欲哭无泪,功德全黑了,这是要应劫的节奏啊,可是只能施了一礼,告辞离去。 回到住所没多久,有仆役来报:“禀圣母,陈状元求见。” “哦?是他?” 无当圣母面色一寒,恨意翻天涌地,不过碧游宫是一方大教,人家好歹依礼拜访,她也不能失了礼数,于是道:“让他来!” “是!” 仆役退去。 不片刻,陈萼迈步跨入,拱了拱手:“圣母别来可好?” “哼,有话就说,何必假惺惺?” 无当圣母冷哼。 “那好!” 陈萼点头道:“陈某此来,是为了却圣母的孽缘,特完壁归赵!” 说着,就把韦后的灵魂放了出来。 无当圣母一惊,立刻记起了对韦后的承诺,不禁现出愧色,讪讪道:“妹妹,当时老师召我,我走的急,没想到竟让妹妹遭了劫,都是我的错啊!” 无当圣母不好意思提起被陈萼拦住之事,对于大能来说,面子最重要,宁可承担恶名,都不愿承认不如人,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心理。 韦后施礼道:“姐姐不必自责,妾也是猪油蒙了心,才干出那等恶事,亏得被陈状元占醒,如今妾已无处可去,唯盼姐姐收留。” 无当圣母松了口气,韦后如此说,就等于解除了与自己的因果关系,心里好感大生,笑道:“妹妹说哪里话,是我的疏忽才让妹妹身死,妹妹不怨我我已感激不尽了,今后妹妹就留下来,我当尽力助你修成正果!” “多谢姐姐!” 韦后眼圈红了,深施一礼。 好演技啊! 陈萼暗暗感叹,棋子已经布下了,接下来就要看韦后了。 第四九四章 令月之邀 陈萼很快离去,当回到长安之时,已是半个月过去了。 大明宫里正开着朝会。 李显虽然被陈萼带去了紫薇天宫,但寻常人不知道,仍按驾崩办,目前还在丧期,皇帝的御座摆在东面,坐东朝西,西面是李显的梓宫,旁边站着相王李旦。 太平公主居群臣之首,见群臣归位,便冷声道:“近年来,朝廷动荡,国家不安,皇帝自知年幼识浅,才具不足,不堪大位,为江山社稷,为列祖列宗计,欲于群臣面,传位于相王。” 顿时,殿内万籁俱寂! 群臣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满是惊诧之色。 不过也仅止于惊诧。 这几年来,政局动荡的太厉害了,出什么妖娥子都不奇怪,更何况,自韦后与安乐公主被诛,相王系一家独大,而皇帝年幼,正是最典型的主弱臣强,相王不当皇帝,才叫不正常。 李重茂也傻了! 户吏二部尚书,侍中刘幽求是李隆基的心腹,这时踏前数步,取出一份退位诏书当堂宣读起来。 “三才剖判,百王代兴,治天静地 和神敬鬼 庇民造物,咸自灵符 非一人之大宝 实有道之神器也今国家多难,皇帝仁孝 追踪尧、舜,诚合至公 相王代之任重 慈爱尤厚矣,朕乃以制传位相王!” 李重茂毕竟年纪小,早已失了方寸,依然坐着不动 只是泪水不停的流。 李旦心里焦急 可是他不好出面,群臣更是对禅代事麻木了,自高祖以来,哪一朝都有禅代宫帏秘事,前锋陷阵往往结局都不妙 不如冷眼旁观。 太平公主眼里闪出一抹寒芒,大步来到御座前 抓住李重茂的衣领,冷声道:“相王得天下归你 汝何德何能,敢坐此位?还不速速下来?” 说着 就把李重茂硬拉下来 扔到地上 又扶起李旦登上皇位。 群臣心知大事已成,遂在李令月的带领下,山呼万岁,拥李旦继皇帝位,定年号景云,降李重茂为温王。 陈萼得知此事,暗暗摇头,他清楚,接下来大唐又该动荡了,李令月与李隆基的姑侄斗法将正式拉开序幕。 西游世界的历史不能等同于地球历史,在地球上的大唐,别看李令月权倾朝野,但多是阿谀奉承之辈,威势远不能和她的母亲媚娘相比,尤其是,李隆基掌握着宫廷宿卫。 而在此世界,李令月身份诡异,难保不会有后招。 自己该如何选择? 紫薇大帝的种种作为,早已让他寒了心,他的心里,不时就会迸出叛逆的想法,索性摆脱这父子,拥李令月称帝,以自己在地球上的见识,结合议会制度与大明的内阁制,设计出一套权力相互制衡的君主制度,搭建稳定的政治框架。 得到舍卫国气运与建立冥府,只是大唐得享三千年国祚的必要条件,并不是说就此板上钉钉了,否则佛门也不会废尽心思的去颠覆大唐。 真要让大唐长治久安,还是要让权力相互制衡,具有广范的执政基础,成立五兵都督府只是收了兵权,最大限度的杜绝了兵变的可能性,但是长久的政治动荡,依然会毁掉国家的基础。 再看紫薇大帝对待李显的态度,近来陈萼心里越发有叛逆的冲动,他很担心自己被兔死狗烹。 其实凭心而论,女主上位并没什么不好,媚娘当政的几十年里,也没出大漏子,反倒国泰民安,而且女主更容易控制,自己的政治理念更易于实施! 因为女人的感性大于理性,往往会感情用事,李令月对自己,是存有一定的暧昧之意的,而且谁也不敢保证,李隆基晚年就一定清明,地球上,正是李隆基葬送了大唐,成为千古罪人。 同时,说句题外话,李令月当政,朝廷运行成本低,而李隆基称帝,晚年光是后宫就有四万佳丽,多少银子也不够他花啊。 但是陈萼担心的是,自己与媚娘的感情是几十年间一步步走过来的,经历不可复制,李令月的果脯也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只不过,他又担心天道借机还魂,不仅将自己彻底推到与圣人的对立面上,还更有可能把成为天道复活的祭品。 天色接近了黄昏,天空中布满了炫烂的火烧云,陈萼依然端坐在大堂里,微闭双眸,心里没有答案。 “候爷,镇国太平公主遣管家求见!” 这时,有家仆在外唤道。 “哦?请他进来!” 陈萼缓缓睁开眸子,沉声道。 “是!” 家仆施礼离去。 不片刻,一名看上去就十分精干的中年人趋步入殿,向坐在上首的陈萼施礼:“小人李明,奉镇国长公主之命求见候爷。” 陈萼问道:“公主遣你来是为何事?” 管家取出一封鎏金拜贴,奉上道:“长公主命小人邀请候爷过府仆宴。” 辛瑞与索什纳自入府之后,轮流服侍陈萼,今日轮到索什纳,抬起素手,正待将拜贴摄来,陈萼立时瞪了眼过去。 索什纳这才回想起陈萼不喜欢在家里施展仙术,于是忙欠了欠身,才接过拜贴,奉给陈萼,陈萼打开一看,一列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妾庶务繁忙,今始得闲,邀君赴宴,万匆推辞。 “行,你稍等片刻!” 陈萼点了点头,带着索什纳入后堂换了身衣服,才随管家离去。 出了门,是一辆精致的马车,管家躬身道:“长公主不能亲来迎接,甚至是抱憾,故令上人把座驾驶来,接候爷过府。 车门打了开来,两名俏丽的婢女跪在车内,盈盈施礼:“公子请上车!” “嗯” 陈萼也不好拒绝,一脚踏上,那两名婢女浅浅一笑,各自伸出纤纤玉手,把陈萼拉了进来。 车内暗香浮动,虽然天气炎热,但是车体上带有很多细密的小栅栏,从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看到外面,并且保持着充分的空气流通,当马车行驶起来之后,竟有种凉风习习的感觉。 “公子,这是长公主亲手酿制的果酒,请品尝!” 一名婢女奉了杯玛瑙般的液体过来。 讲真话,陈萼早把李令月制造的食品划入暗黑一列了,哪里愿喝,于是只轻轻呷了一小口,就搁在案上,挥手道:“你们先退下去罢。” “诺!” 两名婢女有些失望,但还是退入了马车后部。 目前李令月仍与武攸暨同居一府,当马车驶到府前,陈萼刚刚下车,数人从府里走出。 陈萼顿时尴尬万分,其中一人正是武攸暨。 武攸暨年近五旬,却如个风烛残年的老朽,骨瘦如柴,满面病容,再用灵眼看去,已是神思衰败,气血两虚,显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命不久矣。 “陈状元!” 武攸暨一副醉熏熏的样子,沙哑着嗓子唤道。 “见过楚国公!” 陈萼硬着头皮拱手施礼。 “呵呵呵” 武攸暨用那浑浊的眼睛看着陈萼,呵呵笑着吟起了打油诗:“半生傀儡任揉捏,发妻惨死不敢祭,身为男儿乾坤颠,我是大唐酒中仙,陈状元,令月的心里始终惦念着你呐,自成婚以来,从未让我碰过,怕也是只有你这般人才方能入得她的帐幕,你快去罢,别让她久等啦!” “国公爷,您喝多啦!” 仆役连忙搀住武攸暨,并不安的偷瞥向陈萼。 “谁喝多啦?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本国公要去与翠香喝花酒,快扶老爷去醉香楼,哈哈哈哈” 武攸暨手一挥,哈哈大笑起来。 “国公爷您慢点!” 仆役们把武攸暨扶上车,渐渐远去。 在武氏诸人中,武攸暨是最无辜的,发妻被杀,娶了李令月又不让碰,还亏得或许与自己有关,李令月才没给他戴绿帽子,可这又能把他的处境改善多少呢? 既然抗争不得,索性醉生梦死,让他躲过了数次清洗,武家的人,活着的已经不多了,不得不说,这也是卑微中的幸运。 “哎”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 “公子,请!” 两个婢女施礼示意。 “有劳了!” 陈萼点了点头,提步往内走去。 第四九五章 过犹不及 大殿里,李令月伏在案首,批阅着如山的案牍。 象! 太象了! 与当初的媚娘太象了! 在陈萼走进的一刹那,竟有种眼花的感觉,不仅仅是容貌有七八成相似,就连气质都有些类似,具备一种女总裁的干练气质。 仿佛案头上坐着的,不是李令月,而是换回了媚娘。 虽然彼此间并未发生过超越友谊的关系,但陈萼从来不否认,媚娘是他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女人,双方在利益纠缠,互相利用中,渐渐地有了暧昧,呈现出非常复杂的一种情感状态。 讲真,媚娘死后变成了个小女孩,陈萼还是有些遗憾的,如今再见李令月,万般思绪不受控制的涌上了心头。 李令月见着陈萼失神,嘴角绽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这一幕是她琢磨了很久的成果,果然取得奇效,勾动了陈萼心灵最深处的那根弦。 “陈状元,今日皇兄登基,群臣皆去朝贺,事情反倒没人做了,妾既有监国之责,自然不能让政事拖沓到明日,怠慢了你,你可莫要见怪啊。” 李令月放下笔,盈盈走来。 陈萼眼神微缩。 如果说,之前李令月还成功勾起了自己对媚娘的美好回忆,那么此时,陈萼的感觉是别有用心。 李令月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鹅黄色大袖衫,一条银凤抹胸包裹着那饱满的躯体,结着飞天髻,一枝步摇摇曳生辉 这是数十年前媚娘的装束啊。 所谓过犹不及 李令月过于追求形似,好好的一场模仿秀 沾染上了匠气 多了几分刻意。 而且李令月比媚娘更加懂得享受,缺乏一种发自内心对政务的狂热。 好比朱棣 再是励精图治,再是刻意模仿 也成不了朱元璋 因为朱元璋对政事的喜爱是发自骨子里的,能从批阅奏章中获取快乐,在某种程度上,媚娘与朱元璋是同一类型的人 而李令月与朱棣批阅奏章 是为了批阅而批阅,内心还是向往奢华轻松的生活。 这是境界之差,旁人学不来。 “不知公主何事相召?” 陈萼眼神回复清明,拱手问道。 李令月心里格登一下,心知坏了 很快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是自己过于刻意 着了形迹,不禁暗恼 看来得缓一缓了。 她清楚陈萼有了戒备,索性上前 拉住陈萼的手 笑道:“好久没见你了 就是想见见你,怎么,难道陈状元不想见到妾?” 陈萼淡淡道:“陈某在入府之时,见到了令夫,令夫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这” 李令月神色一滞,有如被当头泼了盆凉水,满腔热情消退的无影无踪,暗骂了声,这死鬼,该不是故意的罢? “公主?” 陈萼唤道。 “哎” 李令月忙现出怜悯之色,叹了口气:“妾知道他心里面恨妾,可妾有什么办法,当年母后下旨赐死了他的原配,又小题大作,将薛绍活活饿死在狱中,然后将妾强行许配与他。 那些年陈状元不在长安,不知道母后的强势,莫说李唐宗室几乎被屠戮一空,就是咱们这些做子女的,在母后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如果说,天下间唯一能影响母后的,就只有你了,妾时常在想,倘若你当时没有离开,妾也许不会嫁给薛绍,更不会有后面的悲剧发生了。” “公主在怪我?” 陈萼愕然道。 “扑哧!” 李令月轻笑一声:“妾怎么敢怪你,妾只是责怪造化弄人,否则妾会向母后请旨嫁给你的。” “别!” 陈萼连忙摆手:“我可不想害死温娇!” 李令月嗔道:“妾怎么会是这种人,妾给你做小,难道你还不愿意?” 这一刻,李令月粉面微红,灿若桃花,将一名成熟妇人的美态展现的淋漓尽致,陈萼又有些移不开眼了。 这倒不是说他身为大能,竟连美色都克制不了,而是他的灵魂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油腻大叔,对于风情万种的美熟妇是最难抗拒的。 前世的影响仍然在他身上发挥着作用,这也是他与杨婵始终不温不火,却与媚娘轰轰烈烈的根本原因。 李令月芳心暗喜,柔声道:“陈状元,其实请你来,妾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吃顿饭,来人,上膳!” 说着,便转回头唤道。 “诺!” 几名婢女施礼退下。 一想到要在李令月家吃饭,陈萼那是头皮发麻啊! 不片刻,膳食被端了上来,李令月与媚娘一样,饮食极为清淡,几片水煮菜叶子,一小碗粥,两个煮鸡蛋,一小碟肉类,和一壶桂花酒。 陈萼的食物则丰盛的多,不过让他留意的是,其中有一小碟果脯。 “陈状元,好久没吃过妾做的果脯了吧?” 李令月如只狐狸般得意的笑着,拈起一片,递向陈萼嘴边。 “来,张嘴,啊” 李令月偎着陈萼坐下,美眸中满是期待之色。 也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陈萼一直想弄清李令月果脯的秘密,算计自己的目地又是什么,索性张开了嘴!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嘴唇,一股甜香的味道充盈着口腔,哪怕他是仙人,都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美食滋味。 大明宫! 今晚的大明宫,喜气洋洋,没了武氏,也没了韦后,李家总算是坐稳皇帝大位了,太监宫女们无不长松了口气,可预见的政局的安稳,也让他们摆脱了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日子。 紫宸殿内,李旦与三子宴饮,对比着初次登基的朝不保夕日子,与今日的扬眉吐气,不禁心生感慨,一杯酒下肚之后,借着几分醉意,看着李隆基道:“社稷宗庙不坠于地,汝之力也!” 这话一出,殿内气氛一变,长子李成器现出了尴尬之色,他喜好音乐,不长于政事,李旦也不大喜欢他,反与李隆基更加亲近。 李隆基则是心头一沉,自古皇家无亲情,父皇酒后失言,如不妥善处置,必会在大哥的心里埋下一根刺,当即心一横道:“父皇今日登基,何不趁势把大哥立为太子?” “这” 李旦面现迟疑之色。 李成器瞬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显然,父皇并没有立自己为储之意,而且三弟掌握宿卫,如果自己不知轻重,强争太子的话,怕是倾刻间大祸临头。 于是道:“储副者,天下之公器,时平则先嫡长,国难则归有功,若失其宜,海内失望,非社稷之福,儿臣今敢以死请,求父皇立三弟为储。” 第四九六章 兄友弟恭 这话极为合乎李旦的心意,捋须笑道:”难得大郎有此心意,朕怎能不允,三郎,朕明日就诏告群臣,立你为太子。” 李隆基浑身一震,一股巨大的渴望从心底涌出,差点就要当场答应,好在理智阻止了他,忙谦让道:“父皇,此事万万不可,立嫡宜立长,儿臣断不敢受啊!” 李成器却是两眼一红,竟流泪了,泣不成声道:“三弟,愚兄喜好声色,才具平庸,不堪大任,若为主,必国家之祸也,还请三弟看在天下苍生与江山社稷的份上,万勿推辞!” “大哥,你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啊!” 李隆基也是两眼一红,哽咽道。 李旦看的暗暗点头,这才是兄友弟恭啊! 虽然他这一生碌碌无为,软弱无能,可是在教育子女方面,他觉得自己是个成功的父亲,他为大郎与三郎的深明大义而欣慰,随即给老二李成义打了个眼色。 自古老二不受父母待见,李成义也知自己夺嫡无望,会意的笑道:“大哥三弟,你们要谦让到什么时候,既然都不肯当太子,不如明日让朝臣们议一议,如何?” 李成器一听,就明白自己被彻底踢出了局,朝臣多是拥戴李隆基,立嫡之事由群臣去议,怎么也不会落自己头上,不过他还是跪了下来 向李旦重重磕头:“父皇 便依二弟,但儿臣有言在先 倘若群臣推举儿臣 儿臣宁肯出家,也绝不当这太子。” “大哥 你这是何苦啊!” 李隆基大为动容,扶着李成器 也跪在了李旦面前。 “嗯!” 李旦满意的直点头 手一挥道:“手心手背皆是肉,你俩都是朕的好儿子啊,莫要再推三阻四了,立储之事明日在朝廷上定夺 朕有言在先 不论是谁为储,都不许伤了兄弟之情,现天色已晚,都回去罢。” “儿臣谨尊父皇叮嘱。” 兄弟们施礼告退。 李旦靠在龙椅上,心情还是不错的。 他知道自己窝囊了一辈子 史书上不会给予过高的评价,可是他有五个好儿子啊 总算不是一无是处。 李旦五子分院同居,号五王宅。 很快的 李隆基与兄弟们殷殷告辞,回了自己的宅子。 “妾恭迎太子!” 发妻王氏领着一众侧妃盈盈施礼。 “孤还不是太子 莫要乱说!” 李隆基气宇轩昂 摆了摆手。 王氏是李隆基的患难之妻 夫妻感情还是很不错的,便笑道:“妾也明白现在就称呼殿下太子不合时宜,不过妾实在是为殿下心里欢喜,还望殿下恕罪。” “哎,你呀!” 李隆基摇了摇头,并无责怪之意。 有婢女上前,替他更换服饰,又奉来醒酒汤,李隆基咕噜噜喝了个净光之后,正待去洗浴,管家却是在外面探头探脑,似是有事情禀报。 “何事?” 李隆基走到院口,问道。 管家小声道:“殿下,陈状元不久前,赴太平公主之邀,过府饮宴。” “哦?” 李隆基面色沉了下来,眸光闪烁。 好一会儿,李隆基问道:“可探听到说了什么?” 管家摇摇头道:“请殿下恕罪,咱们的人还到不了太平公主身边,只能在外围做些杂事,不过陈状元在进府之前,曾与楚国公见了一面,楚国公当场吟诗,以泻怨念,然后就去醉香楼喝花酒去啦” 说着,就把武攸暨吟的诗复述给了李隆基听。 “呵” 李隆基呵的一笑:“如此看来,这武攸暨是自知死期将近,已不再忍耐了啊,此人倒也是悲哀,娶了孤的姑姑,听说连床也没上过,窝囊了一生呐,你说,孤的姑姑邀陈状元过府,是为何事?” “这小的不敢胡言。” 管家迟疑道。 “但说无妨,孤恕你无罪!” 李隆基催促道。 管家这才小心翼翼道:“那奴婢就僭越啦,长公主权欲之心颇重,或还有效法天后之心,如今韦后已除,皇位回到圣上手里,怕是长公主得蠢蠢欲动了,虽然小的对陈状元并不了解,但听说此人颇为神异,又对中老年女性情有独钟,想必长公生邀他,便是便是以色诱之,获得他的支持,殿下不可不防呐。” “嗯” 李隆基鼻子里发出轻微的鼻音。 其实他心里也奇怪,对于陈萼,总是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可是再静下心细思,又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感觉,就好象陈萼曾夺走过他最重要的东西,本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却又不知怎么回事,仇恨的外表被蒙上了一层糖衣。 他曾隐讳的问过李旦,李旦对此也讳莫如深,只告诉他莫要无事招惹。 “你给我盯着长公主和楚国公,倘若陈状元再与长公主私会,立刻来报我!” 李隆基突然眼里现出锐芒,冷声道。 “诺!” 管家恭声应下。 李隆基这才往回走去。 陈萼从李令月府中出来,细细品味着这顿晚餐,在李令月亲手喂食下,果脯他吃了不少,味道很不错,可是没了那种吃了还想吃的欲望。 难道是虚虚实实? 陈萼只能想到这方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自己失了戒心,再拿出真的果脯给自己吃。 这女人啊! 陈萼暗暗摇头。 李令月的心思并不难猜测,无非是想做女皇,不过事关重大,支持李令月,就是彻底与紫薇大帝翻脸,而且他还没摸清李令月的根脚,仍未拿定主意,索性距离真正的刀光剑影还有些日子,他决定再观察一下。 次日,宫中传来消息,李旦立李隆基为太子,又授李成器为雍州牧、扬州大都督、太子太师,加实封二千户,赐五色绸五千段,细马二十匹,奴婢十户,大住宅一区,良田三十顷。 一时之间,群臣皆为称颂。 但是陈萼清楚,李成器活的很累,一辈子谨小慎微,不敢有任何差池,李隆基所谓的兄友弟恭,只是表象罢了,骨子里仍是猜忌。 毕竟他的太子之位是兄长让给他的,虽然他凭着自己的实力完全有可能夺取太子之位,可是李旦一辈子,就这一件得意之作,哪怕明知道五个儿子都在演戏,也得把这出戏演下去,谁敢坏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他绝对不会客气。 这并不是陈萼恶意猜测,史书中有清晰的线索。 首先,李旦逊位为太上皇,仍保留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免权以及重大刑事案件的决断权,并每七日于太极宫会见群臣,李隆基并不能真正掌握皇帝的权力,与李旦的关系,类似于嘉庆和乾隆的关系。 其次,李隆基发动先天政变,赐死太平公主之后,李旦初闻变乱,惊慌失措,与宰相郭元振登承天门避乱,在得知了太平公主已死,太子把持大局的消息,才效仿李渊,正式归政皇帝,退居百福殿。 “哎”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皇家那光鲜的表面下,又埋藏了多少肮脏事? 很快回到府中,陈萼惊讶的发现,悟空嘴里啃着狗尾巴草,两眼望着天,一副失神模样。 “八戒,这是?” 陈萼不解问道。 “嘿嘿!” 八戒嘿嘿一笑:“猴哥害了相思病呐。” “哦?怎么回事?悟空看中了哪家姑娘?” 陈萼立刻来了兴趣。 八戒小声道:“陈状元,这可怨你啊,你不是说把无当圣母许给猴哥么,从那天起,猴哥就不正常了,俺老猪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猴哥害了相思病。” 陈萼不解道:“悟空见过无当圣母?” “这” 八戒迟疑道:“俺不清楚,不过应该是见过的吧,陈状元,猴哥虽然表面上常说不好那一口,可是他的花果山养着不少母猴子呐,别的猴子碰都不许碰,这不就是猴王么?而那无当圣母是白猿,一身白毛多漂亮,以及猴哥是不敢想,现在被你提起心事,你却管杀不管埋,自那日后,没了后,你说能不怨你么?” “有道理!” 陈萼从谏如流,点头道:“悟空,你暂且忍耐一段时日,无当圣母不是那么好娶的,我正在设计对付她,一旦她入吾彀中,早晚为你俩完婚。” 悟空的脸庞,难得红了红。 “呵呵,吃了果子早点睡吧!” 陈萼摸出两颗元气果实,给了悟空八戒一人一颗,便自顾回房,布下结界,从转盘中,转了一枚离火轸之果实。 这果实,通体鲜红,果表似有细小的火焰吞吐,陈萼几次要放入口中,都没能下得了手,四象果实每服用一次,都形同于遭受一次酷刑。 他怀疑,这种果子面世,很可能是为了满足天道在某方面的恶趣味。 妈卖批的,老子被雷劈过,被刀剐过,还怕火烧? 最终,陈萼一句妈卖批,给了自己力量与勇气,才把心一横,闭着眼睛,一口吞下果实! 顿时,体表腾起了烈焰,这烈焰并非真元所能抵御,只能硬受,倾刻间,陈萼就被烧的焦黑,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好在他有过被雷劈和被刀剐的经验,倒也不是承受不住。 第四九七章 心灵之焰 火舌吞吐中,陈萼的心灵反而莫名的得到了净化,他记起了很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好象叫什么木棉袈裟,大部分情节都记不得了,唯一留给他深刻印象的是,是主持为了保住袈裟,宁肯自焚,被泼上油,点燃身体。 那时候的电影,可不讲究,烧的活灵活现,比现在的影视剧真实多了,陈萼就时常在想,为什么老和尚被火烧的时候不喊不叫,反而合什念经,一脸平静? 许久他都没有答案,如今却是明白,是心灵的力量战胜了痛苦。 陈萼就发觉,自己的皮肤在烈焰中,居然析出了些杂质,现出了一种琉璃般的光泽,再心念一动,掌心腾出一朵小火苗。 这火苗,无色透明,不仅不蕴含温度,还向外散发出森森寒意,手掌四周都凝结起了一层冰霜,它并非三味真火,也不是以真元催动的火焰,而是心火,是来自于心灵的火焰,久久凝视,心灵竟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心火? 凝聚心灵力量结成的火焰? 这与陈萼想象中的离火完全不同,不禁沟通阴阳云中的朱雀。 朱雀唳叫两声,鲜红的眸子中满是不屑。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自己琢磨吧。 接下来的三日,陈萼足不出户,每日都布下结界,体悟着心火的奥妙,直到三日后,接到一封请柬。 李隆基邀他往东宫赴宴 恰好陈萼也想对李隆基多做些了解 遂欣然应允。 东宫洋溢着一派喜悦的气氛,婢仆们的脸面带着自发的笑容 李隆基既不象李建成有李世民那样的大敌 父皇也远远比不上媚娘的雄才大略,心狠手辣 可以说,李隆基的太子地位很稳 当皇帝几乎板上钉钉。 这几日来 不仅仅是李隆基宴饮不断,府中的仆人也水涨船高,身价暴涨,甚至几十年的老穷锉光棍 都被媒人踏破了门槛 正应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老话。 “陈状元!” 李隆基亲自出迎,向陈萼拱手呵呵笑道。 “太子殿下客气了!” 陈萼回了一礼,看着玉树临风,神彩飞扬的李隆基 不禁想到了乾隆。 乾隆是历代最有福气的皇帝,没有人和他争皇位 二十多岁顺顺当当登基,年龄真正好 雍正积攒下的丰厚家底足够他挥霍,与李隆基一样 都是自诩英明 身处于王朝的巅峰 享尽了世间福泽,就连寿数都差不多。 两人的唯一的区别,是乾隆朝没有安禄山,而李隆基倒了八辈子穷霉,被安禄山打翻了船。 当然了,清和唐有着本质的不同,大清的中央集权程度达到了封建社会的极致,杜绝了一切内部生变的可能性,这也是乾隆朝出不了安禄山的根本原因,但是李隆基和乾隆的相似点确实很多,同时,这两个皇帝也是一个朝代盛极而衰的转折点。 少年得志,老年固执! 汉武帝不也是如此么? 如果说,以往陈萼只有拥李令月上位的想法,那么此时,首次郑重的思考起了可行性。 李令月称帝,阻碍要比媚娘大的多,首先是朝臣不会允许再出一个女皇帝,其次是紫薇大帝也不允许,而且陈萼也弄不清李令月到底在图谋什么,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看来必须要与李令月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其实陈萼作出倾向性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与李治有着很大关系。 李治的性格阴沉隐忍,与紫薇大帝是一个模子里面筑出来的,虽然李隆基看上去阳光开朗,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转世投胎,最本原的内核也不会改变。 比如李隆基赐死杨玉环,不正是无情的表现么? “陈状元,请!” 李隆基哪里能料到,自己弄巧成拙,居然让陈萼对自己生出了疏远之心,亲热的挽着陈萼,引入宫内,并且把妻妾子女全叫上来,与陈萼见面,这无疑是非常隆重的,有以家室相托的意思。 古代,只有真正的至交才会引见妻妾。 计有太子妃王氏,侧妃刘氏与赵氏。 另有长子李嗣直李琮李与次子李瑛。 其中赵氏是李隆基于潞州时所纳的歌妓,美丽动人,能歌善舞,在李隆基登基之前是最为得宠的女人,只是在开元之后,才渐渐地被武惠妃取代了地位。 见过面,妻妾儿女留来下肯定是不成体统的,李隆基挥手让他们退去,便爽朗的笑道:“陈状元,孤一见你,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或许是你我前世有缘啊,哈哈哈哈” 陈萼心中暗笑,哪里是或许,而是恩怨交缠了一辈子都没结清,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被李治投入大狱的经历,同时李治也是因为他弄来的舍卫国气运直接嗝屁! “太子殿下可是折煞臣了!” 陈萼连忙谦让。 “陈状元,你我之间,不须如此生疏,来来来,快入席,今次就我们两人,你我不醉无归!” 李隆基佯装不悦,把陈萼拉入席中,并唤来美人儿,载歌载舞。 还别说,李隆基在享受方面是很有天赋的,歌舞是他亲自编排设计,居然带有几分飘逸洒脱的仙气,明明是凡间女子,却楞是跳出了天庭歌舞的感觉。 李隆基也不和陈萼提及李令月,只是如朋友般,说着私话,气氛倒也融洽。 “长公主,陈状元被太子请去了东宫。” 有婢女向李令月汇报, 媚娘组建得梅花内卫,在后期,几乎由她全盘掌握,因此在情报方面,她还是很占优势的。 “哦?” 李令月眼神一眯,问道:“可知说了什么?” 那婢女道:“回公主,只是歌舞而己,太子并未提及任何政事,也未离间您与陈状元的关系,不过太子把妻妾儿女都引见给陈状元了。” “呵,以亲情动之?我那侄子玩兄友弟恭那一套,倒是玩上瘾来了,想不到这么快就露出了獠牙,我还记得,他年幼的时候,一口一个姑姑,叫的亲热,可这才当了几日太子,就迫不及待的挖起我的人来了,难道他忘了,若非是我,皇兄哪里能轻易当上皇帝?” 李令月轻笑一声。 那婢女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长公主,奴婢以为陈状元不会轻易被打动。” 李令月笑容敛住,冷声道:“你替我安排下,三日后再把陈状元请来!” “诺!” 婢女施礼告退。 第四九八章 煽风点火 婢女退去之后,李令月抄起袖子,望向了天际,一丝悔意油然而生。 按她的原意,李旦登基,立李成器为嗣顺理成章,相对于李隆基,李成器好犬马声色,易于控制,如果李隆基争夺嗣位,则可将之除去。 这本是十拿九稳的事。 李成器的母亲是嗣妃刘氏,而李隆基的母亲只是侧妃窦氏,李成器是嫡出长子,李隆基是庶出次子,按宗法制,有嫡立嫡,无嫡才立庶,可是李旦不立李成器,直接立了李隆基。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同时,李旦一改往日优柔寡断的作风,雷厉风行,于登基当晚就定下了以李隆基为嗣,次日又于朝会上确认,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要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废李重茂呢。 毕竟李重茂无依无靠,又年纪幼小,如果自己鼎力支持,怕是皇兄与李隆基也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的辅政。 本来诛除韦后之后,她是有过犹豫的,可是李隆基找到她,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们杀了他的母后与亲姊,怕是长大了会寻我们报仇。 当时李令月与李旦父子是绑在一条船上的,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因此同意了废李重茂。 如今回想起来,显然是中了计,令她悔之晚矣。 陈状元啊陈状元,你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李令月叹了口气。 三日后,陈萼再赴李令月之邀。 今日的李令月,精心妆扮了妆容,如果说,以往她与媚娘只有七八分相似 今次是完全照着媚娘画的 相似度几乎达到了九成九。 唯一差的,只是媚娘那天生的媚态。 这也没办法 画骨画皮难画魂。 李令月是属于那种风格硬朗 又带着些娇纵的类型。 陈萼暗暗摇头,有必要这样么? 那是你妈妈啊! 扮作你妈妈的样子来勾引自己 能不能不要这样邪恶? 不过没有谁天生是圣人,如果有朝一日 媚娘长大了 李令月扮作媚娘的样子,与媚娘一起 卧草! 陈萼表示自己邪恶了,忙在心里,对温娇道了声抱歉! 李令月身着银凤裹胸 披着一袭薄薄的大袖衫 走路带起香风,款款迎来,拉着陈萼的手笑道:“陈状元,你先坐下。” 陈萼不解的坐在了墩子上。 李令月嫣然一笑,绕到陈萼背后 从一个小瓶子里,倒了些精油抹在手心 均匀揉散化开,便摸上陈萼的太阳穴 轻轻按摩起来。 “公主,不要这样!” 陈萼浑身一震! 李令月哼道:“你给娘捏了一辈子的肩膀 妾这女儿的 代娘报你的恩情 有何不妥?” “这” 陈萼竟无言以对。 既然推辞不得,索性闭目享受,不得不说,李令月十指纤柔,力道适中,再有一股淡淡的馨香的传来,很难想象这已经是一个年近五旬的妇人了。 嗯 陈萼竟发出了舒服的声音。 他并不觉得让李令月为自己按摩有什么不对,虽然他时刻提醒自己是个人,但是既然已经获得了超凡的力量,挥手就能让山川崩裂,一言可定万千人命运,又怎么可能不影响到心态呢? 诶? 陈萼隐约感觉到,随着精油渗入肌肤,那种上瘾的感觉又回来了。 原来是换了花样啊! 以前是果脯,知道自己对果脯起了疑心,这次换成精油! 本来以陈萼的强韧肉身,不是他愿意,精油的成份半点都不能渗透进他的皮肤,可是他很想搞清楚连天道之眼都看不破的,到底是什么,于是顺其自然,细细品味。 不觉中,他的心里渐渐地荡涤起了一种奇异的情绪,似甜蜜,又有些酸涩,好象是恋爱的滋味! 李令月的倩影被一点点的勾勒出来,婷婷玉立,含着浅笑,也一点点的挤进自己的心灵。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手段? 情蛊? 但是又不象! 陈萼本能的要挣开,心里却涌出一种不舍的感觉,仿佛推开李令月,就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隐隐他能觉察到,这不是纯粹的男欢女爱,带有一种奴役的性质,也是心灵层面上的争斗,无声无息,却凶险异常。 如果自己爱上了李令月,怕是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无私的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但是反过来,一旦自己掌控住了局面,让李令月倾心于自己,那么她也会向自己奉献出一切,无条件的爱上自己。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一蓬心火在心房中渐渐凝聚出来。 心火由心而生,以他人七情六欲为薪柴,壮大自己的心灵。 用心火对敌,敌人的真元修为不会有任何下降,损失的是情感和欲望,最终会在心火的焚烧下,成为一具没有七情六欲,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或可视为会行走的植物人。 另从心理学角度理解,心火夺去的是生灵的社会属性与感情属性,沦为只具备纯粹生理属性的生物个体。 当然,陈萼并不是想要让李令月变成行尸走肉,以他第一层修为的心火,也炼化不了李令月的七情六欲,他只想试一试,心火能否应用于心灵层面的角逐。 无形无色的火焰缓缓缠绕上了李令月的心灵虚影,逐分逐寸的炼化,外界的李令月,一双素手已经按在了陈萼的肩膀上,突然心灵中有一股些微的寒意掠过。 “嗯?” 李令月凤眸微眯,细细体察,却又觉察不出什么。 再看陈萼,微眯双眸,一副很享受的模样,不禁暗暗一笑,好象给他按摩,还是很甜蜜的嘛,她的心里,隐有微澜荡起。 “陈状元去长公主府上了?” 听得来报,李隆基猛站了起来。 管家道:“太子爷,陈状元去了有小半个时辰啦!” “武攸暨在哪?” 李隆基问道。 管家嘿嘿一笑:“又去醉香楼啦!” “哦?” 李隆基眼神眯了眯,附耳交待几句。 “小的这就去办,太子爷尽请放心!” 管家眼前一亮,匆匆奔去。 醉香楼与宴宾楼都是长安数一数二的青楼,不过在风格上,炯然有异。 宴宾楼走高端清雅路线,沿河建着一座座精致的别院,而醉香楼没有优良的先天条件,索性起一座大楼,主打欢畅热闹,招牌是改编过的傩戏,有一定的故事情节,具备戏曲的基本元素,倒也是与宴宾楼打个难分难解。 宽阔的大厅里,武攸暨坐前排,几案上摆满酒食,左右偎着两名如花般的妙龄女子,柔顺乖巧。 “国公爷,妾喂您一杯!” 一名女子笑吟吟的端起了酒杯。 “哎唷唷,爷最喜欢你了!” 武攸暨凑嘴上,一饮而尽。 另一个女子不乐意了,嗔道:“国公爷,您就知道宠着小翠,不行,您也得喝妾一杯。” “差点把你给忘了,哈哈,来来来,喂的好,爷重重有赏!” 武攸暨哈哈一笑。 那女子现出喜色,端杯轻啜了一口,含着酒液,俏面缓缓向武攸暨凑去。 那宜人的螓首越凑越大,幽香扑鼻而来,武攸暨顿时色授魂予,可这时,后面来了几个人,嚷嚷道:“小二,捡好酒上,捡漂亮的姑娘来!” “客官您稍等!” 小二大声唱诺。 武攸暨不禁眉头一皱,他觉得这几人粗俗不堪,败坏了他的兴趣,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偏偏那些人还不识趣,大声谈论。 “长安这地方,遍地美人儿啊,今日入得醉香楼,才知此言不虚!” “嘿,这都是些风尘女子,使足了银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算什么美人儿,真正的美人儿,岂是你这等身份能遇上?” “哦?兄台说来听听?” “长安有四大美人儿,首选安乐公主李裹儿,那可是艳冠天下啊,可惜事涉谋反,做了枉死鬼,听说死时才二十来岁,真是可惜了啊!” 周围人心有戚戚,纷纷叹息,仿佛李裹儿不死,就能任由他们一亲芳泽似的。 武攸嗣也忍不住伸长了耳朵。 “排名第二者,乃是当朝镇国太平长公主,是天后最小的女儿,深得天后宠爱,据说容貌与天后极盛时几乎一模一样,现已是四十来岁得妇人了,容颜却亦如三十不到的妇人,若非李裹儿年轻些,怕是长安第一美人儿非长公主莫属。” 听到提及自己的妻子,哪怕夫妻感情一丁点都没有,武攸嗣仍是大感兴趣。 “听你这么说,难道你见过?” “那是当然,有一回长公主上朝,我恰好有幸路过,啊呀呀,长公主看了我一眼,我那魂儿啊,当时就飘了,如果我能与长公主一亲芳泽,纵死也甘愿哪!” “就你这挫样,别做梦了,长公主早已有丈夫!” “这你不知道了吧,长公主的丈夫是个窝囊废,听说连长公主的床都没上过,心情愁苦,整日流连青楼酒寨,找些风尘女子作践自己。” 顿时,武承嗣的面色难看之极。 那人似乎说上瘾了,眉飞色舞道:“长公主是什么人,可看不上那等窝囊废,人家另有情郎哩,刚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名气宇轩昂,仪表堂堂的青年男子骑着马,进了楚国公府,怕不是长公主的老相好吧?” “啪!” 武攸嗣忍无可忍,抓起酒杯狠狠掼在地上! 第四九九章 捉尖身亡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戏台上正卖力表演的傩戏仿佛被按下了中止键,优伶们与台下的观众,纷纷望向武攸嗣,两个姑娘也心知大事不妙,忙抓起几案上散落的银子,跑了开去。 武攸嗣带来的仆人,安排在最后面几桌吃小点头,本来这几人吵吵嚷嚷也没当回事,可这时,均是暗道该死,纷纷长身而去,厉喝道:“竟敢诽谤长公主,找死不成?” “不好,这位爷不就是楚国公么?” “糟了,捅了马蜂窝,当着楚国公的面说他戴了绿帽子,果然找死啊!” “快跑,快跑!” “不过我还得说一句,楚国公家有美娇娘却便宜了别的小白脸,着实是暴殄天物啊,哎唷唷,别打,别打!” 后面几个客人,怪笑着,把几案矮凳推倒,制造出混乱,一窝蜂跑了出去,转眼无影无踪。 “该死!” “废物,连几个泼皮都抓不住,爷养你们何用?” 武攸嗣气的浑身颤抖,那本不健康的面色充斥着血红。 “国公爷,要不小的去长安县叫他们搜捕?” 一名家仆小心翼翼道。 “还嫌不够丢人?回府!” 武攸嗣大怒。 家仆不敢多说,拥着武攸嗣上了马车,一路急赶,回到府邸. 诚如李隆基判断,武攸嗣心知自己气血两亏,命不久矣,既然要死,临死前也要男人一把,轰轰烈烈赴死,于是直奔李令月的院落 他要抓奸 亲手抓奸。 虽然他不能拿李令月怎样,但是抓奸本就是丈夫的合理合法权力 他要行使一次属于自己的权力 同时也要看看李令月会否惭愧。 “国公爷,您请稍等 奴婢去向长公主通报!” 有婢女拦住武攸嗣。 “放肆,这是谁的家?滚!” 武攸嗣更是恼怒万分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 拨开拦路的婢女,直闯而入。 “这” “快去禀报长公主,可别坏了事!” 婢女们都是李令月的心腹,知道陈萼被请来作客 话说孤男寡女 独处一屋,能干什么?被武攸嗣撞见总是不好。 可是武攸嗣或许是生命潜能被激发了,跑的贼快,婢女又不敢真拦,只能跟在后面叫唤 居然让武攸嗣势如破竹,冲了进去。 “贱人!” 寝屋里 陈萼坐墩子上,李令月身着单薄的衣衫站后面 近乎于零距离的贴近在一起,一双纤白素手按摩着陈萼的脖子。 虽然不是想象中那样 却是令武攸嗣更加愤怒! 要知道 李令月是大唐的长公主 权倾朝野,贵不可言,如果真和陈萼滚在了一起,其实符合他的心理预期,可是李令月在做什么,在伺候人啊! 尤其那脉脉含情,心甘情愿的模样,更是令他妒火中烧,顿时大骂出口。 李令月浑身一僵,却并未把手拿开,只是转头看去,美眸中现出奇怪之色,她不明白,自家这个窝囊废丈夫,怎么就敢闯入自己的寝宫? 陈萼也是眉心微拧,暗道一声可惜。 他用心火焚烧李令月闯入他心房的精神体,虽然还远远谈不上反控,却让他摸索出了些运用的门道,正渐入佳境之时,被打断了。 “你怎么会来此?我不是与你约法三章么,未得我的允许,不许踏入西苑半步,同时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也不管你。” 李令月寒着脸问道。 “哈哈哈哈” 武攸嗣狂笑道:“贱人,你给老子戴了一辈子绿帽子,老子忍你很久啦,你是我的妻子,凭什么西苑我不能进,今日我就让你尝尝你家相公的厉害!”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滚,给我滚出去!” 李令月气的俏面铁青,伸手猛的向外一指。 武攸嗣豁出去了,指着陈萼道:“他能上你的床,我这个做丈夫为何上不了?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胡说八道,我和陈状元清清白白,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上我的床了?” 李令月怒道。 “什么?没上过?” 武攸嗣一怔,不敢置信道。 李令月一字一句道:“武攸嗣,你给我听好了,自与你成亲以来,我始终恪守妇道,没错,我与陈状元是亲近了些,但也仅止于此,而且你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真的?” 武攸嗣骤然现出惊喜之色,哈哈笑道:“娘子,原来你没给我戴绿帽子啊,哈哈哈哈,我头上没有绿帽子啊!” 正开怀大笑着,突然武攸嗣笑声一顿,手捧胸口,现出痛苦之色,一大股灰气迅速爬满了整张脸庞,鲜血如喷泉般从嘴角喷涌而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卧草! 心肌梗塞? 陈萼开启灵眼看去,只见武攸嗣的心血管硬化的如塑料,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破碎开来,不仅仅是口喷鲜血,血液还流淌进胸腔,浸入肺里,这已经是必死的征兆了哪怕他是混元,都没法抢救回来。 果然,因肺里进了血,武攸嗣又开始剧烈咳嗽。 “长公主,这” 婢女们也惊呆了,谁都没料到,捉个奸居然还搭上了性命,这也是倒霉摧的。 “快,快抬床上去,叫大夫来!” 李令月急忙唤道。 可是话音刚落,武攸嗣就两腿一蹬,脖子软软垂下,一命呜呼。 陈萼就看到,一条灵魂从尸身上飘起,倒也没太大的怨念,毕竟李令月声称自己没出轨,他没戴绿帽子,又花天酒地一辈子,还有什么好埋怨呢? 武攸嗣的灵魂也留意到了陈萼,活的着时候看不出异常,而死了之后,才体会到陈萼的恐怖,只是看了一眼,魂体就有消散的趋势。 “去罢,再转告阴差,让秦广王好生招待你,我陈光蕊保举你投个好胎!” 陈萼一道意念发出。 武攸嗣在空中深施一礼,升空离去。 “哎” 这时,李令月叹了口气道:“陈状元,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妾实在是抱歉了。” 陈萼暗暗摇头,自己居然被捉奸了,一般来说,捉奸都不是单纯的捉奸,而是受别有用心者指使,利用男性被戴了绿帽子的愤怒心理,通过捉奸达成打击对手的目地。 那么,谁会是此事的背后推手呢? 陈萼的脑海中,迸出了三个字,李隆基! 这根本不需要证据,心血来潮,足矣。 突然他发现,李隆基不仅继承了李治阴沉的性子,本身也心狠手辣,唆使武攸嗣捉李令月的奸,目地是败坏李令月的名声,从朝堂中清扫出去。 而武攸嗣之死,显然是个意外惊喜。 第五零零章 灵堂闹鬼 “公主,此事不可轻忽视之,令夫死在这里,或会被有心人利用。” 陈萼转回头,提醒道。 李令月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个中利害,咬牙切齿道:“除了妾那好侄儿,谁会干出这种事情,今日之事,不得外传,楚国公乃酒后暴毙,可明白?” “诺!” 婢女们齐齐施礼。 陈萼也道:“公主,府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亦不便再留,就先告辞了。” 李令月的美眸中,竟然有了一丝难舍之意,叹了口气道:“也好,待妾把楚国公的丧事办了,再去找你。” 陈萼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本来李令月是严令不许外传,可是依然有传言流了出来,说什么长公主与陈萼偷情,被武攸嗣当场捉奸,气的吐血三升而亡。 这消息越传越烈,仅仅三五日功夫,几乎全城皆知。 “陈状元,你出名呐!” 八戒没心没肺的呵呵笑道。 悟空也是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 小萼则是摇头叹息。 “陈状元,我知道必然有人陷害你,到底是谁,真是太可恨啦!” 陈萼刚刚瞪了小萼一眼,杨婵就飘然而至,同情的劝道。 “三圣母,还是你最了解我,我儿与你比起来,可是差的远喽,想想也伤心,竟然人云亦云,都不了解自己的老爹,白养了这么些年。” 陈萼拉住杨婵的手,笑了笑。 小萼刚刚现出愧色,就有一个招牌式的哼声传来:“我看不见得,你陈光蕊什么样的人本姑娘还不清楚,你倒是长本事了啊,偷情也就罢了 还把人家的丈夫给活活气死。” 陈萼转头一看 果然,龙女和小白龙踏云而来 顿时不满道:“你这姑娘再胡说八道 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颗果子!” “哼!” 龙女嘴硬的哼道:“本姑娘不是关心你,才来看看你有何对策么?” “这才象句龙话!” 陈萼点了点头。 小白龙也道:“陈状元 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是被人利用了。” 陈萼沉吟道:“说起来也没什么 长公主有为女主之意 想得到我的支持,却又想控制我,遂邀我过府,那日其实是在斗法 而武攸嗣受了太子的挑拨 回来捉奸,撞见我与长公主在一起,一时情绪激动,血管爆裂而亡” 陈萼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大概道出,当然 与李令月的小小暧昧是不会提的。 八戒挠着后脑壳,嘟囔道:“三界到底是怎么了 女人都想当皇帝了,老老实实在家奶孩子不好么 陈状元,你打算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算了。” 陈萼摆摆手道:“女主层出不穷 我怀疑是天道掌控力下降的体现 这种事情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不过,此事自然不会算了,至少要还我和长公主的清白,我已经有了头绪。” “嗯,不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我就支持长公主!” 龙女猛一点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陈萼问道:“你打算怎么支持?” “我” 龙女语塞,她的本意是口头支持,可这家伙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 在狠狠瞪了眼陈萼之后,龙女哼道:“你不是认准了是太子下的手么,去他府上兴师问罪便是!” 陈萼目中射出了看白痴般的光芒。 杨婵忙接过来道:“陈状元,太子自己不可能做这事的,必然是安排下面的人去做,如果你暂时不想和太子把关系闹的太僵,不如从他下面人着手,其实很好排查的。” “哎” 陈萼叹了口气道:“紫薇大帝把大唐国祚托付于我,可这太子还没登基,就对我下手了,这他娘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出去一下,这事根本就不需要排查,直接去大理寺告状。” 说着,就转身而去。 如今陈萼也不骑马了,骑的是得自于吉祥天的傀儡骡子,活灵活现,和真的骡子几乎没有区别,很快,陈萼来到楚国公府。 府邸一片素白,正办着丧事,不时有前来吊唁的故交好友进进出出。 “是他? “他怎么敢来?” “嘿,有好戏看啦!” 其中有些人曾见过陈萼,不禁现出了兴灾乐祸之色,甚至还有人正准备离去,也不走了,跟着陈萼回返灵堂。 “嗯?” 跪在棺前的李令月美眸微眯,见陈萼过来,也是有些惊讶。 陈萼则是眼前一亮!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李令月正是一身素服,把整个人衬托的清雅脱俗。 李令月留意到陈萼的眼神,莫名有些羞喜,但随即就意识到身处的场合,忙低下头。 在这个时空中,李令月并未与武攸暨圆过房,也没有子女一说,而武攸暨与前妻无所出,因此,与李令月一同跪在灵前的,是与薛绍生的两子,薛崇训与薛崇简。 见着陈萼,均是面现不善。 毕竟没有谁,会对勾搭自己母亲的男人报以好感。 陈萼无视诸多复杂的目光,找仆役要了一把香,刚持着香,正要向武攸暨的灵牌行礼,却是砰的一声,香炉炸了,香灰溅的四处都是。 这真是开玩笑,给武攸暨十个胆子,也不敢受陈萼一礼啊。 宾客们不明就里,面面相觑。 只有李令月暗哼一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陈萼索性不再进行,看着武攸暨的灵牌,负手道:“武兄,你身负恶名而去,想必死不瞑目,况且你一死百了,却害了我和长公主,让我俩蒙受不白之冤,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陈状元,你是来吊唁的,还是来找事的?” 吏部尚书,同中书同下三品宋璟不悦道。 “嘭嘭嘭!” 宋璟的指责声刚落,棺材里突然响起了敲击声,就好象有什么急事一样,越敲越急。 “啊!” 有婢女吓的尖叫。 这可是灵堂灵异啊! 即便是一众前来吊唁的官员,面色都不平静了。 “嗯?” 李令月突然美眸一亮,她突然意识到陈萼要做什么了,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换了旁人,肯定没法让死去的武攸嗣闹出动静,可是陈萼不同啊。 对于陈萼的根脚,她是知道一些的,绝对能让武攸嗣的魂魄俯首听命。 没错,刚刚陈萼便是暗中给秦广王传讯,暂时把武攸暨的灵魂放回来,配合自己申冤。 “宋大人看到了没?” 陈萼指着棺材,向宋璟道:“楚国公身负奇耻大辱,死不瞑目,又因猝死,未能道明真相,令陈萼与长公主蒙受不白之冤,死亦有愧,你说陈某是来闹事的,还是来吊唁的?” “这” 宋璟无言以对。 棺材里的敲击声越发急促,甚至连棺材盖子都晃动起来,眼看棺材板就要压不住了,这种事情别说是他,在场的哪一位都没遇到过。 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姚崇问道:“陈状元意欲何为?” 陈萼道:“近来京师有流言,中伤陈某与长公主,故楚国公死而不平,今日,诸位大人都在此,那么,就在楚国公的灵前断一断此案,还楚国公清名,为陈萼与长公主昭雪。” “哼!” 姚崇哼了声:“京师人来熙往,且口口相传,如何调查?其实依姚某之见,空穴未必无风,死者或被蒙在鼓里也未必不可能。” 姚崇明显针对陈萼与李令月,他是李隆基一派的,而陈萼因为此事,已经被打入了太平公主党,仅仅是政敌,他就不愿让这两人翻身。 “姚老儿,你此言何意?” 殿中监,左御史大夫窦怀贞厉喝。 朝中七位宰相,五位依附于李令月,窦怀贞便是其一。 不过陈萼对此人并无好感,窦怀贞谀媚奉迎,小人心性,曾以韦后的乳母王氏为妻,韦后掌权时已经四十多了,乳母至少六十起步,而窦怀贞当时才四十上下。 同时,窦怀贞也是狄仁杰唯一看走眼得人。 后韦后被诛,窦怀贞闻变,亲手将王氏杀死,持首级向李旦请罪。 反是姚崇、宋璟之流素有清贞之名。 但是官场是个泯灭人性的地方,不是说名声好,就一定是谦谦君子,比如海瑞,旁人皆听闻海刚峰刚直忠贞,可如果细数海瑞生平,会发现手腕也是很厉害的,否则以海瑞连进士都不是的功名,又如何在烂泥般的大明官场中,一步步的淌上去? 在打击政敌方面,清官与贪官并没什么不同,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姚相德高望重,莫要冒犯!” 陈萼深深看了姚崇一眼,摆了摆手,便道:“姚大人乃天子重臣,一言可使朝堂震荡,你既说空穴未必无风,那陈某问一句,你可有根据,或者人证物证,又可敢在楚国公灵前将此话再说一遍?” “咚咚咚” 棺材里面敲的更急了。 姚崇心头蓦然一寒,以自以来,素有敬神鬼而远之的说法,如今厉鬼就在灵堂里闹了开来,他虽然自恃正气,并不怕鬼,可是无端去污蔑厉鬼被戴了绿帽子,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姚某失言,还望长公主与陈状元恕罪。” 姚崇深吸了口气,向李令月和陈萼拱手施礼。 “姚相客气了。” 李令月回了一礼,美眸不禁瞥向陈萼,暗道难怪母后器重他呢,确实是有些手段。 第五零一章 丧事变喜事 本来李令月无奈的很,流言最是难防,只能置之不理,寄期望于清者自清,闹腾一阵子终会平息,而陈萼的雷霆态度让她大为意外,但是很明显,已经初见成效了。 陈萼向姚崇道:“长公主是圣上亲妹,而陈某官居三品,放出流言的别有用心者,在背后偷着乐,而升斗小民看的是笑话,丢的是皇家和朝廷的脸面,哪怕为国本计,也应迅速制止流言,姚相以为然否?” 姚崇算是领略到陈萼的厉害,心头微凛,沉吟道:“陈状元意欲如何处置?” 陈萼道:“追查起来并不难,无非溯源而己,一层层追溯回去,总能查到源头,高宗皇帝赐我号令天下鬼神金印,我今示以此印,要求封闭城门,挨家挨户盘查,绝不教贼人漏网!” 说着,就取出金印,压在武攸暨的棺材板上! 棺材里的动静嘎然而止。 武攸暨那是心胆俱丧啊,那金光透射而入,魂体都阵阵刺痛,让他不敢直视。 “什么?” 群臣也是面色大变,甚至有人不自禁的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城门哪是轻易能封的? 既便是李重俊造反与韦后之乱,也没封过城门啊,如今却为他的这点鸡毛蒜皮事,就要封城门? 李令月则是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渐渐地现出了然之色。 陈萼在媚娘生李令月的前后那段时间,曾摄过政,主持朝议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诽谤他与媚娘有私情的一名大臣当场杖毙,从此没人再敢于乱嚼舌头根子。 如今朝堂上的大臣不了解此事,但李令月是知道的。 “荒谬!” 宋璟却是不悦道:“仅仅是为你的私事,便小题大作 惊扰黎民 老夫问你,你只是掌鬼神祭祀 有何权力有求朝廷封门?” 如宋璟这类的官员 搁在大胆,就是大名鼎鼎的清流 这种人非常固执,把名声看的比生死还大 眼里揉不得沙子 哪怕明知是错,也要一条道走到黑。 为了他们所谓的大义与大局,可以牺牲任何人。 陈萼面色转寒,哼道:“前面我说了那么多 宋相还没听明白么?就算你不把长公主的名节放在心上 那陈某再和你说,国之大事,在祭与戎,祭若不顺,则鬼神难安 而陈某专事鬼神,现鬼神受了污名 死不瞑目,为洗去污名 只得行此法,朝廷若是不准 我便与长公主去见圣上 圣上若不准 我便去太宗皇帝灵前,看看太宗皇帝准不准!” “你” 宋璟大怒,可是陈萼专事鬼神,这个官职有多在权力他不清楚,但是陈萼凭金印绝对可以轻易进入太庙,如果真的惊扰了太宗皇帝的英灵,怕是他百死都难以赎其罪。 陈萼又道:“宋相,我和长公主无端受流言污蔑,我只想寻个公道,找到幕后真凶而己,我无意为难任何人,但谁不让我好,我也不会让他好受,今日就在楚国公的灵前,此事必须给我和长公主一个说法,,不然我们即刻入宫!” “他武攸暨不过区区一条阴魂而己,哪里算是鬼神,若是你不多事,怕早已转世投胎了罢,又何须祭祀?” 一名小官员,看不惯陈萼的作为,仗义直言。 “哦?你是说武攸暨上不得台面?” 陈萼眼神眯了眯,便笑道:“确实也是,不过没关系,今日我便册封武攸暨为骊山山神,望尔忠于职事,扶老助幼,多行善事,勿犯天条!” 刹那间,金印散发出万道毫光,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封敕旨,涌进了棺材。 “嘭嘭!” 棺材里面又有声音传来,仔细听,象是磕头的声音。 没错,武攸暨的灵魂在棺材里面磕头,那可是喜极而泣啊! 虽然陈萼授意秦广王给他投个好胎,可是胎投的再好,也失去了前世的记忆,是另外一段意识得了享受,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而山神不同,记忆尤存,是骊山的土霸王,不仅受村民乡火供奉,指不定还能纳些女鬼,女妖精作妾,继续生前的风流快活日子呢。 更何况,从秦广王嘴里,他得知了陈萼的真实身份,那可是位列天庭五老啊。 四御住天,五老居地,虽四御名份高于五老,可实际上,真正管事的还是五老,搁凡间,就是活脱脱的诸候王,这可是成色十足的金大腿啊! 灵堂里面,陈萼毫不忌讳的展现出神异,立时有人动起了心思。 活着的时候陈萼管不到,可是死了归他管啊,说句现实话,人生在世,不过短短百年,但死后就有讲究了,是转世投胎,活成另外一个人,还是永享阴福,靠的不就是贵人提携么? 有武攸暨被册封为山神的先例在前,一些人就动了投靠陈萼的心思,活着不指望,只希望死后能高抬贵手。 有人便是道:“陈状元,听说您老与太子交好,不如先与太子商量下,太子必有法还您与长公主的清白。” 陈萼暗笑,他就等着这句话呢。 他知道这事是李隆基做的,可是他不能去找李隆基,找了就是摊牌,不管怎么说,紫薇大帝曾将李治托付给他,没必要把关系搞那么僵,来灵堂闹事,就是为了给李隆基施压,如果李隆基不识相,他不介意真把事情闹去紫薇天宫。 我是来辅佐你们李家江山的,现在我的名声受了污蔑,不给我说法,能行么? 假如紫薇大帝偏坦李隆基,那正好,顺理成章的与李氏切割,无事一身轻。 “姚相与宋相以为如何?” 陈萼转头问道。 二人本也对陈萼的咄咄逼人头疼的很,刚好可以把皮球踢出去,姚崇挥手,向一名小官员道:“你速去将此事禀报太子!” “是!” 这名官员撒腿跑了出去。 随即又有人提议:“长公主,陈状元,既然楚国公被册封为了山神,这可是喜气啊,不如撤去灵堂,大摆喜宴,好好庆贺一番,如何?” “这”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这种操作? 不过李令月却是心念一转,她觉得,这是扬陈萼威名的一个好机会,官员都去巴结陈萼,自己再征服他,不就成了自己的人了么? 于是站起来,笑道:“如此甚好,来人,撤去灵堂幢幡,摆上三牲果品,庆贺国公爷荣登山神之位!” “诺!” 婢仆们群情振奋,一改戚容,大声应下,随即各自忙碌起来! 第五零二章 悟空去相亲 “什么?” 李隆基听得来报,面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本来他是打算借捉奸一事,把李令月的名声搞臭,再敲打敲打陈萼,结果倒好,被反过来敲打了。 其实陈萼提出的要求是非常无理的,毕竟古代的城门非常重要,无端关闭城门,极易引起恐慌,再挨家挨户的顺藤摸瓜,怕不是要把长安搞的鸡飞狗跳,但是陈萼执掌鬼神金印,这事又是他做的差了,真闹到太宗灵前,他的颜面何存? 而且会给人一种势弱的错觉,这是最要命的,会使手下人离心,外敌也会纷至沓来。 爱卿啊,你给孤出了个难题啊,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值得么? 李隆基心里隐有杀机闪现,不过问题还是要解决,既不能真依了陈萼满城搜查,又不能置之不理,让陈萼把事情闹上太庙,只能随便找几个替死鬼交待过去了。 “回去告诉陈状元,此事孤亦震怒万分,必将严查,还他和长公主一个公道,请他耐心多等几日!” “太子英明!” 那官员施礼离去。 不片刻,又传来消息,因武攸暨死后被封为山神,楚国公府大摆喜宴,满朝官员纷纷来祝贺,这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机。 毕竟没有谁不会去考虑身后事,活着攀附他,或能得荣华富贵,可是死后呢? 陈萼能给死人封神,武攸嗣活生生的例子搁在眼前,哪个不愿意死后去做山神土地? 如果陈萼全面倒向太平公主 怕是太子大位根本就坐不稳。 偏偏陈萼不是一般人 皇家秘档记载,此人是太宗朝的状元 自高宗朝起 专事鬼神,近百年过去了 容颜依然年轻,指不定就是在世仙人 寻常手段根本没用 如有一丝可能,李隆基都会毫不手软,除去陈萼,可是他没有这个能力。 两日后 几个街头泼皮被揖拿归案 据供诉,他们曾在醉香楼与武攸嗣发生口角冲突,胡说八道,中伤李令月,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根本是漏洞百出,可是谁在意呢? 衮衮诸公要的是把事情了结 从严从重从快处置,真凶是谁 没人关心! 几个泼皮以大不敬之罪,判斩立决 亲族流放三千里 醉香楼老板也遭了无妄之灾 判处流刑,没收财产,当堂几个小厮打入贱籍,世代为奴,醉香楼也被瓜分了,其中部分财货,将为武攸暨修建山神庙。 可以说,案件完美结案,武攸暨成了山神,陈萼与李令月的污名得到洗刷,朝臣有了死后成神的念想,也不用再惊动李世民了,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唯一的受害者,是那些无辜的人。 还有李隆基,目地并未达成,反失了面子。 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讲,大家心里面都有数,除了李隆基,没有谁敢于算计李令月,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却被陈萼以雷霆手段化解,使得公主党群情振奋,仿佛再加一把力,就能把李隆基拉下马了。 “陈状元,今次多亏你了!” 被洗刷了冤名,李令月心情愉快,不禁握住了陈萼的手。 陈萼不置可否道:“公主身边,小人太多,若真有意执政,还须近贤臣,远小人。” 李令月不以为然道:“当初娘身边,不也是有不少小人么?” 陈萼摆摆手道:“那不一样,你的对手是太子,占据了名份大义,你若与小人为伍,只会更加不得人心,况且太子并无失德之处。 而你娘当时已是太后,挟幼子临朝称制,名正言顺,她的对手,是老臣,故以小人攻之,你可明白了?” 李令月沉默半晌,才道:“依你之见,妾是不是该归政于太子?” “不错!” 陈萼点头。 李令月又道:“你若肯助我,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呵” 陈萼苦笑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别看你党羽众多,却多是阿谀之辈,这些人又能对你有多大帮助,而我虽能册封鬼神,却终非正道,治国还须行堂堂正正之道啊,当然,我不是劝你放弃,而是蛰伏下来,多行善事,收拢人心,一旦朝廷生变,你再出来收拾残局。” “哦?朝廷还会有变?” 李令月眼前一亮。 陈萼呵呵一笑:“少年英明,老年昏庸的皇帝多的是,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李令月不悦道:“你耍我啊,太子正当盛年,你让妾再等几十年?” 陈萼现出了似笑非笑之色,问道:“其实我很好奇,公主到底是什么人?” 李令月心里格登一下,暗道声该死,被这小贼套出话来了,因为她首先考虑的,不是自己还能不能再活几十年的问题,而是等的太久,说明生死寿数根本不放在她的心上。 “你什么意思?妾就是妾!” 李令月随即就懵然道。 陈萼淡淡道:“你既要我助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吧,我希望能够与公主开诚布公,假如公主真想得到我的帮助。” “扑哧!” 李令月掩嘴一笑,突然身上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便道:“原来陈状元早已怀疑妾了,妾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妾对你没有恶意,同时可以提示你两点,首先,妾是地地道道的女人,其次,是你欠我的,妾此来也有向你讨债之意。 你莫要胡乱猜想,你的建议,妾会好好想一想,但妾仍想试一试,好啦,暂时不说这个了,陈状元要不要妾再给你按摩一下?” “行,那就有劳公主了!” 陈萼想继续摸索心火的应用,爽快点头。 紫薇天宫! 紫薇大帝的眉头紧紧拧起,下界的局势发展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想,他本指望陈萼辅佐李隆基,却没料到,陈萼与他的孙女打的火热,并且和李隆基干起来了。 虽然李令月也是他的血肉骨亲,但他从未想过由女主当政,而且女子是别人家的,孙女与儿子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紫薇大帝不禁微闭双目,掐指计算起来。 “嗯?” 不片刻,紫薇大帝现出了会心的笑容,从下界局势来看,李隆基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俱全,如果没了陈萼相助,李令月必败无疑,他没必要针对陈萼,只需要把陈萼暂时调走一段时间即可。 于是身形一闪,向东海龙宫遁去。 十日之后,陈萼接到了封请柬,祖龙将于月内称帝,邀陈萼观礼,并正式迎娶祖凤,三界大能皆至。 “我儿,你在家好生修行,为父去龙宫赴宴。” 陈萼转头吩咐。 “噢!” 小萼有些失望,他也想去啊。 不过陈萼并没有带他去见世面的意思,陈萼想的还是雪藏,小萼的实力在稳步增长,但是外人不清楚,不如暂时藏起来,以免被大能注意到,在关键时候,可以作为奇兵使用。 “陈状元,无当圣母会来吧?” 八戒嚷嚷着问道。 悟空顿时神色不自然了,抓耳挠腮,一副猴急样。 陈萼沉吟道:“祖龙称龙帝,乃是震动三界的大事,通天自恃身份,不会去出席,而无当身为通天之下第一人,于情于理都该代师祝贺,怎么?悟空想去?” 悟空不好意思表达心思,只是巴巴看着陈萼。 “行!” 陈萼爽快的点头道:“去见一见老情人也好,说不定不用等实力上来,就与无当圣母看对眼了呢,八戒你也去罢,你是欢场老手,或能为悟空提些建设性的意见。” “诶!” 八戒欢快的应下。 陈萼暗暗一笑,想了想,把吉祥天的虎皮裙子取了出来,递给悟空道:“这条裙子给你,既然是相亲,总要打扮的派头点嘛,我没有拉风的车子,就送你件衣服,把自己好好打扮一下。” 悟空大喜,他最爱穿的,就是虎皮裙啊! 如今陈萼给了件先天灵宝级的虎皮裙,忙一把抢过,兜着左看右看,嘿嘿笑道:“陈状元,那俺老孙就不客气啦,多谢多谢。” “陈状元,那俺老猪呢?” 八戒眼红了,嘟囔着。 陈萼不悦道:“悟空是去相亲,你只是伴郎,打扮的那么漂亮干嘛,就不怕喧宾夺主?别闹了,走罢!” 八戒脸垮了下来。 第五零三章 李令月的疑点 陈萼驾起云头,载着悟空和八戒出了长安,稍等片刻,小白龙、万圣公主、龙女与三公主匆匆赶来,龙女娘娘宫暂时交由前三附马金佘打理。 这四人都是龙族,祖龙称帝堪称惊天动地,无论如何也要出席,而金佘只是一条海蛇精,又与三公主离了婚,自然算不得龙宫自己人了。 看的出来,小白龙并未听取陈萼的建议,还是向美色妥协,与万圣龙女终成了眷属。 陈萼也没法可想,只能遥遥祝福他俩白天携龙。 一行人汇合之后,往东海飞去,暂时并未去东海龙宫,而是来到了瀛洲仙岛,陈萼要接温娇。 把各人安排好,陈萼去内院,给老母和岳父岳母请了安,便问道:“媚娘这些日子怎样了?” 温娇扑哧一笑:“相公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哦?” 陈萼神色微动,向后走去,当来到后花园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 正见陈婧抱着满脸不情愿的媚娘,拿手指戳着小脑袋道:“叫你再贪吃,姐姐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画三幅画才能吃零食,你从早上到现在,连一幅都没画出来吧?为了让你长个记性,今天你要画十幅画,可不许敷衍噢,必须认真画,得到我的认可,才能让你吃零食。” 卧草! 这是你亲妈啊! 陈萼不禁看向温娇。 温娇颇为无奈,小声道:“妾把媚娘带回来之后,婧儿立时看对了眼,对媚娘喜欢的不得了 相公 几十年前做下的孽,你让妾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真相告诉婧儿吧?那让媚娘怎么做人?” “呵呵其实这样也挺好 果然是因果报应 也算是吃个教训吧。” 陈萼呵呵笑了起来,便走了过去。 “相公!” 婉儿惊喜的施礼。 “还习惯吧?” 陈萼轻搂了下婉儿。 婉儿俏面微红 点头道:“仙岛果然是仙家气象,妾其实早已厌倦了人间的尔谀我诈 在岛上无忧无虑 一切都好。” 女儿们与宝玉宝钗也纷纷向陈萼施礼。 “不必多礼!” 陈萼笑着摆了摆手。 讲真话,陈萼心里挺矛盾的,他有全天下老丈人的普遍心理,不情愿把如花似玉的女儿便宜给某个浑小子 可是女儿长大了 总要嫁人,真留在身边也不合适。 只是,嫁给谁呢? 那些活了无数个元会的老腊肉想都别想,这些人根本就是无情之辈,至于年轻俊彦 凡人是不行的,仙人里面好象也没什么看得上眼的 真是难啊! “你怎么还是这么大?” 陈萼又把媚娘强拉过来,抱入怀里 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肯定是那个死秃驴搞的鬼!” 媚娘沮丧道。 “我来看看。” 陈萼把一股真元输入媚娘体内 那莲花精气依然盘踞在媚娘的丹田 只吸收了一小部分 不过这精气异常精纯,并没有任何动手脚的痕迹。 “弥勒佛祖好歹是佛门的太子爷,还不至于在此事上算计你,再等等吧。” 陈萼摇了摇头,又问道:“对了,你当初生令月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像,比如红光满室,又若流星坠入,等等诸如此类。” “没有,都是寻常的征状。” 媚娘侧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怎么?你怀疑令月有问题?” 陈萼正色道:“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有问题,李令月虽然不象是大能转生,也不是被夺舍了,但是我敢肯定,我们现在看到的李令月,绝对不是刚出生时的李令月,我怀疑在她幼年之时,就被动了手脚,你再回想一下,李令月是从何时开始有了反常的迹象?比如特别聪慧、少年老成,又或是开窍了?” “这” 媚娘凝着眉头细思,喃喃道:“令月自小就顽皮任性,因她是高宗的遗腹子,又是个女儿,贫僧一直宠着她,并未过多管束,大概是十一二岁左右吧,突然变得懂事了,性子也收敛了不少,本来贫僧还以为女儿长大了呢,如今看来,确实有些蹊跷。” “嗯!” 上官婉儿从旁补充道:“听菩萨这么一说,妾也想起来了,冯小宝是被公主下令阉了的,当时公主的手段雷霆万钧,凌厉果决,一点都不象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家,而且公主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妙,按常理来说,她不应该在冯小宝入宫的当晚就对此人了若指掌,好象就是专门冲着冯小宝来的,也可能是冲着相公你来的。” 媚娘顿时现出了一丝尴尬之色。 如果不是李令月及时把冯小宝阉了,恐怕她早已失了身,哪里还能再和陈萼这样相处? 陈萼倒是没在意,他还不至于揪着媚娘的过去不放,毕竟外界的诱惑太大,女人是感性动物,偶尔会经受不住诱惑从而迷夫,只要能迷途知返,并非不可原谅。 他只是陷入深思当中,李令月曾说过,自己欠她的,再联系出现变化的那段时间,自己刚刚在胎藏界击杀了湿婆,会否有什么关联? “相公,可是想到了什么?” 温娇从旁问道。 “有了些线索,早晚能揪出她的根脚!” 陈萼微微一笑。 陈萼在岛上住了三天,第一天给温娇交公粮,第二天一解婉儿的相思之苦,第三天抚慰宝玉宝钗那幽怨的心灵,第四日才和悟空八戒、小白龙夫妻、龙女与温娇去往东海龙宫。 龙宫大门前,列起了一排排的仪仗,四海龙王亲自在门口迎接,面带激动与紧张,事实上这次称帝略有些苍促,半个月前,紫薇大帝前来拜访祖龙,一番密谈之后,祖龙决定称帝。 虽然短短时间内不可能尽善尽美,但龙族也不在乎,只要拥有了龙帝的名份,就将正式加入诸天的角逐,在大劫中夺一线生机。 “嘿,老龙王,你敢蒙俺老孙!” 悟空一见东海龙王,就跳出来嚷嚷道。 其实东海龙王本不把悟空放在眼里,先前又和悟空撕破了脸,但悟空是跟着陈萼来的,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于是不解道:“大圣何出此言,老龙何时蒙过你?” 悟空哼道:“当年俺来你的龙宫求宝,你龙宫中那么多宝贝,就给了俺一根破棍子,还吹嘘为定海神针,这不是蒙骗还是什么?” 东海龙王呵呵笑道:“原来如此,大圣,这你可不地道了啊,当年是你要份量足够沉的兵器,老龙好心把重达十万八千斤的定海神针赠予你,你还责怪老龙,这是什么道理?” “哼!” 悟空哼了声,却无言以对。 他在菩提老祖门下学了三年,只是个二半料子,很多修行上的门道都不懂,以为越重的宝贝越好,结果弄了根重达十万八千斤的铁棒子回家。 本来也没觉得不妥,可是陈萼那日分派先天灵宝刺激到了他,越想越是懊悔。今日才忍不住向东海龙王发牢骚。 “咦?” 北海龙王突然留意到龙女,轻咦一声。 龙女已是半步混元修为,神魂凝实无比,尤其是一身珠光宝气,灵光盎然,想不留意都不行。 没错,龙女把得自于吉祥天的白化先天灵宝全戴在了身上。 第五零四章 又一个成道的 酥酥麻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龙女的心态,可以理解富贵不归乡里,如衣锦夜行,谁人知者? 她迫切想要炫耀自己的成就,见着西海龙王惊讶的目光投来,喜滋滋上前,深施一礼:“拜见父亲与三位叔伯。” 四条老龙打量着龙女,龙女的心里简直是得意的要膨胀开了。 “大哥生了个好女儿啊!” 好一会儿,南海龙王点头道。 龙女忙抢着道:“二叔谬赞啦,侄女只是得了些奇遇,还须叔伯们多加指点呢。” 东海龙王也觉面上有光,捋须笑道:“小七算得了什么,还是熬烈贤侄成了等觉菩萨,为我龙族争了光啊!” 这话一出,西海龙王与北海龙王的神色都有些尴尬。 西海是黑龙,北海是白龙,而敖烈身为西海龙宫三太子,却是白龙,这是龙族难以启齿的腌臜事,平时大家都不提,今日东海龙王失言,道了出来。 小白龙一直怀疑北海龙王才是自己的爹,可是认了就是龙族的一大丑闻,会轰的炸开,产生难以预料的恶劣影响,他只能把北海龙王称作四叔。 而且他名义上的爹,西海龙王对他不怎么样,回想着在龙宫受的白眼,与这些年来吃的苦头,心里酸涩难当。 东海龙王一看气氛不对,忙道:“陈状元,此处非久留之地,你们先进去吧。” 陈萼拱了拱手,与众人入了宫门,乘上海马拉着的撵车,渐渐远去。 门外,四海龙王面面相觑许久北海龙王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满是悔恨! 而车里小白龙也是神思恍惚不言不语。 “相公!” 万圣公主不禁握上了小白龙的手。 “我没事!” 小白龙勉强笑了笑。 龙女哼了声:“三太子,你又何必呢大人犯下的错,为何要你来承担你爹既然不认你那你又何必认他?你现在已经是一方菩萨了,根本不必依附龙宫。” “怎么说话呢?” 陈萼不满的瞪过去。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龙女不服道。 陈萼道:“天下间,无不是的父母,父母再有错可你的性命是父母给的仅此一项就足以抵销一切罪过,我并不是为北海龙王洗地,错就是错,无须置疑,只是不论做人还是做龙都要有一颗宽恕的心,试问谁没做过错事亲生骨肉当面不能相认,你以为北海龙王心里好受? 敖姑娘你当初算计过我,害过我娘按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要和你清算啊?” “这” 龙女一急脸涨的通红。 温娇扑哧一笑,拉起龙女的手道:“好啦,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人世间,恩怨交缠,谁能说的清呢,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噢!” 龙女讪讪应下。 温娇又向小白龙道:“其实相公说的也对,谁都不敢保证自己没有犯错的时候,关键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犯下的错误,天地大劫还有三千年不到,也许我们都会在大劫中化为飞灰,些许恩怨算得了什么? 三太子,人间有句话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毕竟是血肉至亲,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 小白龙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拱手深施一礼:“多谢陈状元与夫人开异,小龙明白了!” 随着话音,小白龙陡然一僵,浑身气息翻滚起来,蕴含着幽深旷达的意味,又好象有枷锁喀啦一声碎掉,整个人变得空明透彻,面目宝光盎然,合什诵道:“本是贵胄命途桀,含辱负重往灵山,心有怨愤难成道,今得点拨始明了!” 刹那间,小白龙气息暴涨,天地间,那呢喃低语再次响起。 “敖烈!” “敖烈!” 诸天大佬陆续把目光投来,神色复杂之极。 “阿弥陀佛” 弥勒佛祖喧了声佛号,面色阴沉,如仔细分辨,声音中充满着焦虑与不安,失了以往的平静,显然心态炸裂! 想想也是,慧能是他的门下,成了真佛,小白龙经他手点化,也成了真佛,而他这个禅宗掌门人仍原地踏步,眼见后浪一浪浪的涌上来,有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趋势,心态如何能不炸裂? “咄!” 如来佛祖突然手捏伏魔印,低喝一声。 弥勒佛顿时惊出一头冷汗,施礼道:“多谢佛祖点醒,否则弟子将堕入魔道啦!”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如来佛祖低诵佛号,实则也是心绪难平,如果说,证得真佛的是老牌佛陀倒也罢了,并不是不能接受,可结果却是由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证得,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甚至内心还隐隐有些恐惧。 也许要变天了! “佛祖,为何会是慧能与敖烈证得真佛?” 弥勒佛也不解的问道。 “哎” 如来佛祖叹了口气道:“上千元会以来,从未曾出过真佛,今世却连出两位,将来也必然会层出不穷,贫僧怀疑乃天道掌控力下降所致,也许我们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哦?” 弥勒佛的目中,现出了惊惧之色。 “又有人成道?” 正在云游的慧能感应到了与自己相似的气息,惊讶的望向东海,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与慧能成道斩去了深埋于心底的七种欲望不同,小白龙的身周,洋溢着慈爱与亲情,温暧与生机,身周宝光缭绕,虚空中再度飘洒下了香花,大部分落在小白龙身上,小部分分给了陈萼与温娇。 陈萼大喜。 这就是点化别人成道的报酬啊! 虽然他自己还没摸索出成道的方向,但是干中介不见得就比盖房子挣得少。 中介大有作为。 陈萼又留意到温娇一脸懵然,忙传音道:“娘子,凝神吸收,这香花关乎我们能否摆脱道德面板的控制,你也可以开启天道之眼看一看。” “噢!” 温娇传音过来。 她也有天道鼎,同样,陈萼可以开启天道之眼,她也可以开启,顿时现出了震惊之色。 香花很快消散,小白龙全身已经罩上了蒙蒙佛光,随即又有吸不明白的呢喃响起,轻微涤荡着陈萼的灵魂,魂魄与那十件宝贝的间隙,又扩大了些。 陈萼再看温娇,温娇也是满脸惊喜。 当呢喃声消失之际,小白龙佛光大作,一股类似于慧能的气息蓬勃而发,神秘深邃,有如混沌。 “阿弥陀佛” 小白龙向虚空喧了声佛号。 虚空中,又一次传来了无奈的叹息:“敖烈,你非吾道统,不必诵吾之名。” “嘿嘿!” 陈萼不禁嘿嘿一笑,接引这老秃驴怕是也挺无奈的吧?连同慧同在内,接连证了两个真正的佛陀,这种佛陀,是可以探索混沌的,位业要高于灵山的佛陀,怕是灵山要起动荡了。 而且两个真佛都非灵山嫡系,已经很能说明天道的倾向性,也许那些老家伙都会被淘汰掉,换上新鲜血液作最后的拼搏。 毕竟一亿多年以来,老家伙们对天道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不断的软刀子割肉,致使天道日益衰弱,眼见自身已经到了即将消亡的前夜,不如行险一搏,以新生力量取代旧有势力。 讲真话,陈萼的内心是彷徨的,从天道的倾向来看,自己应该站在圣人的对立面,可还是那句老话,他摸不清天道对自己的态度,没法下定决心。 “多谢陈状与陈夫人点化!” 这时,小白龙宝相庄严,合什为礼。 陈萼摆摆手道:“这是你自己的积累到了,你天性纯良,只因身世,又由身世而来的不公待遇才入了魔障,如今心结即去,故以等觉菩萨之身证得佛陀位业水到渠成,你不必感谢我们。” “哎,怎么偏偏是小白龙啊,本姑娘何时能证得真佛?” 龙女羡慕的叹了口气。 这也是悟空和八戒的心声。 “相公,恭喜你啦!” 万圣龙女却是喜滋滋的搀上了小白龙的胳膊。 她觉得以前自己好傻,为了个九头虫居然不惜在新婚之夜给小白龙戴绿帽子,还亏得小白龙对自己一往情深,没有计较,她决定用余生去爱小白龙,做一个完美的妻子。 小白龙证了真佛,确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给祖龙称帝增添了声势,当一行人来到大殿的时候,祖龙携祖凤亲自出迎。 他已经不敢把小白龙视为晚辈了,而是当作了与自己平辈的大能,虽然小白龙的修为或许还不足,可是真佛是超越了现有道行的境界,假以时间,必将大放异彩,等于四海龙族又多了根顶梁柱。 此元会,龙族大兴已不可逆转。 宾客们,也纷纷涌上前,与小白龙见礼,有东华帝君、王母、紫薇大帝、太阴星君、无当圣母、太白金星、玄都大法师、南极仙翁、观音、文殊普贤等诸多大能。 小白龙成了真佛就是不一样,心态得到了调整,应对有序,让人暗暗点头。 其中紫薇大帝叹了口气,他曾算到龙宫将会生变,有些麻烦,故而劝说祖龙登基,借此把陈萼诱来,困住一段时间,却是万万料不到,小白龙成了真佛。 “猴哥,呶!” 八戒留意到无当圣母,捅了捅悟空,努了努嘴。 悟空就象个害羞得少年,脸面涨的和屁股一样红,调转过脑袋,不敢去看。 无当圣母白衣胜雪,容颜俏面,他自惭形愧啊! 第五零五章 该是你的跑不了 陈萼带着温娇与众位大能打招呼,又把凤冠作为贺礼送给祖龙,祖龙笑的合不拢嘴了,拍着陈萼肩膀,连道:“你这小子,硬是要得!” 浑然没留意自己的手劲有多大,陈萼被拍的滋牙咧嘴。 事实上以陈萼如今的肉身强度,被祖龙拍几下也没什么,可是卖惨也是一门学问啊,恰到好处的卖惨,更容易搏得别人的同情心与好感。 祖凤便是不满道:“你这老东西有完没完?” 祖龙这才哈哈笑着收回了手。 陈萼装作不支的模样,与温娇撤退,回来之后,正见悟空偷偷瞥着无当圣母,不禁笑呵呵的问道:“悟空,可看的入眼?” 悟空红着脸,挠了挠后脑壳道:“通天圣人的弟子,自然不差,就怕她看不上俺老孙。” “八戒,你有何心得?” 陈萼看了过去。 八戒道:“猴哥,所谓烈女怕缠郎,拿出你的死缠烂打精神,就不怕征服不了无当圣母!” “切!” 龙女不屑道:“无当圣母是顶尖大能,随手一挥,就能把悟空扫出十万八千里,怎么缠?” 陈萼点点头道:“敖姑娘所言不错,死缠烂打的前提是缠得住,倘若连身子都近不了谈何死缠烂打?当初祖龙前辈曾问计于我,如何才能征服祖凤,我告诉他,女人如烈马,拿出你的英雄气概来,降伏她!结果你们都看到了吧,难舍难分,如胶似漆。 来,我先带你过去打个招呼,最起码让她对你有个印象。” “这” 悟空扭捏起来,心虚的紧。 “怕什么连见个面都不敢还怎么抱得美人归?” 陈萼面色一沉,拽着悟空走了过去。 无当圣母是与赵公明一起来的见着陈萼,均是把目光投来。 “圣母公明兄,别来可好?” 陈萼拱手呵呵笑道。 “哼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无当圣母哼了声。 本来她就与陈萼有闲隙在长安又被教训了一通,把她贬的一文不值,灰溜溜的被通天领走,能有好脸才怪。 “陈状元可好?” 赵公明因素娥之事心中有愧回了一礼。 “公明兄客气了。” 陈萼微微一笑便向无当圣母道:“其实就我个人而言,对圣母并无恶意,只是立场不同,才不得不有所冒犯,如果错非赶至天地末劫也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圣母以为然否?” “谁要和你做朋友?” 无当圣母傲娇的别着脑袋不过神色稍微缓和了些。 也确实,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回想过往,与陈萼之间根本谈不上私怨是因公事才结的仇。 因公结仇和因私结仇是两个概念后者是不共戴天非得分出个你死我活才能罢休,而前者是因利敌对,一旦解决的利益的纠纷,会随时存在化干弋为玉帛的可能,甚至还会产生惺惺相惜之意。 陈萼微微一笑,又道:“其实我很想对圣母做个透彻的了解,比如说,这些年来,圣母可曾婚嫁?” 无当圣母刚刚面色一沉,赵公明就抢着道:“陈状元,师姐一心向道,冰清玉洁,何来婚嫁一说,这等玩笑可开不得。” 陈萼摆摆手道:“公明兄此言差矣,男欢女爱,天地至理,况大劫已临,若不轰轰烈烈的相爱一场,岂非抱憾终生?故陈萼愿为鲁仲连,为圣母保个媒,如何?” “呵” 无当圣母轻笑道:“没想到你陈光蕊还有这份闲心,说说看,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萼把悟空拉过来,笑道:“悟空乃是天产石猴,气宇不凡,相貌堂堂,圣母你看如何?” “哈哈,是他?陈光蕊,你在羞侮我吧,就给我介绍了这么个小猴子?” 无当圣母怒极而笑。 陈萼正色道:“圣母可莫要不当回事,人家悟空还不嫌你老呢,严格说起来,你是老牛吃嫩划,占了大便宜啊,再说猿猴本是一家,你嫁与悟空有何不妥?” “滚,带着你的小猴子有多远滚多远!” 无当圣母大怒。 “滋滋!” 悟空也如受了羞辱般,眼里凶光直闪。 陈萼面色转冷,寒声道:“圣母,莫欺少年穷,最初你也只是一只弱小的白猿而己,如今悟空不过千岁,有我陈光蕊相助,将来的成就不会比你差,我劝你说话之前还是动动脑子为好,这个媒,老子保定了,早晚有一天,让你乖乖的为悟空生一群小猴子,悟空,我们走!” “放肆!” 无当圣母暴怒,就要出手。 “师姐!” 赵公明连忙拦住。 “哼!” 无当圣母也意识到在这种场合不宜动手,只得怒哼一声,但内心的愤怒简直难以言述。 陈萼与悟空回了原地。 “陈状元,嘿嘿,猴哥被你害惨呐!” 八戒兴灾乐祸的掩嘴笑道。 陈萼摆摆手道:“无当圣母眼高于顶,一亿多年来,从未与男性勾勾搭搭过,哪是那么容易成的,但是凡事一体两面,越是困难,就越具有挑战性。 我就是要给悟空练练胆,化羞辱为动力,培养迎难而上的精神,总之,悟空你不要担心,该是你的跑不了,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沉迷情关,还是要以修行为重,我会为你创造霸王硬上弓的机会,你敢不敢?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俺老孙有何不敢?通天来了俺也不惧!” 悟空硬哼道。 “行!” 陈萼拍了拍悟空的肩膀:“我看好你,拿出你大闹天宫的气慨来!” “相公!” 温娇听不下去了,狠狠一眼瞪去,这都说的什么啊? “陈状元!” 太阴星君也扑哧一笑,盈盈走来。 当着温娇的面,陈萼见着太阴星君是有些尴尬的,立刻端正面容,拱手道:“原来是星君,不知素娥姑娘怎样了?” “哎” 太阴星君叹了口气道:“情况不大好,神魂遭了重创,妾不敢唤醒她,只能暂时为素娥吊着命。” “好狠毒的手段!” 陈萼眼里有厉芒闪过。 太阴星君吞吞吐吐,又道:“素娥既便是吊着命,情况也在缓慢恶化,怕是撑不了多少年了,陈状元若是有空,不妨来妾的广寒宫一趟,咱们共同想个对策。” “姐!” 陈萼向观音招手。 “何事?” 观音迈着莲步,走来问道。 陈萼道:“佛门秘法颇多,我想邀姐去星君的广寒宫救治素娥姑娘,不知姐可有空?”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理应尽力而为。” 观音深深看了眼陈萼,便合什道。 第五零六章 称帝之劫 “当!” 这时,突然有钟罄敲响,众人全都转头看去。 西海龙女敖寸心,身着华服,款款上前,朗声道:“诸位前辈,今日是我龙族的大喜日子,祖龙前辈将顺应天道,即龙帝之位,并与祖凤前辈喜结连理,小女子在此,代祖龙与祖凤前辈多谢各位前辈前来捧场,好啦,废话不多说,现吉时已至,请前辈们移走殿外祭坛,典礼马上开始。” 不得不说,敖寸心的言行举止还是很得体的,祖龙在这种场合让敖寸心做司仪,显然是存了栽培之意。 哪怕自己的修为已经远超敖寸心,龙女仍是轻哼一声,满腔妒意难以掩饰。 “你有你的机遇,她有她的机缘,你妒忌人家做什么?既然来观礼,就不要闹事,走吧。” 陈萼眉头一皱,心想这姑娘着实是无药可救啊。 “哼,她除了会讨老祖宗欢心,有什么了不起嘛。” 龙女又哼了一声,才随着众人一起走了出去。 温娇无奈的看了陈萼一眼,暗暗摇头。 殿外,建了一座硕大的祭坛,因祭祀的是天道,故与人间称帝不同,仙人称帝,必须要得到天道的认可,并且获得天道授权才算成功,龙族为此也是花费了心思。 水族持着各式法器奏起仙乐,虽然在水下,仙乐依然悦耳,渲染出肃穆庄重的氛围,身着大金袍的祖龙携着祖凤,缓缓登上祭坛。 祖龙一袭帝王冠冕,不怒自威,祖凤也身着类似于人间皇后于典礼时才穿的亲蚕服,端庄美艳,二人站在一起,确实给人一种天作之合的感觉。 尤其是龙气与凤气交融贯通,竟然化为一片幢盖般的庆元,丝丝金黄之气垂落下来,祥光翻涌,惠及整个龙族,所有龙族身上的祥瑞之气渐渐浓洌。 甚至龙女的灰黑功德,也在祥光的洗礼下,渐渐淡薄。 紫薇大帝便是捋须叹道:“龙族与凤族确是夺天地之造化,倘若当初龙凤麒麟三族能和睦相处,三界哪有我等说话的地方?” “是啊!” 东华帝君感慨道:“天道何其不公也。” 陈萼如果不是曾与鸿钧有过一席交谈,必然也会有类似的念头,可是鸿钧说的清楚明白,各族的际遇造化,只来源于盘古死亡时所处的位置,龙凤麒麟三族得了生殖精气,自然生机无限,势不可挡。 说到底,就是个概率问题,好比天降钱雨,你离的远,捡的少,甚至一分钱都没捡到,除了怪自己运气不佳,还能怪谁? “敖烈,你过来!” 祖龙向小白龙招手。 “这……” 小白龙有些迟疑。 “快去吧!” 陈萼推了他一把。 以小白龙的真佛地位,完全有资格与祖龙共同主持祭典,实际上真论位业的话,小白龙还要高于祖龙,因为小白龙得了神性粒子,具备遨游混沌的资格,而祖龙只能争雄于四大部洲。 小白龙无奈上前。 祖龙拉起他的手,哈哈笑道:“老夫本以来,今日双喜临门,却又有意外之喜,实乃三阳开泰,我龙族,又多了个麒麟儿啊,今次向天道献祭,老龙为首献,敖烈为亚献,现在开始!” 倾刻间,乐声大作。 向天道献祭是象征性的,祖龙摆上海鲸、巨鲨与海象,虔诚施礼,念念有辞,渐渐地,一股玄奥的气息从祭坛上升起,众人均是神色复杂。 很明显,天道给予了回馈,祖龙身上,有帝皇贵气荡漾起来。 从此之后,大海有了自己的帝王。 祖龙献的是大三献,还有小三献,由小白龙作亚献,可想而知,多半是成为整个龙族的太子。 可是小白龙是真佛,将来可以踏足混沌,做龙族的太子,合适么? “三太子,且慢!” 陈萼想都不想的开声阻止。 “哦?” 祖龙不悦的目光投来,沉声道:“陈状元,你这是何意?” 陈萼拱手道:“请祖龙前辈见谅,三太子已窥得了一丝混沌之秘,将来有踏足星空的可能,实不宜再与四大部洲有过多的因果牵扯,晚辈以为,亚献还须由祖凤献祭。” “这……” 祖龙现出迟疑之色。 他知道陈萼不会胡说八道,但问题是,他对混沌没一丝了解,无从判断由小白龙亚献的后果,而且向天道献祭是个盛大的仪式,无端中止或者换人的话,就怕惹来天道降下惩罚。 天道虽然垂垂老矣,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既便是鸿钧,都不敢明着对抗天道,只敢钻天道的空子。 “陈施主言之有礼,师弟还是莫要献祭为好。” 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慧能突兀出现。 陈萼看去,只见慧能的神性有所增长,竟隐隐给了他一种与世界隔绝开来的感觉,不禁喜道:“恭喜法师修为又有精进。” 慧能合什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来修为精进之说?” 卧草! 陈萼膛目结舌,这是真正的四大皆空了。 他不禁反思起来,如慧能这样的状态,无欲无求,一切顺其自然,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看来真佛也不是尽善尽美啊。 甚至陈萼都担心,慧能最终会被混沌同化,化为一颗不带感情的纯粹神性粒子。 “贫僧戒了贪嗔痴,却对本我更加清晰,施主不必为贫僧担心。” 慧能似乎看破了陈萼的心思,淡然一笑,便合什道:“敖烈师弟若向天道亚献,便是受了天道的羁縻,对将来踏入星空有害无益,祖龙施主,请勿拨苗助长!” “既然如此,敖烈你下去罢!” 祖龙想想也是,挥了挥手。 小白龙施了一礼,步下祭台,亚献由祖凤继续,向天道献祭海马、海星与海胆,合称小三献。 正当祖凤把小三献奉上祭台,正待向天道祷告之时,却是隆轰一声巨响,远处一股黑色的烟柱冲天而起! ‘来了!’ 紫薇大帝暗道一声。 这正是由准提与女娲联手封印的海底裂缝破了开来。 紫薇大帝也不是算准了封印必然会破开,而是世间自有规则,但凡任何事物,必历劫而生,祖龙欲称帝,就不可能顺顺当当,必然会有劫数降临,只有历了劫,龙帝才算得到天道的认可。 与烈火炼真金的原理是一样的。 当然,劫数的表现形式不定,未必就是雷劫,历劫者一旦破茧新生,必然会对旧有的规则序秩产生威胁,甚至毁灭性的打击,因此根据气机牵引原则,历劫者身边的隐患会被放大激发,化作劫数,这是劫数成形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是一种小尺度的劫数。 另一个原因是业力逐渐积攒至超过载荷,就如雪崩,于瞬间爆发,终至天地崩灭,四大部洲的劫数便是这一性质,尺度波及整个世界。 紫薇大帝便是据此算定祖龙称帝必然应劫,而此劫很有可能会把陈萼拖进去,才建议祖龙及早称帝。 “不好,封印开了,请各位大能随老龙去看一看。其余人等速速退去!” 祖龙面色剧变,唤道。 在这种时候,没有大能会退缩,否则会在道义上居于不利境地,名声对于每个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说句题外话,为何胎藏界大能众多,却不能现身于主世界? 关键就在于胎藏界的大能不在乎名声,行事不择手段,与主流的仁义道德格格不入,虽然这份仁义道德有些虚伪,却总是一层遮羞布,胎藏界大能没有这层遮羞布,故而不被主世界容纳。 陈萼也转头道:“你们先退出去,我和娘子去探一探。” “嗯!” 悟空八戒、龙女、万圣公主与三公主也知自己法力低微,点头应下。 “那我呢?” 小白龙却是问道。 慧能道:“师弟自然与贫僧一起!” “走罢!” 陈萼挥了挥手,众人掠向海底裂缝。 就见封印破开了一个长大数百丈,宽达数十丈的硕大豁口,滚滚煞气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漆黑的烟柱,并随着海流向四周扩散,所经之处,鱼虾死绝,不停的有尸体向海底坠落。 隐隐得,还能听见裂缝里有孽龙的吼叫声。 祖龙面色凝重道:“当初此地,由接引圣人与女娲圣人联手封印,本以为可保数百年无恙,可是仅仅数十年就破了开来,显然裂缝里生了变故,若是处理不好,怕是四大部洲都会被煞气污染,不等大劫来临,生灵便已死绝。” 正如万物阴阳相伴,世界开辟时,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而煞气是浊气中的阴秽之气,乃阴中至阴,专污人神魂。 “祖龙打算如何处置此事?要不要知会圣人?” 玄都师问道。 祖龙沉吟道:“如此剧变,圣人理应知晓,该来时必然会来,我等不参完全寄期望于圣人,应先尽全力,依老龙之见,先联手暂时封住煞气扩散,再入地穴寻找变故源头,实在不行,再去请圣人出手。” 祖龙这话说的非常隐晦,因为圣人已经出过一次手了,却远未达预期,按照圣人出手必中的原则,实际上已经丢了大脸,如果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大概率不会再来。 此次解决封印之事,只能依靠自己。 第五零七章 甩锅 在场的大能都听出了祖龙的言外之意,纷纷沉吟起来,默不作声,一时之间,气氛颇为诡异。 陈萼暗暗摇头,祖龙前辈还是太老实啊! 大能们彼此勾心斗角惯了,最初又是由准提和女娲封印,哪里能不甩锅呢,再说句难听话,如果大能们具有公心,四大部洲也不会搞成这鸟样子了。 俨然间,现场成了比拼耐力的角逐。 偏偏大能们一个个耐心十足,谁也不出声。 渐渐地,祖龙似是明白了,几次现出欲言又止之色,却终究竟说不出口。 ‘罢了,罢了!’ 陈萼暗叹了口气,这个恶人还是老子来做罢,毕竟当初进入海底缝隙,他也有参与啊,于是问道:“祖龙前辈,你说变故会否与圣人的封印有关?” 顿时,大能们眼神一亮,只有要有提出质疑,他们就好借题发挥。 祖龙不置可否道:“圣人的手段谁能说的准。” “要不要再把两位圣人请来?” 太阴星君跟着道。 紫薇大帝眼神微缩! 他虽然在烙印世界中成了圣,却不代表在现世就一定能成圣,成圣有一个最重要前提,必须有旧圣陨落,新圣才能取而代之。 如果确证是女娲和接引封印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势必会背负上无边的因果,或会率先陨落。 不管这个机会多少渺茫,都不能放过。 紫薇大帝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先谁也没想到缝隙中会是这般景象,先前的封印既与二圣有关,还是再把二圣请来为好。” “不错!” 众人纷纷点头。 紫薇大帝又道:“当初陈状元与祖龙皆是参与者,今日是祖龙称帝大典,不宜轻离,不如便由陈状元夫妻跑一遭如何?” 陈萼差点跳脚骂娘,可是紫薇大帝说的也有道理,只得道:“那我与娘子快去快回,这里还要仰仗诸位暂时维持着。” 南极仙翁呵呵笑道:“陈状元尽情放心!” “贫僧与你同去!” “慧能合什,并给小白龙打了个眼色。 小白龙合什道:“我与陈状元一起前去。” “好!” 陈萼点了点头,带着温娇,与慧能及小白龙离去。 很快的,四人浮上海面,慧能叹了口气道:“三界大能皆有私心,天地如何不崩灭?” 温娇接过来道:“这些人有好处抢着上,有害则避之不及,三界的风气都是被他们带坏的!” 小白龙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现在做下的孽,早晚要还,我们不必过多理会。” “师弟说的也是,管好自己即可!” 慧能淡淡一句,就伸出左手,握住陈萼,再示意温娇抓着陈萼,又以右手握住小白龙,才道:“贫僧悟了些遁术,赶路较为便捷,请师弟与两位施主放开身心,细细体悟!” “多谢法师了!” 陈萼与温娇顿时现出动容之色,夫妻俩都清楚,慧能虽说的隐晦,实则是以粒子遁相授,而这种遁法,夫妻二人参悟多时都了无头绪。 甚至陈萼弄了个简化版的后羿遁法,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多了几分匠气,速度却并没有提高多少。 慧能微微一笑,身形悠的消失。 刹那间,时空仿佛消失,世界成了一个原点,再也没有了维度的概念,有人带和自己摸索是完全不一样的,突然他隐隐有所明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慧能仿佛就是最初的那一点,维度为零。 因为没有维度,所以心念所至,便可以抵达任何地方,甚至再也没了过去、现在与未来之分,只有存在与不存在的区别。 陈萼和温娇,均是现出狂喜之色,其关键,是维度为零,空白粒子没有维度,故能包容一切。 当然了,慧能的感悟有限,不能一步抵达娲皇宫,需要身形不停的闪烁,可这也给了夫妻俩更多参悟的机会,二人包括小白龙均是不敢怠慢,放空身心,细细体会着神性粒子的运转流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慧能身形止住,娲皇宫已近在眼前,小白龙还好些,毕竟他自己也证了真佛,慧能的传授,对于他只是锦上添花,早晚他会走到这一步,而对于陈萼和温娇,却是雪中送炭,两人都有意犹未尽之色。 “多谢法师相授!” 夫妻俩深施一礼。 “施主客气了!” 慧能微笑合什。 陈萼也不婆婆妈妈,大步向前,唤道:“陈萼携妻温娇,慧能法师与东海龙宫三太子敖烈来访!” 不片刻,吱呀一声,蜗皇宫大门打开,苏妲已款款起出,盈盈笑道:“圣人着妾请四位进去!” “有劳了!” 陈萼不敢多看苏妲己,毕竟是有些心虚的,只是中规中矩的拱了拱手。 “扑哧!” 苏妲己扑哧一笑,颇有些深意的看了眼温娇道:“多日不见,陈状元似是和妾生疏了呢。” 这帽子陈萼可不戴,忙道:“陈某视苏姑娘为友,虽远隔天涯,亦若比邻,哪有生疏之说。” “好啦,妾只是开玩笑的,进来吧!” 苏妲己微微一笑,在前引路。 “哼,果然是狐狸精呢!” 跟在后面走着,温娇以陈萼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哼一声。 “哎~~” 陈萼叹了口气,握住了温娇的手,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内心。 很快的,四人被带到娲皇殿,女娲端坐上首,问道:“陈状元,不去参加祖龙的称帝典礼,来我这有何贵干?” “正是有事麻烦圣人!” 陈萼抱拳,把事由经过如实道出。 “哦?” 女娲秀眸微眯,掐指计算起来,好一会儿才道:“封印被破,非我与准提之过,皆由祖龙称帝应劫所至,此事我不能插手,还须祖龙自己解决。” 小白龙忍不住道:“圣人,话虽是这么说,可是煞气一旦蔓延开来,三界皆不能独善其身啊!” 女娲脸一沉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祖龙既欲称帝,就理应想到会有此后果,这是他的劫数,我替他挡了又算哪门子事? 不是我不肯出手,实是不能出手,陈状元,此事关乎重大,我就不留你了,你还是速速回去把问题解决罢,妲己,代为师送客!” “诺!” 苏妲己施了一礼,带着歉意望向了陈萼。 “既然圣人不肯出手,那我等告辞了!” 陈萼心里有种莫名的堵塞感,对女娲失望无比,拱了拱手,便与温娇、慧能与小白龙转身而去。 第五零八章 自扫门前雪 出了娲皇宫,看着苏妲己渐渐消失在了大门内,直到宫门闭合,温娇才道:“要不要去请接引圣人?妾觉得,接引多半也不会来。” 陈萼哼道:“当然要去,他来不来是他的事,有没有告之是我们的事,总要让他知晓,免得到时出了大事,被他推的一干二净。” “不错!” 温娇点头道:“这些圣人,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继续由慧能带着,众人遁向七星山斜月洞。 蜗皇宫里,苏妲己不解道:“师尊,为何不再去海底封印裂缝了?” “哎~~” 女娲叹了口气,问道:“你以为裂缝中的煞气是什么?” 苏妲己道:“难道不是浊气中的至阴之气么?” 女娲摇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除了浊气,还有一千两百五十元会以来,有灵众生所积攒的怨气,以及大劫而来的劫气,三气合而为一,自行衍生,这是为师当初与准提圣人所未想到的。 正如治水,鲧以堵为法,九年不见成效,而禹以疏治水,终水患一清,既便为师再去封印,只会适得其返,还须疏导才行啊,可这已经不关为师的事了,既然是应祖龙称帝之劫而来,就由他去解决好了。” “师尊,那该如何疏导?” 苏妲己问道。 女娲道:“为师未去看过,无法多言。” 苏妲己无语,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她是明白了,女娲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女娲又挥挥手道:“你且下去罢,为师替你算过,再有九日,便是转世下界之机。” “多谢师尊!” 苏妲己欢喜施礼。 …… 七星山斜月洞。 “请问准提圣人可在?陈光蕊携妻温娇,慧奶与熬烈来访!” 陈萼在门口大声唤道。 没有人答理。 他又连唤了三遍,才有一个童子出来,没好气道:“你嚷什么?圣人在闭关,谁都不见!” “那接引圣人呢?” 陈萼又问道。 童子不耐道:“接引圣人也在闭关,快走罢,佛门清净地,哪容得你等叫嚣?” 温娇正要发作,陈萼已拉住她,向童子道:“打扰了,我们现在就走!” “哼!” 童子傲娇的哼了声,转身回了洞府,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 “相公,你为何拦住妾?” 温娇不满道。 陈萼摇摇头道:“你和个童子发作有什么用?必然是准提不愿见我们,他既然怕麻烦,也好,将来因果孽缘缠上他,自然怨不得我们,我们赶紧回去吧。” “哎~~” 慧能叹了口气,吟道:“和尚不作怪,居士不来拜,自扫门前雪,岂能避祸灾?” “法师说是极是!” 温娇回头看了眼洞府,扑哧笑道。 “走罢!” 慧能挥了挥手,带着陈萼三人,往回遁去,不片刻,回到了东海海底。 “圣人呢?没请来?” 紫薇大帝问道。 “圣人不愿多事……” 陈萼把经过如实道出。 紫薇大帝眉心微拧,心想不来也好,看来圣人也怕了,因果孽缘只会越缠越深,随即道:“圣人不愿出手,我等只是以法力强行隔绝煞气蔓延,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须寻个稳妥的法子为好。” 东华帝君道:“我有一宝,名为天罡罩,可暂时置住此封印,不过以我一人之力,怕是撑不了数日,还望诸位道友出手助我。” 东华帝君宝贝不算多,但样样惊人,紫薇大帝便是道:“帝君尽请拿出来,我们皆注入法力,料来可撑个三五年无恙,然后再入缝隙一探究竟。” 其余大能纷纷点头。 东华帝君伸手一挥,一道流光飞出,迎风见涨,化作一只硕大的碗状物倒扣在缝隙上方。 “诸位道友速速打入法力!” 东华帝君疾呼。 众人毫无保留,一道道真元注入。 天罡罩渐渐亮了起来,内壁的云纹越发鲜活,闪烁出一层蒙蒙青光,又有无数的藤蔓生出,枝叶碧绿,扎根在了缝隙四周,溢出的滚滚煞气,均被枝叶吸收,化为一层黑灰。 这有点类似于植物净化空气的过程,只是将效率提高了千万倍都不止。 太阴星君不由赞道:“帝君不愧为草木之祖,仅此一手,便于天地有大功德。” “星君过奖啦!” 东华帝君微微一笑,颇有得色。 也确实,斗法争胜或许不是他的强项,但是论起驱使草木之术,他认第二,三界无人敢称第一。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众人已经身处于一堵藤蔓墙之内,枝叶碧绿,散发出翡翠的光泽,真元流转,分解着浓黑的煞气。 东华帝君这才道:“诸位道友请收手,天罡罩吸收真元已至极限,三年之内理应无恙。” “有劳帝君了!” 祖龙拱了拱手,与祖凤一同跃入缝隙,大能们也纷纷跃入,包括陈萼和温娇。 翻滚的黑雾倾刻间淹没了众人的身形,仿佛置身于泥沼,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暴戾气息直往识海里钻,似乎能蒙蔽人的心智。 但是下来的都是顶级大能,些许煞气,自是不惧,均是往深处下潜。 陈萼曾下来过一次,那是的修为还只是半步混元,三魂果实也未吃到,如今已是实打实的混元中期,神魂凝固无比,更是不惧,不过他还是问道:“娘子,感觉如何?” 温娇感应了片刻,沉吟道:“还好吧,暂时没什么影响,实在不行,妾就开启反射之盾,对了,相公,谷里不是有很多宝贝么,这段时间道德点消耗的太厉害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捞些宝贝出来。” 陈萼苦笑道:“宝贝都掉下面去了,我们尽量吧。” 越往下,煞气就越浓烈,陈萼突然心中一动,煞气能污人神魂,其中蕴含着大量的负面情绪,而心火是以七情六欲为燃料,能否消化煞气呢? 负面情绪不仅仅来自于有灵众生,也来自于天地,天地是由盘古的身体演化,本质上来说,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生灵,既然是生灵,就会有情绪。 “蓬!”的一声轻响,陈萼身周蓬起了无形的火焰,吞噬着漆黑的煞气。 “咦?” 陈萼惊呼一声! 有效! 甚至比吸收李令月的爱意更加有效率,毕竟李令月是大活人,而煞气本身没有意识。 陈萼就感觉到,煞气源源不断的被分解,提纯出最本源的心灵力量,一点点的壮大着心灵。 “娘子!” 陈萼又传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温娇。 温娇也是美眸一亮,体表腾出了无形火焰。 大能们并未觉得到夫妻俩的异常,均是一个劲的往深处潜,渐渐地,开始有孽龙出现,与最初陈萼进来时相比,孽龙强了很多,显然在煞气中得到了快速进化,几乎找不到大罗太乙级别,最差都是半步混元,其中以普通混元居多,不过大能们并不在意,挥手灭之。 “诸位道友,前面那座石台,曾供奉着一尊异域神灵!” 祖龙突然传音过来。 石台依然飘浮在翻滚的煞气中,中央的台基处,是坍塌的神灵残骸,一颗带着面具的头颅躺在石台边缘,眼珠子漆黑油亮,仿佛是活的。 大能们展动身形,陆续站了上去,陈萼和温娇担心被看出端倪,也收了心火,祖龙一把抓起头颅,去揭面具,却发现,居然是一体的,面具就是脸。 “别看了,这又不是真的生灵,是铸造出来的法宝!” 祖凤从旁道。 “嗯~~” 祖龙点了点头,把头颅递给陈萼:“小子,送你了,你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陈萼也是这样想的,当时见到的神像,本身并没有神异,只是一尊普普通通的雕塑,但是能从嘴里发出攻击,眼睛也炯炯有神,他打算用天道之眼好好研究究一下,于是接过来,扔进了阴阳支。 大能们以灵觉感应石台,并敲敲打打,并未发现什么,石台充其量只是一具普通法宝级的石台,除了自带悬浮功能与一定的防御能力,没有太多特别的地方。 “祖龙前辈,晚辈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外域为何要在此处立一尊神像。” 陈萼问道。 “这……” 祖龙迟疑道:“也许是冲着煞气而来,对于外域,我们了解的太少了,暂时莫要妄下定言,诸位如有余力的话,不妨再往深处去探探。” 既然到了这里,就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况且三界的顶尖大能几乎云集于此,既便圣人来了,都有一拼之力,而圣人没法离开自己的世界,下面就算有东西,只要不是圣人,就浑然不惧。 众人纷纷点头,跳下石台。 煞气似乎是以石台作为分界线,浓度陡增,几乎粘稠如液体,仿佛一汪漆黑的海洋在翻滚着,孽龙在其中欢快的游动,灵觉也受到了限制。 这与前次下来完全不一样了。 很明显,之前圣人的封印是完全不负责任的行为,皮破了贴块膏药,止住血,就当万事大吉,什么清创、修复,理都不理,是典型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给祖龙传音:“前辈,晚辈感觉这里面似是在蕴育一个全新的龙族,姑且称之为暗黑龙族,最初的孽龙是煞气结合您的龙息而来,说起来您还是暗黑龙族之祖呢。” 第五零九章 漆黑旋涡 “你小子给老夫闭嘴!” 祖龙脸面颇为挂不住,恼羞成怒。 祖凤不满道:“你冲小辈发什么火?难道不是你造的孽?要不是你口气那么重,哪里会生出孽龙?” 祖龙立时蔫了,嘿嘿低笑:“老龙不是在沉睡么,鬼知道呼出的龙息这么有种,其实真要论罪孽祸首,当属玉帝,当初我中了玉帝暗算,被他扔进缝隙,才有此变故,因果该由玉帝来背。” 温娇扑哧一笑,对祖龙多出了些好感。 没错,祖龙怕老婆! 怕老婆的男人,内心是柔软的,心地是善良的。 这种事情,陈萼不便于接腔,把注意力移开,暗暗观察着诸位大能,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观音端坐于莲台上,洁净无暇,暗合出淤泥而不染之意。 东华帝君与王母夫妻一体,浑身绿光缭绕,所经之处,煞气被绿光吸收,养份由二人汲取,洒下了一蓬蓬的黑灰。 紫薇大帝紫气盈顶,与煞气隔绝开来。 太阴星君月华遍体,万邪不侵。 太白金星大体类似,只是体表覆兽着白光。 玄都师深得道法自然之妙,任由煞气临身,浑如鱼儿入水,颇有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的意境。 南极仙翁坐在一具碧玉葫芦上面,葫芦口敞开,吞噬着煞气,身周居然成了真空地带。 赵公明却是取出定海珠,二十四枚定海珠环绕着他自己与无当圣母,直接挡住了煞气的侵袭。 而祖龙祖凤根本不需要施展手段,二人龙凤呈祥,体表覆盖着一层祥光,煞气均是避开。 “咦?” 陈萼却是意外的发现,慧能与小白龙不象别的大能,各施手段才能置身于煞气海洋,而是如闲庭信步,不受一点影响。 于是开启天道之眼看去。 果然,二人的体表,有一层粒子浮现,吸收着煞气,转化为真元,与自己和温娇的心火有异曲同工之妙。 略一细思,陈萼就明白了,粒子是没有属性的,又是来自于混沌,层次要高于煞气,自然可以把煞气转化吸收,那么心火是由心灵而来,这是否意味着,心灵也与粒子有一定的关联呢? 暂时陈萼没有壮大真元的念头,他可以依靠吃果子提升修为,再说句现实话,就算他的修为突飞猛进,碰到鸿钧依然是个渣,除非能达到混元后期。 就目前而言,把上九果实吃满,他就是顶尖大能,甚至因真元的特殊性与肉身的强健,还要强一些,他和温娇提升修为,不是靠修行,而是熬时间,与其如此,倒不如提升心灵力量。 尤其是在慧能无私的传授下,他对粒子遁有了初步理解,空白粒子与心灵有着一定的联系,他更加迫切需要壮大心灵力量。 众人一路下潜,渐渐吃力,陈萼和温娇也是身周宝光闪烁,装作一副吃力的模样,在这方面,夫妻俩心照不宣。 “相公!” 温娇突然惊喜的低呼一声。 有宝贝! 虽然被煞气污染的漆黑,但灵宝就是灵宝,道德面板认就行。 陈萼手一招,摄来手里,是件后天灵宝,好歹值个五十万,当即收入阴阳云。 别人看到了,只是暗暗摇头,这种被煞气污秽的灵宝别说一文不值,搁身上还会污染别的灵宝,也就这小子没见过世面,把垃圾当宝贝。 还是活的太短,积累不足啊! 陈萼和温娇一路下潜,一路收取,不觉中,已是近三百件后天灵宝到手,按五十万一件,就是一亿五千万道德点,吃离火果实的钱有了,替龙女转移因果的钱也够了,同时心火灼烧煞气,心灵力量都有所壮大。 暂时夫妻俩对于心灵力量知之甚少,要说影响别人的心志,那是神魂的力量,由此可见,心灵的层次要高于神魂。 那么,心灵到底是什么? 陈萼突然陷入了迷惘,我就是认知中的那个‘我’么? 这种事情,没法向慧能请教,毕竟每一个人对‘我’的理解都不尽相同。 “诸位,暂时停下来!” 观音突然传音。 众人纷纷止住身形,陈萼也是一惊。 脚下,突兀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足有数百万里方圆,如黑洞般旋转,越往底部,转速越快,中心部位,因速度过快都看不清了,只是模糊一片,仿佛能把一切物体给撕裂。 同时,因向心力的拉扯,旋涡表面平滑如缎,把漆黑的煞气一层层席卷进去,却诡异的是,至旋涡中心的最低点又喷射而出,如一道漆黑的水柱直冲天穹,于顶端绽放,滚滚煞气融入周围的环境。 这分明是一个封闭的循环系统,并且在逐步壮大。 众人站旋涡边上,如蝼蚁般的渺小,内心莫名震憾。 “这难道便是缝隙的底部?” 东华帝君喃喃道。 太白金星也不安道:“三界竟有如此奇景,不知旋涡通往何处。” 哪怕是顶级大能,站旋涡边上都是一阵阵的心悸,浑身充满着一种无力感,这是大自然的力量,大能面对着自然的伟力,仍是渺小,甚至都无人提议下去探一探。 通天曾放狂言,要重炼天地,可是盘古身躯化作的天地是那么好炼化的么?怕是天地没有炼化,反会因生灵遭劫受天谴而亡, 从这个角度来看,鸿钧当时把通天带走,实是救他一命。 沉默了好一会儿,祖龙沉吟道:“上回老龙下来,虽未至底部,但可以确认,当时并无旋涡,这旋涡乃是最近几十年内出现,诸位再仔细看,旋涡的范围似乎在缓慢的扩大。” 众人凝神看去,果然如此,只是变化非常不明显,哪怕以大能的眼力,如不注意都很容易忽略过去。 不过大家都明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一旦水坝有白蚁筑巢,刚开始渗水不会很明显,但随着蚁穴越来越大,渗水会越来越厉害,最终势不可挡,把堤坝摧毁,旋涡也是类似,如不管不顾,后果难以预料。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下到旋涡底部去查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这旋涡就如黑洞一样,哪怕顶级大能下去,都没把握逃逸出来。 一时之间,除了旋涡转动的轰鸣声,以及远处孽龙的嘶吼,竟然一片安静。 “要不然……我先下去探探路罢!” 突然陈萼深吸了口气道。 “相公?” 温娇浑身一震。 众位大能也不敢置信的看了过来,这小子会如此伟大? 第五一零章 天道肿瘤 陈萼敢于毛遂自荐,还是有几分底气的,毕竟他进出过轮回通道,以他的肉身及神魂强度,硬抗不是问题,而且就算在旋涡里迷失了方向,有温娇在上面,凭借阴阳云的联系可以定位。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怀疑旋涡的出现与混沌有关,暂时他还没有太大的把握踏足于混沌当中,因此需要对混沌的边缘地带多作了解和探索。 “娘子不必担心,若是情况不对,我会立刻出来!” 陈萼摆摆手道。 “妾和你一起下去!” 温娇咬牙道。 陈萼摇了摇头:“不用,娘子留上面接应我。” 温娇立刻明白了陈萼的担心,是害怕被人一网打尽,留一个在外面,可以让人投鼠忌器,于是点了点头。 太阴星君、观音、祖龙和祖风的眼里,满是关心之色,虽然没有劝说,却也让陈萼很是欣慰,毕竟还是有人关心自己啊。 东华帝君则是眼底闪烁着挣扎。 相反,玄都师、南极仙翁与无当圣母却是隐约嘴角挂着讥讽,仿佛在嘲笑他不自量力,只有赵公明,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看了看无当圣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紫薇大帝动容问道:“爱卿真要下去?” “总要有人下去,大帝不用担心,臣会保护好自己的!” 陈萼淡淡道。 紫薇大帝现出了欣慰之色,感慨道:“若非卿乃天命之子,朕还真不放心让你下去,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啊,爱卿给朕记着,万勿以身犯险,朕与各位道友都会在上面等你!” 陈萼胸腹阵阵翻腾,他实在是受够了紫薇大帝的虚伪嘴脸,可是戏还得演下去,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陈施主,贫僧和师弟与你一同下去。” 慧能与小白龙相视一眼,便道。 “也好!” 慧能与小白龙都是真佛,陈萼自然放心,点了点头,便与这二人纵身跃下旋涡。 倾刻间,就有一股旋转的力道推动着自己跟着旋涡旋转,三人都清楚,绝对不能陷入其中,纷纷各施妙法。 小白龙与慧能的体表,浮现出空白粒子,陈萼则是以强悍的肉身定住身形,三人手拉着手,缓缓下沉。 讲真,陈萼是非常感激慧能的,虽然他渡化了慧能,但慧能的回馈也是无私的,向他毫无保留的展现心得,使得对粒子的了解明显上了个台阶,他相信只要静心闭一段时间的关,就会取得大的突破。 随着下潜的深度的增加,旋转的力道越来越大,陈萼都有些吃力了,但是小白龙和慧能依然信步闲庭,这让他羡慕无比。 “陈施主不必恙慕我等,贫僧观施主的道路另有蹊径,将来或会超越我等。” 慧能传音道。 “哦?” 陈萼讶道:“法师如何能看出来?那得给我好好说说,让我心里有个数。” “这……” 慧能无语的看了陈萼一眼,为难道:“贫僧与三太子之道,皆为混沌中真神之道,将来或有可能成为另一个盘古,而施主之道……施主身负神性,可心思较为繁杂。 按理说,神性理应纯粹,倘若俗念过多,本该与神性剧烈冲突,两者不能共存,可偏偏在施主身上显得如此矛盾,贫僧看不透,或许将来施主可集神性与人性于一身,开创出一条新的道路。” “不错!” 小白龙点头道:“我自得道时起,就感觉对世间万般事物看通看透,再没有什么能引起我的兴趣,唯有脱离这方世界,踏足于混沌才是我前进的动力,这也许就是神性,冷漠无情,不以物喜,不为己悲,我心里本该不安,可是我连不安的情绪都在渐渐丧失。 陈状元,你能体会到这种漠然视一切如蝼蚁般的感觉么?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也许我会放弃成为真佛,这样的我,哪里还是我,我希望你能走出独特的道路,让神性与人性共存,我实在不想变成一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神灵!” 陈萼理解小白龙的忧虑,他一直担心自己会成为太上忘情大家庭中的一员,但从小白龙和慧能的情况来看,圣人所谓的太上忘情,并不是真的忘情,纯粹是活的太久,经历的太多,很多事情都看淡了,而小白龙和慧能才是真正走上了太上忘情的道路。 在本质上,圣人的太上忘情是自私自利,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牺牲一切。 而真正的太上忘情,是指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气。 虽然两种太上忘情的境界层次不可同日而己,但陈萼他也不愿二人变成一个没有情绪和情感的神灵。 好一会儿,陈萼才道:“我对我自身的情况并不了解,不过……水滴石穿,海枯石烂,我能想到的,只是将自己融入红尘,感受民间疾苦,尽量忘掉自己的大能身份。 三太子,我给你个建议,此间事了,你不要去做那高高在上的佛陀了,回长安开个小店,做平凡的生意,体会赚取每一两银子的快乐,或许能让你留有人性。” “嗯,确可一试,到时请慧能师兄做大掌柜,我做二掌柜,万圣负责迎来接往。” 小白龙现出了笑容,点头又道:“陈状元,你说做什么生意好?要不要开个包子铺?” 陈萼摆了摆手:“卖包子的天不亮就得起床和面调馅,毫无乐趣可言,完全是为生计忙碌,你是真佛,不吃不喝也饿不死,恐怕不用多久,就会厌烦,要做就做些有情趣的生意,不如售卖女儿家的物什,比如脂粉、首饰、衣物等等,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与美丽的女子打交道,总是赏心悦目,对不对?” 他打算设计些现代的女性内衣交给小白龙去卖,甚至脑补起小白龙向女子出售内衣的场面。 “姑娘,你是千年难得一见的g瓜啊,赶紧兜上,这条最新款的抹胸最合适你!” “诶,e瓜,也不小啊,慧能师兄,去把架子上的那条水晶丝绸抹胸拿来让这位姑娘试一试!” “嘿嘿~~” 陈萼不自禁的嘿嘿怪笑起来。 “陈状元?” 小白龙唤了声,与慧能面面相觑,出售女儿家的脂粉首饰有这么欢乐么? “哈哈~~” 陈萼尴尬的哈哈一笑:“没什么,只是想到些有趣的事情,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回长安我来帮你们张罗。” “这……要不再考虑考虑?” 小白龙现出了迟疑之色,看向慧能,居然让真佛去卖女人的亵衣亵裤?哪怕只凭着他西海龙宫三太子的身份,也丢不起这张脸啊。 慧能却是道:“贫僧觉得可以,就拜托陈施主了。” 陈萼满意的点头道:“法师放心,陈某在长安不敢说只手遮天,开一家最大最奢华的店铺还是没有问题的!” 三人说说笑笑间,越发的接近旋涡底部,突然小白龙神色一滞,惊呼道:“那是什么?” 只见在旋涡的底部中心处,平躺着一名如同胎儿般的生物,双眼紧闭,似是在熟睡,约万丈大小,通体漆黑,头生独角,每一呼吸间,都将大量的煞气吸入口鼻,因吸的过急过猛,口鼻处形成了旋涡,这正是旋涡的成因,又从肚脐处,喷射出漆黑的煞气液体,这也是众人看到的那颗漆黑柱子。 “这是什么?” 小白龙明明眼珠子瞪的老大,但声音中没有惧怕,反含有一丝无奈,这就是往太上忘情的方向发展了。 慧能神色凝重,沉吟不语。 陈萼却是心灵隐有悸动,就好象这漆黑的婴儿是自己的天敌一样,并且带给他一种极度恐惧的感觉。 ‘天道之眼,开!’ 陈萼低呼了声。 在他的眉心,浮现出一只冷漠得眼睛。 道德面板提示:“煞婴,乃天道肿瘤,以地底阴煞之气、1250元会以来,亿兆生灵积淀之怨气,及劫末劫气孕育而生,观看煞婴,每秒一亿道德点,请问是否观看?” “不看!” 陈萼发了疯才去看,他只想弄清到底是什么东西,话说道德面板也不是一无是处,可以起鉴宝作用,仅仅一亿道德点看一次,就让陈萼把煞婴提高到了与混沌等同的地位,哪里是他能对付的? “陈施主,可知这是什么?” 慧能并未问起第三只眼的来历,只是指着煞婴问道。 陈萼深吸了口气道:“人类老朽,机体衰败,会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力,此时如有外界邪气侵袭,就会长出恶瘤,这婴儿正是天道掌控力下降之后,吸收天地邪气自发形成的煞婴,我们千万不要惊醒他,否则会酿成大祸。” 慧能深以为然,他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那我们……现在上去?” 小白龙试着问道。 “嗯!” 陈萼点头道:“至少我们知道了底下是什么,也算不枉此行,煞婴并非我们能对付,是1250元会以来,天崩地裂时枉死生灵的怨气,集合地底阴煞之气与劫气而生,祖龙称帝只是诱因,严格算起来,圣人与大能难辞其疚,还是赶紧上去与大家商议一下。” 慧能抓起小白龙与陈萼,以粒子遁,向上方遁去。 第五一一章 灰头土脸 下来容易上去难,需要对抗着巨大的向心力,纵然慧能掌握了粒子遁法,也吃力无比,毕竟他是人身,并不是真正的粒子,更何况在混沌中,空白粒子如逃逸不及,也会被能量海洋吞噬。 以慧能的修为,发动一次粒子遁只能上升百来丈,还要分出余力谨防被卷下去。 陈萼与小白龙相视一眼,各自出手,帮助慧能,在三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总算回到了旋涡上方,此时已经过了十日了。 “下面是什么情况?” 祖龙迫不及待问道。 陈萼脸色有些苍白,勉强笑道:“祖龙前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建立龙庭只是煞气喷涌而出的诱因,既便前辈不称帝,早晚煞气也会喷出,甚至因拖的久,更难对付,从这个角度来说,前辈称帝对天下苍生是有功的。” 大能们面面相觑,拍马屁不能拍的这样无耻吧? 无当圣母便是现出了厌恶之色。 祖龙却是听的舒心,美滋滋的捋起了金黄色的胡须。 不过随着陈萼继续道出地底所见,众人的脸色纷纷凝重起来,煞婴就好比凡人得了癌症,早发现,早治疗,发现的越晚,生还的几率越低。 因此祖龙确实有功,如果封印不破裂,没被觉察的话,任由煞婴发育成长,乃至自然苏醒,怕是三界都会被污染。 陈萼说他自己对上煞婴没有半分把握,令大能们都重视起来。 毕竟陈萼年岁虽短,但战绩不可忽视,在胎藏界中,先后斩了湿婆、毗湿奴、吉祥天与威德迦楼罗王,大梵天之死也疑似与陈萼有些关系。 大能们不自禁的拿陈萼的战斗力与自己互相印证起来。 祖龙问道:“如果对煞婴置之不理的话,恐怕最终会毁掉三界,不知诸位可有什么好的方法?” 仅凭陈萼的描述,有关煞婴的信息量仍显不足,玄都师便是道:“怕是要请动圣人才能对付煞婴,不过我等应尽量多做些了解,故贫道以为,不如也下去看一看。” “可以!” “行!” 大能们纷纷赞同。 想想也是,连陈萼、慧能与小白龙这三个小辈都能平安归来,自己下去只要小心些,又能遇到什么危险? “我们已经下去过一次,就不下去了,在上面为诸位前辈把风,还望前辈们小心!” 陈萼这时道,又给温娇递了个眼色,示意不要下去。 温娇也道:“相公不去,妾也不去!” 大能们也没在意,陆续展动身形,一跃而下。 陈萼心里面憋着坏,他能上来,完全是因为慧能有无视时空的粒子遁,而大能仍是常规手段,当然,他也不会就此生出轻视,这些大能都活了无数年月,道行无比深厚,总是有些压箱底的手段。 四人耐心等待,甚至陈萼还和温娇提起了小白龙开店,售卖女儿家脂粉衣饰之事,温娇举双手赞成,并从女人的角度,认真地给小白龙提了诸多建议。 小白龙那是头大啊! 不过陈萼留意到,小白龙并非敷衍,还是具备一定的热情,这无疑是个可喜的现象。 不觉中,半个月过去。 “有人上来了!” 温娇突然唤道。 只见旋涡中有两道人影升出,分别是玄都师与南极仙翁,两位大能本是白须白发,此时却是黑头黑脸,这倒不是功德受了影响,灰黑缭身,而是被漆黑的煞气污染的,就象是从煤灰中捞出来一样。 再一细看,南极仙翁的葫芦灵性全失,玄都师的八景宫灯黯淡无光,均是面色灰败,真元枯竭,上来之后,狠狠瞪了陈萼一眼,就各自打座调息。 陈萼被这一眼瞪的莫名其妙。 温娇哼道:“这两个老家伙心眼太小,他们看到相公毫发无伤,指不定在想着是相公故意瞒报,诱他们下去送死呢。” “尼玛的,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穷霉,老子不是提醒过要小心么,是耳朵聋了还是年纪大记不住事?碰上小人,算老子背运!” 陈萼破口大骂,声音异常洪亮。 玄都师与南极仙翁听的一清二楚,可是陈萼并未指名道姓,人家指桑骂槐,你自己凑上去,岂不是对号入座?因此除了眼神转寒,并未发作。 不片刻,赵公明与无当圣母灰头土脸的上来了,无当圣母一袭白裙,被染成了黑色,上来就哼道:“小贼,该不会是你故意陷害我们吧?” 陈萼也是内心恼火,不客气道:“圣母,你该注意你的言辞,你早晚是悟空的媳妇,而悟空是我儿的弟子,所谓事师如父,你该叫我一声公爹,你有这么和公爹说话的么?” “放你娘的狗屁!” 无当圣母气的破口大骂。 “无当施主误会了!” 慧能从旁道:“陈施主与敖烈师弟能安然回返,实因贫僧参悟了一门遁术,倒不是有意隐瞒。” “哼!” 无当圣母哼了声,把脑袋别去一边。 赵公明暗暗摇头,递给陈萼一个无奈的眼神。 陈萼微微一笑。 陆陆续续,大能们浮了上来,狼狈程度不一,显然吃了不大不小的亏,但是陈萼事先提醒过了要小心,倒也没人象无当圣母那样,对陈萼发作。 只是观音与太阴星君各自丢来一个嗔怒的眼神。 陈萼全当没见着,温娇就在身边,他可不敢有任何异常。 “诸位!” 紫薇大帝神色凝重道:“想不到三界竟孕育出此等邪恶之物,若说道行修为,煞婴再强也强不过圣人,并非不可灭杀,可是滋养煞婴的煞气至邪至恶,倘若被激发扩散,侵染到心灵,谁都不敢预料会有何后果,咱们还是速速离去,将此事告之圣人。” 陈萼问道:“大帝,去寻哪一位圣人?女娲圣人与准提圣人已经摆明了当甩手掌柜。” 紫薇大帝沉吟道:“请鸿钧圣人出面罢。” 众人不再耽担,向上遁去,待得来到缝隙外面,留下祖龙祖凤看守,又因玄都师、南极仙翁、无当圣母与赵公明是三清的弟子,不便越过三清直接去拜见鸿钧,因此去紫霄宫的,只有紫薇大帝、东华帝君、王母、观音、慧能、太阴星君、太白金星、小白龙与陈萼夫妻。 合计十人,由东华帝君打开天罡罩,急速升空,来到天界,又依着坐标,身形一闪,就到了紫霄宫外面的石阶上,经通报,得以入内,拜见鸿钧圣人。 第五一二章 七圣出马 无数元会以来,紫霄宫是三界的至高存在,除了三清,准提、接引与女娲想见鸿钧一面都很难,更别提连圣人都不是的大能。 鸿钧通常是参悟天道,寻找脱离这方世界的方法,大家也不敢打扰他,哪怕是封神之战,鸿沟也只是丢下张封神榜,就不管不顾,直到通天实在闹的不像话了,才出手把通天带走。 可是自近些年来,大能也能登堂入室了。 鸿钧从未如此忙碌过,看着下方的十人,心里颇为无奈,其中慧能与小白龙让他多看了几眼,有种难言的羡慕,可惜自家知自家事。 打个比方来说,慧能与小白龙是小区居民,只要有钥匙,就能自由出入小区,而鸿钧是天道钦定的保安经理,六圣是他手下的保安,吃住都在小区里面,想走也走不掉啊,除非把小区毁了。 慧能与小白龙的真佛之道并非他的道,羡慕也没用。 当然,鸿钧还不至于妒贤忌能,把这二人给毁了,他只是婉惜自己当初懵懵懂懂,以为圣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想都不想的成了第一个圣人,自此不得自由。 否则以他得了盘古上丹田精气的机缘,如若不是圣人,怕是早已遨游于混沌当中了。 “尔等前来是为何事?” 鸿钧沉声问道。 “启禀圣人,我等于东海地底缝隙中发现了一具煞婴……” 紫薇大帝拱手施礼,娓娓道来。 “哦?” 鸿钧眼帘一垂,掐指计算,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天道衰弱至此,竟孕生了一个怪物,煞婴如置之不理,任其苏醒过来,必会吞噬天道,以自身化道,其间生灵涂炭。 或许尔等会以为,煞婴化道可使天地长存,但彼天地已非此天地,佛门的地狱怕亦是有所不及,此事贫道不会置之不理,诸位先回去罢,贫道联合六圣,稍后就来。“ “那我等告退了!” 众人施礼离去。 出了紫霄宫,东华帝君叹道:“我等身为大能,却屡屡坐视生灵惨死于天崩地裂当中,过去结下的因,今朝终究要还呐,陈状元,其实我倒是挺羡慕你们,于本元会成道,没沾上无谓的因果。” 陈萼汗颜,这不就是说我走了狗屎运么,其实他是有苦难言,他敢肯定,如果煞婴苏醒,怕是第一个就会要了他的命。 不要问为什么,这是一种心灵感应。 而这种事情根本不能提,提了或会被别有用心者利用,于是摇摇头道:“帝君说笑了,看似我夫妻占了便宜,可我们还不足百岁啊,倘若劫末天地不能重开,寿元仅止于三千载,纵是不背负因果,还不是化为飞灰?哪及得上帝君活了一亿多年?” 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只能活三千年是被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家伙拖累的,可你们倒好,活了一亿六千万年,得了便宜还卖乖,背负再大的因果也值啊! “这……” 众人均是面面相觑,居然无言以对。 确实,陈萼、殷温娇、慧能与小白龙是无辜的,是受了自己的拖累,再进一步引申,世间的生灵有什么错?凭什么要为大能们的自私自利买单? 世间有个最浅显的道理,权力和义务是相互对应的,大能获得了超凡的能力,就有义务守护一方生灵,否则,凭什么是你,为什么不会是别人? 所谓的机缘、气运,如细究的话,其实是天道给的。 实际上天道最初的构造是很严密的,还是以小区作比喻,鸿钧是保安经理,六大圣人是手下的六个保安,没有圣位的大能则是协警性质的临时聘用人员,共同守护小区的安全。 但问题是,作为开发商的天道出了问题,无力去掌控小区,只能委托给保安经理,可保安经理的心思不在维护小区的安全方面,而是整日琢磨着如何离开小区,去闯一闯外面更大的世界,使得小区的实际控制权落入了六名保安手上 这六名保安都想拥有保安经理的实力,于是拼命搜刮小区的财物,结果上梁不正下梁歪,协警也开始压榨小区居民,随着小区一次次的毁灭重建,小区居民也成了一茬茬的韭菜,终至怨气四起。 “哎~~” 赵公明叹了口气道:“陈状元说的是,可惜我等被利欲蒙了心,悔之晚矣!” 无当圣母眉头一皱道:“师弟,莫要听他胡言,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们修行之时,是老师指导我们,是师兄弟同门和交好的道友协助我们,和不认识的生灵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给过我们灵石丹药,还是宝贝功法?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既然如此,生灵随天地而亡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没有从他们身上获得好处,就不存在因果,救了是情份,不救是本份,救与不救毕为两可。” 赵公明现出了迷惑之色。 是啊,师妹说的有道理啊,自己一身本事,难道不是通天教的么? 可是陈萼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意味,也有些道理,他懵了,两边都有理,不知该信谁的好。 陈萼淡淡道:“公明兄,莫要钻牛角尖,遁着你的本心行事,但是本心不见得符合天道,天地之间自有一杆秤,它会称量是非对错,孙媳妇,我不想和你辩,圣人就要降临,我们快些回去做准备罢。” “哼!” 无当圣母怒哼一声,被强扣了顶孙媳妇的帽子,让她有种抓狂的感觉,可是陈萼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清楚,就这问题争论不休只会越抹越黑,索性置之不理,身形急掠,离开了紫霄宫。 赵公明明摇了摇头,也紧紧跟上。 很快的,众人回到东海龙宫,和祖龙祖凤说起此事,祖龙不敢殆慢,安排仪仗迎接圣人。 不片刻,海底一片雪亮,以鸿钧为首,左侧是三清,右侧是女娲、准提与接引,七圣齐至。 “我等恭迎圣人!” 海底的所有生灵,齐齐施礼。 鸿钧挥了挥手道:“不必多礼,先领我们下去!” “是!” 大能们把七位圣人迎下海底裂缝,到了旋涡边缘,均是心照不宣的绝口不提在旋涡中遇到的险情,很明显,圣人吃憋是喜闻乐见的。 虽然没人指望一下子能把圣人搞死,可是吃点小亏也让人舒心啊! “圣人,可要我等带路?” 紫薇大帝不怀好意的问道。 “尔等在此等候即可!” 元始摆了摆手。 鸿钧略一点头,身形一晃,下了旋涡,六圣纷纷跟上。 不得不说,圣人到底是圣人,在旋涡里轻松无比,一路直坠,来到了底部。 煞婴依然平躺在地面,双目紧闭,吞吐着煞气,众圣悬浮在四周,各开灵觉观察。 好一会儿,通天问道:“老师,可看出了什么?” 鸿钧唇角微动,心里震骇不己,别人或许看不出名堂,但他是三界唯一的混元后期大能,对混沌研究了一亿多年,他一眼就看出,煞婴的背后居然是混沌虚空! 也就是说,没有煞婴,东海海底直接与混沌相连。 这个概念可以拿臭氧层打个比方,原本天道对于四大部洲的守护是全方位的,就象臭氧层包裹了整个地球,但是随着天道衰老虚弱,守护再也做不到尽善尽美,青纱帐出现了空洞,使得混沌直接接触到四大部洲。 如果没有煞婴堵着空洞,混沌侵蚀的范围会渐渐扩大,四大部洲也会逐渐被混沌同化,彻底消亡。 从这个角度来看,煞婴的出现是天道自身免疫系统的应激反应。 但是煞婴毕竟是煞婴,天生是邪恶的,身体正面以煞气为养料,背后吸附混沌中的神秘物质,如果中断煞婴的吸收过程,必然暴起,除非一击必杀,否则极易引发暴乱,不说毁去三界,东海海底肯定保不住。 但凡与混沌有关,都不能轻视,即便是鸿钧,也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或者可以把煞婴视作半混沌生灵,有遁入混沌虚空得能力,如果让它跑了,根本追不到,指不定哪天就会回来报仇。 而且煞婴是因天道而来,可以视为与天道一体同源,煞婴如苏醒,必然会吞噬天道,可是反过来,通过对煞婴的了解,也可以促进对天道的了解。 危机危机,有危必有机,鸿钧看到了自己的机缘,如果能降伏煞婴,或许就有机会摆脱天道的控制。 好一会儿,鸿钧先把煞婴的来龙去脉有选择的诉说一通,才道:“此物背后是混沌,灭杀不得,否则混沌将侵蚀四大部洲,故只能封印。贫道以造化玉碟镇压煞婴,尔等各以本命混沌灵宝全力出手,勿有任何保留。” 老君迟疑道:“老师,这封印能保持多久?” 鸿钧叹了口气道:“若不封印,百年之内,煞婴必苏醒,封印之后,或三百年,或五百年,或千年,贫道会尽力寻一彻底降伏煞婴之法。” “那就辛苦老师了!” 六圣齐齐拱手。 鸿钧袖子一抛,造化玉碟当空飞出,嗡嗡旋转着,急速放大,足有千里方圆,罩在煞婴上方,随即玉碟底部有符文波动,轰的一下,一道清光笼罩住煞婴全身。 煞婴似乎眼皮动了动。 “速速出手!” 鸿钧疾呼! 第五一三章 令月之劫 老君率先甩出太极图,黑白阳阴二气束缚住煞婴的全身。 “吼!” 煞婴眼睛猛的睁开,由造化玉碟射出的清光都为之一抖,黑白阴阳二气更是如波澜般,在煞婴的体表波动起来。 元始取出盘古幡,猛的一摇,禁之奥义施展,顿时禁住了煞婴! 通天冷哼一声,诛仙四剑齐出,钉住煞婴的四肢,再阵图一卷,把剑收走,煞婴的四肢却依然如僵了般,动弹不得。 女娲则是以山河社稷图布下禁制。 准提以六根清净竹,封住了煞婴的六感。 接引取出青莲宝色旗,旗面抖动中,白气悬空,金光万道,如一根根利针刺入煞婴的经脉穴道。 六大圣人,各施法宝,渐渐地,煞婴不再动弹,口鼻的呼吸越来越弱,没了呼吸支撑,旋涡的转动也越发缓慢,显然即将消失。 而那漆黑的煞液柱子,随着煞婴被封印,一下子就不见了。 六圣相互看了一眼,别看印封起来并不吃力,实则耗尽了浑身解数,哪怕是圣人,都有种吃不消的感觉,若非鸿钧以造化玉碟定住煞婴,怕是六圣手段齐出也未必能封印的住。 “尔等先上去罢,贫道暂留此处观察一段时日!” 鸿钧盘膝坐下,沉声道。 “老师保重!” 六圣齐齐施礼,向上遁去。 待得上来时,旋涡也随之消失。 祖龙忙问道:“请问圣人,煞婴可是解决了?” 老君道:“合老师与我六人之力,只是暂时封印住,可保数百年无虞,现老师在下面参悟,尔等勿要相扰!” 随即六圣各自离去。 “呼~~” 祖凤吁了口气道:“这不就跟上回一样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众人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事涉圣人,不好评价,均是闭嘴不语。 陈萼也劝道:“好歹有鸿钧圣人坐镇,这是别人请都请不来的福缘,好了,此事算是暂时了结,还是把婚礼办了吧。” 出了这种事情,祖龙和祖凤哪还有心思再大办婚礼,只草草拜了天地,就算成婚,礼毕之后,众人告辞离去,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三年了。 小白龙因为初入真佛,暂时先不急着回长安,需要由慧能带入青纱帐,感悟混沌的气息,巩固真佛的境界,于是和陈萼约定十年之内必回,便与慧能急遁而去。 “姐,你回南海还是去瀛洲仙岛?” 送走慧能和小白龙,陈萼转头问道。 观音道:“我和你娘子去瀛洲仙岛,等你从大唐回来,便一起去广寒宫。” “行,我回大唐看一眼就来,娘子,家里拜托你了!” 陈萼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按地球历史记载,李隆基已经已经全面掌权,也许这几日,就是李令月的死期。 陈萼曾有过犹豫,他不大想管李令月的事情,恰好可以借李隆基之手逼出李令月的真身,但是李令月身上没有一丝真元法力,神魂也无异常,他担心李令月是如媚娘、百花羞那种类型的转世,不带来一切,那死了就是死了,不会有复活的机会。 …… 自武攸暨死后,楚国公府更名为镇国太平公主府,本是恢宏雄伟的府第,今日却被重重甲兵围住,李隆基身着戎装,立于殿前,望着里面端坐于大殿上首的一名盛装女子,心情颇为复杂。 “圣上,事已至此,不可有妇人之仁啊!” 宋璟拱手劝道。 李旦因不堪李隆基与李令月夺位之困扰,将皇位传给了李隆基,自己做太上皇享清福,但仍保有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免权与重大刑讼的裁决权,使得李隆基这个皇帝名不符实,并未在与李令月的争斗上占有便宜,遂悍然发动兵变,以雷霆之势铲除太平公主党羽,又兵围府邸,欲于今日决出雌雄。 “长公主乃朕亲姑,于朕年幼时颇多照料,后又与朕联手诛除韦后,若有一丝可能,朕岂愿与长公主戎相见?当真是天意弄人啊,想不到,朕也有骨肉血亲相残的一日。” 李隆基长长叹了口气,满面萧瑟。 宋璟劝道:“圣上大义灭亲,乃是为天下苍生计,必载入史册,还望圣上勿要纵虎归山。” “罢了!” 李隆基仿佛做下了天大的决心,挥手道:“高力士,你进去伺候长公主上路罢。” “诺!” 高力士心里叫苦,他在冯小宝时代就入了宫,服侍媚娘,与李令月时常见面,在心理上,比李隆基更加亲近,可惜他是奴婢,根本容不得一丝迟疑,当即应下,接过托盘,向殿内走去。 托盘上,盛着一副白绫和一杯鸩酒。 “圣上!” 这时,姚崇拦住道:“长公主性烈,未必肯安然离去,倘若圣上下令动手的话,怕是会负上轼姑的恶名,故臣以为,不如由立节郡王一同进去,晓以大义。” 立节郡王是李令月的次子薛崇简,因唐隆政变有功,封上柱国、立节郡王,拜太仆卿、太子左虞候率。 薛崇简顿时面色大变,却又不敢说话,紧紧咬着嘴唇,望向李隆基。 李隆基与薛崇简是发小,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与薛崇简的辅佐有很大的关系,甚至薛崇简为了李隆基,不惜与母亲反目成仇。 李隆基的眼里也现出了迟疑之色,让薛崇简去劝说母亲自尽,是极为不人道的,可是李令月高坐在大殿上,目光冰冷,显然等着自己派人去杀她,让自己背负上轼姑的恶名。 自尽可以描述为畏罪自尽,心中有愧,但是被杀就不一样了,不管李令月与李隆基争斗的如何激烈,不可否认的是,没有李令月,李隆基当不上皇帝,因此杀了李令月,就是忘恩负义,也是不孝。 “爱卿进去好生劝说罢,朕可承诺,予以厚葬。” 李隆基略一挣扎,就深吸了口气道。 薛崇简顿觉头脑懵了,当儿子的劝母亲自尽? 他的心里,不由生出了悔意。 “郡王,圣上的旨意你没听见么?” 姚崇沉声催促。 李隆基既然下了令,就不会迟疑,也拿目光向薛崇简看去。 “臣……遵旨!” 薛崇简猛一咬牙,施礼应下,与高力士一起,一步步向殿内走去。 “老二?” 李令月猛抬起了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二弟,你是来劝娘自尽的罢?哈哈,想不到我竟有个大义灭亲的好弟弟啊!” 薛崇训从后面绕出来,指着薛崇简大笑道。 第五一四章 字字诛心 还不仅止于薛崇训,包括他的妻儿,一起从后面出来,合计十来人,均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其中有几岁的小孩。 这是全家老小一起上阵让薛崇简杀,薛崇简满脸的挣扎之色。 “娘,孩儿害怕!” 那小孩子向搀着他的年轻妇人,畏畏缩缩道。 妇人顿时泪流满面,抱起小孩子,哽咽道:“怕又有什么用呢,圣上怎么会放过我们家?忍一忍吧,只有一点点痛,就解脱了,下辈子……做个普通人,别再投入帝王家了,呜呜呜~~” 说着,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殿内的女眷纷纷抱头痛哭。 “当锒!” 薛崇训拨出佩剑,扔在地上,冷声道:“事已至此,我薛家必无幸理,二弟你自幼与圣上交好,圣上或会对你网开一面,为我薛家留下血脉,动手罢,自尽是不可能的,杀了我们,你就是功臣,得享荣华富贵!” “这这……” 高力士焦急劝道:“又何必为难圣上呢,和和气气的走岂不是大家都好?” “闭嘴!” 薛崇训怒斥:“你这死阉人,当初武皇在位时,母亲待你不薄,母亲体谅你的苦衷,不为难你,你该有自知之明,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高力士暗叹一声,看向了薛崇简。 薛崇简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娘,您又何必为难孩儿?孩儿也是迫不得己啊!” 李令月痛声道:“在你和大郎之间,我最看好你,你也没让娘失望,自小聪慧,每遇事皆有决断,皇帝能掌大权,你功不可没,若非是你每每于关键时刻向皇帝通风报信,又以薛家次子的身份诱杀娘的诸多僚属,娘怎会落到这般处境?到底谁才是你的亲人,你又图个什么?你逼死了娘与你大哥全家,将来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你爹?” 薛崇简咬牙道:“大唐已经出过一个女皇,朝臣不允许再出第二个,可您偏偏逆天而行,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娘若安份守己,孩儿何至于两面为难? 娘事涉谋反大罪,搁哪朝哪代都要夷灭九族,但今上仁慈,只诛首恶,不论其余,又不忍骨血相残,特来让儿来奉劝娘,事已此至,娘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是尽快上路吧。” “老二,这是你该说的话么?” 薛崇训大怒。 李令月眼里也满是失望,冷笑道:“好一个忠孝不能两全,你欲尽忠,娘不拦你,娘的命就在这,你尽管拿去换你的荣华富贵!” “娘,您是要逼死孩儿啊!” 薛崇简急的砰砰磕头。 “咳咳~~” 殿外,传来清咳声,显然是在催促。 “快些动手,莫要让皇帝对你失望!” 李令月看向地面的宝剑。 薛崇简浑身剧烈颤抖,李令月的性格和媚娘相似,都有刚硬的一面,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悔改,既然不愿自尽,就是为难自己,既然为难自己,就是不把自己当儿子看待,那自己为何还要把她当娘呢? 在他的心目中,李隆基是罕见的明主,从小他就寄期望于李隆基,有着追随李隆基大殿拳脚,于青史留名的宏图伟愿,因此在李隆基与母亲起了冲突之时,他毫不犹豫的背弃亲情,坚定的站在李隆基一边。 换句话说,他对李隆基的投资已到大到了不能倒的地步,被深套住了,没有任何止损的可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这一刻,薛崇简拼命脑补李令月与陈萼在一起的种种不堪,暗道是你不守妇道,对不起父亲,我杀你,是为了替父亲清理门户。 渐渐地,薛崇简的面孔变得狞狰可怕! “啊啊!娘,孩儿对不住了!” 突然,薛崇简嘶吼起来,拾起宝剑,一步步向李令月走去。 李令月眼角现出一抹悲色,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哎~~” 这时,一声幽幽叹息传来,陈萼出现在了殿里。 李令月蓦然睁开眼睛,果然,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当啷!” 薛崇简也是一惊,手中的长剑坠地。 陈萼失望的看着薛崇简,连连摇头:“孔子有云: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汉武帝又道: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患祸,犹蒙死而存之,至东晋,桓温于喜宴手刃三贼为父报仇,引为佳话,先贤早已指出,孝为非善之首,可你都做了什么? 一句忠孝不能两全就能让你逼死母亲问心无愧么?” “这……” 薛崇简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陈萼字字诛心,又道:“换句话说,一个连亲生母亲都能狠下心去下手的人,别人会如何看待?你难道真的不要名声了?纵然你忠心事君,岂知君王会否猜忌你?有句话说的好,上阵不离父子兵,你却是在往你娘的心口捅刀啊!” “扑通!” 薛崇简瘫坐在了地上,喃喃道:“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啊,娘要谋反,你叫我怎么办?” 陈萼淡淡道:“首先你要搞清楚一个概念,内部竞争不能等同于谋反,你娘是李家血亲,武皇亲女,掌权多年,对江山社稷有重大贡献,争夺皇位有何不可,所谓天下间无不是的父母,作为亲子,旁人不支持倒也罢了,你却也与自己的娘站在对立面,你还问我怎么办? 非要我说,你是被功名利禄蒙了心,如果你娘势大,皇帝势弱,你娘登基后你会被立为太子,你扪心自问,你会如何选择?” 陈萼这话,搁现代就是愚忠愚孝,但是在古代,是绝对的政治正确,孝道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不问对错是非,就象他自己,百年来,对老母和岳父岳母恭敬孝顺,为老父勇闯轮回通道,三界大能,在孝道上挑不出陈萼半点不是。 “我……” 薛崇简低头脑袋,无言以对。 李令月则是长舒了口气道:“陈状元,你果然来了,妾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妾的!” “哎~~” 陈萼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早劝过你及早撒手,也为你分析过,可是你非得一意孤行,差点还把全家性命搭上,你可后悔?” “哼!” 李令月哼道:“若非妾生了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儿子,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母亲是不世出的女中巾帼,她的成功,没有人可以复制,而你呢,既没有你母亲的能力与手段,又缺了天和人心,却做着同样的美梦,焉能不败?” 陈萼摇了摇头,又看向高力士道:“把皇帝请进来,我有话和他说!” “诺!” 高力士自小就知道陈萼,根本不敢怠慢,应下之后,忙步出大殿,施礼道:“圣上,陈状元来了,想要与圣上说两句私话。” “圣上不可,谨防有诈!” 姚崇立刻拦住。 宋璟也哼道:“横竖一妖人罢了,有什么摆谱的姿格?臣请圣上下令万箭攒射,以火油焚之,任他插了翅膀也飞天无门!” 李隆基最初也是不快,但他内心隐隐有种声音告诉他,应该与陈萼见一面。 “无妨,此人与我李家颇多渊源,朕料他不敢害朕,你等在此等候!” 李隆基摆了摆手。 “圣上!” 宋璟与姚崇还待再劝,李隆基已带着高力士,向殿内走去。 陈萼负手而立,也不向李隆基施礼,只是道:“圣上既已大获全胜,何必赶尽杀绝?” 李隆基哼道:“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陈萼道:“圣上与长公主恩怨纠缠,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对此臣不便置评,臣只想和圣上说说大唐历代皇帝。 太宗皇帝登基,轼兄杀弟,逼父退位,诛太子与齐王全族! 高宗皇帝登基,虽未向兄弟下手,却假借长孙无忌办高阳公主谋反案,诛吴王李恪,武皇上位后,大肆诛杀宗室,如今姓李的已经不多了,圣上还要杀自己的亲人么?所谓事可一可再不可三,何不让宗室相残自圣上而止?” “你……放肆!” 李隆基正值年轻气盛,何曾受过这种指责,就要叫来兵甲,把陈萼乱剑劈死,可是他的内心深处,竟然莫名生出了一丝愧疚! 模模糊糊的,有李恪、李元景与巴陵公主的影子在脑海中回荡。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是回想起了幼年时的点点滴滴,那时李旦兢兢业业,朝不保夕,整个东宫都笼罩在恐怖的氛围当中,后来又发生韦团儿诬告太子谋反案,如果不是李令月从中斡旋,劝说武皇,哪里能让李旦避过一劫? ‘难道朕真的是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李隆基不禁反思。 高力士一看李隆基的神色缓和下来,忙劝道:“朝廷上下归心,盛世即将开启,长公主纵有雄心,亦回天无力,更何况长公主已有悔疚之意,而圣上生性仁孝,何不就此赦免长公主,天下百姓必称颂有加!” “圣上!” 薛崇简也跪在李隆基面前,悲声大哭! “哎,罢了,罢了!” 李隆基记起李旦也求自己饶李令月一命,于是挥了挥手:“传旨,着长公主迁居蒲州,未有朕令,不得回长安,革去薛崇简上柱国、立节郡王,太仆卿职爵,迁溪州别驾,三日内必须离京!”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第五一五章 邪恶的冲动 “圣上!” 姚崇和宋璟听不清殿内说的什么,却能看见,见李隆基带着高力士出来,大概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大急,正要再劝,李隆基已脸一沉道:“长公主好歹是朕的亲姑,朕已赦免了长公主,限期离京,非诏不得回返,难道卿要朕做那轼亲的恶徒不成?” “这……” 二人面面相觑,心里苦涩无比。 自古以来,疏不间亲,两人再是得宠,也改变不了长公主与皇帝的血缘至亲,如果强行相劝,就是居心叵测,其心可诛,于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收兵!” 李隆基袖子一甩,径直向外走去,他的心头也豁然一松。 没错,他到底还年轻,对生活仍有期待和激情,如果杀了李令月,终究是心头有愧,又有负父亲所托,如今放了李令月一马,让他不必背负上沉重的心理负担,也对父亲有了交待。 出了公主府,李隆基看着烈阳当街,内心充满着豪情壮志,朝廷终于肃清了,父亲也正式退位当了太上皇,属于他自己的盛世,就要开启了! ‘朕,必为一代明君!’ 李隆基缩袖子里的手,紧紧攒成了拳头,有力而又坚定! 而大殿里,陈萼厌恶的一扫薛崇简,便道:“你还留下做什么,还不赶紧去你的溪州当官?” “你一个外人,有何资格向我说这种话?” 薛崇简不服道。 李令月挥挥手道:“二郎,你走罢?你我母子缘份已尽?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娘!” 薛崇简悲呼。 “哎~~” 薛崇训叹了口气,劝道:“二弟你先离去罢?不求你在溪州任上?大展鸿图,只望你平平安安?不要再想着加官进爵了,咱们家这种情况?平平淡淡也是一种福啊?娘这里,愚兄会帮你劝着。” “娘在气头上,孩儿不敢打扰,改日再往蒲州给娘请罪!” 薛崇简也无颜再留?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你呢?有何打算?” 陈萼看向李令月,问道。 李令月淡淡道:“如今妾什么都没了,去了蒲州,也只是个闲着无聊的老太太,所以妾打算跟着你?陈状元不会狠心的把妾赶走吧?” 薛崇训顿时现出了尴尬之色,他很想提醒一句?娘啊,当着儿子的面?和尖夫勾勾搭搭,合适么? “行?你娘由我来照料?到了蒲州之后?当地有大云寺,主持乃我旧识,若有困难,可报我陈光蕊之名,向大云寺求助!” 当初陈萼以假肉身佛陷害冯小宝,若得媚娘大怒,封禁白马寺,大云寺也遭了劫,后随着慧能成就真佛,媚娘于临终前赦免了白马寺与大云寺众僧,但是已经回不到过去了,陈萼顺势把那几个帮过他的僧人安排去大云佛,执掌一方,也算是了却因果,是以才有这么一说。 随即陈萼握住李令月的手,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神仙,神仙!” 薛崇训几岁大的儿子立时嚷嚷起来。 “哎~~” 那年轻妇人婉惜的叹了口气:“活神仙就在眼前啊,可惜咱们家没有仙缘。” “行了,能留下一条命就算不错了,咱们赶紧收拾收拾去蒲州罢!” 薛崇训倒是没什么好脸。 毕竟陈萼与李令月的关系,是他心里面的一根刺,而且站在陈萼的角度来讲,对于薛崇训与薛崇简兄弟也没有半分好感。 这是来自于人的生物性本能,就如一头雄师加入一个狮群,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幼狮杀死,任何雄性生物,对于族群中非自己血脉的雄性幼崽,都会有本能的敌意。 陈萼哪怕是混元中期大能,对李令月的孩子,也不例外,能稍作安置已经不错了,哪里肯点化成仙? 带着李令月回到府中,陈萼忍不住问道:“我一直很好奇,如果我今天没来,你会不会被杀死?” “陈状元就这么想着妾去死么?” 李令月显然心情不错,美眸含春,反问道。 陈萼不置可否道:“你的来历神秘,又精于谋算,我猜你必有脱身之计。” “那就全凭陈状元猜测好了!” 李令月狡黠的笑道:“好啦,不说这些了,总之,是你救了妾,如今妾也回复了自由之身,你说……妾该怎么报答你才好呢?” 这一刻,李令月媚眼如丝,香喷喷的身子主动挽上了陈萼的胳膊,两颊腾起了一小片红云,又由于她一心求死,女人有个特性,通常会在死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以最美的仪容赴死。 陈萼就觉香风袭来,心弦被狠狠拨弄了一下,李令月与媚娘仿佛重叠在一起,内心一股柔情喷涌而出,不禁反搂上了李令月的纤腰。 李令月得意的低笑道:“娘一辈子的心愿,就是能与你同床共寝,共赴巫山,可惜到死心愿都没得逞,今日……就由妾这做女儿的替娘完成心愿。” 陈萼却是陡然一震,忙挣了开来,暗道声好险,差点就中招了。 还亏得李令月提起了媚娘。 其实面对着李令月这样一个熟透了的大美人儿,要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他也是正常男人,也向往着邪恶禁忌带来的刺激啊。 而且温娇不在家,偷吃都没人管,有一刹那,他真想沦陷了。 凭什么别的男人花天酒地,自己却要苦守清规戒律? 如果李令月仅仅是媚娘的女儿,那还没什么,反正他和媚娘清清白白,短时间内,媚娘也长不大,可是李令月还是陈婧的亲妹妹,一旦搞上了,如何去面对陈婧? 做人不能没有底限,与义女的亲姐姐搞在一起,禁忌固然会带来刺激,却也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邪恶是每个人都有的,既便是圣人,心里都有邪恶的一面,但人之所以为人,是能控制住自己的,不受支配,邪恶只能束缚于心灵深处。 陈萼眼神恢复清宁,淡淡道:“你不需要报答我,我是看在你娘的份上才帮你的。” “没种的男人!” 李令月暗道一声该死,这娘果然是提都不能提啊,一提就坏事,她知道今天没机会了,不过仍是不满的嘀咕,胳膊搂的更紧了些,分明还不死心。 陈萼浑然不顾肩膀上的软乎乎,硬起心肠道:“长安你不能留,明日我送你去瀛洲仙岛。” “不行,妾不去,娘成了那样,妾和娘在一起,多尴尬啊,最多妾住你家里不出门,皇帝也不至于上门搜查吧?妾就留长安,看看我那侄儿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李令月满面坚毅,斩钉截铁道。 第五一六章 透露秘密 陈萼也能理解李令月与媚娘相处的尴尬,当然,陈婧在仙岛上是另一个关键因素,虽然他和李令月没什么,却总是有些暧昧的,他心虚啊。 “我经常不在府里,你长期居住不安全,万一被圣上知晓,会很麻烦,要不……我送你去三圣母娘娘宫,你帮着杨婵做些杂事,好歹把这几十年撑过来。” 陈萼沉吟许久,才道。 “也行!” 李令月勉为其难的点头:“那妾明日再去,今晚先住你家了,既然你这人假正经,妾就给你按摩一下吧,全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不好吧?” 陈萼嘴上婉拒着,却是坐了下来,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李令月扑哧一笑,纤纤素手按上了陈萼的肩膀。 那种熟悉的爱意又来了! 陈萼顿时精神一振,他与李令月的情场之战,实际上是非常凶险的战场,就如他刚刚差点着了道,如果没克制住和李令月滚了床单,恐怕会不知不觉中中了招。 但是陈萼并没有退缩之意,李令月固然想征服他,他又何尝不想征服李令月呢,当即心房中蓬的一下,燃起了一蓬心火。 暂时他还没吃更高层次的离火果实,以目前的心火,去炼化李令月的爱意效率极低,不过没关系,炼化的过程也是一种心灵的融合过程,会给他带来恋爱的体验。 酸酸涩涩,又有点甜。 …… 次日,陈萼把李令月领去了三圣母娘娘宫,向杨婵交待过后,李令月道:“三圣母,你不用顾忌什么,我不想白吃白喝,更不想让陈状元为难,有我能做的事情,尽管交待下来便是!” “那好吧?跟我来!” 杨婵点了点头?领着陈萼与李令月来到后院,指着五株树道:“长公主?劳烦你照料他们?都是小孩子,细心一点就没问题啦!” 五株树中?各自钻出了五个小孩,正是杏仙、劲节公等五名树精?数十年过去?依然是孩童模样。 “大哥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们啦!” 小杏仙扯着陈萼的袖子,眼里满是依恋之色。 其实四仙也是围着陈萼,连点头。 虽然五仙已经是全新的生命?但对于陈萼的好感是刻印在灵魂里的。 陈萼心情有些沉重?摸着杏仙的小脑袋,勉强笑道:“这一阵子有些忙,忙完了我会经常过来,对了,这位是李令月?大唐的长公主,以后由她照料你们?有要求尽管提,不用客气的。” 李令月看着这五个粉雕玉琢的小树精?欢喜的童心大作,一个个抱起来?捏捏脸蛋?又夸赞几句?她本就是灵巧的性子,加上刻意讨好,很快就获得了树仙们的好感。 陈萼与杨婵默默退出,去了另一边,陈萼望向隔壁的显圣真君宫,问道:“令兄还未归来?” “是啊!” 杨婵带着忧色道:“都去了这么久,也没个音讯,我又不便于去玉虚宫询问,心里总是不踏实。” 陈萼劝道:“元始天尊再是冷漠无情,也不至于对门下的三代弟子动手,也许……令兄突破就在关键时刻,再等等,我有种预感,冥府开辟之前,令兄必会出现,反之,就是出事了,到时我为你去玉虚宫讨还公道。” “嗯!” 杨婵点头道:“陈状元,我哥也是你的……哥,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不过你自己要小心点,诸天大能绝不会放过冥府开辟的机会,可别被算计了。” 陈萼苦笑道:“到现在连怎么开辟我都了无头绪,更何况还有波斯匿隐在一边,也许会有大能陨落,暂时不谈这个,我们去一边吃果子。” “还吃啊,上九果实还没消化完呢。” 杨婵不解道。 “是别的果子!” 陈萼神秘一笑,拉着杨婵回了屋,布下结界,自己先转了一枚离火果实,又买了一枚青木果实递给杨婵。 “这是……” 杨婵接过青木果实,美眸中满是疑惑。 陈萼笑道:“吃了吧,吃了它可以拥有雷电之力,还可以炼体。” “噢!” 杨婵对陈萼无比信任,把果子纳入口中,顿时尖叫起来,体表浮起一层青色的雷光,头发根根竖起,想都不想的就往里面跑,还不望丢给陈萼一个嗔怪的眼神。 太有损形象了啊! 陈萼嘿嘿一笑,把离火果实纳入口中。 正如杨婵信任他,他也信任杨婵,再有几十年,就是安史之乱,然后冥府开辟,是他的生死大劫,他迫切需要提升身边人的实力。 次日,杨婵与陈萼几科不分先后的吸收了果实,虽然获得了雷电之力,满心欢喜,却仍是狠狠瞪了陈萼一眼,似是在责怪这家伙让自己出丑。 陈萼哈哈一笑,告辞离去,次日到瀛洲仙岛,与观音汇合之后,便去往广寒宫。 太阴星君把二人直接引入了一间密室,只见素娥躺在寒玉床上,双目紧闭,容颜秀美,仿如睡着了一样,但是陈萼与观音都看的清楚,素娥的神魂几乎被打散,全赖太阴星君以一颗玄阴珠才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生机。 神魂是一种非常脆弱的存在,须以肉身为宝筏,方可驻世长存,神魂受了损伤,也最为棘手,哪怕太阴星君身为有数的大能,都不敢强行救治,只能暂时吊着命,稍有不对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陈状元,可有法子把素娥救回来?” 霓裳两眼红红的,抹着眼泪问道。 陈萼看向了观音。 “姑且一试罢!” 观音用杨柳枝,从玉净瓶中蘸了几滴圣水,洒在素娥的眉心。 圣水迅速渗入皮肤,陈萼、太阴星君与霓裳均是两眼一眨不眨,紧紧盯着素娥。 可惜,除了面色稍变得红润些,并无太大的反应。 “哎~~” 观音叹了口气道:“素娥姑娘神魂伤的太重,倘若不是星君以玄阴珠镇压住残魂,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连转世轮回都不可得,其实依贫僧对通天的了解,虽然狂傲,但还不至于对小辈肆意出手,素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碧游宫如此对待她?” 这也是太阴星君想迫切弄明白的问题,不禁看向了陈萼。 陈萼为难道:“我不说是为你好,碧游宫对素娥出手,想必是与第一元会有关。” 太阴星君想都不想道:“妾不需要你为妾好,妾只想弄个明白,哪怕死,也要明明白白去死。” 观音也略微点头,显然存有同样的意思。 “这……” 陈萼迟疑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星君在第一元会成圣了。” “什么?” 太阴星君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惊喜与震惊充斥着脸庞,甚至一刹那,她的伪装都掉落了,现出绝美的容颜! “妾是怎么成圣的?” 太阴星君顾不得,急问道。 第一元会哪怕过去了一亿多年,往事仍是历历在目,天地初开,洪荒猛兽肆虐,她是最弱小的存在,嫁给了后羿以寻求庇护,后偷食仙药飞升成仙,自此天人两隔,便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自己会有成圣的机缘。 陈萼看着太阴星君,有了一刹那的恍惚,那容颜与嫦娥一模一样,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与他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嫦娥。 “咳咳~~” 观音发现陈萼神色不对,清咳两声。 陈萼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星君牵涉到很多人与事情,我不能细说,请星君见谅,星君只需知道,自己有成圣的可能足矣,倘若带来不好的后果,也是你自找的,与陈某无关。” “哦?” 观音狐疑的眼眸打量向陈萼,难以启齿? 再看向太阴星君绝美的面容,联系到陈萼之前的恍惚,她越发确定,这小子必然在第一元会被嫦娥的美色所惑,怕是早就搞上了吧? 太阴星君也想到这一茬,俏面不由一红,有些紧张起来。 陈萼的反应太反常了,说句自傲的话,凭着她的美色,在第一元会中遇到陈萼,这小子还不哭求着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啊? 而自己……好象也谈不上三贞九烈,毕竟第一元会天地初创,生灵为生存而挣扎,尚没有礼义廉耻之说,男女之间随心而动,都很开放,看对眼了,就往河滩无人处一滚,完事了拍拍屁股走人。 再看陈萼,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无疑是很吸引女性的,说不定自己得烙印遇上他真会动心呢,很可能与他滚过河滩草地了。 难怪他怎么都不肯说! 一时之间,太阴星君心乱如麻,她已经认定自己的烙印与陈萼发生过关系,这让她有些不知如何面对陈萼,同时她也意识到,每回与陈萼相处时,都会生出一种特殊的感情,原来如此啊! “那妾再问一句,后羿结局如何?” 太阴星君强行压下纷乱的心绪,又问道。 陈萼道:“后羿没死,死的是逢蒙,在星君成圣后不知所终。” “哦?” 太阴星君美眸一亮。 因偷吃仙药的缘故,她一直对后羿存有几分亏欠,如今从陈萼嘴里得到后羿没死的消息,哪怕只是烙印世界,也让她心里好受了些。 观音也忍不住问道:“那贫僧呢,有没有成圣?” “没!” 陈萼老老实实两手一摊。 “你……贫僧真是看错了你,你有了美人儿就忘了姐啊!” 观音失望的看着陈萼。 第五一七章 又一顶绿帽子 陈萼叫屈道:“姐,我踏遍了第一元会的山山水水,都没找到你,怎么帮你成圣?再说圣人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美好,马上天地都要不复存在,拿个免死金牌有什么用,还是要踏入混沌啊!” “哼!” 观音冷哼一声。 “行了,这个问题不需要多讨论,我能透露的只有这么多,再问我死也不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把素娥留在广寒宫不利于养伤,我想把她带回下界,星君以为如何?” 陈萼又道。 这的确是个问题,天上过一天,人间就是一年,寿元流逝是人间的365倍,大能不在乎,但素娥神魂受创,没法服用延寿灵药,留在天上,会加速死亡的过程。 “陈状元有办法?” 太阴星君讶道。 陈萼不置可否道:“慧能证了真佛,得了些混沌的特性,我想等慧能从青纱帐回来,请慧能给素娥看一看,或许能别出蹊径。” 他的真实想法是,既然素娥魂魄受了伤,也许可以使用空白粒子的特性与三魂七魄果实加以治疗,但果实是他的秘密,他不想让观音与太阴星君知晓,只能把锅推给慧能背。 “也好,陈状元就把素娥带走罢。” 太阴星君沉吟许久,点了点头。 霓裳却是突然现出了挣扎之色,咬了咬牙,忙跪下道:“星君,弟子与素娥情同姊妹,弟子愿下界照料素娥,请星君恩准!” “嗯?” 太阴星君的美眸顿时射出寒芒?霓裳的心思她如何猜不出来?照料素娥只是一方面,恐怕更愿意的?还是和陈萼在一起吧? 霓裳如此明目张胆的表白?竟让她心里生出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自己在妒忌霓裳?’ 太阴星君心里陡然一惊,她更加想弄清楚?自己与陈萼到底在第一元会中发生过什么? 可是陈萼摆明了不肯讲,她又没法强迫陈萼道出真相?只能寄期望于素娥苏醒后?向素娥询问了。 霓裳则是被看的低下脑袋,气都不敢喘。 陈萼心中不忍,劝道:“我时常有事,不见得会在家里?有霓裳姑娘照料素娥?自是最好不过。” 霓裳一喜,大胆抬头看向太阴星君。 “去罢!” 太阴星君无奈挥了挥手。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告辞了!” 陈萼大袖一挥,把素娥连同寒玉床收进了天道鼎,与观音和霓裳告辞离去。 太阴星君怔怔望着殿前那清冷的月光?心绪翻涌。 ‘成圣?’ 这个信息量,对于她有点大?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成圣的问题,但此时?不得不开始考虑了,只是陈萼什么都不肯说?比如现今六圣的结局?其余大能又是怎样的情况。 人都有好奇心理?尤其还和自己有关,总想多了解一些,偏偏陈萼只说了一点点,就不肯说了,这不是吊人胃口么? 她的心里,如同猫咪在抓挠,恨不能下界去找陈萼问个清楚。 “星君,玉帝来了!” 这时,有婢女来报。 “哦?” 顿时,太阴星君现出了一抹不自然之色,随即玉帝行色匆匆,出现在了眼帘。 “妾恭迎陛下!” 太阴星君忙定住心神,盈盈施礼。 玉帝却是眉头一皱,不悦道:“星君怎么现出了真容,你不是答应过朕,不得朕的允许,不许现出真容么?” 上百元会以来,太阴星君都是依照玉帝的吩咐,但是今日莫名的非常反感,不咸不淡道:“陛下是来教训妾的?天地大劫已至,陛下不应再纠结于这等些末小事罢?” “哦?” 玉帝现出了狐疑之色,太阴星君的态度,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并不想与太阴星君争执,于是道:“大劫已临,星君怕亦是惶恐不安,朕数日参悟,有一妙法可避过劫数。” “陛下请讲!” 太阴星君不置可否。 玉帝道:“日月同辉,方为天下之主,奈何大日离奇消失,唯星君独掌月宫,一事无成,如今朕已有替代大日之法,只要星君与朕结为夫妻,你我日月相映,纵是圣人,亦挥手灭之!” 太阴星君不解道:“大日乃天道所生,圣人都堪不透其中的秘密,陛下如何替代大日?” 玉帝淡然一笑:“星君若与我结为夫妻,自然可知。” 太阴星君有了刹那的心动,她知道玉帝不会空口白话,既然这么说,必然有几分把握,而且自玉帝掌天庭以来,她与玉帝的关系是众人皆知的秘密,本来嫁与玉帝也无不可,可是与陈萼的关系让她犹豫了。 如果在第一元会中,真与陈萼有了感情纠葛,嫁与玉帝就是极不明智的,如她这类的大能讲究循心而动,假如她的心在陈萼身上却给别人做了妻子,对她的道心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从她与陈萼相处时的诸多端倪来看,并非没有可能。 而且她已经有了成圣的希望,没必要再去依附玉帝。 玉帝无情无义,刻薄寡恩,在必要时,会牺牲一切,当初她实力弱,东皇太一陨后,在天界无依无靠,只能屈身于玉帝,默默的积攒实力,如今她的修为已经不下于当世任何一位大能,不用委屈自己了。 “陛下可否容妾考虑一下?” 太阴星君没把话说死,吞吞吐吐道。 “嗯?” 玉帝脸色沉了下来,哼道:“你有什么要考虑的,无数元会以来,朕待你如何?况且王母已经离去,你嫁与朕不存在任何障碍,莫非你不愿意?” “这……” 太阴星君不知该怎么说,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又所谓日久生情,她与玉帝虽不是真的夫妻,却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更何况在玉帝的庇护下,确实少了很多麻烦,并不愿与玉帝翻脸。 玉帝眯眼看着惶然的太阴星君,突然问道:“你心里是否有了别人?” “怎么可能?” 太阴星君本能否认,可那眼底的慌乱,已经说明了一切。 玉帝头脑中,顿时嗡的一声! 王母被东华帝君拐走了,让他头皮绿油油,成了三界的笑料,但是他和东华帝君互相绿,是他先给东华帝君戴的绿帽子,如今只是还了欠帐,心里还能平衡些。 而太阴星君自东皇太一倒台以来,就一直是他的禁脔啊,根本不容别人染指,难道自己又被戴了一顶绿帽子? 玉帝一把抓住太阴星君,冷笑道:“刚陈萼来过,你的真容恐怕是为他恢复的吧,呵呵,女为悦己者容啊,说,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518章 开元盛世 , 莫名其妙被指与陈萼勾搭成奸,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太阴星君骤然现出羞愤之色,猛的一挣,挣了开去。 玉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连碰都不让碰了,这是妥妥的出轨啊,而且还不仅止于寻找刺激的纯生理出轨,是连心都飞走了。 “想不到你嫦娥仙子竟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玉帝愤恨道。 本来求娶太阴星君,他自以为十拿九稳,却没料到,这女人竟变了心,他与王母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借着王母的身份,打击东华帝君,夺取天帝位业。 王母走了,他心里并没有太多的留恋,只是面子过不去。 可是他对太阴星君还是有几分真情的,顿时咆哮道:“这些年来,朕待你如何,你又是如何回报朕?那小子不就是年轻么,你是和朕在一起没有激情了罢?” 不要小看年青,人类有老牛吃嫩草之说,四十来岁的女明星都喜欢包养小鲜肉,仙人也是如此。 一个活了一亿多年的人,和一个不足百岁的人,哪怕外貌同样年青,但一点改变不了,就是气息。 陈萼不足百岁,在仙人中,等于初生的婴儿,气息极为清新,玉帝有一亿多岁,无尽岁月以来,气息虽然说不上混浊,却也沾染了太多的杂气,与清新根本不搭边。 就如温娇,年龄和陈萼相当,气息也清新的很,既便是如邻家小妹的杨婵都逊了一筹,毕竟杨婵有好几千岁了。 额外要指出的是,气息不等同于体香,体香由多种因素造成,气息只来源于人体分子结构的新鲜程度,涉及到时间范畴,谁都没法改变。 在男女相处中,一见钟情的必要条件不是外貌,而是气息的相互吸引,气味能给人带来一种心动的感觉,因此玉帝才有此一说。 太阴星君恼火万分,根本不解释,冷声道:“捉奸要捉双,陛下哪只眼睛看到妾与陈状元上床了?再说妾也不是陛下的什么人,真与陈状元上了床,陛下又能如何?” 玉帝冷静了些,是的,不论天界还是人间,捉奸都要捉双,而且他在太阴星君身上并未感应到别的男性气息,说明就算太阴星君与陈萼有些问题,也还未走出最后一步,尚有挽回的可能。 于是面色缓和了些,问道:“那你为何不肯嫁给朕?” 太阴星君淡淡道:“妾说了要考虑一下,婚姻大事,岂能草率?陛下莫要逼妾!” “你要考虑多久?” 玉帝沉声问道。 太阴星君道:“等妾想明白了,自会给陛下答复。” “好,朕等你,望你莫要让朕失望!” 玉帝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出了广寒宫,凌厉的目光望向下界。 与观音分开,刚带着霓裳回到家的陈萼突觉如芒刺在背,抬头看去,正见玉帝满含杀机的眼神。 ‘娘的,老子哪里招惹他了?’ 陈萼懵然不解。 玉帝拿手指了指陈萼,似乎是说你给老子小心点。 陈萼哪里肯被人威胁,也不示弱,伸手做手枪样,瞄准玉帝,嘴里砰的一声! 玉帝当场懵逼! 这什么手势,偏偏让他有种受了挑恤的感觉。 随即哼了声,消失不见。 陈萼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法宝是和生产力水平相匹配的,古代社会以冷兵器作战,神仙用的法宝也是冷兵器,最多加些瓶瓶罐罐锅碗瓢盆,如果让他设计法宝,肯定是枪枝火炮啊! “公子,怎么了?” 霓裳问道。 “呵~~” 陈萼呵的一笑:“玉帝发神经了,对了,我问你一件事,玉帝和星君是什么关系?” “这……” 霓裳俏面一红,颇为难以启齿。 “说吧,我和星君又没什么,我只想了解一下!” 陈萼催促道。 霓裳咬咬牙道:“世间都传言,星君乃是玉帝的禁脔,事实也是如此,玉帝与王母几百万年来形同陌路,所以有时会留宿在广寒宫中。” 陈萼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是想着嫦娥那美妙的身体在玉帝身下婉转承欢,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扑哧!” 霓裳扑哧一笑:“你们男人呀,心眼比女人还小,还说不在意呢,早知道妾就不和公子说了。” 陈萼追问道:“你们呢,有没有服侍过玉帝?” 霓裳现出了尴尬之色,躲避着陈萼的目光,如哀求般的低声道:“公子不要问了好不好?” 陈萼顿时腾出一股邪火,你娘的,玉帝霸占嫦娥,那老子为何不能上了霓裳?霓裳可勉强算作玉帝的女人。 男人都喜欢给别人戴绿帽子,尤其是给上位者戴绿帽子,历史上很多侍卫与皇帝的妃子搞情况,难道他们不清楚一旦被发生会死的非常惨? 显然不是,实在是心理上的刺激难以拒抗。 陈萼也有类似的心态,玉帝与嫦娥的关系是即成事实,他有火没处泄,拿霓裳开刀也不错,那火热的目光不禁在霓裳身上巡曳起来。 刷! 霓裳粉面通红,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如果是别人,她会非常反盛,但对于陈萼,是千肯万肯的。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猛扑入陈萼怀里,仰起俏面,幽幽道:“公子,妾知道你在意星君,你若心里有火气,就朝妾发吧,妾虽乃残花败柳之身,却也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只是未遇良人罢了。 妾今指天为誓,自此之后,只服侍公子一人,若是不幸失了身,妾宁肯以死保全清白,其实自公子给了妾一颗蟠桃时起,妾就再没让人碰过了。” 霓裳论起姿色,不比嫦娥差到哪里,只是缺了那种冷清的气质,但是自带风尘妖娆之气,此时自荐枕席,摆出任君采拮的模样,关键是那种身份,摆明了不用负责,陈萼又心里有火,哪里还忍得住,一把抱住霓裳,快步入屋,挥袖再一甩,门砰的关上! “公子!” 霓裳颤声娇呼,浑身都软了! …… 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屋里才安静下来,陈萼连续发泄了好几通,终于邪火尽去,身心透澈,说不出的轻松,对玉帝的莫名妒意也看通看透。 毕竟数百元会以前,太阴星君就是玉帝的情人,而自己仅仅是因缘巧合才与嫦娥的烙印产生了情愫,严格说起来,是自己挖了玉帝墙角,该是玉帝妒忌才对啊。 更何况烙印人物只相当于游戏中的nc,如何界定这份感情还很难说呢。 这刻,陈萼无比感激霓裳,以如水的温柔浇灭了自己的邪火,看来生活中还是需要激情啊! 陈萼望向伏自己怀里的霓裳,霓裳脸颊赤红,双目紧紧闭着,睫毛剧烈颤抖,紧闭的眼帘中,隐有泪光闪烁,嘴角却勾勒起好看的弧度,他的心里,不禁涌出了一种伟大的情操。 说句现实话,男人最爱干的事情,除了给别人戴绿帽子,还有劝娼从良,这是属于男女关系上的政治正确,既表达出充分的关怀,又显示出自己的高尚情操,这也是男人宁以妓为妻的心理根源。 因为我在拯救你啊!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也不在乎别人看我的眼神,我是不是很伟大? 陈萼自然不能脱俗,他有了种拯救霓裳于水火中的成就感,你给不了我第一次,但是我要你的最后一次。 突然的,陈萼又为自己有拿霓裳去报复玉帝的心理感到羞悔,不禁抱紧了些。 “哎呀!” 霓裳却是惊呼一声:“公子,快把素娥放出来吧,妾先服侍公子穿衣!” “呵呵,瞧我?美色当前,居然忘了正事。” 陈萼坐了起来。 霓裳听得陈萼夸赞自己,心里欢喜,先给自己披了件薄纱,再替陈萼穿衣,之后在陈萼的注视下,面带娇羞,一件件的把衣物穿上,又似是故意引诱,动作轻柔而优美。 “公子,快点吧!” 霓赏穿好衣服,下了床,催促道。 “嗯!” 陈萼略微点头,从天道鼎中取出素娥。 对于如何施救,他只有大概的想法,半点都急不得,先取出两颗元气果实,给了霓裳一颗,再把另一颗纳入素娥的口中。 果实入口即化,化作甘甜的汁液,流遍全身经脉,陈萼灵觉全开,仔细观察着这一过程,似乎没什么用,只是体内的元气浓厚了些,不过暂时他也不着急,慢慢来。 不觉中,十年一晃而过。 在这十年里,李隆基先后以姚崇,宋璟为相,君臣一心,励精图治,又重用张说、张九龄等贤臣,拨乱反正,革故鼎新,大唐的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富足,市集繁荣,呈现出一派盛世的景象,俨然已经超越了贞观之治。 或许是李隆基打听到李令月躲藏在三圣母娘娘宫,每隔一两年,会来宫中上香,炫耀自己的文治武功,让李令月看清楚,谁才是天下明君。 李令月便是于李隆基走后,感慨道:“三郎果是一代明君,德迈文景,功比太宗,倘若当初是妾胜了,论起治国,想必是不如三郎的!” 这话不知怎么着,辗转传入李隆基耳中,李隆基龙心大悦,上香的次数更勤了,每回都赏赐下大量的财货。 陈萼理解李隆基的心理,一个人最渴望得到赞同的,不是自己的队友,而是曾经的敌人,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让敌人心悦诚服,才是最大的成就。 第519章 与李令月的交易 很明显,李令月的称赞,满足了李隆基的虚荣心。 不过理解归理解,陈萼仍是向李令月道:“长公主莫要被繁华表象迷惑,如今的大唐,正如烈火享油,危机潜伏,由盛转衰只是须臾间事。” “哦?此话怎讲?” 李令月很不理解的问道。 陈萼道:“大唐因国力强盛,奢侈之风大起,不说权贵宴饮,即便是寻常的富户请客吃饭,也必以美人载歌载舞,桌上珍肴琳琅满目,一餐普遍数十两银子,甚至上百两都屡见不鲜。 这些食物只动了一点点,多数就被拿去喂了猪狗,而圣上的宫中,已经有了几千名美人,人皆言,太宗皇帝好色,但太宗鼎盛时,后宫妃嫔及有品级的宫女尚不过数百年,至高宗更少,仅百人不到,而圣上今年才三十来岁啊,就贪恋美色,分明是有了懈怠享乐之势。” 李令月对这话题大感兴趣,忙点头道:“不错,秦王灭六国,收六国宫妇贵女百余入咸阳,秦二世而亡。 汉武帝后宫一万八千,致老年昏庸,若非有宣昭之治,怕是汉朝就该亡了。 晋主司马炎平吴,尽收吴宫女子五千余人,又令小吏献上家中少女,后宫中足有一万余人,终日荒淫无度,结果死后即有八王之乱,是天下最为短命的大一统王朝,如此看来,三郎早晚要步上后尘啊!” 陈萼对李令月看问题的角度十分无语,不过细想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温柔乡是英雄冢,一个男人把大量的时间消耗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哪还有精力去干正事? “你再说说,还发现了什么?” 李令月两眼亮闪闪,又问道。 陈萼沉吟道:“大唐的富庶只是表象,在广大民间,平民百姓远远谈不上富足,只是勉强温饱而己,甚至因田地兼并日盛,多数沦为佃农,历史早已证明,当一个国家失去了大量的自耕农之时,便是由盛而衰的转折点。 但是对大唐来说,问题还不仅止于此,我曾劝说你娘改革兵制,却未动府兵制的根基,随着土地兼并,府兵制赖以生存的根基被破坏,大量府兵逃亡,各府府兵缺额严重,尤为可虑的是,边疆军镇中出现了自征兵员的苗头,偏偏朝廷无力解决此事,主干衰弱,枝节茂盛,主臣之势渐易,怕是早晚会出大事!” 李令月深以为然,问道:“你既然都明白,为何不向圣上提起?” 陈萼摇摇头道:“皇帝对我抱有成见,我向他谏言,只会惹他反感,他见我的唯一目地,是证明自己是个明君,炫耀他的成就,是希望我歌功颂德,而不是听取反对意见,如今他对那些所谓的清流言听计从,给人一种主明臣贤的感觉,可若细究的话,会发现问题不少。 姚崇已逝,就不予评价了。 目前宋璟当权,此人严刑厉法,整肃朝政,然细思之,实乃沽名卖直之辈,与当初的魏征颇有几分神似,这样的人执政,只会带歪朝廷风气,致使弄虚作假成风,衮滚诸公沦为虚伪小人。 而张说此人,性情暴躁,贪吝财货,必不得善终。 至于张九龄……格外偏执,眼里揉不得沙子,心胸狭窄,因小事而罔大节,具有一切清流派官员的特征,尤其他以诗词歌赋取士,凡是诗写的好,必入他法眼,而文墨粗疏之人,则被他厌恶,长此以往,朝中皆是舞文弄墨之士,务虚不务实,怎生得了?故我敢断言,圣上年老之后,为祸或会甚于汉武帝。” “嗯!” 李令月点头道:“难怪你说几十年后或会生变呢,如果朝廷真的出现了重大变故,你会拥我为帝么?” “你还想当女皇帝?” 陈萼眉头一皱。 李令月哼道:“娘当得,为何妾当不得?” 陈萼寻思道:“我会尽力而为,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讲!” 李令月看着陈萼。 陈萼道:“放弃一部分皇帝的权力,朝廷设两院,一是贵族院,由勋贵公候担任,另一是平民院,由科举取士而来,朝廷向两院负责,两院掌立法权,制立律法,皇帝也不可逾越,再掌财权,编制年度预算报告,重大军事行动须由两院共同通过方可施行,你若同意的话,具体细节在往后我会跟你讲。” 李令月不满道:“照你这么说,要皇帝有何用?” 陈萼淡淡道:“皇帝怎能没用,是国家的象征,是大唐的最高统治者,两院的存在,只为了限制皇帝为所欲为,把皇权关进笼子里,使得国家不因一人喜好而兴废,你应该清楚,不受限制的皇权有多可怕,当然,皇帝的权力和义务都会得到相应规定,从此之后,君是君,臣是臣,各安其位,各负其责,保大唐得享三千年国祚。” 陈萼已经下定决心在大唐推行君主立宪了,毕竟他没法忍心让大唐百姓在一个个的治乱中经历生死轮回,而李令月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突破口。 有话说的好,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同样的道理,现代人回到古代,搞君主立宪是执念啊,因为华夏正史缺了这一环节,总想补全。 同时,搞君主立宪也是一种对天道的下注,天道既然将他摄来,给予了他一切,他就执必不能完全站在天道的对立面,要为天道做出相应的贡献,简而言之,是在圣人与天道之间走钢丝,不轻易站队,直至摸索出充分的情报。 他相信,与其给天道提供大量功德作为滋补,倒不如通过更改社会制度来的更加隐蔽,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推动变革,纵是圣人也很难觉察。 至于民智与生产力不匹配的问题,只能是想多了,别忘了,这是个仙侠世界,世界的终级统治者是仙人。 李令月沉默不语,秀眉紧蹙。 陈萼问道:“长公主,你想当皇帝的目地容我猜一下,想必不全是为了执掌大权,主要还是渡劫,我说的可是?” 李令月缓缓点了点头:“人间帝王,不过数十年寿数,男人还可肆意享受,但女人当皇帝,恐怕就和娘那样,劳禄一辈子,还落不到好,临死之前,连亲生子嗣都来逼她的宫,如果不是大劫已临,谁会闲着找罪受?” 第520章 杨家有女名玉奴 李令月明显有了松动的意思,陈萼趁热打铁道:“以两院代行皇帝权力岂不是趁了你的心?你不用那么忙碌,政策出错有下面的执行人承担,落了好处,百姓称颂的是你,何乐而不为? 而且我敢肯定,一旦宣布建立两院代掌国家的消息,满朝士子必颂你英明,因为他们的地位改变了,成了可以做决策的精英。” “你是怎么想到的?妾很好奇,纵是圣人也不会有此奇思妙想吧?” 李令月好奇的问道。 陈萼反问道:“能告诉我你的来历么?” 李令月狡黠的笑道:“该你知道时,自会让你知道,总之,我对你没有恶意,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你欠我的,你帮我是在还债。” “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陈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令月微微一笑:“当你得知妾的身份时,自然会明了欠了妾什么,好啦,不说这个,妾的寿元不多了,怕是等不到三郎变老,听说你有蟠桃?拿一颗过来,妾可不愿壮志未酬身先死呢。” “我也没几颗了,省着点,不要让别人知道。” 陈萼嘀咕着,心疼的拿了颗蟠桃出来,递给李令月,接下来的,就是耐心等待。 以往陈萼有阻止安史之乱的心思,但是随着形势发展,心思渐渐淡了,一来,李隆基不信任他,未必会在动乱暴发前斩了安禄山。 二来,与其被李家父子一代代的转世轮回,连番算计,不如索性挤掉脓疮,归疚于李隆基,借机拥李令月上位,搞君主立宪,天下大同,然后想办法把温娇安插进去,做个副女王,分润大唐的气运功德。 陈萼也是对紫薇大帝彻底心寒,与其给李家父子免费打工,不如偷梁换柱,把好处落自己手里。 如今他和温娇、小萼、龙女、霓裳及杨婵的上九果实皆已吃满,是实打实的顶尖大能修为,别说和紫薇大帝动手,就是遇上圣人,也能硬拼几招。 至于八戒和悟空,牛魔王夫妻,陈萼有意控制着,只吃到九五果实,必须立功才能吃上九果实。 同时因负担的加大,哪怕把用不上的先天灵宝都卖给了道德面板,道德点也已告罄,陈萼打算再去胎藏界捞一笔,顺带为瓦斯达颜取些零部件回来,不过在走之前,他还得等慧能与小白龙。 半个月后,慧能和小白龙回来了。 陈萼仔细打量着这两人,心里一凉! 二人身上的神性越发浓郁,反正,人性也渐渐淡薄。 慧能沉声道:“想必陈施主看出了我师兄弟的不妥,踏足于混沌星空,无论道行修为确有大幅增长,只是混沌的同化没法抗拒。” 小白龙也道:“今次回来就是准备开店的,好好在人间生活一段时间。” “行!” 陈萼点头道:“这几日我给你们安排,不过我有个病人,望法师给看一下。” 随即,就把小白龙与慧能领进了屋。 十年来,陈萼使尽浑身解数,素娥依旧没有苏醒,但是身体的生机因吃果子,越发旺盛,远远望去,不象一个重伤垂死之人,反如熟睡了似的,安静详和。 “此女近乎于魂飞魄散,陈施主可是为神魂忧心?” 慧能一眼就看出了素娥的情况,问道。 “是啊!” 陈萼无奈道:“我发现粒子与人的心灵存在一定的联系,可是不论怎么研究,都了无头绪,其实我有补全她神魂的方法,只是我担心,因其自身意识已处于溃散的边缘,倘若强行为她补足神魂,怕是会加快自我意识的消亡。” 这话听起来很拗口,但是慧能与小白龙一瞬间就懂了。 打个比方,素娥的残存意识就如一缕微小的烛火,处于极度脆弱的平衡状态,任何外来力量都会打破平衡,很可能会使烛火熄灭,因此陈萼始终不敢给素娥吃七魄果实,只是缓慢调理着身体。 慧能现出了凝重之色,于素娥身边盘膝坐下,闭目瞑思起来。 …… 娲皇宫! 女娲向拜伏在地的苏妲己道:“十年之期已至,今日你可下界转世,为唐皇李隆基二十九女,母武惠妃,惠妃为六宫之首,深得唐皇爱宠,你为她的女儿,唐皇必爱屋及屋,对你宠爱有加,为师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些了,你若想得逞夙愿,还须靠你自己。” 苏妲己喜道:“多谢师尊成全,弟子必叫陈状元俯首听命,为我娲皇宫效力。” “嗯,去吧!” 女娲对苏妲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封神之战时,她本是想以苏妲己控制转世成伯邑考的紫薇大帝,奈何老贼奸滑的很,一见不妙,居然给自己设计了个死局,死遁脱身,使得女娲只能退而求其次,指使苏妲己去迷惑纣王。 世间传言纣王吟黄诗惹怒女娲,实是以讹传讹,身为圣人,心眼没这么小,纣王只是倒霉的卷入了阐截二教内斗的旋涡罢了。 总之,在女娲眼里,陈萼纵有戒心,可是苏妲己换了个身份下界,迷惑他是十拿九稳的事,待得醒悟过来,生米已煮成熟饭,只能乖乖的为娲皇宫效力。 女娲伸手一指,点向苏妲己的眉心,一道真灵逸出,向女娲施了一礼之后,便遁入下界。 七星山斜月洞! “哈,出来了,师兄助我!” 接引哈的一笑! 准提立刻屈指一弹,一片虚妄苦海飞了出去。 虚妄苦海是准提极少用到的一件法宝,取苦海无情是为天道,回头忘忧皆为虚妄之意,能让人不知不觉中堕入苦海,历经世间万般苦,实为遮掩天机,改天换命的利器。 果然,空中似有涟漪微微一荡,就如什么都没发生过,女娲也未有觉察。 “师弟,该你了。” 准提回头唤道。 接引圣人以接引为号,自有接引之能,只是伸手一指,苏妲己的真灵就悄然调转了个方向。 “呜哇,呜哇!” 大唐蜀州司户杨玄琰家,突然传来了婴儿啼哭。 “老爷,夫人生啦!” 稳婆欢喜的跑了出来,不过如细究的话,这喜悦中隐藏着一丝无奈。 “是男孩还是女孩?” 杨玄琰忙问道。 “恭喜老爷,是弄瓦之喜!” 听着稳婆的道喜,杨玄琰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本有二女一子,子嗣幼年夭折,只剩两个女儿,他是多么希望能再生个儿子啊,可惜天不从人愿,夫人又给他生了个女儿。 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妻子也年过三旬,这次分娩,是冒着巨大的风险,连医生都说是在鬼门关上打转,怕是没法再生第二回了。 而杨玄琰只是个小吏,一家勉强维持着温饱,根本纳不起妾,也就是说,弘农杨氏这一支,传到他手里绝后了。 现代人总羡慕古人三妻四妾,但前提是有钱,没钱连老婆都娶不起,只能租个老婆,给你生个孩子,生完就走,留下你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拉扯着幼儿长大。 古代婴幼儿的夭折率是非常高的,穷人家的孩子能顺顺当当长大成人的很少,满腔心血多数打了水漂,穷人很少能传过三代。 这就是冰冷的现实。 杨玄琰只是个司户,搁现代就是管户籍的,现代人户籍常常变动,而古人的户籍是固定的,一丁点油水都捞不到,完全靠死工资吃饭,哪有能力纳妾? “夫人怎样了?” 杨玄琰心头涌起悲哀,问道。 稳婆勉强笑道:“托老爷的福,夫人除了虚弱点,一切安好!” “辛苦你了!” 杨玄琰从怀里取出几枚碎银子递过去。 “那老婆子先进去伺候夫人!” 稳婆一见银子,忙欢喜的接过,就回了屋里。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屋子里收拾干净,杨玄琰才进了屋,他的夫人已经不年轻了,披头散发,眼袋下垂,因生育过多的原因,脸上长满了黄褐斑,是个地地道道的黄脸婆。 杨玄琰只扫了一眼,就看向稳婆怀里抱着的女婴,顿时一惊! 虽然只是刚出生,这女婴却给他一种惊艳的感觉,再一细看,眉眼间满是媚态,将来注定是个大美人儿啊! 稳婆也笑道:“恭喜老爷,刚刚夫人生产时,红光盈室,将来或许有皇后之姿呢!” 杨玄琰虽然清楚稳婆是在胡扯,却也精神一振,点头道:“夫人辛苦了,此女肌肤如玉,就叫玉奴罢。” “玉奴……” 那妇人喃喃念叨,挤出一丝笑容,笑道:“便依相公!” 大明宫! 今日也是李隆基最爱的武惠妃生产,刚刚殿内传来婴儿的啼哭,让他心头欢喜,可是没多久,就大人的哭声大作。 “怎么回事?” 李隆基急奔到殿门,问道。 高力士哭丧着脸道:“圣上,小公主接生下来,突然喘不过气,夭折啦!” “那武娘娘呢?” 话说纵然是皇家,也没谁敢拍着胸脯保证婴儿就能平安,李隆基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并非悲痛难以自抑,于是问道。 “武娘娘安好,只是有些伤心。” 高力士忙道。 李隆基确实宠爱武惠妃,也不顾男人不能进产房的规矩,一步迈入,却是发现,盛放小公主尸体的灵座上,有祥风吹过,瑞虹浮现,顿时惊呆了! 第521章 唐皇大怒 “圣上!” 武惠妃也惊呆了,只见那幼小的尸体,浮现出蒙蒙瑞光。 “神仙,神仙!” 殿内的宫女太监忙跪下磕头。 不过李隆基是见过世面的,陈萼就是活神仙,他的姑姑李令月活了那么多年,容颜却如三十许人,指不定也是个神仙,在最初的惊愕过后,眉心紧紧拧了起来。 “圣上?” 武惠妃半撑起虚弱的身体,不安的唤道。 李隆基向高力士道:“卿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 高力士吞吞吐吐道:“奴婢不敢说!” “说,朕恕你无罪!” 李隆基面色一沉。 高力士咬牙道:“也许是有神仙想转生到圣上家里,可不知出了什么意外,中途夭折了。” “嗯~~” 李隆基捋着胡须,面色渐渐难看。 本来神仙降生到自己家里,是好事,说明自己的功绩得到了神仙认可,可是很明显,被截胡了,他哪里能不恼火。 “圣上,妾的女儿就这么没了啊!” 武惠妃也悲声哭泣。 “把陈状元请来!” 李隆基转头唤道。 “诺!” 高力士施礼离去。 “圣上,那妾先回避一下?” 武惠妃坐床上道。 “不用,此人是当世活神仙,不必忌讳男女之防!” 李隆基摆了摆手。 武惠妃却是为难,自己刚刚生产过,披头散发,身子还未打理,浑身一股血腥味,神仙见了会不会不喜?” 李隆基也意识到了不妥,回头道:“替惠妃清理一下。” “诺!” 几个宫女赶忙打来热水,给武惠妃擦了擦身子,又把头发拢了拢,稍微扑了点脂粉,除了面色仍显得苍白,如不仔细看,很难发觉刚刚生产过。 很快的,陈萼赶来,一见这架势,不禁眉头一皱,遥遥拱手:“臣见过圣上!” “爱卿进来说话!” 李隆基招手。 “屋内有女着,臣不敢入内,圣上有事尽请吩咐,臣在外候着。” 陈萼为难道。 这态度倒是挺让李隆基舒心的,暗哼你是仙人又能如何?在朕的大唐,是条龙给朕盘着,是只虎给朕蜷着,随即便笑道:“爱卿是我李家的自家人,不必介意繁文缛节。” “那……臣就僭越了!” 陈萼略一迟疑,迈步入屋,第一眼就留意到了武惠妃。 武惠妃是媚娘的侄孙女,遗传了武家女的基因,容貌自然是极美的,与媚娘有几分相似,但是比起李令月又差了一筹。 李令月全心打扮,能有九成九的相似度。 武惠妃有些憔悴,一看就是刚刚生产过,陈萼的目光不敢多留,移向李隆基,问道:“不知圣上叫臣来,是为何事?” 李隆基痛心道:“惠妃今日分娩,诞下一小公主,尚未襁褓,便已气绝,偏偏又有祥风瑞虹异相出现,卿专事鬼神,故朕将卿请来,看看可有蹊跷之处。” 祥风瑞虹已经散去了,灵台上独留一具幼小的尸体,不过没关系,陈萼打开灵目一看,仍能看到些残余,这哪里是祥风瑞虹? 而是仙人虹化之后,体内蕴含的仙灵之气不受控制,四处散溢的结果。 陈萼沉吟道:“似有仙人欲转世为圣上之女,可惜被打断,小公主也因魂体未能成形,不幸陨命。” “爱卿可知是谁做的?” 李隆基恨声道。 “请圣上稍待!” 陈萼盘膝坐下,掐指计算。 其实推算之道的造诣,并不在于奇门遁甲,只与道行有关。 打个比方来说,天道会记录世间发生的事情,道行深,与天道的联系就密切,翻看记录的权限也大过旁人,如今陈萼是顶级大能,仅次于圣人的存在,自然可以从小公主的尸身回溯过去。 只是……似有一层迷雾遮挡? 再一细细感应,带有一丝佛门的痕迹,难道是准提接引出手?按照兵对兵,将对将的原理,能让准提接引出手的,必是圣人。 陈萼不会想到是女娲送苏妲己下界,他只以为是通天按耐不住,送了个女仙下来,也不怪他想到通天,毕竟碧游宫女仙如云啊! “爱卿可看出了什么?” 李隆基见陈萼睁开眼睛,立刻问道。 陈萼心中一动,他本就有送准提接引归西的意思,恰可借题发挥,要知道,圣人的名声是很重要的,如名声败坏,道行绝对会受影响,毕竟天意人心,两者间存在一定的联系。 但如果讲明投胎的女仙来自于碧游宫,怕是皇帝会对碧游宫生出好感,这是他不愿见到的,而诸天圣人,只有女娲没在第一元会陨落,既然如此,索性送她个人情。 于是沉吟道:“若臣所料不差,是女娲娘娘遣女仙下界,投为圣上之女,但佛门二圣或另有图谋,出手破坏,此事涉及上界圣人间的争斗,臣劝圣上吃个哑巴亏算了。” 陈萼可没料到,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来投胎的苏妲被转移去了别处。 “那妾的女儿岂不是枉死了?可怜她连眼睛都没睁开啊,呜呜呜~~” 武惠妃掩面痛哭起来。 “又是佛门!” 李隆基心里也是憋闷难当,圣人斗法波及到他,他哪里肯咽得下这口气?当即哼道:“朕要下旨,禁天下之佛,休想从再从我大唐得到一丝香火气运!” “圣上且慢!” 陈萼拦住道:“佛门不能等同于二圣,如今佛门当家做主的是如来佛祖,早把准提接引给架空了,或许……准提接引的图谋便与此有关,倘若圣上禁了佛门,岂不是正中二圣下怀?” “嗯?” 李隆基眼神微眯。 他清楚当今大唐佛门受供奉的佛陀菩萨,都与陈萼有关,灵山那些主早给踢去了一边,禁佛是与陈萼撕破脸,暂时他想不到对付陈萼的理由,以前有李令月横亘在其中,但是李令月已经服软了,再经他十年励精图治,十个李令月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于是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朕若禁了佛,倒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了,也罢,传旨,凡我大唐子民,不许再诵准提接引之名,若有违逆者,交有司法办!” “诺!” 高力士施了一礼,去拟旨。 “圣上英明,若无他事,臣就告退了!” 陈萼也心里暗喜,拱手施礼。 “爱卿去罢,请转告长公主,朕终究是她的侄儿,若是方便的话,朕倒是想与她一叙。” 李隆基挥了挥手。 “臣定为圣上把话带到!” 陈萼浑身微震,这说明李隆基已经完全旆下了芥蒂,再施一礼之后,转身离去。 第522章 化敌为友 七星山斜月洞。 “嗯?” 准提接引同时面色一沉。 李隆基是大唐之主,下了旨,天道就会生变,二人相继感应到一股禁绝的气息散播开来,大唐对自己关上了大门,气运的根基似有松动。 准提忙掐指计算。 不片刻,面色森冷道:“唐皇因二十九公主夭折迁怒于我俩,这本不足为奇,但贫道已使用虚妄苦海遮掩天机,连女娲都看不破,唐皇又是如何得知?” 接引淡淡道:“陈光蕊在长安,此子与天道联系菲浅,又与李家渊源颇深,或是此子告之唐皇。” “冥府开辟之后,此子断不能留!” 接引目光一寒。 “老贼,给老娘出来!” 洞外,突然传来女娲的怒吼。 二人心里格登一下。 显然,女娲找上门了。 女娲本来是不知道此事,但是李隆基在大唐封禁准提接引,引起了天道变动,寻常人或许留意不到,但圣人对天道的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明察秋毫,再一推算,居然算出苏妲己有劫难,与准提接引有直接关系,哪里能不动怒? 虽然女娲的位业低于三清,却高过准提和接引,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恶气? 于是找上门来。 刹那间,洞府大开,祥光四射,一排排的端兽仙禽在童子的带领下,列队相迎,最后才是准提接引笑呵呵从洞中走出,合什为礼:“不告而为,有失礼数,贫僧师兄弟,特来向娘娘请罪!” “这……” 好歹大家同为圣人,准提接引把姿态摆的如此之低,女娲倒不好发作了,只是哼道:“我那徒儿哪里得罪你们了,为何要算计她?” “娘娘请进来说话!” 准提伸手示意,把女娲请入洞府,又让童子摆上仙果佳酿,女娲只是寒着脸。 准提沉吟道:“此事是我师兄弟做的过了,令徒天生媚骨,这等人物下界,若是不媚惑君王,只跟着陈光蕊,岂不是浪费人材?故贫道使之转投蜀郡杨氏家里,那杨玄琰虽半生落泊,命里却有光耀门楣之洪福,贫道曾以六爻占过,其命理偏阴,主家中出女性贵人,因此贫道使令徒转投之,半是人为,半是天意。” 接引也道:“想必娘娘也清楚,如今的大唐,已是紫薇大帝的大唐,大帝通过陈萼,牢牢把控着南赡部洲最为肥沃富庶的土地,而且他还想把控三千年,一直到天地崩灭,贫道就想问一句,南赡部洲东土何时姓了李?又怎么成了他家的私人产业? 故我佛门立志搅乱大唐,既有冥府开辟的因素在内,也有天下为公之心,令徒若于其间做出贡献,必得大功果,蜗皇宫也将有所分润,因而你我两方,合则势大,分则力弱啊!” “不错!” 准提又道:“咱们三人先天同源,但位业低于三清,倘若不精诚合作,怕是早晚应劫啊!” 女娲心动了,现出了挣扎之色。 是的,世间都传她捏土造人,于人族有大功,但实际上,人族是天地初开之时,自己从盘古尸体中爬出来的,与她女娲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更不是依照圣人形体而生,而是出来就是人的外形,一亿多年从未变过。 甚至因人族得了盘古的思维能力,虽然肉身弱小,但创造力极为可怕,诸圣皆忌惮,因此借助一个个元会的毁灭,顺势消灭人族,而人族是先天生灵,与诸圣在天道眼里的地位是一样的,因此没法把人族彻底消灭,才以捏土造人之法,把人族创造出来,并逐步剥夺人族的创造力,以免威胁到诸圣对四大部洲的实际统治。 这种行为是不受天道认可的,捏土造人没有半分功德,还反而为此背负上了无边的因果孽缘。 其实女娲也不愿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是鸿钧命令她做,她哪敢违背?她让苏妲己引诱陈萼归心于娲皇宫,正是存有借助陈萼的气运躲避终级清算的意思。 只是如能与准提接引结盟,也不失为锦上添花之策。 而且接引有一点说到了她的心里,南赡部洲东土膏腴之地,凭什么姓李?李家之前,东土之主姓杨,杨姓之前,是个纷乱时代,你方唱罢我登场,再往前,分别姓刘、姓羸、姓姬…… 这充分说明,东土膏腴之地本无主,大家各领风骚数百年才是正理,她也对紫薇大帝享大唐三千年气运功德很不满意啊。 准提的提议,让她生出了掀翻紫薇大帝的心思,但是她想两头都落好,除了与准提接引结盟,还想再控制陈萼。 于是哼道:“两位圣人倒是舌绽莲花,不过我那弟子对陈光蕊一见倾心,我也答应放她下界得逞夙愿,如今你们安排她去做大唐的皇后,让我如何与我那弟子交待?” “呵呵~~” 准提摆手呵呵笑道:“这有何难,人间皇后不过数十载风光,事后让她回到陈光蕊身边便是!” “这……” 女娲迟疑道:“苏妲己失了红丸,陈光蕊能不介意么?” 准提微微笑道:“贫道在人间听过一句话,深以为然,要想生活过的去,头上就得带点绿,陈光蕊乃大智慧之人,必会明了难得糊涂的人生至理,再说贫道观其人,乃一好色之徒,也不在乎那女子是否贞洁。 比如武皇,先是太宗的才人,后是高宗的皇帝,还与高宗诞有子女,再如太平公主,也是嫁了薛绍才与陈萼搅在一起,还有广寒宫侍女霓裳,这等女人搁人间就是青楼倡妓,还不是被他收入帐中? 对了,似乎此子与太阴星君也有瓜葛,听说玉帝大为不满呢。” 接引摇摇头道:“由此可见,陈光蕊喜好人妻,令徒嫁过人正是趁了他的心呐,我们或可借令徒离间此子与李家的关系,使之反目。” “嗯~~” 女娲点了点头,颇有不虚此行之感。 …… 人间,半个月后,慧能仍未研究出名堂,关键是素娥的神魂太过于脆弱,出手救治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不成,铁定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而对于空白粒子,或者称为之神性,不论陈萼、慧能还是小白龙都处于摸索当中,谁也不敢说就弄明白了,因此实在是没有出手的把握。 暂时只能吊着命。 好在把素娥接回了人间,寿元流逝的非常缓慢,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日,小白龙的女性用品专卖店开业了,名为暗香阁,坐落在长安最有名的平康里,以出售脂粉、香料、首饰和女性衣服为主。 脂粉香料的来源太简单了,大家都是仙人,随便刮一点油水出来,搁在人间都是千金难求。 首饰是由特定的工匠打造,再由慧能和小白龙开光,具备一定的安神和辟邪能力。 衣物则是取上好的布料绸缎,组织了一批家庭妇女以工坊的形式专门制做,并且陈萼引进了模特儿的概念,把衣服穿身上展示。 当然,模特儿是假的,只是仿真度非常高,身材也设计的近乎于完美,穿上衣服,当真是美不胜收,开业当天,就人头涌涌,甚至很多男人就是专门冲着模特儿来的,左看右摸,爱不释手,满脸迷恋。 “呵呵,三太子,本姑娘倒是小瞧了你啊,都是成了真佛的龙了,想不到你还有这嗜好。” 龙女也来了,双手抱着臂,呵呵笑着。 小萼、悟空和八戒的神色有些飘乎。 小白龙有些尴尬,挠着后脑壳道:“佛门讲究入世,成了佛,也不能做那高高在上的佛祖,我觉得还好吧。” 陈萼接过来道:“敖姑娘,三太子的店里还缺些人手,我看不如你过来帮忙吧,老做神灵也没意思,体悟人间百态,试试另一种生活,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哼!” 龙女哼道:“本姑娘可丢不起那龙!” 陈萼恨铁不成钢道:“诸天大能身份地位比你高的不胜枚数,也没见谁象你这样整日拿着架子!” 龙女傲然道:“我就是我,我凭什么要和别人一样?” 陈萼无语。 “七公主倒是说的不错呢,咱们女子呀,没必要看别人的眼神行事!” 街角一阵笑声传来。 众人转头一看,居然是汐令颜与东方朔,后面跟着辆大车,车上陆续下来七名貌若天仙的女子。 围观群众看呆了。 “这……” 陈萼也快步上前,懵逼道:“东方兄,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朔拱了拱手,拉着陈萼,压低声音笑道:“师尊得知三太子开店缺些人手,特意交待我把七位师妹带来给三太子做个帮工,我嘛,就做个帐房先生,令颜师妹负责迎来接往,陈状元你看如何?” “见过陈公子!” 七仙女盈盈施礼。 陈萼仔细一看,妖气早已散尽,原本只是金仙的修为,如今已是太乙,脸面带着纯真的笑容,好奇的打量着长安街市,有如一个个纯真的少女。 可实际上,七公主是东华帝君生的,没有一亿岁,也有几千万岁了。 ‘东华帝君把宝贝女儿送来到底想做什么?是修补破裂的情份,还是另有所图?’ 陈萼内心嘀咕着,也小声道:“东方兄,请恕我直言,未来几十年,长安将成为是非之地,七位公主若是有意外该如何是好?” 第五二三章 初遇禄山 “哈哈” 东方朔哈哈一笑:“陈状元已是当世有数的大能,难道连几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师尊对陈状元放心的很呐!” 陈萼无奈道:“店面是三太子的,我可做不了主。” 龙女嚷嚷道:“本姑娘与三太子同为龙族,产业也有我的一部分,我能说的上话,店里刚好缺人,我看可以。” 这姑娘,双标的也没谁了! 陈萼暗暗摇头,再看向小白龙。 小白龙一副非常愿意的神色,只是万圣龙女的眼底,满是警惕,显然对七位公主充满着敌意,这让陈萼不禁细思,爱情到情是什么?是不是不可避免的会掺夹杂质? 最初万圣龙女视小白龙如弃履,新婚之夜就能与九头虫私通,可见小白龙在她心里没一点地位,而如今的小白龙已是真佛,除了慧能,是唯一能踏足混沌星空的大能,立被万圣龙女视若珍宝,偏偏陈萼能确认,万圣龙女确实是全身心的爱着小白龙。 感情的事,果然说不清啊! 难怪大能都往无情道发展,一个无情的人,自然少了很多感情纠葛,可是一个无情无义,唯利是图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行!” 陈萼点头道:“那陈某就代三太子做主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既然是人间,就得遵守人间的规矩,不得以法力伤人,也尽量不要在凡人面前展现出神异之处。” 大公主红衣问道:“陈公子,倘若有人骚扰我们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站着不动让人占便宜?” 陈萼摆摆手道:“小手段还是可以的嘛,既来来了,就进来干活吧!” 七位公主欢呼,浑身都洋溢着喜悦,这哪里是来打工的? 小白龙的店铺异常火爆,每天各色美人儿络绎不绝,小白龙似乎也休会到了其中的乐趣 忙的不亦乐乎。 万圣公主是老板娘 带着敌意的目光盯着每一位与小白龙搭讪的女子。 七位公主担当异购的角色,那甜美的笑容极具治愈系力量 很多人就是冲着她们来的。 眼见店铺安定下来 恰好瓦斯达颜也苏醒了,陈萼放心离去 这次他没打算在胎藏界搞大动静,连那巨龟都暂时不去击杀 毕竟他要保存实力 因此这次是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以偷为主。 盗取各类法宝灵宝,唯一的目地只是卖钱 缓解财政危机。 陈萼在胎藏界中忙碌着 而此时的人间,天元盛世依然继续,但李隆基出现了明显的自满情绪,沉溺于享乐之中,没了先前的励精图治精神 也不再节俭了。 陈萼回来时,已是开元二十四年 看着关中大地上,原本小块的自耕田 被圈禁起来,农民沦为佃农 在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浑汗如雨 不禁心头沉重。 虽然有龙女行云布雨 又有杨戬遗留下来的水利工程,自大唐开国时起,关中就风调雨顺,不必再如地球那样,皇帝时不时要率百官去洛阳就食,可是神仙带来的红利,并未落老百姓手上,而是随着土地兼并日盛,渐渐地被权贵攫取。 “嗯?” 陈萼突然留意到,一行囚车正驶入长安。 再一细看,囚笼里是个胖子,五大三粗,满脸横肉。 哪怕陈萼刻意不去幽营边境,以免让佛门警惕,从没见过安禄山,但是仍敢确认,此人就是安禄山。 陈萼降下云头,取出傀儡骡子,化作一头大宛汗血宝马,自身变为士子模样,策马追了上去,随意打量着,不经意向守卒问道:“此人倒也面相忠厚,英武不凡,怎会装囚车押解进京?” 因张九龄执政,重用人士子,轻鄙武夫,押送的兵丁不敢怠慢,一名什长拱手道:“此人名安禄山,乃营州胡人,在张守珪大帅帐下效力,不遵将令,肆意出击,惨中契丹人埋伏,致全军损失惨重,依军法当斩,故大帅将之押解进京,交由朝廷处置。” “哦?” 陈萼眼神眯了眯。 张守珪可以视作明末的李成梁,长期担任边疆镇帅,正如李成梁养努尔哈赤为患,安禄山的崛起,和张守珪的慧眼识人也是分不开的。 按理说,安禄山兵败,张守珪有权当场斩杀,可是没有这样做,反交由朝廷处置,其中必有猫腻。 “公子,救我,俺安禄山从此把命卖给你啦!” 安禄山见陈萼气宇不凡,忙大声求救。 “既然犯了罪,当由朝廷禀公处理,求我又有何用?” 陈萼看了他一眼,便策马进城。 安禄山眼里,有恨意闪过,原本他见着陈萼,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恨,此时更是恨上加恨! 陈萼也不在意,他在考虑要不要禀明李隆基,将安禄山斩了。 虽然他有拥李令月上位的意思,但是李隆基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从不干涉他的权限,待他也不算薄,好歹尽个义务提醒一下,就算李隆基不听,他也进谏过了,问心无愧。 如果李隆基听取了建议,以大唐外强中干,危机潜伏的处境来看,早晚会出事,李令月吃过了蟠桃,等的起,依然有机会。 他清楚安禄山进京后,先由张九龄审问,如果张九龄判不了安禄山死刑,自己再入宫进谏也不为迟。 很快的,陈萼回到家中。 “公子回来啦!” 霓裳欢喜的迎了上来。 “素娥怎样了?长安可有什么变故?” 陈萼收了骡子,笑着问道。 “哎” 霓裳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慧能大师时不时过来探看一番,却是不敢施救,长安嘛,一切安好,皇帝到底是明君,老百姓都称颂他呢。” “呵!我进去看看。” 陈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便进了屋。 床上,素娥依然在沉睡,对外界的一切都无所觉察,陈萼暗暗摇头。 这时,瓦斯达颜道:“公子能否把唐卡给妾,妾来看一看?” “哦?你有办法?” 陈萼突然想到,瓦斯达颜具有迷惑心灵,惑人心神的能力,也许真能带来惊喜呢,于是从腰间把瓦斯达颜解下,又取出人皮唐卡。 在这十几年里,除了莲花生手里的骨吹号,陈萼为瓦斯达颜凑齐了部件,只见瓦斯达颜钻入唐卡,迎风一抖,一名带有明显古印度风格的少女出现在屋中,活灵活现,混元初期巅峰的修为,气息较为飘渺,似人、似鬼,又似灵体,同时因缺了一只骨吹号,有一条腿是虚幻的。 第五二四章 难以弥合的矛盾 瓦方达颜才头周霓裳微微一笑,便道:“公子勿要把扰妾,妾给素娥姑娘仔细真真。” 说着,便坐上床头,一据点头素娥目额头,闭目瞑情起来。 这一坐,便更三日。 三日向,瓦方达颜睁开了知,沉吟道:“要感救法素娥姑娘,必先稳固始目魂体,否则任何方活,都会或为虎狼之药,期害无益。 所乾达婆日期一首定魂曲,手许期些用处,妾可以试一试,公子若期事尽请去忙。” 说着,展轻声唱起了歌,歌声轻缓舒柔,查照带期一科定抚神魂目力量,陈萼与霓裳都渐渐沉浸型了那玄奥目成境当中,灵魂似期科升华目我觉,心头洋溢起了对生和目热爱,与发自内心目喜悦。 期戏! 陈萼与霓裳省视一知。 不过陈萼度未天留,悄照离去,他要把听定禄山目意况,省对于以仙术道活相支获取,型人间,他一相影迫自己使用人间目手每,也展更掏银子,上下把点,再期高力士可以与他互通些深息,为目展更使自己天些人想,增加将来踏足混沌,对抗名化目资机。 大易宫,宣教殿! 张九龄此周李隆外汇报:“圣上,臣已根易,定禄山示期死罪,昔穰苴诛庄贾,孙武斩宫嫔,守珪军令若行,禄山不宜免死!” 李隆外眉心微拧,型定禄山押解进京之前,他支到了张守珪目密报?大成更?定禄山犯了错,却也期得大目功劳?要不要杀他?圣上你真着办。 接生说,杀定禄山一个中层将领?格机展更无才谓目事意,但更他不能不考虑到张守珪目感活。 张守珪时任幽州节式使?统领幽、蓟、妫、檀、是、容、恒、莫、沧等九州?更大唐型东北边境目月高军教长官,类似于大易目蓟辽总督。 其人出身行伍,长本戍边,型与诸胡目战事中屡引战功?历任游击将军、瓜州刺各、鄯州都督、陇右节式使?清受李隆外四重。 李隆外沉吟道:“禄山虽期死罪,却更一心为国,朕若斩了他,将来谁敢为国死战?传旨,赦其死罪?夺其军职,才张守珪帐下戴罪立功。 张九龄急谏道:“依大唐心?定禄山必诛,且臣真步人面期反省?不除必期向患,请圣上三情。” “呵~~” 李隆外呵目一笑?颇为不以为照。 型大唐军中?如定禄山这样目将领千千万?能期什么威胁,况且五军都督建经过几十府目运转,制式皆己或熟,展算定禄山期反心,调不了兵,怎么反? 感到这,他倒更对陈萼创立五军都督建得更赞赏。 “圣上,陈状元江见!” 这时,高力士型大唤道。 ‘嗯?说曹操曹操展到?’ 李隆外微愕,便道:“宣!” “诺!” 高力士施礼离去,不片刻,领着陈萼进殿。 “臣见过圣上!” 陈萼拱手施礼。 李隆外呵呵笑道:“爱卿倒更潇洒啊,一去十来府,令朕羡艳,哎~~” 叹了口气之向,李隆外问道:“爱卿步来更为何事?” 陈萼肃就道:“臣请圣上斩了定禄山!” “哦?” 李隆外眉头一皱道:“爱卿怎石步事?” 陈萼道:“臣才来时,刚委见押送定禄山囚车进京,遂询问几句,已易了前土向查,再掐算她林,乱幽燕者,必步胡也!” 张九龄顿时动就目真着陈萼,以前他对陈萼这科装神弄鬼目人没期委我,但步时,委我式蹭蹭上涨,当即道:“臣听闻步胡型幽州时平草菅人和,杀良冒功,步等恶行,她生不就,圣上勿要迟疑呐!” 李隆外隐现不性之色,他觉志张九龄更与陈萼沆瀣一气,串通委前来逼宫目,作为一后自大自负目期为易君,月忌讳这套。 李隆外不界才感起了自己与张九龄渐趋难以弥同目分歧。 大唐素期出将入省目传统,型开元早本,出将入省目代表人特,如举制出身目张说,易经出身目张嘉贞品杜暹,都更饱读诗书目文人,尤其张说更开元前本目文坛领袖,他们入阁为省,型张九龄真来生才当照。 但更自开元向本起,李隆外平以期边功吏技,文化水准低下目边将入朝为省,期连公文都写不委目萧嵩,期目不石书目牛仙客,期持弄璋之喜写或弄獐,被冠以弄獐宰省之后目李果甫,型张九龄知里,都更上不了厅堂目草包。 另于定禄山押解进京之前,李隆外曾对张九龄收出,擢张守珪为省,被张九龄当场否决。 开玩笑,宰省机该代她生特,怎能或为赏赐边功目筹码? 张九龄立成斩杀定禄山,实质上更对付定禄山身向目张守珪。 历来摁死武将,期两个月委目借口,一更步人要谋反,二更步人期反省,定禄山叫更军中目中层将领,诬他谋反肯容没人信,但更期反省展不名了,唯心不唯特,相支踹死他,让张守珪吃瘪,绝了入朝为省目心情,老老实实为大唐守着边疆技更你目机份啊。 李隆外度非不火楚定禄山型幽州目暴行,李令月退场之向,梅花内卫整忠李隆外,定插型合基为他探取意报。 可更自开元中本以来,朝人互结朋党目动周形起了李隆外目警惕,文人委吟诗作赋,时平聚型一起宴饮,她照具期结党目便利条件,且文人天为旧关东贵日出身,聚型一起,对皇权更潜型目威胁。 媚娘把击目主要更陇西贵日势力,机来朝中两股贵日势力省互并衡,但媚娘叫把瘸了一条腿,另一条腿未受很响,又期宗室大量被诛,皇小力量薄弱,随着二十来府目盛世,关东贵日目很响力越发扩大。 李隆外心里也渐渐不定。 而武将不名,武将天脾气粗鄙,一言不同,拨剑省周,彼步间得难结党,土步李隆外收拨武将为省,此更为了对冲朝中目文官势力。 可如今倒委,张九龄反对也罢了,还似乎与陈萼期了勾结,神权与省权沆瀣一气,对皇权目威胁最加难以计量。 李隆外机展对陈萼期一科她生目厌恶,顿时脸一沉道:“陈爱卿专事鬼神祭祀,怎么干涉起了朝廷事务?念你初犯,朕不罪你,下去罢!” “臣告退!” 陈萼光棍目得,他已经尽了劝说目义务,叫更李隆外不听,将来紫薇大帝面前也委分说,于更施礼离去。 李隆外又道:“卿为宰省,当期就人之量,禄山乃无心之过,罪不致死,着立即效才幽州,不志耽搁。” “臣遵旨!” 张九龄内心苦涩,无奈应下。 出殿之向,才头真了一知,他石道自己与李隆外君臣缘份已尽,宰省目位子怕更坐不久了,支替他目,天半更素来为他才不齿目李果甫。 念及于步,张九龄加性脚段,追上陈萼,唤道:“陈状元请留段!” “哦?” 陈萼才头真去。 张九龄匆匆赶上,拱手道:“今日天谢陈状元仗义执言,虽未被圣上采纳,老夫亦代朝中忠义之士谢过。” 陈萼淡淡才了一礼:“张老客气了,其实圣上说目更,陈某执事鬼神,机不该对朝堂教事天嘴,今日更所失言了。” 张九龄一怔,他目机成更给陈萼戴几顶高帽子,劝说陈萼站型文人一边,与未来必将上位目李果甫斗争,可更陈萼目态式出乎了他目成新。 陈萼暗暗冷笑,张九龄目心情哪里猜不出来? 李果甫更严蒿那般目人特,会揣摩皇帝心情,能筹来钱款供李隆外享乐,这科人,圣着型心,哪更那么委斗目? 最何况朝廷目山面一目了照,土文官势力好大,让皇帝生了忌惮,遂期以武制文之心,李果甫展更李隆外手里目一杆枪,子弹还没把,展持枪毁了,怎么可能? 陈萼更现代人,对开元她宝府间目教争真目得火楚,机质上更李隆外与关东贵日目矛盾,借李果甫之手把击关东贵日,李果甫也忠实家或了皇帝交待目使和。 至于月为人诟病目废除出将入省传统,其实到她宝府间,已经执行不下去了,此土文官出将之向再入省,使志基方宗日势力日渐影盛,朝廷对基方目掌控随之削弱,为定各之乱结束向,随之而来志藩镇之祸与步不无关系。 可以说,李隆外废除出将入省目初衷更委目,可惜玩脱了。 陈萼把算袖手旁观,他石道动不了李果甫,展如嘉靖给严蒿撑腰,不管严蒿如何一手遮她,凡更反对者不更被贬展更被杀。 月终促或严蒿倒台目土素,更老了,管不住下面人了,大肆吸血,要石道,严蒿一生都型为嘉靖捞银子,那些人吸目都更嘉靖目血啊,嘉靖怎么肯当冤大头? 张九龄知珠子一转,又道:“陈状元说目哪里话,若非心安公义,怎会仗义相言,老夫曾拜读过陈状元早府诗篇,形为佳作,今晚恰期一诗会,便厚颜邀陈状元参与,还望莫要推拒。” 陈萼机不感参加,但更转念一感,自己期搞君主立宪目感活,不如借林传播下科子,于更道:“既更张老期请,陈某不便推辞,请问于何基举行?” 张九龄哈哈一笑:“傍晚自期人过建来请,老夫先走一段了!” 说着,加性段伐,与陈萼擦身而过。 第五二五章 诗仙云集 陈萼很快回到府中,瓦斯达颜依旧对着素娥轻声吟唱,他也没作打扰,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不知不觉中,天色已至傍晚,果然有车马来请,截着陈萼离去,到了地头一看,居然是宴宾楼。 几十年过去,宴宾楼已经翻新了两次,规模更大了,姑娘们也换了一茬茬。 陈萼却是莫名的睹物思人,这么多年过去,作为月上转世之身的曹小玉,也不知怎样了,回忆着那音容笑貌,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当初他放弃曹小玉的唯一原因,是亲眼目睹曹小玉给长孙津陪酒,还被搂着腰,他接受不了。 毕竟曹小玉的人设是守身如玉,一丁点的瑕疵都不能有,相反,霓裳一上来就摆明车马,诉苦自己被迫嫁了个老头,老头死后,被继任族长霸占,然后被米,又被扒光了绑起来任由全族男人凌辱,在被太阴星君营救之后,做的又是皮肉生意。 按常理来说,论起清白程度,霓裳和曹小玉是没法比的,曹小玉只是被搂了腰而己,但其中有个期望值的问题,期望值越高,眼里就越揉不得沙子。 陈萼对于曹小玉的期望值很高,但对于霓裳的期望值是仅仅是要求拥有最后一次,低到了几乎没有底限。 因此他能把霓裳留身边,却容不得曹小玉,待他从舍卫国烙印中回来,弄清了曹小玉是月上转世之后,佳人已去了方丈仙山,自此不得见面。 “哎~~”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 所谓天意人心,天意难测?人心却是能捉摸的。 通过曹小玉和霓裳作对比?给他狠狠上了一课,充分证明人的行为?不由客观环境决定?而是心理活动才是决定因素。 正如他近百年过去了,对曹小玉被长孙津搂过腰还是很介意的?而对于霓裳的过去没有任何芥蒂,能非常坦然的与霓裳共享鱼水之欢。 果然是心猿难以降伏啊! 一时之间?陈萼竟站在宴宾楼大门前发着楞?隐有所悟,似乎要明白了什么,却又总隔着一层窗纱窥不透,让他心里有些了浮躁。 “陈状元?既然来了为何不进?” 这时?汐令颜出现在门口,招手笑道。 “嗯?” 陈萼回过神来,讶道:“你还在这?” 汐令颜理所当然道:“宴宾楼是妾的产业,妾为何不能在?” 陈萼迟疑道:“近百年过去了,汐大家还在主持宴宾楼?合适么?” “那陈状元不也是当了百年的官?” 汐令颜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陈萼想想也是,呵呵一笑?便问道:“小玉还好吧?” 汐令颜顿时目光有些躲闪,不过陈萼并未发现?点点头道:“小玉已经是金仙啦,虽然和陈状元不能比?但修行不足百年已成金仙?连师尊都赞不绝口呢。” “那就好!” 陈萼心里好受了些?又问道:“今晚都有哪些人来?” 汐令颜嘻嘻笑道:“自然是名震长安的才子,有李白、王昌龄、王维、杜甫、王之涣、孟浩然、高适、丁仙芝、李颀等大诗人,并特意请来了年逾古稀的贺知章,对了,陈状元也颇有诗才呢,不知与那几位相比,谁高谁下?” 陈萼汗颜,这还用说么,肯定是自愧不如啊! “陈状元?” 见陈萼不说话,汐令颜俏皮的伸手在陈萼面前摇了摇。 “呵呵~~” 陈萼不自然的笑道:“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读书人的事情,谁能理的清?” 汐令颜暧昧的笑道:“倒也是呢,对了,妾如今的名字是颜令宾,陈状元莫要叫错了,要不要妾给陈状元安排两个清倌人?都是不久前刚来的,清纯可人,秀丽无双,还未开包呢,若是能侍奉陈状元,怕是她们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份。” “免了罢,我们太熟了,你让看到我的另一面,有损于我的光辉形象!” 陈萼毫不犹豫的拒绝。 “扑哧,那就妾这个老鸨的陪着公子好了!” 汐令颜掩嘴一笑。 说话间,陈萼被领入后院,张九龄在把陈萼和汐令颜迎入屋。 屋里乐声飘渺,十来个男人随意散坐着,案前搁着美酒,左右各有美人儿相陪,或端杯喃喃自语,或与身边的美人儿说着什么,还有人放声吟咏。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妙,妙啊,太白兄果是才思涌捷,当浮一大白!” “咳咳~~” 张九龄颇有些尴尬,清咳两声,打断道:“诸位,诸位,安静一下,老夫为诸位介绍一位我道中人,这位便是陈光蕊陈状元,今日谏圣上斩安贼,虽未采纳,却也见其赤胆侠心,故为诸位引见!” “哦?” 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女端着酒杯,眯着眼道:“某李太白,素喜以诗会友,陈贤弟既能被子寿(张九龄表字)公请来,必是有些文才,不妨赋诗一首,如何?” “好!” 众人纷纷附和,考究的目光投来,似是验证陈萼的成色。 汐令颜的美眸中也现出了大感兴致之色。 陈萼既然来了,自是有备而来,唐诗他是不可能吟的,在坐的都是当代大家,鬼知道会不会撞车,那可是出了大糗,于是放声道:“既是太白兄有考,不才就献丑了。” “水晶宫殿玉雕阑 丝竹丛中墨未干 却道诗情多富贵 故教村落写荒寒” 顿时,席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诗好坏姑且不论,等于把所有人骂了一遍,都是不干正事的,当你们以诗情求取权贵的关注,搏取富贵之时,又怎知荒郊村落的凄寒景象? 陈萼想的很清楚,唐代之后的诗,根本比不上盛唐的诗,以抄来的诗在这些大诗人面前卖弄,只能是贻笑大方,索性他就骂人,语惊四座。 这种行为搁别人身上,或许是为搏虚名,故作清高,但是换成他,则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是太宗年间的状元,资格比在座的任何一位都老。 他才是真正的老前辈啊,前辈骂后辈,有何不妥? 更何况他当了一辈子的官,极为重视规矩,看不惯这一幕。 “这……” 张九龄有些后悔邀陈萼来了,正要打个圆场,已是一个青年人长身而起,哈哈笑道:“陈状元果然风采如旧,看看我等都在做些什么,哈哈,一语警示,确是当头棒喝,振聋发聩呐!” 第五二六章 盯上了大唐 陈萼顿时眼神一缩。 李隆基最初把家人引见过给他,其中有年幼的李瑛,赵丽妃所出,因王皇后无嗣,故被立为太子,眼前这青年,正是太子李瑛。 陈萼立刻就觉察到,被张九龄这老家伙算计了。 太子的生母赵丽妃是歌妓出身,身份卑微,完全是因皇后无子,才轮到李瑛当太子,地位并不稳固,武惠妃就时常惦念着太子之位,多次在李隆基耳边吹枕头风,想把自己的儿子寿王李瑁立为太子。 但是李瑛文弱,很对张九龄的胃口,指使御史潘好礼上疏,以武惠妃叔公武三思与叔父武延秀皆为干纪乱常之辈,世人共恶之,不宜为后为由,间接阻止了立李瑁为太子,自此与武惠妃势不两立。 张九龄清楚一旦失了相位,以李林甫的性子,必会攀附武惠妃,李瑛太子之位难保,故为李瑛引见自己。 陈萼的事情虽然被列为机密,不过高层多少知道有他这个人,几十年容颜不变,又能通鬼神,据说还能时常见到太宗和高宗的英灵。 曾有一次,中宗欲罢陈萼官,太宗当夜托梦给中宗,逼迫中宗将官印奉了回去,这事也载于皇家的密档当中,张九龄为相多年,是有资格翻看的。 他就在想,如能得到陈萼的支持,李瑛坐牢太子大位的把握最起码多了几分。 陈萼最讨厌无谓的卷入皇家纷争,顿时面现不悦之色,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张九龄笑咪咪,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李瑛却是坐不住了,忙上前施礼:“今日孤微服前来,无人知晓,不论君臣,只论私宜,当初孤年幼之时,父皇曾牵着孤,为孤引见君,今日引君前来,绝无他意,只为叙旧,还请上座!” 说着,眼里竟现出了恳求之色。 陈萼不想回想起了李瑛幼年时那满是稚气的面孔,莫名心里一软,暗暗摇头。 欲成大业,靠诗人又有何用? 不是陈萼看不起诗人,以李白为例,李隆基不用李白,并非外间所传的目中无人,而是李白动辄酗酒,又常意气用事,别说李隆基,换了陈萼也不会用这种人为官。 李白只能当个诗人。 李瑛要想保住太子之位,身边还是要有李林甫这类人物辅佐啊! “既是太子有请,陈某就不客气了。” 陈萼心想终究还是有些情份的,拂袖离去并不合适,再说他也没必要对李瑛避如蛇蝎,就算武惠妃不快,向李隆基吹枕头风,又能拿他怎样? 紫薇大帝绝对不会同意李隆基罢了他的官。 于是陈萼随李瑛回到座席,不过他暗暗瞥了汐令颜一眼,如果这女人对今晚的安排知情,就很值得深思了。 是不是意味着,东华帝君也想在大唐分一杯羮? 如果猜测为真,只能说东华帝君看人的眼光不怎样,居然把宝押在现太子身上。 要知道,李隆基才四十来岁,身体倍棒,而太子已经年近三十了,既便没有武惠妃使坏,李隆基也容不了这个仅比自己小十来岁的长子。 皇帝与太子之间,更似敌人,这就是皇家残酷的现实。 …… 大明宫,武惠妃正拉着来探望自己的爱女咸宜公主说话,突有一名宫女在外探头探脑。 “进来!” 武惠妃留意到,招了招手。 “奴婢见过娘娘。” 宫女施礼。 “何事?” 武惠妃问道。 宫女瞥了眼咸宜公主,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但说无妨!” 武惠妃摆了摆手。 宫女这才道:“张相邀请陈状元于宴宾楼参加诗会,计有贺知章、李白、王之焕等多人,太子也白龙鱼服,隐身于其中。” “什么?” 武惠妃站了起来,面色森寒道:“勾结外朝,太子倒是好胆!” 咸宜公主不解道:“娘,不就是一群会写两首诗的诗人么,太子结交这些人有什么用?再说今日张相谏杀安禄山不成,明眼人都能看出离失势不远了,也许只是聚一聚,吟两首诗取个乐子呢?” “你不懂!” 武惠妃哼道:“那陈状元可不是一般人,说起来,与娘还有些渊源……” 在把自己所了解到的有关陈萼的信息告之爱女之后,武惠妃又道:“那张九龄外忠内奸,若是娘没猜错,引陈状元去宴宾楼,怕是有托孤之意。” “哦?” 咸宜公主美眸一亮:“娘,想不到此人竟是天后的面首,难道世上真有活神仙么?” “嗯!” 武惠妃点头道:“此人能通鬼神,能觐见太宗和高宗皇帝的英灵,你别看他平时不关心朝廷的事,倘若真为太子在太宗或高宗皇帝面前为其美言,给圣上托个梦,你说圣上还敢废太子么?” 正说着,武惠妃又咬牙切齿道:“那竖子整日装出一副忠厚老实相,说不定陈状元真能被迷惑住,不行,娘得想个办法将太子除去,送你大皇兄登上太子之位。” 咸宜公主附合道:“娘说的也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如此事交由附马来办吧,附马总想为朝廷效力,娘就给他一个机会,如何?” 咸宜公主芳龄十六,于去年嫁给了李显的外孙,也即长宁公主与杨慎交之子杨洄,授卫尉少卿,掌供宫廷、祭祀、朝会之仪仗帷幕,是个闲差。 “也罢,叫他莫急,张九龄那老匹夫干不了多久,莫要临到终了落他手上,娘也不好说话!” 武惠妃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娘放心,小女会叮嘱他的!” 咸宜公主挽起武惠妃的胳膊,欢喜的笑道。 …… 因陈萼一开始就出言不逊,把在场的诗人们得罪了个遍,哪怕有太子打圆场,奈何诗人都有浪漫主义倾向,或者可称之为脱离现实,因此对陈萼始终不咸不淡,随着李白醉酒,呕吐不止,弄的屋子里一股酸馊味,宴会不欢而散。 汐令颜把陈萼送了出去,责怪道:“陈状元,你故意的吧?” 陈萼不满道:“汐大家与张九龄联手给我布了个局,我还没发作呢,你倒好,先责怪起我来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好啦,妾给陈状元赔个不是还不行?” 汐令颜扑哧一笑,向陈萼施了一礼,随即问道:“陈状元看那些人可能成事?” 陈萼反问道:“帝君是否有意插手大唐之事?难道就不顾紫薇大帝的脸面?” 汐令颜道:“妾与师兄百年前来了大唐,难道真是闲着无聊开个青楼寻乐子?其实大唐乃南赡部洲最为膏腴之地,集一洲精粹,诸天大能早已对紫薇大帝借大唐证得纯紫功德之后,仍霸着大唐不放手极为不满,眼见冥府开辟日益临近,不仅仅是师尊,别的大能或许已经布下了暗手。” 陈萼看着汐令颜,示意继续。 汐令颜又道:“天下四大部洲,北俱芦洲穷山恶水,略过不提,西牛贺洲乃佛门地盘,道门轻易不会插手,东胜神洲由三清通过天庭掌控,陈状元若有了五老名位,怕是难以长期占据瀛洲仙岛。 剩下的只有南赡部洲了,谁不想在冥府开辟之前,占有南赡部洲气运,紫薇大帝实乃贪心不足,所以才会群狼伺虎之境。” “群狼伺虎?” 陈萼喃喃着,莫名开心,心想大帝啊大帝,你也有今日啊,就又问道:“所以你们拥立太子?” 汐令颜笑道:“这恰恰说明了师尊并不愿过于得罪紫薇大帝,只是分一杯羹而己,好歹太子也姓李吧,妾观陈状元对太子并不热情,是否不看好太子?” 陈萼不置可否道:“我不想插手你们之间的争斗,谁当大唐的家和我没太大关系,不过还请你们遵守人间的规矩,莫要弄到生灵涂炭,好了,时候不早了,陈某告辞。” 说着,陈萼拱了拱手,转身而去,只是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此事是否王母谋划?” “这……” 汐令颜现出了难以启齿之色。 “看在我俩交情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只有千日做贼,从来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再坚固的防线,也不可能时刻严防死守,总会有破绽露出来。” 陈萼深深看了汐令颜一眼,才真正离去。 汐令颜美眸中现出了深思之色,好一会儿,才回了宴宾楼,直入最里面的一间院落,向上施礼:“弟子见过娘娘!” 上首正是王母端坐,问道:“陈萼可愿支持太子?” 王母虽有通天之能,但长安是大唐的中枢所在,气运最为浓烈,稍有不慎,就会被侦察定位,而且陈萼长驻长安,王母不敢轻易的拿神识乱扫。 汐令颜道:“陈状元临去前提醒弟子,只有千日千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路,又说什么严防死守不可长久,弟子细细品之,似乎是不大看好太子,并且开局就以诗骂人,弄的气氛颇为尴尬,不过刚刚他已经表明了两不相帮。” “呵,两不相帮?” 王母轻蔑的笑道:“我看他是坐等鹬蚌相争,想坐那得利的渔翁呐!” “娘娘此话怎讲?” 汐令颜不解道。 王母道:“他把大唐皇帝的亲姑姑李令月藏了起来,以蟠桃为之延寿,此子之心已昭然若揭,难道你看不出来?” 第五二七章 王母口中的陈萼 ‘难道是拥李令月为帝?’ 汐令颜心里格登一下,第一个念头是荒谬,但是转念一想,净光天女能称帝,和陈萼有很大的关系,既然能拥立一个女皇,为何不能拥立第二个? 而且李令月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曾在朝堂上叱咤风云,一手遮天,差点把当今皇帝逼入死境,也算是一股潜在的力量。 王母点了点头:“想必你已经猜出来了,武后本是净光天女转生,是佛门的暗子,但佛门并未从此女称帝中捞取到一丁点的好处,好处全叫陈光蕊占了。 此人从表面看作风正派,实则心思龌龊,他可能是觉得咱们女子易于动感情,好控制,故每每以情动之,是个玩弄感情的骗子,况且他品尝过了拥女子为主的甜头,哪里不会故伎重施?” 汐令颜想想也是啊,陈萼处处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又和善有礼,确实很容易讨女人欢心,就是自己,有时也会为之心仪呢。 想到这,汐令颜不禁俏面微红。 王母看的暗暗摇头,她把陈萼贬的一文不值,就是担心汐令颜会对陈萼动心。 毕竟汐令颜年龄不大,是本元会出生的,与杨婵、龙女,都是几千岁的寿数,经历的少,心里仍有情,动了情就易于被陈萼控制住。 留意到王母的眼神,汐令颜忙收敛心神,问道:“娘娘,他既然看好李令月,那我们该如何行事?” 王母沉声道:“该怎样就怎样,只要他不坏我们的事,暂时不用理他,李瑛如能坐稳太子之位?将来继了大统?就是大唐皇帝,名份大义在手?谁敢反?他若强拥李令月?始终是叛逆!” 汐令颜迟疑道:“可是弟子觉得陈状元的提醒也有道理啊,当今天子春秋鼎盛?而李瑛已年近三旬,难道真要熬到四五十岁才当皇帝?皇帝能容得了他么?弟子观人间?从来没有老年太子顺顺当当登基的。 况且张九龄罢官几成定局?接替者必是李林甫,弟子曾试着接触过,此人心思诡诈,口蜜腹剑?毫无礼义廉耻可言?很可能会与武惠妃勾结,对太子下手,而我们到底是仙人,不能直接干涉朝政,只能间接影响?如太子不测,还须有后备谋划方是妥当。” “你不看好太子?” 王母问道。 汐令颜道:“陈状元对诗人态度冷淡?又摆明了拒人于千里之意,弟子思忖?确也如此,诗人纵然支持太子?但无兵无权?吟几首诗?发泄下情绪,能带给太子什么支持?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请娘娘明鉴。” “说的也是,确是要做两手准备!” 王母缓缓沉吟,好一会儿才道:“你在诸皇子中多加观察,捡才德兼备者予以关注,不过对于现太子的支持不可裁撤,太子之敌,无非武惠妃罢了,难道堂堂储君还斗不过一个妇人?” “弟子明白!” 汐令颜施礼应下。 “去罢!” 王母挥了挥手。 汐令颜再施一礼,徐徐退去。 不觉中,已是数月过去,李隆基迁张九龄尚书右丞相,免去知政事一职,搁现代,就是保留级别待遇,去你该去的地方发挥余热,实质上被罢了相,朝廷由李林甫执掌。 而陈萼在这段时间里,回了趟瀛洲仙岛,把小萼送了回去,悟空八戒留在长安听用。 海边的悬崖上,远远眺望,以陈萼的目力可以清晰看到数十万里之外的方丈仙山与蓬菜仙岛,三岛如品字形,坐落于东海当中。 “相公,你说东华帝君是否也在看着我们?” 温娇突然问道。 “哦?娘子怎会想到此节?” 陈萼讶道。 温娇淡淡一笑:“相公可莫要怨妾小人,妾时常会想,瀛洲仙岛上皆是妇孺,倘若东华帝君与相公冲突,会不会挟岛上妇孺为人质,要挟相公?妾观相公把小萼送回来,想必也是有些担心。” “诸天大能,谁都轻视不得,也谁都不可信任,我曾在烙印世界中接触过东华帝君,那是他身为东王公,携王母美眷,意气风发,玉帝只是他的跟班。 而如今呢,玉帝是天庭之主,哪怕受制于圣人,也比东华帝君强大的多,再说王母并不能视之被东华帝君夺回,而是王母审时度势,毅然离开了天庭这个旋涡中心,这根本就谈不上破镜重圆,夫妻俩回不到过去了,不过是同床异梦,各怀鬼胎而己,想必帝君自己是清楚的。 一个人几千万年以来,都在忍辱偷生,怕是再好的性子,也会变得阴暗,我虽然同情他,但是绝不能放松警惕,未雨绸缪,总比事到临头,手忙脚乱要好。” 陈萼叹了口气。 温娇回头看了眼婉儿和媚娘,勉强笑道:“相公心里有数就好,家里交给妾,相公在长安一切小心。” “嗯,娘子回去吧,我会时常回来的!” 陈萼抱了抱温娇,又在那脸颊上亲了一小口,才带着婉儿与媚娘离去。 温娇怅然若失,心里满是羡慕,她也想和陈萼回长安啊,但她是正妻,有孝尽公婆,执掌家业的义务,男人出远门,从来都是带着妾,没听说哪个带着妻子的。 正妻身份赋予了权力,却也有约束,她只希望,冥府开辟之后,大唐从此平平安安,再把家人接回长安,陈萼把计划全盘告诉她了,拥李令月为主,建立君主立宪制,然后让她当大唐的副王,等于刨了紫薇大帝的根。 温娇本就对紫薇大帝没有一丁点的好感,当大唐副王,又可以长居长安,一举两得,相对于荒凉的仙岛,温娇还是喜欢长安的繁华热闹。 夫妻俩心灵相通,又可通过阴阳云交换气息,温娇也带有了些微的粒子特征,早晚是要踏足混沌的,陈萼并不愿她长时间留在仙岛,致使人性渐渐淡寡。 …… 当天傍晚,陈萼带着媚娘与上官婉儿回了长安,身形一闪,直接落在三圣母娘娘宫。 “娘,您……怎么回来了?” 李令月一见媚娘,顿时神色极不自然,结结巴巴道。 婉儿掩着嘴偷笑。 “哼!” 媚娘哼了声:“大唐有如今的盛世,基业是我留下的,难道我不能回来?” “不是,小女不是这个意思,娘你别多心。” 李令月想施礼,但是媚娘并未长大多少,只从六七岁模样,长成了七八岁,这礼着实是难以施下。 第五二八章 借刀杀人 “罢了,罢了!” 看着李令月的别扭样,媚娘老气横秋的摆了摆手:“听说你要当女皇,娘果然没有白生你啊,一个个野心都那么大!” 李令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尴尬的看向了陈萼。 陈萼问道:“这几个月来,长安可出过什么大事?” “太子被武惠妃设计陷害,又有李林甫推波助澜,遂被废为庶人……” 李令月忙点头,把前因后果道了出来。 当年四月(开元二十五年),咸宜公主附马杨洄向武惠妃献策,诬太子、及鄂王李瑶、光王李琚与太子妃薛氏之兄薛锈共谋异事。 于是惠妃使人召三王入宫,言宫中有贼,令其揖拿,三王遂披甲入宫。 旋即惠妃上报皇帝,诬太子与二王谋反,甲而来,皇帝使中人视之,如言,遽召宰相林甫议,答曰:陛下家事,非臣所宜豫。 皇帝意决,乃诏: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同恶均罪,并废为庶人,锈赐死! 李令月言简意骇,寥寥数语,道明了事实,陈萼、婉儿与媚娘相视一眼,均有不可思议之感。 婉儿便忍不住道:“惠妃屡次构陷太子,太子难道没有一点警惕?再说皇宫是什么地方,若无皇帝诏令,大内禁绝臣子披甲执仗,违者必以谋逆论处,而且宫中有盗贼,应由卫尉揖拿,哪里用得着太子和两王费心?我怀疑其中有蹊跷,或有高人作法,昧了三王灵智。” “嗯!” 陈萼点点头道:“还是婉儿看的透彻?圣上以兵变起家?两次通过宫廷政变稳定局势,顺利地登上皇位?故对兵变敏感无比?若是太子一人驽钝倒也罢了,尚可用巧合搪塞?可是鄂王与光王同样如此,东宫僚属也不劝谏?其中必是被人做了手脚。 支持太子的是东华帝君?如我所料不差,王母必坐镇长安,有谁能在王母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这……” 李令月与婉儿想不明白。 媚娘则是根本不想,没心没肺的从口袋里掏出零食?美美的啃了起来?还不忘以你懂的眼神瞥向李令月。 李令月暗暗叫苦,又得做果脯了啊! 哎,这当娘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这时,杨婵走了过来,欢喜的把媚娘抱入怀里?捏了捏那粉嫩嫩的小脸蛋,才道:“陈状元?太子入宫当天,我似乎觉察到上面有一股微弱的波动一闪而逝。” 陈萼连忙问道:“可带有佛门气息?” 大唐出了问题?陈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佛门。 杨婵寻思了小片刻,摇了摇头:“好象不是?因只是一瞬间?我也不敢太确认。” 媚娘嘟囔道:“管他呢?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咱们看戏便好!” 这话刚落,天际就有个声音传来:“爱卿回来了?速来天庭南天门!” 陈萼无奈道:“紫薇大帝找我,我先去了!” 随即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待来到南天门时,正见紫薇大帝负手而立,面孔隐含煞气。 “见过大帝!” 陈萼拱手施礼。 “嗯!” 紫薇大帝摆了摆手,便道:“爱卿想必已知晓太子被废,可曾怀疑被人动了手脚?” 陈萼点头道:“此事极为不合情理,大帝莫非知晓是谁?” “正是此人!” 紫薇大帝哼了声,便唤道:“紫薇来访,还请兄长出来一见!” 许久,天庭中一个悠悠的声音传出:“二弟既然来了,为何不进?” 这真是开玩笑,紫薇大帝是来兴师问罪的,哪里敢进玉帝的天庭,万一一言不合,就算与陈萼联手,他也没把握能逃出去。 天庭是鸿钧秉持天道之意,于第一元会炼制的超大型法宝,天帝在天庭中对敌,如虎添翼。 紫薇大帝沉声道:“不必了,我只想问一句,为何对我的后人动手?难道你张百忍占据了天庭不够,还想把手再伸往人间?” “哈!” 玉帝哈的一笑:“二弟啊,你哪只眼睛看到与我有关?” “呵,敢做不敢认?好,有种你永远躲在天庭里别出来,爱卿,我们走!” 紫薇大帝愤怒的朝天庭吼了一嗓子,便拽着陈萼离去。 陈萼莫名其妙,把自己找来,就是为了骂街? 没多久,紫薇大帝止住身形,哼道:“想不到朕一时疏忽,竟被玉帝钻了空子,致使皇帝身边有了奸人,爱卿可知那奸人是谁?” “请大帝明示!” 陈萼不动声色道。 紫薇大帝道:“此人正是李林甫,经朕多方探查,方知李林甫是由托塔天王李靖转世,今次朕的本意是把玉帝诱出天庭,由朕拖住他,爱卿潜进去,毁了李靖的仙体,下界的李林甫必然精神狂乱而亡,可惜玉帝不肯出来,今后怕是更加警惕,爱卿还须全力辅佐我儿,莫要被奸臣所惑啊!” 陈萼迟疑道:“臣自当尽本份,但皇帝励精图治二十余年,已有懈怠之心,大帝也曾为人间帝王,自然清楚皇帝的心态转变,臣只怕说多了,适得其反。” “嗯~~” 紫薇大帝捋着胡须,点头道:“爱卿的担心不无道理,合适时,朕托个梦给他,今太子已被废,断不能复位,爱卿以为,该立谁为太子?” 陈萼想都不想道:“大帝家事,何必问我?” “诶~~” 紫薇大帝摆摆手道:“卿与我家,不分彼此,不问你问谁?” 陈萼内心微凛,这话听起来是示好的意思,但是细细品味紫薇大帝的为人处事,分明不是这个味儿,而是你是我家的家臣啊! 不过陈萼不会表现出任何异常,反是寻思了好一会儿,才道:“寿王乃惠妃所出,不宜为嗣,而忠王李享,乃杨妃所出,自幼被皇后收养,后以贺知章、潘肃、吕向、皇甫彬等文士为师,心性淳厚,学识不凡,大帝可以考虑一下。” 听到陈萼提起武惠妃,紫薇大帝眼里现出了凌厉之色,默默注视着下方,好一会儿才道:“便依爱卿,爱卿回去罢!” 紫薇大帝点了点头。 “臣告辞!” 陈萼施礼离去。 …… 长安,王母收回了望向天际的目光,秀眉紧蹙。 “娘娘,怎么了?” 汐令颜不解道。 “哎~~” 王母重重叹了口气:“是我们大意了,竟是玉帝所为,暗害了太子与两王。” 汐令颜讶道:“玉帝怎么敢出手干涉人间事?” 王母懊恼道:“玉帝有件至宝,名青冥镜,可映照三界一切,他必是以青冥镜辅助施法,绕开因果,蒙昧三王及僚属的灵智,使其昏匮,大意了,你对诸皇子观察的如何?” 汐令颜沉吟道:“皇帝诸子中,忠王年岁最大,于情于理,都该由忠心继太子位,且忠王曾是贺知章的弟子,可以通过张九龄搭上忠王这条线,弟子以为,忠王理应不会拒绝来自于我们的支持。” 接着,就把李享的生平道出。 “嗯~~” 王母缓缓点头:“你想办法扶李享上位,再去探探陈萼的口风,看他是否愿意支持李享。” “是!” 汐令颜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而此时,陈萼已经回到了三圣母娘娘宫,把经过道出。 “哼!” 媚娘立时哼道:“他在敲打你呢,怪你没有尽到责任,害得太子与两王被废,听说皇帝已经动了杀心,怕是活不了几日了,这个人的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有话不明着说,非得拐弯抹角,让你猜,他还当他是人间的帝王?谁有兴趣陪他玩猜谜游戏?” 陈萼很奇怪的看着媚娘,严格说起来,李世民也是她的老公啊! 媚娘也想到了这一茬,神色有些不自然,又哼道:“那时贫僧还未觉醒,鬼知道自己是谁,他纳我入宫,我要不去就会给家族带来灾祸,你说我能怎么办?其实我心里也后悔的很,真恨不得挖去这段记忆,你不会介意吧?” 陈萼正色道:“我怎么会介意你的过去,应该是紫薇大帝和高宗介意我,我给他们父子俩都预定了绿帽子啊,正在发货中,你别想多了,现在你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吸收莲花精气,我等着你长大。” “长大了指不定就看不中你了呢!” 媚娘心里欢喜,却是嘴硬的回了句。 陈萼暗暗摇头,招手道:“走罢,我们出去逛逛,看一看大唐的繁华景象。” 媚娘看向婉儿,婉儿把媚娘抱了起来,随陈萼离去。 出了宫,陈萼放出傀儡骡子,化成一匹马,让婉儿带着媚娘坐在上面,他则牵着马,路人见到,纷纷赞叹这一家三口男的帅气,女的靓丽,就连女儿也是粉雕玉琢,可爱的紧。 如今正值初夏,城外游人如织,陈萼这一家子,吸足了眼球,婉儿有些不好意思,媚娘坦然受之。 陈萼突然问道:“婉儿,你说紫薇大帝有没有想让我去对付李林甫的意思?” 媚娘抢过来道:“你不说贫僧还没想到,经你一提,好象真是这样,当初贫僧除了高宗血脉,几乎将他李家诛尽,他都没表示,如今怎么可能关心三个重重孙子的生死,必然是是因李林甫乃李靖转世,是天庭的暗子,他把你带去天庭,就是借机挑明李林甫的身份,借刀杀人,顺带挑起你和天庭的冲突,你打算怎么办?” 第五二九章 递刀片 婉儿这才捞到说话的机会,忙道:“以相公和紫薇大帝的关系,装作不知道并不妥当,毕竟他猜忌成性,只会以为相公不愿出力,先前三王被废已经让他颇为不痛快了,暂时还需要与之虚与尾蛇,不过相公切不可亲自上阵,最好是让别人顶上去,他想借相公的刀,相公就借别人的刀。” “谁会那么蠢?” 媚娘不以为然道。 也是噢! 李林甫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牛仙客又唯李林甫之命是从,谁会去对付李林甫? 婉儿不由俏面一黯。 诶? 陈萼却灵光一闪,笑道:“我心目中倒是有个人选,可以一试,走,我们今天不逛了,明天我再陪你们逛街,先带你们去个地方。” “哼!” 媚娘不乐意的哼了声,脸垮了下来。 婉儿只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聊作安慰。 约摸一个时辰过后,到了小白龙开的暗香阁。 店内依然人头涌涌,满是姑娘家,还有些陪着婆娘来的闲汉子,目光四处乱瞄。 “哈哈,陈状元,真是稀客呐!” 东方朔大步踏来,哈哈笑道。 “相公,有事你去忙吧,妾带着菩萨随便逛逛就好!” 婉儿也会意的笑道。 “嗯!” 陈萼点了点头,迎向东方朔,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一本正经道:“东方兄倒是越来越有帐房风范了,听说唐皇最初看中李林甫的,便是此人善于理财,倘若东方兄换个身份,入朝谋职,怕是很快就能把李林甫压下去。” 东方朔苦笑道:“陈状元莫要调侃我了,我曾在汉武帝殿下为臣,知道伺候帝王的滋味,那汉武帝还不是什么人,而当今这位却是紫薇大帝的后裔,倘若稍有不慎,祸患更大呐!” 陈萼只是笑笑,并未接腔?他在等着东方朔的后话?东方朔必然会与自己提起太子之事。 果然,东方朔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又道:“太子被废?怕是命不保矣,如今我方丈仙山亦是无力回天?只能另作补救,陈状元对继任太子有何看法?” 陈萼道:“想必东方兄亦心有所属?不如你我各于掌心写下一字?互相印证如何?” “好!” 东方朔唤人拿来笔墨,与陈萼背对背,各自在掌心写了个字,然后同时撑开。 只见二人掌心均是一个享字! “哈哈哈哈~~” 东方朔心怀大宽?哈哈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既然如此,你我当合力共保忠王继太子之位,陈状元与师尊乃旧识,师尊绝对会感念于心。” “东方兄客气了!” 陈萼摆了摆手,心里很是为李享悲哀。 在未来的二十年里?因有李隆基的授意,李林甫肆意刁难?李享活的连狗都不如,接连两个姻亲被搞?他立刻离婚避祸,好在李隆基只想打压他?没有废他的意思。 唐朝的宦官政治始自于李享?完全是来自于李林甫的阴影?被权臣弄怕了,除了宦官,谁都不信任。 东方朔又面色一紧,狠声道:“若立忠王,李林甫必阻挠,此獠不除,终是祸患,以陈状元在长安的能力,除去此獠不难,不知有何妙策?” ‘这他娘的得寸进尺了吧?’ 陈萼暗暗腹诽。 姑且不论李林甫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就仅仅是由李靖转世而言,玉帝就不会不管李林甫的生死,而且拨出萝卜带出泥,李靖的儿子是哪吒,哪吒又是玉虚门人,指不定就把原始卷进来了。 这不是陈萼危言耸听,地球上有蝴蝶效应,仙侠世界也有啊,大规模的战争一旦爆发,会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远远背离设计者的初衷,波及到一切能波及的范围。 目前陈萼还没有与圣人硬扛的打算。 不过陈萼也对东方朔有想法,怀里揣着刀片正打算递过去呢,沉吟道:“东方兄,先前我就说过,根源在于此人会理财,能为皇帝捞来银子挥霍,我们是仙人,不可能直接去伏杀李林甫,因此,还须从根源着手啊。 倘若在皇帝心目中,有另一个人能替代李林甫的位置,皇帝为了平衡,必然会提拨他,东方兄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想办法混进朝廷,这不就是现成的扳倒李林甫的机会?” “这……” 东方朔没想到,绕来绕去,居然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东方兄,谁当太子其实与我的关系不大,可这是个好机会啊,而且当官最为历练人,仙人入世,首先当官,东方兄曾在汉武帝麾下干过,想必深有体会,当然,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从中配合。” 陈萼循循劝诱。 “那……那我考虑一下!” 东方朔迟疑道。 “行,我先过去了。” 陈萼微微一笑,去找婉儿和媚娘。 可能女人天生爱购物,陈萼虽然给了不少法宝仙器,但二女仍是买了好几套衣衫和首饰,才满载而归。 渐渐地,天色黑了,暗香阁也打烊关门,东方朔回到了宴宾楼。 “师兄,你有心事?” 汐令颜见东方朔皱着眉,不禁问道。 “走,进去说!” 东方朔点了点头,与汐令颜入了屋,将陈萼的提议向王母道出。 汐令颜掩嘴一笑:“师兄,陈状元不怀好意呢。” 东方朔笑着摇头道:“愚兄本意是挑拨他去对付李林甫,没想到他却给我了个坑,只是他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无论谁当太子,和他的关系都不大,有紫薇大帝站他背后,哪个当皇帝都不敢废他。 而且他拥戴的是李令月,大唐的香火又几乎被他的亲属知己攫取,他完全可以等到当今天子大行之后再作打算,可是师尊等不起啊,倘若李瑁继了太子位,对我们会极其不利!” “不错!” 王母沉声道:“这小子忒奸滑,正是看准了,才会出此馊主意,不过也只能如此,你可有了预案?” 东方朔凝眉细思,在脑海中一一过着大唐诸官员的生平家世,因太过仓促,转世投胎是不可能了,只能李代桃僵。 好一会儿,才道:“户部尚书杨崇礼清廉有加,世人以为经杨卿者无不精好,每岁勾剥省便出银数百万两,皇帝因此属意从诸子中择取承担父职者,恰杨崇礼于两年前过世,三子眼见就要出忧,尤以次子杨慎矜最为优秀,弟子可与他谈一谈,许之长生厚利,替代他的身份于世间行走,娘娘以为如何?” 王母道:“朝廷的事我不熟,你既有定议,依你便是,我会为你遮掩天机!” 第五三零章 一锤定音 两个月后,太子李瑛与鄂王李瑶、光王李琚被李隆基赐死,太子大位悬空,恰于此时,宫中闹鬼,武惠妃于深夜中见到太子与二王的冤魂向她索命,遂精神失常,日渐憔悴。 李隆基把陈萼召进宫,急道:“爱卿专司鬼神之事,好好看一看朕的宫中是否确有污秽之物。” 这根本就不用看,很明显是紫薇大帝出手,以紫薇大帝的身份,去地府将三王的冤魂讨要回来并不难,再命三王去吓唬武惠妃。 这属于因果报应,也是报仇雪恨,紫薇大帝不用担因果。 武惠妃已经年近四旬了,却仍能令李隆基对她宠爱有加,分明驻颜有术,而此时,却双颊凹陷,面色腊黄,披头散发,眼角的鱼尾纹爆炸状散开,眼里充满着惊惧,短短数日,就由美人儿变成了个丑妇。 陈萼暗暗摇头,这人啊,在前台斗来斗去,其实很多都是牵线木偶,命运根本由不得自己操纵,她的儿子李瑁无论如何都不会当上太子,白白枉送了性命。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陈萼装模作样的探察了一阵子,又是走罡步,又是闭目瞑思,好一会儿,才一脸凝重道:“圣上能否借一步说话?” “去外面罢!” 李隆基向外一指,与陈萼走到殿外。 李萼这才道:“臣在殿内,确实感应到了废太子与鄂王、光王阴魂的气息!” “逆子!” 李隆基顿时大怒:“死了还来折腾朕的爱妃,简直是死有余辜,朕要将他们开革出宗谱,既然不肯投胎,那就做个孤魂野鬼,爱卿可有法子将那三个逆子擒拿?” 陈萼迟疑道:“臣以为,圣上应先去太庙祭一祭太宗皇帝再做定夺。” “哦?” 李隆基眼神眯了起来,随即便道:“也好,爱卿随朕一起去!” 高力士立刻唤人,摆起仪仗,载着李隆基去往太庙,陈萼自然跟后面走,高力士陪在陈萼身边,他也老了,五十岁的人,眼袋重的很,不时看看陈萼,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陈萼明白高力士想要什么,毕竟媚娘成就菩萨位业的当日,高力士也在场,谁不想求个长生呢? 不过他暂时当作没注意,一路默不作声。 很快的,撵驾来到太庙,李隆基带着陈萼和高力士走了进去。 最上首是太祖李虎的灵牌,李隆基拜了拜,又拜了高祖李渊的灵牌,才跪在太宗李世民灵牌前方。 刹那间,灵牌上有清光流动,凝聚成一行字迹:“武氏蛇歇心肠,谋害太子两王,该死!” “这……” 李隆基被吓的一屁股跌倒在地。 “圣上!” 高力士忙把李隆基扶了起来。 “朕没事!” 李隆基摆了摆手,神色复杂的看着陈萼道:“爱卿是否早已知晓?” 陈萼反问道:“圣上以为,若无太宗皇帝支持,三王的阴魂能回到宫里么?” 李隆基怔住了,许久,才喃喃道:“朕做错了么?惠妃啊惠妃,你让朕怎么待你?” 随即挥了挥手:“都出去罢,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萼与高力士施礼告退,待来到殿外,陈萼小声道:“太子之位不可久悬,圣上可有了合适人选?” 高力士也压低声音,苦着脸道:“陈状元,咱们做奴婢的哪敢多嘴哟!” “行了,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少和我打马虎眼,当然,我也不会白使唤你,或可让你带着记忆投胎,就看你怎么做了。” 陈萼不耐道。 高力士是想成仙,可他根本不敢和陈萼提,如今陈萼允他带记忆投胎,不就等于多活一世么? 也行了! 而且下一世,自己完全可以来长安找他啊,就算不能做个弟子,做个婢仆总可以吧? 别的高力士不敢吹嘘,他曾服伺过武三思、媚娘、李旦、李显,如今是李隆基,伺候人是有一套的。 其中最重要的是,与陈萼互通里外他不觉得是背叛李隆基,媚娘当政时,他就和陈萼有过接触,传到李隆基手上已经是第四代皇帝了,这位爷才是大唐的定海神针啊! “那奴婢先谢过陈状元啦!” 高力士生怕被人看到似的,缩着身子,微微拱了拱手,便道:“圣上原本属意寿王,但是出了这档子事,怕是寿王要黄喽!” 陈萼不置可否道:“你觉得忠王如何?” “陈状元的意思是?” 高力士抬头看去。 “好了,我先走了,你心里有数就行!” 陈萼笑着拍了拍高力士的肩膀,转身离去。 …… 数日后,武惠妃病死,李隆基哀痛不己,追谥贞顺皇后,但是顾及到太宗皇帝显灵,丧事从简,只以妃嫔礼仪,仅亲生子女服丧。 待得丧期过去,李林甫请立李瑁为太子,李隆基本来也怀念武惠妃,立李瑁并没什么,可是太宗显过灵啊,摆明了厌恶武惠妃,作为惠妃之子的李瑁,自然受了波及。 并且李瑁年幼之时由宁王李成器抚养,感情深厚,而李成器是李隆基的大哥,曾把太子之位推让给李隆基,这一直是李隆基心里的一根刺,对大哥始终存有很深的猜忌。 数日下来,李隆基仍未做出决定。 “高力士,朝中有人让朕立忠王,李林甫又多次上疏请立寿王,你说朕该立谁?” 这日,李隆基仍是心情烦闷,回头向跟在后面的高士力问道。 “谁该立,谁不该立,圣上心里自有一杆秤,奴婢可不敢妄言圣上的家事!” 高力士低眉顺眼道。 “叫你说你就说!” 李隆基催促道。 “那……奴婢就僭越啦!” 高力士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猛一咬牙道:“自古以来,有长立长,圣上既难以抉择,不妨按规矩行事,朝臣也无话可说。” 李隆基心中一动,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用李林甫,不代表真的信任李林甫,由李林甫推荐的太子,他就不担心将来再搞一次兵变? 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二十来年的励精图治,给了他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错觉,他不想再折腾,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 诸子中年龄最大的,当属忠王李享,再一盘算,李享也算厚道,谦躬小心,不会带来太大的威胁,不过李隆基还是在心里把李享与高力士的生平分别过了一遍,判断这两人是否有互通里外的可能。 结果自然是没有。 “拟旨,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忠王享,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圣命,授忠王享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高力士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宴宾楼! “娘娘,圣上诏下了,立忠王为嗣!” 汐令颜一得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的向王母禀报。 “怎么立的?皇帝不是犹豫难决么?可是那陈光蕊出了力?” 王母问道。 汐令颜摇了摇头:“不好说,他若在宫里有人,怕是隐秘的很,但是皇帝突然下旨确很蹊跷,很可能真有他在里面出力。” 王母沉吟又问道:“你师兄怎样了?” 汐令颜道:“已经替换了杨慎矜的身份,杨慎矜本人则被送去了方丈仙山随师尊修行。” “好,密切关注,定要保太子登基!” 王母点了点头。 而李林甫在得知了李享被立为太子的消息之后,虽然心里不爽,但是他知道自己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不能悖逆皇帝的意思。 同时他也清楚,太子已经二十七岁了,皇帝对一个成年太子肯定是猜忌的,也许可以尽一切手段去打击太子,指不定真能把太子拱翻。 他支持瑁王,不可能和太子握手言和。但是皇帝刚立的太子,在心理上还没有产生厌倦情绪,暂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他选择了隐忍,密切观察太子的动静。 朝堂上安静下来,一晃三年过去了。 虽然李隆基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可是后宫数千妃嫔没有一个能象武惠妃那样让他满意。 到了他这个年纪,开始注重养生,房事多有节制,宫里养着诸多美人儿,主要还是看着赏心悦目,并不是想象中的轮流侍寝,夜夜笙歌,否则也活不了几年。 武惠妃好就好在心思灵巧,能言善语,每每言谈间,可以让李隆基忘却烦恼,而后宫的美人儿,多以色娱人,见着他如老鼠见着猫,这样的女人,怎会让他动心? 曾有人向他进献梅妃,梅妃美则美矣,姿颜竟还胜了武惠妃一筹,却整日冷着一张脸,木渣渣的,几次下来,李隆基就没了兴致。 “哎,皇帝做久了,也无聊的紧哪!” 这日,李隆基身边陪着高力士,看着一群妃嫔们在草坪上嬉戏打闹,不禁叹了口气。 高力士心知李隆基仍怀念武惠妃,要想让皇帝开心,只有找一个如武惠妃般的女子入宫,他的心里早有了人选,从旁道:“圣上是缺了个知心人儿,奴婢倒是想起一个女子,国色天香,能歌善舞,善解人意,只是……” 第五三一章 盛极而衰 李隆基正听的津津有味,高力士却是不讲了,顿时不悦道:“只是什么?你从哪儿学来的毛病?” “这……” 高力士吞吞吐吐道:“此女美则美矣,但圣上纳之,却有些不便,若非圣上这三年来揣着心事,奴婢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哪里敢向圣上多嘴啊!” “哦?” 高力士越不肯讲,李隆基越是心痒难耐,催促道:“快说,朕恕你无罪!” 高力士这才道:“开元二十二年,宫中选秀,有蜀中司户杨玄琰女玉奴入选,此女虽仅年仅及笄,却貌若天仙,仪态万方,却不知怎么着,被……被……” 说到这,高力士又卡壳了! “到底能不能说?” 李隆基不耐烦道。 高力士猛一咬牙道:“玉奴艳名,被武娘后得晓,亲自去看了下,暗自心惊,奴婢虽然当时不在武皇后处,却也能猜出武皇后的想法,无非是怕玉奴入了宫,圣眷渐衰而己,遂趁着圣上尚不知内情,向圣上请旨,把玉奴许给了寿王为王妃。” “好一个妒妇!” 顿时,李隆基的面孔涨成了猪肝色! 是的,本该属于自己的美人儿,被最宠爱的妃子许给自己的儿子,换了哪个男人能不怒? 这是本来不绿的脑门被活生生的染成了绿油油啊! 高力士站一边,并不吱声。 他向皇帝这样说,主要还是为了减轻李隆基心里的负罪感,毕竟不是那个男人都能不顾颜面去抢夺儿媳妇,可如果儿媳妇本该是属于他的又有不同,是完壁归赵。 而且高力士是陈萼的人,陈萼既然属意李享为嗣,李享也确实当上太子了,为了杜绝来自于李瑁的威胁,就有把李瑁一摁到底的需要。 世间除了杀父之仇,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夺妻之恨? 李隆基抢了李瑁的妻子,就绝对不可能再把李瑁立为太子! 别看高力士只寥寥数语,到底是服侍过三位皇帝与武三思的人,深谙权谋之妙。 李隆基却是在最初的愤怒过后,清醒过来,毕竟杨玉奴是他的儿媳,假如高力士言过其实,或许眼光审美与自己存在差异,杨玉奴并不是那么美,那自己抢来杨玉奴既丢了面子,里子也落不到,得不偿失。 可是高力士这么些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办事是很放心的,万一杨玉奴真的很适合自己,岂不是很可惜? 一想到宫中诸多美人儿竟没一个能让他有感觉,不禁瞥了高力士一眼。 高力士心领神会道:“再有几日便是昭成皇太后(李隆基生母窦太后)的寿诞,按制,宫中各妃、太子诸王妃与命妇应于灵前叩拜,圣上先见一见再说。” “嗯~~” 李隆基龙心大慰。 接下来的几天,李隆基睡不安寝,食之无味,心里始终装着这件事,颇有渡日如年之感。 好不容易临到寿诞,李隆基终于见着了一身素服的杨玉奴,顿时惊为天人,尤其是那天生的媚态与柔弱感,让他我见忧怜,恨不得立刻拥入怀里好好呵护! 李隆基等不及了,仅仅数日之后,就一封诏书,宣称寿王妃杨氏欲为昭成皇太后祈福,请求放弃寿王妃的身份,出家为女冠。 李瑁纵然不舍,可是皇命难违,他更舍不得眼前的荣华富贵,眼巴巴看着心爱的妻子与他解除婚姻关系,披上道袍,随宦官宫女出了王府。 杨玉奴先未入宫,毕竟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被安置在了城外的一座道观内,道号太真。 这种事情并没有谁过于留意,或者说,注意到了也不敢多做打听,陈萼自然也断然想不到,杨玉奴竟然是苏妲己转世,他只是利用这难得的平静期,全力参悟粒子遁。 偶尔出关,与婉儿和霓裳温存一番,素娥依然未苏醒,不过在瓦斯达颜的镇魂曲之下,神魂已经有了稳固的趋势,这显然是个可喜的变化。 在第三年,也即开元三十年,李林甫宣称函谷关发现了玄元皇帝,也即老君,唐朝皇帝奉老君为祖,追封玄元皇帝,留下的宝符,李隆基特意将年号改为天宝。 这不仅仅是年号的变理,也反映了他心态上的变化。 当初是充满积极进取精神的开元,如今则是暗含坐享其成之意的天宝,李隆基只想与美人儿安渡晚年了。 宴宾楼! “呵,年号都变了,皇帝当的太安稳了并非好事啊!” 王母轻笑一声,满是不屑。 “是啊!” 汐令颜点头道:“唐皇前几年强抢了他的儿媳入宫,弟子就感觉这人不对劲了,若非荒淫,怎会做出这种有悖于人伦的事情来? 现在又改了年号,看来大唐盛世已经到了顶点,就要盛极而衰了!” 王母哼道:“紫薇大帝想千秋万代,奈何他的儿孙不争气,太子那里怎样了?” 汐令颜道:“张九龄临终前,曾告诫太子深居简出,多读圣贤书,勿要邀买人望,太子依其吩咐,并不与外臣结交,师兄也在朝廷站稳了脚,现任侍御史与太府卿,掌太府收支,州县征收调拨,从不曾断绝,又专知杂事,颇有风评,深得皇帝器重。 而且师兄可能确实是块当官的料子,弟子见他神光内敛,气息沉凝,似乎已一只脚踏入了混元初期。” “哦?” 王母讶道:“你师兄确实是个奇才,帝君也算是慧眼识人呐!” “哎~~” 汐令颜叹了口气:“可是和陈状元比起来差远了,他不仅自己的修为难测,前一阵子弟子见到龙女,当初不过是金仙修为,她和弟子吹嘘时说漏了嘴,早十来年前便已是混元中期的修为,还把她一身灵宝卖弄给弟子看,从首饰到衣物,足足近十件,都是先天灵宝呢!” 王母面皮一抽,看着汐令颜的满脸羡慕之色,她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毫无疑问,龙女的修为和灵宝,来自于陈萼,如今说龙女和陈萼有不正当关系倒也罢了,偏偏谁都知道,龙女不是陈萼的什么人,这对门下弟子的心态影响得有多大? 任何华丽的语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紫薇天宫! 紫薇大帝目光下垂,看着已经年老的李隆基,正与杨玉奴一起编排歌舞,心里隐隐升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本能的想召唤陈萼上来商议。 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陈萼曾与他说过,皇帝有了懈怠之心,如果专为此事把陈萼找来,说明他堂堂大帝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自尊心过不去。 “哎~~” 紫薇大帝叹了口气。 第五三二章 元始解劫 玉虚宫! 随着李隆基改元天宝,元始天尊徐徐睁开了眼睛,所谓盛极而衰,阳极阴生,大唐于极盛时改元,触发了天道的变化,一缕劫气正在渐渐滋生。 “宣杨戬、哪吒、韦护与雷震子!” 元始天尊掐指计算了一番,唤道。 “是,老爷!” 童子施礼离去。 不片刻,四人步入殿中,施礼道:“见过师祖!” 元始一一扫过,四人都是半步混元巅峰,距离真正的混元只差一个机缘,三代弟子能有这成就,也算不错了。 “嗯~~” 元始发出满意的声音,便道:“尔等四人修炼已至瓶颈,适逢下界劫数将起,当去应劫,以杀劫证道,若能安然渡过,或可得享长生。” 雷震子心中一动,问道:“师祖,可是冥府要开辟了?” “不错!” 元始沉声道:“今日便与尔等讲一讲,冥府开辟并不简单,除了陈光蕊带回的舍卫国气运,还需无数生灵的鲜血浇灌,或许是你,或许是别人,甚至本尊亦有可能陨落。” “这……” 四人面面相觑,眼前不禁出现了无数仙佛由天空坠落,鲜血洒满大地的惨象。 杨戬忍不住问道:“师祖,劫数怎会来的这般早,难道就不能阻止么?” “哎~~” 元始叹了口气:“自陈光蕊将舍卫国气运带回大唐的那一刻起,结局就注定了,天道推动着劫气孕育,本尊与鸿钧圣人及诸圣都曾设法阻止,甚至想过严禁仙人间撕杀,直至天崩地灭,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大唐皇帝李隆基已于不久前改元天宝,兆示着大唐气运由盛而衰,那一丝劫气终于被孕了出来,无人可阻。” 哪吒不敢置信道:“鸿钧圣人都阻止不了?” 元始不置可否道:“鸿钧圣人被煞胎缠住?那煞胎位于东海海底地点?秉天地间亿万年来,无数在天地崩灭中枉死生灵的戾气而生?若是置之不理?任由成长,必吞噬天道而成新的天道?此天道毫无理性,血腥疯狂?会毁灭一切?世间将沦为连十八层地狱都不如。” 说着,元始目中现出感慨之色。 鸿钧警告过陈萼,不要助天道复苏,陈萼也有同样的想法?这些年来?他极少向天道回馈功德,可是天道毕竟是四大部洲的后台老板,哪怕衰老欲死,无力施加直接影响,也可以从侧面迂回。 煞胎的出现?明显捆住了圣人的手脚,牵扯住圣人的大部分精力?再有李隆基改元孕育出劫气,看似偶然?但世间诸事因果纠缠,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偶然突发事件呢? 关键是?诸多大能都对天道不了解?不知道天道会有什么样的手段?只能见招拆招,无形中处于下风。 元始敢断言,即便李隆基继续励精图治,也会有变故。 说到底,大唐帝国已经到了盛世的极限,光鲜的外表下,潜藏着一股股暗流。 有关东士人对现有体制的不满,有陇西贵族的死灰复燃,最致命的是,读书人上升渠道狭窄,过了科举还有吏部铨选,考核四才三德,也即气质、口才、书法、办案能力,与品德、能力、以前工作的功绩和考核情况。 太宗时代还好些,百废初兴,需要大批官员,铨选的标准很低,只要不是太差,都能选上。 到了高宗、武后、中宗与睿宗四朝,因政治斗争激烈,大批官员落马,也提供了很多空位。 可是情况到了李隆基朝又有不同。 二十来年的清平盛世,使得读书人的队伍急剧扩大,但官员的位置因长期没有变动,供需矛盾渐渐尖锐,至天宝年间,万名举子,只取几十个,这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同时,选上了也别得意,接下来每年一小考,三五年一大考,以四善二十七最为标准,考评位于中等以下者,须降级罚禄,直至罢官。 本来这套制度是很先进的,设计者的初衷也是好的,可是人都有私心,当官的目地是什么?不就是升官发财,光耀门楣么? 大唐的选官制度过于严苛,绝大多数的读书人都没有出头之日,换句话说,书白读了,读了书不能变现,依然过着贫苦生活,还白白耗费了青春年华。 读书的过程,也是投资的过程,一个人苦读十几年,就是十几年的投资,到头来,投资打了水漂,还不如种田,最起码种田当年就能变现,读书得不到相当的收益,哪里能没有怨气? 很多历史穿越中,穿越者会广开民智,大搞免费教育,这里要请问一句,你的帝国能否承担巨大数量的当不了官的读书人? 要知道,老百姓有口吃的,就不会造反,但是知识没法变现,读书人的愤怒会淹死你! 大唐的主要矛盾,是日益下沉的知识与陈旧制度以及落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当然了,因土地兼并日盛,老百姓也愈发贫困,而整个社会,都弥漫着一股骄奢淫逸的氛围,这也是不可忽视的矛盾。 总之,大唐的各阶层都在合力孕育着一场大动乱的爆发。 陈萼作为穿越者,可以看明白大唐的困境,不过元始未必能看的清,他主要还是从玄学的角度看问题,在他想来,就算李隆基能弹压的住,可是人总有一死,死之后,储君能弹压的住么? “师祖,劫气到底是什么?” 韦护又问道。 元始缓缓道:“是,当一个人的不能被满足之时,就会滋生怨气,怨气渐渐积聚,同时也是怨恨,生灵之间的恨,生灵对苍生的恨,生灵死后不得安歇,反在地府受无尽折磨的恨,诸气交缠,最终演化为劫气,故而只能以杀劫止杀劫,杀到杀无可杀,冥府顺理成章开辟,给生灵死后一个安身之所,死亡不再让人恐惧,而是另一种归宿,劫气自然会消散。” 四人毛骨耸然,都本能的想到了佛门,那十八层地狱中又有多少冤魂? “不错!” 元始天尊见着四人神色,点头道:“看来你们也想到了,佛门在生灵死后攫取了太多的功德气运,世间哪有不告而求的道理,有索必有还,如今已是还债之时,你们以为,那陈光蕊在佛门的胎藏界中大动干弋,捞取诸多灵宝,佛门为何不制止?” 杨戬本能道:“陈光蕊乃天道钦定的应劫之人,佛门难道是贿赂他?就象人间皇帝派太监巡视各方,各地刺史州官都会大加贿赂。” “呵呵呵呵~~” 元始不禁捋须笑了起来,指着杨戬笑道:“你呀,是在人间呆的太久了,沾染上了人间的习气。” “请师祖明示!” 杨戬尴尬道。 元始道:“佛门一方大教,怎会贿赂于他?实乃胎藏界背负了佛门无数因果,每一件灵宝皆是血腥累累,任他索取,任他击杀大能,无非是转移因果罢了。 况且佛门犹有最后一搏的打算,欲从他手里夺取冥府的控制仅,故而任他肆意妄为,另慧能与敖烈成道,也让佛门存了观望之心,这二人得的道,并非来自于天道,而是天道之外的混沌星空,陈光蕊称他俩为真佛,意识佛门诸佛毕为伪佛,哈,那为师岂不是也成了伪圣?” 雷震子不由哼道:“此人确实是个惹祸精,三界的一切事情都是由他挑起,若非他带回舍卫国气运,杀劫怎会提前?” “诶~~” 元始摆了摆手,倒是难得为陈萼说了句公道话:“陈光蕊乃应劫之人,并非他不想就做不成,天道会推动他去做一些事情,此事倒也不能怪他。 好了,言归正传,哪吒,你父转世为大唐宰相,将来或有劫数,尔等四人可下界暗助,此为第一回合的交锋,亦是杀劫之始。” 杨戬连忙道:“师祖,就我们四个?那陈萼怕是混元中期了罢?我们联手都未必斗的过他啊!” 元始摆摆手道:“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大乱未起之时,还须遵守,尔等若不乱来,他岂敢肆意动手?合适时,自有尔等师叔伯下界相助,去罢!” “是!” 四人施礼离去。 “当!” 下虚宫中,突然钟磬鸣响,似是送行,可是声音略显单薄,又给人一种丧种的感觉。 四人均是心中一凛,纷纷加快脚步! 出了玉虚宫,哪吒看抱拳道:“为父亲的事,还要麻烦三位兄弟了。” 雷震子大翅膀一挥,不以为然道:“你我四人情同手足,伯父的事,也是我们得事,不过师祖既然让我们暗助,还须换身装扮为好。” 说着,身形一转,变成了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子。 哪吒不用变,收了浑身宝贝,换身衣服,就是个少年。 杨戬担心遇到陈萼和杨婵,稍作变化。 韦护则变作一个身高体阔的壮汉。 随即联袂遁往下界。 “哈哈,显圣真君终于回来了!” 刚到大唐上空,就是一阵长笑传来。 正见陈萼笑呵呵的拱手,身边站着满脸激动之色的杨婵,身后还跟着化作人形的悟空八戒,以及牛魔王夫妻。 “是他?” 四人均是就和吃了颗苍蝇一样,心里膈应的很。 “哥,你突破啦!” 杨婵挥手唤道。 杨戬心里顿时极不舒服,尼玛的,自己突破了也才半步混元,而这个妹妹,已经切切实实是混元中期,堪比大能,尤其一身先天灵宝,宝光盎然。 第五三三章 下马威 陈萼仿佛在故意刺激杨戬,以你懂的眼神看了眼杨戬,才拱手道:“三太子可是为李林甫下界?” “你怎么知道?” 哪吒警惕的问道。 陈萼理所当然道:“三界谁人不知李林甫乃李靖转世,三太子来我大唐,难道还能为别的,紫薇大帝将大唐托付于我,几位前来做客,我是欢迎的,不过人间有人间的规矩,还望几位给我个薄面,莫要使我为难。” 这话就难听了,满满的威胁味道。 雷震子便不愤道:“姓陈的,你当你是什么人?难道大唐是你家开的?” “鸟兄误会啦!” 哪怕雷震子化作人形,陈萼仍是一眼认了出来,呵呵笑道:“对于托塔李天王,我自然是尊敬的,但是也不知出了什么意外,李天王转世成李林甫之后,蒙上瞒下,迫害忠良,竟成了个奸臣,所以我给三太子提个醒,莫要助纣为孽,坏了一世英明啊!” “放屁,我爹一世英明,怎会做了奸佞小人,定是你肆意污蔑!” 震震子正为鸟兄这顶帽子心里不舒服时,哪吒已大怒。 哪怕他对李靖没有一丝一毫的父子之情,也容不得陈萼肆意污蔑。 陈萼淡淡道:“三太子勿要动怒,是与不是,一见便知,但是在四位下界之前,我这几位兄弟,想与四位切磋一下,如何?” 四人同时望向了陈萼身后的悟空八戒和牛魔王夫妻,比自己稍强点,已经是混元初期修为。 悟空从耳朵中,把棒子一掏,指着杨戬怪笑道:“二郎神,当初你们人多势众,欺负俺老孙一个,今日俺老孙也不以修为欺你,自缚一只手,只以半步混元的修为,与你再战一场,可敢应战?” “陈状元!” 杨婵担心的拦住。 “无妨,只是切磋而己,悟空有数的!” 陈萼笑咪咪的拉起杨婵的纤白小手。 杨婵俏面一红,居然没任何挣扎,只是把袖子放下,遮掩起来。 杨戬本来还在评估悟空的战斗力,可是见着妹妹居然担心自己会落败,又和陈萼表现的如此亲昵,火气上来了,哼道:“悟空,既然你要战,那某便陪你一战,你也不须自缚修为,拿出你的本事来,上回能把你打的落花流水,今次亦要你就地讨饶。” 悟空哈哈一笑:“二郎神,你也不须激我,俺老孙牙齿能当金使,随俺来!” 身着,身形一晃,遁向远处。 二郎神紧紧跟上。 八戒也掏出钉耙,喝问道:“谁敢与俺老猪一战,俺老猪同样自缚一臂,只以半步混元修为迎战!” 剩下三人大概猜出陈萼的目地了,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 在老子的地盘上,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你给我蜷着。 “我来!” 雷震子深吸了口气,出列。 在他想来,八戒是属猪的,笨重,而自己灵活多变,足以压制。 “雷震子,随俺老猪来!” 八戒钉耙一挥,与雷震子遁向另一个方向。 还剩下两人,牛魔王挥起混铁棍,挥向韦护道:“听说你以力大闻名,那老牛今天就和比一比谁的力气大!” 罗刹女也看着哪吒,咯咯笑道:“本来我是不想欺负小孩子的,可是谁叫只剩下你了呢,三太子就勉为其难的让我欺负下吧!” “哼,少说大话!” 哪吒气的不行,遁向远处。 四对分别占据东南西北四角,不片刻,有气劲波动和呼喝声传来。 杨婵没好气道:“非得让我哥出丑,你满意了吧?” 陈萼微微笑道:“三圣母,你看问题的角度有问题啊,你哥这次回来,明显是为应劫而来,但李林甫是什么人,看他的所作所为,纵然一时好,只要新皇登基,就会被立即被清算,凡是为他出过力,搭过手的,一个都跑不掉。 而你哥和李林甫有什么关系,他是哪吒的爹,又不是你哥的爹,让悟空去给哥吃个教训,就是让你哥明白凡事三思而后行的道理,你曾你说,你哥也是我哥,不管他对我怎么有成见,我也不会害他,对不对?” “哼!” 杨婵难得现出小儿女的娇嗔模样,轻哼了声。 不片刻,牛魔王第一个回来,看着那肩扛浑铁棍的意气风发模样,就知道胜了。 没多久,八戒的腋下夹着钉耙,也屁颠颠的回来了,手里还扯着把鸟毛,嘿嘿怪笑道:“陈状元,那鸟人仗着会飞还围着俺老猪跃跃欲试呢,却不知,俺老猪会天罡三十六变啊,虽没猴哥的变化多,但变个老鹰没问题,哪怕俺老猪只用一只翅膀扇,速度也比他快了数筹,一爪子就抓住了那厮,扣着他的脖子,叫他连喊三声猪爷爷,才饶过他一命!” 陈萼听着暗暗摇头,但嘴上仍是赞道:“八戒,干的好!” 又过了一会儿,罗刹女扯着混天绫回来了,笑道:“夫君,天气要冷了,妾正好缺条围巾,就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从哪吒手里买回来啦,妾身上没带银子,改日夫君记着把钱给人家,别说我们是强抢。” “哦?夫人胜了?就知道夫人会胜,哈哈哈哈~~” 牛魔王开心的哈哈大笑。 可是笑着笑着,声音不对了,因为悟空还没回来。 “猴哥不会阴沟里翻船了吧?” 八戒嘟囔着。 杨婵的俏面也现出了一丝得色。 也是,好歹杨戬是她哥,自然不愿意杨戬落败。 不过得色还未散去,悟就出现在眼帘,身上有几个狗啃的印子。 “猴哥,你被狗咬呐!” 八戒兴灾乐祸笑道。 “呸!” 悟空啐道:“二郎神打不过俺,就放狗出来,俺虽然被啃了几口,那可条狗也被俺一脚踹飞了!” “那……谁胜谁败?” 八戒问道。 “自然是俺老孙!” 悟空傲然一指自己的鼻子! 杨婵现出了失落之色。 “知耻而后勇嘛,败一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陈萼安慰着杨婵,随即兑换了四颗上九果实,递过去道:“找个地方去吸收了吧,吃完你们就是混元中期了。” “谢谢陈状元呐!” 八戒哪里等得下去,一把抢过一颗,塞入嘴中,顿时,浑身气息节节攀升! 悟空也按耐不住,跟着服下。 牛魔王夫妻更是急了,他们和猴子是老冤家啊,自是当仁不让,也一口一个,相继服下果实。 先后合计四股气息,向着混元中期推进。 “那是什么?” 哪吒、杨戬、韦护与雷震子已经汇合在了一起,突然扭头看去,均是现出了震惊之色! 第五三四章 韦后前来 “突破到混元中期了?” 韦护不敢置信道。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他,但是神色中,满满羡慕忌妒恨! “吁~~” 许久,雷震子才长吁了口气道:“到底是什么手段?祖师给了我们灵丹妙药,并亲自演法,才让我们得了晋阶半步混元的机缘,可他们是怎么回事,为何晋阶如此轻松?” 哪吒看着杨戬,一副欲言又止之色,分明是想提及杨婵已是混元中期,可是顾及杨戬的感受,还是没能说出口。 杨戬沉声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修为高不代表就能活到最后,我们也只是暗中保护李林甫而己,小心点,应该不会有大的危险,走罢!” 四人整理了番绫乱的衣衫,才继续去往长安。 碧游宫,通天缓缓睁开眼睛,唤道:“将弟子们都叫来。” “是,老爷!” 陆陆续续,各弟子入殿,施礼之后,于殿内就坐,默不作声。 不片刻,人已来齐,通天那复杂难明的目光一一掠过,满堂的弟子,不知道劫数过后,还能剩下几人? “老师,可是出了事情?” 无当圣母问道。 “天地间劫气已起……” 通天把基本情况大概诉说了一遍,与元始大差不差,随即问道:“尔等有何想法?” 金光圣母迟疑道:“上回老师告诫弟子们封山不出,结果弟子们违背了老师的好意,致有封神之劫,这次倘若我们玉虚宫不出面,莫非就避不得劫?最多不染指冥府便是。” 通天沉声道:“封神之劫由鸿钧圣人推动,处于可控的范围内?而此劫由天道孕育?规模甚于封神之劫千倍万倍,不可控?开启之后?只有达到冥府开辟的条件,劫数才会停止。 届时莫说我阐截二教?就是老君门下,西天佛门?诸天大能?无人能避过,此杀劫,亦是末劫的一部分,不是想躲就能躲得了?早做筹谋?或多一线生机。” “老师已经有定策了?” 无当问道。 通天点头道:“你们的师伯选择了大唐,而为师观大唐幽营,有龙气潜邸,劫起之时,可去辅佐真命天子?夺取大唐天下。” “弟子谨遵圣喻!” 众弟子齐齐站起来施礼。 “去罢!” 各人再施一礼,依次出殿。 站在碧游宫外?可以俯视金鳌全岛,但见仙山茂盛?青烟缈缈,一座座观阁坐落于群山之间?一派清宁平和的气息。 赵公明看着那无限美好的江山?呵的一笑:“上一回?我碧游宫保殷商,乃正统,不幸为逆贼姬周所趁,所幸未波及人间,今次则轮到玉虚宫保大唐,我碧游宫去辅佐逆贼,呵,说什么龙气潜邸,不还是逆贼?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倘若再造下无边杀劫,怕是你我自此万劫不复,师伯倒是好算计,抢了先手呐。” 琼霄无奈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还去请求老师与师伯调换个位置?” 碧宵哼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上次是师伯与西方二圣联手,另有大师伯偏心,四圣围攻老师一人,这次可说不准了。” “不错!” 云霄点头道:“佛门早有颠覆大唐之心,此次应与我碧游宫站在同一战线,确是胜算大增!” 金光圣母不屑道:“这帮贼秃,有奶便是娘,全无礼义廉耻可言!” “好了,好了,别发牢骚了,师尊既让我们扶助幽营潜龙,那我们照做便是,不过还得先把情况摸清楚,公明,你和云宵先去微服探查,多走访民间底层,限时人间一年,再把详情来报,如何?” 无当圣母摆了摆手。 “谨遵师姐之命!” 赵公明与云霄一口应下。 “散了罢!” 无当圣母率先离去。 韦后跟着无当圣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无当圣母感激韦后不计前嫌,让自己脱了因果,因此大力栽培,用丹灵妙药为其重塑仙身,如今已经是接近金仙的修为。 “姐姐回来啦!” 见着无当圣母步入洞府,韦后欢喜出迎。 “嗯~~” 无当圣母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又打量一番,喜道:“妹妹果是奇才,修行短短时日,距离金仙不过一步之遥,纵然我活了无尽岁月,如妹妹这般奇才也是难得一见呢。” “姐姐过奖啦,若非姐姐栽陪,妹妹我哪有今日,怕是早在十八层地狱受刑啦!” 韦后亲热的挽上无当圣母的胳膊,又察言观色道:“姐姐是否有烦心事?” “哎~~” 无当圣母叹了口气,倒也不隐瞒,把大劫之事如实道出。 韦后秀眉微拧,心里顿时有了定计。 话说她当政时,虽然惨败于李令月手中,但是执掌朝政的,有几个简单? 韦后便是突然想到了对付无当圣母的好办法,当即道:“我自受姐姐大恩以来,未有尺寸之报,心里甚是不安,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怠,今次愿去长安,为姐姐探听消息,以作回报。” “哦?” 无当圣母动容的看着韦后,这妹妹……贴心啊! 她自然清楚核心情报的重要性,尤其是劫气已生,天机必会混淆,推算之道大受影响,而且长安有陈萼坐镇,以仙人手段捞取情报根本不可能的,韦后毛遂自荐,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我只是想为姐姐做些事情!” 韦后真诚的笑道。 “好!” 无当圣母连点头:“此番若胜,相信师尊也不会亏待于你,你山上再留数日,我助你全力冲刺金仙,再下山亦不为迟!” “嗯,妹妹就不和姐姐客气啦!” 韦后眸中,满是感激之色。 …… 由开元到天宝,朝中的有识之士敏锐的觉察到了李隆基的心态变化,也跟着懈怠起来,而李隆基终日与杨玉奴腻在一起,专心过着小日子,朝政几乎全由李林甫把持,朝廷也现出了一股衰败的气息。 这段日子以来,长安张灯结彩,满城喜气,三日后,皇帝将于俪山华清宫,为玉奴举行贵妃册封大典,介时广邀长安士人观礼,以显示对玉奴的宠爱,以及大唐的国力强盛。 陈萼也破天荒的接到了邀请,家里,李令月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媚娘。 上官婉儿憋着笑,不敢说话。 霓裳站陈萼身后,满脸无奈之色。 “哼,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你是贫僧的女儿,难道贫僧还不了解你么?” 媚娘哼道。 李令月结结巴巴道:“娘千万不要误会,小女只是感慨那杨玉奴从道观里走了一遭,终于修成正果啦。” 媚娘翻着眼睛道:“那个人和他爹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干什么事都偷偷摸摸,哪怕转世了,性子都没变,贫僧本来还以为他是明君呢,现在观他的所作所为,转了世反倒越活越回去了,也亏他当年死的早,落个好名声,倘若一直活着,就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哎,你呀!” 陈萼牵起媚娘的小手,摇摇头道:“你这一世,也是越活嘴越碎啊!” 媚娘又哼一声,从兜兜里掏出片果脯,美美的啃吃起来。 “候爷,有一个名叫韦月的女子求见。” 这时,索什纳在外唤道。 “是他,他不是死了么?” 媚娘讶道。 韦月就是韦后,李令月也秀眉一蹙。 “让她进来!” 陈萼挥了挥手。 “是!” 索什纳施礼告退。 媚娘立刻面带不善之色,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把韦月藏起来了?好啊,想不到你对这么老的娘们儿也有兴趣,她可是杀了亲夫呢!” “韦后当日确实是死了,只不过,我把她的魂魄送给了无当圣母……” 陈萼无奈解释,把前因后果大略道出,并特意指明,韦后被拉下马,已经没有威胁了,留在无当圣母身后,才能继续发挥作用。 媚娘总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结论。 不片刻,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步入院中,虽然从表面看,毫无修为,但陈萼能看出,已是金仙,面容与中年的韦后大体相似,只是更加年轻,原显刻薄的面相,也因年轻,缺点变成优点,多出了几分诡丽的美,竟是个与媚娘各有春秋的美人儿。 尤其是,一颦一笑带着丝骚气。 这少女正是韦后,妙目一扫,向媚娘施礼:“媳女见过婆婆!” “哼!” 媚娘哼了声:“想不到我儿那个窝囊废,竟娶了你这样一个厉害的妻子,活着被戴了一辈子绿帽子,还被你和奸夫合谋害死,你怎么敢来?” 韦后笑道:“媳妇已经死过了一次,所谓人死如灯灭,一切恩怨都该了结了,更何况皇帝当时说要让位给我父,那是皇帝自己口不择言,婆婆却把我韦家诛杀殆尽,这又是什么道理?” “说吧,你来是为何事?” 李令月淡淡道。 韦后道:“幽营有龙气潜邸,通天圣人已下令,碧游宫全力助幽营,夺取大唐江山,而玉虚宫站在李唐一方,我虽是罪人,但怎么说也是大唐的一份子,那容万里膏腴之土落入边疆蛮夷之手,是以禀明圣母,以入长安探听信息为名,寻陈状元合作,只望上保大唐,以赎罪孽,下报深仇,了却因果!” 第五三五章 对韦后的警告 陈萼心中一动,凭心而论,韦后手段狠毒,心思缜密,又淫当成性,这种女人,是女间谍的不二人选啊,虽然韦后随时会出卖自己,不值得信任,可是自己摆台面上的信息已经是明牌,没什么遮遮掩掩的。 恰好陈萼缺一个在宫中能直接影响到李隆基的棋子,尽管他可以指使高力士,但高力士目标大,稍有动静,就会被觉察,好钢还是要用到刀刃上啊。 反是韦后名不见经传,是打入宫中的最合适人手。 “很好!” 陈萼点头道:“我可代媚娘与长公主做主,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只要你和我们精诚合作,将来绝对不会和你翻旧账!” “那妾就谢过陈状元的大人大量啦!” 韦后美眸含春,盈盈一礼。 媚娘差点就要破口大骂,这骚蹄子,勾引男人勾到自己家里来了,那还了得? 韦后却是美眸中隐现得色,她前世勾引陈萼未果,因爱生恨,今生变得更年轻,更漂亮了,而且她的身体是无当圣母专门为她塑造的,洁净无暇,干干净净,她要再试试,能否勾引上,这几乎成了她的执念。 男人通常会对得不到的女人朝思暮想,女人也如此,对于得不到的男人会陷入一种疑似爱情的迷障当中。 陈萼把媚娘拉到身后,递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道:“当朝贵妃?深得皇帝宠爱?我打算把你安排去贵妃身边,你可愿意?” 韦后狐媚笑道:“为陈状元办事?妾自然是愿意的!” 陈萼道:“三日后?是贵妃册封大典,我先带你去看一看?你扮作个小厮跟我身边,这几天把步态练一练?别露出破绽。” …… 接下来的三日里?韦后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模样,各种手段齐出纠缠着陈萼,让媚娘气恨不己,也让陈萼颇为头疼?好在三日一晃而过。 次日清晨?骊山华清宫已是张灯结彩,甲兵林立,一名名权贵公卿,朝廷重臣,文人士子?以及命妇与各自的家眷依次入宫。 整个宫殿曲折萦回,规模宏大?是李隆基耗费了无数精力与银两,修建起来的一座超大城寨形别墅群?册封典礼于按歌台举行。 此时的按歌台上,宾客分区落坐?陈萼有三品官身?又是世袭罔替的候爷?坐官员区与勋贵区本是两可,不过他仍让高力士将他安排在了官员区。 官员以李林甫为首,以右相兼尚书左仆射,加光禄大夫。 位居李林甫之后,是左相李适之,兼兵部尚书、弘文馆学士,上柱国、光禄大夫,渭源县开国公。 陈萼留意着场中诸人,眼神微眯。 李适之是李林甫的政敌,但为人粗鄙,不是李林甫的对手,大概这一两年间,就要倒台了,自己要不要出手拉他一把呢? 接替李适之的是陈希烈,此人软弱无能,只会做李林甫的应声虫。 虽然陈萼通过韦后了解到,一场更大的封神之战正在酝酿,诸天大佬都会被吸引进去,这不是他能阻止的,而且他心目中的人选是李令月,不是太子李享。 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是不成立的,李林甫为祸太大,勾结安禄山,又是天庭的爪牙,能斩断,还是要尽量斩断。 陈萼目光继续巡曳。 诶? 他留意到了杨慎矜,此人时任御史中丞,诸道铸钱使。 哪怕汐令颜没告诉过他东方朔替换了杨慎矜的身份,可是计谋出自于他,稍一留心,就很容易看破此杨慎矜是由东方朔假冒。 ‘原来是他,好办了!’ 陈萼嘴角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公子,看到什么了?” 站陈萼身后,作小厮打扮的韦后轻声问道。 韦后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袭青衣,扮相乖巧,不知情者,很难分辨出性别。 “一个故人!” 陈萼淡淡一笑。 这时,突有骚动传来。 “快看,那不是杨家三姐妹么?这次杨家要发达了啊!” “嗟哈吁,今有三姝美若花,疑似仙女踏凡尘,杨家诸女艳娇颜,贵妃娘娘第一美!” “不会做诗就别做,免得丢人现眼,快看,那个汉子是什么人?他有何与三姐妹走在一起?” “小声点,此人名杨钊,贵妃族兄,马上就要飞黄腾达啦,小心祸从口入!” 陈萼暗暗摇头,大唐的国势本如老牛拉车,战战兢兢,又连出奸相,焉得不败。 韦后也看着杨钊道:“此人既为贵妃族兄,将来必成大器,若是心思再玲珑点,李林甫亦奈何不得他,公子可曾想过把妾送给他做妾?妾或能为公子控制住此人。” “哦?” 陈萼目中现出惊讶之色,寻思道:“皇帝老迈,顾着美人儿,就顾不了国事,李林甫之后,必是杨钊掌权,你给他当小妾也不错,以你的手段,拿捏他于指掌间不是难事,行,我满足你的愿意,回去了就为你安排。” “哎呀,人家只是试试你的心意嘛,你还当真了,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呢,你舍得啊?” 韦后立时嗔怪的瞪着陈萼。 陈萼浑身恶寒,那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啊。 还黄花闺女?不要以为换了身体就能洗去心灵的污垢,陈萼很想告诉她,大姐,你上过的男人比我上过的女人要多! 他觉得,有必要点醒韦后了,于是道:“你想当女皇,可以,人不能没点梦想,但是你不能拎不清自己的斤两,你有媚娘的手段,有媚娘的心胸格局么?” 韦后不服道:“我知道你想说我任用私人,还杀了那个死鬼丈夫,可你的媚娘,不也是大用亲族,死在她手上的人,比我多百十倍都不止吧?” 陈萼摇摇头道:“你还是不明白,同样的事,不同的人来做,会有不同的结果,媚娘任用武氏族人,始终秉持平衡之道,你看朝中真正的清直忠臣,她杀过谁了? 你又说她心狠手辣,但是你杀李显的恶劣影响,远甚于媚娘杀百万人,媚娘只有一个,不是人人都能学她,你好不容易得了仙缘,应当珍惜才是!” 陈萼这话的意思,是人贵自知,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做自己的份内事,警告韦后不要痴心妄想,做好你的间谍,不用总是想着勾搭自己。 搁现代话来说,小蜜永远是小蜜,当不了老板娘,一个能把小蜜娶为妻子的老板,绝对不是好老板,陈萼如果能被韦后勾上,那他就不是陈萼。 第五三六章 一枝独秀怎及百花齐发 “哼!” 韦后咬牙切齿,怒视陈萼,暗道你小子不要假清高,不就是顾忌你的媚娘宝宝么,早晚有一日,让你在老娘的胯下称臣! “圣上驾到!” 这时,啪的一声,静鞭甩响,又有太监呼喝。 席中诸人神色一凛,齐齐出列,躬身施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一袭帝王冠冕,甚是隆重,单手牵着一名二十来岁的盛装女子,人未至,便已暗香袭来,场中诸人,无不翻眼偷偷看去。 就见这女子面若芙蓉,体态妖娆,眉眼前的柔媚之意我见尤怜,确是不世出的绝色,一时之间,心志竟为之所夺。 不过陈萼目中却是现出一抹讶色,这女子,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怕是杨玉奴的出身来历极为不凡,那她到底会是谁呢? “众卿平身!” 李隆基牵着玉奴一步步走上搭起的彩棚,才沉声道。 “谢圣上!” 众人齐声称谢,各回坐席。 随即有钟磬鸣响,高力士手捧圣旨,唤道:“杨氏女听封!” “妾叩见圣上!” 玉奴娇躯微颤,于圣旨前跪了下来。 高力士读道:“维天宝四年,岁次戊丁月日,皇帝遣使命曰:朕闻王者始风,本乎妃德,天下内治,模厥人伦,咨择邦媛之良,懋敷嫔壸之懿,爰推异数,诞布公言。 美人杨氏,陶翕辟之和,生庆善之族,玉粹其度?渊靓而衷……于戏?谨以顺承,阴教惟穆?勤乃辅佐?王化所经,尔其念夕惕之虔?躬日休之裕,樛木之逮乎下?然后称仁?彤管之记其言,于以垂美,往席宠命,毋忘训辞?特进封贵妃?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 李隆基的册封诏书,不吝于赞美之辞,玉奴听的满面激动之色,竟有喜极而泣的趋势,她不是没想过当皇后?但是李隆基对他的糟糖之妻王皇后还是有感情的,而且他老了?不想折腾了,再立皇帝?只怕大位又要起波澜,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只想和心爱的美人儿安渡晚年。 几次试探之后?玉奴也绝了这心思?反正大明宫后位虚悬,贵妃就相当于皇后。 洋洋洒洒数百字,高力士宣完圣旨,玉奴磕头称谢:“妾谢过圣上!” “爱妃快快起来!” 李隆基亲自把玉奴扶了起来。 随即高力士给周围打了个眼色,刹那间,鼓乐声大作,一列列美人儿载歌戴舞,踏着鼓乐的节奏,从四面八方一涌而来,这正是李隆基亲自谱的霓裳羽衣曲,舞蹈则由玉奴编排。 本该是玉奴领舞,可李隆基哪舍得,只有他,才能欣赏玉奴的舞姿,虽然舞姬们的动作如行水流水,却总似是缺了灵魂, 阉割版! 有识货的尽管心里遗憾,却明白,只能这样了。 其实这次册封,主要的目地还是与民同乐,古来圣天子都有与民同乐的传统,李隆基以千古明君自居,于是借着册封贵妃,与民同乐。 如此盛典,自然要献礼,不过李隆基不想被人说成借机敛财,故有言在先,礼物不取价值,但取新意。 太子首先献礼,是一副织锦,大唐万里江山图。 在这场合,也算中规中矩,符合太子一贯的低调作风。 诸王公卿也纷纷献礼,李隆基不管好坏,都微笑称赞,他只图乐子,好坏他真不在意,甚至有人提着一桶生姜上来,说是一统江山,李隆基被惊住了,更是大声叫好。 “圣上,这倒是别出新裁呢!” 玉奴偎着李隆基,微微笑道。 “嗯~~” 李隆基搂着玉奴,满意的点头,随即眼神一凝,期待的笑道:“林甫来了,朕倒要看看他有何心意!” 李林甫阔步走来,身后,跟着四名太监,吃力的抬着个高高的物体,约有丈许,偏生用红布蒙着,看不到是什么,但显然是珍宝。 “臣李林甫贺圣上与贵妃娘娘喜结良缘,圣上万岁万岁万岁万,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林甫恭敬下拜,磕头行礼。 “行了,行了,爱卿不用多礼,你那后面抬的是什么?” 李隆基乐呵呵的摆手。 李林甫起身道:“臣于洛阳,得到一株牡丹花树,今献与圣上与贵妃娘娘!” 身后四名太监,小心翼翼的掀开红布,顿时,就看到一株枝繁叶茂的超大型牡丹树,开满了绽放的鲜花,有红的、粉色、白色、黄的,七彩斑斓,足足有数千朵都不止。 “啊!” 玉奴掩嘴惊呼,美眸中满满的全是喜意。 李林甫暗道一声可惜,这般绝色不是他能染指的,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不该有,事实上他也奇怪的很,世间怎会有这样一株牡丹花树?偏偏还落到了自己手上? 天庭! 玉帝捋须微笑。 凡间不可能有这样的牡丹,可是动了些仙家手段呢? 玉帝正是以此相助李林甫,向皇帝邀宠,从目前来看,效果岗岗的! 也确实,李林甫这一手太震惊了,以至于本该排在他后面的左相李适之迟疑了,他是李林甫的政敌,自己的礼物显然与李林甫没得比,献上去也不会让皇帝留有印象。 可是不献也不行,就在他暗骂一声老贼奸滑,准备硬着头皮离席之时,陈萼动了,不经意的从袖子里一掏,一副两尺见方的托盘出现在手心,栽满着花花草草,多以野花野草为主,恰好百种。 陈萼单手托着托盘,向彩棚走去。 “这……”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这不合规矩啊! 哪里来的野小子? 尤其是杨家三姐妹看着陈萼手里的礼物,这什么玩意儿?俏面更是一沉。 李林甫则是眼睛眨了眨,他隐有感觉,陈萼是冲自己来的。 不过在这种场合,连高力士都未阻止,自然不会有人多嘴,他也不可能阻止。 “吁~~” 李适之却是吁了口气,好哇,来的好哇,看这小子的楞头青样,恰好解了老夫的燃眉之急啊! “圣上!” 玉奴看着越走越近的陈萼,不禁轻唤一声。 “呵呵呵呵~~” 李隆基呵呵笑道:“朕就知道他会别出心裁,爱妃看着便是!” 玉奴心里嘀咕,这算什么别出心裁,怕是敷衍了事吧? 可是李隆基的情况她也清楚,毕竟老了,眼神不灵光了,怕是看不到陈萼手里托着什么,才会乐呵呵。 ‘哼,此人倒是好大的胆子,不过……容颜倒也俊俏,气质当属上上……’ 玉奴暗哼一声,不禁妙眸扫向陈萼,顿时,心头涌起了一股微妙的感应,一抹情愫油然而生,就好象,此人是自己夙世的缘份。 ‘怎会这样?’ 玉奴心里生出了一丝慌乱,她知道皇帝宠爱自己,她也很感激,虽然皇帝年纪老了,雄风不再,可是世间事,哪有十全十美? 得了荣华富贵,天子专宠,还想要那方面的快乐,怎么可能? 汉代赵飞燕难耐寂寞,红杏出墙,前赵靳月光把俊俏少年带入宫中,结局均是不得好死,殷鉴在前,不可不防啊! 玉奴垂下脑袋,掩饰着心里的不安。 陈萼也是随着走近,对玉奴的感觉越发熟悉,同时,他心里还隐隐有些不舒服,仿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横插一杠,抢走了。 ‘怎么回事?我得赶紧把韦后安排过去,探探这杨玉奴的秘密!’ “爱聊,你给朕带来怎样的惊喜呐?” 李隆基不肯自毁形象,宁愿看不清,也依然端坐在龙椅上,笑呵呵问道。 “臣贺圣上与贵妃娘娘喜结良缘,故送上百花齐放!” 陈萼把托盘搁在案前,微微笑道。 这下,李隆基看清了,一盘子野花野草啊! “爱卿,你这是何意?” 李隆基面色一沉,微现不悦。 陈萼昂然道:“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一枝独秀,纵然是风光无限,可是树大招风呐,圣上莫看这些花花草草平凡,他们不急不抢,一点阳光雨露便可欣然生长,哪及参天大树,虽冠华如盖,却令多少野花野草枯萎而亡?故一枝独秀又怎及百花齐放?” 说着,陈萼仿如意未尽,放声吟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倾刻间,万簌俱寂! 天地间,只余呼啸风声。 谏诗! 这绝对是谏诗啊! 尤其是后两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简直是越品越妙,妙不可言呐! 意思就是野花野草虽然不起眼,可是凋零之后化为春泥,不就是肥料么,呵护朝廷的长成,反是那参天大树,肆意夺取养份,只及自己,不顾旁人,一颗大树的成长,会让多少花草凋零,最后终至不可控制。 陆陆续续的,有目光移向李林甫。 李林甫虽然面色平静,可那遮着双手的袖子,却在微微颤抖。 如隐形人般的太子李享,也蓦然抬头,目中满是惊喜之色,看着陈萼,他在李林甫的打压下,过的太苦了,今日终于有人向那奸贼发招了啊! 偏偏陈萼讲的隐晦,以花草为喻,谁也不能说他是直接针对李林甫,李林甫更是没法发觉。 可能是诗兴大发,陈萼又吟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第五三七章 暗斗 第二首诗的谏讽之意就更加明显,摆明了是冲着李隆基而来,直指李隆基年老昏庸,众人被惊住了。 太平盛世,敢骂皇帝昏庸,这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但是场中,有很多不得志的文人士子,皇帝奢侈无度,带头摆阔,公卿权贵纷纷效仿,而自己呢,粗茶淡饭,寄人篱下,哪里能不妒忌? 孔乙己喝酒要赊账,赊了账还被一群泥腿子嘲笑,没有哪个读书人会愿意沦落到孔乙己的境地,虽然当今读书人的地位还未如孔乙己那样低,可是与朝堂中的衮衮诸公相比,自己文化水平更高,凭什么别人喝香喝辣,坐拥美人儿,自己却吃糠喝稀,守着家里的黄脸婆渡日? 如今陈萼讲出了他们的心里话,本能的就生出了好感,至于陈萼几年前曾出言不逊,对比到连皇帝都敢怼,怼自己那是涨脸啊。 打脸也是分等级的,你如果打过大人物的脸,再去打小人物的脸,那他只会觉得是荣幸,被你打,是因为有身份地位,一般人想挨打还没资格呢。 李白只觉心头大快,压低声音,感慨道:“此人诗作,论起文彩,勉强挤身于中上罢了,但论起意境抱负,我不及也,诸位兄台曾夸我的蜀道难甚为绝笔,我也引以为傲,可蜀道纵难,与苍生何干?论起格局,我不如他!” “哎!” 杜甫也叹了口气:“朝廷沉垢日久?危机四伏?可笑皇帝与诸公还沉迷在繁华盛世的虚假幻相当中,若是深入民间走一走……诶?我有诗来了!” “哦?愿闻子美(杜甫表字)高论!” 王之涣忙道。 杜甫小声吟道:“中堂舞神仙?烟雾散玉质?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橘?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王昌龄正要称赞,李白却是扯了扯他,示意噤声,再让他向上看。 李隆基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王昌龄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开玩笑?陈萼是三品大员,又有候爷爵位,听说来历也非常诡异,当堂嘲讽皇帝,皇帝未必发作?可自己只是个白身,多年谋官未得?靠名声过活,皇帝请自己来?是因名声大,作两首应景的诗儿烘托气氛?杀了也就杀了?丝毫不会手软。 果然?李隆基那阴寒的目光投了过来,在杜甫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 杜甫顿时如芒刺在背。 陈萼当面讽刺他,他不便拿陈萼如何,在处置陈萼之前,必须向太宗神主牌祷告,获得太宗的许可才行,问题是,太宗会允许么? 甚至更有可能,太宗把他给换了,强令李享登基,哭都没地方哭。 杜甫的诗他没听清,可是听到杜甫在嘀嘀咕咕,分明是在讽刺自己,杀一个小小的杜甫比杀鸡还简单。 “大胆,竟敢吟反诗,你可知罪?” 这时,一名官员从席位中猛的站起,怒指陈萼。 李林甫眼神微亮,一丝阴狠浮现。 “你是何人?” 陈萼问道。 “户部郎中王鉷!” 那官员洪声道。 陈萼有数了,王鉷就是李林甫的一条狗,随即向上拱手:“圣上,王鉷污蔑臣所吟的诗为反诗,请圣上评个公道,臣的诗究竟是不是反诗?” “这……” 李隆基神色一滞! 陈萼的诗,严格来说是谏诗,并非反诗,身为臣子,向皇帝谏言有何不妥,尤其是有魏征先例在前,直谏是大唐的传统,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昏庸,除了心里有些不快,拿几条小杂鱼出出气也就算了。 可这王鉷,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煽风点火,把自己放火上烤还是怎么着? 李隆基继承了李治多疑的性子,本能的就在想,王鉷是否另有所图,又或者受人指使?再联想到陈萼吟的第一首诗,就差指着李林甫的鼻子说这是奸臣。 李隆基虽然对陈萼敌视,但他才六十来岁,还没老到糊涂的地步,他清楚如陈萼这类人,身份超然,通常不会插手朝堂事,今日却破天荒的警告自己,难道李林甫真的一手遮天了? 不过在这种场合,无论是陈萼还是王鉷,都没法处置,他不愿被人说成无容人之量,偏偏陈萼也不是个东西,说两句软话,自己顺水推舟就过去了,可还逼着自己评公道,给了你公道,岂不是就得治王鉷诬陷之罪? 在任何时候,二选一都是最差的结果。 就在为难时,玉奴笑道:“圣上,陈状元与王郎中皆是国之忠臣,只是着眼点不同罢了,妾以为,圣上当赏赐,以嘉奖励。” “哈哈,爱妃说的好!” 李隆基爱宠的看了眼玉奴,便哈哈笑道:“陈爱卿沥久弥坚,王爱卿勤于职事,两位皆忠心爱国,来人,各赐黄金百两,帛十匹,玉壁一双!” “谢圣上!” 陈萼坦然称谢。 王鉷则是微哼一声,才称谢。 有太监捧着托盘过来,陈萼与王鉷接过,各自归席,随即歌舞继续,不过陈萼在把财货交给韦后之后,就径直去了文人士子那一席。 “嗯?” 李隆基眼神微眯,显然,陈萼看破了自己有拿杜甫开刀的意思,用实际行动保护杜甫,这让他极为不快,但同样也没法说什么,毕竟从陈萼献上百花齐放开始,所有的斗争都不指名道姓,暗合看破不说破的精妙,谁点破,谁就掀桌子,事实上输了。 “陈状元!” 杜甫站起来,感激的深施一礼。 “数年前与诸位匆匆一别,甚是遗憾,今日圣上请客,不借此机会痛饮一番,岂不是对不住圣上的好意?子美贤弟不用客气,来来来,坐下来喝酒,今日只论风月,不论国事!” 陈萼哈哈一笑,拉着杜甫坐了下来。 这话听着顺耳啊,诗人多是理想主义者,常常感情用事,陈萼豪放的言语,立时搏得了众人的好感,其中还有些心思灵巧之辈,听出了陈萼的言外之意,即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宜扩大,这既是警告,也是一种保护,不由好感更增。 很快的,席中觥筹交错,一些人喝着喝着,真性真情就流露出来了。 陈萼暗暗一笑。 诗人虽然对于治国没什么用处,但是造舆论是一把好手,话语权还是相当重的,陈萼示好于诗人,正是在将来为李令月造舆论做准备,任何一个成功者,都必须掌握着一批御用文人。 陈萼有把李白、杜甫等诗人打造成李令月御用文人的想法。 第五三八章 示警 天庭! 玉帝面色阴沉,看着水镜中,华清宫里一派欢乐景象,原本为李林甫争宠准备的奇招,在陈萼献上百花齐放之后,立时成了一步臭棋。 “这小子,总是处处与朕作对!” 玉帝又想到太阴星君的态度转变,心里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在最初找了一次太阴星君之后,玉帝又找过两次,依然被不咸不淡的婉拒,渐渐地,他摸索出了太阴星君的心思,心里面确实有陈萼,但是又不愿与自己撕破脸,最终只能是他与陈萼中活一个,活下来的那人,才有资格迎娶太阴星君。 也就是说,想娶太阴星君,得拿陈萼的脑袋作为聘礼。 同样,陈萼如想拥有太阴星君,也必须杀了玉帝,不然再有嫦娥的感情牵绊,但烙印毕竟是烙印,只能施加影响,起不到决定作用,太阴星君出于自身的利益与安全,不看到最终结果,不可委身于陈萼。 ‘红颜祸水呐!’ 玉帝莫名生出一丝悔意。 后羿、帝俊、东皇太一,凡是拥有过嫦娥的雄性生灵,都不得善终,哪怕他活了一亿多年,太上忘情,心里都有些发毛。 不! 朕决不会死,天眷之人又如何?此劫牵连广范,连圣人都要牵扯进来,朕只提供些辅助,决不下场,朕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玉帝打定了主意,亲自出手,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李林甫败亡,也只是损失些气运?又不是输不起。 紫薇天宫! 紫薇大帝欣慰的捋起了胡须?对于陈萼的操作,他无比满意?看来这小子还是忠心于自己啊。 他对于李隆基越来越不满了?前些年还励精图治,改元之后?就如变了个人,沾染上一切昏君的毛病?好还在只是昏庸?未到残暴的地步。 他寄期望于陈萼的劝谏有些效果。 作为老祖宗,梦托的太多掉逼格啊! …… 因陈萼送的百花齐放明显搅了李隆基的兴致,要不是贵妃急中生智,当场就下不了台?后面人都有默契的不献礼了?尼玛的,送个礼都能卷入朝堂争斗,也危险了啊。 李隆基心里也不舒服,过了小片刻,就带着玉奴离去?而一众公卿权贵也不差一顿吃喝,他们来的目地?是陪皇帝尽兴的,如今皇帝走了?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纷纷结伴离去。 对于陈萼这个搅局者?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哈哈?陈状元成了众矢之的?得当心呐!” 李白端着酒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哈哈笑道。 陈萼微微一笑:“皇帝不会拿我怎样,些许小人更是无足挂齿,反倒是几位,留在长安怕是早晚会出事,如今朝廷争斗日益激烈,稍有不慎就会卷入其中,能避则避,几位不如暂时离去。” “我李太白……” 李白刚刚狂傲的猛一挥手,杜甫就拽着他道:“陈状元所言甚是,朝中奸臣当道,纵然求了官,也无从施展抱负,离去不失为一善策。 太白兄,那你蜀道难似有言过其实之感,小弟不信呐,也罢,就趁这机会,亲自去走一走!” “胡说!” 李白红着眼去看杜甫。 “太白兄,太白兄,眼见为实,眼见为实呐!” 王昌龄已怪笑着架开了李白,他明白杜甫的意思,李白这人骨头有点硬,非得用激将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离开长安。 “哼,李某诗篇,尚不足以形容蜀道雄奇一成,尔等去了,可莫要惊掉下巴!” 李白闷哼一声。 “好,那我等便以蜀道为题,与太白兄比一比文采!” 众人纷纷激将。 陈萼给赶来的韦后打了个眼色。 韦后笑吟吟的将皇帝赏赐的金帛奉上道:“我家公子赐与些盘缠,还望诸位莫要推辞。” “这如何使得?” 李白浑身微震,本能的推辞。 陈萼道:“太白兄不是吟过千金散尽还复来么,怎又于此惺惺作态!” “哈哈,说的好,那李某就却之不恭啦!” 李白立刻哈哈一笑,欢喜的接了过来。 一百两黄金与十匹绢帛,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足够这一行人游山玩水。 “陈某在此谨祝各位一路顺风,他日有缘再见!” 陈萼拱了拱手,带着韦后离去。 “陈状元真乃奇人也!” 看着陈萼的背影,王昌龄感慨道。 在之前的交谈中,陈萼以现代人的优势,言辞犀利,观点精僻,尤其是说到几千年来的兴废,更是一针见血的提出了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人的观点,这可是满满的共鸣啊! 文人虽然自命清高,但骨子里是攀附权贵的,他们的追求是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其中的关键是礼遇,陈萼给了他们充足的礼遇,又好心安排离开长安去避祸,哪里能不引为知己? 听着后面的议论,韦后轻笑道:“公子收买人心倒是有一套呢。” 陈萼淡淡道:“什么叫收买人心?我真心待人,人也真心待我,算了,和你是说不明白的,这几日我就找高力士把你安排进宫,诶,走快点。” 正说着,陈萼向着前方一人快步而去。 韦后美眸微亮。 讲真,陈萼敢于冒犯天子,固然有身份特殊的原因,但是技巧也不可忽视,今日见着这番操作,细细品味,越品越是玄妙。 甚至她都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有陈萼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被李令月拱翻? 她决定,要向陈萼多学习。 “哈哈,慎(东)矜(方)兄(兄),请留步!” 陈萼嘴里唤着杨慎矜,暗里却传音东方朔。 杨慎矜浑身微颤,回头一看,苦笑着拱手:“原来是陈状元,今日两首诗,当真是妙不可言呐。” “诶~~” 陈萼摆摆手道:“你先莫要给我戴高帽子,你可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哦?” 杨慎矜现出了慎重之色,向左右看了看,便道:“陈状元请借一步说话。” “你在这里等我,不许偷听!” 陈萼转头吩咐了句,便与杨慎矜来到一偏僻住,布下结界,才道:“东方兄之祸来自于祖上,这杨慎矜乃是隋炀帝杨广玄孙,或会有人以此作文章,东方兄还须小心。” 东方朔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荒谬,隋朝都灭了多少年了,怎么还会有人揪着此事? 不过转念一想,李林甫打击政敌,无所不用其极。 他不禁回想起了两年前,皇帝升自己的官,李林甫暗示不接,但自己并未理会,显然是被恨上了。 有时候诬陷不见得需要有多么符合逻辑,剥夺你的话语权,说你是你就是,当头一刀少不了。 东方朔忙问道:“陈状元,此事因何而起?” 他这么问,是要弄清楚源头,从源头把隐患掐灭,才是最为稳妥之策。 陈萼现出了赞许之色,沉吟道:“李林甫一心构陷太子,太子深居简出,整日读书,令他无从下手,但是太子总有三族,本人下不了手,可以从妻族下手,太子岳父韦坚或是突破之处,请东方兄转告太子,约束亲族,勿与边将会面。” 第五三九章 构陷李林甫 杨慎矜眼神微眯,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李林甫构陷李享的路线图,大体是太子岳父与武将见面,被李林甫构陷,毕竟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朝中大员勾结边将。 如果真出了这种事,怕是很难洗清,而自己司职御史,在审案时,按李林甫的意思构陷攀咬,不利于道心,反之,则会被李林甫针对,以自己是杨广玄孙为由构陷。 杨慎矜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忙施礼:“多谢陈状元告之!” 陈萼笑道:“东方兄不必客气,帮太子就是在帮我,不妨再告诉你个秘密,李林甫乃是托塔天王李靖转世,此地我不能多留,再请东方兄注意华山,华山山腹有金矿,却事关李家龙脉,若欲开采的话,还须小心为上。” 说着,拱了拱手,收了结界,转身离去。 ‘华山金矿?’ 杨慎矜喃喃着,这是构陷谁呢? 不觉中,已是一个月过去,朝廷风平浪静,李隆基似乎并未把陈萼的谏诗放心里,该玩乐还是玩乐,甚至因杨玉奴解了他的困境,更加宠爱了。 “哈哈,合该老夫立此大功啊!” 这日,杨慎矜刚从牙门里出来,就看到李适之哈哈笑着,快步掠过。 “李相,何来之喜?” 杨慎矜忙唤道。 “嗯?” 李适之立时现出了警惕之色。 杨慎矜心中一动,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李林甫动手,可是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再看李适之的神色,莫非第一刀是从李适之开斩? “李相?我杨某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有何喜事说来听听,帮你参详一下。” 杨慎矜脸一沉道。 也是噢! 杨慎矜素来以贞坚闻名?怎可能贪图自己的功劳? 李适之立刻换了脸?带着歉意笑道:“贤弟莫要介意啊,愚兄是得意望形了?刚刚右相透露消息给我,说华山有金矿?开采可以富国?圣上还不知有此事,如今的朝廷,困难的很哪,圣上若是得知?必龙颜大悦?想老夫屡屡在右相手上吃蹩,今次这消息,可要先他一步告之圣上!” 杨慎矜顿时目现古怪之色,这简直是蠢不可及,陈萼曾向他提过金矿?居然应在了李适之头上,但是想想也不奇怪?李适之是李林甫的政敌,要想对付李林甫?就得保李适之,虽然李适之此人确实不怎么样。 “哈哈?杨御史?老夫不和你扯了?先走一步!” 李适之哈的一笑,就要跑开。 “且慢!” 杨慎矜拉住李适之。 “嗯?” 到底是个宰相,又长年和李林甫作对,李适之两眼一瞪,官威不是盖的。 杨慎矜忙道:“李相,那李林甫是什么人,有好处怎会带你分润?下官曾听说,华山乃大唐龙脉所在,倘若在华山地底掘金,坏了龙脉,谁能担当?” 顿时,李适之脸沉了下来,目中有精芒闪烁,怒道:“好贼子,竟敢陷害老夫,老夫要当着同僚的面,揭穿他!” 说着,袖子一摞,就要往回走。 “李相,李相!” 杨慎矜又拉住李适之。 “难道你和那李贼是一伙的?” 李适之的眼里,闪出危险之色。 杨慎矜真想扒开他的脑壳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这样的人,也能当副相?难道大唐一日不如一日! 不过此时,他只能解释道:“李相勿急,你现在跑回去,他一句推说不知,你能奈他何?甚至还会因鲁莽冲动,为圣上所不喜啊!” “嗯,倒也有几分道理!” 李适之沉吟道:“可那贼子如此陷害我,难道此事就这样算了?” “右相可来个将计就计!” 杨慎矜不急不忙,附耳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哦?” 李适之现出喜色,连忙拱手道:“多谢杨兄告之,今日若能让那老贼吃个闷亏,他日必有后报!” 随即匆匆而去,拜见李隆基。 “什么?华山底下有金矿?” 果然,李隆基一听到这个好消息,惊喜的站了起来。 他家大业大,奢侈无度,缺的就是金银啊! 虽然有李林甫为他敛财,但凡事都有个度,羊毛薅的太狠,羊也会拿角顶人,李林甫从不结党,事情只能靠他自己去做,犯了众怒,他也撑不住。 至于杨慎矜善理财,搁现代根本不值一提,也就是把一分钱掰两瓣,当两分钱用,又能省出多少钱来? “此事可属实?” 李隆基追问。 “回圣上,千真万确!” 李适之磕首道。 “好,金矿就由爱卿组织人手去开采,届时记你一大功!” 李隆基大声叫好。 “圣上且慢!” 李林甫迈入殿中,躬身施礼。 “嗯?” 李隆基现出不悦之色。 李林甫道:““臣早已知晓华山上有金矿,但华山是我大唐龙脉所在,不宜开凿,臣故而没有提及。” 李隆基转头看向李适之,问道:“爱卿可知此事?” “臣知晓!” 李适之毫不犹豫。 李林甫那胡子遮掩下的嘴辱,略微翘了翘,此人本性粗鄙,轻轻松松就踏入坑中。 果然,李隆基面色一寒,冷声道:“知晓还敢开掘华山?念你勤于职事,朕不罪你,自今奏事,宜先与林甫议之,无得轻脱。” 李适之却又道:“圣上,臣也考虑过此间厉害,不过臣以为,大唐的江山是太宗皇帝传下,偏偏华山脚下又有金矿,想必是太宗皇帝留给后世子孙使用,否则金矿为何藏于华山脚下,而不是终南山?” “这……” 李隆基迟疑起来。 想想也有道理啊,他太想得到金子了,只是又怕真的泄了龙气,江山不保。 “圣上,华山开掘不得啊,一旦出了差池,谁能承担?” 李林甫一看皇帝迟疑,顿时急了。 李适之则是底气大足,哼道:“自右相执政以来,朝廷用度日益艰难,各牙门每到岁末,都入不敷出,天子乃是君父,用度不能少,只能从儿女手里挤一点出来,可有些人不明事理,暗生埋怨,令天子无妄受牵连,这难道不是右相的责任么? 现在李某为圣上开源,你还出来阻挡,说,莫不是你一手操纵,让人在背后诋毁圣上,你是何居心?” 这顶帽子,比泰山还重,比青天还高啊! 李林甫承受不起,也不敢瞎辩,万一犯了皇帝的忌讳那还得了? 当即砰的跪下,连连磕着头道:“圣上明鉴,臣对圣上忠心耿耿,请圣上明鉴啊!” 李林甫是真磕,地板都咚咚响,头皮青了一块。 李适之看着,被这老贼欺负了好几年,如今落到这般地步,心里别提多爽了,尤为可贵的事,李林甫一辈子构陷别人,今日也构陷了他一回,这不仅仅是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还来自于智商上的碾压。 能构陷到李林甫,谁还敢再说自己粗鄙? “罢了,罢了!” 李隆基却是摆了摆手,让李林甫起来,他觉得事关重大,万一龙脉受了惊动,那可是百死不足以辞其疚,于是道:“来人,宣陈状元进宫!” “诺!” 门外,高力士转身而去。 第五四零章 挑拨离间 “臣见过圣上!” 不片刻,陈萼进殿,向李隆基拱手施礼。 李隆基被陈萼当面讽刺为昏君,还不能发作,自然没什么好脸,淡淡道:“今次叫卿来,是想问一问,我大唐的龙脉位于何处?” 陈萼不假思索道:“就在长安城下。” “嗯?” 李隆基大为惊讶:“朕怎么听说是位于华山底下?” 陈萼正色道:“不知圣上是听谁说的,定然是谣言,当初玉帝将云华仙子镇压于华山底下,显圣真君劈开华山救母,倘若华山脚下真有龙脉,早已被劈碎,哪里能为大唐所用?其实大唐的龙脉并非天然成形,而是数百年来的乱世令民众流离失所,困苦不堪,故人心思治,龙脉由人心凝聚而来,整个长安城,都是龙脉所在,只要朝廷清正,圣上近贤臣,远小人,龙脉便会生生不息,护持大唐国祚。” “这……” 李隆基面皮有些绷不住了,他哪里听不出来,陈萼又在劝谏他? 其实外间对他的议论他并非不知道,大唐的困境他也清楚,他曾想过二次振作,可是人老了,身体不行,精力不济,眼睛看东西也有些花,朝廷的奏章,那蝇头小楷漂亮是漂亮,因大唐选官对书法的要求很高,能在三部六省当官的,几乎个个都是书法家,甚至写嗨了,骈骊工整,文采扉然,行书、草书飞起来,可这是苦了他啊。 看奏章,要把眼睛凑上去看,细细分辨,一篇看完,头晕脑花,两眼发胀,这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姿势难看,他的自尊心难以接受凑着脖子看奏章。 而且人年纪大,就不想动,脑力的下降带来思维缓慢,他实在是没有精气去处理繁杂如山的政事了,反是与玉奴在一起让他轻松快乐。 事实上他也明白陈萼的好意,可是……朕老了啊,只想安渡晚年。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因他年轻时爆发太猛,透支了对政事的热情,一旦松懈下来,就再也提不上劲了,反正他认为,大唐再有问题,在他死前不会出事,史书上,从来就没有一个盛世皇朝瞬间崩塌过,一个朝代的灭亡,是一个渐进性的过程,怎么着也得有一两百年吧?到时自己早已两眼一闭见太宗,哪管他死后洪水滔天? 但李隆基忽略的是,历史不仅仅是重复,也会有突变。 唐朝承接的是三国两晋南北朝这一长达数百年的乱世,国家的建立让人眼花缭毛,皇帝则如走马观花般层出不穷,民众对君主的忠心是历来最低的,而大唐不过百年,哪里能这么快就扭转人心向背? 为何盛唐文化繁荣? 归根结底,皇帝的控制力弱,自然声音多,就和春秋战国,百花争鸣的道理是一样的,中央的控制力越强,就越是用一个声音说话。 唐朝皇帝的权力,是历朝历代大一统王朝中最小的,李隆基想收权,惨遭翻车事件。 略一迟疑,李隆基道:“适之来报,华山脚下有金矿,开采可补贴朝廷开支,但林甫又说华山乃大唐龙脉所在,掘之不祥,爱卿,这金矿该不该开采?” ‘谁说李隆基老糊涂了?这一手锅甩的漂亮啊!’ 陈萼哭笑不得,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华山曾镇压过云华仙子,又被杨戬劈开过,万一开采金矿出了问题,这个锅他也不背啊。 于是道:“圣上不如去太宗神主牌前请示,若有灾祸,太宗必会制止。” “嗯,也好,几位爱卿随朕一起去!” 李隆基点了点头。 很快的,一行人来到太庙,李隆基在李世民灵前跪下,虔诚祷告,神主牌没有任何反应。 这才是正常的,紫薇大帝不可能事事回应,尤其是金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至于大唐龙脉,他才是啊,他在大唐在,他亡大唐灭。 不回应就代表默许,李适之现出了得色,捋须斜眼看向李林甫。 李隆基也不悦道:“爱卿,朕将政事交于你,你怎能犯如此疏漏?枉负朕的信任,适之心思缜密,以后政事多与适之商量。” 李林甫慌了,也对李适之和陈萼恨的咬牙切齿,不过他清楚,他的最大作用是对付太子,看来得尽快从太子身上找回场子了。 “臣谨尊圣上教诲!” 李林甫不敢露出丝毫怨念,恭恭敬敬施礼。 “有过改之,无则加勉,今后注意着点,走罢!” 李隆基挥了挥手。 出了太庙,李隆基径直回了后宫。 “适之兄,以后还要多多指教啊!” 李林甫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又以阴毒的眼神瞥了眼陈萼,才快步离去。 “哈哈哈哈~~” 李林甫的背影刚刚消失,李适之就忍不住的仰天长笑,数年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陈萼暗暗摇头,这人稍有小胜就得忘形,确实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不愿与之过多来往,索性不告而别。 出了宫没多久,哪吒扮作个少年模样,拦在马前,冷着脸道:“陈状元请留步!” “原来是三太子!” 陈萼拱了拱手,从马上跳了下来。 哪吒哼道:“陈状元插手人间事,是不是过了界?” 陈萼讶道:“我有官身,去除神职不算,我还是翰林侍读、侍御史,行走人间是我的本份,哪里过了界?” 哪吒竟给噎的无话可说,好一会儿稳住了情绪,才勉强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华山金矿之事是你谋划的吧,你以仙人的身份暗中陷害我父,这还不叫过界?” “呵~~” 陈萼呵的一笑:“三太子真是好笑,我在人间为官,自当有所作为,我未亲手击杀李林甫,就不算过界,哪里用得着你来教我?” 哪吒论起老练,哪里比得上陈萼,脸涨的通红,却是说不出话来。 陈萼又道:“三太子,请恕我交浅言深,听说你与令尊不和?” “与你何干?” 哪吒不客气道。 陈萼不以为意,摆摆手道:“三太子此言差矣,显圣真君是我的准大舅哥,而你是显圣真君的师弟,你说怎会与我没有关系,听我一句劝,长安乃是非之地,凡事看看就好,莫要参与,李林甫一心构陷太子,将来太子上位,怎会饶他?” 哪吒不服道:“你怎知道扳不倒太子?” 陈萼恨铁不成钢道:“三太子啊,看来你对人间事还是不了解,倘若皇帝信任李林甫,当初就该立寿王李瑁,而不是忠王李享,这里面的道理你自己想一想,再说你当着李林甫的面喊他一声爹,他认你么?说到底,李林甫只是李天王的转世之身,就算死了,还是要回归天庭的。” 哪吒现出了迟疑之色。 陈萼趁势打铁,又道:“三太子,你和杨戬、韦护和雷震可曾去过第一元会?” “你怎知晓?” 哪吒心头大震,脱口而出。 “哈!” 陈萼哈的一笑,稳了! 其实他也是诈胡,以元始天尊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怎会着力培养四个三代弟子,在他想来,失踪了那么久,指不定就被派去第一元会打探情况了。 毕竟玉帝能把自己送进第一元会,圣人肯定也有这本事送人进去,而且鸿钧知道自己在第一元会的所作所为,难保能瞒过别的圣人。 只是他又不确定,趁着哪吒心神恍惚之时诈了下,果然,诈出来了。 陈萼旋即收敛笑容,正色道:“想必三太子已经知道我在第一元会做过了什么,如此重大的秘密,你揣在心里,你慌不慌?怕不怕被灭口?难道元始天尊的借刀杀人之计你看不出?” “你胡说,师祖德高望重,怎会杀我们灭口!” 哪吒如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尖叫起来。 陈萼冷笑道:“姜子牙是他的亲传弟子,代他主持封神榜,承受无边因果,元始天尊是怎么待姜子牙的?连个仙籍都不给啊,打发人间了事,几百年后还被灭族,这还是亲传弟子,你们和元始天尊隔了一代,是三代弟子,有话说的好,圣人无情,以百姓为刍狗,圣人皆为无情无义之辈,你哪来的信心不会杀你们灭口? 甚至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我现在就杀了你,元始天尊不仅不会为你报仇,还会给我递把刀,让我继续去杀杨戬、韦护和雷震子,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但是我们无怨无仇,我为何要害你?你好好想想罢。” 一幕幕往事跃上哪吒心头,其中最大的疑点是,连圣人都坦承此劫后果难料,而且玉虚宫中高手如云,可为何偏偏派了自己四人下界。 难道只是为了帮助李林甫成事? 人的心里,一旦出现裂隙,就会通过脑补自行放大,况且元始天尊从来不以仁爱的面目出现,总是在弟子面前表现出一副严肃冷厉的模样。 哪吒心里越发不安。 “三太子,今日陈某既是劝告,也是警告,该何去何从,望你好生想想,他日你若与我为敌,我会毫不犹豫将你格杀,告辞!” 陈萼知道火候已足,之说无益,拱了拱手,便上马离去。 第五四一章 雌威大发 哪吒心神不宁的回了显圣真君宫,韦护立刻发现了异常,问道:“哪吒,可是没能保下你父?没关系,反正也杀不了头,咱们再做计议便是!” 杨戬与雷震子纷纷看来。 “哎,不是为此事,而是今日碰到了陈状元……” 哪吒叹了口气,把与陈萼会面的经过和盘托出。 “你呀,你就是老实,中了他的离间之计!” 韦护恨铁不成钢道。 雷震子也恨声道:“那是他是如何羞辱我们?又怎会好心替你着想,多想是想让你袖手旁观,好让他轻松收拾了李林甫,此人素来奸诈,二郎你说可是?” “哼,韦护,你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随着一声闷哼,杨婵飘然而来。 杨戬眉头一皱道:“妹妹,你来作甚?” 杨婵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陈状元确实是好意,你也不想想,劫数凭什么要你们挑起,倘若天下生灵涂炭,作为始作俑者,这因果能承受得了么? 哥,陈状元为你修宫观,立祭祀,你不劳而获,如今你的功德已是红金色了,眼见纯金指日之待,你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动发财岂不是好,难得非得把功德败成漆黑你才安心?” 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劲啊,敢情自己是个败家子? 杨戬当场脸垮了! 杨婵也意识到失言,忙又道:“哥,你再想想,从陈状元去灌江口为你塑金身时起,百年来,陈状元何曾害过你,反倒是我们兄妹,都受了他的恩惠吧,我不瞒你,母亲在宫观享香火祭祀,再有百年,就可凝聚出神体了,陈状元这样待我们,你又是怎样待他的? 我知道我的话有些难听,但是大劫已至,实在是没有时间慢慢感化你了,难听我也要讲,元始天尊让你们下界,根本就是不怀好意,死几个三代弟子对他无关紧要,可你是我哥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送死? 怕是你们还不知道,碧游宫已经决定支持幽营潜龙,将发动叛乱,灭掉大唐,而你们作为劫起之人,多半会首先陨落于碧游宫之手,就算元始天尊为你们报了仇,可人死了又有什么用? 哥,我不强求你站在陈状元一边,只望你为自己做些打算,但如果你一味愚忠的话,就别怪我冒犯了。” “你……你敢对我动手?” 杨戬大怒! 韦护、哪吒与雷震子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在他们的印象中,杨婵一直是可爱的邻家小妹啊! “哥,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打算怎样,要不然,可别怪我把你禁锢起来!” 杨婵不为所动,浑身的气机缓缓爆发,混元中期颠峰的气息毫不掩遮。 四人大惊失色! 他们本以为杨婵只是普通混元中期,可没想到,居然是巅峰。 要知道,1251元会以来,哪怕踏入混元的条件再是苛刻,却耐不住基数大,就算每个元会只能有一人进阶混元,也有1251个混元,更何况这是设定的最低条件,鬼知道三界到底有多少混元,其中的一些或熬岁月,或因缘际会,总能踏足混元中期,但是混元中期巅峰就不一样了。 是真正的大能。 天地间有数的大能只有那么几位,是能比拟圣人的存在,与圣人相比,无非是少些混沌灵宝,少一块免死金牌罢了。 在场的四人都不想被杨婵禁锢,可是向曾经的小妹服软,这话说不出口啊。 “妹子,好好商量行不行?” 韦护腆着脸,紧张的笑道。 杨婵哼道:“只要你们不为难我,我自然不为难你们。” “哎~~” 这时,杨戬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也知道你是好意,从此之后,我不掺和便是!” “那行!” 杨婵绽放出了笑容。 有杨戬表态,其余三人自然没有坚持的理由,毕竟几千年活下来,又经过封神之战的洗礼,没人是傻子,谁也不愿意被元始天尊当枪使,末劫已临,先活过这一波杀劫才最为紧要,哪怕杨婵说话难听也忍了。 …… 得知了李林甫被训诉的消息,杨慎矜长吁了口气,不过在他的预想中,李林甫在皇帝跟前吃了蹩,必然会想办法重新获得皇帝的好感,而自古以来,构陷太子屡试不爽,太子危险了。 好在陈萼提醒过他。 果然,隔了几个月,河西陇右节度使皇甫唯明入京朝见天子。 杨慎矜精神一振,就是他了! 于是悄悄找到皇甫唯明,让他谨言慎行,办完事立刻打道回府,不得在京城多作逗留。 皇甫唯明是典型的武将,哪里理会这套,大怒而去,并立即进宫拜见皇帝,劝皇帝罢免李林甫,以太子的内兄,刑部尚书韦坚为相。 这下子,不仅得罪了李林甫,还加深了皇帝的猜疑,让太子的大舅哥当宰相,这种话也只有武将能说的出口。 杨慎矜无奈,找到陈萼,把实情道出,并摇头道:“哎,这些武人啊,粗鄙不堪,说话不过脑子,陈状元,皇甫唯明得罪了李林甫,又被皇帝猜疑,怕是没法活着离开长安了。 此人死了倒也罢了,大唐不缺武将,可是他把太子牵扯了进去,这该如何是好?” 陈萼一听,就知道皇甫唯明和韦坚保不住了,事实上对他来说,在某些方面,他与李隆基的利益是一致的,李隆基需要李林甫斩断太子的爪牙,他也同样不希望太子的羽翼过于丰满。 太子实力越强,李令月登基的难度就越大。 之所以要提醒东方朔,一是对付李林甫,拨掉天庭钉在大唐的钉子,二是担心李隆基万一收不住手,把太子给废了。 略一沉吟,陈萼道:“东方兄,你糊涂啊,那皇甫唯明不听忠言,随便施个小手段就是,还怕他到皇帝面前乱说,如今事已至此,只能尽量阻止此人与韦坚见面了。” “这……” 杨慎矜迟疑道:“毕竟我们是仙人,对凡人使用手段合适么?” 陈萼摆摆手道:“又不伤他性命,即便有因果也不会太大,总比太子受了株连要好罢?非常时刻,当用权宜之计,再说天道的控制力已经渐渐衰败,一点小手段未必就会有麻烦。” “我知道了,多谢陈状元指点,这一阵子,我会盯着那两人,告辞!” 杨慎矜拱了拱手,匆匆离去。 第五四二章 禄山造反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杨慎矜终于逮着了机会,皇甫唯明与韦坚相约同游灯市,借机说说话。 这两人也不傻,知道边将交结朝中大员是犯忌讳的,因此约定微服,于灯市见面,实际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只是发发牢骚,叙叙旧而己。 “两人都往灯市去了?” 听得来报,李林甫猛站了起来,喝道:“盯着他们,莫要走丢,本官立刻带人去堵!” “老爷放心,纵然戴着傩鬼面具,但小的们早已做上了记号,除非会飞,否则定然拿个人赃俱获!” 那名探子施了一礼,匆匆离去。 李林甫也稍作准备,带着几个人微服出了宅子,直奔灯市。 夜晚的灯市,人潮如梭,每一个人都带着傩鬼面具,大大小小的鬼游荡在街头,杨慎矜也在盯着皇甫唯明与韦坚,眼见两人就要汇合在一起,略微一笑,一道灵觉缓缓打出。 这道灵觉不具备任何伤害,只是让人迷失方向,皇甫唯明与韦坚永远也见不了面。 “嗯?” 天庭中,玉帝冷冷一笑:“竟敢以术法挠乱现世?东华啊东华,莫不是你以为得了那个蛇蝎女人就自信心膨胀了?朕怎能让你坏了朕的好事?” 说着,屈指一指! 杨慎矜打出的灵觉,顿如春风化雨,消散无踪。 “不好!” 杨慎矜面色一变。 他立刻就感应出,有大能出手干涉了,而且道行修为远远高于他。 “是玉帝?” 杨慎矜惊疑不定的眼神扫向天庭的方位,在夜空中,仿如一颗明亮的星辰,夺目耀眼。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灵觉由天际垂下,与玉帝相互抵消,杨慎矜又可以影响到皇甫唯明与韦坚了。 讲真,这种被大能操弄当棋子斗的感觉非常不好,但是他也没办法,连忙收束心神,灵觉再度发出。 “嗯~~” 紫薇大帝捋须,目中带着些许挑恤,瞥向天庭,可随即,他的面色又变了,碧游宫又是一道灵觉降下,极其霸道,如摧枯拉朽般将他的灵觉摧毁。 “通天?” 紫薇大帝现出震怒之色,真不要脸啊,圣人居然亲自下场了。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以通天的作风,确实能干出这种事来。 其实长安混进了多少势力,紫薇大帝心里有数,原本他寄期望于王母出手,只是通天已经下场,王母多半不会与圣人对上,他的目光又望向了玉虚宫的方向。 让他失望的是,元始天尊没有丝毫动静。 ‘罢了罢了,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就让你先胜一筹,又能如何?’ 紫薇大帝暗暗叹了口气,收回灵觉,不再理会下界之事了。 从元始的态度,他可以判断出来,圣人有以大唐为战场较劲的意思,在这种时候,元始需要大战爆发,不会阻止通天,可能这也是所有圣人的意思,李林甫短时间内根本难以除去。 紫薇大帝明智的选择了撒手,不过他仍对陈萼抱有一丝期待,希望陈萼能保住太子。 陈萼打定的主意是间接影响,不直接插手。 在通天圣人下场之后,皇甫唯明与韦坚被‘逛灯会’的李林甫当场捉住,上奏皇帝,说韦坚与边将私会,欲谋废立。 二人因此被捕入狱,李林甫又让杨慎矜、杨钊、王鉷、吉温等人一起出来做证,杨慎矜明确拒绝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案情的判决,韦坚被贬为缙云太守,皇甫惟明以挑拨君臣关系为由,贬为播川太守。 本来事件应该到此为止,李隆基并不想办成大案,只打算削一削太子羽翼,警告太子安生点,可是韦坚的家人不省事,上疏鸣冤叫屈,并为期不远达到目的,还引太子亨作证,李隆基震怒。 韦后已经被高力士送到了玉奴身边,因乖巧可爱,深得玉奴欢喜,她还传音给陈萼,询问是否要营救太子,陈萼回答没必要,他料李隆基只为剪除李享羽翼,不会下杀手,没必要多事,反而他让韦后将太子的险状向无当圣母汇报,以此邀功,并且想方设法阻止玉奴与安禄山来往。 果然,在把长安的情况向无当圣母汇报之后,无当圣母大为夸赞韦后,而且李隆基也确实没杀太子,因为太子与发妻韦氏离婚了,并上表曰:不以亲废法。 陈萼则是揣忖了下形式,与东方朔该交待的都交待了,暂时安禄山与李林甫都扳不倒,而且圣人摆明了有发动第二次封神之战的心思,这时跳出来阻止,是不明智的。 况且说句现实话,就算杀了安禄山,但大唐的矛盾没有解决,还会有安庆绪、史思明跳出来,于事无补,大唐的从上到下,各阶层都在酝酿着一场动乱。 于是,陈萼索性闭了关,参悟粒子遁。 十年一晃而过,在这十年里,李林甫老死了,改名为杨国忠的杨钊继李林甫掌了大权,杨国忠虽然论起贪婪无能更甚于李林甫,但他有一样好,与安禄山不和,时常和李隆基打安禄山的小报告,不可能是内鬼,而李林甫一直与安禄山互相勾结。 杨慎矜也活了下来,敖死了李林甫。 在陈萼的猜测中,李林甫也许不是老死,而是完成了使命,又或者浑身解数齐出,也没扳倒太子,故而被玉帝招了回去。 这日,陈萼对粒子遁正有了些心得,却是突然警醒,他感觉天道起了变化,天机瞬间混乱,如一团迷雾,什么推算之道彻底失效。 也就是说,大能推衍,是通过读取天道硬盘,获得一些数据作为基础,如今则是天道收回了大能读取硬盘的能力,同时相应的,收回了权限,限制也被放开,对仙人的限制彻底消失,仙人杀凡人不会再受报应。 陈萼推衍了片刻,一无所获,可他不以为愁,反而暗松了口气,毕竟这个世界,和地球历史的相似度还是很高的,作为穿越者,总能掌握些先机。 根据地球上的历史节点,应该是安史之乱爆发了。 既然没法阻止,他十年前就选择了撒手,只能等待动乱爆发,不过让他惊喜的是,天机彻底混淆,怕是连圣上都推逄不出下一步的走向,这对于他反而是一种优势。 “嗯?” 陈萼突然注意到索什纳在外面犹犹豫豫,不禁走出屋子,问道:“可是有事?” 索什纳道:“朝廷派人来请候爷上朝议事,说是十万紧急,奴婢不知道候爷有没有出关,就先打发了他回去,再过来看看。” 陈萼问道:“可说了什么时候上朝?” 索什纳道:“好象是临时接到急报,一个个请,差不多人来齐了,皇帝会出来。” “行,你给我更衣!” 陈萼点了点头。 索什纳翻出朝服,替陈萼换上,随即匆匆而去。 当陈萼赶到含元殿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少人,杨国忠高踞首位,目光傲然,杨慎矜则是迎了上来,小声道:“陈状元可感受到了天机的变化?” 陈萼道:“天人交感,可是人间出了了不得的事情?” “哎~~” 杨慎矜叹了口气:“这一天终于来了,安禄山反啦!” 第五四三章 仙人下界 在这十年里,安禄山竭尽全力讨好李隆基,李隆基也是老糊涂了,授安禄山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掌握朝廷三分之一的兵力,陈萼曾设计的五兵都督府制度事实上被破坏了,边镇调兵不再需要兵部调令,而是由节将自行派遣,结果酿成了恶果。 群臣神色不安,议论纷纷,大唐承平百年,听到叛乱的消息,谁都不安。 “啪!” 突有静鞭抽响。 “圣上驾到!” 又有太监呼喝。 群臣相继出列恭迎。 只见李隆基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步履蹒跚走来。 十年不见,李隆基彻底老了,满头银发,面孔布满皱纹,重重的眼袋垂下,褐色的双手,分布着一块块的老人斑,尤其是那浑浊的眼神中,满是愤恨与忧色,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臣等拜见圣上!” 众人齐声施礼。 “众卿平身!” 李隆基挥了挥手,便恨道:“朕待安贼甚厚,此贼却狼子野心,起兵造反,众卿都议一议,该如何应对?” 杨国忠是右相,出列道:“圣上,我大唐百年基业,人心所向,安贼不过侥一时之幸罢了,臣愿领兵出关,为圣上将此贼擒来,问他一句。还有没有良心?” “哈哈,好!” 李隆基龙心大悦,大叫了声,便问道:“众卿还有何提议?” “一群乌合之众,裹挟了些民众,就敢造反,胡人到底是胡人!” “臣愿为先锋,与右相一起为圣上把此贼擒来!” 群臣奋勇出列,仿佛出关迎击是必胜。 陈萼暗暗摇头,即便不考虑仙侠因素,唐军哪里是锐气正盛的叛军能比的,尤其还是杨国忠领军,这李隆基是越老越糊涂啊。 “陈爱卿,你可有话说?” 李隆基留意到陈萼的神色,问道。 陈萼正色道:“臣以为,术业有专精,文官理政,不谙军事,领军还须遣一员大将方才妥当。” 顿时,杨国忠脸面沉了下来,拱手道:“圣上,臣也知道自己不谙军务,可是武夫粗鄙,如没人管着只怕反了天,臣请旨并非要插手军务,而是要监督武人不得乱来。” 陈萼冷声道:“右相权倾朝野,真要派下去了,哪个敢违背你的命令,如今大唐正值生死存亡之机,圣上可莫要小瞧了叛军,叛军长期在边塞作战,经验丰富,悍不畏死,而京城卫戍部队百年未逢战事,是否有能战敢战的勇气,乃至于一触即溃,还很难说,此其一。 其二,叛军能于短时间内形成浩荡声势,显然已筹备多时,年初,圣上召安贼进京,安贼以病辞之,后又为其长子安庆宗赐婚,命他出席观礼,亦辞之,由此可见,安贼谋反至迟已准备了一年,甚至可追溯到数年前铸雄武城,虽名为铸城,实则蓄藏粮草军械,可惜朝中诸公多为安贼贿赂,蒙瞒君上。 其三,安贼虽掌二十万大军,但大唐尚处于盛世,发动叛乱,纯属找死,其背后离不开关东士人的支持,倘若没有几个大家族在暗地里资助,安贼无论如何也不敢起兵,故而安贼起兵,可视为关东集体叛乱,圣上不可轻忽视之,莫令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大胆!” “放肆!” 陈萼这一番话,等于把朝延上至李隆基,下至衮衮诸公全部得罪了。 果然,李隆基的面色也难看之极,说来说去,不就是说自己昏庸么? 细细想来,也的确如此,如果不是自己这十年来纵容安禄山,哪里会发展到叛乱的地步? 但他嘴上绝不会承认! 杨慎矜也急忙道:“圣上,臣附议,此时一步错,步步错啊!” “哈哈哈哈~~” 突然一阵长笑传来,一名脑门特大,身着八卦衣的慈眉善目老人莫名出现在殿心,向上首略一施礼:“贫道玉虚宫元始天尊座下南极仙翁,见过大唐天子!” “什么?” “神仙?” 群臣惊住了! 就是李隆基都有了一刹那的头脑空白,随即心里升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不禁望向陈萼。 陈萼也脸一沉道:“仙翁来我大唐是为何事?” 南极仙翁呵呵笑道:“陈状元,想必你也清楚,天道已变,大劫来临,三界皆须卷入,以杀劫报天地,碧游宫已全力辅佐幽营潜龙,我玉虚宫自当助唐皇一臂之力。” 随即就又向上道:“唐皇不必惊慌,我玉虚宫此次入世,是为保大唐而来,碧游宫已经与幽营潜龙合为一体,若无我玉虚宫,大唐此次必亡。” 李隆基沉声道:“什么时候神仙也可以公然干涉人间事了?” 南极仙翁道:“贫道刚刚已经说过,天道生了变化,以往仙人无端击杀凡人,须背负因果孽缘,如今不必了,故而仙人陆续下界,倘若唐皇拒绝我玉虚宫的好意,纵然紫薇大帝神通尽出,亦是双拳难敌四手,大唐早晚要亡,陈状元以为然否?” 这话非常难听,带着满满的威胁意味。 别说李隆基,群臣都受不了。 毕竟仙人不能直接干涉人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凡人对于仙人虽然敬畏,但也仅止于敬畏,远未达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仙人与凡人之间,多数是一种生意上的往来关系。 就如杨戬、杨婵与龙女。 朝廷提供香火,由杨戬开水利,龙女行云布雨,杨婵负责解决日常生活烦恼,分工明确,可是听南极仙翁的意思,仙人是要凌驾于凡人之上,哪个心里也不舒服啊。 “纵然是神仙,也不容你为所欲为!” 一名陈萼认不得的老臣拍案而起。 李隆基却是没有发作,向陈萼问道:“爱卿,此人所言可实?” 陈萼拱手道:“天地已变,确是如此,圣上还须做长久打算。” “如何个打算法?” 李隆基追问道。 陈萼道:“阐教既有入世助大唐之心,圣上自然不便推却好意,可以精兵固守潼关,由阐教诸仙出关作战,反正仙人击杀凡人不必再担因果,几位大仙袖子一挥,管教叛军二十万灰飞烟灭。” “嘿嘿!” 堂上居然有低笑声传来。 显然这主意不错。 李隆基也神色稍松,问道:“仙翁既有意助我大唐,何不以仙法灭去叛逆?” 南极仙翁面色不大好看,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圣上莫要听陈状元胡言,虽然天道不再束缚,但世间自有规矩,倘若我等仙人肆意灭杀凡人,截教众仙也可入长安大杀一通,难道是圣上所愿?” “这……” 李隆基现出了惊疑不定之色。 “哈~~” 陈萼哈的一笑:“圣上勿忧,且让截教前去便是,长安有臣,还有紫薇大帝在天上关注,必不容截教仙人踏入半步。” 南极仙翁冷笑道:“陈状元,你把我等玉虚宫诸仙支派出去,究竟是存着什么心思?如今天机已乱,仙人可以为所欲为呐,况且真要有截教仙人进入长安,以你一人之力,又能奈何,老夫劝你,还是莫要耍些小心思,在天地大劫之下,唯有精诚合作方是保身之道。” 第五四四章 踢出长安 南极仙翁这话,满满的挑拨之意,李隆基立时有些不淡定了。 仙人可以为所欲为,那陈萼会不会杀了自己取而代之呢? 虽然可能性很小,可是人越老越猜忌,而且脾气古怪,不能以常人视之,李隆基这时就在想,陈萼救了下李令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前他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但是安禄山叛乱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排第一责任人,当属他无疑,一个皇帝,连最起码的制衡手段都不要了,对安禄山言听计从,要什么给什么,终酿成大祸,这不是昏庸还是什么? 陈萼藏着李令月,在适当的时候串联朝臣,败坏自己的名声,拥李令月上位,再凭着此人与李令月的暧昧关系,将来就是大唐的太上皇啊! 不行! 绝不能把此人留在长安! 李隆基心里有了定计,沉吟道:“仙翁言之有理,此例确不能在朕的手上开启,传旨,加杨国忠讨逆大都督,节制河西陇右诸军出关迎敌!” “臣遵旨!” 杨国忠大喜称谢。 他确实不把安禄山放在眼里,更何况此行还有玉虚宫的仙人,要是把仙人老爷伺候的舒服了,将来自己或许能成仙? 李隆基又道:“陈爱卿,仙翁远来是客,对我大唐不熟悉,就劳烦爱卿随军出征,朕授你河东观察使之职,负监督之责。” 陈萼问道:“圣上,臣若走了,若有奸人潜入长安,该当如何?” “陈状元莫要担心!” 南极仙翁大手一挥:“我玉虚宫自然是派遣大能进驻长安,你且随老夫同行便是!” “嗯~~” 李隆基满意的点头。 陈萼深深的看了眼李隆基,显然这老头子是犯了疑心病,指不定自己走了,情况危急时会请仙人出手击杀李令月,以绝后患。 只是南极仙翁牢牢把握住了李隆基的多疑好忌的心理,指责自己留在长安别有所图,如果自己不走,只会加深李隆基的猜忌。 好在有杨婵坐镇,长安还有慧能与小白龙开店,李令月的安全足以保障,除非圣人出手。 “臣遵旨!” 陈萼拱手施礼。 他倒是要让紫薇大帝看看,李隆基是如何花样作死,将来丢了江山,别怪自己头上来。 “今晚朕设家宴招待仙翁,陈状元把她带来,列席作陪,一家人好歹聚一聚,退朝!” 李隆基挥了挥手。 陈萼眼里一抹凌厉之色闪过。 …… 散朝之后,杨慎矜回到宴宾楼,王母与汐令颜都在。 “朝会开的如何?” 汐令颜问道。 杨慎矜摇摇头道:“不怎么样,圣上命杨国忠为讨逆大都督,还听信了南极仙翁的挑拨,把陈状元赶出了长安。” “呵~~” 王母轻笑道:“真是不作不死,本宫看这李隆基,年轻时还人模人样,把江山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人老了,就象变了个人似的,居然昏庸致此。” “娘娘,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汐令颜问道。 王母道:“什么都别做,静观其变,先让阐截二教斗个死去活来,不过李令月那里多留意下,时机合适时,可下手将之除去,既少了个威胁,也可嫁祸给玉虚宫。” “这……” 汐令颜迟疑道:“娘娘,长公主从未踏出过三圣母娘娘宫一步,而且那杨婵虽然名声不显,但是作为陈状元的红颜知己,连龙女都满身灵宝,晋阶为大能,杨婵又怎么可能比龙女差?弟子就怕下手不成,反被识破,坏了与陈状元的情份。” 王母摆摆手道:“世上哪有十拿十稳之事,个别风险,不得不担,李令月既然想做女皇,就总不能缩在宫观里一辈子吧,只要出来,就有机会,当然,此事必须慎重,须谋划妥当,你们俩师兄妹商议个计划出来。” “是!” 汐令颜与杨慎矜施礼应下。 陈萼也回到了家里,把情况与媚娘和婉儿讲了讲。 “什么?他老糊涂了吧?” 媚娘一听就怒了,大骂道:“他亲手养出一个反贼就不说了,还要把你给赶出长安,难道他不知道,你走了之后,谁去掣肘玉虚宫?只怕他会彻彻底底的被控制住,我就说呢,上一世亏他死的早,这一世老天爷不长眼,让他活了七十多岁,就开始害人了,这是天要灭大唐啊!” 说着,又责怪陈萼道:“当初贫僧问你,是传位于武还是李,你大道理一套套,贫僧立了李显为太子,你看看,好端端的天下给他李家糟蹋成什么样了?” 媚娘已经十一二岁的模样,这年龄的女孩子,嫁人的也不是没有,不过陈萼还想再等等,毕竟豆芽菜身材,完全提不起兴趣啊。 陈萼无语的看了媚娘一眼,十一二岁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不能再象抱小孩那样垫着屁股,在揉了揉媚娘的脑门之后,陈萼才道:“拉倒吧你,你们武家人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就武三思、武延秀那种货色,真当了皇帝,怕是几年就被人灭了。” “哼!” 媚娘哼了声,把脑袋撇去一边。 婉儿哭笑不得道:“相公,妾从未想过,一个皇帝能昏庸到这种地步,要说昏君历史上多的是,可人家一开始就昏庸,也没什么好处,即便是汉武帝,临到老了只是有些糊涂,远谈上昏庸,可这李隆基倒好,开元与天宝,就象变了个人似的,但是妾更担心的是,他让长公主去赴宴,怕是不怀好意吧。” 陈萼点点头道:“开元年间他要见公主,那是他人生最得意之时,现在他落泊了,哪里有脸去见,我敢肯定,他必然会把公主留在宫中,不过他以亲人团聚为借口,我也没法拒绝,你入心,我能把公主带进去,也能带出来,此趟事了,这候府不能呆了,免得给阐教各个击破,全部都去三圣母娘娘宫,我把家人也接回来!” “有这么险恶么?” 媚娘问道。 陈萼淡淡道:“天道生出了变化,仙人杀凡人不必再担因果,而元始天尊此人,毫无底限,一旦他处于下风,必会挟我身边的人作为人质要挟我,我们把人聚在一起,千万不能落单,今晚宴会过后,我就去一趟瀛洲仙岛。” 而此时,东海海底,鸿钧望着那硕大的煞胎,煞胎与当初相比,哪怕有造化玉碟镇压,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在天机混淆的一刹那,煞胎身上也起了层迷雾,哪怕以鸿钧的道行都看不到,毕竟这是天道的肿瘤,而他只是最初盘古身体里的寄生生命,层次要比他高上一点。 他只能看到迷雾表面,有一头垂垂老朽的金龙,向着正快速逼来的黑龙张牙舞爪,两者之间的气运已经有了偏移,黑龙气势更甚,显得更加凶恶。 ‘难道幽营潜龙也是天道在后面推动?’ 鸿钧捋须沉吟。 他敏锐的意识到,一旦黑龙获胜,也许煞胎会借机苏醒,可惜他不能离开,他在研究煞胎的同时,以全部的道行修为压制,没法分身,只要走了,煞胎会立刻苏醒,酿成大祸。 ‘哎,此役,必陨圣!’ 鸿钧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第五四五章 陈萼逼宫 天色渐渐黑了,陈萼与李令月入宫。 李隆基说是家宴,果然是家宴,除了他,还有改名为杨玉环的杨玉奴,太子李享及太子妃张氏,另有南极仙翁作陪。 玉环已经三十多岁,但魅力不减当年,虽稍微有些发福,却不显得肥胖,是男人最爱的那种肉肉的手感,有如一只熟透的桃子。 哪怕十年间未与玉环见面,陈萼也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感觉。 他只用眼角余光一扫,就移开目光,看向了站玉环身后的韦后。 韦后进宫时是十六七岁模样,如今已是二十来岁了,论起容貌,不比玉环差,只是少了一分雍容华贵的气度。 ‘娘的,不知道有没有被李隆基这扒灰老鬼临幸过!’ 陈萼暗骂了句。 这还真有可能,李隆基连杨家三姐妹都不放过,与玉环一起玩大被同眠的游戏,虽然陈萼对韦后有着很深的忌惮,绝对不会与之发生什么,可是一个口口声声要献身于你的漂亮女人,转眼就上了别的男人的床,心里能舒服么? 韦后也当作不认识陈萼,垂首低目,完全代入了婢女的角色。 陈萼一眼扫过,就向上施礼:“臣见过圣上与太子殿下!” “此为家宴,爱卿不必多礼!” 李隆基微笑着摆了摆手。 李享也朝陈萼笑了笑。 他对陈萼还是有些好感的,一方面是陈萼在十年前仗义执言,另一方面,李林甫虽然死了,但杨国忠依然与他作对,而且杨国忠有杨玉环这个族妹,吹起枕头风来,比李林甫的威胁更大。 陈萼却是在朝堂上反对杨国忠领军出征。 他和李隆基的看法不同,他觉得陈萼是忠于大唐的,可以任用。 李隆基则是望向了李令月,目光中颇多感概,小时候,李令月还抱过他,如今七十年过去,李令月依然是三十左右的容颜,而自己,已经老了。 “妾见过圣上!” 李令月施礼。 “哎~~” 李隆基叹了口气道:“姑姑,自己家里,你还是叫我三郎罢。” “也好!” 李令月笑着点了点头。 南极仙翁却是幽幽道:“不知长公主是哪位大能转世?” 李令月淡然一笑:“我就是我,我的神魂黯弱,没有一丝一毫的法力,难道仙翁看不出来么?我能长生,只是吃了颗蟠桃而己。” “哦?” 南极仙翁那浑浊的老眼微眯,隐有一圈圈的波纹溢出。 陈萼正待阻拦,但心中一动,并未出手。 南极仙翁的探查,并不涉及女儿家的,只从精气神着手。 李令月吃过蟠桃,精元无比充足,但气和神只是普通人的水准,而且神魂也没有夺舍的痕迹,天然的不能再天然。 “这……” 南极仙翁眉头拧了起来,他不相信李令月没有根脚,可是以他仅次于圣人的手段,也探不出任何端倪,这就奇怪了。 “仙翁看的如何?” 李令月笑道。 南极仙翁并不吱声。 “来来来,先起宴罢!” 李隆基倒是希望南极仙翁能看出什么,这样就可以直接给李令月扣个妖人的帽子,就算杀不了,也绝了李令月继大唐统胤的名份。 可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于是笑着招呼。 “谢圣上!” 众人齐齐施礼,各自落坐。 唐代女性地位还是很高的,李隆基与玉环高踞上首,南极仙翁是客,居右首,太子与太子妃居左首,陈萼与李令月作陪,居于南极仙翁下首。 宫女们端来一盘盘美食,另有歌舞姬载歌载舞,气氛还是不错的。 但每个人都知道,今次李隆基是冲李令月而来,就等着李隆基发难,李令月则如不清楚即将发生什么,与李隆基隔空叙着姑侄之情,不时还回忆些往事。 李隆基自觉火候到了,清咳两声,正要说话,却是砰的一声响,陈萼把酒杯重重掼在了案上。 顿时,酒液四溢,舞乐嘎然而止,每个人都本能的看向了陈萼。 陈萼吟道:“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哈哈,好一个开元盛世啊!” 刹那间,李隆基面色苍白的可怕! 开元是他的骄傲,也成了他心头的痛,就好象一个人继承了祖产,在他的努力下,产业欣欣向荣,随后一系列骚操作,资产不断亏空,最终资不抵债。 如今的李隆基,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开元二字,这两个字,是对他的讽刺与嘲笑,而今日,陈萼血淋淋的揭开了他的伤疤。 “三郎?” 玉环瞥了陈萼一眼,忙转身拉住了李隆基那颤抖干枯的手。 “陈状元,请慎言!” 李享也不悦道。 陈萼却是当肃容道:“圣上邀我赴家宴,既是家宴,自然是把我当作自家人看待,事实上,陈某历太宗、高宗、天后、中宗与睿宗朝,再有当今圣上,是为六朝元老,过去的事我就不说了,只谈一下对未来的看法。 现安贼拥雄兵二十万,倾力西进,实为大唐开国百来年从未有过,稍有不慎,便是国灭人亡之祸,而圣上已享寿七十余载,年老体衰,精力不济,未必再能应对有方,圣上何不效仿睿宗,携贵妃移居兴庆宫养老,将江山传于太子? 太子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一道诏书,天下英杰四附,再御驾亲征,与安贼决战,当可一战而胜之!” 瞬间,所有人就如中了定身术,呆愣不动,就连南极仙翁也被震住了。 自古以来,从来没人哪位臣子敢于劝说皇帝让位给太子。 紫薇天宫! 紫薇大帝与李旦李显正看着水镜。 虽然紫薇大帝对这两个孙儿没什么感觉,但李显已经被接引成仙,于情于理,都该把李旦接上来。 “二郎,你看隆基会退位么?” 李显不由问道。 李旦摇了摇头:“理应不会,三郎的秉性我这当爹的哪里不清楚,栈恋权势,贪慕荣华,刚愎自用,多疑好忌,之所以有开元之治,其实不是他的功劳,是母后几十年来治理天下打下的根基,再有大乱之后,他顾及名声,以贤臣辅佐,致使坐享其成。 可是三郎错就错在他以为自己是个明君,强势惯了,弱一点的君主,或许在这种时候会放手,传位给太子,三郎却绝对不会,除非死了。” “哎~~” 李显叹了口气:“想不到,天下只承平了几十看,大唐真是多灾多难啊,如今又有玉虚宫插手,幸好大唐还有陈状元为中流砥柱,以前我误会了他,今日方知,他才是真正的忠臣啊!” 紫薇大帝却阴沉着脸,不说话,凌厉的目光透过水镜,望向李隆基,此时的他,除非亲身下界,已经没法再以托梦或神主牌去影响现世了,自南极仙翁进入长安以来,就以秘术隔断了联系。 但是,所谓兵对兵,将对将,如果他亲身下界,就等同于摊牌,眼下大战未起,阐截二教尚未撕杀,还远不是摊牌之时。 “陈光蕊,你太放肆了,真当朕不敢拿你如何?” 好一会儿,李隆基从惊愕中回复,猛站起来,怒视陈萼。 第五四六章 摊牌 陈萼并不以为然,拱手道:“臣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唐江山,圣上固然是当今皇帝,但江山是一代代往下传的,圣上已经七十多了,自己的身体状况难道还不清楚么? 再如圣上这等人,灵丹妙药无效,人生七十古来稀,圣上享一世荣华富贵也够本了,既然如此,何必栈恋权位,将天下交给太子岂不是于各方都好?当初太宗皇帝于病榻之上,托付臣照看大唐,臣也一直兢兢业业,今日大唐值生死关头,故臣为天下苍生计,恳请圣上逊位给太子,圣上如厌憎臣,不如罢了臣的官,臣求之不得!” “你……你……” 李隆基突然捧着胸口,脸面现出了痛苦之色。 南极仙翁一挥袖子,一道仙元打入李隆基身体,缓解了痛苦,才道:“一国之君,哪能说换就换,尤值此非常时刻,稳定才是压倒一切的大局,太子若真有才,击灭叛贼之后,继位之事并非没有商酌的余地,但此时,还须唐皇主持大局。” 陈萼沉声道:“倘若兵败,丢失了长安,仙翁可担待得起?” “哈哈,怎么可能?纵然我等仙人不便向凡人士兵出手,但大唐国力旺盛,河西陇右精兵闻名天下,京师禁军亦有十来万,何愁叛军不灭?” 陈萼淡淡道:“陈某站这里,不是听你吹嘘,而是问你,倘若长安陷落,仙翁与圣上能否担责?” 南极仙翁现出了不悦之色,他也是老狐狸,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被陈萼绕进去,于是看向李隆基。 李隆基更是人老成精,向李享问道:“陈状元提议朕传位于你,你是何想法?” 李享心里一凉,其实他还是有些期待的,登基继位,御驾亲征,击败叛逆,万众瞩目,可是老父能问出这种话来,显然没有放权的意思。 他不是陈萼,陈萼能放些悖言,他不能,只得出列,重重跪了下来,悲声道:“此次安贼叛乱,绝非父皇之过,实乃安贼狼心狗肺,下面人被蒙蔽罢了,倘若父皇传位给孩儿,必然人心惶惶,反致不测,还请父皇继续挑着担子,领引大唐军民与叛贼决一死战!” “嗯~~” 听这话,李隆基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向陈萼道:“区区安贼,朕能成就他,难道就毁不得他?爱卿还是急躁了些,念你亦是出于好意,此次朕不罪你!” 陈萼摇了摇头,看着李享,恨铁不成钢道:“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圣上做了那么多错事,你却连句真话都不敢说,有我支持你,你怕什么,如果你横下一条心,今晚我就能让你当皇帝,可惜,大唐上有昏君,下有奸臣,已经可以预见到一败涂地,望你好自为知!” 李享不敢说话,心里面却有些空落落的。 是的,他后悔了,他觉得自己错失了一次好机会。 陈萼又转头,看向了玉环,哼道:“你自十年前入宫,陪在圣上身边,几乎从不干涉宫外的事,尽了一个贤妻的责任,看似你是温婉美好的化身,可事实真是如此么?大唐落到今日田地,说你是罪魁祸首或许过份,但你至少占到两成责任。” “陈状元,你莫要过份!” 李隆基厉喝,展现出了一个男人气概,拦在玉环身前。 陈萼拱手道:“圣上,今晚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请让臣把话说宛,哪怕是逆耳忠言,也请圣上看在我臣为李家效力百年的份上,担待一下。” “哼!” —————— 李隆基哼了声,气势软了些,毕竟陈萼这类人不是他能随便处置的,而且白天南极仙翁已经说清楚了,仙人可以随意击杀凡人不必担负因果,他也担心把陈萼得罪狠了,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其中最重要的是,南极仙翁的态度。 他能看出来,作为玉虚宫首徒的南极仙翁,竟对陈萼隐约有些忌惮,这就不得不深思了,推翻了他之前陈萼仅仅是个小小仙人的判断。 陈萼随继续道:“贵妃娘娘,平白沾上污名,你是否很委屈,也很愤怒?不过你扪心自问,你的族兄杨国忠误国误民,祸害天下,你的三个姐妹打着你的名头,在外面干了多了好事,想必你心里清楚,可你从不劝谏阻止,安心享用着他们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你真的无辜么? 凡事都有源头,杨国忠,杨家三姐妹都是依靠你得到的权势,所以你就是杨家祸害天下的源头,此战胜了,一切都会被掩盖下去,但是你自己家的人,你应该有数,杨国忠有领军作战的能力么,而战败的后果,就是你杨家会被清算,夷灭九族,圣上宠爱你,是因为你可以陪伴他,让他快乐,可如果你的存在让他的地位受到威胁,他还会宠你么?呵呵,自古皇家无亲情呐,陈某言尽于此,望娘娘做出正确的选择,告辞!” 说着,就牵起李令月,向外走去,没有人拦阻,高力士已经老的不成样了,佝偻着腰,神色复杂的看着陈萼,长叹了口气。 不片刻,陈萼与李令月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扑通!” 玉环跪了下来,哽咽道:“族兄确无领军之能,还请圣上另择贤才。” “哼,你怕了?” 李隆基哼道。 玉环道:“陈状元虽然说话难听,但是妾纵容族人,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军国大事,不可轻忽,还请圣上另择贤才。” “这……” 李隆基心里也有些发毛,杨国忠有没有才能他是清楚的,兵败的后果他不能不考虑。 南极仙翁知道自己该上场了,杨国忠是肯定要保的,有杨国忠领军,可以压制陈萼,此人贪婪,奸佞,在见到的第一眼就能确定。 一名忠直之士,控制起来有难度,还很有可能会与陈萼沆瀣一气,于大局不利,反杨国忠这等小人,随口许些好处给他,还怕不俯首听命? 于是道:“唐皇,临阵换将为历来大忌,况且此战的关键,不在于地面撕杀,而是取决于仙人之间的交手,故贫道以为,实不必更换。” “嗯~~” 李隆基点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朕怎么能被虚言相欺?此次就有赖仙翁费心了。” “圣上不必客气,贫道也告辞了!” 南极仙翁打了个揖首,转身而去。 李隆基不经意的瞥了眼李享,眼神阴沉,冷漠,全然不似父子,李享不禁打了个哆嗦! …… 宴宾楼! 汐令宴在长安经营百年,宫里自有眼线,陈萼离去不久,宴会上的事情就传了回来。 “哦?陈状元竟然挑明让唐皇传位于太子,难道大唐真的如此危急了么?” 王母惊讶道。 杨慎矜点头道:“杨国忠确实是奸佞小人,陈状元怕是不愿大唐就此毁了,才奋力反击吧,可是圣上太栈恋权势了,到了这时仍然不撒手,依弟子之见,怕是大唐很难安然渡过此劫了,师妹,你的意思呢?” “不对,我感觉此事有蹊跷!” 汐令颜却是迟疑道。 “哦?何来蹊跷?” 王母与杨慎矜双双看了过去。 第五四七章 杨国忠的下马威 汐令颜嫣然一笑,便道:“陈状元为大唐效力百年,天子是什么样的人,他怎能没点数,逼着天子逊位,只会激起反感与怨恨,根本不可能成功,偏偏陈状元这样做了,看似鲁莽,实则是加深天子与太子间的猜忌,借刀杀人。” 王母与杨慎矜都不是蠢货,一听就明白了。 “好哇,这小贼不过百来岁的年纪,怎如此奸诈?” 王母哼道:“倘若皇帝与太子起了冲突,必两败俱伤,为李令月上位扫清了障碍,我说呢,他怎那样好心为太子谋划,你们都想想办法,如何能消除皇帝对太子的猜疑。” “这……” 汐令颜与杨慎矜相视一眼,暗感头疼。 “怎么?没辄了?” 王母催促道。 汐令颜吞吞吐吐道:“娘娘,李隆基明明是昏君,却自诩为明君,偏听偏信,而且人越老越固执,决不会承认自己犯了错,陈状元指着他的鼻子让人传位给太子,他动不了陈状元,还动不了太子么?正如弟子曾听陈状元说过,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太子倘若被打压下去,虽然问题没解决,但是相关人物被解决了,结果也大差不差,陈状元这一手,非常巧妙,专门冲着李隆基而来,又有玉虚宫站在唐皇一边,我们的人很难接近皇帝,化解怕是不易,只能尽力保着太子,以拖待变。” 杨慎矜也道:“其实娘娘不必担忧,皇帝昏庸了十几年,致使大好盛世急转而下,甚至还有灭国之危,朝中有识之士早已不满,况且皇帝的年纪也大了,精力不济,对朝廷的掌控力度大不如前,满朝文武不会允许他废黜太子,只需让太子还和以前一样,深居简出,应能无恙。” “也罢,便依你,这小贼,早晚让他好看!” 王母恨恨道:“务必提醒太子,还有李令月那里也得盯着。” “是!” 汐令颜与杨慎矜双双施礼。 …… 在把李令月送回宫观之后,陈萼连夜飞向瀛洲仙岛,把温娇和全家接了回来,安置在观中,岛上只留些妖精看家,他相信大能还不至于无聊到拿法力微弱的小妖泄愤。 不觉中,十日一晃而过,经过匆忙准备,以杨国忠为讨逆大都督,哥舒翰与李光弼为左右副帅,统河西陇右精兵二十万,禁军五万,地方厢兵三万,征发民夫、仆役十来万,号称百万,将于次日清晨开拨。 “相公,这可是阐教和截教两大阵营对决,你得留个心眼才行,别一不小心给卷进去,要不,妾和你一起去吧,家里在有杨婵和小萼应该能抵挡的来。” 温娇忧心忡忡道。 陈萼笑着摆了摆手道:“皇帝授我河东观察使,又不是要我参战,我怕什么,娘子留在家里便是,我请龙女和我一起去,龙女的修为也可以了。” “嗯,那相公小心点!” 温娇点了点头。 陈萼又一一看过去,杨婵、树精、百花羞奎星奎宿母子,婉儿与媚娘,小萼、父母,岳父岳母,霓裳、少了条腿的瓦斯达颜等等诸人。 “悟空八戒,我们走罢!” 陈萼拱了拱手,带着悟空八戒,还有妆扮成书僮的李令月,转身离去。 李令月也不象以往那般一副成竹在胸,波澜不惊的模样了,而是神色稍有沉重,陈萼带着她的目地只有一个,一旦杨国忠兵败,就站出来,以长公主的名号斩了杨国忠,夺取军权,然后收拾残兵败将回长安,逼迫李隆基退位! 当然,这只是一个计划,能否成功,尚未可知。 正如汐令颜所说,李令月想称帝,就必须走出宫观,而这是最有把握的一次。 陈萼回头微微一笑:“不要紧张,大不了不成功,下次再找机会便是!” “嗯!” 李令月点了点头:“妾知道该怎么做。” 陈萼又向悟空道:“今次能否抱得美人归,全看你了。” 悟空脸面臊红,挠了挠后脑壳。 八戒嘿嘿笑道:“陈状元,猴哥可是害了几十年的相思病呐。” “呆子,少说两句,不说你会死啊?” 悟空回头一个爆栗,这一下可不轻,八戒捂着脑袋惨呼起来,以往他的修为还比悟空高一点,但是吃了果子之后拉平了。 而猪是蔫蔫的性子,猿猴则是小爆脾气,八戒只能继续被欺负。 陈萼给龙女传音,不片刻,龙女翩翩而来,浑身珠光宝气,俏立云端,哼道:“陈状元,你去前方打仗,是不是叫本姑娘来给你送行?” 陈萼道:“不是送行,是让你和我一起去。” “什么?让我去?我才不去呢,阐截二教窝里斗和我有什么关系?” 龙女神色一变。 陈萼淡淡道:“敖姑娘,你这种鸵鸟心态要不得啊,大劫下,没有人能够躲开,其实劫数也是欺软怕硬的,你昂起头面对他,他觉得你不好对付,或会从别人下手,但如果你怕他,他会觉得你好欺,不捏软柿子还捏谁?世间不论生灵还是死物,有一个最基本的规律,那就是欺软怕硬。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给你的果子来自于天道,你拿了天道的好处不干活,是不是在你眼里,天道是煞笔?还有你的满身灵宝,来自于胎藏界,而胎藏界本身就背负着巨大的因果,你以为我们俩从胎藏界中带出大量灵宝佛门会不知道么?他只是想通过我们转移因果而己,现在因果转移了,你不去化解,始终被因果纠缠,而此时,杀劫已起,正是对冲因果的最佳时机啊。” “我……” 龙女语塞,随即硬哼道:“那我也没必要听你的吧,我找一方强盛的势力加入,总比跟在你身边好。 “你傻了吧?” 陈萼纵身握住龙女的手,微微一笑:“三界谁不知道你和我有关系,你投靠别人,别人得信你才对,再说我们除了缺少圣人坐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好了,别耍小性子了,我现在没果子给你吃,你不会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吧?” “哼,本姑娘可不是那种龙!” 龙女轻哼一声,甩了甩胳膊,没甩开,索性认命了。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回给陈萼占便宜,一次是占,两次是占,多几次就不是占?更何况,身子还被看过一次呢! 不对! 不止一次! 变化为龙的时候也是光溜溜的! 龙女微红着脸,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被陈萼带回了地面,那傀儡骡子化作一辆华丽的马车,陈萼和龙女坐了进去,李令月是小厮的身份,跟在车后面走路,悟空和八戒坐前面的车辕上赶车,没多久,就来到了城外大营。 营中,气氛一片肃杀,别看唐军百年没有大的战争,但还是很精锐的,杨国忠披着甲,负着双手,抬头望天,倒也有模有样,身边是南极仙翁。 “嗯?” 杨国忠留意到了龙女。 龙女论起姿色,略逊于杨玉环,但是青春靓丽啊,而且新鲜,女人对男人吸引,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新鲜。 “陈状元,军中有禁令,你怎携女眷前来?” 杨国忠脸一沉,摆出了下马威。 第五四八章 老前辈的架子 讲真,对于陈萼,杨国忠还是忌惮的,但是他的身边有南极仙翁啊,玉虚宫元始天尊之下的第一人。 而且南极仙翁也隐约透露出了愿收他为弟子的意思,让他的心思活络起来,在人间,他的富贵已经到了顶点,声色犬马也就这么回事,玩多了会腻味,是时候考虑长生的问题了。 心里有了底气,对陈萼的畏惧自然少了很多,相应的,见着龙女,色心上来了。 想他杨国忠这辈子,什么女人没睡过?尤其他和李隆基还是连襟啊,杨家三姐妹不仅和李隆基有一脚,和他也有两三腿,可是唯独仙女没睡过。 先把陈萼的势头打压下去,再找机会。 “哦?” 陈萼先还露出些笑容,但立刻就面色一沉,大怒:“杨国忠,你有何资格指责我?我是圣上亲封的河东观察使,只负监督之责,不属于军中人员,这女子是我的下属,带着怎么了?反是你,知法犯法,罪加三等,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一阵女子的尖叫传来。 就看到天空中,好几辆马车从天而降,稳稳落在地面,随即砰砰几声,马车的厢壁散开,露出车里的美人儿,合计有十来名,均是俏面煞白,花容失色。 陈萼又道:“身为主帅,却携女眷入营淫乐,本官身为河东观察使,自然不能不理,按军律,本该当场斩首,但念你是军中主帅,留你戴罪立功,悟空八戒,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胆!” 杨国忠大怒! 悟空八戒可不管他,悟空从耳朵里面把金箍棒掏了出来,陈萼嘴角一抽,这可是十万八千斤啊,别说打了,直接压杨国忠身上也能压成肉泥。 八戒的武器是钉耙,农村里扒草掏粪的把式,没有悟空的棒子拉风,向左右看了看,老老实实的取了根杀威棍。 “陈状元,莫要过份!” 南极仙翁脸一沉。 陈萼淡淡道:“犯了错,就得教训,不能以身作责,如何御下?陈某这河东观察使岂不是白当了?” 南极仙翁哼道:“好歹杨国忠是一军主帅,当众责打成何体统?再说以他的身份,就算要罚,也得唐皇处置,何曾轮到你来插手?” 陈萼问道:“仙翁官居何职?” “这……” 南极仙翁语塞,他哪有官身啊,说句难听话,李隆基给他授官他也不会要。 “哼,老夫是唐皇聘请的客卿!” 好一会儿,南极仙翁勉强哼道。 “哈~~” 陈萼哈的一笑:“客卿就是客人,既然为客,就该有作客的觉悟,主家的事,哪轮到你来插手,陈某不愿与玉虚宫为敌,但是仙翁也莫要咄咄逼人!” 南极仙翁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到底是谁咄咄逼人了?他感觉自己受了羞辱,他也是第一元会出现的生灵,走哪谁不恭恭敬敬称他一声仙翁? 当即面色一沉,一股浩大的气势冉冉升起,哼道:“老夫若是不允呢?” 陈萼摆摆手道:“你这一手对我没用,你要想和我动手,我们去上面决一死战,胜者回来,死者功德回归天地,可敢?” 南极仙翁老眉微耸。 与陈萼决斗,他真没有太大的信心,毕竟陈萼对大能的战绩搁在那儿,而他自第一元会以来,从未击杀过一个大能,更多的是倚仗玉虚宫的地位,别人卖他个面子,起老前辈的调解作用, 一直以来,他也满足于这种表面上的浮华,可是今天,陈萼向他发起挑战,到底接不接? 不接,就是认怂,皇帝的新衣被被血淋淋的扯下,他很想雄起一把,为玉虚宫,也为自己扳回颜面,只是一个安逸习惯的人,真有决斗的勇气么? 岁月是把杀猪刀,一亿多年的平和日子,紫了葡萄,黑了木耳,软了香蕉,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他的心态就是一个十足的老年人。 而一旦接了…… 要知道,陈萼最后一次击杀大能还在欲界天里,发生在几十年前,自此之后再未出手,以此人的成长速度,几十年后鬼知道达到什么程度了? 指不定真能陨落! 大能动手,可不会你一招我一式的缠斗不休,往片一个照面见生死,虽然要想真正的杀死一个大能很困难,可是此劫为末劫,天地还有不足三千年的寿命,哪里有时间让他慢慢恢复苏醒? 几次三番,南极仙翁想硬气一回,可是老夫安逸惯了,做不到啊! “见过仙翁!” 这时,哪吒、韦护和杨戬步入营中,向南极仙翁施礼。 南极仙翁暗道声来的好,但还是摆起架子,哼了声:“怎么才来,不是叫你们早点过来么,几十万人就等你们三个!” 卧草尼玛! 陈萼心里暗骂,这老家伙看来是摆谱摆上瘾了啊! 别说陈萼看不惯,就连龙女、李令月、悟空和八戒也是面面相觑! “嘿嘿!” 悟空还不禁怪笑两声。 杨戬三人心里也憋屈的很,可是他们不敢和南极仙翁硬顶,忙施礼道:“路上耽搁了些,还请师伯见谅。” “嗯~~下不为例,走罢!” 南极仙翁一派长辈风范,捋了捋胡须,转身就要走。 “等下,刑还未上,上了刑再走!” 陈萼识破了南极仙翁企图蒙混过关的小心思,丝毫不给面子的拦住。 “哼!” 南极仙翁袖子一甩,看都不看陈萼,一副不屑与你计较的模样,带着杨戬三人离去。 杨国忠急了,大叫道:“此贼以下犯上,还不速给本督拿下?” “这……” 哥舒翰、李光弼等将领有些迟疑,武将最恨被外行指挥,尤其还是杨国忠这种奸臣,他们本来对杨国忠就没有任何好感,巴不得陈萼一记杀威棍打过去呢。 “莫非尔等敢抗命不成?” 杨国忠催促道。 “放肆!” “大胆!” 杨国忠的亲兵涌了上来! “哼!” 陈萼闷哼一声! 顿时,那些亲兵七窍流血,当场倒地身亡! 陈萼感应着自身的变化,果然,杀凡人没有因果孽缘上身了。 一方面,他固然有实验的意思,另一方面,这些亲兵仗着杨国忠的势,平日里不知干了多少坏事,杀了也是为民除害。 刹那间,陈萼就觉得心头一片轻松,有力不能使,被天道束缚的感觉太不好了,天地伟力归于个人,还是要快意恩仇啊! “你……你敢杀人?” 杨国忠吓傻了。 “以下犯上,当诛!” 陈萼冷冷一眼扫去,杨国忠就觉被一头凶兽盯上,一种难言的恐惧布满了心头。 陈萼又道:“犯了错就该打,有什么事情,陈某一人担待!” 没有人再敢出头了。 悟空旋风般上前,把杨国忠按倒在地,扒下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龙女和李令月暗啐一声,连忙转身。 八戒挥起杀威棒,问道:“陈状元,怎么打?着实打还是用心打?” “饶命!” 杨国忠心头一惊,大声求饶。 他是当朝宰相,也清楚用心打是把人打死,着实打是打的半死不活,他可不想出师未捷,就被陈萼活活打死! 第五四九章 火上烧油 “此人好歹是讨逆大都督,给个教训就行了!” 陈萼淡淡道。 “好咧!” 八戒挥起杀威棒,嘭嘭啪啪打了起来。 似乎八戒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每一下,都皮开肉绽,血花四溅,但是只伤皮肉,不伤筋骨,哪怕梅花内卫最老练的好手都比不上他的分寸,尤其是两眼闪现出兴奋狞狰的光芒! 本性! 本性啊! 陈萼暗暗摇头,由管窥豹,八戒的本性也是暴戾残忍的,只是野猪披了身家猪皮,被很好的掩饰起来。 血肉横飞中,杨国忠惨叫不迭,很快的,三十棍打完,八戒意犹未尽道:“陈状元,要不要叫猴哥再来三十棒?” 悟空竖起棒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陈萼无语道:“行了,再打就打死了,好歹也是个讨逆大都督,出师未捷身先死成何体统,抬下去罢。” 人群中涌出数人,一言不发,架起杨国忠就走。 陈萼又转回头,向那些女子道:“这里离长安不过二十来里,你们自己回去,不要跟在军中。” 一群群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面现不安之色,其中一个咬咬牙道:“公子,我们都是宰相府的歌舞姬,如果就这样回去了,肯定会被活活打死,我们愿意跟在公子身边,还请公子怜悯。” “是啊,求公子怜惜,我们很乖巧的。” “我们愿意服侍公子。” 其余的女子纷纷哀求。 “嘿嘿!” “嘿嘿!” 八戒激动的搓起了手。 能在杨国忠府上做歌舞姬,显然姿色不差,他还打算向陈萼讨要几个呢。 “你们稍等一下!” 陈萼吩咐了句,就微闭上双目。 不片刻,汐令颜匆匆而来,问道:“陈状元,你叫妾来是为何事?” 陈萼一指那些女子,说道:“军中不许私藏女眷,这些都是杨国忠的歌舞姬,被我查了出来,你安排一下吧,别让她们去宴宾楼接客……对了,都带去暗香阁,培训一下干销售。” “哦?” 汐令颜美眸微转,杨国忠? 这是上来就对杨国忠动手了? 难道是要夺权? 汐令颜心中微凛,觉得要加快进度,暗杀李令月,不过奇怪的是,李令月明明在陈萼身边扮作个小厮,以她的眼力偏偏没留意到,仿佛李令月就应该是个小厮。 “这也是些可怜人,妾怎么会把她们往火坑里推呢,陈状元放心便是,如无别事,妾就带她们离去了。” 汐令颜不动声色的笑道。 “有劳了!” 陈萼拱了拱手。 汐令颜淡淡一笑,带着那些女子离了营寨。 …… 后寨! 杨国忠趴床上,哭嚎道:“仙翁,您老可得给弟子做主啊,不把那姓陈的碎尸万段,我杨钊誓不为人!” 南极仙翁暗暗冷笑,还报什么仇,连他自己都对陈萼忌惮的很,看来此人下辈子多半是做不成人了。 不过南极仙翁在表面上现出感同深受之色,叹了口气道:“陈光蕊确是张狂了些,不过目前的大敌,乃是碧游宫扶持的幽营潜龙,不宜同室操弋,老夫念他年幼识浅,为大局着想,退了一小步,且先让他张狂一下又能如何,此事你也别耿耿于怀,早晚有一日,要与他清算!” 哪吒、杨戬、韦护与雷震子站一边听的嘴角直抽,南极仙翁是什么货色,他们当然清楚,可这时,也不敢拆台,还得纷纷点头,表示说的对。 “也罢,就听仙翁的!” 杨国忠不甘心的深吸了口气道。 “嗯~~” 南极仙翁点了点头:“你是一军主帅,还得去主持祭旗开拨,带领大军奔赴河洛!” “可弟子……” 杨国忠现出了痛苦之色。 南极仙翁微微一笑,袖子一拂,杨国忠屁股上的伤势瞬间恢复。 “诶?好了?” 杨国忠又惊又喜,摸了摸屁股,不仅不疼了,还清清凉凉的,连一些疮啊之类的都给治好了,连忙提起裤子爬了起来,翻身拜倒:“弟子多谢仙翁施以仙术救治!” “不必客气,去罢!” 南极仙翁摆了摆手。 很快的,杨国忠活灵活现的出现在军中,斩了安禄山的长子安庆宗祭旗,随即一声令下,大军开拨,浩浩荡荡向洛阳进军。 按照事前的战略规划,全军将进驻洛阳,于洛阳城下与叛军决战,力保洛阳不失。 其实在陈萼看来,洛阳四战之地,并不是与叛军决战的好地方,而是应固守潼关,挫敌锋锐,再择机反击,可惜李隆基不听他的。 大明宫! “什么,族兄被陈状元当众打了?” 玉环听得来报,顿时心里一揪。 本来她应该愤怒的,可是回想起陈萼的警告,心里却有种惊悸,而且她与虽然十年间只见过两次面,但朦朦胧胧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象是一种隔世的夫妻情缘,也让她没法去恨陈萼。 可是一方面是朦朦胧胧的好感,另一方面是切切实实的族兄,她没法做也抉择。 “族兄被打也是咎由自取,可是在这关口,本宫该如何是好?” 玉环转头向韦后问道。 十年来,韦后已经与玉环情同姐妹,深得玉环信任,也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了,而是尚宫,正五品,宫中女官之首。 韦后担忧道:“娘娘不可轻忽此事,陈状元已经在一步步的逼迫右相了,众所周知,右相与太子不和,而陈状元又在家宴上公然让圣上逊位于太子,本来…… 请恕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其实陈状元也是为国着想,可在如今时刻,一旦右相倒台,太子必然上位,然后会立即清算右相,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右相头上,娘娘能幸免么?怕是圣上也未必能护得住娘娘。” 玉环毛骨耸然。 确实,她的一切来自于李隆基,前提是李隆基仍在位,如果李隆基退位了,谁来保她?过惯了锦衣玉食,哪里愿意被清算? 韦后看了眼玉环,又道:“唯今只有以退为进,请娘娘去圣上面前哭求罢免右相,以圣上的脾气,不可能退让,反而会加速对付太子,只要太子倒了,娘娘的位子就稳了。” 玉环迟疑道:“可是本宫无子,纵然圣上新立太子,也与本宫无关,而且太子在李林甫手里都没倒台,那里有那么容易倒的?” 韦后道:“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太子对圣上没有威胁,而如今,有陈状元明着支持太子,圣上哪能不猜忌?至于子嗣的问题,娘娘可认领一年幼嗣子,想必圣上不会阻拦。” “嗯,还是你说的对,本宫这就去见圣上!” 玉环点了点头,匆匆妆扮了下,就去往紫宸殿。 ————— 韦后站在殿内,默默注视着玉环的背影渐渐远去,低声喃喃道:“冤家啊冤啊,本后难道看不出你有拥立李令月之意?今次就借机帮你铲除太子,将来你可莫要过河拆桥啊!” “圣上,呜呜呜~~” 不片刻,玉环已经跪在李隆基膝下,痛哭流泣。 “此贼,着实胆大妄为,爱妃不必多说,朕已知晓!” 陈萼当着全军的面,痛打杨国忠的消息传回了宫中,玉环立刻赶来请罪,李隆基也是气的浑身颤抖,并且心里升出了一种深深的惊惧感。 陈萼百年来,对李唐宗室虽然谈不上言听计从,却也是礼敬有加,而今刚一出兵,就露出了狞狰獠牙,他想做什么? 李隆基本能的想到了陈萼夺取军权,然后挥师回京,逼自己逊位给太子。 以前李隆基怀疑李令月,后随着陈萼在晚宴上闹过一场,就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太子,毕竟太子继位的名份要比李令月顺利,陈萼如果在闭关的十年间,暗中与太子串联,拥太子继位顺理成章。 虽然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陈萼暗结太子,可人家是神仙,来无影,去无踪,有嫌疑足矣,如今陈萼做任何事情,都会被李隆基误判为对太子的支持。 “圣上!” 玉环悲哭道:“陈状元摆明了是针对族兄,族兄一介凡人,被仙人针对哪里会有好下场,况且族兄本不具领军才能,妾恳求圣上将族兄换回来养伤,我们杨家受圣上恩宠,享尽了荣华富华,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只求安渡余生,求圣上怜悯。” 第五五零章 太子遭劫 看着心爱的美人儿痛哭流泣,李隆基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恤,再加上他已经认定陈萼企图拥立太子,当即哼道:“朕还没死,还是大唐的皇帝,有些人就按耐不住了么?笑话!高力士!” “奴婢在!” 高力士低眉顺眼施礼。 “太子身边的心腹太监是谁?” 李隆基问道。 “是……是李辅国!” 高力士吞吞吐吐道。 李隆基冷声道:“传朕口喻,李辅国谀上欺下,心怀不轨,着立即赐死!” 这是杀鸡给猴看啊! 高力士心肝一颤,但他知道,盛怒时的李隆基六亲不认,是非常恐怖的,根本不敢为李辅国求情,连忙道:“奴婢遵旨!” 说完,匆匆而去。 李隆基仿佛觉得还不够,又道:“东宫六率开拨洛阳,着国忠节制,东宫暂由梅花内卫看守!” “诺!” 外面有人大声应下。 “圣上,是不是太过了?” 玉环不安道。 李隆基狞笑道:“朕不未雨绸缪,难道还等着哪一天,这逆子带兵杀进大明宫?几十年来,朕待他不薄,他却狼心狗肺,既然敢勾结外臣,就该有事败的觉悟!” 皇帝连狼心狗肺的帽子都能扣下,太子被废几成定局,没了太子威胁,玉环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只是子嗣问题还不知如何开口,正暗自寻思的时候,李隆基眼神一变,现出一抹柔情道:“爱妃,这十来年,你一心一意的侍候朕,朕却未能让你生育,朕老啦,怕是活不了几年,但爱妃还年轻,朕打算过继一子给你,你可愿意?” 玉环顿觉一股巨大的感动涌上了心头,泪水不禁流了下来,哽咽道:“妾听凭圣上安排!” 李隆基牵起玉环的手,点点头道:“朕以凉王李璿过继到你名下,择日便为你操办!” 凉王李璿是李隆基最小的一个儿子,深得宠爱,也有十来岁了,以这年龄过继给玉环,很值得深究! 玉环美眸微亮! 东宫! “太子爷,太子爷救命啊!” 李辅国跪在李享面前,浑身瑟瑟发抖,磕着头哀求。 皇帝派高力士赐死他,这可是无妄之灾! 李享铁青着脸,问道:“二兄(李享对高力士的尊称),辅国服侍孤多年,从来兢兢业业,未有差池,父皇怕是盛怒之下脱口而出,不如劳烦二兄再回去请一道旨?” “哎~~” 高力士叹了口气:“太子爷,圣上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为难老奴呢,还是让辅国早点上路吧,老奴特意为辅国备上了药性最烈的鹤顶红,几个呼吸就毙命,几乎不会感觉到痛苦,辅国你跟在太子身边享尽了荣华富贵,现在该你为太子出力了,去罢。” “不,不,我不想死,太子爷救我!” 李辅国软软瘫在地上,无力的哀嚎。 李享缩袖子里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李辅国是他最信任的太监,在被李林甫欺凌的那段难熬岁月里,是李辅国陪伴着他渡过了一次次的风浪,他也不想李辅国去死,可是这摆明了是父皇对自己的警告,就是因为那个姓陈的提议逊位给自己。 自己一辈子谨慎小心,招谁惹谁了? “圣旨到!” 这时,门外又有呼喝声传来,一队兵甲涌入殿中,另一个李隆基身边的太监袁思义看了眼高力士,便尖着嗓子道:“太子接旨!” 李享心里一凛,跪了下来,大声道:“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袁思义诵道:“调东宫六率往洛阳受讨逆大都督节制,东宫由梅花内卫接管!” 李享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东宫六率是太子直接掌握的武装力量,人数不多,却是太子的心腹,唐代经常有太子造反,与东宫六率的存在有很大关系,李隆基夺去东宫六率,形同于把李享软禁在东宫了。 殿外,一队队兵甲接管着东宫,原东宫官吏与太监宫女被押了出来,显然是皇帝起了废黜太子的心思。 ‘难道孤隐忍十年,还是没能躲过去么?陈状元啊陈状元,你把孤害苦了啊!’ 李享心里悲呼,可是只能颤抖着声音道:“儿臣接旨!” 袁思义把圣旨交给李享,看了看李辅国,不满道:“此人怎么还站在这儿?” 高力士心知不能再拖廷,给身后的太监打了个眼色。 几个太监一涌而上,摁住李辅国,又有一人抽出白绫,绞在李辅国的脖子上,用力勒紧! “咕咕~~” 李辅国挣扎着,喉咙里发出挣命的声音,不片刻,便气绝身亡。 …… “什么?皇帝赐死了李辅国,还把东宫六率调往洛阳?” 宴宾楼,听得杨慎矜传来的消息,汐令颜拍案而起,满脸惊惧。 “还不仅止于此!” 杨慎矜重重叹了口气:“据宫中传来消息,皇帝拟以凉王李璿过继给贵妃!” 汐令颜咬牙切齿道:“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废黜太子了,呵,想不到这李隆基还是个多情种子啊,临到老来,不爱江山爱美人,明显是在为贵妃作安排后路了!” 王母冷声道:“说到底,都是那陈光蕊搞的鬼,谁也没想到,区区一次家宴,他劝谏皇帝逊位给太子,竟引发了如此之多的波澜,偏偏他一入军营,就给了杨国忠一个下马威,让皇帝以为他要夺取军权,回师长安,逼迫他退位,皇帝解决不了陈光蕊,难道还解决不了太子么?若我所料不差,怕是前线一有不利的消息传来,皇帝就会立刻杀了太子,以绝后患,此人好狠毒的算计,当真是不能小瞧!” 杨慎矜摇摇头道:“陈状元这一手简单有效,直接指向李隆基的猜忌心,纵然神仙都没法化解,只能是见招拆招了,万一皇帝真要废杀太子,弟子将发动朝中忠直之士,以死谏之!” 王母只觉得心绪难平,因杨慎矜素有清名,结交的也都是清流一类,这类人是太子的根基,却迂腐,重名节大于生死,指不定真能以死相谏,如果皇帝心狠一点,不顾不管,形同于削弱了太子的势力,难道这又是那陈光蕊安排的? 王母陡然惊悚,此人竟恐怖如斯,哪怕她是顶级大能,都料不到陈萼这小小的蝴蝶翅膀扇动了下,竟引发一系列的恶劣变化。 而此时,陈萼随在军中,不紧不慢的向洛阳进发,叛军的兵锋虽然还未抵达,但是途中逃难的民众络绎不绝,陈萼暗暗叹了口气,并未施以任何援手。 这倒不是他心硬如铁,而是在大灾变面前,不解决源头,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是没有用的,只有护持大唐安然渡劫,成功建立冥府,才能结束这一切。 这是天道的垂死挣扎,哪怕是圣人都没法阻止。 半个月后,全军进驻洛阳,洛阳城也空了许多,很多空旷的屋舍恰可用来安置士卒,有过两日,有探马来报,叛军兵锋已至洛阳卫城金塘城三十里外,于是杨国忠召集紧张会议,陈萼也接到了通知,去往中军大帐,参预军机。 第五五一章 破坏规矩 杨国忠高踞洛阳尹大堂上首,众将分坐下方,身后除了南极仙翁、杨戬等四人,还有新来的太乙真人、玉鼎真人与黄龙真人,玉鼎真人稍差一些,太乙和黄龙都是混元中期巅峰的大能。 有了师弟前来支援,南极仙翁的底气足了些,略带挑恤的目光扫向了陈萼。 陈萼坐最后面,根本不理他。 “咳咳~~” 杨国忠也瞥了眼陈萼,清咳两声,便道:“叛军兵锋已临年金墉城,劳师远来,必疲惫不堪,本帅欲挥全军进击,一举破敌,诸位意下如何?” 哥舒翰拱手道:“叛军乃是百战精兵,纵然疲惫,亦非轻易挫之,末将愿领一支精兵固守金墉城,与洛阳互为倚角,察看叛军动静再作定夺。” “末将附议!” 哥舒翰老成持重,以精兵加固金墉城的防御甚是稳妥,李光弼连忙附合。 “末将附议!” 众将纷纷表态支持。 杨国忠却是面色一沉,他被陈萼杖责三十,引为奇耻大辱,虽然暂时报不了仇,但面子要挣回来啊,如果听了底下大将的建议,就算胜了,也是那些将领的胜利,反衬托出他的尸位素餐,毫无作为,他要用自己的方法,一举击溃叛军才能证明他的能力。 “仙翁以为如何?” 不过杨国忠心里没底,回头问道。 南极仙翁根本就对凡人兵将看不上眼,本欲让杨国忠直接出兵,不要浪费时间,但是转念一想,向陈萼问道:“陈状元以为如何?” 陈萼暗自冷笑,想拉老子下水?没门儿! 随即淡淡道:“陈某只负监察之责,军务一概不问。” 南极仙翁不悦道:“你既从军,当出谋划策,畅所欲言便是!” 陈萼索性闭上了眼睛。 “竖子!” 南极仙翁大怒,他也有底气了啊。 陈萼顿时脸一沉,翻眼道:“老匹夫,嘴巴放干净点,莫不是你以为来了帮手就能肆意咆哮不成?不服,咱们到天上去斗一场,把你那几个真人师弟叫上也可以,当年就被截教虐的象狗一样,要不是圣人不顾面皮亲自下场,你们几个怕是都得去封神榜上走一遭,一群弱鸡罢了,有何资格在老子面前吼叫!” “放肆!” 玉鼎真人大怒,浑身气机勃发,屋内就象刮起了旋风,吹的人东倒西歪。 “师弟冷静!” 太乙真人袖子一挥,动静全无。 “大敌当前,陈状元莫要意气用事,以至亲者痛,仇者快!” 黄龙真人也睁开了眼睛,精芒四射。 乍一看,是在劝说,可实际上是在拉偏架,暗指陈萼不顾大局,不识好歹。 “谁他娘的跟你们是亲者,你们这门亲,老子可攀不起!” 陈萼毫不客气的回骂。 四位大能的面色均是难看之极,可是拿陈萼又没办法,截教众仙就在叛军军中,总不能先窝里反吧。 南极仙翁以不屑与你计较的神色哼了声:“大敌当前,你却不识好歹,既然如此,老夫也懒得理会你!” 随即不给陈萼出口反骂的机会,又道:“此战的关键,在于我等仙人,凡人真无所谓,国忠你看着办。” “好!” 杨国忠猛一点头:“本帅将亲自督军,开往前线,与敌决战,但凡有不遵将领者,斩,后退半步者,斩,凡能斩杀安贼者,赏黄金万两,晋职三级,望诸将士奋勇效命,成败在此一举!” “诺!” 众将无奈的很,参差不齐应下。 不片刻,城中战鼓擂响,城门洞开,一队队兵卒开向金墉城,因城池狭小,大军驻在城外,倚城而立,前方,渐渐有黑压压的军团压来。 安禄山已经胖的不成样了,连马都骑不了,由百人大撵抬着,卧在榻上,身周是文武谋士,另有赵公明、无当圣母与三宵娘娘。 无当圣母看着前方,哼道:“杨国忠不通军务,居然摆出一副决战架式,难道是欺我们劳师远征么?” 安庆绪也跟在后面,看着无当圣母,眼里射出灼热光芒,拱手道:“仙姑说的是,此战便由小将打前锋,为仙姑擒得敌方一名大将回来!” 安庆绪比他老子安禄山要帅多了,身材有形,虎背雄腰,一圈络缌胡子显得威武雄壮,颇为自傲。 无当圣母眼里一抹厌恶闪过,但眼下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淡淡道:“但愿如此!” “万胜!” “万胜!” 突然,军中爆起阵阵呐喊。 军中谋士严尚向撵上道:“大帅,杨国忠自大狂妄,不懂用兵,而我军士气高昂,正是一举破敌之时!” 高尚也笑道:“取了洛阳,大帅便于洛阳称帝,必然万众归心,再兵发潼头,打下长安,封李隆基一个归顺候,给他养老送终,也算是君臣一场,还了他的恩情!” “哈哈哈哈~~” 周围怪笑四起。 安禄山的眼前,也闪现出玉环那迷人的模样,不禁胳膊一挥! “杀!” “杀!” 叛军以骑兵为主,瞬间万马奔腾,向唐军直冲而去。 唐军到底百年没有打伏了,整齐的军容都是表面功夫,敌军还未至,仅仅是战马奔腾的动静,阵势就有了些散乱。 “迎击,迎击!” 杨国忠歇斯底里大叫。 “列阵防御!” 哥舒翰不屑的看了眼杨国忠,直接下令。 这真是开玩笑,唐军以步卒为主,用步卒去冲击漫山遍野涌来的骑兵,除非脑子坏了。 河西陇右精兵也大多认哥舒翰,立刻匆忙的布置起防御阵地,可是毕竟苍促布阵,不片刻,就被冲破了阵势,大队兵马蜂涌向着中军卷来。 “师伯,要不要我们出手?” 哪吒按奈不住了,问道。 “兵对兵,将对将,规矩最好不要打破,再看看!” 南极仙翁负手而立,面容不惊,一派雅士高人模样。 不远处,龙女也抱怨道:“唐军怎么这么差劲啊,还没怎么打呢,就溃败了。” “嘿嘿!” 悟空掏出棒子,嘿嘿一笑:“可要俺老孙出手,一棒子下去,管他多少兵马,全部压成肉泥。” “用不着你出手,我来!” 陈萼甩手一挥,喀嚓一声,一道青雷打出! 这道青雷并非打向两军鏖战的士卒,而是袭向后阵,青光浩大,毫不掩饰。 “该死,这陈光蕊破坏规矩!” 云宵眼见青雷袭来,大怒,催动金蛟剪,迎了上去。 就听天空中一声龙吟,两条金龙呈剪子状,把青雷剪作两截,雷光迅速消散。 “陈光蕊也不过如此……不好!” 云霄刚刚轻蔑的笑了笑,随即面色大变! 那青雷在消散之前的刹那,仿如回光返照,突然光亮大作,凝聚成一个细微的小点,射向安禄山的眼睛。 “别看!” 赵公明急的大叫,他出手已经来不及了,毕竟光的速度搁在这儿,仙人虽然能超越光速,但本质是以法术折叠空间,并不是自身的速度超越了光速,当法术没有施展出来,光的速度是无解的。 安禄山正抬头看着上方的仙术斗法,目炫神迷之时,听到呼喝,正要转头,却是迟了一步,双眼一阵刺痛传来,哧哧两下,眼珠子给活生生烧瞎了! 第五五二章 兵败如山倒 “啊,我的眼,我的眼,我看不见啦!” 安禄山惨叫着,双手捂着眼睛,鲜血从指缝中渗出,因身体过重,挣扎时从床榻坠下,轰隆一下,把大撵砸翻了,普通的撵哪里能承受他的重量,立刻垮了半边,安禄山滚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大帅,大帅!” 左右侍卫连忙扶起安禄山。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安禄山一声声嚎叫着。 严庄拱手道:“众位仙长,对方不顾规矩袭击大帅,还望几位仙长拿个主意,否则这仗没法打了。” “哼!” 无当圣母冷哼一声,升上天空,唤道:“陈光蕊,出来!” “原来是圣母!” 陈萼也飞上天,拱了拱手。 无当圣母冷声道:“陈光蕊,你还要不要脸了,居然袭击凡人!” “哦?” 陈萼讶道:“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又所谓擒贼又擒王,陈某哪里不对了?” “你……” 无当圣母气结,随即哼道:“既然你先不顾规矩,就别怪我们以大欺小了!” “陈状元,你确实莽撞了,也罢,你向无当圣母道个歉,认个错,下不为例!” 南极仙翁出现在了天上,责怪道。 却是出乎他的意料,陈萼并没有顶撞,反而诚挚道:“仙翁教训的是,陈某是见大都督尚未做好准备,叛军便蜂拥而来,情急之下,才不得不出手,但是我不会向圣母道歉,我记得,仙翁曾教导我,世界已经变了,凡人再也不能依靠天道的庇护对仙人不敬,决定胜负的还是仙人啊!” “这……” 南极仙翁就和吃了颗苍蝇一样,噎的难受,不过他能看出来陈萼的意思,也就是掩盖矛盾,在截教面前表现出和睦的一面,这也是他所愿意的。 于是咬着牙道:“陈状元知错就好,圣母你看……下不为例如何?” 无当圣母不依不饶道:“那安禄山乃一军之主,被弄瞎了双眼还如何领军,此事决不作罢。” 陈萼脸一沉道:“既然圣母非要一意孤行,那有种就来弄瞎大都督的双眼,我倒要看看截教有没有这个本事,仙翁,我们走!” 说着,就一把拽住南极仙翁,转身就走。 南极仙翁差点骂娘,杨国忠死了谁最开心?显然是陈萼,在他看来,陈萼是支持太子的,这是借刀杀人啊,可是一如先前,他不能在截教面前表现出与陈萼的矛盾,只能闷哼一声,随着陈萼离去,直到走远了,才哼道:“小子,休要和老夫耍心眼,国忠倘若出了事,太子也别想好过。” 陈萼眼里闪过一抹紧张之色,忙道:“太子又不在战场上,关太子何事?仙翁莫要胡来!” ‘好小子,原来你也有怕啊!’ 南极仙翁不屑的瞪了陈萼一眼,大袖一甩,施施然离去。 陈萼看着南极仙翁的背影,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他巴不得南极仙翁把太子给做掉呢,随即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李令月虽然扮作了小厮,可还是有些女性特征的,只是营中的大能没有一个看破她是女扮男装,或者说,直接无视了。 这让他越想越是古怪,能够不引人注目,也是一种本事啊! 陈萼对李令月是越发的好奇。 安禄山眼睛瞎了,仗自然没法打,叛军陆续收兵,中军大帐,一片气愤填膺! “爹,爹,你怎么样了?仙长,快施仙法救救爹啊!” 安庆绪如个孝子般,干嚎着。 史思明、史朝义、严庄、高尚等人虽然面带忧色,却是眼神飘忽,若有所思。 事实上安禄山死了才是对叛军最有利的,毕竟李隆基待安禄山不薄,安禄山在位一天,就洗刷不了忘恩负义的污名,而洛阳以东的大片地域已经由叛军占据,不可能顶着污名统治,安禄山长期执政并不符合关东士人的利益。 不过,暂时还要留着安禄山称帝。 赵公明上前为安禄山检查了一番,摇摇头道:“陈状元手段毒辣,眼部周围的经脉已经悉数被毁,纵是我等仙人,亦无能为力。” “难道父帅的眼睛就白瞎了?请仙长为父帅做主啊!” 安庆绪急红了眼,咆哮道。 无当圣母眉头一皱,不悦道:“自然不会这样算了,那姓陈的既然做了初一,就别怪咱们做十五,早晚要让那杨国忠也尝尝瞎眼的滋味!” 赵公明劝道:“师姐,对方肯定严阵以待,还须小心行事啊!” 无当圣母哼道:“我不会莽撞行事,你放心!” 到目前为止,碧游宫上上下下都以为陈萼与玉虚宫同流合污了,其中起关键作用的,还是韦后送出的假情报,但也不全是假,韦后在情报中指出,陈萼与玉虚宫还是有分歧的,就在于太子的废立,在某些方面,情报还是很贴合实际。 不觉中,数日过去,叛军再也没有发起进攻,杨国忠则整日提心吊胆,生怕碧游宫派出仙人来杀他,而玉虚宫四大真仙轮换着贴身保护杨国忠,心里都把陈萼给骂的狗血淋头,可偏偏又不敢挑明真相。 这日,探马来报,安禄山身负重伤,已经快不行了,叛军中的分歧也急剧扩大,很多人要求退兵,回到幽燕,重整旗鼓,但是安庆绪、史思明等人坚持攻打洛阳,吵的不可开交。 “哈哈~~天助我也!” 杨国忠听到这个消息,漫天阴霾一扫而空,能不战而胜,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皇帝为贵妃立了嗣子的消息已经传开,摆明了有废太子之意,他迫切需要打一场胜仗回到长安,建立威望,拥新太子登基。 “国忠莫要大意,小心是碧游宫放出的假消息!” 南极仙翁到底老成持重,劝道。 杨国忠摆摆手道:“仙翁多虑了,叛军也不是人人拥护安贼,有一部分是被迫裹挟进去,但始终心向大唐,他们传来的密报难道会有假?弟子早就和圣上说过,一群乌合之众,仓促行事,又能有什么用?一旦安贼身死的消息伟来,弟子立刻挥军进击,将叛军彻底剿灭!” 南极仙翁想想也是,只要玉虚宫护着杨国忠不死就没大问题。 又过两日,终日传来了安禄山的死讯,并且还有更好的消息,主战派与主退派几乎水火不容,在安禄山的灵堂里差点就动手了,军中人心惶惶。 于是,杨国忠召集众将,立刻出兵! 二十余万唐军蜂拥而出,连营寨都不顾了,颇有毕其功于一役之气概。 可是走到半途,叛军营里杀声四起,一队队骑兵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分明是准备有序。 “中计了!” “快退,快退!” 杨国忠大惊失色,勒转马头往回飞奔,他这一跑,连带着中军帅旗向后移动,全军将士看着帅旗都撤了,哪里还有斗志,即便是哥舒翰与李光弼等名将也约束不了,瞬间兵败如山倒。 “不好!” 南极仙翁就在杨国忠边上,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机袭向杨国忠,连忙挥袖一挡! “哧!” 一道金光掠过,袖口竟被洞穿,再一看天空,无当圣母,赵公明、三宵娘娘目含冷意! 第五五三章 五个大能陨落 “杨戬、哪吒,尔等护着大都督先回洛阳,碧游宫诸仙由师叔伯拦住!” 南极仙翁急向后吩咐,随即与黄龙真人、太乙真人、玉鼎真人飞上天空。 “住手!” 黄龙真人厉喝。 “许你做得,就不许我来做,杀了杨国忠!” 无当圣母冷冷一笑。 云宵直接金蛟剪剪了过去。 天空中,两条金色的巨龙俯冲而下,紧紧锁定着杨国忠。 “仙师救我!” 杨国忠心胆俱丧,拍马狂奔。 “大胆!” 太乙真人大怒,掏出一把宝锉,扔了下去,那宝锉后发先至,天空中一声巨响,重重砸在了金蛟剪上,当场把两条金龙打的散了开来。 无当圣母冷声道:“既然如此,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当初能削去尔等顶上三花,今次就让我来看看,两千年过去,玉虚门下可有什么长进,上!” 赵公明,三宵立放各出法宝,轰了过去! 就见天空中彩光闪烁,阵阵波纹散逸开来,不时发出雷鸣般的巨响,任谁都毫不怀疑,一旦攻击落下地面,怕是双方数十万兵将都要当场死绝。 杨戬四人一边护着杨国忠,一边观察天空的动静。 韦护便是忧心忡忡道:“他们那边有五大高手,而师伯叔们只有四人,怕是难以抵挡啊,只恨我们修为低微,根本插不了手!” 哪吒附和道:”要是陈状元肯出手就好了,刚好五对五。” “哼!” 雷震子哼了声:“指望他?老母猪都会上树,他巴不得两败俱伤呢!” 杨戬看了眼陈萼的方向,叹了口气。 陈萼、龙女、李令月、悟空和八戒正看着好戏。 看着看着,八戒左右顾盼起来。 “呆子,干什么?” 悟空不耐烦道。 八戒蔫蔫道:“猴哥,忘了带瓜子出来了,不然搬个小板凳坐着磕瓜子,多爽啊!” “呸,就你这大嘴,十斤都不够你一口吞的。” 李令月扑哧一笑,看向陈萼,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陈萼的状态不大对劲,似是在魂游天外,于是闭上了嘴巴。 陈萼正在以一点心火影响黄龙真人,搁平时,离这么远,心火影响的效率极低,但此时黄龙真人正处于大战中,难免顾此失彼。 而且黄龙真人素来以鲁莽闻名,陈萼以心火吞噬的,正是他那仅存的一点点谨慎。 就见黄龙真人越打越猛,招招两败俱伤,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 “师弟,退下!” 太乙真人发现了不对,急喝。 “退你娘的退,老子今天不干死一个,誓不为人!” 黄龙真人狞狰着面孔叫嚣,丝毫不带保留,使劲全身真元,法宝一下下的轰击,没几下,就气息虚浮,可这种不要命的三板斧打法,也让对面的碧霄娘娘狼狈万分,恨的银牙暗咬。 “啊!” 突然凄厉的惨叫传来! 云霄的金蛟剪趁黄龙真人不备,一下子剪去了脑袋! 随即轰的一声,功德爆发,纯金功德归于天地,黄龙真人陨落。 “师弟!” 太乙真人牙呲目裂,两行老泪流下,满是愤恨之色。 本来大能动手,还是留有几分余地的,毕竟大家为公事,不为私仇,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只要护住杨国忠逃走就可以了,可是没想到,碧游宫居然敢下死手,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保留? 太乙真人留意到碧霄还未从黄龙真人的狂攻中回复过来,气息有些混乱,顿时大呼:“着!” 那宝锉如一道流光,疾射碧霄。 “师姐救我!” 碧霄不及闪躲,凄厉呼救。 “老贼受死!” 因大能争斗,相隔都非常远,施救已经来不及了,琼霄猛一咬牙,混元金斗砸向了太乙真人。 围魏救赵! 她认为面临生死威胁,太乙真人不可能不撒手,可是她忽略了玉虚宫诸真仙之间深厚的感情,太乙真人已经打出了真火,就算硬挨一记又如何,今日非得杀一个为黄龙师弟报仇。 太乙真人鼓动道袍,形成了层层防护,宝锉去势不减,如一道流光洞穿了碧霄的胸口! “啊!” 碧霄一声惨叫,神魂、肉身全部被锉的粉碎。 香消玉陨! “老贼!” 老好人赵公明也受不了,二十四枚定海珠齐出,其中六枚抵挡住玉鼎真人的攻势,另十八枚,如流星般砸向了正苦苦抵挡着混元金斗的太乙真人! “嘭嘭嘭!” 一连串的闷声响起。 太乙真人每挨一下,就身形剧震,鲜血狂喷,连挨了三记,已是面色煞白。 “休伤我师弟!” 南极仙翁急的大叫。 “老贼,你的对手是本仙姑!” 无当圣母缠着南极仙翁,硬是让他抽不出手。 “轰!”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太乙真人眼见撑不住了,索性自爆,剧烈的爆炸,让离的最近的琼霄措手不及,当场受了重伤,向南极仙翁的方向飞去,混元金斗也炸的不知去向。 “好机会!” 南极仙翁一看琼霄的身体向自己飞来,当即心一横,也不再去理会无当圣母,直接一道流光打去。 果然,无当圣母投鼠忌器,拦住了南极仙翁的攻击,但是攻击的余波又把琼霄推向了玉鼎真人的方向。 南极仙翁叫道:“玉鼎师弟,杀了她!” “你敢!” 无当圣母怒喝。 玉鼎真人的法宝是一只大鼎,立刻鼎里生出一股吸力,把琼霄吸了进去,这鼎能把人化为一滩脓水,须臾间,一道微弱的功德升起,琼霄陨落。 “找死!” 无当圣母怒不可竭,居然放弃了南极仙翁,向玉鼎真人杀去,同时还有赵公明与云霄,趁这机会,南极仙翁再也无心恋战,施展遁术,急遁而走。 没多久,身后又是一声惨叫,功德释放天地,玉鼎陨落。 短短片刻,玉虚宫损失了黄龙真人、玉鼎真人与太乙真人,碧游宫损失了碧霄与琼霄,这可不是封神之战如小儿过家家般的打斗,而是生死相搏,死了就是魂飞魄散。 杨戬四人看呆了,浑身瑟瑟发抖,一下子陨落了五个大能,谁能承受得住,尤其玉鼎是杨戬的师傅,太乙是哪吒的师傅。 “你们四人速回长安,莫要逗留,免得被迁怒。” 这时,陈萼传音过来。 “快,快走,快走!” 雷震子被吓破了胆,急声招呼。 “师傅,我要为师傅报仇!” 哪吒悲呼。 “韦护拉着哪吒道:“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先活下来再说,速退!” 随即硬拽着哪吒离去。 杨戬与雷震子也不敢多留。 突然天空中,有闷雷般的声音响起。 “陈光蕊,你为何不出手?” 陈萼向上拱手道:“原来是元始天尊,这倒是奇了,陈某并非玉虚宫门人,与那三位也素无交情,为何要出手?我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着?” “你想死不成?” 天空中,有浩大的威压传来,隐隐可见一杆幡旗立在虚空。 陈萼冷声道:“我倒要问问你,看着弟子惨死,你为何不出手?反倒责怪起了我,是看我好欺?那行,你尽管动手,就让我领教下圣人高招,此劫注定有圣人陨落,不知你元始是否第一个应劫!” 第五五四章 厚脸皮 天地间,笼罩着一股狂躁不安的气息,那幡旗越发明显,旗面无风自动,与天道构建起了种玄奥的联系。 陈萼心里涌出了强烈的危机感,心神一动,一具红色的棺材轰然落地,急唤道:“快进去!” 八戒悟空不敢怠慢,连忙钻了进去,龙女更不用说,不过好歹她还记着李令月,抱住李令月进了棺材,陈萼最后一个进去,把棺材盖合上。 棺内空间足够大,龙女坐在角落上,哼道:“前面你不是叫的挺凶的嘛,我还以为你真要和圣人动手呢,不还是躲起来了。” 陈萼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龙女道:“你让我和圣人动手?我脑子坏了是不是?我也不是怕他,没了混沌灵宝和免死金牌,圣人有什么牛批的?只是现在没到时候,别废话!” 龙女却又道:“幡古盘有困禁之能,你要躲躲远点啊,躲棺材里,万一被封住岂不是任人宰割?” 陈萼冷笑道:“元始就算想拿下我,别的圣人也不允许,再说元始此人无情无义,怎会因怒杀人?他无非是拿三仙身陨说事,试探我的实力罢了,我怎能让他得逞,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一旦元始越界,必有圣人阻止。” “哼!” 龙女又哼了声,不再说话,显然是默认。 不片刻,外间的天地开始扭曲起来,一股股诡异的力道如拧麻花般绞住棺材,似要把棺材拧断,红漆木棺发出喀啦啦的糁人声响,内部的空间受到影响,都有些许的错位,别说旁人,陈萼也有些紧张,随时准备开启天道鼎,一旦幽精之棺撑不住,他会立刻带人挪入天道鼎躲藏。 这些年来,陈萼不仅仅是参悟粒子遁,有时也会把天道赐予的灵宝拿出来研究,他发现,幽精之棺本身就是混沌灵宝级的材质,防御力强悍,因棺体的特殊性,还可以起到隔绝内外的作用。 果然,在一声轻咦之后,外间的动静渐渐消散,紧接着,又有一股破灭的气息升起。 “师弟,够了!”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那气息再次消褪。 元始天尊哼道:“看在老君份上,饶你一命,若有下次,定诛不饶!” 陈萼从棺材里爬出来,毫不示弱道:“元始老儿,冤有头,债有主,杀你弟子的是碧游宫门人,你拿我一个看戏的撒什么气,呵,你不是要动手么?行啊,咱们不用灵宝,纯以肉身拳脚做过一场,如何?” 玉虚宫中,元始嘴角略一抽搐。 圣人高高在上,怎么可能如凡间泼皮那样,你一拳我一脚的互殴?而且圣人养尊处优,肉身并不强悍,与陈萼互殴,万一被打的鼻青脸肿,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原始天尊索性不答! “都出来吧!” 看着渐渐恢复正常的天空,陈萼松了口气,唤道。 众人陆续出了棺,八戒还敲了两下,咚咚作响。 “陈状元,有点不对劲,你看地面!” 李令月却是指着战场道。 陈萼看过去,虽然唐军大败,尸横遍野,但是地面并没有鲜血流淌,再一细看,每一具尸体里的血液,都被抽干了,干瘪的如同僵尸。 悟空若有所思道:“看来开辟冥府果然是要鲜血浇灌,只是,刚刚那五位陨落,没看见有鲜血啊,以他们的修为,怎么着也得下场血雨吧?” 陈萼寻思道:“他们没死在地面,可能天道用别的方位抽去了他们的血液,五个大能,足以抵得上数以百万的凡人,不知到底要多少鲜血才能把冥府浇灌出来。” “哎唷!” 八戒怪叫一声:“俺老猪要是死了,岂不是成了猪肉干?” “嘿嘿” 悟空嘿嘿一笑:“那正好干粮有了!” “行了,别闹了,赶紧回去办正事!” 陈萼挥了挥手。 杨国忠这一退,连洛阳都丢了,全军二十余万人,被斩杀近十五万,逃散了数万,回到潼关,只剩下五万多人,军中一片怨声载道。 潼关关城,杨国忠依然高踞上首,但面色腊黄,头发白了半边,南极仙翁站他后面,阶下众将均是神色凛然。 “咳咳” 杨国忠清咳两声,才道:“安贼狡诈,竟诈死诱我军出击,虽然我军中了埋伏,但敌军亦损失惨重,如今我有雄兵五万,固守潼关天堑,必保关中无恙,况且我料安贼无力西行,诸位不必心忧!” 底下起了些小声议论,这得是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李光弼正要反驳,南极仙翁锐目一瞪,把他的话硬生生的堵回了咽喉。 顿时,李光弼憋的面红耳赤。 南极仙翁这才道:“值此非常时刻,军中不得有任何差池,但凡违命不遵者,斩!” “哈哈哈哈” 这话音刚落,却是一阵长笑传来,陈萼带着龙女、李令月与悟空八戒踏入殿中,沉声道:“你不过是个客卿,有何资格代发军令?” “你来作甚?” 南极仙翁眼神一缩。 陈萼向杨国忠一指:“此人无能,害得大军溃败,十余万将士死于非命,按大唐律,当斩,陈某此来,便是明正军令!” “你你敢?” 杨国忠色厉内荏的叫道。 “悟空八戒,将杨国忠剥去官服,拿下!” 陈萼冷声道。 “好咧!” 八戒抄着手,与悟空向前走。 杨国忠强撑着,挺起胸膛道:“我是朝廷右相,贵妃是我妹,纵然我有错,也只有圣上能处置我,众将听令,拦住他!” 一群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动手。 悟空八戒越走越近,杨国忠慌了,忙转身道:“仙翁救我!” 南极仙翁眉头一皱,便道:“陈状元,国忠纵然犯有大过,也轮不到你来处置,不如先将其关押,待得皇帝旨意下来再说,如何?” “呵” 陈萼呵的一笑:“军中哪里轮到你一个客卿来说话,称你一声仙翁,是尊敬你,但你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就别怪我骂你老不死了,今次杨国忠死定了,就是圣人下界也救不了他,你若要为他强出头,行,我们去天上做过一场,看看你没有强出头的能耐!” “你” 南极仙翁那是气的胡须都在颤抖啊,可是他没有与陈萼动手的勇气,本来他就不以动手见长,先前大能间的惨烈战斗又吓住了他,五个大能啊,说死就死,他毫不怀疑,如果与陈萼动手,自己也会被杀。 “哼,老夫好心劝你,你却不识好歹,也罢,你既然倒行逆施,一心求死,老夫也不拦你!” 南极仙翁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陈萼骂了一通,随即身形一遁,消失不见。 “卧草!这老家伙溜的倒是挺快!” 悟空目瞪口呆,和陈萼长期相处下,也学会了这句口头禅,并且他发现,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蕴含道法的基本原理,卧是吸气,草是吐气,猛的吐出,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泰感,久而久之,他习惯了。 “脸皮真厚!” 龙女也不屑的撇了撇嘴。 杨国忠却是骨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拿下!” 陈萼厉喝。 第五五五章 诛太子 潼关城头,杨国忠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嘴里塞了团破布,闭着眼睛,满脸的绝望之色,周围却是唐军将士,指指点点。 “斩!” 陈萼厉喝。 “哧!” 八戒手起刀落,一颗头颅滚落墙角。 “诸位!” 陈萼向众将道:“奸贼虽已授首,但叛军不日即将到来,不知各位可有却敌良策?” 李光弼迟疑道:“唯今之计,只有据关城固守了,再向朝廷求援。” “不错!” 哥舒翰叹了口气,点头道。 陈萼却是道:“不知诸位想过没有,杨国忠为何能横行枉法多年?难道圣上真的不知道,无非是看在贵妃的面上,宠着他罢了,今次杨国忠被斩,圣上必然震怒,不将我等捕回京城处斩已是谢天谢地,又怎会发援军?” “这” 众将面面相觑,不过想想也有道理,皇帝确实老糊涂了,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李光弼问道:“若依陈状元,该当如何?” 陈萼淡淡道:“皇帝就算不罪责诸位,也没了雄心壮志,要想恢复开元盛世,只有拥太子上位,而在场的各位,皆是从龙之功!” 众将均是眼神一亮,更有人嚷嚷着打回长安,诛国贼! 好歹哥舒翰老成持重,喝止住众人,问道:“陈状元,如果我们回师,那潼关怎么办?” 陈萼摆摆手道:“暂时不急着回师,可以联名上一份奏折,再把杨国忠送回去,圣上只要有一丁点的理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就依陈状元!” 众将纷纷点头。 两日后,由众将联名签署的奏折与杨国忠的人头搁在了李隆基的案前。 “圣上,呜呜呜” 玉环抱着李隆基的大腿,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反了,反了,简直是狂妄之极!” 李隆基狂怒! “圣上!” 玉环悲声道:“前方大败,皆族兄之过,现国势已危如累卵,又有众将兵谏,圣上不如传位给太子吧,想来太子仁孝,理应不会亏待圣上的。” 李隆基双目腥红,咬牙切齿道:“他敢杀国忠,朕就敢诛太子,爱妃莫要再劝,这逆子,勾结安贼,陷害国忠,又串联武将逼宫,他是等不及了么?也罢,朕就先除了他!” 说着,就转头喝道:“传旨,太子谋反,着陈玄礼领羽林卫,封禁东宫,赐死太子!” “圣上!” 高力士一惊,急劝道。 “怎么?连朕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觉得朕老了?” 李隆基阴沉着脸道。 “奴婢遵旨!” 高力士可不敢悖逆,只是在心里道了声,陈状元,老奴尽力了啊,随即快步离去。 宴宾楼! “什么?那昏君要赐死太子?” 王母听得来报,惊的站了起来。 汐令颜神色凝重道:“陈状元以大败为由,当众斩了杨国忠,又说动众将上谏书,并将杨国忠的首级送给皇帝,皇帝如何不惊怒交加,他动不了陈状元,难道还动不得太子,斩了太子才可消弥祸患,陈状元当真是好手段。” 王母不解道:“皇帝难道不怕除去太子会惹来众怒?” 杨慎矜道:“皇帝老糊涂了,娘娘是仙人,不理解凡人的心态,在凡人中,因思维的退化,难以分辨利弊,只知道顺着自己的心意,总之越老越固执。” 王母又道:“难道太了就救不得了?” 杨慎矜猛一咬牙道:“为今之计,只有发动朝中有识之士死谏,或能让皇帝有所顾忌。” 王母也知道死谏的风险极大,可是时间紧迫,太子眼见就要被杀,根本容不得迟疑,而且长安有南极仙翁与赤精子坐镇,她想动些手脚都动不了。 “也罢,就赌这一回,你速去联络!” 王母深吸了口气。 “是!” 杨慎矜拱了拱手,匆匆而去。 杨慎矜在朝中经营十年,捕得了清流的美名,很快就纠集了数十官,去含元门前下跪,为太子申冤。 不片刻,一名太监站上城头,喝道:“传圣上口喻,朕还没老的不能动,尔等即急不可耐,勾结太子谋反,既然尔等想死,朕成全你们,放箭!” 刹那间,城头现出数百弓箭手,搭箭就往下射! “啊啊!” 一时之间,惨叫连声,群臣哪里能料到皇帝如此凶残,纷纷连滚带爬的往回跑,可是人哪里能快得过箭矢,陆续中箭倒地,就连杨慎矜也身被数矢,躺地上装死。 完了,完了! 杨慎矜心里悲呼,显然,皇帝已经疯狂了,太子必死无疑,而且他为太子培养的班底也几乎被诛杀殆尽,李令月上位的绊脚石被搬了开去,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心里不由悔恨万分。 这时,他感觉有兵卒在搬动自己的身体,并有交谈声传来。 “诶?尸体怎么都没血?” “怪了,射死就和干尸一样,不会闹鬼了吧?” “大白天闹什么鬼,快拖去城外乱葬岗葬了。” 杨慎矜偷眼去看,地面干干净净,尸体如干尸一样。 果然,冥府的开辟需要以鲜血浇灌,想不到东方朔谋算了一辈子,竟也成了冥府的养料,可悲,可叹啊! 杨慎矜知道这个身份废了,从此不能再用,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人怎么在往下滴血,怪啊!” “捅他两枪试试!” 抬着杨慎矜的几名兵卒突然发现了意外,操枪就往杨慎矜捅去,顿时,身上多了几个血窟窿,可怜他还得忍着。 “诶?怎么还在淌血?” “算了,算了,不管他了,真是可怜啊!” 听着耳边的议论声,杨慎矜这才意识到,赶忙运功,把血液收敛,装作一具干尸的模样。 两个时辰之后,杨慎矜从坟坑中爬出来,摇身一变,现出东方朔的原形,往城里赶,途中听得传闻,太子与太子妃被逼着自尽了,太子的子嗣被贬为庶人,东宫僚属及宫女太监悉数被诛,足足死了数千人,随即皇帝册封贵妃养子凉王李璿为太子。 他心知大局己定,再也无力回天。 回到宴宾楼,与王母和汐令颜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说话的兴致,这可是大败亏输啊! 广个告, \\app \\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好一会儿,王母气恨难平道:“本宫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何那姓陈的只在家宴上提了句拥太子为主,就惹来这么大的祸患,难道其间就没法挽回么?” 汐令颜苦涩道:“娘娘,说到底是皇帝猜忌,咱们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又影响不了皇帝,陈状元在前线,任何针对杨国忠的举动,都会被认为是支持太子,直至陈状元把杨国忠斩了,皇帝以为诸军要回师京城逼他退位,惊惧交加,遂先下手除去太子,再立凉王,把生米煮成熟饭。 可是陈状元拥立的是李令月啊,皇帝此举本就令人心寒,立个十来岁的少年,在朝中全无根基,只怕无人心服,以李令月的手段,哪怕没有陈状元相助,多半也能登上女主之位,哎,咱们输的不冤。”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母冷声问道。 是啊,接下来怎么办? 退回方丈仙山? 可是百年谋划毁于一旦,不甘心啊! 第五五六章 合作 “怎么,都不说话了?” 王母烦躁的催促。 ———— “这……” 东方朔略一迟疑,便道:“娘娘,不如由弟子与师妹去一趟潼关,探探陈状元的口风。” “什么意思?” 王母面色一沉。 东方朔道:“数日前,玉虚宫与碧游宫陨落了五名大能,出乎了诸天大佬的意料,也侧证此劫凶险异常,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事已至此,断不能意气用事,太子既然死了,不如爽快点认输,与他一起拥李令月上位,好歹还能分些羹,当然,他若是条件太过于苛刻,或者盛气凌人,自然没什么好谈。” “难道就这样便宜了那小贼?” 王母愤恨道。 汐令颜劝道:“娘娘,咱们所作的一切,只为冥府开辟罢了,纵然让陈状元占些先机又能如何,娘娘别忘了,曹思蕊还在仙山修行呢。” “也罢,就由得他嚣张一时!” 王母沉吟半晌,点了点头:“你俩立刻前去!” “是!” 东方朔与汐令颜施礼告退。 当天傍晚,二人就赶到了潼关,陈萼带着李令月和龙女接见他俩。 “恭喜陈状元,太子己死,大业成矣!” 东方朔拱手施礼。 “到底还是你计高一筹!” 汐令颜仗着身为美女,哼了声。 陈萼也不和她计策,沉声道:“两位能来这里,想必已有了定计,我只想问一句,是否愿意助长公主御极天下?” 二人都没料到,陈萼连寒暄都没有,就直接提出要求,可是想想也合理,毕竟自己一方连太子都死了,大败亏输,而陈萼斩了杨国忠,又施巧计挑拨皇帝杀了太子,李令月占据优势,不支持李令月,难道去支持李睿?自然没必要虚头巴脑的左右试探。 “哎~~” 东方朔叹了口气道:“事已此至,我方丈仙山还有何选择,不过……既然陈状元爽快,那我要问一句,我们能得到什么?” “好,我就喜欢爽快人,东方兄够爽快!” 陈萼点头道:“长公主如将来称帝,必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必两位也清楚,长公主吃过了蟠桃,享寿六千载,自然不用如寻常帝王那样为继承人烦恼,自己就可以主宰三千年江山,不过皇帝当久了也没意思,有李隆基殷鉴在前,当着当着,就成了昏君,所以我为长公主设计了一套全新的制度,叫君主立宪制……” 接着,陈萼着君主立宪制的条条杠杠和盘托出。 东方朔与汐令颜神色数变,越发震惊,好一会儿,东方朔才肃容道:“事关重大,请恕我俩不能做主,还须向王母汇报。” “行,两位自去便是,陈某相信王母是个明白人。” 陈萼理解的笑道。 “告辞!” 二人拱了拱手,快步离去,当天夜里,就回了宴宾楼,向王母禀明实情,王母听了后,神色呆滞。 “娘娘?” 汐令颜小声唤道。 王母感慨的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东方朔道:“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言确是不假,弟子曾为安禄山一反,关东纷纷响应大为不解,毕竟大唐只是走了下坡路,还未到无可挽救的地步,就如汉朝,常说人心思汉,可为何人心不思唐?听了陈状元分析,弟子才明白,原来根源出在读书人身上。 汉代读书识字的权力被世家大族垄断,读了书,天然出仕,自然人心思汉,而大唐读了书很难当官,致使人心不平,一遇动乱,纷纷倒弋,寄期望于在新朝中获得一席之地,此论确实精僻,发前人之未敢想,而陈状元的解决方式也颇为精妙,以贵族开上论院,以读书人开下议院,两院合议,限制皇帝权力,皇帝不能为所欲为,对于读书人,也多了一条除做官外参与朝政的途径,无形中将动荡消弥,弟子心悦诚服。” 汐令颜从旁笑道:“以师兄之才,说不定还能弄个首相当当呢。” 东方朔眼里陡然精芒闪耀! 是啊,两代为官,从来没有当过家,做过主,满腔抱负无从施展,而陈萼嘴里的首相,与大唐的宰相根本不是一回事,独揽大权,只向两院负责,皇帝平时并不干涉首相的决策,只在关乎国策和用兵的重大问题上发表意见,给了首相充分的施展舞台。 一时之间,东方朔心里满是豪情壮志,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问道:“娘娘以为如何?” “嗯~~” 王母缓缓点头道:“本宫倒是小瞧了他,我方丈仙山可以与他合作,那他打算何时拥李令月登基?” 东方朔道:“此事倒不急,还须逼一逼皇帝,而且此役是阐截二教的对决,咱们暂时不宜过于深入,且让两教拼个两败俱伤再说。” 汐令颜补充道:“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从现在开始,就要为长公主造势了,争取获得士人的支持,并且君主立宪制也要尽可能的传播,让人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陈状元没有说过让我们做什么,但我们把事情做好了,也算是立下汗马功劳,将来分润大唐的香火功德,自是理所当然。” 王母道:“你俩看着办!” “是!” 二人拱手应下,转身离开。 不觉中,又是一个月过去,这一个月里,叛军并未攻打潼关,安禄山在洛阳称帝,建号大燕,大封文武,直到再次过去一个月,大军才缓缓西行,向潼关开进。 陈萼身形一遁,回了长安,找到南极仙翁,笑道:“仙翁倒是逍遥啊,叛军打来了,难道坐视长安落入敌手?” “哼!” 南极仙翁哼道:“你小子不是在前线么,你先拦着,老夫与师弟随后就来。” “咦?” 陈萼奇道:“又关我什么事?太子被皇帝赐死,我已经心灰意冷了,长安就算沦陷,也与我无关,我只是好心过来提醒仙翁一句,仙翁如不理会,那我也不管了,回我的瀛洲仙岛过小日子。” “你……” 南极仙翁大怒。 可是陈萼话粗理不糙,以前他为太子上了前线,现在太子死了,再冲上去撕杀岂不是傻? 想到这,南极仙翁心里稍有平衡,暗道任你奸滑似鬼,还不是没能保下太子,就算皇帝活不了多久,将来继位的新太子也是自己人,到那时,第一件事就是拨了你的宫观,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大唐不欢迎。 “既然如此,以后你有事莫来求着老夫,师弟,我们走!” 南极仙翁摞下句狠话,与赤精子遁往潼关,因碧游宫还有赵公明、无当圣母与云霄娘娘,他又给广成子发信,把广成子叫了过来。 三对三。 两方虽然有血海深仇,但暂时取得了匀势,谁也不轻举妄动,任由凡人兵将撕杀,而潼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哪里是那么好破的,再有哥舒翰的老成持重,李光弼的洞悉形势,叛军每日都留下数千具尸体。没有任何进展。 朝廷方面,也似乎缓过气了,这日,李隆基一封诏书前来,要求守军主动出击,于潼关城下与叛军决战。 第五五七章 苦口劝说 “什么?圣上真是老糊涂了!” 众将听完宣旨,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莫非尔等敢抗命不成?” 太监袁思义脸一沉,尖着嗓子厉喝。 “死阉狗,老子劈了你!” 一名长相粗豪的武将大怒,铮的拨出了剑。 “嗯?” 南极仙翁鼻子哼了声,那武将顿时定住不动了,只有眼珠子透出了无奈之色。 “仙翁何必迁怒于旁人?” 陈萼袖子一挥,那武将的定身状态被解除,拱手施礼:“多谢陈状元解围!” “不必心急,先把情况弄清楚再说!” 陈萼摆了摆手,就向袁思义问道:“叛军乃乌合之众,一旦久攻不下,必气势大挫,又何必急于一时?我想圣上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难道是朝廷生了变故?” 袁思义陪着笑道:“朝廷哪有变故,陈状元多虑啦,无非是圣上体恤将士们劳苦,想着早点结束战事,早点回家罢了。” “哦?” 陈萼眼里精芒一闪,事实明显不是这样简单,据他猜测,多半是李隆基忌惮前线的将士,驱赶出去送死而己,最好能拼个两败俱伤,而这段时间,朝廷一直在从地方上调遣兵马,目前长安又有了五六万驻军,大概率李隆基是打着摘桃子的算盘。 至于风险,根本不考虑,人老了一根筋,想什么是什么。 “仙翁以为如何?” 陈萼又问道。 南极仙翁道:“既然是天子有旨,遵行便是!” “且慢!” 陈萼却是道:“决定最终胜负的,还是我们仙人,与其如此,不如向碧游宫叫战,胜了,那安贼吹口气便能灭之,又何须如此麻烦。” “哼!” 赤精子哼道:“姓陈的,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大能之间,哪能轻易出手?” “怕了?” 陈萼淡淡道。 “笑话,我玉虚宫怎会怕他碧游宫!” 赤精子不屑道。 陈萼反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敢挑战,三对三,公平的很,这样,我在此承诺,倘若碧游宫来了援手,由我来应对,难道一对一都不敢动手?那你们还过来做什么,别忘了,我们的老师和诸天圣人都在看着你们呢,别把玉虚宫的脸给丢光了,或者说,你们不想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这……” 南极仙翁、赤精子与广成子相互看了看。 凭心而论,陈萼说的句句在理,玉虚宫面对碧游宫不敢应战,这让元始天尊的脸面往哪儿搁,而且开出的条件也很动人,再不战,真说不过去了。 “也罢,望你信守承诺,否则我玉虚宫上上下下绝不饶你,两位师弟,我们走!” 南极仙翁狠狠瞪了陈萼一眼,就与赤精子和广成子升上高空,向碧游宫挑战,不片刻,赵公明、云霄与无当圣母出战,六人捉队厮杀,战作一团。 “哎,你真的要出手啊?” 龙女看着上方的战斗,问道。 陈萼点头道:“当然,我若不出手,难道还由得他们耗着?冥府只有越早开辟,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大能们指望驱使凡人送死,以保住自身,可是死一个大能,比得上成百上千万的凡人,与其如此,不如让他们去死。” 说着,陈萼瞥了眼悟空,笑道:“这次就是个给悟空完婚的机会。” “嘿嘿!” 悟空乐得挠了挠后脑壳。 “阿弥陀佛~~” 这时,天空中一声佛号喧起,三尊人影闪现。 正中间,是端坐于莲台上的莲花生菩萨,左右分别是帝释天与阿修罗王。 “竟然是他们,看来被如来佛祖送出来当炮灰了!” 陈萼眉头一皱,便向悟空道:“悟空,你速回长安,让我家娘子和三圣母带着媚娘过来,再请小白龙与慧能法师照看我的家人,对了,还有王母在宴宾楼,也别让她躲后面看戏,一起叫过来。” “俺老孙去去就来!” 悟空倒没作怪,一个筋斗云就不见了踪影。 “陈光蕊!” 南极仙翁百忙中,转头急唤。 “敖姑娘,该我们了!” 陈萼转头笑道。 “我?我才不去呢!” 龙女就要往后退。 陈萼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别忘了,你的一身灵宝都是来自于胎藏界,今日胎藏界仅存的三尊大佬全在这儿,正是了结因果之时,你放心,我们的大部队都在后面,马上就来!” 龙女哼了声,没再挣扎。 陈萼拉着她,向上飞去。 “陈光蕊,你还敢来?” 阿修罗王冷笑道。 陈萼拱了拱手:“有何不敢?不过陈某好奇的很,你们外金刚部院不是出不得胎藏界么,为何会来此地?” “阿弥陀佛~~” 莲花生喧了声佛号道:“天道混淆,因果一笔勾销,唯有与陈施主的因果尚在,故特来与你了结因果,只要施主愿随贫僧回那烂陀寺参禅理佛,贫僧可担保施主周全。” “哈哈哈哈~~” 陈萼大笑道:“世间已出真佛,尔等区区伪佛,哪有资格让我礼拜?” 帝释天脸一沉道:“如此说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喽。” 陈萼却是问道:“帝释天,你可知如来佛祖最想让谁死?” 帝释天眼神微凛,不答。 陈萼又道:“你每每宣称,世尊于成道之前,有三十余次转生于你,你以为,可借此宣扬你与世尊的深厚关系,却不知,世间有个词叫帝王心术,凡帝王者,必须天赋异禀,什么都懂,没有谁比自己更懂,得天下完全是凭借自己卓越的领导力与过人的智慧,旁人只有受领导的份,又怎能被依靠呢,所以如来佛祖最想你死啊!” 帝释里哼了声,神色略微不大自然。 陈萼笑道:“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小子,休要挑拨!” 阿修罗王大怒。 陈萼转头道:“我说的都是实情,谈何挑拨,来来来,咱们再来说说你,你阿修罗部无数年以来,都是佛门手里的一把刀,若说因果,谁也比不上阿修罗部,你以为,依着如来佛祖的秉性,会留着你?别天真了。 在我中土,汉代曾有酷吏政治,酷吏正是皇帝手里的刀,用完就扔,凡名列酷吏者,都不得好死,我敢肯定,倘若佛门遭了劫,必会以你阿修罗部替死。” ————— 阿修罗王眼里有凶光闪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莲花生神色平静道:“我等三人是来寻施主了结因果,施主何必逞口舌之能?” 陈萼两手一摊:“其实我想不出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恨,真要严格算起来,是你们几次三番的围杀我,我才不得己做出反击,当然,我理解你们胎藏界,你们是佛门的刀,不得不围杀我,我也不怨你们,但是你们的因果不在我身上,而是在佛门,你们不去和佛门讨还公道,却来找我麻烦,是何道理?莫非看我好欺? 莲花生菩萨啊,以你的道德修为,不比观音菩萨差,却始终受制于佛门,如今天机已变,难道你们就不愿趁机摆脱佛门的控制,胎藏界自成一界么?” “阿弥陀佛,陈施主,你的话太多了!” 随着一声佛号喧起,文殊、普贤与灵吉菩萨凭空出现。 第五五八章 莲花生倒弋 “不好,又来了三个秃驴,我们快跑吧!” 龙女神色一变,压低声音道。 “跑什么跑,你真是给龙族丢脸!” 陈萼失望的回头看了一眼,便道:“胎藏界与佛门恩怨纠缠,如今是时候了结了,莲花生菩萨,你若立意反出佛门,今日我可助你把这三位大菩萨留下,是敌是友,一言可决!” “陈施主,莫非我佛门奈何不得你?” 文殊菩萨冷眼一扫,话语隐含威胁。 “呵~~” ———— 陈萼呵的一笑:“不就是金箍咒么,观音菩萨是我姐,我姐还会害我?就算如来那秃驴要念,我姐也不会坐视不理,再说,你现在敢念么?” 文殊语塞。 是的,金箍咒是留待开辟冥府时使用,核按纽不按下,才具备威摄力。 陈萼又道:“今天你们既然来送死,就交待在这里罢,佛门的大能太多,想必圣人也乐于见到损失几个。” 文殊、普贤与灵吉神色一凛。 确实,明面上,佛门的大能数目充足,实力很强,但是圣人只有两尊,还是最弱的圣人,缺乏顶层战力,很容易被道门针对。 “不就是比人多么,相公,别怕!” 这时,远处传来了温娇的哼声。 陈萼回头一看,温娇抱着媚娘,还有杨婵与王母,悟空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莲花生三人也是眼神一缩,温娇和杨婵都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气势,均是顶级大能的修为,加上王母、陈萼与龙女,等于一下子有了五尊顶级大能。 什么时候这小子的实力这样强劲了? 不仅仅莲花生一方,就是文殊、普贤与灵吉,都是心底一沉。 “哈哈~~” 陈萼长笑着看向莲花生问道:“菩萨,我们俩有共同的敌人,佛门给我下了金箍咒,意图控制我,而你被当作炮灰使用,真是可惜了一身道行,现陈某愿与你化干弋为玉帛,趁此大劫,共同把佛门拱翻,不知菩萨意下如何?三界人人都知道我陈光蕊千金一诺,菩萨大可放心。” 莲花生那古井不波的面容,居然有了些许的挣扎之色,可见陈萼的提议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帝释天深吸了口气道:“菩萨,如来佛祖把我们放出来,本就不怀好意,既然如此,索性先宰了那三个秃驴,再尽起胎藏界精兵,攻打灵山,就算死,也落个轰轰烈烈,总好过被人算计而死。” 阿修罗王点头道:“虽然那小子也有挑拨离间之嫌,但相比之下,佛门更加讨厌。”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云宵娘娘被广成子活活击杀! 玉虚宫采用的是三驷战法,以下驷赤精子对中驷赵公明,中驷南极仙翁对上驷无当圣母,上驷广成子人对下驷云霄娘娘,果然取得了效果,战场形势立转。 “也罢,便依陈状元所言!” 莲花生也是看的清形势的,首先,玉虚宫占了优势,而陈萼与玉虚宫站在一方,如与佛门联手,六对五的优势会被抵销。 其次,灵山历来对胎藏界颐指气使,胎藏界中蕴含着对灵山的恨意。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萼曾在胎藏界中大杀四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细细算起来,胎藏界和陈萼确实谈不上生死大仇,无非是当初看陈萼弱小,觉得好欺侮,随便踩一踩罢了,如今陈萼已经成长起来,又不计前嫌,自然没了敌对的理由。 当然,莲花生不会完全信任陈萼,相对而言,掀翻灵山,把因果还回去,轻装上阵,应对大劫,才是当务之急。 “杀!” 阿修罗王最先按奈不住,扑向最弱的灵吉菩萨。 “休得放肆!” 文殊菩萨正要阻拦,帝释天已身形一晃,笑道:“文殊菩萨,本座与你过两手!” “阿弥陀佛~~” 莲花生一步迈上前,对着普贤菩萨,敲响了一面人皮鼓。 这次大能互相厮杀的规模更大,天空中,轰隆隆的闷响不绝,下方的两军战士均是心惊胆战,战斗早已停止,媚娘对大战不感兴趣,摸出片果脯,一边嚼着,一边问道:“你把我带来做什么?” 陈萼指了指莲花生的方向道:“此人乃莲族之主,由莲花中孕育出的第一个生灵,而你得了莲花精气,找你来是让你看看,互相之间可什么感应。” “哦?” 媚娘眉头一皱,细细感应,沉吟道:“确实有一点感应,有一种想吃了他的冲动。” “这就是了!” 陈萼点点头道:“带你来,是确认一下,既然你有感受,这就好办,早晚会把莲花生的精气剥出来给你。” “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媚娘嘟囔着。 “哎~~” 陈萼摇了摇头,好好的一代女皇,怎么变成了个吃货? 温娇也无奈的看了陈萼一眼。 天空中,战斗依然在持续,碧游宫少了一人,被南极仙翁、广成子和赤精子围着打,赵公明与无当圣母明显左支右绌,形势恶劣之极。 但是出乎意料,最先陨落的居然是灵吉菩萨! 就见阿修罗王一爪子掏出了灵吉菩萨的心脏,顿时轰的一声,纯金功德散逸入天地,天空中弥漫着血雾,染的一片通红。 “哈哈哈哈~~” 阿修罗王狂笑着,把心脏吞下,又朝文殊菩萨杀去。 灵山! “佛祖,文殊与普贤危矣,还望佛祖出手,救下两尊菩萨!” 弥勒佛急声道。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如来诵了遍往生咒,才叹了口气道:“业报终是要还,本以为放纵陈萼,可以承担胎藏界的业报,可此子轻轻松松就说得胎藏界与我灵山倒弋相向,此既为天意,亦为人谋,也是灵山无数元会以来积累的业障爆发开来,无人可以躲开,你我,诸佛菩萨,罗汉迦蓝,甚至圣人,都要渡劫。” 弥勒佛道:“佛祖虽言之有理,却总不能见死不救啊,至少救回来,可以集众之力,共御大劫。” “现在还救得了么?” 如来佛祖淡淡道。 “这……” 弥勒佛一看水镜,顿时语塞。 陈萼一方,五尊大能还能动手呢,派弱一点的去,完全是送菜,派强的去,又有可能演变为兑子,哪一种结果都很不利。 而更要命的是,冥府还没开辟,陈萼是杀不得也囚不得,只能任他胡来,同时还有波斯匿隐在一旁虎视眈眈,灵山还真不敢倾巢出动,去救援两尊菩萨。 碧游宫! 眼见赵公明与无当圣母险象环生,通天坐不住了,按剑而起! “师弟莫要焦躁,还未到圣人下场之时!” 虚空中,元始的声音遥遥传来,并隐见盘古幡摇动。 通天现出了怒色,放狠话道:“赵公明与无当断不容有失,否则贫道拱着受天谴,也当击杀你玉虚门下!” “也罢,看在师弟的面子上,就留他二人一命又能如何?不过下不为例。” 无始爽快的应下,随即哼道:“原来事态发展不会如此激烈,皆因陈萼光居中挑拨,师弟可曾想过,将来如此处置此人?” “自当杀之祭旗!” 通天明知道元始是祸水东引,也是眼里充满着恨意。 第五五九章 擒无当 娲皇宫! 女娲的关注点不是诸大能之间的拼斗,而是望向长安城,沉默不语。 “娘娘在看什么?” 彩凤仙子忍不住问道。 女娲缓缓道:“人间局面之离奇已经超出了本宫先前预料,谁能想到,李隆基丧心病狂至此,仅因陈光蕊杀了杨国忠,就把太子杀了,虽然局势剧变,但对于我们也是机会。” “娘娘说的不错!” 彩凤仙子眼前一亮道:“皇帝老了,怕是活不了几年,一旦驾崩,新太子继位,苏妲己就成了皇太后,岂不成了又一个武后或者韦后?倘若能通过苏妲己控制大唐的朝政,对于娘娘和娲皇宫是极为有利的,只是……现今的大唐已不比从前,朝臣对女主抱有警惕,然而太子也不小了,怕是不容易控制。” 女娲微微笑道:“说起来,李隆基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他诛杀朝中清流数十人,使得朝廷再无忠直之士,未来必然奸佞之臣当道,当然,苏妲己十余年来深居简出,族兄杨国忠又被诛,朝中无人,还须你下界去助她一臂之力。” “弟子遵命!” 彩凤仙子施了一礼,又道:“娘娘,苏妲己与陈光蕊不是有夙世情缘么,虽然十年间,二人几乎没怎么见面,以致于未发展起来,不过如果李隆基死了,苏妲就可以公然与陈光蕊相处,如能得了陈光蕊的支持,上位会轻松的多。” “嗯~~” 女娲点头道:“暂时李隆基不能死,至少要打退叛军再说,这样罢,我先解去一部分对妲己的禁制,你想办法让妲己为陈光蕊生个孩子,恐怕到了那时,陈蕊自己就会想办法把太子扳倒,使移花接木之策,拥自己的孩子为皇帝,你带白虎和彩鹊下界。” 玉环不能生育,并不是李隆基的原因,李隆基这一辈子,有四五十个儿女,主要是女娲从一开始就打算撮合陈萼与苏妲己,如果只是失了身,倒也罢了,反正陈萼有好人妻的恶名,但是生了孩子问题就大了啊,没有哪个男人喜欢为别人养儿子,为防万一,女娲封禁了玉环的生育功能。 “是!” 彩凤仙子刚刚应下,却是突然神色一滞,就见水镜中,文殊菩萨在阿修罗王与帝释天的围攻下陨落。 “哎~~” 女娲叹了口气。 虽然圣人不愿意把功德还给天地,但是天道搞了个煞婴出来,没有功德对冲,煞婴会越发邪性,哪怕鸿钧圣人也不可能永久压制,可以说,你有张良计,天道有过墙梯,天道对四大部洲的影响依然存在。 文殊一死,普贤也岌岌可危,陈萼却是微皱眉头,他发现,玉虚宫有放水的迹象,南极仙翁、广成子、赤精子对赵公明和无当圣母,居然打了个平手。 “相公,想必是元始和通天暗中有了协议。” 温娇也发现了蹊跷,哼道。 “显然是损失太大,圣人心疼了,娘子替我押阵,我去把无当圣母替悟空擒来。” 陈萼冷冷一笑。 “相公小心点,无当圣母可不是弱鸡。” 温娇叮嘱道。 “娘子放心!” 陈萼点了点头,向战场遁去,并唤道:“南极道友,陈某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南极仙翁心里破口大骂! 不久前,他与广成子、赤精子都接到了原始放水的传音,正打算慢慢磨着,把赵公明放走呢,可这家伙跑出来搅局了,分明是觉察到了什么。 “师兄不必恼怒,本来放走这二人便祸患无穷,只是迫于师命,不得不从罢了,现有陈光蕊自动请缨,就算杀了他们也与我们无关,通天师叔要怪只能怪陈光蕊。” “嗯?” 南极仙翁眼前一亮,哈哈笑道:“陈状元来的好,两个你挑哪一个?” 陈萼道:“无当圣母与我有些夙怨,便于今日了结!” “便依你,莫让赵公明跑了。” 南极仙翁厉声道。 “师弟,能走一个是一个!” 无当圣母急的大叫,并且运起混元金斗,向陈萼砸去,可是砸到半途,突然兜了个圈,直扑赤精子! “该死!” 赤精子本来正看着好戏呢,却是陡然间,心头警兆乍起,谁也没料到,无当圣母会不顾陈萼,玩出这一手,只能使尽浑身解数,勉强避开。 “师弟小心!” 却是随即,南极仙翁与广成子连声大叫。 赤精子眼角余光一瞥,正见一连串定海珠砸了过来。 南极仙翁与广成子本来占据上风,又见陈萼要下场,心里已是十拿九稳,难免松懈,根本不及救援,而赤精子本人避开混元金斗已是使尽了浑身解散,哪里还有余地再去抵挡定海珠,顿时大叫一声:“我命休矣!” 随着一阵砰砰闷响,赤精子血肉横飞,被砸成了肉泥,功德回馈天地。 “你……” 南极仙翁忙把赤精子的法宝收回来,怒指陈萼。 “我怎么了?” 陈萼懵然道:“我啥都没做啊,当然,我理解仙翁阴沟里翻船的心情,我对赤精子道友的陨落深表哀悼,在此殷切呼唤:赤精子道友,一路走好!” “扑哧!” 无当圣母竟然笑了起来,但立即就意识到不对劲,忙把笑容敛起,大呼:“师弟,分头走!” 赵公明全力一击虽然搏杀了赤精子,但也损耗巨大,无力再战,当即遁身而走,无当圣母也向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南极仙翁与广成子有元始天尊放水的吩咐,哪怕死了赤精子,也不敢悖逆,眼睁睁看着二人分头逃走,陈萼却是身形一闪,朝无当圣母追去。 陈萼本就习有飞龙遁,在参悟粒子遁的同时,遁速也有所提高,无当圣母眼见无法摆脱,索性猛一转身,寒着脸道:“姓陈的,既然你想死,本圣母就成全你!” “我可不想杀你!” 陈萼呵呵一笑,就解开裤腰带。 “你……无耻!” 无当圣母瞬间俏面通红,羞恼交加! 这人居然当自己的面解裤腰带,他想做什么? 不行! 本圣母冰清玉洁,死也不从! “圣母,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去抢我徒弟内定的媳妇呢?” 陈萼取了根仙器带子系在腰上,挥拳攻去。 如今陈萼已经消化龙珠过半,肉身强悍无比,又是顶级大能,哪怕这一拳平平无奇,速度也不快,但无当圣母就是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手一挥:“去!” 金蛟剪疾射而出! 可就在这时,啊的一声凄厉嘶吼,让她浑身一颤,偷眼看去,那截裤腰带居然飘浮在虚空中,幻化出一张漂亮的面孔,张嘴尖叫。 “难怪你敢于孤身前来,原来有此妖物相助!” —————— 无当圣母强忍着不适,咬牙切齿。 陈萼并不开腔,单手一招,昊天剑出现在掌心,虽然金蛟剪无坚不摧,但昊天剑曾是天帝的佩剑,自带王霸之气,万物莫辟。 陈萼挥剑劈去,当的一声巨响,正中金蛟剪的锋口,金蛟剪一阵晃动,缩了回去。 “啊!” “啊啊啊!” 瓦斯达颜又抓住机会,开口嘶叫,无当圣母只觉那尖利的叫声,如同一根根针,直刺元神,脑壳子都要炸了,可是紧接着,瓦斯达颜又轻吟浅唱,那歌声柔柔和和,让人如沐春风,昏昏欲睡,偏偏她还要直面陈萼的凌厉攻势,等于是两大高手在围攻她。 一个起干扰作用,另一个强攻硬打,而陈萼的修为最差也不逊于她,肉身还更强悍些,她又是猿猴之身,小暴脾气,最忌惮的就是精神方面的攻击,很快就险象环生。 “有种就单对单,二打一,算什么英雄好汉?” 无当圣母披头散发,大怒道。 陈萼嘿的一笑:“孙媳妇,我可不是在与你比试,而是拿你回去与悟空成亲,你可莫要搞错了。” “休想!” 无当圣母大叫,又祭出混元金斗,却也没什么用,破不了昊天剑,渐渐地,她头晕脑胀,处境越发困难,陈萼突然一剑直劈而下,这一剑带起凌厉罡风,仿佛九天星河都被卷动,无当圣母勉强以混元金斗挡了一记,已是气息虚浮,一口鲜血喷出。 瓦斯达颜顿时一缩再一弹,一闪之下,就绕在了无当圣母身上,并立刻绷紧。 “滚开!” 无当圣母挣扎着大叫,陈萼已欺身而上,一把捏住后颈,滚滚真元长驱直入,封住了她的气脉。 “我劝你立刻放了我,否则老师必不饶你!” 无当圣母咬牙切齿道。 陈萼呵呵一笑:“圣母,你可知鸿钧道人为何要把仙灵从封神榜中释放出来?其实就是拿你们兑子的,虽然你不是封神榜的仙灵,但处境是一样的,你就算死了,圣人也不会为你报仇,因为这就是你的命,更何况我并不杀你,只是与你结个亲家,怕是圣人还求之不得呢,怎么说我陈光蕊……的徒孙也不算辱没他吧? 你再瞧瞧,通天圣人可有半点动静?说不定啊,呆会儿还会送来嫁妆呢!” 无当圣母呆住了,抬头望天,天空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老师,这也是您的意思么?” 无当圣母眼角,流下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泪水。 第五六零章 悟空娶妻 “猴哥,你的媳妇回来啦!” 八戒见陈萼提着白衣胜雪的无当圣母回来,不无羡慕的叫唤。 “滋滋~~” 悟空抓耳挠腮,又期待又紧张,不自禁的猴性显露。 八戒又自顾自道:“无当圣母可是碧游宫通天圣人之下的第一人啊,以陈状元之能,怕是生擒活捉也不容易,该摸的都摸了个遍了吧?” “呆子,胡说什么呢?” 悟空立刻一个暴栗打过去。 “娘子,看好她!” 陈萼把无当圣母向温娇扔了过去。 “哎,轻点!” 温娇嗔怪的瞪了眼陈萼,忙把无当圣母接到手里,再一看,无当圣母双目紧闭,隐隐含着泪光,于是劝道:“女人总是要嫁人的,悟空也算不错了,你呀,也别再胡思乱想了,呆会儿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与悟空拜堂成亲,以后就在家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吧。” 无当圣母觉得与温娇不是一个频道上的,懒的搭理,索性把脑袋扭去一边。 陈萼则是望向了莲花生、帝释天与阿修罗王。 普贤已经陨落了,不过普贤临死前的自爆让三人也不好受,气息虚浮,浑身浴血,尤其阿修罗王的胸口还烂了个大洞。 三人立时现出警惕之色。 陈萼拱手道:“恭喜三位旗开得胜,现陈某厚颜向菩萨讨要一物,还望菩萨成全。” “哦?何物?” 莲花生淡淡道。 陈萼道:“骨吹号。” “施主拿去便是!” 莲花生似有所悟的瞥了眼缠在无当圣母身上的瓦斯达颜,他知道形势对自己极度不利,倒也爽快的很,取出骨吹号,抛了过去。 “多谢菩萨!” 陈萼单臂一抄,接了过来。 莲花生三人转身而去。 “走罢,我们也回潼关,为悟空置办婚礼!” 陈萼挥了挥手。 …… 无当圣母被解开了缚束,由杨婵与温娇带进里屋去打扮。 “那,这个给你!” 陈萼把骨吹号递过去。 “多谢公子,妾可能要沉睡一段时间了,不过妾感觉消化了之后,妾的能力会倍增,也许就可以唤醒素娥姑娘了。” 化作人形的瓦斯达颜深施一礼,便接过骨吹号,双手用力一绞,把乱七八糟的饰物绞去,只留下一截莹白的腿骨,纳入嘴里,渐渐闭上眼睛,化为了原形,陈萼把她放入阴阳云中。 陈萼这才回头看向悟空,虽然是人形,却围着张虎皮裙子,一副小厮短打装扮,难怪无当圣母瞧不上。 “悟空,你也去打扮一下!” 陈萼回头道。 “嘿嘿,陈状元,交给俺老猪来!” 八戒兴奋的搓着手,拉着扭扭捏捏的悟空向后面走去。 渐渐地,天色黑了,大厅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啦!” 随着龙女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笑声,无当圣母被推了出来。 “娘子,坐过来!” 陈萼招了招手。 “嗯!” 温娇点了点头,与陈萼高坐上首的太师椅。 陈萼道:“无当,事已至此,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了,通天若想救你,早该来救,到现在都不来,说明已经默许了你嫁给悟空,从辈份上来说,悟空是我的徒孙,当然,现实上如何排班论辈还有待商榷,不过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这是我和娘子送你的见面喜礼,收下罢。” 说着,陈萼手腕一翻,取出一轮太阳状的先天灵宝,这是来自于吉祥天黑化后肚脐上的装饰,这枚灵宝的作用并不大,只是以阳火之力,中和黑化的疯狂状态,避免长期黑化使得神智沉沦。 可这对于无当圣母是极其有用的,三宵均已陨落,混元金斗与金蛟剪落到了她的手上,她的战斗力可以与紫薇大帝相媲美,几乎是大能中的颠峰,缺的正是护持神魂的手段啊。 无当圣母眼神微亮,但还是哼道:“我从来不嫁窝囊废,有种你把我放开,让我和这只小猴子打一场,他若胜了我,我就嫁给他,否则,休要再提。” “哼!” 悟空顿时脸面涨的通红,底气不足的闷哼一声。 陈萼轻笑道:“悟空不过千岁左右,而你足足活了一亿六千多万年,你自己想想,你一千岁的时候是什么修为?你说这句不嫌脸红么?其实你嫁给悟空,是你占了便宜,你是老牛吃嫩草啊,人家悟空都不嫌你老,你还嫌他修为低?若非见你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只白猿,我怎会操这份闲心? 今日我把丑话摞下来,强娶之事,我陈光蕊做不来,但你若不嫁悟空,便是与我为敌,休要怪我辣手摧花,是生是死,尽在你的一念之间。” 无当圣母脸色难看之极,她的老师是通天,她的姐姐是女娲,哥哥是伏羲,是天生的天皇贵胄,如果陈萼说两句软话,给个台阶下,半推半就的嫁给悟空倒也没什么,可是陈萼说话太难听了。 温娇忙打圆场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说什么呢,行了,时候不早了,赶紧拜堂成亲吧,明日就给你放开禁制!” 随即就把那太阳灵宝拿过来,硬塞进了无当圣母手里。 现金点币等你拿! “那……多谢了!” 无当圣母半低着脑袋,以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 陈萼给汐令颜打了个眼色。 汐令颜笑了笑,唱道:“吉时已至,新郎倌孙悟空与新娘子无当承天之意,结天作之合,结为夫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拜天地!” 无当圣母咬了咬牙,与悟空一起向天地跪拜。 “二拜高堂!” 悟空无父无母,天生地养,无当圣母更是第一元会从盘古尸体中爬出来的生灵,可是悟空是小萼的弟子啊,高堂自然由陈萼与温娇客串。 “这……”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 陈萼催促道:“难道我陈光蕊和殷温娇当不得你俩一拜?现在我们是按人间的礼仪为你俩完婚,不叙出身,快点,别婆婆妈妈!” “二拜高堂!” 汐令颜再次唱道。 悟空与无当圣母无奈的向陈萼温娇拜下。 “夫妻对拜!” “嘿嘿!” 悟空急不可耐,向无当圣母作了个揖。 无当圣母眼里闪出一抹嫌弃,但还是略微回了一礼。 “开席!” 陈萼袖子一挥,一盘盘仙果,一壶壶仙酿出现在几案上! 第五六一章 心生杀机 次日一早,陈萼与温娇端坐于正堂太师椅,面泛红光的悟空与略带羞涩的无当圣母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 “悟空,圣母!” 汐令颜端着个托盘笑着示意,上面放着两杯茶。 “嘿嘿,猴哥,昨晚如何?” 八戒怪笑着问道。 “哼!” 悟空哼道:“俺老孙又不是没开过荦。” “你这小猴子,什么俺老孙不好这一口,只有见了圣母你才情难自禁,原来你昨晚都是骗老娘的!” 无当圣母立刻怒目横视。 “别听八戒胡说!” 悟空连忙陪着笑道。 “好了,快点给公婆上茶吧。” 李令月笑着催促。 “请……请用茶!” 悟空和无当圣母各捧起茶,敬向陈萼和温娇,公婆二字,两人都是万万叫不出口。 夫妻俩也不计较,各自接来,抿了一小口,陈萼这才道:“我一直就有个心愿,为悟空迎娶无当圣母,如今终于心愿了结,你俩也别怪我倚老卖老,有些话需要和你们讲明。 或许在神仙看来,结婚生子只是多此一举,但是我可以很确的告诉你们,混沌会同化进入其间的一切生灵,不论你修为道行有多高,最终都会化作混沌的一部分,所谓功德,只是让你生存的时间长一点罢了,终究会有耗完的一天,要想对抗混沌的同化,唯有人性。 那么,如何才能获得人性?成家是最便捷的方法,没有家庭的牵绊,人性会在漫长的岁月中被逐渐抹杀,最终清心寡欲,太上忘情,三太子与慧能法师已经用亲身经历证明,哪怕是真佛,在混沌中也有被同化的危险,因此这二人回长安开了店,正是让自己多些人性。” “哦?那俺老猪得回女儿国啦!”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八戒嘟囔道。 “不错!” 陈萼点了点头:“过一阵子,你和我儿,还有悟空无当,都回女儿国住一段时间,与亲人多相处,心里不要有排斥,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体悟到生活的真谛。” 无当圣母暗哼了声,她才不信这些鬼话呢,只想着解开禁制,带着悟空回到关外的叛军中,老娘把悟空拐走,看你得瑟个劲? “我……我知道了,不知何时能把我的禁制解去?” 无当圣母略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 “先等一下!” 陈萼诡异一笑,从怀里取出一枚金印道:“你俩虽按人间礼法成了亲,但用通俗话来说,就是办了酒席还未领证,今日你为你们发证!” 随即暗运真元,那金印突然分化出两缕虚线,一条系上悟空,另一条系上无当圣母,于半空中打了个蝴蝶结。 无当圣母顿时心里一沉! 她感觉到,灵魂中,多出了一种契约的力量,是与悟空缔结的婚姻契约,至死不渝,心里也莫名的多出了几分对悟空的爱意。 说句难听话,昨晚她和悟空圆房,一方面是她修为被禁制了,无从反抗。 另一方面,她并未把悟空当作丈夫,而是告诉自己,你活了一亿多年从未尝过男的滋味,马上天地就要崩灭了,自己未必能安然渡劫,临死前放纵一下吧,免得到死还是个老处女。 丢人啊! 可此时,结了姻缘线之后,她的想法变了,只想与悟空尽享夫妻间的床榻之乐,生一堆小猿猴。 “娘子!” 悟空也受了影响,动情道。 “相公!” 无当圣母不自禁的呼唤。 可喊出来,心里就别扭的不是个事,这两个字,真的是自己说的么? 这时,王母不解道:“陈状元,你怎么可以替人结姻缘?” 陈萼淡淡一笑:“我这方印,乃太唐高宗皇帝赐我的号令鬼神金印,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可以断人因果,再往后月老陨落,他的权限也归了这方印,当然,这不是什么好差使,要不是为了悟空和无当,我也不会拿出来使用。” 说着,袖子一挥,替无当圣母把禁制解去。 无当圣母获得了自由,却没有预想中的喜悦,心里挣扎起来,她本想带着悟空偷偷溜走,可是看着心爱的悟空,又不忍让悟空背负上欺师叛祖的污名。 ‘哎,想不到临到老来却动了情,冤孽啊!’ 无当圣母暗暗叹了口气。 不觉中,一个月过去,杨婵、龙女、王母等人回了长安。 而这一个月里,悟空与无当圣母新婚燕尔,大秀恩爱,更加可喜的是,无当圣母怀孕了,陈萼心里满是期待。 惹得温娇不满道:“又不是你的孩子,你那么紧张干嘛?” 陈萼嘿嘿一笑:“我就是好奇,是生块石头,还是个小猴子。” 温娇无语。 与此同时,唐军与燕军对峙在潼关,双方不时发生小规模的战斗,却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眼见一天天拖延下去,李隆基等不及了,接连给前线下了数道催战的圣旨,都被陈萼压了下来。 “此贼果是心生反意!” 李隆基听着太监来报,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朝廷在事实上已经失去了对潼关守军的节制。 南极仙翁从旁道:“唐皇不必烦恼,老夫有一策可解唐皇之忧。” “哦?仙翁请讲!” 李隆基讶道。 南极仙翁道:“今大唐之硕鼠,唯有陈光蕊,老夫听闻此人撮合了他的手下孙悟空与叛军一方无当圣母的婚事,或许他已经投靠过去了,否则明明占有优势,为何不战?唐皇可将之免职,逐出长安,少了此人暗中使坏,叛军可一战而定!” “这……” 李隆基为难道:“朕若罢了他的官,怕是太宗皇帝不允。” “诶~~” 南极仙翁摆摆手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紫薇大帝再强,也强不过我玉虚宫,有圣人鼎力相助唐皇,紫薇大帝那里不须担心,更何况陈光蕊已起了异心,紫薇大帝必心生不满,唐皇罢了他的官,正合紫薇之意。” 李隆基沉吟道:“仙翁所言极是,但此人自恃为仙人,下旨罢他官或会激他反叛,朕宣他进京,与他当面分说,倘若此人不从,仙翁能否为朕将之拿下?” “这……” 南极仙翁老眉一皱,李隆基的心思不可谓不毒,摆明是不信任玉虚宫,使驱狼吞虎之计,让玉虚宫与陈萼拼杀,最好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而且与陈萼拼杀他没有太大的把握,尤其是陈萼一方人多势众。 ‘帝王心术,果是不可轻视!’ 南极仙翁心中一凛! “怎么?集仙翁与广成子二人之力,也耐何不得此子?” 李隆基不耐道。 南极仙翁勉强道:“大能动手,波及甚广,怕是稍有不慎,就会毁了大明宫,甚至长安城,请唐皇勿要冲动。” “哼!” 李隆基哼道:“毁了可以重建,若能擒杀此子,绝然长安毁了又能如何,朕还是大唐皇帝,一封旨意,可迁天下富户塞京师,此事若成,朕封仙翁为国师,尽享大唐香火祭祀。” 皇帝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南极仙翁已经推无可推,他心想广成子有一法宝名叫天罗罩,可以罩住一方虚空,只要短时间内能擒杀陈萼,就不怕陈萼的帮手出来。 “也罢,老夫尽力而为!” 南极仙翁点了点头。 第五六二章 彻底翻脸 次日,陈萼接到了宣他入京的旨意。 “相公,那昏君此时宣你入京,多半是不怀好意。” 温娇提醒道。 “是啊!” 陈萼点了点头:“他屡次催促前线将士与叛军决战,都被我拦了下来,怕是早已不耐烦了吧。” 温娇叹了口气:“还是媚娘说的对,此人亏得上一世早死,才没能祸害天下,这一世他活的够久,看看大唐被糟蹋成了什么样,怕是紫薇大帝也要埋怨相公呢。” 陈萼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拿地球的李治去对比现在的李治,总认为李治转世成李隆基,会比原有的李隆基干的好,可是细细一想,地球上的李治,从三十来岁开始,就头风病发作,终日精神恍惚,想作恶也作不了啊。 “我惹的祸,自然由我帮他收拾烂摊子,我们收拾收拾,回长安吧。” 陈萼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状元!” 这话刚落,哥舒翰与李光弼就在外唤道。 “哦?两位什么事?” 陈萼出了屋,问道。 李光弼忧心忡忡道:“听说圣上召陈状元回京,此事可属实?” “不错!” 陈萼示意继续。 哥舒翰正色道:“圣上几次下诏催促决战,都被陈状元挡了下来,将士们深为感激,其实不是咱们畏战,而是叛军长于野战,兵力数倍于我,放弃坚固的关城实为不智之举,咱们就担心,倘若圣上趁着陈状元离开再次催战,该如何是好?” 陈萼为难道:“屡次违逆圣上旨意,圣上已对我极为不满,今次回京,怕是没什么好事,说到底,我们都是大唐的臣子,皇命难违啊,如果圣上坚决催战,还望诸位多加保重,尽量保存实力。” “这……” 陈萼这话等于什么都没说,李光弼与哥舒翰相视一眼。 李光弼忍不住道:“陈状元,您是仙人,难道也没办法?” 陈萼摇摇头道:“仙人并非不受约束,太宗皇帝便是由紫薇大帝转世,而且我历大唐五代皇帝,大周一位女皇,与李家渊源深厚,我只能谏劝,不能强行逼迫圣上。 两位听我一句劝,一旦不敌,可向南走,叛军多为骑兵,在山区中会丧失优势,只须坚持一段时间,不论叛军还是朝廷都会生变,届时,鼎定天下局势,还要靠二位将军啊!” “嗯?” 二人都听出了陈萼话中有话,眼神微亮,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遵照陈状元的吩咐。” 陈萼从怀里取出两本小册子,递过去道:“两位若有闲暇,可以翻一翻。” 李光弼与哥舒翰分别接过,低头一看,三个大字,君王论! 这本书是汐令颜为李令月造势暗中编篡的,和地球上西方的那本君王论不是一回事,主旨是通过对历代昏君误国的论证,阐明天下士民不能把命运交托于一人之手,得出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的结论,并且详细论述了君主立宪的原理、实施方法和深远意义。 其中有专门针对军方的一些内容,比如勋贵,可以选出代表参加上院,没有爵位的武将,可在年老退役之下,选出代表入下院发挥余热。 换句话说,这本书就是反书。 “两位回去再看罢。” 陈萼又道。 “告辞!” 李光弼和哥舒翰把册子纳入怀里,抱拳离去。 …… 两日后,陈萼回了长安,入宫觐见。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李隆基又老了,瘦的如麻杆一样,腰也似乎挺不直,但是眼神依然锐利。 “臣见过圣上!” 陈萼拱手施礼。 殿内的气氛异常肃穆,高力士低头不敢说话,显然是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李隆基沉声道:“国忠冒然出击,致使大败,爱卿斩了他,乃是他罪有应得,但朕几次催战,爱卿为何要拦?” 陈萼道:“伪燕虽一路高歌猛进,但终究是叛逆,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避而不战,正是避其锋锐,择机反击之举,况且安贼双目失明,已经失去了对麾下文武的节制,日久必生乱……” “一派胡言!” 李隆基大怒打断:“安逆自举事以来,不足半载,便席卷关东,若不当头打断,其气势更甚,至于你说的日久必生乱,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关中已经人心不稳,父老日夜企盼前线有大捷的消息传来,可卿却避而不战,是何居心? 卿于我大唐效力百年,本不该犯此过失,卿既起了异心,又何必强留在我大唐?卿将印信都交出来罢!” 陈萼眼神微闪,爽快的把印信一一拿出。 李隆基扫了眼,问道:“还有一枚呢?” 陈萼道:“鬼神金印虽是高宗所赐,但是生出了异变,已与天道结合,除臣外,无人能拿走。” “你且取出试试!” 李隆基哼道。 陈萼把金印取了出来,搁于案上。 李隆基给高力士打了个眼色。 高力士伸手一拿,却见印上金光一闪,顿时把高力士推了开去。 “嗯?” 李隆基眼里现出了一抹凌厉,亲自去拿,结果和高力士一样,被金印推开,当即惊疑不定起来。 本来他打算请南极仙翁来取,可是转念一想,还须设计伏杀陈萼,与暴露相比,区区一枚金印算不得什么,于是道:“此印留与你便是,朕与长公主多时未见,望卿把长公主送入宫中,与朕团聚。” 陈萼收了金印,带着丝歉意道:“请圣上见谅,长公主不愿入宫,臣亦不能勉强。” 李隆基冷笑道:“恐怕不是长公主不愿入宫,而是卿扣在手里别有所图罢,来人,给朕拿下这个逆徒!” 天地刹那间变得昏暗起来,陈萼就觉眼前一闪,再一看,已落入了一个雾蒙蒙的空间,神识被限,不过他也不慌乱,只是暗自戒备。 “陈状元,你可想到会有今日?” 南极仙翁出现在对面,呵呵笑道。 “无量天尊!” 广成子也一步踏出,打了个揖首道:“此空间,乃是贫道的天罗罩,可隔绝三界,外界并不知陈状元被摄了进来,你乃天道挑中的人,贫道也不愿为难于你,只须你自缚修为,随贫道往玉虚宫听老师教诲,如何?” “哈~~” 陈萼哈的一笑:“当真是可笑,难道凭着你们两个,就以为吃定了我?” 广成子道:“陈状元自然英雄了得,但此方空间由贫道掌握,陈状元还是莫要心存侥幸为好。” “那就来试试!” 陈萼淡淡道。 “师弟,莫要与他罗嗦!” 南极仙翁厉声呼喝,他对陈萼可是积怨颇深,虽然存有忌惮,但是真的动了手,自会全力以赴。 广成子淡淡一笑,与南极仙翁的身形渐渐隐没,消失在了灵觉当中。 空间仿佛静止了,只有雾气翻腾,陈萼身形一闪,连续向着一个方向遁走,却是摸不着边,他不信天罗罩能覆盖如此之大的范围,多半是须弥芥子通神,或者索性就是一种幻术。 “嗡!”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雾气剧烈翻涌起来,番天印凭空出现,直向头顶砸落! 第五六三章 分道扬镳 番天印是广成子的看家法宝,翻手无情,专拍脑门,金光圣母与火灵圣母就曾死在番天印之下,而且番天印带有必中神通。 不过陈萼倒也不慌,他的果实全部吃完了,蕴含的神通已经悉数吸收,单论神通数量,怕是圣人都比不他,刹那间,他的识海疯狂运转,如一台高速运行的光脑,根据番天印的轨迹和气势,解析着奥义规则,随即召出昊天剑,猛的一剑劈下! 就见一道金黄光泽正中番天印! “当!”的一声巨响! 陈萼手臂一颤,无穷无尽的恢宏巨力临身,生生不息,仿佛非得砸中他不可。 “你娘的,没完没了是吧!” 陈萼狞笑着,经过雷、金、火三重淬炼过的身体结合龙珠力量爆发,左手挥拳一击,轰! 空间都在剧烈颤动,番天印也被打飞了出去! 事实上广成子距离陈萼不过里许距离,看的清清楚楚,不禁现出了骇然之色。 南极仙翁也神色凝重道:“想不到此子竟有此神力,咱们倒是小瞧了他。” “无妨,在天罗罩里,他翻不了天!” 广成子强作镇定,挥了挥手。 “是么?” 可是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陈萼冷漠的声音,再一看,只见陈萼的眉心,突然绽现出一只无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怎么可能?他能看到贫道?’ 广成子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随即寒毛炸起,一股致命的威胁涌上心头,正待闪避,却是迟了,刹那间浑身剧痛,身体被白金之刃搅成了一簇簇最基本的dna分子结构。 元神也支离破碎,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师弟!” 南极仙翁悲呼一声,挥袖收取元神,却是一道青雷横空劈来,喀啦一下,把广成子的元神劈的魂飞魄散。 又陨落了一个大能! 至此,玉虚宫十二真仙,除去为佛门卧底的惧留孙、文殊、普贤与慈航,只剩下了灵宝师、道行天尊与清虚道德真君,以及不入十二真仙之列的大弟子南极仙翁与近乎于被软禁的云中子。 “你……你杀了广成子?” 南极仙翁惊怒交加。 “真是笑话,你们都来杀我了,难道还要我束手就死不成?老贼,受死!” 陈萼冷冷一笑,挥剑攻去。 以前陈萼没吃上九果实的时候,就以白金之刃击杀崇恩圣帝,如今吃满了上九果实,几乎是圣人以下的第一人,而玉虚宫诸仙并不以搏斗见长,主要是依靠灵宝的威力对敌,真正的战斗能力,比之碧游宫差了一筹,广成子番天印被克,就只有受死的命。 南极仙翁还不如广成子,斗志全无,不断闪动身形,试图逃遁,陈萼不紧不慢的追赶,如老鹰捉小鸡般。 “道友,此事作罢,老夫愿向你赔罪,并发誓终生不与道友为敌!” “住手,再追老夫就自爆啦,拼着老命也要溅你一身血!” 南极仙翁被追的不断救饶,与此同时,元始天尊猛的睁开眼睛,广成子的陨落让他惊怒交加,虽然圣人早已有了门下弟子陨落的准备,可这陨落的速度快的让他难以接受,更重要的是,核心弟子不堪一击,圣人颜面何存? 元始天尊伸手拿起了盘古幡,目光透过重重虚空,望向扣于大明宫上方的天罗罩,就要摇动! “哈哈,师兄意欲何为?” 虚空中,传来通天的大笑。 “你待如何?” 元始神色一凛,哼道。 通天劝道:“师兄前次曾说过,如今尚未到我等圣人下场之时,还望师兄稍安勿躁。” 元始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他知道通天是来看自己笑话的,本就刚愎自用的他,哪里能受得了,冷声道:“我若非要击杀那小贼,难道师弟还敢阻拦不成?” “师兄尽请一试!” 通天肃容道。 元始的目光渐渐凌厉起来,浑身的气势,如惊涛骇浪般翻涌而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向四周发散。 通天也不敢怠慢,诛仙阵图悬浮在头顶,四剑环绕着自己,剑光闪烁。 师兄弟间都不愿意后退,虽然也没有死拼的想法,可这就相当于一场勇敢者的游戏,看谁先眨眼,胜者,将在心理与气势上占据上风,抢占未来生死劫的先手。 当然了,这种比试很容易演变为惨烈的翻车事故。 眼见弦越绷越紧,就要断裂的时候,一声悠悠叹息传来。 “天道得功德,可掣肘煞婴,哎,天心悠远,天意难测!” 二人心里一凛,这分明是鸿钧的声音,说明什么? 说明大能死的还不够,还要继续死,把功德还给天地。 以前没有谁会愿意交还功德给天地,但是天道弄了个煞婴出来,形势立转,不释放功德,新生的天道会异常邪恶,怕是圣人都逃不掉,秉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圣人只能拿大能去送死,不够另说。 二人的气势渐渐消散,那紧绷的弦也松了开来。 大明宫! 自陈萼消失已经有了小半个时辰,李隆基心神不宁,负手来回走动,高力士低着头不敢说话。 却是突然之间,殿中有波纹荡起,陈萼一步踏出,手上还提着一只血淋淋的人头。 “你……怎么是你?” 李隆基惊的连退数步。 陈萼把人头往前一扔,骨碌碌滚到了李隆基的脚下,面朝上,脑门硕大,正是南极仙翁的头颅,那死不瞑目的眼里,蕴含着惊悸与哀求之色。 “你待如何?莫非要轼君?” 李隆基心头猛的一摘,色厉内荏道。 陈萼呵呵一笑:“圣上多虑了,陈某与李家百年渊源,虽自圣上手里而终,但生意不成情份在,怎会对圣上不利,只是在此提醒一句,圣上将来归天之后,还望莫要为今日所作之事后悔,告辞!” 说着,就拱了拱手,大步离去。 看着陈萼的背影渐渐远去,李隆基的心头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好象永久性的失去了什么。 …… 回到家中,陈萼连同温娇、老母、岳父岳母、与家里的婢仆一起打发去了女儿国,与梁艳一家团聚,老父是神仆之躯,走不了,和婉儿、媚娘、霓裳,尚未苏醒的素娥,安排在了杨婵的宫观,他自己则带着李令月出城绕了一圈,又改换容貌偷偷溜回长安,隐居在宴宾楼中。 半个月后,传来消息,伪晋王安庆绪伙同严庄,秘结太监李狗儿刺杀了安禄山,自立为帝,李隆基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下旨催战,又凑集京师守军作为后备,日夜兼程向潼关进发,摆明了是来摘取胜利果实的,此举引发了潼关守军的极大不满。 李光弼与哥舒翰率军出战,一触即溃,全军逃散入潼关以南的商洛山中,燕军多为骑兵,追之不便,索性占据关城,兵发长安,迎头痛击李隆基的后备部队,斩首三万余级,投降五千多人,余者散逃。 消息传来,长安震动,富户商贾发疯般的向西逃窜,长安繁华不再,满街都是逃难的人群,车马涌堵了城门,长达数里,还不断的有民众加入,越积越长。 第五六四章 生死一瞬间 “圣上,圣上,叛军距离长安已不足百里,最迟后日可兵临城下,如今城里乱哄哄一团,朝臣百姓一窝蜂的出城逃命,还请圣上拿个主意啊!” 太监袁思义,跪在阶下,失声痛哭。 李隆基坐在龙椅上,如呆滞了般,怔怔不动,目光时而锐利,时而悔恨,他是万万没料到,陈萼前脚刚走,形势就急转直下,恶劣如斯,这是眼见连江山都要丢了。 “如今长安还有多少兵?” 李隆基问道。 袁思义哭丧着脸道:“回圣上,左右龙武军与左右羽林卫已不足万人,长安万年两县的厢兵难以统计,但据奴婢估算,能凑个两三千人就不错啦!” 李隆基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圣上,群臣没走的都在宫外,速拿个主意罢!” 高力士叹了口气,劝道。 李隆基听的明白,这是让他跑路了,想他一辈子自诩明君,可这倒好,连都城都保不住,立时心里觉得无比的羞耻,一瞬间,他有了君王死社稷的想法。 可是也仅仅是一瞬间。 人越老越怕死,能苟且偷生,何必舍生取义呢? “罢了,罢了!” 李隆基强作精神,咬牙切齿道:“就让贼寇得逞一时又能如何,这大唐,终究是我李家的天下,谁也篡不走,朕暂时避一避他,出了关中,再召四方义士共剿贼寇,传旨,今夜离宫。” “诺!” 高力士施了一礼,快步离去。 随着旨意下达,人人惶惶不可终日,收拾着金银细软。 李隆基后宫有佳丽四万,逃难不可能带这么多人,凡是被李隆基临幸过又没有生育的妃嫔宫女,悉数赐死,美其名曰不能污了天子颜面,宫里的白绫挂了一条又一条,哭喊声震天。 另有许多未曾临幸过的,被禁军将士抢夺,宫里乱作了一团,只有极少数能逃出生天。 玉环亲眼见着大明宫中的乱象,惊惧交加,生怕有甲士闯入宫禁,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前一刻还繁花似锦的大唐,由极盛到衰亡,只在短短的一年时间。 韦后心里却是暗喜,当初要她命的,李隆基有一份,好好一个皇帝,莫名其妙就成了昏君,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败光家产,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啊。 不过韦后仍是劝道:“娘娘不必心忧,圣上舍弃谁都不会舍弃娘娘,还是赶紧收拾下吧。” “哎,本宫心乱如麻,你看着安排便是!” 玉环叹了口气,心里不禁浮现出了陈萼的警告,虽然杨国忠被陈萼斩了,但是追根溯源,大唐走到这一步,和她是有些关系的。 …… 宴宾楼! 东方朔也叹了口气:“百年来,你我看着大唐一步步走向繁华,却是毁于旦夕之间,皇帝今次苍皇而逃,怕是无颜再见长安父老了。” 汐令颜冷笑道:“师兄,你太小看他了,李隆基贵为天子,是万民的君父,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区区一个长安算得了什么,他老李家可是从太原出来的呢,我敢肯定,李隆基不会死心,缓过这口气,必会广纳四方义士,以朝廷之名出兵讨逆,陈状元,妾说的可在理?” “不错!” 陈萼点头道:“李隆基哪怕只为了名声,也会憋着劲打回长安,不过我不会再给他机会,现在我就带长公主进商洛山找到潼关守军,只要大胜一场,就能趁势将叛军逐出关去,届时趁着李隆基父子不在,可发动士民,拥长公主登基,大事定矣!” 东方朔眼前一亮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愿附骥长公主,效犬马之劳!” “好!” 陈萼爽快应下,他清楚东方朔是在捞取政治资本,不过他搞的君主立宪,本就是个包容万方的妥协政体,多个东方朔掺和进来并无不妥。 随即陈萼又道:“长公主去换身衣服,我们立刻就走!” “嗯!” 李令月美眸煜煜生辉。 “长公主,随我来吧!” 汐令颜笑着把李令月带去后面,当出来时,已是一身正装,一袭深色大袖衫,端庄而又高贵。 “走罢!” 陈萼手一招,带着李令月与东方朔离去,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就找到了哥舒翰与李光弼。 “陈状元,您终于来啦!” 二人见着陈萼,长吁了口气,连忙上前施礼。 “不必多礼,现在军中有多少将士?” 陈萼摆了摆手,直接问道。 李光弼道:“潼关原有五万守军,按陈状元的吩咐,与敌接触之后,立即退入商洛山,不过将士们对地形不熟,到目前为止,只收拢了近三万人马,还有两万怕是散落在山间,所幸事先每人都背了些粮食,短时间撑一撑还是没问题的。” 陈萼虽然没带兵打过仗,但是清楚,粮草绝对不能一次性发放到军卒手里,士卒有了粮食,哪里还肯用力打仗,只能吃一顿给一顿,亏得时间不长,否则这两万人翻过大山,就是兵匪,为祸四方。 毕竟不是每一支军队都是有理想有纪律的,在搞清楚为什么而战之前,当兵只是吃粮卖命,一种谋生的手段罢了。 陈萼道:“还请李将军与哥舒将军写一封军令给东方兄,尽量把军卒收扰回来,但凡有抗命不遵者,杀无赦!” “陈状元放心!” 东方朔拱手应下。 李光弼与哥舒翰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立刻写了军令,并拿出令牌递给东方朔,东方朔匆匆而去。 陈萼突然面色一沉,肃容道:“两位将军,这位乃是天后幼女,中宗、睿宗亲妹,镇国太平长公主,还不速速参拜?” “这……” 二人一惊,本以为陈萼只是随便带着美人儿在身边服侍,没想到居然是一尊大神,让自己参拜李令月,这摆明了是要奉李令月为主啊! 说句现实话,这种行为就是造反! 虽然二人都拜读过了陈萼的君王论,大致琢磨出陈萼有踹开当今圣上,另立新主的意思,本以为是寻个李唐宗室立为傀儡,却没料到是李令月。 作为男人,对女主有着天生的排斥,媚娘能称帝,也是前面掌了二十年的权,朝廷被清洗了好几遍,可临到老来,依然被张柬之等唐隆五杰逼宫,而李令月的舞台是在几十年前,那时候,李光弼和哥舒翰还是牙牙学语的幼儿呢,哪有什么印象? 陈萼见二人迟疑,目中隐有杀机闪现。 大能动了杀机,那还得了,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二人冻彻心扉,一种无形的恐惧压上心头。 李令月适是笑道:“两位将军怕是怀疑本宫的身份,这也是人之常情,幸好本宫带有印信,请两位将军验看。” 说着,就从腰间解下一方金印递了过去。 两人都明白,实际上陈萼能公开李令月的身份,不管真假,假的也是真,验看印信毫无意义,这是李令月递来的梯子,让自己有台阶可下。 当然,如果给了梯子还不下,只怕陈萼会毫不豫犹的格杀自己,然后从军中再找几个能主事的,参拜李令月为主,这正是生死一瞬间,是生是死,是跟着陈萼走康庄大道,还是仅仅为了内心的排斥,一条道走到黑,全在一念之间。 第五六五章 龙袍加身 时间仿佛停滞了,李令月面带笑容,单手拿着金印伸在外面,丝毫不觉得尴尬。 陈萼虽然收了杀意,却依旧冷眼旁观,他清楚对于职业军人,什么理想大义都是虚的,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恩威兼施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当兵打仗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升官发财么? 当然,不排除极少数忠义之士,但这些人的下场往往不会好,陈萼不相信哥舒翰和李光弼是极少数的忠义之士。 果然,略一迟疑之后,李光弼施礼道:“那末将就僭越了。” 随即接过印信,与哥舒翰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就奉上印信,拜倒在地:“末将李光弼(哥舒翰)参见镇国太平长公主!” 李令月接回印信,笑道:“事急从权,两位将军快快请起!” 陈萼也道:“请两位将军召集众将升帐!” “诺!” 二人施礼应下,李光弼把陈萼与李令月迎入中军大帐,哥舒翰则去召集将令。 陆陆续续,众将赶来,见着上首肃坐一名端庄高贵的美妇,均是微愕,只是又见李光弼坐在下首,面色沉凝,似是有大事发生,不方便询问,均是以眼神交流。 不片刻,众将已经来齐。 陈萼站李令月身后道:“我是陈光蕊,现在向大家通报一个消息,皇帝已经携太子百官逃离了长安,目前长安已是一座空城。” “什么?” 众将大惊失色,再也按耐不住的议论纷纷,这可是奇耻大辱啊。 说句难听话,在几百年前最为纷乱的南北朝时期,皇帝也没有从都城中出逃过,谁能想到,开创了开元盛世的一代明主李隆基,竟连嗟尔小国的偏安之主都不如? 不过有嗅觉敏锐的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的机会,有人问道:“陈状元,可是要我们进占长安,迎回圣上与太子,立不世之功业?” “呵呵~~” 陈萼笑道:“难道诸位忘了,是谁下令让你们出关去送死的?” “这……” 众将语塞。 陈萼笑容一敛,又道:“《礼记》有云: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 诸位都记得吴王夫差罢?中了范蠡的美人计,宠信西施,不听忠言,终有灭国之祸,与当朝天子何其相似? 但夫差尚有羞耻之心,能于兵败之时自尽,而你们的皇帝贪生怕死,在叛军扑来之际,不率领军民抵死反抗,反逃之夭夭,令百姓遭劫,令江山倾颓,令祖宗蒙羞,连夫差都不如,你们说,这样的人,有资格做大唐的皇帝么?” 哥舒翰立刻道:“陈状元说的是,历朝历代,从无帝王弃都城而逃,当今皇帝开了先河,放弃都城,就等于放弃了江山,放弃了百姓,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值此危难时刻,应拥立新主,带领军民上保社稷,下保黎民!” “诸位以为如何?” 陈萼冷眼一扫。 “确应如此!” “末将附议!” “附议!” 众将纷纷附和。 在场的没有谁是傻子,公然给皇帝定罪,就是造反的前兆,这时敢说半个不字,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而且唐朝还不是真正的皇权独大,地方门阈仍然占据强大的势力,军民对皇帝的忠诚远不是地球上的明清可比。 “好!” 陈萼双手一压:“坐诸位面前的,便是高宗遗腹女,中宗与睿宗亲妹,镇国太平长公主,曾协助睿宗为开元盛世奠定了根基,在平定韦后之乱中,立下汗马功劳,世人皆称贤,受时任太子的当今皇帝猜忌,而长公主悲天悯人,不忍姑侄相残,朝政混乱,遂激流勇退,觅地隐居。 今皇帝昏庸,国家动荡,长公主不忍祖宗江山毁于战乱,黎民百姓颠沛流离,神主牌位日夜悲泣,故愿挺身而出,重执大唐,拯万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扶大厦之将倾,立万世之基业,诸位,可愿与长公主共建太平盛世?” “让我们对这个女人磕头跪拜?老子不干!” 话音刚落,一名粗豪将领就嚷嚷起来。 陈萼面色一沉。 “放肆,你勾结安逆,泄露军机,今又大言不惭,煸动人心,本将容你,老天爷也容不得你,受死!” 李光弼大怒,立刻拨出佩剑,直刺击去。 那将领还待拨剑反击,却惊骇的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剑刺入胸口,随即心脏剧痛,倒地身亡。 李光弼又拎起头发,一剑割去头颅,拎起来向众将展示,沉声道:“诸位,这就是叛逆的下场,还有谁暗中与安贼勾结?站出来!” 那参差不齐的脖子上,鲜血不断的滴淌,众将均是暗自己骇然,谁还会再站出来找死? “很好!” 陈萼点点头道:“长公主性情宽厚,以往纵有些许事情,也既往不究,众将还不速速参拜?” “末将参见长公主!” 李光弼与哥舒翰当即半跪行军礼。 “末将参见长公主!” 众将也纷纷施礼。 李令月终于松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陈萼却是从袖子里取出一袭皇帝常朝时身着的冕服,披在了李令月身上! “这……” 不仅众将,就连李令月也大为惊愕,不过也有机伶人,立刻改半跪军礼为跪拜大礼,大呼:“臣张伯仪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称臣赞名参拜,形同于正式承认了李令月的皇帝身份。 这才有人回过神来,暗骂自己该死,怎么就愣住了呢? 认李令月为主,与拥李令月称帝是一个意思! “臣等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又陆续跪拜施礼。 刹那间,李令月胸怀激荡,俏面煜煜生辉,一辈子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不禁感激的微微一瞥陈萼,便抬手道:“外敌在侧,事宜从简,众卿不必多礼,平身罢!” “谢圣上!” 众将称谢,各自起身归位。 接下来,李令月就当下局势作了简要概述,并再三激励将士,有功必赏,有过必罚,陈萼在一旁留意着,凭心而论,李令月论起政治素养,比媚娘差了些,但水准还是有的,说话得体,也不罗嗦,大体能过得去。 随即就给众将加官进爵,哥舒翰除袭用原爵,加拜检校左仆射、同平章事,拜李光弼左羽林大将军,加蓟郡王,御史大夫,第一个山呼万岁的张伯仪原是李光弼帐下将领,也被封为长定候,龙武将军,其余众将各有封赏,堪称皆大欢喜! 当然了,这份富贵有没有命拿,还得留待击溃了叛军再说。 次日一旦,东方朔就带着收拢的散兵一万余人回归。 “陈状元,我担心大战大即,就提前回来了,余下的数千人已经安排了上百人手搜寻,想必会慢慢回归。” 东方朔拱手道。 “东方兄做的很好!” 陈萼笑着点了点头。 东方朔正要客套两句,却是眼珠子一缩,他注意到了李令月,李令月居然龙气勃发,隐有帝皇紫气缭绕。 “这……” 东方朔惊疑不定的看着陈萼。 陈萼微微笑道:“昨日在帐前,众将龙袍加身,拥长公主为帝,行了参拜大礼!” 第五六六章 劝你苟一苟 东方朔怔怔看着李令月,神色复杂,又是一代女皇啊,而且和媚娘不同,李令月能活六千年,只要不出意外,将御极江山直至天地崩灭。 突然他又想到,紫薇大帝机关算尽,结果锦绣江山落到了陈萼手里,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虽然李令月不大可能更改国号,但此大唐已非彼大唐,天道明察秋毫,必会做出响应,可是紫薇大帝还没法发作,毕竟李令月也是他的血脉啊。 “咳咳~~” 陈萼清咳两声。 东方朔猛一咬牙,躬身施礼:“臣东方朔参见圣上!” 仙人和凡人是不一样的,东方朔向李令月称臣,冥冥中有了一丝联系缠绕在了彼此的身上,相当于一种君臣契约,东方朔如背叛李令月,会受到大唐气运的反噬。 同样,李令月如为君不仁,无端迫害东方朔,也会遭天谴。 李令月双手虚扶,微微笑道:“东方爱卿不必多礼,将来国事还要仰仗卿呢。” 陈萼哈哈笑道:“我看东方兄也不要改名换身份了,就以东方朔本名参预朝政。” 东方朔心头一阵激荡,拱手道:“便依陈状元,叛军距离长安只有一日的路程,还须及早赶去才是。” 陈萼点头道:“先让将士们用过早膳,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全军立刻用膳,吃过之后,陈萼施展仙术,把全部四万多军马挪移到了长安。 很多人还迷迷糊糊的,就看到周围环境变了。 哥舒翰便是满脸羡慕,感慨道:“到底是仙家手段啊,要是让咱们撒开腿跑,怕是十天十夜也跑不到长安。” 李光弼也吞吞吐吐道:“不知我等可有仙缘?” “呵呵~~” 陈萼呵呵一笑:“世人都道神仙好,可神仙也难得逍遥啊,每五百年有一次劫数,弱小的神仙在大能面前瑟瑟发抖,稍有行差踏错,便是魂飞魄散之祸,若说点化些许功臣成仙,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我向诸位透个底,今后一段时间,冥府将开辟,用以取代佛门的阴司,冥府参照阳间,阳间有大唐,阴间也有大唐,你在阳间受了爵,死后依然保留,尽享荣华富贵,更重要的是,寿命没有限制,说句实在话,我都想在冥府中再建一个陈家,据有一席之地,总之,几位可以好好考虑,反正不急于一时。” “那我们……便依陈状元所言!” 李光弼与哥舒翰相视一眼,拱手道。 陈萼点了点头,望向李令月。 李令月会意的俏面一沉,喝道:“李将军!” “臣在!” 李光弼肃容施礼。 李令月道:“请李将军领两万军潜伏于峣关,一俊叛军入城,举狼烟为号,即刻进军。” 峣关位于紧挨着长安的灞上东南,距长安不过二十来里,关后是连绵起伏的商洛山,藏兵于其中,鬼神难寻。 “诺!” 李光弼正色应下。 李令月又道:“请哥舒将军领余下兵马随朕入城!” “诺!” 哥舒翰也施礼应下。 很快的,两军分派完毕,所有的骑兵,约有近万骑,全部给了李光弼,弓弩手则交给哥舒翰,随即李光弼率军离去,李令月在众军的簇拥下,打起仪仗入城。 陈萼挥手布下一道结界,阻隔窥探。 长安城里,一片荒芜,原本热闹的大街,已是门可罗雀,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要么年老体弱,要么身无余财,或者是故土难离,与其跟着皇帝在外面流浪,不如搏一把燕军能善待百姓,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人总是有些侥幸心理的。 “诶?那是?” 宽敞的朱雀大街上,几个卖炊饼和摆小摊的正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突然前方有大队军马渐渐接近。 “不好,燕军进城了,快跑啊!” “不对,不是燕军,快看,幡旗上是镇国太平长公主!” “这是哪位公主?” “我的天,我想起来了,太平公主还能是哪位?是天后的幼女啊,当今圣上的亲姑姑,几十年来消声匿迹!” “大唐有救了,大唐有救啦!” 民众激动了,纷纷跪在道旁,还有人奔走呼叫,渐渐地,民众越来越多,夹道欢迎。 “哎,这就是人心啊,李隆基弃城而逃,着实是一大败笔,其实以长安的坚固,倘若万众一心的话,坚守数月是不成问题的,届时必有四方勤王之师来援,而叛军内部亦是矛盾重重,久攻不下,或不战自乱,可惜了。” 东方朔叹了口气。 陈萼不由想到了历朝历代亡国,好象没有哪一座都城是被强攻而下,可见都城建的坚固,几乎没什么用,该逃还是逃,该降还是降。 “人心才是最坚固的长城,再好的武器,再好的法宝,都是由人来操纵,人不行,干什么都不行!” 陈萼也摇了摇头,又道:“李隆基是怕了,丢下满城百姓苍皇而逃,也由此丧失了人心,而长公主恰于民众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给了民众希望和信心,我敢肯定,只要明日大胜,民间必然劝进之声不绝!” 正说着,陈萼突然抬头望天,微微一笑:“东方兄,此处交给你了,我去会会一位老友!” 随即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待来到天上时,正见赵公明。 “公明兄,别来无恙?” 陈萼拱手呵呵笑道。 “哼!” 赵公明一指结界,哼道:“你在搞什么鬼?” 陈萼真挚道:“公明兄,听我一句劝,莫要助纣为虐,还是回你的金鳌岛潜修为好,其实啊,凡是出头的,跳的欢的,都没有好果子吃,苟到天长地久,才是天道至理啊!” “呵~~” 赵公明不屑的笑道:“那你为何跳来跳去?” “我是没办法,天道盯上了我,你以为我能跑得掉?” 陈萼两手一摊:“按照圣人的估计,人间将掀起滔天浩劫,以亿兆生灵的鲜血浇灌冥府成长,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人间的动乱不会持续太久,波及有限,远远不能满足开辟冥府的需要,怎么办?只能拿大能来凑。 公明兄仔细想想,自安贼反叛起来,死了多少大能?纵然你有二十四颗定海珠相助,但决定胜负的不是灵宝,而是使用灵宝的人,怕是你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陨落吧,与其如此,不如躲起来苟一苟,指不定就苟到劫数过去了,你再看无当圣母,与悟空成了亲,躲去女儿国卿卿我我,多好?” “这……” 赵公明现出了迟疑之色,他不得不承认,陈萼的三寸不烂之舌着实厉害,连他都有了苟一苟的心思,毕竟陈萼有一句话说的在理,自动乱至今,人间并没有死多少人,死的是大能,照这趋势来看,大能还得再拿命往里面填,他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避过去么? 显然不能! 只是赵公明是奉了师命下山的,无端退避,通天那里过不了关,于是道:“不论如何,先做过一场再说!” “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陈某把公明兄给渡化了!” 说着,陈萼取出了良善之钟,屈指一弹! “当!” 赵公明浑身微震,呆滞了! 第五六七章 马嵬坡 次日一早,长安城外出现了大队兵马,远远一面燕字大旗迎风招展,数十万兵马踏着沉重的步伐渐渐逼近城池,城头上的老弱病残均是吓的面如土色。 安庆绪一身金甲,骑着大白马,意气风发,眺望着长安城半晌,扣着马鞭的手臂猛的一举! “万岁!” “万岁!” 燕军中,山呼万岁! 燕军是自东面而来,就看到正对面的廷庆门,缓缓打开。 严庄拱手道:“圣上,长安不战而降,合该圣上一统天下,建万世不朽基业!” “哈哈哈哈~~” 安庆绪长笑着,马鞭再次一挥! “杀!” 顿时,海啸般的喊杀声冲天而起,燕军一窝蜂的往城里钻去,没有人担心会遇上埋伏,因为李隆基携太子弃城而逃已经不是秘密,长安的人心散了,哪个敢反抗?就不怕屠城三日? 而且安禄山是反贼,安庆绪杀父继位,是逆子,反贼逆子,名声太难听,安庆绪需要漂漂亮亮的进城,而不是缩头缩脑,左右试探才敢入城,否则会给人一种委琐的感觉。 城门洞只有数丈宽,大队军马挤在门前,有了明显的混乱,并且人数越积越多,毕竟谁都想先进去大掠一番,迟了怕是连口汤都喝不到,甚至有平时看不对眼的,挥拳打了起来。 安庆绪皱了皱眉,并没有阻止,事实上在这种时候,统帅往往会失去下属士兵的约束力,只有进了城,大掠过后,才能慢慢收拢。 就如闯军进了北京迅速腐化,根源在于闯军是地地道道的乌合之众,安庆绪也面临类似的情况。 个把时辰过去,才进去了千人,却是隐隐约约从城内传来喊杀声。 “不好,城内或有埋伏,请圣上下令全军退回!” 严庄突然面色一变。 可就在这时,城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弓弩手,搭箭就往下射,顿时惨叫连声,成片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燕军将士本能的就想到了中伏,根本没有半点攻城的心思,发了疯的往回跑。 全军拥堵在一起,引发了踩踏,咒骂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混乱如波纹般一圈圈蔓延开来。 这时,城内一道狼烟直冲天际,严庄惊骇大叫:“圣上,城外也有伏兵,速退!” 安庆绪本就懦弱无能,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立时慌了神,勒转马头就跑,中军大旗跟着向后移动,古代行军作战可没有灵活有效的指挥系统,很多时候都看着大旗。 大旗进,全军进! 大旗退,全军退! 更何况在某种程度上,燕军也是乌合之众,打顺风仗可以,打逆风仗多半是兵败如山倒。 “杀!” 城内的守军开始向外冲杀。 随之而来,是侧面烟尘大起,李光弼只有万余骑兵,但他在马尾绑上树枝,激起遍地烟尘,硬生生造出了数万骑兵的架式。 别看燕军有数十万,但是没有简练有效的指挥系统,人多势众反而会变成累赘,而唐军刚刚拥立了新主,正是万众一心,士气旺盛之时,此消彼涨之下,燕军于倾刻间土崩瓦解。 “杀!” “活捉安庆绪,立不世功业!” 战场上,满是喊杀声,燕军中,有一些被俘的唐军也纷纷倒弋,战局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一直到傍晚,全军才渐渐收兵,斩首三万余级,俘获近五万,稍作休整,次日一早,又由李光弼率领重整过的骑兵近三万骑,作为前锋,继续追击燕军,哥舒翰领军三万随后。 而此时,长安城里面一片欢腾,谁都清楚长安保住了,光复关中只在指日之间,也有人意识到了这是个机会,毕竟群臣都跟着李隆基出逃了,长安的政府机构严重瘫痪,而且跟着李隆基逃走的官员,天然就失了李令月的信任,要想当官,正是此时啊。 于是不断有乡贤耄老在大明宫前跪求李令月登基,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不片刻,宫中有旨意传出:孤乃女子,不敢以女流之身登此大位,望诸位另择贤能,孤虚位以悬。 民众不依不饶,继续劝进:皇帝无德,唯长公主力挽狂澜,民心所向也,况天后在位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女继母统,天经地义。 宫中又有旨:孤才德浅薄,只怕不负重任,难辞其疚。 民众再三劝进:长公主大破贼军,救万民于水火,于江山社稷有大功焉,长公主不坐此位,谁人坐得,倘若长公主立意推辞,大唐早晚不保,我等宁可撞死宫门,也免得贼军卷土重来,受那万般凌辱。 最终李令月勉为其难的应允,不过有言在先,收复潼关之后再行登基大典。 …… 马嵬坡,距离长安百余里,近万禁军拥着皇帝太子,百官妃嫔苍皇出逃,因人数众多,行程缓慢,两天了,才走了这么点路,均已是疲惫不堪。 傍晚,全军扎下了营,陈玄礼巡视着营地,只见听一声哀声恕道,每个人均是惊惶不安。 “哎~~” 陈玄礼叹了口气。 “大将军!” 这时,一名斥候匆匆赶来,附耳小声说了几句。 “什么?此事可真?” 陈玄礼色变道。 斥候点头道:“千真万确,因长安诸门关闭,直到过了正午才打开城门,小的立刻就赶回来汇报。” 陈玄礼顿时面色阴晴不定。 一名老臣见状问道:“陈将军,可是贼寇破了长安?” 其余人也纷纷紧张的望来。 “是别的事情,诸位不必心忧!” 陈玄礼含糊了两句,便快步去往中军。 在摇曳的火光下,李隆基显得面色阴森,啃着平时从来不吃的粗胡饼,可怜他年纪大了,牙口不行,每啃一下,都要艰难的咀嚼半晌,才能下咽。 周围没有人敢说话,只有玉环捧着一杯清水,每吃一点,都喂给李隆基一小口水,帮助下咽。 陈玄礼心情复杂之极,好好的江山,被败掉了啊,倘若皇帝稍微有点清醒,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一时之间,竟忘了上前施礼。 “爱卿前来是为何事?” 李隆基留意到陈玄礼,沉声问道。 “圣上!” 陈玄礼小声:“长公主纠集逃入商洛山的潼关守军,于长安设伏,趁叛军入城之际,突然杀出,大破叛军,斩首数万级,并由李光弼与哥舒翰领军追击……” “什么?” 听着陈玄礼娓娓道来,李隆基大怒:“好贼子,在潼关不肯出死力,害得朕的将士们几乎全军覆没,怕是就等着这一日,传旨,速速摆驾,朕要立刻回长安!” “圣上,请三思啊!” 陈玄礼急劝道。 “为何?难道这江山不是朕的江山?” 李隆基眼里隐有杀机闪现。 陈玄礼忙道:“现在谁也不清楚长公主是什么意思,倘若圣上冒然回驾,怕是有不测之变,臣以为,圣上不妨下一道旨意,命长公主来马嵬坡接驾,她若肯来,便相安无事,若是不来,必心生反意,圣上还须多做打算。” 李隆基冷静下来,现出了深以为然之色,毕竟他是靠政变起家的,几十年来防着的就是政变。 第五六八章 兵变 “嗯?” 李隆基正怒火中烧的时候,突然眼角余光留意到,高力士正脚步踉踉跄跄的赶来,仿佛有天大的事情发生,当即不悦道:“何事如此慌乱?” “这……” 高力士向左右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说,朕恕你无罪!” 李隆基不悦道。 高力士咬咬牙道:“刚刚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长安百姓趁大胜之威,于宫门再三劝进,长公主才勉为其难的应允,将于收复潼关后……登基!” “逆贼!” 李隆基大怒! 玉环也受了惊吓,啪的一声,水碗落地,摔的粉碎。 韦后却是暗暗冷笑,暗道你也有今日,活生生被人夺去江山的滋味不好受吧,不过她心里也有些惋惜,为何登上皇位的不是自己呢? 可是紧接着,李隆基哎唷一声,捧着腮帮子,满脸痛不欲生之色,他嘴里还含着胡饼,这一下大怒,用力过猛,豁着了牙。 要知道,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圣上,圣上!” 玉环连忙上前,帮李隆基揉着腮帮子。 “唔哟哟,唔哟哟!” 李隆基闷哼着。 陈玄礼暗暗皱了皱眉,吃个饼都能豁了牙,皇帝的身体明显不行了啊。 好一会儿,李隆基疼痛缓解,连吸了几口气道:“长安现在空虚,朕要立刻回师,攻打长安,朕持弋立于阵前,倒要看看,谁敢朝朕射箭!” “圣上,三思啊!” 高力士吓了一跳,忙拉着陈玄礼跪了下来。 李隆基那森寒的眼神扫了过去。 陈玄礼道:“圣上断不可意气用事,还是先遣使往长安尽力劝说为好,实在不行,再想想别的办法,况且圣上尚有乡民进献食物,而禁军将士们只能饿着肚子,士气已经低落到极致,倘若强驱攻打长安,只怕是激起兵变啊!” “嗯!” 李隆基点点头道:“传旨,召朔方节度使郭子仪领军护驾,再着御史大夫魏方进持节往长安召长公主来马嵬坡接驾!” “诺!” 高力士拱手应下。 “都退下罢,朕要静一静!” 李隆基摆了摆手。 陈玄礼与高力士施礼告退。 与高力士分开之后,陈玄礼巡视军营,心里憋着腔火,他清楚,皇帝已经权威尽丧了,又年老如斯,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让他回长安投奔李令月也是下下之策,毕竟他错失了拥立的良机,就算加入李令月阵营,排位也比不上哥舒翰、李光弼等人。 更要命的是,皇帝召郭子仪护驾,一旦郭子仪带兵前来,还有他什么事? 要想摆脱目前的困境,只能拥太子登基,并且煽动士卒,逼迫皇帝,竖立起自己在军中的权威。 “嗯?” 陈玄礼突然眼前一亮,心里有了定计,他看到了杨国忠的儿子,户部侍郎杨喧,于是去往一边,向几名心腹将领交待了几句。 随着夜色渐深,军中开始怨声四起,以祸由杨国忠,虽由陈萼诛之,但国忠子嗣仍在,不将国忠抄家灭族,难泄心头之恨。 在有心人的煸动下,终于有二十余名军卒冲入了杨暄的帐中。 “你……你们做什么?” 杨暄刚准备入睡,就被惊着了,大声叫唤。 一名脸上带疤的军卒冷笑道:“你老子被砍了头,你还活着做什么,上,乱刀砍死!” 众军卒一拥而上,把杨暄砍成了肉泥。 “还有那三个表子,也别放过!” 军卒意犹未尽,又去杀杨家三姐妹,韩国夫人与秦国夫人逃之不及,被砍掉了如花脑袋,只有虢国夫人溜得快,冲入了李隆基帐中,大哭圣上救命。 “出了何事?” 李隆基厉声问道。 虢国夫人舌头打着颤道:“禁军……禁军造反了,他们以国忠之子杨暄谋反为由,杀了杨暄泄愤,还杀了大姐和八妹,怕是马上就要过来了!” “什么?” 李隆基大吃一惊,这是兵变啊,不自禁的浑身颤抖起来! 高力士从旁劝道:“请圣上戒急用忍,安抚士卒,莫要酿出更大的乱子。” “也罢!” 李隆基想想也是,真要兵变,他是逃不掉的,不如出去把军卒劝走,于是深吸了口气,带着高力士提步向外走。 驿站外面,点着密密麻麻的火把,映照着一张张冷漠的脸庞,没有一个人向皇帝施礼。 李隆基心里一凉,显然,军队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不过他仍是道:“杨暄谋反被诛,众卿不杀,朕也要杀,现在人已经死了,都退回去罢。” 没一个人有动静。 高力士道:“大伙儿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天色已晚,早些休息!” 陈玄礼踏前一步,施礼道:“圣上,杨国忠于国有大罪,被诛,其子杨暄心怀不愤,谋反事泄受死,但是将士们认为,当初若无贵妃入宫,岂会有杨氏乱天下?故贵妃不应再侍奉圣上,愿圣上割爱,赐死贵妃,以安将士之心。” 陡然间,李隆基目光变得凌厉起来,瞪向陈玄礼,陈玄礼丝毫不让的与李隆基对视。 “啪啪!” 有军士自发的拿佩剑敲击起了盾牌,并有更多的人加入,敲击声越发密集。 李隆基这时才意识到,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此事朕来处置!” 李隆基扫了眼陈玄礼,与高力士回到驿站,拄着拐杖侧首而立,面孔布满了悲凉,还有挣扎。 京兆司录参军韦谔跪了下来,磕头道:“圣上,如今众怒难犯,形势危急,安危只在圣上的一念之间,还望圣上速作决断!” 李隆基叹了口气:“宫禁森严,贵妃甚少出宫,不与外人交结,怎能担负国忠之罪?” 韦谔不说话,只是磕头,磕的血流满面。 高力士细声道:“贵妃纵然无辜,但将士们已经诛了杨家满门,而贵妃还在陛下左右侍奉,又怎能安心呢,奴婢知道圣上不舍,其实奴婢也不舍啊,贵妃那么好的人…… 只是为大局着想,望圣上细细考量,将士们心愿了结,圣上就会平安啊。” “罢了,罢了,想不到我李隆基临到老来,竟连心爱的女子都保不住,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李隆基满腔悲愤,艰难的挥了挥手,步履蹒跚的往里面走,高力士跟在身后。 “圣上,外面怎样了?” 玉环立刻问道。 看着玉环那雍容华贵的面庞,李隆基如梗在喉,赐死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可是玉环不死,他就得死! ‘哎,恶人还是老奴来当罢!’ 高力士暗暗叹了口气,便板起面孔道:“圣上有旨,杨家祸害天下,贵妃难辞其疚,着立即自尽!” 轰! 玉环就觉脑海中如一道霹雳轰然炸响,十几年的夫妻恩爱,居然就换来了赐死的结果? 她内心愤懑,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去看李隆基,李隆基不敢看她,侧过脸。 高力士劝道:“娘娘,圣上也是没有办法啊,外面兵将逼的紧,就算圣上护着娘娘,又能护得了几时?一旦乱兵失去耐性冲了进来,别说娘娘,怕是圣上都未必身免,娘娘还是先走一步罢。” “我明白了!” 玉环点了点头,随即向李隆基跪下,流着泪道:“圣上保重,妾先走一步了。” “等等,奴婢有个法子!” 韦后却是拦住道。 第五六九章 假死脱身 “哦?” 众人齐齐看去。 韦后道:“军将固然想把娘娘逼死,但娘娘毕竟身份高贵,又岂能近亵查看,因此奴婢觉得,可用李代桃僵之计,寻一与娘娘年龄相仿,相貌相似的女子替死,应能蒙混过去。” “嗯?” 李隆基眼前一亮,本能的看向了虢国夫人! 虢国夫人是玉环的堂姐,年龄稍大一些,容貌有几分相似,黑夜中,死了之后再把容颜弄的凄惨些,谅无人能觉察。 虢国夫人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满面惊惶之色。 高力士道:“夫人,您受贵妃恩泽,享了十来年的荣华富贵,现娘娘有难,该夫人挺身而出,报答娘娘啦,更何况娘娘若出了意外,夫人还能独活么。” 虢国夫人顿时面如死灰! 是的,大姐和八妹已经被杀,乱兵冲进来,她也跑不掉。 “罢了,罢了!” 虢国夫人颤抖着娇躯,哽咽道:“这些年来,我们三姐妹仗着娘娘的势与圣上宠爱,为非作歹,聚敛钱财,杨家能落到今日地步,实在是自做孽,不可活啊,就让妾以一死为杨家赎罪。” 说着,向李隆基与玉环各施一礼,就失魂落魄的向屋里走去。 “三姐!” 玉环动容呼唤,美眸中满是挣扎与不忍。 “娘娘保重!” 虢国夫人回头笑了笑。 韦后拉起玉环的手道:“娘娘也请进来,与夫人换过衣饰。” 高力士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韦后,韦后的作为明显不是一个婢女该有的,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目送韦后牵着玉环与虢国夫人入了屋子。 不片刻,韦后与换了一身婢女服饰的玉环从中走出,向李隆基施礼道:“圣上,夫人还要有一会儿。” “嗯~~此事办的不错!” 李隆基点了点头,看向玉环,有些尴尬。 玉环也尴尬的紧,要不是韦后突发其想,此是在屋子里,那三尺白绫吊着的人就是自己了,要说对李隆基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 毕竟生死关头见真情啊! 李隆基把她推出去挡罪,她理解,但是不代表原谅,十几年的恩爱就如筑于沙滩上的城堡,瞬间坍塌了,以往那百看不厌的苍老面孔,也于一瞬间变得厌恶和丑陋。 她只想尽快离开李隆基身边,从此不见面! 莫名其妙的,仅仅只见过两次,还把她痛骂了一顿的陈萼的身影,竟浮现于她的眼帘当中,一时有些恍惚了。 韦后留意到玉环的神色,微微一笑:“娘娘暂时不宜再留在圣上身边了,奴婢愿带娘娘趁夜离去,望圣上恩准。” “这……” 李隆基心里舍不得,可是韦后说的也在理,继续带着玉环的风险极大,于是勉为其难道:“也罢,爱妃先辛苦你一阵子,待得朕安定下来,再来接爱妃。” “妾听圣上的!” 玉环施了一礼。 李隆基又向高力士道:“安排两个可靠的奴婢在路上服侍娘娘!” “诺,奴婢这就去办!” 高力士应下,转身而去。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带了两个小太监过来,还有些金银细软与粮食。 “爱妃,去罢!” 李隆基不舍的挥了挥手。 “圣上保重!” 玉环与韦后再施一礼,带着小太监匆匆往后走去。 高力士则入了屋子,虢国夫人悬在房梁上,已经气绝身亡,面孔惨白,腥红的舌头伸出来,满脸的痛苦之色。 “哎~~” 高力士叹了口气,亲自把虢国夫人放下,又整理了下容颜,当然,不是整的漂亮,而是尽可能的绫乱,让人看不出真假。 “进来吧!” 好一会儿,高力士向外招了招手。 四个小太监扛着块门板进来,把虢国夫人的尸体平放在上面,才抬了出去。 “圣上您看如何?” 高力士向李隆基问道。 李隆基差点鼻子一酸! 象! 太象了! 要不是他早知道这是虢国夫人,还真以为死的是玉环呢,不过虢国夫人也与他有过鱼水之欢,回想起与杨家三姐妹一起渡过的荒淫时光,而今佳人已生死两别,最爱的玉环也远走高飞,不禁意兴索然。 “走罢!” 李隆基挥了挥手。 太监又把尸体抬往外院,李隆基面无表情,冷眼一扫,便道:“陈玄礼呢?” “臣在!” 陈玄礼从院外进来,躬身施礼。 “爱卿且看看,贵妃是死是活!” 李隆基伸手一指。 陈玄礼心知李隆基憋着一肚子火,不敢多看,只斜眼一瞥。 尸体和真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哪怕刚死,也会与真人的容颜迅速生出变化,而且高力士还处理过,连李隆基差点都认错人,更何况对玉环并不熟悉的陈玄礼。 “臣有罪,请圣上治罪!” 陈玄礼忙脱去甲胄,叩头谢罪。 “罢了,罢了,此事与卿无关,告诉将士们,不得再喧躁!” 李隆基沉声道。 “谢圣上!” 陈玄礼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才返身而出。 李隆基怔怔看着虢国夫人的尸体,内心涌出了对玉环的强烈思念,他也不知道玉环这一走,还会不会再见面了。 “圣上,还是把夫人入土为安罢。” 高力士从旁轻声道。 李隆基并没有接腔,径直向屋内走去。 …… 马嵬坡的后面,是连绵大山,韦后带着玉环,后面跟着两个太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里走。 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玉环累的吃不消了,韦后才道:“娘娘,咱们休息一会儿罢。” “嗯!” 玉环就着月色往四下里看了看,找了块青石坐下,这才问道:“妹妹可有去处?” 韦后笑道:“自然是带着娘娘回长安。” “回长安?” 玉环满脸惊讶之色。 韦后点头道:“娘娘不是一直对陈状元情愫暗生么,今次刚好假死脱身,又摆脱了圣上,也该有情人终成眷属啦!” “这……” 玉环就觉得自己心肝跳的厉害,脸颊也有些发烧,忙嗔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和他一共只见过两面,说的话加一起都没超过十句,什么情愫暗生?我都快不记得这个人了,以后不许再胡说!” 韦后暧昧的笑道:“娘娘连见过几次面,说过多少话都记得清楚,还说不是情愫暗生?其实当初娘娘进宫并不是自愿的,又担了那种身份,虽然圣上掩耳盗铃,可天下人哪能不知,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好在苦日子终于熬出头啦……” 正说着,玉环已经受不了了,嗔怒的目光投了过来。 韦后忙改口道:“好啦好啦,奴婢知道娘娘脸嫩,不过咱们女人啊,总是要有个依靠,娘娘才三十来岁,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不找个好男人过日子,难道孤苦伶仃的过下半生,尤其外面兵荒马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哎~~” 玉环叹了口气:“圣上待我不蒲,我怎能负他而去?” “呵~~” 韦后不屑的轻笑道:“他无非是贪图娘娘的美色罢了,奴婢刚进宫服侍娘娘的时候,后宫佳丽只有数千,这十年来,竟达到四万之众,可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若真心待娘娘,又何必弄那么多女子进宫? 而且他为了保身,居然要杀死娘娘,这也叫待娘娘不薄?” 第五七零章 立竿见影 玉环征征望着远处,内心思绪翻涌,早已尘封的往事重新涌了出来。 讲真,当初她接到圣旨,让她带发出家的时候,她就知道要坏事了,可是皇命难违,她的丈夫李瑁也是个窝囊废,居然不敢多说半句,她只能被送去了城外的道观。 没过多久的一个深夜,皇帝来了,要她侍寝,隐有以杨家为胁之意,她哪里敢触怒皇帝,只能把泪水吞下肚,强颜欢笑,去讨好自己的公公。 虽然十多年来一直受宠,可是她的心里仍有挥之不去的耻辱,这不仅仅是两次嫁人,还有来自于伦理上的拷问,她放纵杨国忠与杨家三姐妹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未必没有报复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这一纵容,居然把大唐拱翻了。 “哎~~” 玉环叹了口气,一切总算过去了,不过让她再去侍奉另一个不怎么熟的男人,心里又难免忐忑不安。 于是悠悠道:“我已经老了,再过几年就成了个黄脸婆,而他是神仙,百年来容颜不变,若说十年前,我还有些信心,可是现在……只怕寻上门也是自取其辱,我虽非完壁之身,却也受不得轻慢,妹妹还是不要操心了,带我寻个山清水秀之地,结庐隐居算了。” 韦后劝道:“娘娘和陈状元是夙世的情缘,只是阴差阳错,才生出了诸多波折,不过总算是风波过去啦,奴婢相信陈状元必视娘娘如珍宝,捧手心呵护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嫌弃娘娘,而且奴婢听说陈状元此人,格外喜欢熟透了的女子,娘娘一派熟女风范,奴婢敢保证呀,他若是见着娘娘,保管看的眼珠子都能掉出来。” “就知道瞎说!” 玉环顿觉脸颊烧的发烫,不自禁的妙目下移,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虽然稍显丰腴,但是并不肥胖,腰肢依然纤细,身形妙曼,而且肌肤嫩滑,容颜十来年间没变过,依然保持着全盛的状态。 玉环鬼使神差的抚上了自己的面颊,美眸中竟有了些迷离。 韦后暗暗一笑,她也是仙人了,清楚天地大劫已临,以她的根性和修为,要想渡劫,只有抱大腿,显然,陈萼是最适合的大腿。 可是她清楚陈萼对自己有戒心,也不大看的起自己的过去,要想接近陈萼,献美是一条捷径,只要玉环能和陈萼在一起,等于她也有了机会。 这时,那两个小太监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道:“娘娘,此时尚未脱离险境,还是赶紧上路罢,高公公有吩咐,暂时把娘娘安置在蜀中的太蓬山,圣上也将于不久后临幸巴蜀,想必娘娘不久就能见到圣上啦。” 不得不说,闺蜜的作用是非常大的,玉环在韦后的劝说下,满脑子都想着陈萼,哪里肯去太蓬山等李隆基,顿时秀眉蹙了蹙。 韦后脸一沉道:“娘娘不去太蓬山,你们俩个别再操心了,要去自己去。” 两个太监都意识到了不妙,其中一个问道:“那娘娘要去哪儿?” “放肆,这是你们该问的么?” 韦后喝道。 又一个太监索性豁出去了,哼道:“是高公公做的安排,娘娘就不要为难奴婢们了,乖乖的上路,咱们大家都好,否则别怪奴婢们不客气啦!” “怎么个不客气法?本来还想留你二人一命,但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旁人了!” 韦后冷冷一笑,从怀里摸了把匕首出来,就见寒光一闪,那两个太监均是捂着咽喉,气绝毙命。 “啊!” 玉环被吓着了,掩嘴惊呼。 韦后拿匕首在太监的外袍上擦了擦,拭去血迹,收了起来,才笑道:“娘娘不必惊慌,这等人自己找死,又能怨得了谁,我们快走吧,别天亮了有人进山,被碰着就不好了。” “嗯!” 玉环点了点头,与韦后继续往深处走去。 林中,一只白猫和一只彩鹊注视着二女离去的背影。 白猫嗡声嗡气道:“想不到这女人还是有些手段的,倒省的我们出手了。” 彩鹊叽叽喳喳道:“跟上吧,别出了意外,哎,娘娘交待的事情没有完成,人间的变化太快了。” 白猫深有同感的叫了两声。 …… 两日后! 宣政殿,龙椅上坐着陈萼,李令月身着皇帝冠冕,站后面给他捏着肩膀,手法纯熟,美眸含春,分明是千肯万肯。 陈萼半眯着眼睛,幽幽叹道:“还是这个位子好啊,我这一坐上去,就感觉浑身舒泰,才思泉涌,仿佛什么都看明白看透了,难怪无数人前赴后继的想要坐上去。” “那妾就让给你来坐好了。” 李令月扑哧一笑。 陈萼摇了摇头:“我不姓李,这个位置我不能坐。” 李令月俏面微红,柔声道:“要不……妾给你生个孩子?将来长大了,继了这江山,不还是一样么?” “呵呵~~” 陈萼呵呵一笑:“当年你娘也要给我生孩子,如出一辙啊,到底是母女俩,不过江山还是你坐更合适,别的不说,宫里只留了这么些人,每年得省多少银子? 李隆基在位时,宫里四万佳丽,吃穿用度是公出,另还有月俸,按最低的宫女,一年也要三十两银子,而实际支出远远不止,有品级的才人,都是百两以上,再加上太监,每年没有一千万两打不到底,换成你当政,每年最多十来万两就够了,省下来的银子,做什么不好?” 李令月嗔道:“合着你心里就光想着钱了是吧,难怪你拥立了我娘,现在又来拥立妾呢。” 陈萼摆摆手道:“话可不是这样说,是你自己要坐这个位置的,既然坐了,就好好做……” 正说着,突然有太监来报:“禀圣上,东方朔求见!” “宣!” 李令月轻启朱唇。 “诺!” 太监转身离去。 陈萼站起来笑道:“东方朔来了,龙椅还是还给你吧。” “什么时候不能来,非得这时候来!” 李令月不满的啼咕了声,在龙椅坐好,陈萼则绕去了边上。 不片刻,东方朔踏入殿中,躬身施礼:“臣东方朔见过圣上!” “爱卿免礼,赐坐!” 李令月伸手示意。 “谢圣上!” 东方朔在下首坐下,朝陈萼略一点头,便道:“这两日来,虽然市集仍是萧条,但长安的局势已大体安定,民众陆续走出家门,做小生意的也多了些,另按圣上吩咐,对仍留在宫里的宫女尚宫,择其识字者留下,合计有两百三十人,余者四千多余按级别发了一年薪俸,打发出宫,太监也只剩下了两百来人。” 陈萼笑道:“长公主你看看,女主的好处立竿见影,省了多少银子?” 李令月横了一眼过去。 东方朔陪着笑道:“陈状元可是大实话,当年臣在未央宫侍奉武帝,武帝有佳丽万余,年耗十余亿钱,这正是以举国之力供养皇家一人啊,而圣上裁撤宫需,每年省下几百万两银子,仅此一项,便令所谓的千古明君汗颜。” “爱卿过奖了,朕一个女人,要那么多佳丽做什么?” 李令月微微一笑。 第五七一章 被迫逊位 说话间,有宫女奉上茗茶,陈萼抿了一小口,便道:“正好东方兄在此,我想就吏部铨选一事,重新合计个章程出来。” “愿闻高见!” 东方朔拱手道。 陈萼沉吟道:“立宪暂时不着急,可以以十年为期,作出规划,慢慢推动,想必十年后,长公主也过足了皇帝瘾,但吏部铨选拖不得。 那么多读书人当不了官,结果在本朝出了大乱子,若无读书人推动,安禄山纵有反心,叛乱也出不了幽燕之地,人常言,国以民为本,这话既对也不对,民是国家的基础,但是管理民的,还是官啊,官员的安置不处理好,直接就要了你的命,再纵观历朝历代的造反起义,哪一回没有读书人掺和进去? 因此选官的范围,必须要扩大,而改制铨选,首先要改科举,愚以为,应废诗赋,取经义,合多科为一科,除五经,另增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为四书,合称四书五经,以之出题,将取士范围缩小固定,文章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等固定段落组成。 另书法也要作规范,奏章上行书草书飞起来,谁能看的明白?我有一书法,名馆阁体,不惟美观,惟求端正拘恭,横平竖直,整整齐齐,易于辩识,将来科举考试与奏章公文,必须以馆阁体书写,好书法者,行书草书尽请回家写……” 陈萼一边详细讲解着八股文,同时叫来笔纸,一笔一画的书写馆阁体。 现代提到八股文,多是诋毁,但评价八股文,要按时代来看,至少在大唐,是有积极意义的,摒弃了诗词歌赋,选出来的是标准化的官员,最起码上任能做实事,而不是吟诗作对。 而且八股选官如同流水线生产,稳定性强,陈萼在这个世界,不是要搞科技革命,也不是要大力发展生产,他的目地只是苟,为大唐苟足三千年,稳定压倒一切,显然,八股取士加上君主立宪,正合他的要求。 随着陈萼亲身示范,李令月与东方朔也渐渐地明白了个中关键,均是眼神一亮,并兴致勃勃的讲解自己的看法。 不知不觉中,已是个把时辰过去,这时,又有太监来报:“禀圣上,前朝御史大夫魏方进持节求见。” “哦?想必是李隆基派来探口风的!” 东方朔看向了李令月。 李令月点点头道:“宣!” “诺!” 那太监施礼告退。 不片刻,一名中年官员左手持着节杖,右手捧着圣旨,大步踏入,见到端坐皇帝宝座,身着皇帝冠冕的李令月,不禁眼神一缩,随即喝道:“圣旨到,镇国太平长公主接旨!” “哼,谁的圣旨?” 李令月哼道。 “自然是当今圣上!” 魏方进向正西方向拱了拱手。 “笑话!一个放弃江山,放弃百姓臣民的懦夫,有什么资格当皇帝?” 陈萼站了起来,一把拿过圣旨,看都不看,直接扯开撕碎! “你……莫非你要造反?” 魏方进惊道。 东方朔却是感觉到,李隆基的圣旨被撕碎之后,李令月身上的龙气又浓郁了几分。 陈萼道:“不是长公主要造反,而是李隆基丢了江山,有负祖宗,不配再为人主,你回去告诉他,让他来长安,住兴庆宫,以太上皇之礼尊之,原太子李睿废为庐陵王,犯了错就得认,莫要心存侥幸,否则为他进号逃皇帝,随行百官诸军,限时十日回返长安,违者,以叛逆论处!” “这……” 魏方进就感觉一道天雷轰了下来,一屁股跌倒在地! 李令月沉声道:“去罢,回去告诉他,念在姑侄一场,朕许他善终!” 魏方进不敢多留,忙拾起节杖,踉踉跄呛的向外走。 出了宫,又立刻快马出城,两日后,回到了马嵬坡。 “圣上,臣无能啊!” 扑通一下,魏方进在李隆基面前跪了下来。 “怎么?那贱婢说了什么?” 李隆基面色一沉。 “臣……臣不敢说!” 魏方进吞吞吐吐道。 “说,朕恕你无罪!” 李隆基催促。 魏方进这才道:“臣奉圣上旨意持节去宣旨,那陈光蕊一把夺过,直接撕碎,还大骂圣上,说圣上……” 他也是豁出去了,居然原话传达,不仅仅群臣众将面面相觑,李隆基更是暴跳如雷!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朕要诛了他,诛他九族!” “圣上!” 众人纷纷跪下。 “传旨,立刻打起讨逆大旗,召四方义士,兵发长安!” 李隆基咆哮道。 出乎他意料,群臣众将均是跪地不动,无人应答。 “难道……难道你们也要造反?” 李隆基不敢置信的指着众人,声音中,带着难言的恐惧。 “说话!哈哈哈哈~~” 李隆基突然仰天狂笑起来,那苍老的笑声,满含悲凉。 “圣上!” 高力士眼里嚼着泪花,扶住李隆基。 陈玄礼猛一咬牙道:“请圣上放心,我等再怎样,也不会去投靠一个女人,但是我军只有万余人,粮草不足,士气低落,不可草率攻打长安,惟今之计,只有避其锋锐,再作打算,而且圣上年事已高,光复大唐正统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反之太子正是春秋鼎盛之时,还望圣上传位给太子,由太子带领臣等打回长安!” “你……你要造反?” 李隆基大怒。 “请圣上传位太子!” 群臣齐声劝谏! “啪啪!” 周围的士兵又用剑鞘敲打起了盾牌。 李隆基突然想到了他的祖母,当年天后在位时,权威无以复加,但是临到老来,不还是有了神龙政变? 相同的是,都是由太子逼宫。 只是天后年间,国家不仅没有大的动乱,反而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而自己,亲手葬送了大唐。 ‘罢了,罢了!’ 李隆基瞬间雄心尽去,放着年富力强的太子不拥立,又有谁会去支持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呢? 太子也跪在地上,低着头,虽然面孔紧紧绷着,可那眉眼间,仍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激动。 李隆基沉声道:“今日,朕便传位于太子,从此之后,这负重担就担在你肩上啦!” “孩儿……孩儿必不负父皇重托,早晚有一日,光复长安,再造开元盛世!” 太子激动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李隆基不置可否道:“朕老啦,经不得折腾了,朕去巴蜀,远离是非纷争,你可带着将士们和百官去灵武,那里还有些边塞强军可用,光复正统的重任就交给你啦。” “父皇,孩儿不孝!” 太子大哭着磕头。 “哎,高力士,我们走罢!” 李隆基叹了口气,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快,还不快为太上皇收拾行装?” 高力士连忙大喝,并快步上前,搀扶住李隆基。 太监宫女们立刻忙碌起来,收拾了一阵子,约有百名太监宫女和百两来名禁卫跟随李隆基渐渐远去。 那车马,在颠簸不平的道路上发出吱呀吱呀声。 “臣等恭送太上皇!” 群臣与军卒相继跪倒,送别李隆基,自今日起,李隆基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 第五七二章 登基称帝 “有些人虽然还活着,但是他已经死了!” 李隆基逊位,并远走巴蜀的消息传来,陈萼不禁心生感慨。 媚娘也叹了口气:“想不到临到老来,竟是自行流放的结局,虽然贫僧恨他的无情无义,却也为之惋惜,好好的一个明君,怎么就昏匮至此呢。” 媚娘和婉儿已经搬回大明宫了,美其名曰故地重游,但是李令月心里清楚,这个娘就是来监视自己的,生怕自己和陈萼搞出些什么,万一再弄个孩子出来,那可是天大的事了。 李令月无奈的瞥了眼媚娘,便问道:“要不要派兵追击?” 陈萼摇了摇头:“关西苦寒,纵然让太子得了关西雄兵,亦难以为继. 当务之急,首先是称帝,诏告天下,确立正统地位,同时颁布科举改革,并制订出十年制宪的计划,然后向东用兵,扑灭伪燕,西边只须守着关隘,再切断巴蜀与河西陇右的联系,不出数年,废太子政权必不战自溃。” “嗯,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见!” 媚娘点头赞许。 陈萼却是提醒道:“你怕是忘了我们的约定吧,进宫之前是怎么说的?” “哼!” 媚娘哼道:“不就是不干预国事么,我哪里干预了,赞同两句都不行啊?” “扑哧!” 婉儿扑哧一笑,牵起媚娘的手,便道:“圣上,妾觉得还应加上一句,西逃百官将士的田产房宅由朝廷代为保管一年,如一年后不回来认领,悉数充公。” “嗯?” 媚娘眼前一亮,刚要夸赞,却是紧紧闭上嘴巴,不满的瞪了眼陈萼。 李令月笑道:“婉儿这个主意好,朕登基大赦天下时颁布出来。” “多谢圣上夸讲!” 婉儿笑着施了一礼。 陈萼明令禁止媚娘干预政事,但是不禁婉儿,婉儿官复原职,替李令月打理文书。 三日后,潼关收复,又过十日,李令月于南郊筑坛,自行加冕,登基为帝,取年号共和,今年依然沿用天宝,明年为共和元年。 于登基大典上,李令月宣布了改革科举,设国子监,正式将生员划分为童生、秀才、举人与进士,依次有县试、府试、乡试与会试,在地方上,设立相应的学官与学府,再由殿试选出三甲与两榜进士,分任翰林院编撰与编修,并于六部轮换实习。 随即宣布大赦天下,免关中三年税赋,对于伪燕,凡以安庆绪及史思明父子、严庄、高尚等首谋头颅献上者,赏万金,封开国候,余者于唐军到来之前开城献降,可赦其罪,既往不究。 另对于李隆基,进号逃皇帝,废太子李睿为庐陵王,西逃将士及百官的田宅保留一年,否则充公。 至于立宪,并未在大典上提起,毕竟说句现实话,君主立宪和普通老百姓没关系,立宪的本意不是向平民百姓分权,而是统治阶层内部的权力分配与协商机制,将来会以明发上谕的形式作正式阐述。 祭坛周围,甲兵林立,数十万计的民众观礼,不时就爆发出阵阵欢呼。 “哎~~” 韦后也与玉环观礼,这时便感慨道:“娘娘,当年太宗皇帝办科举,曾大笑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可是与圣上对科举的改革相比,又算不得什么了,这才是真正的尽纳天下英才啊,有才能的人,都去当官吃皇粮了,还有谁会吃饱了撑着去造反? 玉环点头道:“不愧是长公主,确是一奇女子也。” 韦后摇摇头道:“我看不见得,长公主未必能有此妙策,多半出于陈状元的手笔,娘娘你看,那不就是么?” 玉环看过去,陈萼也在祭坛上,虽身着侍卫服侍,却是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不禁俏面微红,一丝羞涩涌上了心头。 韦后低笑道:“娘娘莫急,奴婢尽快把陈状元给娘娘带来。” “谁急了?” 玉环不依道。 韦后也美眸含春,望向了台上的陈萼。 …… 灵山! 弥勒佛祖收回凝视水镜的目光,叹道:“可怜紫薇大帝一番谋算,竟便宜了陈光蕊,那李令月摆明了是个傀儡,大唐朝真正做主的人是他啊,此子倒是好手段,不声不响就谋了国,厉害啊!” “阿弥陀佛~~” 如来喧了声佛号道:“陈光蕊起初并无异心,说到底,还是紫薇大帝沾染了人间帝王的习气,敲打成性,那陈光蕊也是大能,被敲打多了,岂能没有怨气,一饮一啄,皆有前缘,自作孽罢了。” “呵~~” 弥勒佛苦笑道:“我们自个儿麻烦一大堆,胎藏界尽起精兵攻打我灵山,哪有心思去理会别人,只望冥府莫要于此时开辟就好。” 如来淡淡道:“天地不仁,视万物如刍狗,圣人不仁,视百姓如刍狗,按圣人原意,是让凡人去死,死的多了,冥府自开,但陈光蕊手段了得,保住了关中,又拥立新主,兼顾官绅,可谓力挽狂澜,人间的动乱并未波及开来,未来数年内必将平息,与圣人预料不符。 既然凡人死的不够数,只能由仙人去死,可如今已经死了那么多大能,冥府尚无开辟迹象,怕是还需要圣人鲜血浇灌啊!” “这……” 弥勒佛祖心中一惊。 圣人陨落,这搁在以往的元会连想都不敢想。 “阿弥陀佛~~” 如来佛祖又喧了声佛号道:“陈光蕊挽救了凡间,有大功德,圣人不能拿他如何,故而指望灵山与胎藏界同归于尽,浇灌出冥府,贫僧怎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你随贫僧出去,当面劝说莲花生菩萨,化干弋为玉帛,共赴劫难才是正理。” “是!” 弥勒佛祖站了起来,与如来佛祖向外走去。 紫薇天宫! 紫薇大帝阴沉着脸,看着祭坛上意气风发的李令月,还有陈萼,代表东华帝君的东方朔,他有种被出卖的耻辱。 李泰从旁哼道:“枉父皇如此信任陈光蕊,他却干出这等狼心狗肺的事情出来,简直是忘恩负义,还有九弟,居然临到老来昏庸至此,大好江山活活葬送,孩儿倒要看看他,将来还有没有脸面再见父皇!” 紫薇大帝深深看了眼李泰,分明捕捉到了一丝兴灾乐祸之色。 想想也是,本来李治是内定的阴间大唐之主,如今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怎么做阴间大唐之主,机会不就落到他头上了么? 莫名的,紫薇大帝心里有些烦躁,李泰和李治是同母所出啊,却是兄弟倪墙,勾心斗角,这就是亲兄弟? 如果他的几个儿子同心同力,怕是大唐不会落到这般田地,至于李睿在灵武称帝,他是根本不看好,除了手里有几万边军,什么都没有,早晚要称臣献降。 尤其是,陈萼不支持李睿,支持李令月,这就意味着李睿没有一丁点的机会。 紫薇大帝发现,陈萼已经失控了,不过他不会当着李泰的面承认,摆摆手道:“此事倒也不能全怨陈光蕊,是九郎不争气,再怎么说,令月也是朕的血脉,总比外姓人当大唐的家要好。” 第五七三章 别高兴的太早 李泰急道:“父皇,话虽是这么说,可孩儿就担心,李令月为陈光蕊生个孩子将来继位,那大唐岂不成了他陈家的?父皇不可不防啊!” “你待如何?” 紫薇大帝问道。 “这……” 李泰哑口无言。 是的,他根本就拿不出办法来,真要李令月为陈萼生孩子,圣人都阻止不了。 紫薇大帝也是眼神越发阴寒,李令月好歹是他的血脉,女主就女主,他捏着鼻子认了,可如果陈萼与李令月的孩子继位,大唐就要易姓啊。 不过他没法就此事与陈萼分说,甚至还有些怕见陈萼,毕竟李治是他的儿子,子不教,父之过,而且陈萼曾劝过李隆基传位太子,安享天年,也劝过诛杀安禄山,又有哪一句听进去了? “大帝,王娘娘与萧娘娘求见。” 这时,门外有童子唤道。 “哦?” 李泰眉头一皱,目中现出询问之色。 紫薇大帝以眼神示意。 “孩儿先去后面。” 李泰起身,步向后殿。 “叫她们进来!” 紫薇大帝这才道。 “是!” 童子转身离去。 不片刻,王皇后与萧淑妃步入殿中,款款施礼:“妾见过大帝!” “嗯~~” 紫薇大帝点了点头:“你们来有什么事?” 王皇后咬牙道:“咱们在天上呆的久了,百无聊赖,想去下界走一走,还请大帝恩准。” 紫薇大帝的眼神有了瞬间的凌厉,二女无非是因为李治闯下大祸,前程没了,她们也没了盼头,夫妻间本就视若水火,此时哪里还不生出去意? 这一走,怕是永远不会再回来。 “求大帝成全!” 王皇后与萧淑妃相视一眼,横下心,跪倒在地。 本来在紫薇天宫就渡日如年,维系她们支撑下去的唯一信念,是由李治执掌阴间大唐,二人分别作为皇后和贵妃,水涨船高,永享福泽,可如今什么都没了,索性豁出去求紫薇大帝放还一条生路,既便是死了,也比蹲冷宫,看不到尽头的日子要强。 严格说起来,王皇后与萧淑妃都是紫薇大帝的后辈,看着二女那浑身瑟瑟发抖,却又硬撑着的模样,紫薇大帝目光渐渐柔和起来,带着丝歉意道:“你太原王氏乃北朝名门,高祖皇帝于太原起兵,王氏亦有助力,故朕将你许给九郎,以通两姓之好,说起来,是朕那不成器的儿子对不住你啊!” “想不到大帝竟还记得。” 王皇后拜伏在地,哽咽道。 紫薇大帝又向萧淑妃道:“你兰陵萧氏更是了不得,南朝两代为主,到了隋朝,又成为后族,你的祖父萧瑀于我李家有大功,又与朕同以独孤氏女为妻,如此算来,你萧家与我李家也算是连襟啊,朕本意九郎仁厚,把你嫁与九郎,也算是对萧家有个交待,可是九郎不争气呐!” “大帝,您别说了!” 萧淑妃大哭着拜伏下来。 “罢了罢了,去罢,紫薇天宫永远是你们的家,今后有难处,记得回来!” 紫薇大帝挥了挥手。 “大帝恩德,妾等没齿难忘,今日拜别,惟愿大帝安好!” 二女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去。 李泰从后堂步出,讶道:“父皇,就这样把她们放走了?” 紫薇大帝叹了口气:“两个无足轻重的弱女子,也是可怜人,朕又何必刁难?” “嗯?” 李泰眼珠子一转,心中暗喜,连妻子都被放还了自由,说明李治没戏了,自己就是将来的阴间大唐之主,这是躺赢啊! …… 离了紫薇天宫,往下飞行了好一阵子,大地的轮廓渐渐呈现,萧淑妃才吁了口气道:“大帝宽厚仁德,放了咱们一条生路,倘若他能有大帝的十分之一,我们俩姐妹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王皇后也有物是人非之感,感慨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自由了,咱们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再回家里,不如去长安吧,关起门来过日子,以前的恩怨,就让他过去吧。” “嗯!” 萧淑妃点了点头,与王皇后向长安遁去。 不觉中,已是一个月过去了,长安渐渐繁华起来,李光弼也率军入晋,收复故土,哥舒翰则陈兵潼关,引而不发,对洛阳保持高压势态,牵制洛阳的兵力救援三晋。 整个战略方向是稳扎稳打,打下一地,消化一地,不急于求成,毕竟李令月虽然与灵武小朝廷有正统之争,但对于伪燕,就是正统,以堂堂正正大势碾压则己。 成都! 自被陈萼劝离长安之后,诗人们在蜀中扎下根来,川中多美人儿,又气候温和,物产丰富,这一住,就是十来年过去了。 “太白兄,太白兄!” 这日大清早,出门买早饭的杜甫就大叫着冲了进来。 “哦?早餐呢?” 李白看着杜甫空空的两手,不悦道。 “哎呀,吃什么早餐,出大事啦,快看!” 杜甫从怀里掏出一份邸报,递了过去。 “哦?” 李白眼睛一翻,接了过来,细细看去。 叫嚷声也惊动了王维、王昌龄等人,纷纷涌了出来,与李白凑一起看。 “什么?女主当政?这成何体统?” 王昌龄立刻脸面就变了。 李白哼道:“少伯兄也是天后年间出生的人,幼年时吃的是天后朝的粮,怎么当时就没见你嫌弃女主当政?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看看有关开科取士事宜,这才关乎我等啊!” “诶?” 王维念道:“开科取士,不惟诗词歌赋,不惟书法华美,只惟八股,须以馆阁体书写,下有范例……” 再一看,王维不满道:“这什么字,生硬干涩,不伦不类,这等字,三岁幼儿都能写的出来!” “摩诘兄正是说到了点子上!” 杜甫哈的一笑:“朝廷公文与科举考试用馆阁体并无不妥,毕竟是正办事,不是用来观欣,愚倒是从中看出了朝廷的务实之意,把六科合为一科,只从四书五经中出题,对于咱们可不算难事啊,还是准备准备,明年去参加科举。” 李白感慨道:“想我李太白一生求官,屈膝于权贵,却一官不可得,当初皇帝召我进京,我心中欢喜,发狂言曰:大笑一声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可是到了京中,只给我翰林侍读,不给任何实职,无非拿我当个玩物罢了,每每回想起,心中都觉羞耻无比。 而今新朝选官皆由科举,大家凭本事,倘若我李太白仍是当不了官,我也认了!” 王昌龄却是道:“只可惜,以前的功名除明经科和秀才科可抵举人,皆不算数了,而且太白兄莫要得意忘形,你我所长者,皆诗文也,偏偏科举不考诗书,只考文章策论,论起作诗,天下以我等数人为首,但是别人不会作诗,未必就不会写策论,太白兄别高兴的太早,届时屡试不中,阴沟里翻了船,沦为千古笑料。” “这……” 李白狂态尽敛。 也确实,写诗需要天赋,不是哪个人都能写得一手好诗,而天下的读书人中,有天赋者如凤毛麟角,这些人写不了诗,花个十几年背诵四书五经难道还背不了? 第五七四章 韦后有邀 众人均是沉默。 是的,朝廷要的是肯花功夫,死记硬背的读书人,而不是有才华天赋的诗人,如果抱着高人一等的心态去,真有可能阴沟里翻了船,沦为千古笑料。 “那这科举还考不考了?” 王维底气不足道。 “考!怎么不考?从现在开始,苦读四书五经,将书里的吃透,我去买书!” 杜甫转身就往外走。 “哎,新开科举,有利也有弊呀,尤其是老夫,快六十的人啦,还得去背四书五经,娘的!” 王维直接开骂。 李白嘿嘿笑道:“这算什么,指不定还得和十来岁的孩童一起考,得拉下这张老脸才能坐下去,不过李某说句肺腑之言,此科举,为天下先,凡天下先者,规制必不完善,怎么考,如何考,谁都没有经验,只能慢慢摸索,因此必然漏洞百出,出题也会相对简单,倘若错过了第一次,以你我的年龄,第二次去中,想都别想!” “不错!” 王昌龄点头道:“还是太白兄高见,咱们都这年龄了,能当几年官,待得规制完善下来,只怕朝廷宁取年幼,不取年老,因此机会只有这一次,再退一步说,咱们要背四书五经,难道别人就不用背,好歹我等也时常读圣贤书,总能抵销些年老体弱的劣势!” “好了,不多说了,共和元年二月春闱,取童生,五月夏闱,取秀才,八月秋闱,取举人,按照朝廷的优待,如我们这样的人,可以跳过童生和秀才,在成都考举人,满打满算,不超过一年,时不我待啊,咱们先练习馆阁体,别在考场上,一个个都是行书草书,考卷直接作废,怡笑大方!” 李白挥了挥手,立刻钻进了屋子。 “哎~~” 几人摇头叹气,跟着进屋。 这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科举制度对于他们很不友好,但是绝大多数的读书人都是欢迎的,毕竟死记硬背四书五经,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点上,不需要诗词歌赋方面的天赋,少数人的反对无效,只能屈服于现实。 就在一群老文青们磨拳擦掌,准备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之时,成都城里的书坊与印刷坊已人满为患,平时搁书架上卖不掉的四书五经成了抢手货,价格暴涨。 成都行宫! “哼!” 李隆基听得有关科举的来报,酸溜溜的哼了声。 太子李睿虽在灵武登基,但毕竟地处荒僻,巴蜀还是认长安的,成都属于长安朝廷治下,李隆基在成都养老,也没人为难他,朝廷每年拨给他十万两银子生活费,和一个戏班子,专供他消遣,日子倒也过得去,脸色也好看了些。 只是他的心里仍惦记着玉环,此时正心神不宁的等着高力士回来。 由成都到太蓬山,约五百里,高力士数日前已秘密离去,李隆基让高力士把玉环偷偷带回来。 算算日子,今天也该到了。 “圣上,高公公回来啦!” 这时,有太监在外唤道。 “哦?” 李隆基猛的站起来,昏花的老眼死死盯着外面。 渐渐地,高力士出现在了视线中,只有他一个人,李隆基心里有了种不妙的预感,但还是期待的问道:“高力士,贵妃呢?” “回圣上,奴婢没接到贵妃!” 高力士不敢隐瞒,如实禀报。 李隆基神色一滞! 他多么希望,听到的汇报是贵妃娘娘正在更衣,或者旅途劳顿,沐浴之后再来给圣上请安,可惜,结果却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是不是贵妃不愿意回来?” 李隆基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询问,在他想来,只要玉环还在太蓬山就好,哪怕生着气,他也可以亲自去接,如今他什么都没了,要是再没了玉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活。 高力士心里难过,但是纸包不住火,只得吞吞吐吐道:“奴婢满山都问过啦,娘娘根本就没来太蓬山。” 轰的一声,李隆基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面色开始变得灰败起来。 “圣上,也许是路上耽搁了,要不过几日奴婢再跑一趟……” 高力士正劝着,却见李隆基直挺挺的往后倒去,连忙搀住,再一看,整个人都在抽搐,脸也歪了,鼻子也斜了,口沫一阵阵的流出,忙吓的大叫道:“快来人,快来人,叫太医来!” …… 陈萼刚从宫里出来,讲真,这段日子他有些放飞自我了,归根结底,都是老婆不在家惹的祸,那心儿,就如脱了缰的野马,马蹄翻飞。 策马徐徐行走在长安的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陈萼觉得自己的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把战乱压缩到最小范围,民生多欢乐,他的心灵也一片透彻。 ‘天道即人心啊!’ 陈萼幽幽感叹。 “陈状元!” 这时,前方有人叫唤,陈萼一看,正是韦后,二十来岁的年纪,身着小袄窄裙,薄施粉黛,身形窈窕,仿如洗尽了铅华。 “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陈萼勒马停住。 “哟,瞧公子这话说的!” 韦后哟了一声,不满道:“公子难道就这么不待见妾,合着把妾用过了,就当块抹布扔了是吧?” “诶?你这话听着不对劲啊,我啥时用过你了?” 陈萼愕然道。 “扑哧!” 韦后扑哧一笑,微红着脸,细声道:“李隆基那扒灰鬼馋妾的身子好久啦,妾都没让他得手,就是为公子留着,公子想用,随时都可以用。” 陈萼暗感头疼,他有些后悔调戏韦后了,一时口花花,结果被人顺着杆子爬了上来。 看来这段日子太过于放飞自我了啊! 韦后见着陈萼神色,嗔道:“妾又不是豺狼猛兽,公子犯的着如避蛇蝎么,妾明白,公子就是对妾过去的事情存有芥蒂,可妾已经死过了一次,欠那死鬼的也该还了吧,而且妾按公子的吩咐进宫侍奉贵妃娘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公子就这样和妾说话?” “呵呵,倒是陈某唐突了!” 陈萼呵呵一笑,翻身下马。 韦后这才展颜笑道:“当初是公子把妾从阴差手里索了回来,妾才有了今日,妾家就在前面不远,相请不如偶遇,妾厚颜请公子移步,去妾家里坐一坐,好让妾当面称谢。” 看着韦后那如花的笑颜,陈萼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潘金莲,都是伙同奸夫,谋害亲夫,哪怕有一万个理由,仅谋害亲夫这一点就不可原谅。 甚至再做个比较,人家潘金莲好歹是被卖给了武大郎,并非出于她的本意,也是个悲剧人物,而韦后和李显是一辈子的夫妻,她的一切都来自于李显,从这个角度来说,韦后比潘金莲更加不如。 如韦后这种女人再美,再倒贴他都不会沾,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韦后也是为他办事的,于是道:“行,就去你家喝杯茶。” “公子,请!” 韦后喜笑颜开,殷勤的替陈萼牵着马,在前引路。 转过两个巷口,来到一座幽静的青砖小院前,韦后打开了门,笑道:“公子,请进来吧!” “嗯~~” 陈萼点了点头,提步入内。 第五七五章 不惯着你 院子不大,数丈见方,收拾的很整洁,墙角种着些蔷薇,开着鲜艳的小红花,陈萼不由赞道:“看来你的性子倒是收敛了些。” 韦后笑道:“妾好歹两世为人,前一世千错万错,这一世难道还不许妾改过自新?” 陈萼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公子,请进来吧!” 韦后内心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把陈萼领进了屋。 厢房里,隐有悦耳的琴声传来,仿佛受了惊,戛然而止,并有一个优美的声音问道:“妹妹,你带谁回来了?” 韦后向陈萼一笑,便唤道:“贵客临门,娘娘还不出来见客?” 厢房里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随着门帘掀开,一名身形优美的女子走了出来,约三十年纪,面若芙蓉,身形稍显丰腴,却不显得肥胖,配上那诱人的媚态,竟让陈萼瞬间就生出一种大逞手足之欲的冲动。 李隆基有四万佳丽,玉环能宠冠后宫,不是没有原因的,以色娱人,必不长久,玉环不仅有色,还有气质。 陈萼觉得,自己被韦后套路了,不过他对于玉环,谈不上什么好感恶感,在他眼里,仅仅是个绝色丽人,还有那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玉环见着陈萼,踏出的脚步一僵,脸颊瞬间布满了红霞,就要往屋里去。 韦后连忙拽住玉环,讶道:“娘娘,陈状元来了你避什么?” “我……” 玉环就觉得心儿突突乱跳,仿如恋爱中的小女生,见着了心爱的人儿,第一反应不是表白,而是避走! “娘娘先陪陈状元说说话,奴婢去煮茶!” 韦后笑着把玉环拉了出来,便去了后堂。 “陈某见过娘娘!” 玉环忙道:“妾已经不是娘娘啦,只是一个平民女子,陈状元不用客气,请坐下吧。” “杨姑娘也请坐!” 陈萼伸手示意,在客座坐上。 玉环陪坐在对面,半低着脑袋,眼神微垂,心里紧张的很。 陈萼笑着问道:“杨姑娘住着还习惯吧?” 玉环淡淡一笑:“妾出身小吏之家,嫁与寿王之前,吃穿用度皆要精打细算,虽在宫中享受了半辈子,倒也不是受不得寒苦,谈不上什么习不习惯,公子是贞观朝秀才科的状元,凡供举人,有博识高才,强学待问,无失俊选者,为秀才,通二经以上者,为明经,明娴事务,精熟一经者,为进士,可见公子乃当世俊杰,妾恰于近段日子,新作了一曲,还请公子品鉴。” “呃?” 陈萼一怔! 叫老子品鉴音乐? 品鉴个鬼啊! 他这个状元,是个正宗的西贝货,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政事方面他行,有来自于前世的经验,偶尔吟两首诗也能蒙混过去,好歹还记得些,可是音乐…… 说句大实话,他对古代的音乐完全不感冒,他喜欢的是最炫民族风那种类型啊,热闹,慢摇,他家里的女人,也不是没有精通音律,既便温娇,也多才多艺,但是在他面前,从来不弹奏,因为对牛弹琴,弹多了伤心。 假如玉环肯跳个舞给他看,他还是乐意的,但是品鉴音乐,免了吧。 “公子?” 玉环美眸含着期待问道。 “呵呵~~” 陈萼可不会勉强自己,就算听完一曲,再指点的驴头不对马嘴,反而丢脸,索性呵呵一笑:“杨姑娘妙手仙音,能聆听是我的福份,不过此时并不合时宜。” “哦?为何?” 玉环俏面有了些不悦。 我纡尊降贵,弹琴给你听,你还推三阻四了? 她心气高,受不得委屈。 陈萼吟道:“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寞!” 瞬间,玉环脸色变了! 这首诗,是梅妃所作,梅妃是玉环一生的大敌,说起来,梅妃虽然性格冷清,不会主动去奉迎皇帝,李隆基也曾一度对梅妃心生厌弃,遂才有了玉环入宫,可是冷美人就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享尽了玉环的百般温柔,李隆基又始终对梅妃的冷脸念念不忘,与之藕断丝连,玉环曾为此事被气的回了娘家。 另据她所知,李隆基西逃时虽然没有带上梅妃,但梅妃仍活着,李令月登基之后,对于李隆基遗留在京的有名号妃嫔并不苛待,依其意愿,愿意回家的放还回家,无家可归或不愿回家的,供养在太极宫中,一应用度按制,依原封号进为太妃。 梅妃成了梅太妃。 玉环曾多番撒泼陷害,逼迫李隆基把梅妃打入了冷宫,今日,陈萼吟起了梅妃作的诗,就是讽刺自己心胸狭隘,手段狠毒啊! 同时她又想到了另一层意思。 梅妃失了宠,对李隆基仍此生不渝,痴念相待,而自己呢,受尽了荣宠,丈夫生死不知,名份仍在,就去勾搭别的男子,品行方面与梅妃差的远了。 玉环心气高,十来年间,李隆基又惯着她,哪能受此羞辱,霍的站了起来,俏面冰寒,转身就往里屋走。 在里面煮着茶的韦后暗道一声不好,忙跑了出来,拉着玉环道:“娘娘!” “呜呜呜,我哪里得罪他了,竟让他如此辱我!” 玉环伤心委屈,痛哭落泪。 韦后转回头,责怪道:“陈状元,你说你好好吟什么梅妃的诗,娘娘心气高,你就不能让让她么?哪有你这样做男人的?和个弱女子较什么劲?” “呵~~” 陈萼呵的一笑:“太上皇因杨姑娘善解人意,体贴入微,赞为解语花,怎么到了我这里没见半点体贴,反成了心气高?梅妃被比作谢道韫,杨姑娘只被比作赵飞燕,我不知道杨姑娘的心气高在哪里,难道长袖善舞,会做两首曲子就成了心气高的资本?又或者颐使气使,养成了习惯?李隆基惯你,我可不惯着你!” “谁要你惯?出去,出去!” 玉环气的俏面通红,浑身颤抖。 陈萼却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带入自己怀里。 “放手,放手啊,不要碰我,你不是嫌我脾气大,蛮恨不讲理么,你碰我做什么?” 玉环奋力挣扎,泪水哗哗流。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韦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心乱如麻,六神无主。 陈萼反问道:“韦姑娘,我倒要问问把我请来你家,你想做什么,答不上来还是不好回答? 也罢,你们女儿家总是要些颜面的,那我就替你们做主了,三日之后,你把杨姑娘打扮的漂亮些,一乘软轿,于傍晚时分从后门送入我家。” “这……这岂不是做妾?” 韦后吃惊道。 陈萼拿小手指背替玉环拭了拭脸颊上的泪水,幽幽道:“大男人有三妻四妾,我三妻已满,妾有空位,杨姑娘要是觉得委屈,我自然不会勉强,告辞!” 说着,手臂紧了紧玉环那柔软的腰肢,又放鼻子底下闻了闻,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岂有此理,此有此理,他怎么这样,想我杨玉环,堂堂贵妃之尊,拉下脸面主动结交于他,他竟让我做他的妾,我可受不得这般羞辱,我绝不进他陈家的门!” 随着陈萼离去,玉环的贵妇脾气彻底爆发开来! 第五七六章 做妾不委屈 韦后暗暗摇头,这样的脾气,换了旁人哪个也受不了啊,突然她明白陈萼为何不顾玉环的脸面非得敲打不可! 玉环曾因吃梅妃的醋,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这种事搁在哪朝哪代都是耸人听闻,不打入冷宫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由着她的性子? 也就李隆基年纪大,吃她这套,所以陈萼才说,我可不惯着你。 再从另一方面来讲,自己称她娘娘,自称为奴婢,她甘之如诒,换了别人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怎么可能没点自知之明? “你为何不说话,难道你也向着他?” 玉环见韦后不吱声,不乐意道。 “哎,我的娘娘啊!” 韦后重重叹了口气道:“娘娘光顾着着恼陈状元,可若是没有公子,娘娘哪里能站在这里?奴婢也不瞒娘娘了,十年前是公子把奴婢安排进宫里,服侍娘娘,保护娘娘的安全,倘若公子心里没有娘娘,又怎会这样做,十年来,公子都一直挂念着娘娘啊!” “那……那他为何还要辱我?” 玉环口气稍有松动,俏颜也和缓了些。 韦后继续劝道:“这哪里是羞辱了?娘娘请恕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娘娘曾为贵妃,身份高贵,哪怕公子是仙人,配他也绰绰有余,可是陈夫人殷氏乃开国元老殷开山独女,论起出身,还更高于娘娘。 而两个平妻,其中之一是上官婉儿,服侍天后多年,是天后朝有名的才女,常于宫中评判诗会,其诗作即便是太上皇也时常称赞,称之为卓文君与谢道韫以下的第一奇女子,祖父上官仪也是高宗朝的名相,论罪后于中宗朝平反,论起出身,也要高于娘娘吧? 另一个平妻已经由三圣母娘娘杨婵内定,与这位,谁都不能比,杨婵乃是玉帝的亲侄女,别说人间,就是仙人中身份能高过杨婵的也寥寥无几,这么比较下来,娘娘给公子做妾,还觉得委屈么?” “这……” 玉环的气焰,立刻被打下去了! 是啊,陈萼的三妻哪个都比她身份高,自己虽曾为贵妃,却也是曾为,如今已被打回原形,不过是个小吏之女,更重要的是,无论温娇、婉儿还是杨婵,都是处子之身,冰清玉洁跟了陈萼,自己则是嫁过两个男人,早已不是完壁,其中一个还是公公,被扒了灰,这是污点啊! 这样算起来,好象给他做妾也不亏噢! 韦后暗暗一笑,又道:“陈状元纳娘娘为妾,说明心里是有娘娘的,娘娘自个儿想呀,倘若陈状元只是把娘娘放在这里,隔三差五来一趟,岂不是成了别宅妇,娘娘愿意么?” “我……” 玉环哑口无言,但还是不愤道:“一乘软轿抬进他家后门,这样的夙世姻缘,我可接受不了,天下间的男人又不是他一个,我难道还非得给他做妾不成?” 韦后道:“以娘娘的身份,除了公子,谁敢娶你?” “那我就不嫁人,去道观出家算了!” 玉环哼道。 韦后拉住玉环的手,笑道:“娘娘这话可别和奴婢说,去和公子说,看公子舍不舍得把娘娘放走,不过奴婢得提醒娘娘一句,公子在大唐手眼通天,虽不是皇帝,实则也和皇帝差不多了,没有公子的首肯,哪家道观敢收娘娘?” 玉环面色数变,她头一回碰到陈萼这种男人,李隆基李瑁父子,哪个不是把她奉若天仙,偏偏在陈萼的敲打下,她还没脾气。 不知不觉中,已是气焰尽消,甚至都有了种配不上陈萼的感觉,好象自己也只能给他做妾噢。 “他……他总是这么霸道么?你既然是他安置在我身边的,那你得给我好好说说他。” 玉环羞恼尽去,拉着韦后坐了下来。 “行,奴婢其实与公子没什么深交,只捡知道的说,公子这人呀,只要不刁蛮任性,其实很好相处的,也很会疼我们女儿家……” 正当韦后与玉环娓娓道来,陈萼也准备回家坐等美人送上门时,突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眉头皱了皱,就入了太极宫,寻到梅妃独处的小院,现出身形。 “谁?” 梅妃感觉院子里多出个人,心里一惊。 “陈光蕊见过太妃娘娘!” 陈萼拱手施礼。 “是你?” 梅妃抄着袖子,警惕望向陈萼。 梅妃已经四十多岁了,最好的时光奉献给了冷宫,容颜略显苍老,但仍保留着年轻时的美貌,这种美,与温娇诸女都不同,是一种冷清的美,也只有婉儿的才女气质有几分相似,却少了些冷意。 男人通常对冷脸美人会有一种征服的,冷美人朝着自己笑,那才是最大的满足,陈萼不禁生出了一种李隆基暴敛天物之感。 其实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梅妃无论性情还是品性,都要优于玉环,除了少了些媚态,容貌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惜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陈萼点头道:“太上皇年老孤苦,无人照料,我想让太妃去成都侍奉太上皇,不知太妃可愿意?” “啊?” 梅妃掩嘴惊呼,随即就意识到失态,冷脸问道:“太上皇难道还记着妾?” 陈萼道:“太上皇时常牵挂着太妃,当初只因贵妃,才忍痛把太妃留下,如今贵妃已经离去,难道太妃还记恨着太上皇么?” “那……那妾去换身衣服,请陈状元稍等!” 梅妃一丝喜色绽现,匆匆就要往里屋去。 “别换了,太上皇命不久矣,也许你换衣服的工夫就断气了。” 陈萼拦住。 “请陈状元救救太上皇!” 梅妃忙跪了下来。 陈萼道:“你随我去,我便救他,来罢!” 说着,向梅妃伸出手。 “这……” 梅妃有些迟疑,她这一生除了李隆基,没被第二个男人碰过,哪怕手也不行。 陈萼不耐道:“难道你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再耽搁下去,太上皇医不活可别怨我。” 梅妃猛一咬牙,握住了陈萼的手。 “嗯~~” 陈萼现出了满意之色,其实以他的修为,袖子一卷就能把梅妃裹走,可是他偏偏恶趣味,他知道梅妃冰清玉洁,那他今日还非得沾一沾梅妃的身子,就当作救李隆基一命的报酬。 随即陈萼带着梅妃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下一瞬,已出现在成都行宫中。 李隆基躺在榻上,面色腊黄,盖着厚厚的被子,气若游丝,屋里满是药味,只有高力士陪在榻前,不停的抹着眼泪。 “陈状元!” 高力士抹着抹着,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两个人,他以为自己眼花,又狠揉了揉,才认出陈萼,梅妃直接被他忽略了。 “求陈状元救救太上皇,奴婢给您磕头啦!” 高力士大哭着跪了下来。 “我看看!” 陈萼走到榻前,灵觉一扫,便道:“李隆基大限已至,本该半个时辰后,魂归紫薇天宫,不过此事难不倒我,醒来!” 说着,伸手点上李隆基的眉心。 只见李隆基眼皮跳了跳,渐渐地睁开了眼睛,茫然看了看,居然胳膊肘子一撑,坐了起来。 第五七七章 全始全终 “太上皇!” 高力士与梅妃满脸不敢置信之色,喜极而泣。 “是你?” 李隆基目光迷茫,脖子缓缓转动,最终定在了陈萼身上。 “不错,正是陈某,我救了太上皇一命,太上皇就这态度?” 陈萼淡淡一笑。 “哼!” 李隆基哼了声。 高力士细声道:“太上皇,确实是陈状元赶来救了您老一命,还给您老把梅妃给带回来啦!” “哦?” 李隆基抬头看去。 “太上皇!” 梅妃赶忙来到榻边,美眸含泪,直直望着李隆基。 李隆基的神色复杂之极,许久叹了口气:“爱妃,朕有负于你呀!” “太上皇!” 梅妃哽咽落泪。 可是紧接着,她的神色就僵住了,李隆基又问道:“既然爱卿给朕送来了梅妃,那贵妃呢?” “呵呵呵呵~~” 陈萼笑着摇头道:“你呀,是当皇帝当久了,吃了碗里还想占着锅里,是不是?你明知梅妃与贵妃不和,我给你送来了梅妃,又怎会把贵妃送来给你?实话说你说吧,三日后,我将纳杨姑娘过门为妾,太上皇,你就不恭喜我再纳一门新妇?” “你……你夺了朕的江山,又来抢朕的女人,朕到底和你有什么仇?” 李隆基大怒,剧烈咳嗽起来。 “太上皇,太上皇!” 高力士连忙给李隆基捶背,并丢给陈萼一个哀求的眼神。 梅妃则是暗喜,玉环给陈萼做妾,就不会威胁到她了。 陈萼不置可否道:“太上皇,我今次来,除了救你,还望写一封休书给我,我救你一命,向你换取杨姑娘,不过份吧。” “朕不写!” 李隆基咆哮道。 陈萼沉声道:“梅妃真心待你,你却冒天下之大不韪强占儿媳,待候你十几年,还不够?你知道天下人怎么说你?都骂你扒灰老鬼,李家的脸被你活生生丢尽了,你不写可以,我现在就带江姑娘回去,三日后与杨姑娘一起纳为妾氏,叫你一个都得不到!” 梅妃顿时紧张起来,可是心里莫名的,又有些挣扎,毕竟女人如猫,是很现实的一种动物,陈萼从哪方面都优于李降基,如果真把自己带走,自己从不从呢? 怕是也由不得自己吧? 梅妃偷偷看了眼陈萼,如是暗念。 “你敢!” 李隆基直着脖子叫唤。 “我有何不敢?你能耐我何?” 陈萼一脚踏上凳子,哼道:“在你下令赐死杨姑娘的那一刻起,你和她缘份已尽,就算你想再续前缘,杨姑娘也不会愿意,我最问你一遍,写不写?不写我立刻把江采萍带走!” “太上皇,写吧,梅妃娘娘对太上皇一片痴心,您又何必伤了梅妃娘娘的心呢?” 高力士劝道。 李隆基的面色挣扎起来,凌厉的眼神狠狠瞪着陈萼,陈萼只是微微笑。 “罢了,罢了,朕写,拿纸笔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隆基无奈挥了挥手。 “诶!” 高力士愉快的应下,拿了纸笔过来。 李隆基挥笔写下休书,把玉环休了。 “嗯~~” 陈萼看了一遍,满意的收了起来,笑道:“太上皇,您啊,尽量活着,大唐会越来越好,您就睁大眼睛看看,你和江姑娘也算是有情人终成佳眷,这样,我送你们一人一颗桃子,吃过之后,你就是真正的李隆基,一切前尘往事,都随烟消散!” 说着,手腕一翻,手心多出了两颗鲜艳欲滴的桃子。 紫薇天宫! 紫薇大帝猛的坐直了身子,现出复杂难明之色。 李泰不解道:“父皇,那陈姓的为何要拿蟠桃给九郎,九郎纵然死了,也会回归紫薇天宫,又不是真的死!” “哎~~” 紫薇大帝重重叹了口气:“难得老九两世刁难他,他仍是有情有义,全始全终,朕眼拙,也愧对他啊!” “哦?父皇此话怎讲?” 李泰问道。 紫薇大帝道:“老九犯了大过,朕怎能饶恕,既便不打入阴司,也要幽禁到天崩地灭,陈状元是个明白人,念在与老九的两世情份上,最终还是拉了一把,把老九留在人间,逍遥快活,罢了罢了,陈状元身为外人,都能如此,朕这做父亲的,难道非得和自己的儿子过不去?自此之后,世间再无李治,只余李隆基!” 随即一挥袖子,后殿中,李治的肉身无风自燃,化为一堆灰烬,其中有些星星点点的精淬飘了出去,没入下界李隆基的身体里。 李隆基自己感觉不到,也没有额外得了李治的记忆,李治的一切都消亡了,等同于死去,只留下些仙人的精华给了他,会缓慢改善他的体质。 陈萼笑了笑,他明白,紫薇大帝是真正饶了李隆基,也真正认可了自己拥立的李令月,算是双方各退一步,当然,前提是自己不能和李令月生孩子篡了大唐江山。 屋子里,满是蟠桃的香味,梅妃最开始还矜持些,可吃了一口之后,就再也顾不得了,狼吞虎咽,高力士在一旁看的口水长流。 陈萼摇摇头道:“凡身体有缺者,不能成仙,你没有仙缘,不过我答应你的事自会做到,你还有三五年的寿数,站好最后一班岗,到时候我来带你走,送你去岭南冼家投胎,你自家的冤屈,由你自己平反。” “奴婢……多谢陈状元!” 高力士失声拜倒。 媚娘长寿二年,监察御史万国俊诬告岭南流人谋反,枉杀二千余人,潘州刺史冯君衡遭陷,籍没家财,高力士本名冯元一,乃冯君衡之子,连坐,惨遭阉割,送入武三思府中。 陈萼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 三日后,陈府已经稍作了布置,傍晚时分,一乘青帐小轿抬到了后门。 “娘娘,到啦!” 韦后软语向帐内唤道。 今日是玉环出嫁的日子,韦后也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奢想能分润雨露。 “嗯~~” 轿内低低应了声,略带些紧张。 “请问,可是杨姑娘?” 敞开的大门里,一名貌美女子踏出问道。 这正是霓裳,奉陈萼命,来把玉环接回府。 韦后心中一惊,霓裳的美,竟让她有种自惭形愧之感,忙道:“正是我家娘娘。” 霓裳笑道:“请抬进来吧,府里人少,若有轻慢,还望担待一二。” “不碍事的!” 韦后淡淡一笑,就向后挥了挥手,轿夫把轿子抬入门内,跟着霓裳走去。 韦后一边打量着陈府,一边问道:“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霓裳笑道:“妹妹叫我霓裳便是,我是公子的婢女。” “哦?” 韦后又问道:“不知姐姐跟了公子之前,是什么身份?” 霓裳淡淡道:“我本是广寒宫太阴星君座下侍女,因缘巧合,才跟了公子。” 韦后肃然起敬,太阴星君那可是天庭有数的大能,一个侍女也是极为了不得,不禁斜瞥了软轿一眼,暗道你那点身家真不算什么。 玉环也好奇的揭开小半片帘子看去,不由心中一惊,霓裳论起姿色不逊于她半分,又是仙女,自带一种出尘飘逸的气质,这样的女子,连名份都没有,自己作为妾,还有什么好哀怨的呢? 第五七八章 献俘京阙 一番简短的仪式之后,玉环被送入闺房,以扇遮面,陈萼随后到来。 “公子,今日大喜,妾先贺喜公子和姑娘啦!” 韦后笑容满面施礼。 “嗯,拿去!” 陈萼从怀里摸了个后天灵宝级的臂钏递过去。 “妾多谢公子!” 韦后喜滋滋接过,赖着不肯走。 陈萼施了个眼色,有赶人的意思。 “妾就在外面,公子有事叫妾!” 韦后横了眼陈萼,才不情不愿的离去。 陈萼淡淡一笑,看向了玉环。 不得不说,今晚的玉环,结着飞天髻,画着恰到好处的妆容,确实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玉环坐在床上,也是放下了身段,玉面含羞。 “那,这个给你!” 陈萼从怀里取出休书,递给玉环。 “啊!” 玉环一看,吓了一跳,哪有新婚之夜先送上一封休书的? “不是我的,是你的,你看看就明白了。” 陈萼解释道。 “噢!” 玉环接过,打开一看,顿时眼睛湿了,贵妃的身份,以前是她的依凭,但如今,却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毕竟一女不嫁二夫,有着贵妃的名号,在名份上,她仍是李隆基的妻子,却给陈萼做妾,这根本说不过去,即便李隆基纳她,也是先让她解除了与李瑁的婚姻。 可是她不敢在陈萼面前提李隆基,生怕陈萼不快。 “公子!” 玉环猛抬头看了过去。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把梅妃送去了成都,你也不要太担心他。” 陈萼拉起玉环的手,笑道。 玉环忙道:“妾没有担心他。” “呵呵~~” 陈萼笑道:“一日夫妻还百日恩,更何况你宠冠六宫,心里惦念着他实属正常,我没那么小心眼,说起来,李隆基的两世都与我恩怨交缠,他最爱的两个女人都被我夺走了,哈哈,以后在我面前不必忌讳这个名字。” “哦?公子能说说太上皇的上一世是谁么?” 玉环讶道。 陈萼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是高宗皇帝,因英年早丧,太宗皇帝允其转世重生为睿宗的第三子。” “噢,妾明白了,难怪公子会说这样的话呢!” 玉环顿时想到了陈萼与天后的传闻,虽然几十年过去,在个别圈子里仍是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津津乐道。 陈萼轻搂上玉环的纤腰,低笑道:“说句很俗气的话,我与玉环有一见如故之感,心中时常讷闷,今晚可否对玉环作个深入透彻的了解,一解多年疑惑。” 玉环通红的脸道:“不瞒公子,妾初见公子时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望公子莫要嫌弃妾乃残花败柳就好!” “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嫌你呢!” 陈萼哈哈一笑,把玉环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一夜,天色渐亮,玉环微红着脸颊,满足的伏在陈萼怀里酣睡,不得不说,玉环确有过人之处,果然是温泉滑水洗凝脂,始是新承恩泽时,能宠冠六宫不是没有原因的,哪怕已经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仍令陈萼赞不绝口。 不过,这刻陈萼正瞪大眼睛,望向屋顶,目光穿过重重虚空,凝视着娲皇宫。 陈萼在进入的一刹那,就明白那熟悉感从何而来了,原来玉环是苏妲己的转世,算计来算计去,还是算计到了老子头上。 当然,他不会迁怒于玉环,玉环没有携带苏妲己的记忆,不知情,他只需要阻止苏妲己苏醒,玉环就永远是玉环,就如李隆基之于李治,与苏妲己再无半点关系。 …… 不觉中,三年一晃而过。 这三年里,玉环身段放的非常低,尽了一个妾氏的本份,与霓裳相处的也很不错,另在朝廷上,君臣同心,蒸蒸日上,关东叛军节节瓦解。 第一年,叛就因连战皆北,军心涣散,史思明杀安庆绪,继伪燕皇帝位。 次年,史朝义杀史思明。 第三年,史朝义兵败,被李光弼生擒活捉,伪燕亡,献俘京阙。 这日,长安城张灯结彩,民众夹道。 “来了,来了!” 朱雀大街上,一队兵马押送着囚车行来,装有史朝义、严庄、高尚、蔡希德、田承嗣等魁首及子女、亲族数百人。 严庄本要投降,李光弼递降表于长安,被陈萼坚拒,他虽然大开文人为官之门,但对于不忠不孝,无君无父的流氓文人绝不姑息,并且借着战争,赫赫有名的五姓七望也土崩瓦解,本枝百不存一,旁枝作鸟兽散,朝廷以平叛为名,几乎削平了世家大族的势力。 “狗贼!” “不得好死!” 老百姓纷纷掏家伙去砸,不是什么西红柿鸡蛋,而是烂菜叶子,屎尿垃圾。 “诶?那边怎么又来一列?” “哈,那是伪朝勾结回纥进犯,被哥舒将军大破,将伪帝、回纥王、仆固怀恩等人押解了回来,另还有好些皇妃公主的,顾及女儿家的脸面,已经先一步进京啦!” “好哇,大唐总算安定下来了,不用再打仗啦!” 好歹李睿姓李,没有老百姓敢往他身上扔垃圾,两队囚车渐渐汇合,停在了丹凤门外。 外朝大殿含元殿,群臣林立,李令月端坐皇帝宝座,婉儿与陈萼站她身后,东方朔作为首辅,位居群臣第一,李白杜甫也在列中。 这二人前年科举,一路过关斩将,李白摘得了榜眼桂冠,杜甫名列二甲,两人均是实心用事,如今一个是礼部尚书,另一个是工部侍郎,只可惜,诗文荒废了,从此世间多了两个官吏,却少了两个大诗人。 另王维、王昌龄等人,到底年纪大,记忆力不行,举人试没过关,被涮了下来,也不再去考,朝廷优待授予秀才出身,开馆授徒,教人读书识字。 “带伪帝李睿、回纥王、仆固怀恩进殿!” 殿外有太监大呼。 不片刻,戴着重枷的三人被甲士押送进殿。 “跪下!” 有武士喝道。 “扑通!” 李睿与仆固怀恩跪了下来。 “哼!” 回纥王硬气的哼了声,随即有甲士一脚踹在他的膝窝,硬生生揣跪了下来。 李令月分别看了眼陈萼与东方朔,东方朔正要说话,陈萼使了个眼色止住,自己道:“本是同室操弋,兄弟相争,自家人关起门来争个老大也没什么,但是引外兵犯境性质就变了,罪不容赦,念李睿乃太上皇幼子,赐全尸,其族贬为庶人,去其子,改姓木!” “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啊!” 李睿顿时瘫倒,悲呼哀求! “拉下去,缢死!” 陈萼厉喝! 有甲士看向李令月,李令月挥了挥手,立刻就把李睿拖了下去。 陈萼又道:“仆固怀恩勾结外贼,罪大恶极,着凌迟,夷九族,以敬效尤!” “呸!” 仆固怀恩豁出去了,破口大骂:“奸贼,你祸乱纲常,把持朝政,老子变了鬼也不放过你!” 李令月与东方朔均是错愕,做了鬼才是你苦难日子的开端啊! 以陈萼在三界的威势,除了圣人,没有谁敢来招惹他,更何况冥府开辟在即,阴司人心惶惶,更不敢得罪他。 “大胆!” 这次没人看李令月了,甲士上前,对着仆固怀恩的嘴一脚踹下去,满口牙踹的粉碎,才往外面拖! 第五七九章 天变 “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啊,小王知错了,小王愿率回纥全族归附大唐,永世为藩!” 回纥王吓傻了,磕着头哀求。 陈萼厉声道:“你区区回纥竟敢插手我大唐的家事,算个什么东西,我大唐缺你做奴婢么?拉下去,于午门斩首,曝尸三日,召外国使团轮流观看!” “饶命,饶命啊!” 回纥王惨叫着被拖了出去。 陈萼这才拱手道:“圣上,臣此来,只为处置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今事已了,告辞!” “爱卿去吧!” 李令月颇为无奈的挥了挥手。 陈萼几乎不出现在朝廷,本来今日来了,李令月还挺欢喜的,哪知道杀了人就走,当真是不理朝政了。 婉儿微微一笑,眼波微转,以只有陈萼能看的懂的眼神眯了眯。 陈萼会意一笑,知道今晚得入宫交公粮了,才转身离去。 “咳咳~~” 东方朔清咳两声,便朗声道:“圣上有旨,将史朝义、严庄、高尚、蔡希德、田承嗣等反贼于午门斩首,夷三族,曝尸三日,妻女籍入教坊!” “圣上圣明!” 群臣齐声称颂。 李令月双手一压,接着道:“今海内肃清,天下太平,正是朝廷励精图治之时,在此,朕宣布两件事,其一,皇家推恩,以爵推之,逐代递减!” “圣上圣明!” 群臣再次称颂。 东方朔却是心头一凛,这是要断了李家的根啊! 李令月长生不老,不可能有后代,而李家的诸候王一代代推下去,五六代以后就没了,百来年后,姓李的皇族只有李令月一人。 他相信这不是陈萼授意的,毕竟陈萼要顾及紫薇大帝的感受,那么,李令月为何要这样做?她到底是谁转世? 东方朔心里也满是疑窦。 李令月又道:“其二,朕览史书,凡帝王者,少年英明,老年往往昏庸,由治世明君变为害世之贼,又所谓,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故朕欲行君主立宪,以勋贵、世袭爵位中德高望重者,设上院,以致仕官员,三百五十八州,每州推举两人设下院,掌立法、财税之权……” 随着李令月的诏令,天空隐有闷雷轰鸣,东海海底的鸿钧突然抬头望向海面,随即身形一闪,回了紫霄宫,抬手六道符诏,分别发给三清、女娲、准提接引。 陈萼正站在成都行宫的上方,望着下面,高力士已经不行了,躺在榻上,周围有个小太监看护,屋外站着李隆基与梅妃。 三年过去,李隆基气色好了许多,到底蟠桃具有延寿之效,他又得了李治的仙人精粹,须发漆黑,面色红润,整个人回到了五十上下。 梅妃也是越活越年轻,如三十来岁的妇人,魅力四射。 “三郎,郎中说今日是高公公的大限,你说陈状元会来么?” “梅妃忍不住问道。 “哼,你想着他来?” 李隆基哼了声。 梅妃顿时脸冷了,不悦道:“太上皇这是说的什么话,若非陈状元救你,太上皇哪还能站在这里?” “好啦好啦,朕也没说不欢迎他来,你看看你,又生气了?” 李隆基连忙陪起了笑脸。 “哼!” 梅妃也哼了声,不过嘴角却绽现出一抹笑容。 “太上皇,高公公去啦!” 这时,那小太监出来汇报。 “哦?” 夫妻俩不自禁的抬头望天,天空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形虚影向空处拜倒。 “陈状元来啦!” 梅妃喜道。 “装神弄鬼!” 李隆基嘴角一撇。 “太上皇,好好过你的日子罢!” 天空中,传来陈萼爽朗的笑声,随即那人形虚影消失不见。 陈萼携着高力士径直来到转轮殿。 “见过陈状元!” 转轮王躬身施礼。 “嗯~~” 陈萼点点头道:“我送一友人前来转投大唐高州冼家,孟婆呢?” 转轮王陪着笑道:“既然是陈状元的友人,那孟婆汤就免了吧?” “诶,规矩不可废,快把孟婆叫来。” 陈萼摆了摆手。 “老婆子在这!” 孟婆畏畏缩缩的捧着碗黄汤前来,递给高力士,高力士看了眼陈萼,陈萼略一点头,才喝了下去,顿时,头脑开始迷糊起来。 陈萼不急不忙的拿出个瓶子,滴了一滴忘情水到高力士嘴里。 “这……” 孟婆和转轮王面面相觑,这就叫守规矩? “去罢,,冯家的媳妇待产,就等你了。” 陈萼挥了挥手。 高力士深施一礼,踏入轮回通道。 陈萼这才抬头望向天空,天道的变化不仅仅是鸿钧觉察,诸多大能也觉察到了,并且随着李令月的上谕传播,变化越发激烈,显然,天地大变已为时不远。 “当!” 虚空中,突有钟磬敲响,每一位混元初期以上,都听的清清楚楚,召唤自己去往紫霄宫,谁都逃不掉。 陈萼身形一闪,驻足于虚空,就见一道道流光闪烁而过。 “相公!” 温娇带着小萼、悟空、八戒与无当圣母匆匆赶来。 陈萼沉声道:“天地大变,恐怕要出大事了,我们再等等。” 不片刻,杨婵、杨戬、哪吒、韦护、雷震子、霓赏、小白龙、龙女、王母与慧能也飞身赶来。 “怎么回事啊,紫薇圣人为何召唤我们?” 龙女嚷嚷道。 陈萼呵呵一笑:“难不成还请你喝茶吃饭?也许是来要我们性命的,既然人到齐了,我们走罢,横竖是一刀,躲也躲不掉。” “道友且慢!” 陈萼一看,居然是镇元子。 “好你个老儿,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 陈萼摇摇头道。 “哎,惭愧啊!” 镇元子一脸愧色的拱了拱手。 “东华帝君也来了!” 陈萼微微一笑。 只见一道流光遁于眼前,东华帝君现出身形,拱手道:“此番天变太过突然,我方丈仙山望与陈状元携手共渡难关。” 陈萼回礼道:“我与帝君相识多年,自当同进共退!” “有陈状元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咱们是速去紫霄宫罢!” 东华帝君松了口气,捋须笑道。 一行人拨起身形,很快就来到了紫霄宫,有童子引领进去。 宫殿上首,高坐鸿钧,右边是三清,左边是女娲、接引与准提。 整个大殿,空间无限幽远,佛门已经来了,独占一角,莲花生菩萨、帝释天与阿修罗王,以及以下的混元大能数百和佛门坐在一起,声势浩荡。 陈萼不由暗道一声可惜,当初他串梭胎藏界反攻佛门,未尝没有以大能鲜血浇灌冥府的意思,但可惜的是,双方居然同流合污了。 “玄奘、慧能、敖列,你三人乃我佛门弟子,速速归位!” 慧能合什道:“尔道非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白龙也道:“慧能师兄所言,即我所言!” 如来的神色有些绷不住了,看向小萼。 小萼道:“我有爹娘,自然要和爹娘在一起!” “哈哈哈哈~~” 赤脚大仙笑道:“如来秃驴,你就莫要枉费心机了。” “阿弥陀佛~~” 如来不动声色喧了声佛号。 这时,一阵香风掠入殿内,一名身着彩衣的绝色女子款款步入,众人一看,都呆住了! 第五八零章 紫霄盛会 这女子,身着大唐女性常穿的阔袖长衫,一抹湖水绿抹胸包裹着那妙曼的身材,发髻斜插一只金凤步摇,摇曳生辉,从头到脚,没有一丝一毫的佛门气息,仿如一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凡间少女。 “居然是观音菩萨?” 杨婵惊呼。 陈萼也没未见过这样的观音,眼神有些发直。 “她可是你姐呢!” 温娇吃醋了,在陈萼腰间轻拧一把。 “姐,这里!” 陈萼立刻挥手。 观音微微一笑,正要过来,接引已沉声道:“难道你也背弃佛门了么?” 大至势菩萨也道:“姐,你本是明正如来,接引圣人是姐的亲爹,贫僧是姐的亲弟,你去外人那里,是何道理?” 观音嫣然一笑:“缘起缘灭,梦幻泡影,不过是时间长河中的一朵浪花罢了,因缘而起,随缘而灭,我名妙善,乃西峪国妙庄王第三女,千世沉沦,终悉本性,世间只有妙善,再无观音,大势至,念在以往的情份上,你可为我义弟,你若过来,我自当护你。” “这……” 大至势神色一滞。 陈萼已越众而出,亲热的挽上观音胳膊。 嗯! 不是檀香味了,而是淡淡的山茶花香味,这样的妙善,更加有人间烟火气,他喜欢。 “一边去,就不怕你媳妇吃醋?” 妙善横了一眼过去。 陈萼笑道:“哪有自家人吃自家人醋的道理,姐,回去吧。” 妙善淡淡一笑,倒是不避讳被陈萼扯着胳膊。 “哎~~” 温娇无奈的叹了口气,迎上去道:“姐,你得道了?” 妙善自嘲般的笑了笑:“哪里得了道,不过是寻回自我罢了,总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可实际上呢,连自己是谁都迷迷糊糊,当真是笑话。” 随即看向龙女,哼道:“本来以你的性子,是必然要应劫的,不过……也算你命中有贵人照拂,一路平安到现在,此劫你好自为之吧。” “我……我……” 龙女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委屈的要死,在她想来,当年那些烂事不都是按你吩咐去做的么,现在你洗白上岸了,倒是看起本姑娘的笑话了。 “好了,好了!” 陈萼挥挥手道:“敖姑娘本性不坏,就是有些任性,大户人家出来的大小姐,有点脾气可以理解,但是姐有一点没有说错,今次是要动手见真章的,非生即死,你以前那些花绡的玩意儿都收起来,生死面前不管用。” 龙女急了,连忙道:“我又没怎么和人动过手,你就好人做到底,再拉我一把呗。” “呵呵~~” 陈萼笑道:“老实说,七尊圣人都在,我自己都没什么把握,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谁都不清楚,我只能说尽力,但是你不能乱来,一定要听我指挥。” “嗯,你放心吧,我哪回没听过你的?” 龙女忙不迭点头。 陈萼与众人也寻了个角落,才向外看去。 陆陆续续,有大能前来,大能之间,很多事情不用明说,都清楚今次紫霄宫之行凶险异常,神色凝重无比,有交好的互相攀谈两句,进而抱团取暖,或者找个地方坐下,观察着周围。 “相公,紫薇大帝来了!” 温娇突然扯了扯陈萼。 “大帝,好久不见!” 陈萼拱手长笑。 “嗯~~” 紫薇大帝捋须微笑略一点头,也不过来,径直去往一边。 温娇不解道:“相公你说这人是怎么回事,他独自一人,难道就有信心扛过去?或者说他不清楚此行的凶险,妾觉得不应该啊!” 陈萼摇摇头道:“无非拉不下脸面罢了,他若过来,便是求我庇护,如何能受得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 龙女嘀咕了句,却是突然眼前一亮:“老祖宗来了,我去把他们请来这里。” “别!” 陈萼拦住道:“你别把他们请回来,你过去吧,和龙族在一起。” “什么?赶我走?” 龙女美眸中现出了警惕之色。 陈萼解释道:“不是赶你走,而是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目标太大了,若是龙族再来,必为众矢之的,在这种时候,还是低调些好,你看你家的老祖宗。” 龙女将信将疑的看去,果然姜是老的辣,祖龙带着祖凤、四海龙王与西海龙女敖寸心及摩昂太子,只淡淡瞥了陈萼方向一眼,就径直离去,连招呼都不打。 虽然三界谁都知道陈萼与龙族的关系好,祖龙此举,有掩耳盗铃之嫌,但是人心隔肚皮啊,谁知道是真好还是假好? “那好吧,我现在过去!” 龙女心悦诚服,赶了过去。 “那是天庭的人!” 杨婵突然道,神色有些尴尬。 玉帝,太阴星君、太白金星及一众混元初期以上的大能数十人,踏入殿中。 陈萼看着与太阴星君并排行走的玉帝,心里莫然不大舒服,身边的霓裳却是啊的惊呼一声。 “怎么了?” 温娇问道。 霓裳吞吞吐吐道:“刚刚星君给我传讯,说……说她如果遭了不测,就由我接掌广寒宫之位。” “哎~~” 温娇叹了口气,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知不觉中,殿内已经东一堆,西一块,满是大能,其中有很多从来不露面的,也被鸿钧召了过来,比如陆压、孔宣,更多的叫不上名号,可见四大部洲底蕴之深。 “当!” 突然一声钟磬敲响,殿内肃静下来。 鸿钧唤道:“波斯匿,为何不进来?” 远处一个声音幽幽道:“波斯匿已死,世间再无此人。” 鸿钧冷笑道:“今次事关四大部洲存亡,贫道不管你用的是什么身份,限你半刻之内,立刻到来,否则莫怪贫道出手拿人。” “别,别,既然圣人有令,那我来送人头还不行么?” 那声音连忙求饶,随即消失。 佛门诸人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也有骇然之色,毕竟波斯匿藏那么深,佛门用尽手段都找不到,却被鸿钧一句话给唤了出来,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评估鸿钧的实力。 女娲与三清也不由自主的眼神眯了眯。 关键在于,鸿钧自一亿六千万年以来,从未出过手,即便是开天造人这样的大事,都是分别交由老君和女娲去做! 人人知道鸿钧是三界唯一的混元后期,但是混元后期与中期的差距在哪里,没有任何资料,根本无从评估,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所有的牌,都在桌子底下,是暗牌,不仅不清楚牌面,连手里握了几张牌都无从谈起。 而别人相对于鸿钧,是搁桌面上的明牌! 殿内诸人耐心等待波斯匿,尤其陈萼,心里更是不安,月上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没和温娇交待,他害怕波斯匿那张破嘴乱说啊! “无当,还不归位?” 这时,通天沉声道。 “这……” 无当圣母有些迟疑,看了看悟空。 陈萼却是站起来,长揖到底:“请通天圣人见谅,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当嫁给了悟空,而悟空天生地养,无父无母,我儿既为师,亦为父,因此无当现在是我陈家的人,碧游宫只是无当的婆家,婆家又哪里能及得上夫家?” 第五八一章 众叛亲离 无当圣母感激的看了陈萼一眼,她心里也清楚,通天叫她回去,该兑子时会毫不犹豫的拿她兑子,毕竟圣人无情,但是跟着陈萼不同,她是陈萼的孙媳妇,是自家人,不会轻易拿去兑子。 虽然没有谁把话挑明,但是能坐在这里,谁心里都有数,今日进了紫霄宫的大门,不知有几人能活着走出去,最起码陈萼会比通天更加维护她。 “无当,你是何意?” 通天问道。 无当圣母猛一咬牙,拜伏在地,颤抖着声音道:“弟子是悟空的妻子,也是他陈家的人,请老师见谅!” “自此之后,贫道与你恩义两绝,你不得再称自己是碧游宫门下!” 通天重重一哼。 “弟……无当拜别圣人!” 无当圣母磕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 “杨戬、韦护、哪吒、雷震子,还不归位?” 元始喝道。 “这……” 四人都明白回去就是送死,因此一直躲在陈萼阵营里,话都不敢说,唯恐被发现,可还是被元始点了名。 无当是悟空的妻子,尚有留下的理由,他们拿什么做借口? “弟子遵命!” 四人无奈施礼,向玉虚宫一侧走去。 “哥!” 杨婵急唤道。 “不管怎么说,我总是玉虚宫弟子!” 杨戬回头看了看,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模样。 “慢着!” 陈萼再次拦住。 “哦?他们四个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元始缓缓抬眼。 陈萼拱手道:“圣人问的好,哪吒、雷震子与韦护与我无关,但杨戬必须留下。” “哈哈哈哈,你说说看!” 元始给气笑了,指着陈萼大笑道。 陈萼道:“我与杨婵姑娘情投意合,互相爱慕,杨戬等同于我的大舅哥,人间有三族,父族、母族与妻族,三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是姻亲,自当同进共退。” 杨嫌俏面通红,半低下了脑袋。 温娇心里复杂的很,握上杨婵的手,暗暗叹了口气,最初她对杨婵千防万防,后来渐渐接受了杨婵,只是陈萼从来不提纳娶杨婵过门,她也乐得当鸵鸟。 这一天还是来了啊! “你俩可曾成亲?” 元始问道。 陈萼沉声道:“现在就可以成亲!” “朕不同意!” 玉帝站出来道:“杨婵是朕的外甥女,朕不许她嫁入你陈家!” 陈萼道:“她已被你逐出了天庭。” 玉帝冷笑道:“逐她出天庭,是她犯了过,但是在血缘上,她仍是朕的外甥女。” “哈哈哈哈~~” 陈萼哈哈笑道:“什么时候由舅舅来决定婚事了?” 玉帝一派胜券在握的模样,捋须微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杨婵父母皆已过世,自然由我这个舅舅做主。” “哦?” 陈萼神秘的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方碧玉,那碧玉迎风见涨,如一扇玉门,随即门面起了涟漪,一名身着白衣的三十来岁女子从中踏出。 “娘!” 杨戬和杨婵忙拜倒。 “你……云华?” 玉帝大吃一惊! 云华仙子怒视玉帝,咬牙切齿道:“本来我是应该死在你的手上,但是陈状元为我立观祭祀,以万民香火,一点点收拢残魂,凝聚神道之身,今日我最后叫你一次兄长,你害了我还不够,竟然还想害死你的外甥,他碍着你什么事了?非得置他于死地? 你口口声声血肉至亲,呸!你这种人,虚伪无情,狼心狗肺,天理不容,现在当着众仙之面,我云华与你张百忍恩义两绝,我咒你必陨于大劫之下,尸骨无存!” 云华仙子越说越愤恨,声音也越来越大,渐与天道起了种诡异的共鸣,直到诅咒出口,就听喀啦一声,虚空中一道闪电当头落在玉帝身上,将功德气运削了个干干净净! “这……” 众人膛目结舌,就连鸿钧的目中也有微光闪过! 要知道,云华仙子法力低微,只勉强踏入仙人门槛,但她的诅咒,竟上通天道,威力如斯! “你……你,你敢削去朕的功德气运,朕先要你的命!” 玉帝气急败坏,就要出手。 “够了!” 陈萼挡在云华身前,厉喝道:“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张百忍,第一元会之时,你只是东华帝君身边的一个小小跟班,卑躬屈膝,腆颜侍奉,东华受你蒙蔽,待你如手足,你是如何待他? 云华仙子与杨天佑结为夫妻,或许是落了你的脸面,你就不依不饶派出天兵天将追杀杨天佑全家,置杨天佑与杨大郎于死地,又将云华仙子囚于桃山,杨戬至孝,劈山救母,你却安排金乌将自己的亲妹妹活活烤死,其余林林总总,不胜枚数,你作的孽,罄竹难书,正义只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今日云华仙子以血脉为代价诅咒于你,你以为自己能逃得掉么?老天爷都不饶你!” “放肆!” 玉帝大怒! 斗姆元君也长身而起,冷声道:“你这小儿,信口雌黄,信不信老身撕了你的嘴?” “呵~~” 陈萼倒是不怒,呵的一笑:“老夫人,我陈某素有尊老爱幼之名,你骂我,我不与你计较,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张百忍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有数,指不定在危急之时,就把您老给卖了,您视他如子,他未必视您如母啊!” “莫再吵闹了,待得波斯匿前来,过往恩怨,于今日一并了结!” 鸿钧趁着玉帝发作之前,开声制止。 玉帝浑身颤抖,面色青黑,再去打量云华,顿时如坠冰窖! 云华的贵胄血脉确实消散了,变得平凡无奇,与一个普通的小小神灵全无二致。 “你违反天条,与凡人私奔下界,朕依天条处置你有何不对?你竟如此怨恨朕?” 玉帝心里满是惊惧,咆哮道。 “陛下莫要说了,今日之果,他日之因,陛下不思反省,却责怪他人,可见气数已尽。” 太阴星君幽幽叹了口气。 “你也要背叛朕?” 玉帝转回头,目光如刃! “承蒙这些年来陛下照料,但妾系广寒宫数千条性命于一身,还请陛下见谅!” 太阴星君深施一礼。 “好,好的很,朕的妹妹咒朕死,朕的女人也背叛朕,滚,你这破鞋,滚去找你的陈光蕊吧,老子穿过的鞋还沾着老子的味儿,让他舔去!” 玉帝仿如疯了,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太阴星君面容苍白,缩广袖里的手臂剧烈颤抖。 温娇错愕的看了眼陈萼,陈萼正要解释,已是道:“朕知道相公与星君没什么,不过此事还是因相公而起,相公自个儿去解决,可别让人把屎盆子扣到头上!” 温娇指的是第一元会与嫦娥之事,陈萼点了点头,便道:“张百忍,想不到你不仅无情无义,还是条疯狗,好,老子今日就和你分说一二! 几百元会以来,你为星君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你还有资格说她? 你只是贪图她的美色,非但如此,还将诺大的广寒宫弄成人间青楼,逞一己之私,你和云华仙子谈天条,那你说,你自己犯了几条?今日便是你众叛亲离,报应临头之时!” 第五八二章 定下名份 太阴星君星眸微红,感激的看了陈萼一眼,退去一边,并未和陈萼在一起。 陈萼淡淡一笑:“不要怕被人说三道四,过了今日,还不知有几人能活着走出这道门!” “多谢陈状元开解,妾明白了!” 太阴星君略一迟疑,就施了一礼,径直来到陈萼身边,表示她做出了选择,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从此委身于陈萼,只是阵营立场的选择,将来的事,得先能活下来,才能再论。 “见过陈夫人!” 太阴星君又朝温娇施礼。 “星君不用客气!” 温娇无奈的拉住了太阴星君的手。 虽然太阴星君容颜苍老,可是她知道,苍老的面孔下面,是一张绝世容颜。 要说自家这男人吧,也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性子,可花花草草总是不请自来,她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哎~~” 太白金星也叹了口气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老夫也和陛下道一声珍重啦!” “卿也要弃朕而去?” 玉帝凌厉的目光射向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拱手道:“老夫是陛下的臣子,却非陛下的家奴,人间有句话说的好,君择臣,臣亦择君,今陛下天命已尽,臣与陛下的君臣缘份亦尽矣!” “好,好,你们呢?” 玉帝怒目望向身后! “请陛下见谅!” “我等也不是陛下的家奴!” “望陛下好自为知!” 天庭的诸多大能毫不犹豫的与玉帝决裂,这真是开玩笑,玉帝的功德气运被削的一丝不剩,必陨的命,大家都是仙人,吃俸办差,谁陪他去送死? 不片刻,玉帝身边只有斗姆元君。 斗姆元君是他娘,没办法走,不过斗姆元君仍是暗中观察着紫薇大帝,紫薇大帝也是她儿子啊,她希望紫薇大帝能把自己接走。 可是她失望了,紫薇大帝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哈哈哈哈~~” 玉帝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穷途末路的悲凉味儿。 悟空讨好的赞道:“还是陈状元你行,当年俺老孙大闹天宫,连这老儿的毛都没摸着一根,而你只三言两语,就叫他众叛亲离,俺老孙服啦!” “俺老猪也服陈状元!” 八戒低笑道。 陈萼摆了摆手:“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玉帝刻薄寡恩,有此下场不足为奇,是他自己报应临头,与我有什么关系?” “猴哥马屁拍马腿上了吧?” 八戒低笑一声。 陈萼也嘿嘿一笑:“你张百忍一生自私自利,难得为别人强出了次头,别人可曾为你说过一句公道话?” “哼!” 元始重重一哼。 也确实,玉帝是为他出头,却落到功德气运散尽的下场,不过他并没有为玉帝出头的意思,玉帝摆明了要应劫,这种人唯恐避之不及,谁会主动沾上身? 云华仙子则是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玉帝,便向陈萼道:“陈状元,我把婵儿交给你了,我这个女儿,没什么心眼,也不会算来算去,不过有你护着她,我也放心了。” “娘!” 杨婵眼睛红了。 陈萼正色道:“岳母放心,只要有我在,必不让杨婵受半点委屈。” 云华仙子又转头向温娇,勉强笑道:“婵儿总是提起你,把你当成了亲姐姐,若是有不懂规矩的地方,还请担待着啊。” 温娇笑道:“我和杨婵亲如姐妹,既然进了陈家的门,那更是一家人啦,相公,事急从权,典礼回去再办,你先和杨婵给夫人磕个头吧,就算名份定下来了。” 陈萼与杨婵并肩跪下,向云华仙子磕了个头。 云华仙子眼圈有些红了,对陈萼,自然是九九九九个满意,差的那一个,是因杨婵不是正妻,是平妻,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叫这女婿过早成亲呢? “娘,您快些回去吧。” 杨婵与陈萼站了起来,催促道。 “平安归来!” 云华仙子也知道这里不是自己能掺合的地方,看了眼众人,便踏入玉门,身形随着涟漪渐渐消失。 陈萼这才向元始天尊遥遥拱手:“圣人,杨戬可否过来?” 元始那凌厉的目光扫了眼杨戬,便道:“自即日起,将杨戬逐出玉虚宫,倘若敢与我玉虚宫为敌,杀无赦!” 杨戬还准备拜别,陈萼已拉着他道:“人家都要杀你了,你还拜什么拜,论起心胸气度啊,人比人就是不同!” “嗯~~” 通天听了这话,挺受用的,微微捋着胡须。 元始又哼一声:“尔等三人,还不归位?” 哪吒与韦护脚步沉重,他们实在是想不到任何留下来的理由,明知是死,也只能一步步往死路上走,只有雷震子站在原地不动,满脸的挣扎之色。 “雷震子,你想做什么?” 清虚道德真君喝道。 雷震子却是陡然一震,向陈萼大叫道:“陈状元,我叫你大哥,我发誓,唯你俯首听命,只望救我一命!” “放肆!” 清虚道德真君大怒,掏出八棱亮银锤,就向雷震子打去! 雷震子不敢抵抗,现出绝望之色。 “棍子拿来!” 陈萼单手向悟空一招。 悟空忙从耳朵中掏出金箍棒递给陈萼。 “大!” “大大大!” 陈萼急喝,棒子在手中迎风见涨,瞬间就有了千丈长短,抡起来猛的一扫! “当!” 亮银锤被扫飞了出去。 “陈光蕊,莫要过份!” 清虚道德真君抄回亮银锤,怒道。 “这棒子还挺管用的!” 陈萼赞了句,便哼道:“命都要没了,还谈什么过份不过份,你不是我的对手,莫要自取其辱,雷震子,我缺一只座骑,你可愿为之?” “愿,我愿!” 雷震子身形一转,化作一只秃鹰,如流星般飞了过来,屈下双爪,拜伏在陈萼身前。 元始天尊脸都青了,这是当面背叛啊,但是他没法再把雷震子强行讨要回来,因为雷震子背叛的原因是担心被拿去兑子,除非他能保证雷震子不死,只要雷震子死了,就坐实他冷漠无情,拿门下弟子送死的恶名。 讲真,元始天尊自己心里都没底,哪里还能护得住别人? “老师,此獠欺人太甚!” 清虚道德真君急向高台上的元始天尊拱手。 “罢了,罢了,强扭的瓜的不甜,他既要走,本尊就放他走,倘若与我玉虚宫为敌,必不轻饶,你俩个,回来罢!” 元始大度的挥了挥手。 哪吒与韦护脚步有如千斤重,艰难的向前行走。 陈萼放声唤道:“你俩莫要着急,我料元始圣人不到万不得己,绝不会拿你二人兑子,放心过去便是!” “嗯?” 二人眼前一亮,陈萼的话很好理解,如果让自己去送死,就坐实了雷震子宁可当座骑,也要叛出玉虚宫的正确性,元始天尊为了名声,也要尽力护着自己的安全。 不过二人装着没在意,只身形微微一颤,但是步伐明显轻快了些。 殿内恢复了平静,没过多久,殿外出现一名老僧,戴着笠帽,拿着枝扫帚,缓缓步入大殿。 陈萼顿时错愕,波斯匿? 这老僧他认识,是那烂陀寺的扫地僧! 第五八三章 移师火云 佛门诸人也纷纷看过去,现出讶色,莲花生更是惊道:“你不是藏经阁扫地的老僧么,你就是波斯匿?” “阿弥陀佛~~” 那老僧喧了声佛号,倒持扫帚,合什道:“贫僧没有法号,在藏经阁中扫了五万年的地,菩萨就称呼贫僧扫地人好了。” “呵~~” 阿修罗王笑道:“这老家伙就藏在身边,可笑佛门诸多佛陀菩萨连他的毛都没摸着!” 莲花生也是背后不自禁出了冷汗,潜伏身边五万年,仅仅是见面,自己就和这扫地人见过不下千次,却愣是没认出他是波斯匿,仅凭这一手,就可判断出波斯匿道行之深厚不下于自己。 还亏得波斯匿所谋甚大,要不然,自己早就性命不保了。 “阿弥陀佛~~” 如来喧了声佛号道:“施主这隐匿的手段,令贫僧叹服。” 波斯匿无奈道:“瞒得过尔等,却瞒不过鸿钧圣人,又有何用?不过不论如何,我舍卫国九亿生灵的性命得讨个说法了。” 如来沉声道:“该给你说法的时候,自然会给!” “好!” 波斯匿点了点头,走向陈萼,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递过去道:“这是你要的东西,贫僧给你带来了。” 陈萼也是百感交集,当初他在那烂陀寺藏经阁抄写经卷之时,与扫地僧天天见面,眼拙! 好在波斯匿并没有表现出一述翁婿之情的意思,让陈萼暗松了口气,接过簿册,翻了翻,主要是讲解功德与各级功德晋阶的条件。 “多谢法师!” 陈萼连忙施礼。 “嗯~~” 波斯匿以慈爱的目光看着陈萼,点了点头,便去往一边! “当!” 有钟磬敲响! 鸿钧道:“诸位既已来齐,贫道就直言了,下界东土大唐行君主立宪,致使天道异变,本来尚能勉强维持煞婴的状态不变,但天道有变,以贫道之能,也无法压制,最多人间三年,煞婴便会苏醒,唯一破解之策,便是开辟冥府,趁煞婴尚未苏醒,以冥府镇压,并可汲取阴煞之气,终至将煞婴化去,故贫道只能召诸位来此。” “什么?” “大唐?” 大能们齐刷刷的看向了陈萼。 玉帝哼道:“若非你搞鬼,劫数怎会如此之快到来?” 陈萼知道这时不能怂,怂就是万夫所指,毫不示弱道:“人间皇帝坐的太久,会变昏庸,祸害万民,君主立宪乃长治久安之策,说起来,与佛门有些相似,有事情大家商量,如来佛祖以为然否?” “阿弥陀佛~~” 如来没想到陈萼会把自己拖下水,心里很是不高兴,只是转念一想,两者确有相似之处,于是低喧了声佛号。 “莫要再争论了!” 鸿钧接过来道:“人心上应天道,人心思变,天道亦变,此事并非陈光蕊之过,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想必诸位已经清楚此行的来意,现在有恩怨的,先自行把恩怨解决,倘若不够开辟冥府,再另行安排。” “这……” 众人面面相觑,鸿钧的意思是,你们下面先杀着,看看结果再说,一丝紧张的气氛油然而生,毕竟没有谁敢于悖逆鸿钧的旨意。 “陈光蕊,你我的恩怨先算一算罢!” 玉帝一步踏出,指着陈萼道。 “这么想死?先别急,我还有话问圣人!” 陈萼冷冷一笑,便朝鸿钧拱手:“请问圣人,三皇为何没来?” 顿时,五帝现出了不悦之色。 鸿钧道:“三皇受天道压制,没法离开火云洞。” 陈萼道:“诸天盛会,三皇怎能缺席,既然三皇离不开火云洞,陈某斗胆,请圣人下旨,移步火云洞,如何?” “陈光蕊,你要做什么?” 元始怒目相视! “为公平起见,还请圣人下旨!” 陈萼只是拱着手,望向鸿钧。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活了无数年岁,渐渐地,陆续有人回过味来了。 紫霄宫是鸿钧的道场,宫里有哪些机关陷阱谁都不清楚,而三清是鸿钧的弟子,鸿钧占据主场便利,放水是很容易的。 相对而言,火云洞是三皇五帝的道场,圣人没法利用火云洞的环境,纵然移步火云洞,让三皇五帝占些便宜,但总比圣人在紫霄宫占了大便宜要好。 圣人本就强于大能,又占着主场便利,明显不公,难怪元始喝斥陈萼。 五帝看向陈萼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圣人既然让我等拿命去填,总要让我们死的心服口服罢?” 这时,陆压站起来道。 他本是躲在角落里,不打算掺和三界之事,可还是被鸿钧揪了出来,心里的怨气很大。 “圣人让我们去死,我们不敢不从,但是我们要求公平!” 孔宣也道。 其余众人纷纷看向鸿钧。 六圣的目光凌厉起来,可是事关生死,谁也不会退让,能多一线生机,总是好的。 “罢了,罢了,去火云洞!” 好一会儿,鸿钧挥了挥手。 众人成群结队离去,陆续遁向火云洞,就象一队队的囚犯,没有人敢半途逃跑。 得到消息的轩辕、伏羲与神农大开洞门出迎。 火云洞虽名之为洞,实则是类似于胎藏界的一个界中界,只是规模小了许多,方圆约有万里,主体建筑名为火云宫,鸿钧驻立宫前,六圣分立左右。 “陈光蕊,莫要躲了,出来受死!” 玉帝等不及了,再次叫战。 “呵呵,你想死,我就成全你,悟空,再把你的棒子借我用用!” 陈萼呵呵一笑,向悟空索要了金箍棒,才一步踏出。 无数道目光投来,陈萼虽然杀了很多大能,但诡异的是,众人对他的手段并不是太了解,没人相信,陈萼手里只捏着那几张明牌。 即便是圣人,目中也射出关注之色。 二人相隔里许,这是大能之间的最佳攻防距离。 “小贼,今日便是你受死之日!” 玉帝大喝一声,衣袍鼓起,双手捧出一方星辰镜,那镜面有星辰缓缓升起,演化为诸天星宿,围绕着玉帝旋转。 “这是玉帝无数元会以来,纳星辰之力炼就,以黄道十二宫为总纲,变化多端,每一宫均有一杀着,防不胜防!” 王母转头和东华帝君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见,分明是提点陈萼。 “夺!” 玉帝恼怒异常,闷哼一声,那诸天星宿顿时演化为宝瓶状,瓶口对准陈萼! 宝瓶代表福禄宫,可夺人福禄! 陈萼就感觉有一种诡异的波动侵入身体,似是要夺走什么,不禁哈哈笑道:“我福我禄皆我主掌,区区术法就想夺去,张百忍,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也确实,陈萼和温娇的性命都在阴阳云中,除非玉帝能破得了阴阳云,否则夺不走半分。 果然,玉帝面色微变,随即破空声大作,那金箍棒猛扫了过来。 “变!” 玉帝疾喝! 宝瓶化作田宅,护在身前! “砰!”的一声闷响,金箍棒狠狠打了上去,被弹了开来,那田宅也是一阵震动。 不过陈萼的肉身经受过雷水火的三重淬炼,又吸收了龙珠大半力量,当即借着弹力,手腕一拧,再次挥棒打去! 第五八四章 我有话说 一时之间,棍影漫天,砰砰闷响不断,陈萼仗着力大,以蛮力一棍子一棍子的打,虽然全无章法,但玉帝苦不堪言,不停的变幻十二宫的形状,勉强抵挡。 玉帝其实并不擅于争斗,他的手段主要是权谋道行,昊天剑就是他的最强兵器了,可惜被陈萼夺去,而且他的功德气运被云华仙子削的干干净净,再也借不到天道的半丝威能,不片刻,便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虽然他是抱着必死的心与陈萼同归于尽,但他实力大损,法宝都近不了陈萼的身。 “俺老孙这棒子还有点用啊!” 悟空见陈萼把金箍棒使的虎虎风生,心里欣慰。 大能们却不是这样想,本来大家都想看看陈萼的手段,可陈萼始终以蛮力打击玉帝,愣是看不出分毫。 “阿弥陀佛~~” 弥勒佛祖叹道:“想不到玉帝执掌天庭数百元会,竟如此不堪。” 莲花生菩萨道:“不是玉帝不堪,实是气数已尽,而且以贫僧之能,与那陈光蕊多番缠斗,也奈何不得他,可见此子并非浪得虚名,玉帝终究是要第一个应劫。” “啊!” 突然玉帝一声惨叫,被一棍子扫中胸口,骨骼尽碎,鲜血狂喷,星辰镜出现一道裂痕,满天星宿随之散去。 陈萼淡淡道:“念在你曾为天庭之主,我留你全尸,你自尽罢。” 玉帝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本来他仍有余力疗伤再战,可他清楚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好歹他是天帝,总不能死搅蛮缠死了也让人轻视,索性不再理会伤势,环目四顾,深吸了口气道:“你我只是天地间关押的囚徒罢了,谁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圣人虽有诸多谋算,但天道终究技高一筹,盘古早晚会复活归来,届时即便侥幸存活者,亦将被夺去灵智,重回浑噩,生不如死,朕先走一步!” 说着,身体层层塌陷,消亡于天地间。 众人均是心里恻然,现在是玉帝死,下一刻,也许就轮到自己了。 “生灵似铁,天道如炉,苍生何辜?奈何天地不仁,视苍生如刍狗,我等圣人,亦不过刍狗罢了,今日乃是不得己而为之,倘若煞婴苏醒过来,怕是我等宁求一死而不可得,故有恩怨者,速速了结!” 鸿钧又道。 这种时候,哪还有人在乎恩怨,生死面前,恩怨失去了意义,就算手刃大敌又能如何,自己还是死,至于鸿沟所描绘的可怕场景,人人都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煞婴还未面世,谁会相信呢? 一时之间,竟无人再行挑战。 元始喝道:“冥府开辟,人人有责,实话和你们说,死的是谁,死多少人,不在于我们,更不在于鸿钧圣人,只关乎气数罢了,人间三年,火云洞只有三日,尔等莫要想着拖延,既然没有觉悟,就由我们来替你们安排了!” “我有话要说!” 陈萼站出来道。 “怎么又是你?” 元始眉头一皱,一丝厌恶不加掩饰。 陈萼道:“纵然是死,也要死个明白,所以我想问圣人们几句话,不知可否?” “说!” 老君嘴唇轻启。 陈萼道:“圣人于我们先一步到达紫霄宫,想必已经商议过了,不知道是如何安排?” 元始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先由大能以鲜血浇灌,倘若不够数,再由我等圣人牺牲自我,总之,不论是谁死,都要把冥府开辟出来!” 陈萼问道:“照元始圣人的意思,是圣人排我在我们后面死,而且还不一定死,可是?” “哼!” 通天哼了声:“明知故问!” 陈萼不以为杵,又道:“就浇灌冥府而言,死一个大能,依修为道行不同,大约介于一百万到一千万凡人之间,那么我想问一问鸿钧圣人,死一个圣人,能抵多少大能?有没有一百个?” 刹那间,万籁俱寂! 虽然人人心里都藏着大逆不道,但是没有谁会把大逆不道之言堂而皇之的说出。 不过想想,陈萼能说出这种话也不奇怪,他在人间搞君主立宪,限制皇权,形同于历朝历代的权奸,所不同的是,他自己不直接掌权,也没有当皇帝的意思,天生大逆不道。 “我算是明白了,为何天道会挑中陈状元!” 龙女嘀咕道。 “莫说话!” 祖龙神色凝重,低声喝斥。 “放肆,莫要以为仗着天道所锺,就无人敢杀你!” 元始怒喝。 陈萼根本不理元始,继续向鸿钧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圣人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陈某不信圣人没有做过评估,一条圣人的命,到底值多少大能?” 鸿钧幽幽道:“以顶级大能计,一百至两百间,或可抵一个圣人。”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顶级大能便是如玉帝、如来之类,不知我等诸人中,有类似修为者能否凑足两百之数?难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死,都抵不上死一个圣人?” 这话就诛心了,很多人面色微变,陈萼透露出的潜台词便是,我们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就算全死光了,所做的贡献都比不上一个圣人。 再进而推衍,为何不诛圣? 元始哼道:“陈光蕊,莫要拖延,你本来只是个凡人,因缘际会,得天道赏识,给了你法力神通,又赐你如花美眷,你能活一百多岁,也该知足了,赶紧开始,再罗罗嗦嗦,莫怪我等为你们强行分派。” “元始圣人莫急,说几句话不耽搁多久,该死的还是会去死,请让我把话说完。” 陈萼拱了拱手,便放声道:“诸位,我们先达成一条共识,鸿钧圣人神圣不可侵犯,诸位以为然否?” 鸿钧顿时神色一凛,他知道陈萼要做什么了,可是他纵然有回护三清之意,也只是有限度的回护,他的目地,还是把冥府开辟出来,其中死的是谁,并不重要。 而且他对陈萼是有些忌惮的,关键是,陈萼得天道垂锺,天道则神秘莫测,只是一个煞婴,就打乱了圣人的所有布置,不得不痛下决心兑子,其余还有什么后手,更是不得而知。 同时,他对陈萼的底牌并不清楚,说句现实话,只要自己不死,犯不着太过于针对陈萼,反是留着陈萼,凭着陈萼与天道的联系,或有可能踏足混沌,就冲着陈萼点化的小白龙与慧能成功进入混沌,陈萼的价值也大过三清,因此一言不发。 “闭嘴,再敢胡言,本尊先取你性命!” 元始却是厉喝,他也猜出陈萼要做什么了,他是知道第一元会之事的,被斩了烙印,圣人不再是无懈可击,指不定在围攻之下,真有可能陨落。 而另一个知情者,紫薇大帝也是眼神一缩,事实上他不和陈萼在一起,并不完全是面子过不去,主要是陈萼目标太大,他的一切目地,都是为了成圣,他认为自己是注定成圣的,不如躲在一边,寻找机会。 “师弟,让他说下去,横竖是死,让他们死个明白便是,免得说我们圣人没有风度!” 老君大度的挥手,制止住元始。 第五八五章 围攻圣人 元始心里焦急,暗道你这老头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但是全无办法,因为他不可能道出缘由,否则会被老君和通天认为居心叵测。 你都知道了还不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 元始只能重重一哼,狠狠瞪了老君一眼! 陈萼道:“诸位,圣人论起神通道行,其实比我们高不到哪里去,其所恃者,无非天道赐下的免死金牌,想必很多人都清楚我曾去过第一元会,也有很多人应该好奇,我到底在里面做过什么。 那好,我现在就告诉大家,我在里面与众多志同道合的道友于紫霄宫分宝之前,诛了五圣,另有女娲娘娘放弃圣位,独自离去!” “轰!” 人群中顿时沸腾了! 在场的都是大能,谁都明白陈萼诛圣人烙印意味着什么,说明圣人不再圆满,存在了被杀死的可能! 一些不知情的顶级大能,如妙善、如来、莲花生、陆压、孔宣、东华、王母等等,目中精光四溢,他们想到的,已经是可取彼而代之也。 可以说,陈萼爆的惊天大料,立让形势逆转。 “请问陈状元,你把六圣都换了个遍,那由谁人接替圣位?” 有人放声问道。 “在烙印中得到圣位,并不代表在现实中就能成圣,为避免影响各位的心态,我不会透露的!” 陈萼严辞拒绝,就又向鸿钧道:“鸿钧圣人,我有个提议,我们这些人,微不足道,全死光了都未必能开辟冥府,所谓天塌下来应该由大个子顶着,我们又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可能乱杀一气,得定个章程,与其让我们自相残杀,不如由我们自行协商,组队围攻六圣,即便陨落,也怪不得旁人,圣人意下如何?诸位大能又意下如何?” 元始天尊脸色难看之极,狠狠瞪了眼老君。 老君也是懊悔不迭,老好人脾气坏事啊! 事实上圣人相对于大能,只有两个优势,一是免死金牌,另一个是混沌灵宝,前者由于陈萼曾轼杀圣人烙印,免死金牌有了裂隙,不一定保险了,后者则可以通过人数以命换命抵销,也就是说,圣人危险了。 以前三界有秩序,苍生敬畏圣人,如今圣人要自己的命,谁不拼死一搏? “陈状元说的好,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倘若今生能诛圣,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孔宣哈哈笑道。 “此议甚妥!” 陆压也点头。 “可以!” “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众人纷纷赞许。 准提与接引面色微变,他俩本就是许愿圣人,比其他圣人差了一截,混沌灵宝也没几样,而且被陈萼斩了烙印,怕是在围攻下很难幸免。 果然,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住了他俩。 女娲却是泰然自若,因为她没被斩,免死金牌是齐全的,不禁暗哼一声,倒是不枉本座将苏妲己许配于你。 目前在六圣中,她是最有优势的。 “老师意下如何?” 通天向鸿钧问道。 “可!” 鸿钧淡淡道。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既然此议由我提出,那就由我与我的家人亲朋围攻最强的元始,不知帝君、星君与王母可有异议?” “哼!” 通天暗哼一声,陈萼把元始列为最强让他心里不爽,不过他还不至于挑事,毕竟陈萼那里的实力,光明面上就有妙善、太阴星君、东华帝君与王母,都是顶级大能,非常强悍,还有陈萼的妻子、杨婵、慧能与小白龙,也是足够神秘,吃饱了撑着才去和陈萼过招。 元始则是暗自凛然,不过他仍是嘴硬的很,哼道:“不知死活!” “阿弥陀佛~~” 如来喧了声佛号道:“就由我佛门领教下诛仙剑阵的威力!” 通天眼中,陡然杀机四射! 以陆压、孔宣为首的诸多不出世大能相视一眼,百来人齐声道:“老君就交给我们了!” 太白金星向紫薇大帝施礼道:“大帝乃玉帝亲弟,现玉帝陨落,我等愿唯大帝马首是瞻!” “那朕就不客气了!” 紫薇大帝点了点头,向斗姆元君唤道:“娘!” 斗姆元君对紫薇这个儿子,没有一丁点的感情,相对而言,与玉帝更加亲近,可是形势比人强,只得勉强挤出丝笑容道:“千忍,此番就要靠你我母子联手啦!” 紫薇大帝微笑道:“就让我等领教准提圣人的高招!” 准提暗中叫苦,他是许愿圣人,本就不强,功德金莲又疑似被陈萼吞了,手上没几件说的过去的法宝,而天庭的大能熟习战阵,又加上几百元会以来积累的深厚底蕴,与之对战,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如今还剩下三方,龙族、三清门人、娲皇宫与三皇五帝,圣人却只有两位,接引和女娲。 祖龙道:“我龙族与娲皇宫同为妖类,自是不能相残,我们就挑接引!” 彩凤仙子也咯咯一笑:“看来我娲皇宫只有与龙族联手啦,火云洞诸位大能是何意?” 轩辕氏深情的抚摸着轩辕剑,哼道:“速战速决,再去支援同僚!” 接引面色悲苦。 玄都师道:“看来我等已经没有选择了,诸位师兄弟,就让我们领教女娲圣人的高招!” 场中形势泾渭分明,以佛门声势最为浩大,近五百名大能围在通天身前,老君身前有一百多人,三清门人先前自相残杀死了不少,但仍有数十人挑战女娲。 准提对天庭,看似实力相当,而接引对娲皇宫、火云洞与龙族,哪怕是圣人都心里发虚,反是陈萼一方对元始,从场面上并不好看。 “开始罢!” 鸿钧低喝。 六位圣人缓缓起身,各自向对敌阵营走去,身为圣人,还拉不下脸来挑三捡四。 元始手持盘古幡,面对着以陈萼为首的诸多大能,哼道:“本尊让你们先出手!” 陈萼冷声道:“陈某手底,从不死无名之鬼,圣上可否报上名号?死了也好为你超渡!” “哈哈哈哈~~” 元始仰天大笑,虽然大能们都对自己的名字藏藏掖掖,但1251元会以来,总不能掩饰的密不透风,陈萼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在他想来,陈萼手中无非有一些与呼唤姓名相关的法宝,他何惧之有,于是道:“告诉你也无妨,本尊自有灵智以来,便名元始!” 要对付元始,最好的办法是用爽灵之炉,断去天眷,也就等于摘去了圣人位业,但是元始的功德肯定高于陈萼,陈萼紫色功德都没有圆满,而元始肯定是紫色功德。 得先想办法把元始的功德给打下来。 “诸位,咱们先围着他,宁可慢点,也不要急于求成,纵然是圣人,也不可能完美无暇,总是有破绽的,我们就慢慢的耗他!” 陈萼回头喝道。 “不错,确是老成之言!” 王母点头赞道。 “娘子,我们先上!” 陈萼看向温娇。 温娇会出的召出公义之剑,与陈萼双剑合壁,如两道流光,斩向元始! 公义之剑是夫妻俩最先得到的宝贝,自有一套联手剑诀,百年来,已臻至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以之对敌,无往不利。 第五八六章 硬撼元始 天空中,两道剑光疾若流星,互相掩护,飘忽难测,元始不敢大意,手腕一翻,召出杏黄旗,以旗面护着自身。 元始虽然狂傲,但动起手来,却小心谨慎,陈萼想摸他的底,寻找破绽,他也想摸陈萼的底,稳守反击,伺机先击杀几个,扰其心志,一旦志气被夺,他则可以逐一击破,逆转乾坤。 杏黄旗乃四方旗之一,防御力极为强大,邪避退、万法不侵。 果然,元始负手而立,眼神端倪,只任由旗面护着自身,剑光斩在旗面上,力道悉数被抖了开去,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印痕,须臾消失不见。 陈萼与温娇也不着急,指挥着剑光尽往刁钻处切削。 太阴星君素手一拨,一轮月华冉冉升起,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元始身上,空气都似是要冰冻起来,元始瞬间须发结满了白霜,身形也有所凝滞。 “雕虫小技!” 元始冷冷一笑,头顶浮现出琉璃灯,燃烧着金色火焰,一层金色的光膜抵挡着清冷月光。 东华帝君召出苍何剑,加入战团,配合陈萼温娇,三道剑光围绕着元始,哪怕元始是圣人,面色也凝重起来。 三界中,有少数几位大能虽然名扬天下,却极少出手,如东华、紫薇、观音,都知道他们厉害,但是不知道厉害在哪里。 有了东华出手,元始的杏黄旗不再圆润,在三剑的连续刺击劈砍之下,颇有左支右绌之窘,更何况还有很多人并未出手。 元始拿神识快速一扫左右,大多数处于试探阶段,只有准提接引那里打出真火了,毕竟这两位是最弱的圣人,天庭与紫薇大帝对准提,火云洞三皇五帝、娲皇宫数十大能、祖龙祖凤带领的龙族对接引,本身就占了上风,几方势力也存了速战速决的心思。 一旦让准提接引先行陨落,那么圣人的局面会非常艰难。 鸿钧摆明了不问谁死,他要的只是开辟冥府,不可能出手支援。 想到这,元始不禁恨死了陈萼,在以往的元会中,圣人高高在上,哪怕不是一言九鼎,也没有谁敢于当面顶撞,可如今,居然被围攻,还是与自己的弟子割裂开来被围攻,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陈萼。 “哈,真以为圣人可任尔等轻慢?” 元始怒笑一声,投出三宝玉如意,便向温娇打去! 三宝玉如意打人必中,温娇不敢怠慢,正要放出幽精之棺防护,那玉如意却是凌空一绕,向八戒猛打了过去。 “猴哥,救我!” 八戒并未吃完上九果实,只是普通大能的水准,三宝玉如意打来,就觉自己被锁定住了,立时吓的大叫。 “哼!” 一声闷哼传来,妙善伸出玉手,一把抓住了玉如意,那玉如意顿时震动起来,似是要挣脱,妙善则紧紧抓着,丝毫不松手,面孔渐渐地充血胀红。 “想不到圣人竟如此卑鄙,大家伙儿别保留了,都招呼他!” 陈萼怒喝。 大战终于爆发,众人纷纷擎出法宝,朝元始打去,一时之间,彩光闪烁,元始也是法宝尽出,浑身真元鼓荡,并且自带一股圣人的威压。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向慧能传音问道:“法师可能看清元始的功德?” 不片刻,慧能道:“紫中带青!” “哦?” 陈萼讶道:“法师如何能看清元始的功德?” 要知道,大能各有秘法遮掩功德,尤其是圣人,不想让人看,就谁也看不到。 慧能淡淡道:“此法倒也简单,只是施主不明而己,施主也具备混沌特征,以意念引导至两眼,可洞察秋毫。” 陈萼不禁暗骂一声该死,自己太过于依赖天道之眼了,以至于忽略了对自身的开发,随即就引导空白粒子聚于双目,向元始看去。 果然,元始全身笼罩着一层紫中带青的毫光,随着真元鼓荡起伏波动。 陈萼又问道:“法师可有办法消去元始的功德?” “贫僧可以一试!” 慧能没有把话说满,略一寻思,身体中,蒸腾出无数的空白粒子,扑向了元始,陈萼功聚双目,看的清清楚楚,每一枚粒子都在吞噬着元始的功德。 “我也来!” 小白龙精神一振,也放出粒子,去吞噬元始的功德。 事实上慧能与小白龙都不擅于斗法,也没什么格斗的手段,如果单对单,别说圣人,就是来个大能都打不过。 当然了,他们有粒子遁,想要抓到他们也很困难。 “怎么回事?” 元始也觉察到自己功德的消失,惊骇异张,可惜他虽为圣人,却不具备混沌特性,根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也清楚情况极度不妙,索性猛一咬牙,招出盘古幡,摇动起来。 距离最近的杨婵,受的影响最大,身形竟似有虚影要从中飘出,俏面也满是痛苦之色。 盘古幡有破、立、禁、灭四大威能,可撕裂鸿蒙、粉碎诸天,造化无极,统御万法,是混沌灵宝中的第一攻伐利器。 陈萼心知,盘古幡一出,杨婵必抵挡不了多久,当下喝道:“娘子,速退!” 温娇明白陈萼的意思,点头道:“相公小心!” 随即抽身退向一边,养精蓄锐! 陈萼则是唤出天道鼎,盘旋在头顶镇压,再召出无畏拳套,大喝一声,猛的向盘古幡打去! “轰!” 一声惊天巨响,正摇动着的幡旗竟被打的倒卷而回,但陈萼也鲜血狂喷,身形如炮弹般抛飞回去。 “相公!” “陈状元!” “爹!” 温娇、杨婵和小萼失声惊叫,其他人也是以关心的目光投来。 “哈哈哈,不碍事,再来!” 陈萼强行止住身形,挥拳再次打去! 他虽然受了伤,但是他发现,在强劲外力的刺激下,自己吸收龙珠的速度会加快,外力越强,速度就越快,此时他的阴阳云如旋涡般旋转起来,中心的金色太阳如长鲸汲水,吞吸着龙珠的金色物质。 而扎根于阴阳云中的人参果树幼苗,也树叶摆动,一团团的绿意涌出,修复着陈萼的伤势。 陈萼的肉身本就强悍无比,又有天道鼎的镇压,几个呼吸间,伤势已经痊愈的七七八八了。 元始就感觉,这一拳的威势又增了些,不禁心中骇然,卷起幡旗再次扫去。 “轰!” “轰!” “轰!” 爆鸣声不断,罡气如同风暴般席卷,空间都起了震荡,诺大的动静惊动了旁人,纷纷分出一丝灵觉察探,也是大吃一惊。 谁都没想到,陈萼居然能硬撼手持盘古幡的元始,纵然围攻元始的不止陈萼一人,妙善、东华、王母、小萼、波斯匿、甚至悟空八戒等诸多大能都在不间断的进攻元始,迫使元始要分出一部分盘古幡的威能应付,可纵是如此,也让人侧目。 尤其是,陈萼的伤势回复之快让人心惊,每一次被击退的距离都短少一些,攻击的威力则相应增大一些。 一些强者,如陆压、如来、孔宣不自禁的拿自己与陈萼对比,估算自己换成陈萼,在盘古幡下能坚持多久,结果却是令他们数度色变。 第五八七章 元始身陨 谁都知道,陈萼这里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虽然大能们在明面上占据上风,但是圣人哪个没有压箱底的绝活,指不定就能翻盘,而且圣人有免死金牌,哪怕是有了破绽,也不是能轻易杀死的。 于是纷纷集中精力,狂攻一气,六处战场,瞬间白热化。 别处可没有陈萼分担着最大的压力,也没人有这样的觉悟,不断有较弱的大能被圣人杀死,当然,圣人的真元法力也不是无穷无尽,尤其是驱动混沌灵宝的耗费更是倍增,圣人也不好受。 鸿钧冷眼旁观,他并不在乎谁死,他只在乎有人死,最多只是出手维护空间的稳定。 小白龙与慧能虽然不清楚陈萼要求削元始功德的用意,但也不敢怠慢,催动起全部的空白粒子汲取功德,元始的功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由紫中带青,到带淡青,到青色消去,再到纯紫,到出现金色,及至金色的范围越来越大,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元始的功德低于陈萼了。 而此时,陈萼抵挡了六七记盘古幡,已然力竭。 “娘子!” 陈萼大喝一声,抽身后退。 温娇立刻补上。 她没有龙珠,力量远远不及陈萼,好在元始的消耗也很大,早已不复最初之勇,以拳套对阵盘古幡,倒也勉强支撑。 陈萼深吸了口气,平心静气,取出爽灵之炉,喝唤起来! “元始!” “元始!” “元始!”、 …… 幽幽的声音蕴含古怪的韵律在空间回荡,每一声叫,元始都有一种被喊魂的感觉,三魂中的爽灵似是不受控制的蠢蠢而动。 他知道不妙,可是在诸多大能的拼死围攻下,没法阻止陈萼。 “元始!” “元始!” 陈萼足足唤了九声,突然空间中猛一震荡,一股浩然的气息打穿了空间,降落于香炉里,陈萼心知时机已至,以自身精气凝聚成三支线香,撮火点燃,拜了三拜,线香急速燃烧。 元始骇然发现,自己的天眷在急速消逝,也就是说,他的圣人位业被化去了,免死金牌没了。 鸿钧猛的睁眼,望向爽灵之炉,目中现出复杂难明之色。 别人或许看不破爽灵之炉的根脚,而他独占了盘古上丹田的精气,又是三界唯一的混元后期,对盘古的了解远超当世任何一人,一眼就看出,这炉子是来自于盘古体内的混沌灵宝,未曾被他得到的那些。 ‘此宝于旁人无用,只针对圣人,是轼圣的利器啊!’ 鸿钧暗暗叹了口气。 “元始,受死!” 陈萼大喝一声,收了爽灵之炉,剑光再度射去! 元始失了天眷,就是一个手持混沌灵宝的顶级大能,连续挥动盘古幡,损耗也非常大,这一惊,竟被悟空一棒子打在背后,顿时一个踉跄! 耻辱! 绝对的耻辱! 如果折在陈萼手上,他认了,好歹是受天道眷顾,败了也非战之罪,是天命要灭他,可是被悟空打一棒子如何能忍? “贱猴,受死!” 元始羞愤交加,盘古幡不管不顾的向悟空打去。 “悟空!” 无当圣母惊叫一声,忙双拳轰上! “喀啦!” 无当圣母双臂骨折,鲜血狂喷。 “哧!” 这时,陈萼的剑光射至,活生生斩下了元始的手臂! 盘古幡脱落,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之时,温娇手一招,将盘古幡收起,随即陈萼又是一道青雷打过去,将元始打的焦黑,喷出来的血都是灰黑色,气息虚弱不稳,分明是受了重创。 “帝君,快杀了他,尸体留下!” 陈萼急喝。 东华帝君心头猛的一震,讲真,让他轼圣,他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但是冥冥中他有感应,似乎杀了元始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机缘,于是真元勃发,运剑刺穿元始心窝,绞了几绞! 元始心脉俱断,气绝身亡,元神还待溢出,却是一具大鼎当头罩来,连尸体带元神全部吸了进去。 元始身陨! “轰隆!” 虚空有沉闷的雷声响起,倾盆血雨降下,并隐隐有鬼神在哭嚎,凄厉而悲惨! 这一刹那,空间仿佛凝滞了。 不过诸位大能们手可不慢,纷纷拾取元始的灵宝。 盘古幡被温娇拿了,陈萼没有再取。 妙善把七宝如玉意揣入怀里。 太阴星君取了琉璃灯。 波斯匿取了八宝云光座。 镇元子取了三光神水。 王母取了宝盒。 杨婵取了太极符印。 小萼取了杏黄旗。 其余一些不太知名的灵宝,也被八戒、悟空、杨戬、雷震子分别笑纳。 每个人的速度均是迅捷无比,转眼前,灵宝被收取一空。 “老师!” 玉虚宫弟子也不知是悲痛,还是心疼灵宝,顾不得再围攻女娲,齐齐跪倒! 陈萼哼道:“死了个保安,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圣人本有守护天地之责,但除鸿钧圣人,诸圣皆凌驾于众生之上,予取予求,有违天道初衷,今次,是报应临头了!” “哈哈哈哈,说的好!” 陆压大笑,斩仙飞刀射向老君! “孔某怎可让道友专美于前?” 孔宣也是五色神光刷了过去。 “帝君!” 陈萼回头看向东华,一枚如同令符般的光团悬浮在了东华身前,上写一个古字,圣! 东华毫不迟疑,一把抓住,那光团与他的身体融合起来。 当然,这不代表东华帝君立地成圣,而是具备了成圣的根基,可这也是极其了不得,如不出意外的话,成圣是十拿九稳的事。 “恭喜帝君了!” 妙善向东华施礼。 其余众人也心情复杂的向东华道喜。 陈萼笑道:“现在我可以向帝君透露了,在第一元会中,帝君得了圣位。” 东华帝君现出百感交集之色,怔怔看着陈萼,好一会儿,才感叹道:“陈状元,我愧对你啊……” “回家再说!” 王母淡淡一扫温娇,忙制止。 陈萼有个私生子的事情,不能当温娇的面说,要私底下和陈萼说清楚,他们家的事情,他自己解决。 “哈,瞧我?” 东华呵呵一笑。 “哼!” 太阴星君却是低哼一声,她也是注定成圣的啊。 陈萼不急不忙道:“星君莫急,你的机缘不在元始,在于女娲,我们会帮你讨要过来,而我们当中,镇元子也有成圣之机缘,还望诸位再帮镇元子夺取圣位。” “贫道?” 镇元子幸福的都要晕过去了。 陈萼微微一笑,锐目四扫,他还需要两具圣人尸体,才能孕育出天道果实。 就目前而言,准提勉力抵挡着紫薇大帝与天庭,接引则是险象环生,毕竟他的对手是三皇五帝、娲皇宫与龙族,老君则是不急不忙,说到底,陆压与孔宣强则强矣,但是率领的无名大能却是一群乌合之众,互不统属,全无配合可言,且人人怀有心思,各自留了三分力,如果不是有鸿钧看场子,怕是早做鸟兽散了。 老君身前,已经躺倒了十余具尸体,仍游刃有余。 女娲那里,也形势不错,刚刚趁着玉虚宫诸仙拜倒,女娲可不讲武德,山河社稷图趁机收了数十人,又用红绣球砸死近十人。 而场中最惨烈的,还是佛门围攻通天! 第五八八章 紫薇陨落 通天的诛仙剑阵是三界第一杀伐利器,在阵图的镇压下,四剑飞腾穿梭,几乎剑不落空,每一剑都能带走一条性命,奈何佛门的人手确实太多了,又在如来和莲花生的指挥下,进退有序,虽然通天面前的尸体已经有了近百具,但仍然束手束脚,形势渐渐不利。 “以通天的刚烈性子,哪怕是死,也会与佛门诸佛陀菩萨同归于尽!” 东华帝君看了眼镇元子,缓缓道。 “不错,通天太刚烈,取而代之的代价很大!” 陈萼点了点头,又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大家,除了东华道友、镇元子道友与太阴星君,在第一元会成圣者尚有紫薇大帝、云中子与神农氏,诸位觉得谁能真正成圣?” 王母道:“接引那里,我们插不上手,龙族、火云洞与蜗皇宫的实力太强了,接引必陨,而其中又有神农氏,只是伏羲和轩辕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取得圣位,就可立获自由,怕是三皇或有可能因此反目,神农未必能如愿成圣,另祖龙是什么心思,谁也不知。” 妙善也道:“佛门与通天之争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况且佛门那么大的家业,没有圣人坐镇不行,女娲又被星君提前预定,剩下的,只有准提和老君,你打算从谁手上抢来圣位?” 陈萼寻思道:“姐说的是,我们家和佛门的恩怨太深了,不可能完全斩断,强取佛门的圣位确实不妥,那紫薇大帝与天庭看似和准提势均力敌,可一旦接引陷入绝境,或会逼迫紫薇大帝使出不要命的手段,结果不好说,所以还是取老君的圣位稍稳一些。” 众人都明白陈萼的意思,接引败亡,对于紫薇大帝绝对不是好消息,意味着龙族、火云洞与娲皇宫联盟会来收割他的果实,除非放弃,否则只能以命搏命。 和圣人搏命,就算把圣人搏死了,自己也必受反噬,没必要掺和进这滩混水,相对而言,老君方向反是个突破口,毕竟老君再强,又能比元始强到哪里去? 温娇赞同道:“准提接引的圣位到底低了些,镇元子道友曾为我家解过危难,要拿就拿完整的圣位。” 陈萼转头向波斯匿问道:“不知国主想要什么,免得大家猜来猜去。” 波斯匿合什道:“贫僧只求冥府。” 以前东华帝君谋求冥府,如今有圣位在手,自然不能再去染指冥府。 陈萼先看了看东华,东华略一点头,其他人也没有异议,于是道:“我们尽力为之!” “阿弥陀佛~~” 波斯匿宣了声佛号。 元始的陨落,给众人带来了紧迫感,谁都不愿意被陈萼一方盯住,也没有谁愿意陈萼阵营里再出一位圣人,战况陡然激烈,每个人都拿出了搏命的招数。 “啊!” 玄都师被女娲用天地洪炉装了进去,须臾化作一滩血水。 “啊!” 孔宣被老君的盘龙扁拐抽中,肉身打了个稀巴烂,元神正待溢出,八景宫灯已当头把元神摄入,化为了灯油。 鸿钧不管不顾,微眯着双目,掐指计算,在元始身陨的一刹那,圣人血被吸走,他就感觉到,那浩大的舍卫国气运跳动了下,好象胎儿的第一缕心跳。 陈萼却是始终关注形势变化。 以紫薇大帝为首,领着斗姆元君与太白金星发了疯般攻打准提,再有其余大能侧应,准提能拿得出手的法宝就一个七宝妙树,虽号称无物不刷,也要根据被刷者的修为来定,而这三人,哪一个都不是弱鸡。 就见紫薇大帝一剑格开七宝妙树,准提身形微晃,被斗母元君一记光球击中,半点肩膀都消融了,太白金星又是一拂尘抽中准提后脑壳,头盖骨都掀了开来,其余四大天师,各星君陆续有大招轰去。 一时之间,准提的身形如触了电般剧颤,鲜血狂喷。 “好!” 紫薇大帝大喜,身随剑走,整个人化作一具硕大的剑器,以同归于尽之势直扑准提。 这一击,他存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思,他实在等不起了,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夺取准提的圣位! 却是出乎他意料,斗姆元君与太白金星非常有默契的的攻势一松,让提准回过气来! “该死!” 紫薇大帝厉喝! 准提回过气来,心知今日已无幸免,索性不管后背,拼足全身真元,操起七宝妙树狠狠向紫薇刷去! 紫薇大帝来不及变招闪避,只得勉强与出尽全力的准提硬拼了一记! “轰!” 一声惊天巨响! 那硕大的剑器节节崩碎,现出紫薇大帝的原形,如瓷器般碎裂,当场陨落! 斗姆元君与太白金星则是撤招之后再次蓄力,同时轰向准提! “轰!” “轰!” 准提虽有圣位护体,但他的圣位被陈萼斩出了一丝破绽,本身又不是完整的圣人,与紫薇大帝硬拼一记,虽然拼死了紫薇,他自己也身受重创,几近于油尽灯枯,又被两名顶级大能轰中,哪里有幸理? 身体立刻抛飞出去,一瞬间,就陨落了,魂体摇摇晃晃,残破不堪似要遁走,同时一枚比之元始稍显黯淡的光团从魂体中分离了出去。 斗姆元君与太白金星哪里还顾得上灭杀准提的元神,均是猛一咬牙,返身去抓光团,却是眼前红光一闪,一具红木棺材横空拦住。 “陈状元,你要做什么?莫非你也染指圣位?” 二人不敢妄动,惊怒交加道。 陈萼斜眼一瞥,温娇已经取出天道鼎,将准提的尸身与元神摄了进去,顿时,空间一震,漫天血雨洒下,七宝妙树则被随之赶来的妙善得到了,其余几人均是一脸奥恼之色,显然迟了一步。 妙善微微一笑,七宝妙树虽然比不上混沌灵宝,但在先天灵宝中也属最强的那一列。 陈萼看了眼被幽精之棺隔着的圣人位业,淡淡道:“我还是凡人之时,紫薇大帝的转世之身太宗皇帝将我钦点为状元,我受其恩泽,君臣之谊已有百年,今日你二人却当着我的面害死大帝,是当我不存在么?” “哈,他明明是被准提击杀,你哪只眼睛看到是被我们害死的?” 斗姆元君强撑着笑道。 太白金星也装作可怜样,忙道:“是啊,陈状元,凡事要有证据啊!” 陈萼厉喝道:“闭嘴,敢作不敢认是不是?骗得过我,却骗不过天道,倘若大帝是堂堂正正斗法而死,我不会多说半句,既然有胆暗害大帝,就怨不得我为大帝报仇了!” 斗母元君心知已无善理,现出了狞狰之色,指着陈萼尖叫道:“说一千,道一万,你还不是觊觎圣人位业?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老身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哈!” 陈萼哈的一笑:“莫要以你肮脏的思维去推己度人,谁都能成圣,唯独我陈光蕊与我家娘子不能成圣,娘子,我们一人一个!” “嗯!” 温娇二话不说,一记最强白金之刃向斗姆元君打去,陈萼也抬手一道打向太白金星。 第五八九章 嫦娥圣人 斗姆元君与太白金星暗算紫薇成功,又击杀准提,本身消耗也是大的难以想象,而且两人距离真正的顶级大能尚有一线之差,跟见危险来临,立刻真正布满全身,催动灵宝迎击,可那真元只稍一接触,就节节崩退,肉身被切削成了最基础的dna分子结构。 神魂刚刚溢出,又是喀嚓两声,两道青雷当头落下,魂飞魄散! 陈萼袖子一招,把两人的灵宝收起,好歹还能换些道德点,又收了紫薇大帝的灵宝冠服,才向天庭诸人看去。 天庭一干人等不敢乱动,却都是望向悬浮在半空中的圣人位业。 陈萼的目光在天庭诸人的面庞一一扫过,每一个均是心中一凛。 “轰!” 突然空间又是一阵震动,血雨纷飞,接引陨落了。 “哎~~” 妙善叹了口气,合什喃喃念诵,不过也仅止于此,她与接引的父女之情在明了自身的一刹那就断了,不可能去为接引报仇,只是哀悼而己。 围攻接引的有三方人马,分别是三皇五帝、娲皇宫与龙族,三方人马各自取了距离自己最近的灵宝,就互相戒备起来,接引的圣人令符漂浮在三人的中间,颇有剑拨弩张之势。 陈萼哈哈一笑:“祖龙前辈,得了圣人位业无非是不死罢了,付出的代价却是永远被束缚在四大部洲,何必取之,将来晚辈还要与前辈一同踏足混沌呢。” “哼,也罢,这圣位就不要了!” 祖龙哼了声,领着龙族众人赶了过来。 至于娲皇宫与三皇五帝如何分配,陈萼可没兴趣去主持公道,转头向四大天师道:“四位若叙年齿,都是我的前辈,在人间时也多行善事,这枚圣人令符就由你们商量着拿去罢。” “什么?” 四大天师大吃一惊。 陈萼微微一笑:“我无意圣位!” “这……” 四人面面相觑,无论如何,他们都想不到圣位会落自己头上。 “陈状元果是一代奇人!” 葛洪由衷赞了句,便道:“张天师乃我等前辈,请张天师摘取圣位!” 萨天师与许天师也道:“理由当张真人成圣!” 张道陵也清楚此时的局势扑朔迷离,晚一步就有可能被别人摘了桃子,于是向陈萼一躬到底,就伸手一招,握住了那圣人令符。 令符瞬间与他融为一体! “恭喜张真人了!” 陈萼微微一笑,站立原地不动。 如今只剩下三方还在战斗,陆压与散修们围攻老君,佛门围攻通天,三清弟子围攻女娲,战况惨烈无比,另有娲皇宫与三皇五帝剑拔弩张。 陈萼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女娲一方的战场上。 “啊!” 云中子惨叫一声,陨落了! 陈萼暗暗摇头,在第一元会得到的圣位也不保险啊,紫薇大帝与云中子便是明证。 随着时间推移,陆续有大能陨落,冥府的心跳也越来越紧迫,鸿钧依然不管不顾,他不怕陈萼再做突破,从混元中期到后期,无关资质、禀性、根骨与机缘,是由先天决定,他全取了盘古上丹田精气,才成了唯一的混元后期,这是不可复制的。 他只在乎冥府开辟。 “我们去会会女娲娘娘!” 陈萼突然向前走去。 三清弟子那里,兜率宫人丁稀少,玄都师死后,等于废了半片,玉虚宫与碧游宫则是前一阵子自相残杀,实力大损,今日再被女娲杀伐,只剩下了十来人,不过出奇的是,韦护和哪吒还活着。 “你们都退下罢!” 陈萼大冽冽的挥手。 无奈! 憋屈! 幸运! 活下来了! 这十来人相互看了看,各怀心思退去。 “你也要杀我?” 女娲抬眼看向陈萼,还有身后密密麻麻一群大能,尤其是慧能和小白龙,居然能消去元始的功德,更是让她暗自心惊。 陈萼拱手道:“陈某无意与娘娘为敌,只须娘娘把圣人令符交出来,并交出一半的灵宝!” “呵~~” 女娲冷笑道:“枉我连苏妲己都送了给你,你竟如此待我?” 陈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娘娘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倘若真心送我,又怎会做了别人的妻子?我纳玉环为妾,是因李隆基欠我的,与娘娘有什么关系?” “这……” 女娲语塞! 是的,对陈萼的算计根本没法宣之于口,她总不能对陈萼说,把苏妲己转投杨玉环,是与佛门计划好的事情吧? 陈萼又道:“娘娘当了一亿多年的圣人,有什么意思,何不除去牵绊获得自由?而且如今的形势摆明了是要死圣人才能开辟冥府,已经死了三个都不够,也许还要再死一个或者两个?” 女娲心里陡然惊棘! 陈萼在第一元会轼了五圣,只留下她的性命,难道开辟冥府也要搭进五条圣人的性命? 圣人对天道的感应异常灵敏,这个念头一出,就如野草般疯狂滋生! “咯咯,既然你想要,那就拿去好了,灵宝我只留一件红绣球,其余的也都给你!” 女娲咯咯一笑,她清楚与陈萼动手未必能幸免,不如爽快点,反正苏妲己已经入了他陈家,自己怎么说,也是他的半个岳母啊,真要天地崩坏,还能不罩着自己? 当然,更重要的是鸿钧的态度,而鸿钧已经摆明不理会此事了。 于是女娲暗暗瞥了眼鸿钧,就逆转真元,硬生生把圣人令符剥离了出来。 在六大圣人中,拥有灵宝最多的,不是元始,也不是老君,而是女娲,就见女娲广袖一挥,顿时,漫天宝光,数十件灵宝除了红绣球,整整齐齐的排列。 “星君,请罢!” 陈萼微微笑。 太阴星君的美眸闪亮异常,向陈萼与女娲分别盈盈一礼,便素手轻拈,摄来圣人令符,瞬间,浑身气息一变,那苍老的掩饰也自行消解,现出了那张清冷绝伦,却又颠倒众生的容颜。 “恭喜星君了!” 温娇、妙善与杨婵笑着道谢。 “陈夫人、杨仙子与妙善仙子不必客气!” 太阴星君笑道:“自即日起,我不再是什么星君,而是嫦娥,这么些灵宝,我一个人也用不了,三位姐妹都拿一些走吧。” 说着,素手一划,空中的灵宝化为四堆,每一堆都大差不差。 “这如何使得?” 温娇连忙道。 嫦娥笑道:“如何使不得?你家相公视圣位如草芥,难道我就做不到视灵宝如草芥么?” “拿着吧,莫要辜负了嫦娥圣人的一番心意。” 陈萼笑道。 “那……妾就多谢嫦娥圣人啦!” 温娇也不客气,素手一招,取了一堆,妙善与杨婵也各自己取了一堆,却都是有意无意的把山河社稷图留给了嫦娥。 龙女嘀咕道:“怎么没有我的?” 祖龙立刻向边上让了两步,以一副我不认识你的嫌弃模样看了眼龙女,他实在是想不通,就这姑娘,怎么能晋阶顶级大能?陈光蕊那小子又到底看中了她哪一点? 要说美色吧,肯定是有,但是与嫦娥、妙善等绝顶美人相比,还欠缺了些,而且陈萼明摆着对龙女没有心思,真是让人想不透。 第五九零章 老君的金桥 女娲的事情解决了,皆大欢喜,看似女娲吃了大亏,可是明进退才是为人处事的正理,女娲以圣位和灵宝换取平安,正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都回来吧,这圣位我们不争也罢!” 女娲又向娲皇宫诸人唤道。 “是!” 众人有些惋惜,又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纵起身形回返,接引的圣位就由三皇五帝内部消化。 而在另一边,陆压与孔宣率一百多人围攻老君,被老君杀了超过半数,就连孔宣也陨落了,底下人更是心无斗志,可是有鸿钧镇场,没有人敢跑,跑了会被鸿钧直接抹杀,倒不如拼死一搏。 “我们去会会老君!” 陈萼领着众人靠近过去。 陆压心里格登一下,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援军来了,而是摘桃子的来了,当即叫道:“陈状元,若肯助我成圣,他日陆某必有厚报!” “哈!” 陈萼哈的一笑:“你能报答我什么?我需要你的报答么,大劫来临,不逆流进取,反躲起来苟延残喘,这就是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人还在前的陆压?笑话!速速退去,没等到你们死绝,在老君手上救你一命,你还不知足?” 黎山老母与赤脚大仙相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退去一边。 有这两人退出,其余各人也纷纷退去。 “哼!” 陆压闷哼一声,不情愿的退去一边。 事实上陈萼救陆压一命,主要还是担心斩仙飞刀落老君手上,毕竟灵宝再强,也要由人催动,更不可能没有代价,陆压也只是顶级大能的水平,即便催动斩仙飞刀,自己也不惧,可落老君手上则大不相同,作为三界最神秘的杀伐利器,只怕无人能挡。 “见过老君!” 陈萼拱手为礼。 对老君,他还是很尊重的,可惜时易事然,不得不将之斩杀。 老君的气息略有些虚浮,沉声道:“陈施主有礼了,想我老头子一生不与人争斗,却也落到这般地步,天道果然无情呐!” 陈萼摆摆手道:“圣人莫要自谦,你不与人争,是因为没人和你争,你的上面,是鸿钧圣人,下面有元始和通天,棘手的事情都让他们办了,谁还敢找上你这个大师兄,其实若非万不得己,我也不愿与圣人为敌,只能说,天意使然。” “出手罢!” 老君淡淡道。 “轰!” 这话刚落,空间猛的震动起来,倾盆血雨当空洒下,通天陨落了! 不过通天性格刚烈,纵然是死,也会拉着别人一起死,他自爆诛仙阵图与自己,剧烈的爆炸,让莲生花、弥勒佛、帝释天、阿修罗王、地藏王等诸多佛陀菩萨同归于尽,剩下的大多身受重伤。 陈萼眼疾手快,把莲花生菩萨身体里溢出的一团莲花精气摄了出来。 如来虽然未死,也受了重创,原本满头的肉瘤,只剩下一个半,肉瘤与如来性命交修,如全部失去,就表示身陨,只剩一个半,可见受伤之重。 “陈状元,圣位让小萼去取罢,如来的伤那么重,即便得了也保不住,小萼好歹也是佛门中的佛陀。” 这时,妙善提议道。 陈萼问道:“我儿,你可愿成圣?” 小萼合什道:“爹,我不愿成圣。” “哦?为何?” 陈萼讶道。 小萼道:“圣人无情,孩儿不愿做那无情之人。” “哈哈!” 陈萼欣慰的笑道:“果然是我陈光蕊的种,老子没生错你!” 温娇暗啐! 不过心里还是欢喜的,小萼能视圣位如草芥,也让她有了种不枉生了此子的自豪感。 陈萼却是道:“我儿,做了圣人未必无情,区区一个圣位,若你不愿受他影响,他又怎能影响得了你,执守本心,方是成道的根基,所谓入世方可出世,有得才有放,圣位来自于天道,得了再放,或能参悟天道之秘,漫天圣人为何一亿多年来苦守于混元中期半步不得寸进,难道真是先天根性不足后天没法弥补? 据我猜测,盘古也不是天生的神灵,而是在混沌中由弱小渐至强大,一路披荆斩棘而来,四大部洲一亿多年间,别说超脱盘古,就连挣脱盘古的束缚都无人能做到,根源便是太过于着紧圣位,本末倒置了,如今佛门元气大损,正需要你扛起重担,为佛门遮风挡雨!” “是,孩儿受教了!” 小萼深施一礼,把通天的圣人令符融合进了自身。 鸿钧淡淡一瞥,随即收回目光。 “老君圣人,对不住了!” 陈萼抱拳施礼,却是不出手,保持戒备姿态。 慧能与小白龙会意的催动空白粒子,吞噬老君的功德。 老君感觉到功德莫名其妙的开始流逝,不禁心中一凛,当即放出天地玲珑玄黄塔,镇压在头顶。 塔共有九层高,丝丝玄黄之气垂落,是三界的第一防御至宝。 但是玄黄塔是在盘古陨落之后,由洪荒虚空中的无量玄黄之气凝结而成,换言之,玄黄塔来自于盘古,并非来自于混沌,因此对于空白粒子没有太大的效果。 相对于老君,功德掉落的速度只稍有减缓,心知不妙,又猛一咬牙,放出了太极图! 一副黑白阴阳鱼旋转着似乎要遮住天地,向陈萼劈面卷去,行至半途,太极图又化为一座金桥,一路延伸,把陈萼的影子勾到了桥上。 同时催动两件混沌灵宝,纵是以老君深厚的道行也觉吃力,不过他知道,今日不灭了陈萼,死的就是自己。 “相公,小心!” 温娇担心的提醒。 太极图的凶名威震诸天,其所化的金桥可连接天道圣威,灭世间一切敌。 陈萼也凛然觉察,一旦金桥延伸到脚下,必然会被席卷进去,可是自己的影子被金桥勾住,跑不了了,影子成了牵绊,只要影子在,就摆脱不了金桥。 不说陈萼不知道如何斩去影子,就是能斩,他也不敢去斩。 对于凡人来说,影子只是光线照射不到的阴影,但对于仙人,尤其是大能,影子是性命的一部分,是神魂的外延,影子被勾住,就等于神魂被勾住。 “轰!” 妙善操起七宝妙树,打向那金桥! 号称无物不刷的七宝妙树,竟然刷不落金桥,金桥只是微微一颤。 “老祖倒是不信邪了!” 祖龙哼了声,与祖凤合力一记龙凤呈祥轰击过去。 空中一声厉唳,金龙与彩凤合二为一,祥光四溢,一头扎去,那天地玲珑玄黄塔顿时玄黄之气大作,也分化出龙凤虚影,向龙凤呈祥扑去,轰的一声,双方湮灭消散。 “一起上!” 杨婵大急。 “等等!” 陈萼却是感觉到,随着影子被越拽越深,体内的阴阳云疯狂的旋转起来,似与金桥的本体太极图起了某种共鸣,在死亡的威胁中,又似有一线机缘存在,于是喝止。 “娘子!” 陈萼又回头唤道。 温娇会意的一步踏上前,猛一咬牙,握住了陈萼的手,她的影子也被金桥拽住了。 “娘子,去闯一闯罢!” 陈萼微微一笑。 “嗯!” 夫妻俩携手踏上了金桥。 第五九一章 混元后期 金桥中,杳杳冥冥,一片迷雾。 “相公,老君的太极图极为了不得,咱们可得小心些好!” 温娇牵着陈萼的手,警惕道。 这话刚落,对面就出现了老君,头顶玄黄塔,手持太极图。 陈萼忙道:“此图有心想何物,何物便见,心虑百事,百事即至之能,维妙维肖,难辩真假,若是沉迷于其中,就会被吸尽全身精元,化为飞灰。” 温娇立刻收敛心神。 诶? 老君没了! 温娇这才道:“这老头儿看上去慈眉善目,可是整出来的法宝多是化人血肉一类,阴毒的很呢!” “卧草!娘子快住口!” 陈萼惊呼! 只见对面,出现了无数的玉净瓶、红皮葫芦,瓶口对着自己,黑烟毒雾翻涌,有的瓶口还在滴落散发出恶臭的毒水。 温娇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再次收敛心神,那一大堆玉净瓶,红皮葫芦渐渐消失,这才心有余悸道:“相公,难道连话都不能说了?” 话音还未落,对面又出现了一个陈萼,满脸阴毒,眼色邪淫,嘿嘿怪笑着。 温娇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把脑袋清空,那个陈萼才缓缓飘散。 “嘿嘿,娘子别慌,看我的!” 陈萼嘿嘿一笑,观想起了混沌! 外界! 包括鸿钧在内,所有人都在留意金桥,金桥里面看不到外面,但是外面能看到里面,众人就见温娇神色数变,又是闭眼又是捂嘴,老君不禁现出了一抹淡然微笑。 金桥在理论上不难破解,只需做到不想不思,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可现实是,人的意识如心猿意马,不停的涌出,越是刻意控制,越是翻涌的厉害,只要有意识,金桥就会将之具现,反过来攻击原主,既便是圣人,也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念头。 佛门所谓的禅定,看似一坐很久,一动不动,但意念并非放空,依然会有意识产生,而且会因禅定无限放大,这就是在禅定中享受到喜悦的根源。 说到底,禅定的本质是一种自我暗示,先把思维调整到一种类似空明的状态,暗示自己这就是喜悦,再通过禅定对意念的影响把这份喜悦放大,全身心都得到了欢喜。 结果呢? 常常禅定的人,心灵固然得到了喜悦,却或多或少的伴有腿部肌肉萎缩或者血管、神经性疾病。 因此金桥在某种意义上,是禅定的克星,除非是真正的死人,没有意识波动,金桥才无从复制,可是太极图来自于盘古,而盘古只是混沌中的一个生灵,陈萼观想的,却是在第一元会烙印中,观察到的整个混沌,不仅仅有无数的空白粒子和神性粒子,还有作为混沌根基的能量海洋! 太极图再神奇,再牛哔,能刻印混沌否? 这就是陈萼敢于拉温娇踏上金桥的底气之一! “嗯?” 鸿钧突然眼珠瞪的老大,他看到,金桥突然毫无规律的扭曲起来,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 “不好!” 老君也是面色大变,紧紧看着站立金桥上的陈萼夫妻两人。 陈萼观想出的真实混沌,瞬间就让金桥宕机了,就好象明明只能由九章量子计算机才能求解的高斯玻色取样,却非得在常规高速计算机上计算,数据量太大,cpu能不崩溃么。 “娘子!” 陈萼又握上温娇的手,夫妻俩心意相连,同时放出阴阳云,两片阴阳云急速旋转,快速合二为一,吸力陡增,突然喀啦一下,把金桥撕裂,如长鲸吸水般吞吸了进去。 刹那间,夫妻浑身轻颤,那种阴阳云相互交汇的美妙感觉又来了。 吸收了太极图的阴阳云,似乎起了些变化,太极图是人教的镇道至宝,是至高无上的开天圣器,可平定地水火风、转化阴阳五行、分理天道玄机、包罗大千万象,玄妙无限,造化无穷。 此时融入阴阳云,就见阴阳云坍塌成的混沌中,地水火风涌动,阴阳五行演化,大道规则具现,陈萼的太阳与温娇的银月相继坍塌成一个点,没有时空的概念,既无穷大,也无穷小,一为极阳,一为极阴,阴阳相互感应,轰的一声,爆炸了开来,抛射出数之不尽的空白粒子,依其附带的能量不能,演化成了不同的物质,凝结为一片片的星云,并且自行演化,其中有星光闪烁! 这个过程,似是无限长,又仿佛无限短,两片星空随之分了开来,一片归入陈萼,另一片归入温娇,原本由太阳和月亮占据的中心,分别形成了两个巨型黑洞,吞吸着物质,转化为空白粒子,无视时空的阻隔,渡送到另一个黑洞中,再喷射出来,两个黑洞自成了一个循环体系,维系着两片宇宙的运行。 而两人的修为,也随着这种交互节节暴涨,本来夫妻俩都是混元中期的顶峰,这刻却在顽强的向上突破,在交互达到一百零八次的时候,突有喀啦,喀啦,两声脆响传来! 突破了! 混元后期! 白虎、青龙与朱雀兴奋的嚎叫,只有玄武满脸无奈之色。 “相公?” 温娇俏面布满着晕红,缓缓睁开眼,那金桥早已无影无踪,只有手脚颤抖的老君,一脸震惊的鸿钧,与神色各异的众人,不禁吟道:“阴阳相济开鸿蒙,月满霜,星如雨,漫天星辰道满途,大道不孤,乾坤逆转,一瞬鱼龙舞。” 陈萼牵着温娇的手,也吟道:“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道友,恭喜了!” 鸿钧面色数变,还是站了起来,拱手一揖! 他曾起过杀心,他是混元后期巅峰,而陈萼夫妻只是初入混元,论境界,比他还差了些,可那是两个人啊,更何况陈萼手段诡异,也让他忌惮,最终还是放下杀心,选择了和平共处。 “道友客气了!” 陈萼与温娇双双拱手,内心欢喜,这不仅仅是突破境界那样简单,更多的,还在于初步摆脱了道德面板的控制,这是夫妻俩不依赖果实自行晋阶的尝试! 而且由于阴阳云的交互作用,体内可以源源不断的产生空白粒子,逐渐剥离镇压于三魂七魄的宝贝,乃至于道德面板,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陈萼不由想到了变数二字。 果然,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哪怕天道,都做不到绝对控制,而这变数,就来自于阴阳云,阴阳云是心灵相互交汇,是神交的产物,脱绝于道德面板之外,绝对不可能由道德面板衍生而出,自阴阳云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奠定了摆脱天道控制的根基。 如此一来,圣人尸体和精魂也没了用处,陈萼也没必要去击杀老君了,只是死了四位圣人,仍未把冥府开辟出来,鸿钧会放过老君么? 同时可惜的是,没了太极图,就没法献祭天道获得天道之耳。 陈萼转回头,缓缓道:“该是道君献身之时了。” “哎~~” 老君幽幽叹了口气,他心知今日必死,也不多说,闭上双目,身体骤然崩解,连同神魂都消逝于世间,唯留下圣人令符,被镇元子攫取! 第五九二章 冥府开辟(终) “咚!” “咚!” “咚!” 随着老君身陨,已经有五圣陨落,大地下方,突然传来了清晰的心跳声,陈萼藏于体内的舍卫国大印也随之震动起来,渐渐地与心跳的频率达成一致,于是把印取了出来。 心跳声不绝,印的表面,也浮起了一层灰光,覆盖住了大印本体,可是无论心跳声如何强烈,大印就仿佛差了最后一线似的,始终没法完成蜕变。 鸿钧喝道:“尚差一圣,还不速速归位?” “这……” 伏羲、神农与轩辕本是处于剑拔弩张的态势,不由相视一眼。 “罢了,罢了!” 神农叹了口气道:“女娲是伏羲的妹妹,现女娲圣位已失,当由伏羲替之,轩辕兄可有意见?” “便由伏羲称圣便是!” 轩辕也颇为无奈的点头。 三人的修为都差不多,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同住火云洞无数岁月,怎么也有了些感情,现今神农主动让步,等于作出了了断,蓦然的,轩辕心头一松,就好象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伏羲还待推让,只是见着鸿钧那催促的眼神,忙改口道:“既如此,我就不推辞了,陈状元说的好,圣位只是一块免死金牌,并不代表什么,我也不会被他惑住心志,变得无情无义,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好!” 神农与轩辕动容。 伏羲手一招,摄入圣人令符,与自身融合在了一起。 鸿钧又喝道:“六圣听令,各往冥府大印滴入一滴精血!” 小萼率先挤了一滴精血上去,然后依次是东华、镇元子、嫦娥、伏羲与张天师! 刹那间,大印爆发出万丈毫光。 鸿钧继续道:“请陈状元与冥府之主再滴入精血!” 陈萼与波斯匿各自滴了一滴精血,最后将印交到了波斯匿手上。 “轰!” 又是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原本托着大唐的舍卫国气动自行演化起来,灰色的气流构建出了一层层的天地,一共十八层,越往下,灰气就越浓重,与此同时,阴司也在剧烈摇动,十八层地狱一层层的湮灭,十殿阎王的大殿也依次坍塌,化为灰色气雾,融入冥府当中。 “快跑,快跑,阴司要毁灭了!” 秦广王凄厉大叫,拨起身形就要向外遁走,却是当空一道灰黑色的雷霆打来,粉身碎骨,神魂俱灭! 随即天空有无数道灰雷降下,肆意灭杀着阴司的一切生灵,包括怨魂,谁都跑不掉,均是化为灰气,作为养料,被冥府吸走。 “轰隆!” 枉死城坍塌了,化为灰色气雾…… 幽冥界坍塌了,化为灰色气雾…… 冥河干涸了,化为灰色气雾…… 六道轮回也坍塌了,化为灰色气雾…… 三生石轰然而碎,化为灰色气雾…… 孽镜台碎裂,化为灰色气雾…… 生死簿无风自燃,化为灰色气雾…… 陈萼揣怀里的勾魂笔也飞了出去,落入阴司,寸寸折断,化为灰色气雾…… 阴司的一切都被冥府吸收,化作了冥府的养份! 在十八层冥府中,并不存在地狱,但是自上而下,每一层的生存环境都渐次恶劣,到第十八层,恶焰、浓烟与毒水充斥,几乎和真正的地狱没有区别。 另与阴司是抓捕进去,安置在各层地狱不同,冥府自动依据功德多寡把阴魂打入各层,处于下层的阴魂,要想升入上层有三条途径。 其一,通过做功德挤身上一阶冥府,也就是做苦力,改善冥府的环境,类似于劳改,不停的做工,积攒微薄的功德。 其二,上面有人! 如果在上层有自己家族建立的阴宅,死了之后功德不够,不能进入上层本家,怎么办?可以向上层本家申请,由上层本家根据所处层数不同,消耗不同份额的大量功德赎买,以赦免罪孽。 其三,阴间王朝下旨赦免,消耗的是阳间王朝的气运,需要阴间王朝之主向阳间皇帝申请,正式下旨才可以赦免。 另在冥府中,不存在永远不死的说法,不论是谁,落入冥府最终都会死去,转世成不同类型的生灵,只是寿命会比凡间大为延长,续命需要消耗功德。 总之,在冥府,功德就是硬通货。 居住在冥府的阴魂如作了恶,自有阴间王朝审判揖拿,如果功下降,就会掉落下一层,除非家族付出巨大的代价来拯救你,不以人的意志有所改变。 这在本质上,是一套自动化ai统治系统,由冷冰冰的人工智能代替了人,成为执法者,而这套系统,来自于陈萼的设计。 他作为冥府的直接开辟者,自然有权设计冥府。 他始终认为,以人治人,人类社会只会逐渐靡烂,陷入一个个不可自拨的遁环当中,人类要想真正获得公平,公义,一代代发展前进,就必须由铁面无私的人工智能执法。 当然,他也不是不近情理,还是留了些后门,三条途径都是后门,但是与人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不同,在冥府,要想走后门,可以,拿钱来! 也就是说,冥府在本质上,与阴司一样,也是一个剥削机构,只是阴司血腥暴力,赤果果的明抢,而冥府披着等价交换的外衣,暗中掠夺,最终是把冥府中的一切生灵变为自己挣取功德的机器。 这种区别,就是古代社会和现代社会的区别,现代社会至少让你活着,活着才能产生价值,再以各种隐秘的手段榨取你的价值,不是陈萼非要这样做,根源在于,他也有认知障啊,他所能复制出的社会形态,只能是这种社会形态,至于更高级与更公平的社会形态,他没有见识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哎~~” 鸿钧是混元后期巅峰大能,一瞬间就把冥府看通看透,暗暗叹了口气,他隐隐有种预感,从此之后,冥府会作为四大部洲的根基,不断的壮大,最终把四大部洲合而为一,上下稳固,也许会与天道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天地不会再崩灭了,再以冥府转化功德的效率,天道要想苏醒也遥遥无期。 这对于陈萼夫妻,是一种最好的结果,他们俩有了混元后期的道行,却没有圣位束缚,可以随时踏入混沌,探索无尽星空。 而自己,只怕还得做牛做马的去当这个圣人啊! “有请圣人出手!” 这时,陈萼向鸿钧施礼。 “嗯~~冥府已经大成,劫数或可化解,望诸位好自为之,都散了罢!” 鸿钧略一点头,身形一次,回了东海海底,看着那由造化玉碟镇压的煞婴,打出一串法诀,再大喝一声,把煞婴挪移到了冥府第十八层的最深处,瞬间,无尽灰黑气息包裹住了煞婴,煞婴只微微一震,就昏睡过去,丝丝煞气被冥府抽取,稳固着根基。 “国主!” 陈萼感应到了冥府的变化,回头微微一笑。 ‘阿弥陀佛~~“ 波斯匿深深看了眼陈萼,传音道:曹小玉乃是月上转世,已为你诞下一子,望你善待于她,随即身形一晃,遁入了冥府的最上一层,取出舍卫国大印,在心念转动下,一片片的殿宇拨地而起,很快就形成一座方圆万里的大殿,上书:冥府! “各位,我们各忙各的,都离开吧!” 陈萼与温娇相视一笑,率先离去,只是临走前,耳边有嫦娥传音:“陈状元,望你有空来广寒宫一趟,妾要好好的报应你。” 陈萼身形一滞! 回到下界,小萼去了碧游宫,东华帝君接了元始的位子,应该去玉虚宫,不过他家大业大,还要回方太仙山收拾一下。 伏羲等三皇五帝依然留在火云洞,他们打算把火云洞改造一下,作为圣人行在。 娲皇宫继续保留,只是没有圣位了,降格为四御。 镇元子去了兜率宫。 张天师不愿去佛门的七星山斜月洞,依然以天庭作为圣人行在,当然,随着玉帝陨落,天庭已经没有了,将来也不需要天庭,可以预见,天界将面临着大洗牌。 可这与陈萼没有关系,他只保人间,天上的事情他不管。 “光蕊,我先回南海了,他日你若要进入混沌,记得叫我一声!” 妙善微微一笑,踏着莲步离去。 小白龙笑道:“我和慧能师兄继续去开店!” “娘子,你呢?” 陈萼问道。 温娇妙眸一转,便道:“我先和悟空他们回西梁女国一趟,把老母接来,为你和杨婵妹子准备婚礼,挑个好日子过门。” 杨婵俏面通红,美眸含羞,半低着脑袋。 “陈状元,杨仙子,恭喜啊!” 祖龙祖凤拱手呵呵笑道。 如今的他,再不敢托大了,陈萼是混元后期,虐他分分钟! “祖龙前辈客气了!” 陈萼回了一礼。 “哼!” 龙女却是哼了声。 祖龙脸一沉道:“你哼什么?难道你还想给陈状元做妾?那老祖可以为你讨个人情!” “谁要嫁他,才不呢?我就这样,自由自在,挺好!” 龙女不屑的把俏面转去一边。 祖龙不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敖寸心,捋须点头,他始终有一个梦想,就是嫁一条纯血母龙给陈萼,为龙族诞下更优等的血脉,既然龙女自己不珍惜,那只能便宜敖寸心了。 敖寸心给看的心里发慌,半低下脑袋。 “哼!” 温娇也是暗哼一声,心想你这老爬虫想的美,随即便道:“相公,我们先在这里分开吧,各人去忙各人的!” “也好!” 陈萼点了点头,身形一闪,落于大明宫内。 人间已经一年过去了。 “哼,你还晓得回来啊,上次你走时怎么说的,婉儿可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翘首以盼呢!” 一看到陈萼,媚娘就轻哼一声。 婉儿的目光也有些幽怨,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陈萼正色道:“三界大变,诸圣陨落,有新的圣人诞生,分别是我儿小萼、嫦娥圣人、东华圣人、镇元圣人、张道陵圣人与伏羲圣人……“ 随着陈萼诉说,婉儿、李令月与媚娘神色数变。 好一会儿,李令月叹了口气:“三界总算是安定了,这么多的功德归还天地,又有冥府源源不断的吸取功德,怕是天地不会再崩灭了吧?” “谁知道呢!” 陈萼摇摇头道:“不崩灭也许不是好事,一旦天道复苏,对谁都是灭顶之灾,任重道远啊,好了,三千年后的事情还久远的很,那,这个给你!” 说着,陈萼就取出得自于莲花生的莲花精气递给媚娘。 媚娘眼前一亮,接到手中,一把塞入嘴里,一边咂巴着嘴,一边兴灾乐祸道:“又得消化好长一段时间了,想得到本菩萨,你就慢慢等吧。” “我等的起!” 陈萼拧了拧媚娘那光洁的小脸蛋,便向李令月道:“你和我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李令月一声不响,和陈萼去了边上。 陈萼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李令月不置可否道:“可是要问我的来历?” “不错!” 陈萼点头。 李令月如狐狸般的笑道:“你什么时候要了我,把欠我的债还清了,我就告诉你。” “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陈萼不解道。 “你欠我一个丈夫!” 李令月咬了咬牙,俏面染上了一酡红霞。 “这……” 陈萼一怔,寻思道:“你的意思是,你的丈夫死在了我的手里?很抱歉,我杀的人太多了,实在想不起来你是哪家的遗孀,再给点提示?” “行了,你太贪心了,我不是说了吗,你要了我,我就告诉你一切!” 李令月那青葱般的玉指,嗔怪的戳了下陈萼的额头。 陈萼拉起李令月的手掌,正色道:“圣上肯委身于我是我的荣幸,可是我们之间的事得你娘说了算啊,她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来日方长,我们都不用着急,现在我和你说件正事,冥府开辟,关乎天下苍生,而冥间与人间息息相关,我要你下一道旨意,放开民间对祖宗的祭祀,任何人都可以建家祠祭祀先祖。” 自古以来,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庶人无庙,老百姓是不允许建祠祭祀祖先的,只能在生辰忌日上坟或者在道旁遥祭,可是冥府开辟,又必须要求家家有祖庙,否则人死了进入冥府,就是孤魂野鬼。 “我回头就下旨!” 李令月也正色点头。 “那好,我去一趟紫薇天宫!” 陈萼笑了笑,便松了李令月,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紫薇星依然高悬天际,但是与昔日冷清的天宫不同,今日却是一片愁云惨雾,紫薇大帝陨落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宫中的武士、婢仆如失了主心骨般,惶惶不可终日。 毕竟天界不同凡间,是靠拳头说话的,没了紫薇大帝庇护,紫薇天宫极易成为他人的俎上渔肉。 “陈状元,您老总算来啦!” 守门的武士见着陈萼,如见着救星般,纷纷拜到。 “不必多谢,我来此便是为了天宫的存亡之事,如今宫里由谁做主?” 陈萼摆了摆手,问道。 众武士纷纷起身,其中一人道:“回陈状元,暂由太帝之子李泰统领,但是李显和李旦似是不服。” “哦?带我进去!” 陈萼眉心一拧。 “陈状元,请!” 那武士忙把陈萼引领进宫。 紫薇宫中,一派剑拨弩张的气氛,宫女婢仆躲在一边,李泰、李显与李旦相互对恃。 “陈状元到!” 那武士大声道。 李显就如见了救星般,一躬到底:“见过陈状元!” 李旦则有些尴尬,毕竟陈萼和媚娘的关系摆在那儿,主他这个当儿子的没法自处,但还是拱了拱手。 陈萼沉声道:“紫薇大帝尸骨未寒,你们难道还要重演一遍人间王朝的丑事么?” 李显与陈萼的关系相对亲近些,立刻哼道:“陈状元说的好,皇祖父尸骨未寒,他就跳出来要继大帝之位,我和二弟都没见过他,天下间哪有这样的事?” 李泰哼道:“我是大帝亲子,当年太宗皇帝在位时,若非长孙无忌那老贼进馋言,皇位安能轮得到九郎,后九郎转世下界成为李隆基,看看把大唐搞成什么样子,你俩都是九郎一系,怎么还好意思争这大帝之位?” “呵呵呵呵~~” 陈萼突然笑了起来。 三人同时把目光投了过去。 陈萼袖子一把,紫薇大帝的冠冕、法宝与佩饰全部飘浮在了半空中,随即冷眼一扫道:“大帝是顶级大能修为,你们可有大帝的修为?一个是金仙,另两个连金仙都不到,竟然敢争夺紫薇天宫之处,这里可不是人间,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 三人相视一眼,李旦拱手道:“陈状元欲如何安排,请明示。” 陈萼道:“仙界以修为为尊,你们也别争了,我替你们做个主,李泰乃太宗皇帝亲子,子继父位,天经地义,但你的修为太低,这样罢,我保你千年安全,紫薇天宫一应物资任你取用,你若能在千年内修至混元,大帝的遗物就交于你,由你继大帝之位,如何?” “请陈状元放心,千年内修不成混元,我也没脸呆在紫薇天宫!” 李泰大喜施礼。 “嗯~~” 陈萼点了点头,又道:“冥府已经开辟,李旦你去冥府,为阴间大唐之主,李显……你就做个亲王罢,辅佐李旦,在阴间重筑一个大唐。” “是!” 兄弟俩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拱手应下。 “给你们一日时间,速去阴间找波斯匿,他会帮助你们,世间姓李鹏已经没有几个了,莫要再争斗了!” 陈萼挥了挥手,飘然遁去。 解决了紫薇天宫的继承之争,虽然不算尽善尽美,但最起码也对死去的紫薇大帝有个交待了,其实陈萼对李泰并没有好感,奈何李显太不成器,也只能辅佐李旦在阴间新建大唐。 接下来,陈萼暗暗盘算起了自己的去向。 如今还有四件事。 首先,去混沌寻找那异域神灵的躯体,杀入内部,为梁艳解除血脉束缚。 不过对于异域的情况他两眼一抹黑,还是要多做些准备才好,至少修为要能比肩鸿钧才更加保险,毕竟本界有混元后期,作为更强的另一界,不可能没有混元后期,甚至还不止一个。 去异域暂时不着急,反正梁艳吃过了蟠桃,能活六千年,无非是不能离开西梁女国百里范围而己,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其次是去收取东皇钟并为玄武击杀老龟,这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做的事情,他有盘古幡在手,把东皇钟卷出来还是有些把握的,击杀老龟更是不值一提。 第三,去广寒宫赴嫦娥圣人之约。 嫦娥要做什么,彼此心知肚名,要说对嫦娥的美色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尤其嫦娥还是圣人,试问天底下有谁能与一位女圣人共赴巫山,更何况他与嫦娥之间,并非没有情义。 嫦娥成了圣,自然道心圆满,在第一元会发生之事会天然知晓。 第四,去方丈仙山把曹小玉和那个没见过面的儿子接回家,可这种事情,最好是和温娇一起去,只能留待与杨婵婚后再说了。 ‘罢了,罢了,还是先去品尝三界第一美人儿的滋味吧!’ 陈萼思忖再三,决定去找嫦娥,他担心嫦娥本就性子冷清,成了圣之后,万一太上忘情翻脸不认帐,锅里炖熟的肉,吃到嘴里才是自己的,免得夜长梦多啊! “公子!” 陈萼正待离去,星云中却是传来一阵幽幽呼唤。 “哦?你醒了?” 陈萼一怔。 瓦斯达颜飞了出来,化作一名十五六岁的窈窕少女,古印度装扮,活灵活现,就如真人一样,喜滋滋的施礼:“妾已经恢复了,而且修为大进,多谢公子啦!” 陈萼不禁抓住瓦斯达颜那柔嫩的小手捏了捏,又捏了捏那脸蛋。 “公子!” 瓦斯达颜羞红着脸跺脚。 “呵呵,手感挺不错,是真的!” 陈萼脸不红心不跳的呵呵一笑。 瓦斯达颜扑哧一笑:“妾也弄不清自己是种什么状态,非人,非仙,非神,非鬼,不过能活着就好,对了公子,这一觉醒来,妾的能力又有了大幅提高,如今倒是有信心把素娥姑娘唤醒啦。” “行,那我们先回家!” 陈萼点了点头,牵起瓦斯达颜的手,向人间遁去。 嫦娥那里,暂时放一放吧,先把素娥唤醒才是当务之急!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